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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谁不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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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徵人告示上头说凡是年满十四岁以上,四十四岁以下,都能来应徵学徒的!”她小脸微红,连忙澄清解释。“我今年十八,已经符合资格了。”
  原来如此。
  “你是女的。”邢恪指出。
  “对,虽然我是女的,但是我有一颗充满理想、抱负和热诚的心,我是真心诚意想来邢家老铺学功夫的。”她诚恳又激动地道,“请大公子能够教我雕出,像你刻在喜材上头那样高洁傲骨的菊花纹饰!”
  “你怎知那是我雕的?”他凝视着她问道。
  她嫣然一笑,“那么精奇高妙、出神入化的雕工,除了邢家老铺的大公子,还有谁能雕得出来呢?”
  邢恪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半晌后,点点头。“多谢夸奖。”
  “呃……”她愣了下才回了句:“不客气。”
  “那,风姑娘请自便。”
  “喔,好,好啊。”她怔了怔。
  然后……他就翩翩然地走了。
  顾不得晕倒在地上的丫头,回过神来的风寻暖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等一下!等一下……”
  冲得太快,脚下一个收势不及,她猛然朝人家背脊撞了上去!
  “公子——”灵子惊呼。
  在撞上去的那一刹那,风寻暖心下暗叫糟糕——像他这么弱不禁风、风吹会倒的文弱公子,哪禁得住她横冲直撞牛似的蛮力?
  该不会师还没拜成,人就被她给撞死了吧?
  可没料想到,险险被他坚硬结实肩背弹飞的却是她……“当心。”他回身长臂一捞,稳住了她往后倒的身子。
  “咳咳咳……”她撞得一阵头晕眼花,哽在喉头的气登时也走岔了。
  他他他……他的背是铁铸的不成?
  邢恪低头看着额头发红还流了鼻血的她,心下有些歉然。
  “没事没事,我、我没事。”虽然鼻头疼得紧,还有股热热的液体不断流下来,但望着他深邃的双眸时,她依然冲着他挤出了一朵大大的笑。“邢公子,我可以留下来当学徒了吗?我、可以吗?我一定会努力做事的,可以吗?可以吗?”
  看着她娇巧小脸流着两管鼻血,额头红肿,却还殷勤咧嘴满面堆欢的表情,那个“不”字突然很难从邢恪嘴里说出。
  春暖花正开,清风入帘来。
  邢恪低头执笔,在一方雪浪纸上细细绘着松叶。
  噗嘶!噗嘶!
  突然,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停住了笔,微微侧耳,面带沉吟。
  是专心过度以致出现幻听吗?要不怎么窗外频频出现奇怪的声响……他终于抬眼望去,平静无波的脸庞难得地一愕。
  风家姑娘那张娇俏得像苹果的脸蛋在窗外探头采脑,还不忘朝他打暗号使眼色。
  他放下笔,起身走近。
  “有事吗?”
  “邢公子,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雕刻?”风寻暖抬起头笑嘻嘻的,脸皮奇厚大言不惭地问。
  “风姑娘,我只答应你留下当学徒,没答应教你雕刻之技。”
  他怀疑究竟是她耳朵有毛病,还是他表达能力有问题。
  话说回来,她既然名为学徒,为何没有待在铺子里帮手,反而在这里闲晃?
  “我知道我知道。”她满面笑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些都是小细节啦,可我还是希望邢公子你能看见我的诚心、了解我的决心,而且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被我感动的!”
  她笑意晏晏,灿笑若花,就连死缠烂打的时候都表现得诚意十足。
  邢恪盯着她,半天没说话。
  “怎么样?怎么样?”她的脸因期待而发光。
  “不怎么样。”他只是耸耸肩,然后继续画他的岁寒松友图。
  无动于衷?没关系,她有的是满满的时间和热血澎湃的体力,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大公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给你看的!”她在窗台喊得兴高采烈,然后一缩头,又不见了。
  邢恪专注描绘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刨制棺木喜材是件苦活儿,极致劳心劳力,历年来多得是人铺学了三天就熬不住,自动打退堂鼓的大男人,更何况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
  相信过没几天,她自己就会放弃了。
  第2章(2)
  但是邢恪万万没想到,三天后,当他带着雕绘图走进铺子里时,在松木沉郁香气之中,却意外瞥见了在一群挥汗如雨的汉子堆里的那抹纤巧身影。
  “这木头得挑沉实的,却又不能太坚固死硬,而且——”铺子里主事的姚老师傅瞥见主子来了,连忙立正站好。“大公子,你来啦。”
  “大公子好!”所有师傅恭恭敬敬唤道。
  他点点头,目光移向一旁的风寻暖,俊秀如玉的脸庞微带一抹迟疑。
  “大公子好。”她笑嘻嘻地开口。
  “你还在?”他难掩诧异。
  “呵呵呵,大公子说笑了。暖儿是来当学徒的,当然在啦!”
  她愉快地回道。
  邢恪闻言,只是微挑眉,不发一语,随即带着雕绘图到内间,在其中一具刨得光滑并以桐油刷制得亮晶晶的喜材前,挽起袖子,取过自己专用的雕刻刀具箱。
  风寻暖直觉就要跟过去看,但甫迈开脚步,却发现那两扇竹门倏然被关上!
  “嗳嗳嗳!”她立刻抗议。
  “嘘!”十几个师傅和学徒不约而同对着她比出噤声的手势。
  她呆住的看着众人。
  “大公子雕刻的时候,是绝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在场的。”
  姚老师傅一本正经地解释,“暖儿,每家铺子都有自个儿的店规,尤其是工艺之家,都有本门不传之秘,外人偷师是最大的禁忌,知道吗?”
  “是,暖儿知道。”
  她自然明白的,因为他们风家轿也有这条铁打的规矩。
  可她不是来偷师的,她是真心诚意要来拜大公平为师,想学习能够雕出那种轻描淡刻间,就能够扣人心弦、震人神魂的美丽雕饰。
  假如她学成了他精妙的雕刻功夫,再加上她与众不同的设计品味,届时为宝娇公主设计出的花轿必是天上地下绝代无双啊!
  到得那时,爹就不会再成天逼着她嫁人,也会放心将风家百年基业交付到她手中了。
  光想,风寻暖就满眼发光,兴奋难禁。
  可是在大公子还未正式收她为徒前,她的确也不好强人所难,硬要进去偷看。
  “小姐,刚刚管家叫咱们去劈柴。”阿香突然冒出来。“不过你在这儿休息就好,那么点木柴,奴婢去砍就行了。”
  自从知道小姐要来邢家学艺后,贴身丫头阿香便是死活也要跟着自家小姐,就唯恐小姐吃亏受罪了。
  “不行,咱们都是进来邢家干活儿的,一切平等。”风寻暖有些依依不舍地望了那紧闭的竹门,随即回头对阿香一笑,“走吧,咱们劈柴去。”
  “可是小姐……”
  “走啦!”
  待她俩离去后,姚老师傅和其他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三天来心里的疑惑再也憋不住了。
  “说也奇怪,堂堂风家轿的大小姐,居然为了学雕刻就跑来咱们铺子当学徒?”福师傅挠头。
  “他们风家是做花轿的,跟咱们做棺材的,未免也离了十万八千里了吧?”感师傅搔耳。
  “风家雕刻也是一绝,她为何不去继承家业,反而舍近求远,却来求咱们大公子教习呢?”常师傅摩挲下巴。
  “风家轿该不会打算转行,也要改做棺材,和咱们竞争了吧?”满师傅抱臂沉吟。
  “呔!”满师傅那句话登时惹来众人一阵耻笑。
  人家风家轿最近才蒙皇上圣旨钦点为公主制轿,风光得不得了,荣显得了不得,哪可能在这时转行卖棺材呀?
  在竹门之后,正以丝绒厚绢谨慎磨拭凿刀的邢恪,对于师傅们的疑问全听在耳里。
  “是啊,”他温润俊雅的脸庞也有相同的疑惑,“她究竟所为何来?”
  入夜。
  邢家大宅在夜色掩映下更显幽静无声,园林和亭台楼阁间,连燃上几盏纱灯也无,更显得阴暗骇人。
  饶是胆大包天的风寻暖,在提着灯笼走过小桥的时候,也不禁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环顾了一下静谧得让人有点发毛的四周。
  “啐!风寻暖,你这个胆小鬼,不过就是晚上罢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这几日白天不都把整座大宅逛遍摸透了吗?”她忍不住自我唾弃。
  自从住进邢家大宅后,她才发觉世上的流言蜚语果然都听不得,什么邢家阴森恐怖,邢家人个个诡异难缠,一招惹了邢家便会衰事上身,霉运下绝?
  这几日住下来,她发现邢家人只是行事低调,脾气有些古怪,不太与外人打交道,除此之外都很正常嘛。
  所以原本就没把邢家诡异名声当一回事的风寻暖,这下子更是自在地在邢家大宅遛达来遛达去的,全当自个儿家灶房一样。
  但是白天闲逛是一回事,晚上摸黑走夜路又是另一回事了。
  手上提着灯笼,一颗心也高高吊着,她每踩一步就听见自己的心脏重重卜通一跳。
  好不容易拐过小桥,步过几丛在夜色里显得黑压压的竹子,她终于看见了燃着温暖烛光的院落,不禁松了口气。
  风寻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感动邢恪,让他能放心传授她独门雕工——而她捧在怀里的这一小锅物事,就是她今晚诚意的展现啦!
  蹑手蹑脚走近门口,她心儿莫名紧张得怦怦然,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敲门。
  叩叩!
  她抱着那锅暖热的物事,迫不及待地扬起大大笑脸。
  等了像是有一世之久,门终于咿呀开启。
  “大公子,我给你送夜宵来了。”她仰起头,笑得好不灿烂。
  邢恪一脸困意,两眼无神地望着她,良久不发一言。
  “大公子晚安,暖儿给你送夜宵来了。”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挂不住了,只得再重复一次。
  白昼里那个斯文尔雅、沉静淡然的邢恪好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像睡得正熟又被叫起来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像是站着的,实际上却是睡眼迷蒙、身躯东倒西歪。
  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沉重的头已经咚地倒在她的肩上!
  “哎哟,大公子小心……”她差点被他看似瘦弱实则结实的身子当场压扁,忙死命的以脚尖钉地,努力撑住一转眼又睡着了的大男人。
  他他他……真是大公子本人吗?
  她一时惊疑不定起来。
  可是眼看他身子越加发沉,她的双脚已经撑不住在发抖了,风寻暖顾不得灯笼和夜消,忙抛在一旁,努力扶住他的身子。
  “娘呀!”她连吃奶的力气都给使上了,拚得汗流浃背,死拖活拖地才将他“扛”回寝房里。
  等到终于得以将他“卸货”到床上时,风寻暖也腿软虚脱地瘫坐在床底下,靠着床沿气喘如牛。
  “公、公子,你……呼……呼……”她抹了把满头汗水,差点喘得断气。“未免也太……太……好睡了吧?”
  邢恪依然睡得不省人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毫无所觉。
  真难想像他刚刚究竟是怎么会听见她的敲门声,还能够起身来开门。
  “吓!”她悚然一惊,盯着他沉睡中的英俊脸庞,突然吞了口口水。
  难道这邢家大宅里真的有、有……什么……风寻暖浑身寒毛一炸,忽然打了个寒颤。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睡着的人总有各种怪癖的嘛,像她爹就是鼾声如雷,阿福管家则是梦话不绝,阿香则是拚命流口水,至于她自己……嗯,自己睡着了倒是不晓得有什么怪癖,可是说不定她的睡癖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更严重多多呢!
  思及此,所有鸡皮疙瘩又安安心心回复原位,笑容回到了她眼底。
  “话说回来,大公子,你这样的睡法真的很危险耶,万一我是‘采草贼’的话,只怕你都被我吃干抹净了还不知道呢!”她噗地笑了出来,随即支着下巴,小脸凑近他俊秀如玉的脸庞,细细地打量研究着。
  老实说,她还从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一个大男人……风寻暖好奇的目光直盯着他,自那宽阔的额头往下移至长长毛睫毛覆盖住的、弧度优美的双眸,然后是英挺的鼻梁、紧抿却迷人的嘴唇……她这才发现,他的俊美丝毫不带任何脂粉气息,尽管脸色苍白得像是从未晒过太阳,可是依然隐藏不住他眼底眉梢之间散发出来的英气。
  风寻暖心下没来由地一阵怦怦然,双颊微微发烫。
  大公子怎么……看起来这么可口呢?
  她的脑中空白了一瞬。
  下一刻,她突然跳了起来,像是后头有几百头老虎在追咬似地,吓得落荒而逃。
  完了完了完了,她中邪了中邪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有想要朝他脸颊咬一口的冲动啊啊啊——
  第3章(1)
  风门凤轿坊。
  风老爷亲自去挑选宝娇公主花轿所待用的木头,在上好红桧和顶级香樟间难以抉择。
  “红桧好,高贵又大方……”他摩挲着下巴,又恋恋不舍地望向一旁硕大的极品香樟。“可香樟味儿隽永,通轿芬芳……两难,真是两难哪!”
  不只木头难选,就连惯常用的雕刻法也得因配合宝娇公主金枝玉叶的身分而有所不同。
  风家轿最擅“朱金木雕”法,此技法讲求的是——三分雕刻,七分漆工。且多以樟木、椴木、银杏等优质木材为原材料,透过浮雕、圆雕、透雕等技法,雕刻成各种人物、动植物等图案花纹;运用贴金饰彩,结合沙金、碾金、碾银、沥粉、描金、开金等工艺手段,撒上云母或蚌壳碎末,再涂上传统的大漆方成。
  虽说花轿雕纹总脱不离富贵牡丹、吉凤祥凰、福禄寿三星等图案,可是当今皇上有女出阁,且又是最受宠爱的宝娇公主。
  若是依往例而制,恐怕衬托不出公主金枝玉叶的尊贵身分来。
  “不只轿身规格,就连轿裙上的金银花绣也得重新设计才行。”他喃喃自语,取过桌上刨出的一颗八角门珠,上头富富态态的“喜”字喜气洋洋。“嗯……像这个好,吉利。”
  “老爷,怎么这几日都不见大小姐昵?”一位老师傅手上抱了捆图卷经过,突然问起。
  “她呀——”不问犹可,一问之下,风老爷满心的喜悦瞬间飞了一大半,他脸色一沉,“越来越不听话了,居然留了封信说要去访名师学手艺,只带了个贴身丫头就跑得不见人影。真是女大心向外,留都留不住!”
  风老爷嘴上说得气恼,可语气里却掩不住忧虑之情,听得老师傅们是又想笑又同情。
  “老爷,你切莫太担心了,小姐是出了名的机灵百变,她的随身丫头阿香也是孔武有力的,现今四海靖平世道好,罕闻什么毛贼匪盗横行,你就当让小姐出去散散心,不会出事的。”
  “她就是爱同我唱反调,也不趁早寻个好人家嫁了,免得我日日提心、天天吊胆。”风老爷叹了一口气,一脸哀怨。“还说什么要接咱们风家轿这门祖传基业,她没砸了风家轿招牌,老爷我就偷笑了!”
  “还是嫁人好、嫁人好!”
  “干万别让小姐这么劳心劳力的。”
  “坊里有我们这些个下人来张罗便行了!”
  想起小姐那“独树一格”、“与众不同”、“创新大胆”的种种主张,所有老师傅登时闻言色变,二话不说齐声同意。
  “对啊对啊。”麻师傅心有戚戚焉。
  “是啊是啊。”瓜师傅点头如捣蒜。
  还是让小姐访名师访久一点好了,最好是三个月后花轿制成了再回来。否则大伙在忙得人仰马翻之际,还得担心小姐天外飞来一笔,要在花轿上头乱作文章什么的。
  想起某年某月某一天,小姐兴匆匆请了巷尾穷秀才商了幅新娘子的肖像,无论如何都要挂在轿子外头,说是新娘子为啥都得让喜帕蒙住头脸,干啥嫁人嫁得这般低调委屈,不敢见人?
  所以她硬是要将画像挂上去,在花轿绕镇行进间,要让路人皆知此番出嫁的新娘长得有多么貌若天仙,迎娶的夫家是多么有福气才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
  可是花轿前头挂了画像,那不成了灵车了?
  十几个老师傅登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才将小姐给架出坊,而那张画像更是在兵荒马乱之间,从此就下落不明。
  此后,众人只愿意让小姐“押送”花轿,却再不许她乱出点子了。
  “可是每当大小姐睁着亮晶晶的笑眼,嘴角弯弯地望着我的时候……”带头的总监工路老师傅突然自言自语,满脸都是“世伯疼爱小侄女”式的傻笑。“实在让人好难拒绝呀!”
  “对啊对啊。”麻师傅心有戚戚焉。
  “是啊是啊。”瓜师傅点头如捣蒜。
  “对你的头,是你的妈啦!”
  两株墙头草,瞬间被围殴!
  足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风寻暖才说服自己,那一天晚上会觉得大公子美味可口又好吃,肯定是因为夜色朦胧、灯光昏暗、她体力透支、肚子变饿的缘故。
  在亮灿灿的大日头下,所有的妖魔鬼怪、暧昧不明终将无所遁形、烟消云散大公子还是那个沉默寡言、俊秀苍白弱不禁风的大公子。
  她风寻暖还是这个三餐正常,且无不良饮食习惯的小暖儿。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坐在矮凳上,她边刨木头边点头。
  “是这样的吗?”一个淡然清冷却微带狐疑的声音响起。
  她抬脸望向头顶声音来处,顿时张口结舌、脸红发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在阳光下依然俊美白皙若玉、秀色可餐的邢恪。
  她双颊热哄哄、脑袋乱嗡嗡间,没想到他却缓缓在她身边蹲下,伸出修长、指节匀称好看的大手,轻抚着她刨过的木头。
  他他他……靠得她好近,她她她……闻到他身上好闻又充满男子气息的味道了!
  她满脑子冒泡泡,颗颗鼓噪得乱七八糟,胸口卜通卜通失速的心跳又来凑热闹,眼前不断浮现他沉睡的诱人模样。
  “……刚刚那样刨法不正确,得像这样才能刨得光净,知道吗?”邢恪边说边示范。
  完全没人在听。
  半天得不到回应,邢恪不禁微微侧首,疑惑地瞥向她。
  “你发烧了?”他一惊。
  怎么整张脸活似放进炉里烤了几个时辰的北京烤鸭般又热又红?
  “没、没有哇。”风寻暖总算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赶紧羞赧地捂住脸颊和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摸……我,我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摸,我也什么都没有想哦!”
  邢恪完全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难道是他平常太疏于和外人接触相处,因此在待人处事上出现了极大的认知错乱和沟通障碍?他忍不住自我反省起来。
  “咳,大公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风寻暖努力吸气、吐气,足足做了十个深呼吸,这才勉强抑下心慌意乱的燥热感,勇敢抬头看着他。
  斗鸡眼,保持斗鸡眼,这样就不会把他的脸庞看得这般仔细了!
  邢恪沉默了。
  原来她刚刚真的没有在听,不过她的眼睛是怎么了?
  “你的眼睛不舒——”他犹豫。
  “啊,难道是大公子你决定教授我雕花的学问了吗?”风寻暖大叫一声,顿时欢喜得忘了继续保持斗鸡眼状态。“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你终于还是想通了吗?”
  “应该没有。”他盯着她兴奋得红通通的脸蛋,闪亮亮的眼睛,神情有些戒慎。
  “噢。”她尴尬了一下,随即又热情满溢地主动握住他的手,上下猛摇。“大公子,拜托拜托啦,你就高抬贵手,就教那么一——眯眯也好,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好不好?行不行?可不可以?”
  他的手怎么好冰好冷啊!
  风寻暖心儿蓦地一抽,一抹无以名之的怜惜在胸口弥漫开来,她将他的手掌抓握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热热的掌温暖和冰凉的他。
  满铺子里的老师傅们神情诡异地望了望这个,再望了望那个。
  咦?那个被握住手,苍白脸庞渐渐晕红起来,显得手足无措的腼腆男子,是他们素昔心目中那个敬若天神、严肃沉默的大公子吗?
  “我——”邢恪从来没有被一个娇娇俏俏的女孩儿紧抓着不放,更不曾被这么甜甜软软的声音央求过,浑身僵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双眸灿烂如星,弯弯眉儿如黛似翠,噙着笑的唇办彷若蔷薇绽放。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过一个女子,从来没有被那么柔软温暖的小手紧握碰触过。
  他的心脏也从未跳得这般快、这般急促,一股迷惘却也浮上心头。
  为什么她不怕他?
  听说外头的人,不都将他这个邢家大公子形容成是神秘诡异得像是楣神降生吗?
  “不好!不行!不可以!”
  一个苍老的声音气愤的响起,刹那间惊破了这旖旎的一刻。
  他俩微微一震,不约而同望向铺门口那个气急败坏、火大到都快冒烟了的黑色身影。
  邢恪宛若触着了火般,心虚地缩回手。
  本来被包覆在她双手掌心的、那只微粗糙冰冷的大手倏然抽离,风寻暖心下没来由一空,怅然若失了起来。
  好不容易稍稍暖热了他的手说……她望着他红晕褪去又恢复苍白的俊秀脸庞,胸口突然有种酸酸甜甜、微微撕扯牵动的揪疼感觉。
  他的身子一定很虚寒,所以脸色才会这般苍白,手掌也是这么冰凉。
  真是好可怜啊!
  风寻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变得温柔怜惜,也没有发觉周遭氛围开始变得异样火爆紧绷。
  “你——怎么会在这里?”邢嬷嬷气呼呼地双手擦腰,满眼怒火地瞪着她。
  “嬷嬷,”邢恪下意识地把那个小女人护在身后,口吻平和地道:“有话好说。”
  “公子,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怎么还护着她呢?”刑嬷嬷恼火地嚷嚷。
  “我知道她是风家的小姐。”他温言回道。
  “公子既然知道她就是风家那个凶霸蛮横的小姐,就该记得上回就是她,让咱们邢家在全镇百姓面前没脸的!”刑嬷嬷生平最恨邢家尊严受损,尤其对方还是个只凭三言两语一张嘴,就让她不得不被迫让道、大丢颜面的小丫头。“公子,你是个好脾气的,可以不同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计较,可老身我才不可能那么——”
  第3章(2)
  “婆婆。”风寻暖忍不住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对着邢嬷嬷嫣然一笑。“是在说我吗?”
  邢恪眉微蹙,心一紧,深怕性子冲动的嬷嬷和她起了冲突,便想将她推回身后。
  她给了他一朵安抚宽慰的笑容,小声道:“公子放心,没事的。”
  邢恪脸颊有些微红,纵然犹不放心,却也只得默从。
  “好哇,亏你这丫头有自知之明,我说的就是你!”刑嬷嬷憋了好些天的这口气,总算逮着正主儿发泄,也顾不得两人的“眉来眼去”,劈头大骂:“一点尊卑伦理也无,打着你风家招牌就压我邢家的名号,我老婆子正愁公子不许我前去你风家理论,你今儿倒大摇大摆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师傅们,实在不好意思提醒出远门收帐甫归的邢嬷嬷,人家已经“自己送上门”好几天了。
  “嬷嬷言重了,暖儿哪里敢打压名震天下的邢家老铺?”风寻暖笑得好下无辜,满眼甜美讨好。“上回是暖儿不知轻重,言语间对嬷嬷多有得罪,还请嬷嬷看在我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高抬贵手,原谅暖儿一次吧?”
  “哼,别以为说两句好听话就可以糊弄得过我老婆子,拿出你那日的泼辣劲儿来呀,还在这里装什么可怜?”邢嬷嬷可不吃这一套。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把身段放得更低。“其实暖儿也知道自己那日有眼无珠,冲撞了嬷嬷,现在投身到邢家老铺来当学徒,嬷嬷肯定见着了我就生气。可暖儿又转念一想,嬷嬷可是邢家多年的老臣子,地位非凡,心胸哪有暖儿这么一个小小女子所想的那般气量狭小呢?”
  邢嬷嬷一时语结。
  邢恪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好丫头。
  看来,他是不用多操心了。
  “你、你讲什么呢?”邢嬷嬷有点反应不及,招架不住。
  “嬷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如就原谅暖儿一回吧?”她伸出小手立誓,甜甜笑道:“往后我要是再惹嬷嬷生气,那么要杀要打,一切但凭嬷嬷处置……你说好不好?”
  邢嬷嬷愕然地瞪着她。
  她的软语央求让全场老师傅们个个心都快化了,你一言我一语地代为求起情来……“是呀,嬷嬷,人家姑娘年纪还小,你就快别这么得理不饶人了!”
  “上次的事是误会,大公子都不追究了,嬷嬷也就莫再搁心上了。”
  邢嬷嬷不敢置信地环视四周,本已稍稍软化的脾气轰地又炸了开来!
  这帮兔崽子,都反了不成?
  “统统给我闭嘴!”老嬷嬷怒喝一声,手指直指风寻暖的鼻尖,“老娘我今日就跟她单挑,谁都不许插手!”
  糟了!
  众人登时倒抽了口凉气。
  唉,就差一点点便能化戾气为祥和了呢!
  风寻暖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恢复笑容可掬。
  邢恪眉头一皱,望着笑得闲适自在的她,不知怎的竟有些忧心忡忡。
  “嬷嬷……”他正欲开口排解纷争。
  一只暖暖的小手温柔地搭上他的大掌,止住了冲口欲言的他;邢恪低下头,望进她仰头含笑的眸子,胸口微微一热。
  “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和嬷嬷吵架的。”她柔声开口,“就让我和嬷嬷单独面对面把话说开来,误会自然就没了,好吗?”
  “你,确定这是你要的?”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是。”她嫣然一笑,“暖儿从不逃避问题。”
  他注视着她,心底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激赏,点点头。
  他的信任,令她眼底笑意越发灿烂欢喜了。
  隔着一段距离,邢嬷嬷虽然人老了,耳朵不太好使,却也嗅闻到大公子和风家这个小泼辣子之间异样的互动,心下微微发慌,脸色阴沉了起来。
  “嬷嬷,咱们外头聊聊吧。”风寻暖指指外头那片翠绿竹林的方向,灿笑若花。
  “哼!”谁怕谁?
  一走人满林清风习习凉爽的修篁间,颗颗雪白如玉的小石子铺成蜿蜒小径,更显幽然忘俗。
  “说吧,”邢嬷嬷走在前头,倏地止步,回头冷冷看着她。“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嬷嬷,我是来邢家当学徒的,你说我有什么企图?”风寻暖笑吟吟的问道。
  “别跟我嘻皮笑脸的!”刑嬷嬷服侍了邢家三代的主子,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允许一个满腹心机的女子到邢家来,图谋不轨。“你可是堂堂风家千金,无缘无故到邢家来当学徒,做这些劳筋动骨的粗活儿,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只是来拜师学艺的。”
  “暖儿的确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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