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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爱情纪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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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胡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胡未央激动地大叫,反应非常强烈。
然后她突然跳起来,掩着嘴冲进浴室。范修罗以为她发生什么事,赶紧跟着她,却看见她伏在洗脸枱,不停地干呕。
绝对不可能的!胡未央一边干呕一边摇头。阵阵嗯心感不断涌至喉头,催得她连连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全身虚脱无力。
绝对不可能的!她拼命这样告诉自己。但从镜子里,她看到她自己眼中的那种惊慌迷疑。她不断说服自己,什么都没发生,但她的信心不断在动摇。
这个月她那个没来。她的生理期一向很规律,但这次却迟了很久仍不见动静。她原是怀疑自己神经过敏,但──
“呃……”又是一阵恶心感涌至喉头。
范修罗站在一旁静看着胡未央狼狈的模样,心里突然一动,莫非──
“你真的有我的小孩了?”他盯着胡未央,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冷是热,剑眉微蹙,锁住情感。
“你别胡说!”胡未央极力否认,定到一旁,背对着范修罗说:“我只是速食面吃多了,吃坏肚子,肠胃不舒服罢了。”
为证明她所说的不假,她翻出了一瓶强胃散,倒了一大匙往嘴里送。范修罗将胃散拿走,皱眉说:
“别乱吃成药!看过医生没有?你的生理期正常吗?”
他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胡未央红透脸,一迳摇头。
“我说没有!根本不可能!”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跟你之间根本没发生任何──任何关系!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最好没有。我讨厌女人纠缠不清!”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可以走了!我实在讨厌看到你这张脸!”胡未央毫不斟酌地嫌恶他。
范修罗抚着脸。从来没有女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胡未央却屡屡蔑视他的尊严。可恶!
“我还会再来。这段期间你最好赶快找到地方,等我从欧洲回来,把租金算清楚,你立刻得搬。记住,是五万块,不是五仟块!”
五万块!胡未央险些叫出来。她沈住气,冷冷地不说话。
“至于我母亲──你如果还要脸,就别再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她哭诉!”
范修罗尽挑一些讽刺的字眼刺着胡未央。不知为什么,面对胡未央,他特别沈不住气。他原是一心一意想赶走胡未央,演变到现在,他却不了解自己心中那种带点复杂、不知是什么道理的情绪。
他哼了一声,大步离开,在门口和一个男人擦身而过。他停在门口,听见那个男人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叫着胡未央的名字,不禁回过头去。
他看见胡未央面对那男人,锐利、充满气势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下来,眼神含着感情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充满柔情和无奈的情绪;他突然觉得满腔酸酸的,心中很不是滋味,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流露出露骨的嫉妒眼光。
他重重哼了一声,在那男人对他露出诧异的眼光之前掉头离去。
“那位是你的朋友?”男人一口温柔腔,显然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刘森雄。
“那是范太太的儿子,现任的房东。”胡未央摇头说。
“哦。”刘森雄默默在客厅中坐下,低着头,看起来有些疲惫憔悴。
胡未央也沈默不语。那次以后,她就没再见过刘森雄。她还忘不了那晚见到的情景,每次想起就觉得心里一片茫然,感觉像是痛。
“未央……”刘森雄沈默半天才开口,开口说不到一句话就停顿下来;满脸的温柔忏悔,神色落寞,像是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煎熬,叫人看了很不忍心。
负心的人,装得一副憔悴的脸!胡未央轻轻咬唇,对刘森雄落寞的脸无动于衷。
“未央!”刘森雄再次开口。“我听杜娟说了别馆发生的事,她担心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里住得很好。”胡未央淡淡地回拒。
“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刘森雄静了半晌,然后问:“那晚你离开后,她去而复返,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不要再解释了。我并没有生气,我根本没那种立场!”胡未央急躁地说。她静下心,沈沈吐了一口气:“你不能否认,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吧?──即使以前无任何其它关系,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但那晚以后,情况都改变了吧!”
“没错,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当然,一个拥吻并不算什么,但她那样柔弱可怜兮兮的,你放得下吗?”
“我──”刘森雄垂低头,无奈又苦恼。他的确是放不下温纯纯;他的温柔使他苦恼着会伤害温纯纯,但他更舍不下胡未央,不愿失去她。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胡未央神色黯然的说。
“不!未央,你听我说──”刘森雄抬头急切地表白说:“我会跟她说清楚,我跟她只是同事而已,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我──我──我要的是你,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这番大胆的表白让胡未央错愕地抬头,微微一楞。
她从没想到,温温的刘森雄会不顾一切说出这种大胆的爱词。
“未央……”刘森雄伸出手握住胡未央。
胡未央没有拒绝,只是不乐观地问:
“你真的要这么对她说?”
“嗯。”刘森雄重重点头,神态坚定。
说是这么说,但爱情的波折那么多……胡未央摇头一晃,晃见了那张鬼牌修罗。
第十章
那次夜访和表露后,银行进入会计年度结算,忙碌的情况大过于平常,往往一天下来,全身的气力皆被工作的琐务啃噬得精光,疲累得只想好好睡个觉。
尽管如此,一有时间,刘森雄就到流星别馆和胡未央见个面,道声晚安。
“忙的话就不必常过来,打电话也是一样。”胡未央看他一脸疲惫,过意不去。
刘森雄却总是温和地微微一笑,不说话,一有时间还是依然地赶过来。
他必须看到胡未央才觉得心安。这些日子,尽管他一直避开温纯纯,但面对温纯纯望着他时那种楚楚可怜、柔弱不安以及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实在无法开口对她说出太绝情的话。
他知道他的优柔寡断也许会使事情变得糟糕,但他就是狠不下心做决断。他只有尽量避开温纯纯,把感情投向胡未央。
胡未央也了解这一点,但她无法说什么。也许真如钱杜娟说过的,太温柔的男人,反而让人没有实在感。刘森雄对人的温柔,对她这种不知积极争取的人来说,也许反而是感情的致命伤。
这就是爱情的烦恼?胡未央叹了一口气,望着摊平空白的稿纸,迟迟无法下笔成章。
活到二十四岁,她第一次浅嚐到爱情这种纠葛万结的烦恼。
“唉!”她又叹了一声。
伴着她这声叹息,电话声突地响起,深夜中显得特别刺耳惊心。
“我是范修罗。”冰冷的男人声。
胡未央一拿起电话,入耳的竟是范修罗的声音,不禁皱眉说: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深更半夜扰乱别人的安眠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吗?”
其实她根本毫无心思睡觉,只是把她的心烦意乱藉机对范修罗出气而已。
范修罗极力控制怒气的声音,透过声筒的传送,破天荒地释出低声下气的道歉。他说:
“对不起,我忙到现在才有空,一时没想到时差的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时差?你现在人不在国内?”
“我人在欧洲。”
欧洲?这她倒没想到。想想其实是自己藉机胡乱发脾气,胡未央口气不禁软下来:
“你特地打电话给我,为的是房子的事吧?你放心,那点自尊我还想要,不会死赖着不搬的。”
“我不是要谈那件事。”
“那你打电话来做什么?”胡未央疑惑不解,她想不出除了这事,范修罗跟她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谈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
“没错。你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是不是真的有我的孩子了?”范修罗带点阴邪的口气说。
他不提,胡未央还真忘了这件事。她跳起来,胀红脸,气愤地咆哮:
“没有!没有!你要我说几遍才会懂!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天前她的生理期总算来了,悬了多日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又为了感情的事烦恼,是以把这件事搁在脑后。偏偏这个讨人嫌的范修罗,老是要抹混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硬涂上一层暧昧的色彩。
“你这样强调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证明你的心虚。”范修罗讨嫌地说:“我们那样共枕一床,你真敢说你跟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你──”胡未央语塞地说不出话。这个阴险的范修罗!她踢墙壁一脚,气恼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是讨厌和女人纠缠不清吗?为什么硬要把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抹上一层暧昧的色彩?”
“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是『可能已经发生』了。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不是吗?”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胡未央气得发抖。她根本从来没有过那种经验,怎么去“心里有数”?
范修罗沈吟一会,然后突然问:
“那个男人是谁?”
他问得太突然,胡未央楞了一下才反问:
“什么男人?”
“那天晚上跟我擦身而过的男人。你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他问的口气像多疑的丈夫,充满醋味。
“那关你什么事?”胡未央不耐烦地说:“范修罗,我说过我一定会搬,你别再烦我了。很晚了,我要休息。”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范修罗要求得理直气壮。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胡未央皱紧眉头。“我跟你非亲非故,没有义务回答你问的每一件事。”
“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利知道出入那栋房子的是些什么人。”
“那是我个人的事,你没有权利探知!”
“当然有!除非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你这个混蛋!”胡未央忍不住破口大骂。她生气地说:“他叫刘森雄,在公营银行上班,我跟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朋友。这样你满意了吧?”
“朋友?他在那种时间拜访自己一个人独居的女人,你们之间会只是单纯的朋友?”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你不是也经常半夜闯到别馆吗?”
胡未央简直忍无可忍。范修罗简直跟神经病-样,真不知他在怀疑什么,又到底想干什么!
“那是我的房子,我高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但那个男人不一样──你跟他之间已经有那种关系了吧?像你跟我之间的那样──”
“没有!没有!”胡未央大叫,暴跳起来,脱口而出:“我跟他之间连接吻都不曾有过,甚至连拥抱也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侮辱我的人格!”
范修罗轻轻“咦”了一声,像是有些讶异,随即阴阴地说:
“这么说,你只跟我有那种关系?”
“我──”胡未央才开口,猛然一怔,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透过声音,胡未央就可以想见范修罗此刻脸上那种阴险的笑容。她吸了一口气说:
“范修罗,我已经答应你我一定会搬走的,你这样逼我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话问住了范修罗。他楞了一会,然后傲慢地说:
“我要你匍匐在我面前,向我认错。”
“你神经病!”胡未央对着话筒大吼一声,重重地挂上电话。并且拔下电话线,不听为净。
为了摆脱范修罗这个神经病,她只有对不起范太太、对她失信了。没办法,范太太不晓得何年何月才会回来,她总不能这样遥遥无期地住下去。
“还是赶快搬吧!”她自言自语。
第二天,她开始积极地找房子,同时加紧完成手中的稿子。几个礼拜下来,住的地方还没找到,新的作品倒是先脱稿了。
她兴高采烈地将稿子送到出版社。谁知何常昱翻也不翻,轻轻丢在桌上说:
“很抱歉,胡小姐,读者对你作品的反应不是很理想。事实上,我们正准备开辟一个新系列,引进国外文艺名家的著作。你的英文怎么样?我们急需一些翻译人才。”
“可是……你上次不是说很欣赏我的文笔,还跟我立下长期合作的承诺?”
“是没错,可是现实的需求左右我们出版的方针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再用我的作品了?上次的口头协定也都没用?”
何常昱耸耸肩,给胡未央一个爱莫能助的无奈苦笑。
胡未央黯然的取回稿子。什么现实的需求!上次对她说得天花乱坠,原来都是在放屁!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和才华,但到底是那里不对,她实在是不明白。
“名气吧!”何常昱诚实地告诉她。“你吃亏在没有知名度。现在的读者看书不挑内容文笔,而只看作者知名度的高低,像崇拜偶像明星那样。这条路很漫长,你如果想走这条路,我建议你先参加什么文学奖,打出知名度以后,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是吗?是的。胡未央茫然地点头摇头,怎么走出“水禾出版社”的,她自己都不清楚。
何常昱说的不是没道理。那就像科举,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看来,她想走职业小说家的这条路,还漫长得很。
她茫然地回“流星别馆”,踢开房门,随手一丢,把稿子丢向角落,重新形成一个土墩。然后往床上重重一躺,瞪着天花版,长吁短叹。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她觉得又饿又渴,懒懒地拖着脚步下楼。才开门,诧异地见到一个她作梦都没想到的访客。
“对不起,冒昧打扰你。”柔弱的姿态,细细的嗓音。
胡未央盯着突然找来的温纯纯。拉近了距离看,温纯纯的婉约,很有一种细致古典的味道。
“有事?”她直截了当地问。
想也知道,温纯纯找上门来一定有事,而且一定是不怎么愉快的事。这时候她实在没那种心情客套寒喧。
温纯纯收敛起柔弱的姿态,瞪了胡未央几秒钟,比她更直截了当的说:
“我怀孕了。是森雄的孩子。”
什么?这些话像晴天霹雳,震得胡未央神经麻痹,呆若木鸡。她喃喃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
“那一晚我和森雄之间发生的事,不只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而已……”
温纯纯故意留余音,让胡未央平白去想像。胡未央白着脸,瞪着温纯纯说: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因为你,森雄一直避开我。”
“这关我什么事?是你介入我跟森雄之间,不是我破坏你们的感情。”
“没错,但我怀了森雄的孩子已是事实。我知道我不该介入你们之间,我也打算默默离开,但──没想到我却怀孕了。我──”
说到这里,温纯纯开始哽咽了,柔弱凄惨,让人怜悯。
“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破坏你们的感情。”她啜泣着。“我已决定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抚养他长大……”
“既然如此,你来找我作什么?”
胡未央的表情、语气显得相当冷淡寡情。温纯纯哭得那样可怜,那样软弱无靠,她居然一点也不动情,一颗心宛如铁铸的。
没错,她凭什么要同情温纯纯?
“我──我──”温纯纯对胡未央冷漠的态度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不断地流泪,显得她的可怜无依。
“你来找我,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同情你,自动退让,成全你和森雄是不是?”胡未央毫无表情地点出温纯纯的用意企图。
“不!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胡未央倔着脸说:“告诉你,温小姐,你的模样的确楚楚可怜,惹人同情,但这一套对我没有用,我不是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温纯纯眼眶通红,泪如雨下。“我真的没有破坏你们感情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呜──”
温纯纯每说一句话,总是以哭声呜咽作结束。胡未央听得心烦意乱,冷冷地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办,失陪了。”
她丢下温纯纯迳自上楼,将自己锁在房里。
第十一章
把行李随便往客厅一丢,范修罗脱掉西装,松松领带,为自己倒杯威士忌,然后将自己重重丢在沙发上。
这一趟欧洲来回,耗去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累得他只想洗去一身的劳顿和疲惫。
苏联解体后,很多人看好这块新兴的市场,已有不少外资投石问路;而东欧开放改革这数年来,更是吸引了不少的商人和投机客。
他这一次前往欧洲,主要是考察西欧经济贸易情况,试探“范达”拓展欧洲业务的可行性,顺道转去了东欧,了解当地经济发展的情形。
东欧经济发展,乍看一片欣欣向荣、前景极为看好,其实也隐藏了危机无数。政局不稳定是主要的原因之一,泡沫经济热潮的消退,也是令人裹足不前的重要因素。
现在世界各地许多知名公司,都在缩减公司编制以因应这股全球性的经济不景气。在这种状况下,“范达”在欧洲拓展业务实为一项冒险的举动。该不该、值不值得去冒这个风险,还有待全面性的评估。范修罗也是为此沈吟许久。
他虽是个冒险家,但绝不凭冲动作事。企业经营是长久的事业,与其抱着捞一票走人的心态,倒不如放弃不要,抽身避开。
总之,尽管这处市场潜力无穷,范达要拓展欧洲方面业务还有待仔细评估研究。这趟欧洲行对范修罗来说,虽不至于完全徒劳无功,但也足够劳累。
他仰头将威士忌一仰而尽,正想起身到浴室,门铃却响了。
他狐疑地望着大门口会是谁。他一个人住在这幢高级大厦,有专职的守卫,从来不曾有过访客。
突然他脑中一闪,兴奋地跳起来──会是她吗?
不!不可能!
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感到生气起来。他到底哪里不对了?怎么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竟会有这种可笑的反应!
但他还是很快地开门,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是你!”门开后,出现的是方蕾。范修罗期待的心情明显转为失望的表情。
他掉头回到客厅,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没错,是我。你在等人?”方蕾走进去,关上门说:“我是替你送东西来的。”她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皮夹。
“石副理好意去接机,你却把我们丢给他,自己搭车回来。结果把这个给掉了。”
她摇摇手,露个媚人的甜笑。
“随便搁着吧。”范修罗不甚在意,瞟了方蕾一眼。
这趟到欧洲公务,方蕾总有意无意地接近撩拨他,他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懂得女人这些伎俩?他知道方蕾是个聪明的女人,做什么事都有她的算计;不过他不在乎,他给得起。他们热到接吻亲抚的火辣地步了。
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胡未央!
如果没有那个可恶的女人,那他和方蕾之间真不知会发生多少旖旎的事儿。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坏事!
在欧洲这两个多月,他脑中时时充塞着胡未央的形影,不断浮现出她那张气势十足、不妥协的脸。
只要一想到她,他就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想尽快结束工作,听听她的声音,飞回来看她──
当然,他绝不可能是受了那个女人的吸引,他只是想回来为难她,看她窘迫的样子。
就像他在电话中对她说的,他要她匍匐在他面前,向他认错赔罪──
可恶的女人!她居然骂他神经病,还挂他的电话!
“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冷淡……”方蕾趋上来,靠着范修罗的臂膀,搂住他的腰。
“没什么。”范修罗冷淡地拨开方蕾的手。
他自顾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盯着方蕾问说:
“你们女人,对于男女之间那种事──虽然是喝醉酒,但对于那件事,自己有没有做会不知道吗?”
方蕾抿着嘴,神秘一笑。她自范修罗手中取走那杯威士忌,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啜了一口,伸出舌头舔着双唇,嘴巴微微一噘,拉住范修罗的领带说: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要试试看才知道。怎么样?想知道答案吗?”
“算了,下次吧。你该走了。”
“好吧!”方蕾凑上嘴给范修罗一个香辣的吻,并不死缠活赖。“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范修罗讨厌不知趣的女人,当然不会让自己处在不利的地位。他要的是安静、听话、顺从的女人,所以她在他面前会乖得像一只猫,不过是有智慧的狸猫。
范修罗听方蕾走了,倚着墙站了一会,抓起电话快速按了几个号码。
没有人接。
“这么晚了,她会去那里?居然不在家!”他瞪着电话,剑眉皱成一团,极是不愉快。
他草草洗个澡,拨弄了一夜的电话,得到的一直是空洞的回响。
“那女人究竟在干什么!居然一夜没有回去!”他脸色铁青,仿佛抓到情人不忠的证据。
第二天,他立刻奔到“流星别馆”。
馆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一间间地找寻。没有胡未央的踪影。
“这女人!”范修罗简直无法忍受。
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柔顺听话,安静地在家里等待?
他耐心地等胡未央回来。抽完第二根烟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沿着街道一直找过去,漫无目的地希望发现奇迹。
结果他竟真的在别馆附近一家咖啡屋找到胡未央。
胡未央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她和刘森雄相对坐在临窗的座位,脸上流露着黯然落寞的神色。
她并没有注意到范修罗,全心忍受感情的哀痛。
“温纯纯怀孕了。”刘森雄头埋得低低的。“我并没有想到她会……只有一次!就只有那么一次!”
他痛苦地抓着头,埋陷在感情的私爱和道德伦理挣扎的矛盾中。
“你打算和我分手吗?”
讲出这句话,胡未央自己都觉得很滑稽。“分手”!她根本不曾和刘森雄甜甜蜜蜜地牵过手。
“啊不──不!”刘森雄猛然抬头,紧握住胡未央的手。“不!未央,我不想失去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但你放得下她吗?她有了你的孩子。”胡未央黯然地抽回手。
以刘森雄的温柔和性格,他根本不可能抛下温纯纯不管,即使他爱的是她,也是枉然。
“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会做出那种事?”刘森雄痛苦地低声呐喊。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刘森雄茫茫地摇头。
胡未央在心中叹一声。她这样问根本是多余的了。
算命的可真没料错,现在她的爱情已结束,事业也完蛋,胡未央三个字用悲剧来收场。
真背!同样是八字,她的运气就是那么差!
“算了,我回去了。”她站起来,不想再试图挽回什么。
对方都已经怀孕了,还争什么争!
她垂着头走出咖啡屋,冷不防撞上范修罗。
“谈完了?”范修罗下巴微抬,朝里头一指。
胡未央眉头纠结得化不开。真倒楣!心情已经够糟了,偏偏还遇上这个讨厌的范修罗。
她懒得说话,抿紧嘴快步走着。
范修罗斜着不含好意的笑,从容地跟在胡未央脚跟后。胡未央回“流星别馆”,他也跟着进去。
胡未央一句话都不说,从房里直接拿出五万块放在范修罗面前。范修罗微露诧异,轻视地笑说:
“你写的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卖出去了?居然会有人要你写的东西,那些人水准可真低。”
“范修罗,你──”胡未央一巴掌挥过去,被范修罗接个正着。
范修罗捏紧她的手腕,沈着脸道:
“我问你,你昨晚一夜没有回来,到底到那里去了?和那个刘森雄在一起吗?”
“你胡说什么!我很早就睡觉了!”胡未央使劲挣扎,想挣脱范修罗的抓握。
“你休想骗我,你明明不在──”
“放开我!”胡未央大声叫嚷。“我在不在别馆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人未免太莫名其妙!”
“哼!”范修罗重重把她甩在沙发上。
她揉着手腕,咬着唇,不让眼泪委屈地掉下来。
“该付的钱我都付给你了,下个月我就会搬。”她一脸倔强。其实她连房子的门槛在那,都还没找到。
“你打算搬去跟那个男的一起住?昨晚一晚你就住在他那里是不是?”范修罗猜忌多疑,乱七八糟地揣测。
“你少胡八说道!”
“心虚了?你昨晚当真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胡未央简直快崩溃了。遇上范修罗这个神经病,有理都说不清。“拜托你不要乱揣测好不好!我昨晚安静的在房里睡觉,今天早上七点才起床!”
“你说谎!我昨晚打了一晚的电话都没人接。”
“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你别管,回答我的问题。”
范修罗跋扈的态度让胡未央觉得气闷,她反感地说:
“你不是我什么人,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行踪!”
“你──”范修罗脸色勃然大变,突然压住胡未央,用暴力强吻她。
“你做什么?”胡未央使劲推开他,怒瞪着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范修罗对自己刚刚无法控制的冲动感到震惊不已。
他怎么会那样做?他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吗?怎么会那样强吻她?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从刚刚强吻胡未央的双唇接触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电击般颤栗感。
他看着胡未央,看着她情怒惊疑的双眼,微微开启的双唇,突然又拥住她,比前一次更激烈地强索她甜涩的吻。
他一定要弄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会感到那种电击般的颤栗──
啊!又来了,那感觉!
他心中惊讶不已,但陶醉在那感觉中,舍不得就此放开胡未央。他将她越搂越紧,让她无法挣脱抗拒。
胡未央却在心里将范修罗咒骂了千百回。范修罗太霸道,她的初吻,她对纯情的梦幻全部完了!
“范修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她挣脱不开他,抵在他胸膛痛哭流涕。二十四岁的成熟女人,哭得像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
范修罗看着她委屈抿紧的唇线,想着她双唇甜甜涩涩的滋味,对她的泪眼婆娑起了几许疼怜。
他用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女人的温柔,轻轻拭掉胡未央的眼泪,再轻轻拥住她。
不料,胡未央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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