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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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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生怕她又想到没了孩子的伤心事,有心想岔开话题:“这父母子女的因缘也是上天定好了的。”

刘春娇置若罔闻,继续说下去:“可是阿昌又说我年纪小,若是早早地怀胎生孩子怕对身子不好。婆婆和我娘老是有意无意地催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是阿昌拦在我面前,佯装不喜欢孩子嫌孩子吵闹,说是要晚两年再要——我心里都知道,他是怕我辛苦。可是我诊出喜脉的那一日。他比谁都要欢喜,咧了嘴笑了整整一天;又熬了一夜,翻了许多书,拟了一张纸的名字让我挑。”

甜蜜的回忆是撒在伤口上的盐,让人又爱又痛。

刘春娇脸上的笑容还没隐去,突然握了一只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肚子,道:“可是我竟这般无用,连这一点骨血也不能给他留下!”她瞪大了双目,眼中闪耀着怨愤。

庄善若吓了一跳,赶紧捉住了她的手:“春娇,你莫要这样,这样的事谁都不曾想到。”

刘春娇木木地看了庄善若一眼,张大了嘴,无声地嚎啕着,眼泪又是簌簌地从空洞的眼中掉出来:“阿昌素来是爱热闹的一个人,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我不放心;还有孩子,才那么点大,小鼻子小眼睛和阿昌是长得一模一样,地下那么黑,他一定会害怕。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趣儿,倒不如到下面陪他们,一家子在一起倒也热闹。”她一边说一边大口地倒着气,模样看着骇人。

庄善若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得抚了她的背帮她顺着气。她记得母亲跟在父亲身后过世的那段难熬的日子里,自己也时不时地动过这样的念头。这念头就像是一条毒蛇,往人的心里钻,纠缠着你,折磨着你,一刻不得安宁。

刘春娇憔悴的面容突然带了一丝凛冽:“即使不让我下去陪他们,也得让我守着。婆婆必是心里怨我恨我,所以才把我赶回了娘家。这牌位还是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夺过来的——我舍不得丢下他,我在哪里,阿昌就要在哪里。”

“你婆婆也是为你着想……”

刘春娇却冷笑了几声:“那大嫂呢?偏生她就能守着,怎么到我身上就不成了?”

“她毕竟还有个玦哥儿。”

刘春娇神色一黯:“说到底,他们家终究还是怨我。”

庄善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春娇这个时候脑子里一根筋,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听了。刘家的心思,庄善若却很好理解。刘郎中夫妇俩年纪也大了,又连番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也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

刘春娇嫁到刘家还不到一年便成了未亡人,她年纪又轻,又没留下个一男半女,即便是刘郎中夫妇有心让她守节,怕也是张不开这个口吧。

毕竟刘昌的寡嫂已经替刘家守节了,若是再添了个刘春娇,一家两个守寡的媳妇,怕是会被人说成苛刻。

再说了,刘福嫂心疼女儿,想让女儿往前走一步,刘郎中夫妇自然是乐得顺水推舟。

庄善若正在沉吟,冷不防刘春娇幽幽地道:“其实,阿昌是被我害死的!”

“春娇,你别胡说!”庄善若心头扑扑一跳。

刘春娇凄婉一笑:“善若姐,你还记得上年我们未出阁的时候我和你说的悄悄话吗?”

“什么?”

刘春娇黯淡的眼中写满懊悔:“成亲前批的八字,我原先倒还不觉得,可我后来静静想了好几夜,可不是我害的阿昌?”

八字?

庄善若凝神一想,思绪重新回到了上年那个奥热的盛夏。

她记得待嫁的刘春娇偷偷地告诉她一个秘密。她和刘昌的八字拿去算命先生那里合,竟然得了个大凶,还得了个“猪候相遇不到头”的卦文。刘昌怕老人挂心反对,偷偷地改了八字,这才罢了。

这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无关痛痒。可是既然发生了这样的惨事,原先“大凶”的八字合婚,就变成了刘春娇心头的一根刺,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要随了她的呼吸辗转,时不时地刺痛她一下。这痛却又是钝钝的,让心头发炎溃烂,生出那无尽的悔恨——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刘春娇见庄善若神色微变,知道她回想起了先前这桩事,点点头道:“这些日子,我娘我爹我姐劝我的话我都明白,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阿昌是因我而死,我若是苟活着,这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安心。”

“你这是什么话?”庄善若很不以为然,“算命先生的话本来就做不得准。你看我和许大郎的婚事,原先不也是说我是旺夫旺宅,可实际上又怎么样?”

“那怎么能一样?许大郎至少还好端端地活着,可是阿昌却是孤零零地躺在地底下,被那些虫蚁啃噬。若不是因为我,他娶了旁的女人,一定能够子孙满堂,长命百岁吧。”

庄善若见刘春娇钻了牛角尖,知道一时劝不过来,只得另想办法。

刘春娇看了眼刘昌的牌位,黄黄的脸儿突然飞起了一抹霞色,道:“善若姐,我都想明白了,你也别再劝我,劝了也没用。我爹娘只生了两个女儿,我是个没用的,幸亏大姐能干,嫁的姐夫也忠厚,定能好好地帮我侍奉爹娘。我活着也是个累赘,倒不如随阿昌去了,还能全了我们夫妻情谊。阿昌走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在心里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偷偷地改了八字娶了我。我知道后悔的滋味太难受,我总不能让阿昌等得太久……”

庄善若心中大恸,哀莫大于心死,若是一人一心求死,即便再多的人拦着,那他也总是有机会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看着刘春娇枯槁的面容,哀哀的神色,没由来地想起了那投井的许皎月。

为什么总有人认为死亡才是对爱情最好的祭奠?

☆、第214章 死去何所道

庄善若沉默了半晌,问道:“春娇,刘昌是不是真的对你很好?”

刘春娇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看未必!”

刘春娇飞快地抬起眼睛看了庄善若一眼,仿佛有什么神圣的东西被玷污了:“天底下,除了他没有人再对我更好了!”竟微微有些愠怒。

庄善若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刘春娇的长睫毛微微颤抖,生气地道:“如果他对我不好,我怎么会想为他死!”双手更是死命地抠住手中刘昌的牌位。

“即便刘昌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可是为他死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吗?”庄善若幽幽发问道。

刘春娇一愣,转而坚定地道:“那是自然。”

“人死如灯灭。”庄善若直直地看着刘春娇,放缓语气道,“你可曾听说陶潜的《挽歌》?”

刘春娇摇摇头,颓然道:“你别说那些不相干的。”

庄善若低低的吟着:“……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刘春娇茫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她只不过些微认得几个字,哪里听过这首诗。不过庄善若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念来,她或多或少也感受到这诗里传来的悲怆与无奈。

“我听不懂。”

“不懂无妨。”庄善若定了定心神才道,“你细想想,刘昌年纪轻轻,刚走,我们都还记着他,得过他恩惠的提及他也会唏嘘几声;过上一年两年,除了亲眷故友,谁还记得他?”

刘春娇呆了一呆。

庄善若又道:“再过三五年,时间冲淡了悲伤,即便是亲眷故友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过是忌日或是清明的时候给他上一柱线香;再过上十来年,等你公婆故去,怕是连上一炷香也难了;再过上二三十年。连玦哥怕也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叔叔;再往后,刘昌的坟头也会野草荒芜,分不清埋骨之处了——到那时,谁还记得若干年前有一个刘昌?”

刘春娇的眼睛愈睁愈大。脸上露出萧瑟之意。

“刘昌的千般好万般好,只有你最清楚。你若是随他去了,世人不过是赞你一声有情有义。再隔一段时日,又有谁记得曾经有个你,曾经有个他?你们不过是像蜉蝣,朝生夕死,最终在世间不留一点痕迹。”

刘春娇听得张了口,终究没说什么出来,只是低头爱惜地抚了抚刘昌的牌位。

“死并不难,难的是在死地中活下去。”庄善若双目炯炯。“春娇,莫非你怕了这些,想一死了之?”

刘春娇哪里曾想过这些,倒是被问得呆住了,神色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

庄善若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该劝的话怕是刘春秀母女都说得差不多了,她只不过是绕了个弯子来劝。

庄善若趁胜追击:“若是先走一步的是你,你又想刘昌怎么做呢?”

刘春娇皱了眉头,露出迷惘的神色。

“是想他不管父母高堂,一心随你去地下,全了你们生前情分;还是想他从此心灰意冷,做一个老鳏夫。孤苦度日,最后郁郁了此残生,连个在灵前哭丧的人也没有?”

刘春娇全身一震,忙不迭地道:“不不不!我自然是想他好好的!”

庄善若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从刘春娇怀中抽出刘昌的牌位,仔细地放在窗前的条案上。

刘春娇竟也不去争。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牌位,哽咽道:“若是我先走一步,我倒宁愿他早早地忘了我,早点娶妻生子,过上普通人的日子。若是他还念我们夫妻情分。每年忌日给我上一柱清香,我也就满足了。只有他过得好了,我在地下,也才能安心。”

“按刘昌的性子,怕也会不管不顾地随了你去了。”

“不不!”刘春娇眼中泪光闪闪,“如若他真的这样做了,我反倒是死也不甘心,死也不安心!”

庄善若见话说到这个份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明白这些,就更要知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刘春娇神色大变。

庄善若又叹道:“刘昌生前对你百般呵护,他人走后,力不能及,能照顾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刘春娇盯着刘昌的牌位,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庄善若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握了刘春娇的手陪她再坐了一会,才起身道:“春娇,我改日再来陪你。”有些事情,总要自己想通了才好。

刘春娇的头只是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又重新陷入沉思中。

庄善若抽身将门合上,刘福婶急得什么似的,赶紧将庄善若拉倒厅堂,问:“春娇怎么样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是好是歹,还得靠她自己了。”

刘福婶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又是凄苦之色。

刘春秀劝道:“娘,这事总要慢慢来。我见这么长时间,春娇也没大哭大闹,善若说的话比起我们的怕是有用些。”

刘福婶强笑着点点头,道:“善若,你可费心了。”

“哪里?刘福叔呢?”

刘春秀快人快语:“自从出了这事后,我爹便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成天蹲在墙角唉声叹气。我怕他撑不过去,便叫我家那口子陪着,去喝几杯酒解解闷。这人一天到晚地绷着,怕会绷断了。”

庄善若点头。

刘福是个老实人,没什么本事,也不会说话。他对刘春娇表达感情的方式是质朴的。

刘福婶拍着腿叹道:“我原先还只当春娇是个好命的孩子,嫁了刘昌,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这村里村外多少人看着眼红。可谁知道……唉!这事一出,又有多少人看我家笑话?春娇还年轻,往后的路可该怎么走哇!”

“婶子,这路总是人走出来的,等熬过了这一阵也就好了。”

“善若啊,倒是你和春娇贴心。就是你隔得远,也不好时时麻烦你!”

“婶子这话就见外了,只要有用得上的,婶子说一句就是了。”

刘福婶这时才有心情打量着庄善若。见她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细布衣裳,头上挽了个简单的髻,插了把桃木梳,全身上下只在腕上带了一只玉镯子。又想起听到的风言风语,知道她在许家也过得不如人意。原先刘福婶还颇有些幸灾乐祸,心里有小小的得意;此时见庄善若真心实意地帮着刘春娇,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庄善若的困境也有她的责任在。

刘福婶这样想来,不由得有些讪讪起来:“善若,你在连家庄可都还好?”

“好。”庄善若不想多说。

刘福婶见庄善若神色清朗自若。也就撇开了这个话题。

庄善若由刘春秀陪着走到院门口,她见刘福婶没有跟上来,便轻声问:“春秀姐,我听春娇说,小刘郎中临走的时候倒是一口一口地吐血。”

“可不是咋的。等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春娇挺着个大肚子在床头团团转,张着两只手,手心里全是血,滴滴答答地从指缝里漏。床上,地上全都染成一片。”刘春秀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这血是什么颜色?”

“颜色?”刘春秀迟疑地看着在庄善若,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庄善若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可是鲜红?”

“那时候慌里慌张的,倒也没留意那些。”刘春秀回想着,“妹夫吐了好多的血,我的裙子上也沾了一些,隔了几日洗的时候,像是有些暗暗的。”

庄善若点点头。想起之前刘春娇说的,刘昌临死的时候吐的是黑血,心里不免有些怀疑。

“刘郎中怎么说?”

“只说是急症,我看他伤心得有些糊涂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大清楚。反正不论怎么着。人是留不住了。”刘春秀叹道,“真真是怪了,这病得的也怪,发作的也奇。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春娇没那个福气,好不容易嫁了个家世又好,又疼她的女婿,可偏生是个短命的。”

庄善若听着心里便有些不大舒服,她想起之前许家还住城里的时候,童贞娘便给刘昌下了个断言,说他额头窄,嘴皮薄,不是有福之相。

她也不好当了刘春秀的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头,告辞了。

太阳已经挂到了山坳里,没想到不知不觉竟在春娇家待了这许久。恐怕今天是回不了连家庄了,少不得在王家住上一宿。这样想来,庄善若反而不急了,干脆在路上慢慢地踱着,想着心事。

刘昌的毛病连经验丰富的刘郎中也看不出来,就不要说只看过几本医术的半瓶子醋的庄善若了。

可是,如果刘春娇说的没错的话,刘昌临死前吐的是黑血。

竟是黑血!

刘昌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又好好地调养了几个月,怎么竟会好端端地吐血,而且还是吐的黑血。

按照庄善若知道的,吐黑血定是五脏六腑受到了极大的侵害,毒火攻心所致。

庄善若又想起刘春秀转述的刘郎中的说辞——急症,不禁摇了摇头。即便是刘郎中伤心得失了心神,可是行医看病大半辈子,怎么竟看不出不对劲来,什么样的病能吐黑血?

好端端地没了个儿子,竟然不去查个究竟,反而早早地收殓了,这里面就有让人觉得迷惑的地方。

刘昌到底是得的病,还是……中的毒?

庄善若觉得全身一阵寒意,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第215章 商机

庄善若看着车里周素芹给她准备的大包小包,笑道:“有虎哥,其实你大不必陪我回去,这么点路,又不是没一个人走过。”

王有虎在狭小的车厢里小心地将一双长腿盘好,道:“那怎么行,大嫂的命令我可不敢不听。”

“大嫂身子一日比一日重了,我看她还是里里外外地操持,可别太劳累才好。”

“你担心啥,大哥可宝贝着呢!也是你回来了托你的福吃了几顿好的,这个月啊,大哥只让大嫂做些简单的。上回还蒸了几十个馒头,每天热了就着咸菜吃,嘴里寡淡得很。还是大嫂心疼我,趁大哥下地没回来,给我偷偷地开了小灶呢。”

“那姑父呢?”

“他啊?”王有虎收起嬉笑的神色,道,“这段日子,我们也不大碰得到他,不是在那个寡妇家里窝着,便是在村里的酒坊里烂醉,左右饿不着他。”

庄善若有些为难地问道:“那姑父和那……的事就这样拖着?”

“否则还能咋的?”王有虎不在乎地道,“难道我们还上赶着让他娶了那寡妇?说起来,连娘的周年祭都还没过,他就这样不知检点起来。幸亏大嫂通情达理,要不然岂不是大大的没脸?”

“那寡妇为人可还好?”

“不清楚,倒是手头上有几个钱。”王有虎不屑地撇撇嘴,“上回无意间碰到,一把年纪了,还打扮得花儿粉儿的,看着便让人替她臊得慌。”

“是吗?”庄善若淡淡地应道,心里却想,王大富年纪越大反而行事孟浪了起来,怕是喝酒喝得蒙了心了,竟也不为儿子想想。王有龙算是成家立业娶了媳妇的,可王有虎还单着。也都十八了,说起来不小了。本来没了娘操心这个,又有个没羞没臊的爹,又有哪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到这样的家里。可别是耽误了王有虎的婚事才好。

“随他去吧,反正这个家也不指望他了。”王有虎满不在乎。

庄善若笑道:“这趟去连家庄顺便也去老根婶子家坐坐,他家的狗蛋长得可有趣了。顺便也和婶子提提,看看有没有哪家合适的姑娘……”

“妹子,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别瞎操心!”

庄善若正色道:“怎么是瞎操心呢?老根婶子就跟我们姨一样,自然会帮你找个妥贴的。有龙哥都要当爹了,你可不能再不上心了。”

“得,你倒操起这个心了。”王有虎笑嘻嘻地挠挠头。

“我这做小姑的,自然要操心。”庄善若眼珠子一转。逗他道,“除非,有虎哥有了中意的。”

“哪能呢?”王有虎闻言大窘,赶紧摇摇手,竟忘了坐在车里。头一激动碰到了顶棚,生生地撞了一下。

庄善若本是开个玩笑,见王有虎反应那么大,倒真是出乎意料,心里有了计较,也不说破,慢慢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粗布缝的荷包塞到王有虎手心里。

王有虎一看清楚是什么后。赶紧又将那荷包扔到庄善若身上:“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

“你一个人在连家庄使银子的地方多了,收起来,收起来!”

庄善若诚恳地道:“有虎哥,实在不是妹子和你客气,你在宗长家辛苦几个月。好不容易得了几两银子,哪能都给了我呢?且不说我手头也有绣花挣来的几个钱,即便短了银子,也自会开口寻你帮衬的。”说着,又将那荷包塞到王有虎的手里。

王有虎佯装生气道:“你再这样我就恼了!”转而又喜滋滋地笑:“妹子。你可不知道,我在那许德孝家不单单是赚了这四两银子,还得了别的好处呢。”

庄善若一惊,想起先头说的话,犹疑地道:“莫非有虎哥也像那瓦匠那样,寻了个……”

“嗐,你想到哪里去了?”王有虎曲起手指一敲庄善若额头,笑骂道,“我哪里是那样的人?”

“那是?”

“你知道他们家的三姨太吗?”王有虎语不惊人死不休。

“嗯,长得美且妖,听说很得许德孝的欢心。她和你又有什么首尾?”

“她不过是许家的三姨太,却摆出了当家太太的架势,两三天便来一回工场,对做的东西吹毛求疵,挑三拣四。”王有虎苦笑道,“我们一群工匠都怕了她,偏生许德孝宠着她,但凡她说要改的,竟没有一样不听的。”

“嗯,我之前听你说过。”

“要不是出了他们府上的丫头私奔的事,说不准这工期还要遥遥地拖下去——她倒是帮我们多挣了几个工钱。”王有虎略伸了伸僵硬的腿,道,“爹这个样子,每天酒葫芦不离手,家里的工棚开不下去了。我看着可惜,闲着没事,就做了几样小玩意儿,没想到竟卖出了好价钱。”

“什么小玩意?”

“不过是些梳妆匣子之类的。”

“哦!”

王有虎带了得意的笑,道:“你可别小瞧那梳妆匣子,卖的倒是比原先花大力气做的柜子椅子还好,东西又小,费料又省,工期又短,可卖的价钱却一点也不便宜。”

“竟有这样的好事,你难道在匣子上雕了花不成?”

王有虎也不卖关子了,道:“原先在宗长家,别的工匠都不耐烦理那三姨太,嫌她事多啰嗦,我为了多挣几个工钱,好歹敷衍了她一阵。那梳妆匣子不过是照着三姨太所说的京城流行的式样做的,雕花算不上,不过是比普通的多费点心思,多花了些工夫罢了。”

“竟然从她身上得了好处。”

“可不是,不过也得亏了你哥脑子机灵,没想到这回竟是种豆得瓜了。”王有虎喜滋滋地道,“我这几日再多做几个,等县城大集的时候拿过去卖,一定能卖出好价钱来。”

“那敢情好!”庄善若也为他高兴,原先王大富的工棚不过是打些桌子椅子的普通家具,最多帮人打嫁妆,挣的是力气钱手艺钱。若是王有虎能够独辟蹊径。趁着这个契机,卖些京城时兴的器物,倒真是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所以,这银子。你就安心地收着吧!”王有虎又将那荷包塞回到庄善若的手里。

庄善若不好再推辞,心里想着大不了替王有虎攒起来,做个老婆本。

王有虎见庄善若将荷包重新收起来了,这才放了心,笑笑道:“你也看到了,爹已经不管家里的事了。你看什么时候把你的事和大哥大嫂商量一下?”

庄善若沉吟道:“我最近过得也松快,老太太只顾着吃斋念佛也没空为难我,如意绣庄又给我寻了个出手阔绰的好主顾,若是勤快点,每月在针线上倒是能赚上二三两银子。”

“连家庄毕竟离榆树庄有些远。你在那里我终究还是不放心。”王有虎皱眉,“早点将你接回家早点了了这桩心事,毕竟夜长梦多。”

“嗯,那怎么也要等到大嫂生产后再说吧。”庄善若无法只得道,其实她更想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许家。毕竟眼下的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

马车驶到了连家庄的村东,车夫为难了:“这路太窄了,马车进不去!”

庄善若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村东头都是歪歪斜斜的小道,根本走不了马车,便道:“那我就在这里下吧!”

王有虎赶紧拎了大包小包下车。

庄善若道:“有虎哥,就这么点路。我自己回去得了。免得碰上许家人。”

“这哪成?我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王有虎利索地付了车资,将大包小包驮在背上,迈开长腿走在前头。

庄善若心头一动,也不说什么,紧跟在王有虎身后。

“等会儿若是见了许家小妹,你可不许又像个乌眼鸡似的!”庄善若事先提醒道。

王有虎高大的身形顿了顿。才道:“哪能呢?我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你这个佛面。”

庄善若抿嘴一笑,又道:“上回我去老根婶子家,说起许家老太太托她给小妹说亲的事。”

王有虎后背不由一紧。

“走了几家却也没个眉目。小妹的模样性情没得挑,庄户人家也不在乎家世,只是她还要替掌柜守孝。单这一点便叫人为难。”庄善若留意着王有虎道,“年龄性情相当的,想着就这一年把亲事办了,又等不了那么久;愿意等的,又不是那么如意——左右这事是耽搁了下来。”

王有虎的后背松弛了下来,走起路来也轻快了几分。

庄善若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得一乐。

在许家院子前,王有虎偷偷地抻了下皱皱巴巴的衣裳。庄善若只当没看见,敲了门。

没想到,来开门的竟是童贞娘。

童贞娘丹凤眼斜斜地在两人身上瞟了一眼后,落到了王有虎背着的大包小包上,打着哈哈道:“大嫂昨儿没回来,小妹还担心了呢。倒是我说难得回趟娘家,怎么的也得住上一晚两晚的。”

“小妹呢?”庄善若明显感觉到王有虎的身子委顿了下来。

“去私塾给大郎送饭去了,煎了几条鱼,说是大郎爱吃,便差了小妹送去私塾了。”童贞娘撇撇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元宝倒是爱吃。”言外之意是嫌许陈氏只顾儿子不顾孙子了。

“什么时候去的,我正要找她说话呢?”

“刚走,恰好和你们前后脚呢。”童贞娘说着,丢开门,自是进房去了。

“有虎哥,进来坐坐!”庄善若笑着把王有虎拉进门,假装没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第216章 八卦

过两日,童贞娘借着来后院向庄善若借几根葱的由头,假惺惺地问:“大嫂,善福堂出了件大事你可知道?”

庄善若正坐在柴房门口绣花,知道许家人也听说了刘家的惨状,不欲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童贞娘没料到庄善若已经知道,倒是有些吃惊,满肚子的话没机会说,着实难受:“呦,大嫂足不出户的,消息倒是比我们灵通。还是昨儿二郎进城办事,才听说的,都快一两个月的事了。住在这儿,可真真是闭塞得很哪。”

庄善若见童贞娘一脸八卦的神情,知道对旁人来说,善福堂发生的事不过只是给他们茶余饭后多添了份谈资。

“回榆树庄的时候,听我大嫂说起过。”

“啧啧,你肚子里可真装得住事儿。”童贞娘撇撇嘴,又道,“我原先就说了,那小刘郎中不像是个有福的面相,可也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她收住了嘴,看庄善若只顾低头绣花,不爱搭理她的样子,突然想起刘昌的媳妇是她的闺中密友,不禁有些讪讪起来了。

“福分这回事,哪里是我们能够妄加揣测的?”庄善若想起刘春娇如槁木般的神色,心有戚戚然,正所谓是福兮祸之所伏。

童贞娘马上见风使舵:“可不是,我记得小刘郎中媳妇长得跟个花骨朵似的,孩子也没保住,真是可怜哪!”

庄善若停住了针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下,善福堂的大媳妇可是抖起来了。”童贞娘不说不快,“原先我见她老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总算没白熬这几年。”

“这话怎么说的?”

“呦,大嫂,你恁聪明的一个人,咋就没想破这个理呢?如今善福堂也只剩下个玦哥了这个独苗苗了,老刘郎中两口子年纪也大了。我看也撑不了几年了。到时候,这偌大的铺子还不是落到玦哥的手里?落到玦哥的手里倒好了,好歹还是姓刘,若是他家大媳妇心再贪些。这开了百八十年的善福堂可不得易主?我可是听说了,别看他家大媳妇不声不响挺木讷的一个人,娘家倒是有几个舅爷很是不简单哪!”

“是吗?”庄善若拧眉深思,原先压抑下去的疑窦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所以,他家小媳妇可是犯难了。留在善福堂吧,又没个孩子在一旁,守着也没大意思。偌大的家产沾染不了一指头,若是玦哥还念她这个做婶子的好,粗茶淡饭倒是能够供奉到老。要是小媳妇想从同宗里过继个吧,不是自己生的。养着总归是隔了一层。不过,过继的事,我看大媳妇怕是第一个会跳出来反对,凭啥她玦哥好好的一份家业要分一半给旁人?”童贞娘越说越来兴致,“反正哪。总归是一个难字。我看小媳妇还年轻,模样又不差,过两年重新嫁个男人才是正经,总好过在小刘郎中侄子手里讨生活。说来说去,她在刘家毕竟只是个外姓人。”

庄善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没弟妹考虑得周全。”

童贞娘得了赞。笑得脸儿红红,道:“什么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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