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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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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是你媳妇,还问我干啥?”

“那不得问您一声么,您不开口,就是给小的八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作这主啊!再说了,她不是在红姑娘跟前伺候着么,小的意思是……”赖三咂咂嘴,等待主子示下。

“嗯。”孙正阳安祥地刮着杯盖,意思让他继续。

“小的意思,要是府里也不缺她一个,小的就送她回家去得了!”说着又笑起来。

“成啊。”孙正阳答应地很爽快。

赖三忙磕了个头说:“那小的谢谢爷嘞!”

“甭谢!”孙正阳连眼皮也没抬。

赖三接着说:“那退身钱就从小的工钱里扣吧!”

孙正阳抬眼看看他,撇嘴一笑,然后放下茶碗掸了掸袍子说:“算了,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她一小丫头值几个钱?你早补回来了!”

“唉,小的谢谢您嘞!”

“打算多暂走啊?”

“俺表兄弟后个要到府里来,要是您应下了,小的就叫俺老表捎她一程,送她回家去。”

“成,你看着办吧!”孙正阳看看我,朝我走来,问:“鼓捣啥呢?”

赖三转过身,冲我施了个礼,仍跪着朝向孙正阳,看他主子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便磕头说:“那小的先告退了。”

孙正阳“嗯”了一声,却又转身把他叫住,一面从腰上解下腰牌,一面递给他说:“去库上领两匹好布料,另外再领二十吊钱,叫你媳妇带回去,算作我孝敬老人家的。”

赖三先是一愣,他大概没想到还会有赏赐,而后忙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说:“劳您挂记,小的给您磕头了!”

孙正阳也不看他,摆摆手叫他出去了。

第一百章

不是当事者,就总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就好像我觉得还没多长时间金小姐就要生了一样,而身为孕妇的她则可能早就等不及了,尤其到最后几天,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了。据说各种各样的担心,各种各样的猜测全喷涌出来,孕妇也开始烦躁,情绪也极不稳定起来,有时候想大哭,有时候又想歇斯底里地大发脾气。我还听一个被抽去伺候金小姐的丫头说,金小姐一连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还总是作恶梦,全是关于胎儿的事。

临产那几天,孙府上下更是一片紧张。孙老太太特别惦记媳妇,不停地叫丫头前去打听消息。孙正阳也因初为人父的临近而激动不已。我尽可能的哄着他多呆在金小姐的屋里,说来也挺惭愧的,别人还总把我当成大度体贴、不争风吃醋呢……唉!其实不过是不想他老在我眼前晃荡惹自己心烦。

生产当天,产妇的院子非常忙,丫头婆子出出进进,一会拎桶一会提开水,就好像所有准备都没有事先做好一样。我在自己的小院里也不时听到产房的消息,心情也同样紧张,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揪揪着,咚咚咚直跳。

按他们的迷信说,孙正阳不能见产妇,而且连产房也不能进,所以他只能等着。我见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抱臂一会猛搓下巴,小丫头来传信,跟他说产妇的情况,他就抻着脖子仔细地听着。

我忍不住问:“怎么样了?有反应了没?”

小丫头说:“刚才疼了一会,这会又好了。”

孙正阳等的不耐烦,又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哎呀,你能不能歇会!走的我头都昏了!”我觉得我被他搅的更烦躁了。

“咋还没生啊?生个孩子咋就这他妈难?”

“那可不!你以为啊!生孩子本来就是这样!我听同事说,她们生的时候,有的都疼了一夜呢!从宫口开到全开,可不就得好几个小时呢!”

孙正阳看看我,冲小丫头挥挥手说:“去去去,再去看看去!有信了告我啊!”

小丫头应声出去了。

后来,我熬不住了,于是就先睡了,但孙正阳却一直等着消息。金小姐在产房里痛叫了将近一夜,他就在屋里等了将近一夜,有时候我被他的动静吵醒了,就悄悄朝他看看,觉得他还挺有人情味的。

可是,事情偏偏不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样母子平安皆大欢喜,而是出现了难产生不下来的棘手局面。小丫头频频往返于葵园与产房之间,孙正阳再也存不住气了,而我虽然不在跟前,但似乎也能听到那种叫人揪心的痛叫。

孩子还是下不来,产妇挨到夜里两三点,开始大出血,所有人都慌了,这可是极不好的征兆。我听到这个消息,也为她捏了一把汗,可是自己不懂医,着急也没用。

孙府里派人抬着轿子去请大夫。大夫赶过来,却又碍于男女之别,不敢近身,于是询问照料产妇的婆子,并依婆子们描述的情况开了个方子。

大夫也很无奈,一边摇头一边说:“成与不成,就看她的造化了……”

众人也顾不上他,只管火速煎出药来,然后给产妇灌下去……血是止了点,但孩子还卡在里边,两三个产婆围着产床急得团团转,愣是束手无策。金小姐强撑到早上六点,胎儿因缺氧而窒息,她也奄奄一息了。

孙正阳听说了产房的消息,立刻奔了过去,可是到了门口,屋里的婆子们却堵着门不让他进,两边出现了僵持的局面,于是有人来求我,说是我的话他听,叫我去劝劝他。我立刻就答应了,不是为了“劝他”,而是觉得必须去探望一下产妇,所以二话不说地跟着她们来到产房。

一见那情景,我立刻就火了。

我说:“你们拦着他干吗?快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老婆生孩子,凭啥不让老公进?”

孙正阳朝我看了看,然后突然把拉扯他的人甩开,但没有再去踹门,而是站着打量我。那种眼神好奇特,像是感激又像是惊讶亦或是种悲切的无助。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抓住他的衣领说:“还愣着干吗?还不赶快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你以后不后悔吗?”见他呆站着,我很气愤,于是丢下他狠敲了几下门板。

我冲里面喊着说:“开门!快点开门!你们这是干吗?快点开门!”

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于是和我站在一处,拼命捶着门。我看看他,他回看我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开门哪!快点打开!”我一边叫喊一边推门,孙正阳开始大骂,那表情就像平时对我发火时的一样。

只听里面的婆子道:“姨太太,不是我们不讲情面,这真是规矩,姑爷要是见了血光,就不吉利!您就行行好,别再带着闹了!”

我说:“什么吉利不吉利!我不信这套!快开门!快给我开门!”

仆人们还想上来劝孙正阳,他就指着他们大骂,并威胁说谁要是再敢拦着他,他就剁了谁,于是大家就都不敢再往上围了。就这么的,我和他使劲往里推,而屋里的人就使劲往外顶着,而且还拖了张桌子顶住了门。

只听里面有人说:“千万得堵住了!可不能让姑爷进来!”

还有人搂着产妇哭喊着说:“奶奶,您可得挺住啊!”

就这样,有人哭、有人劝、有人砸门,还有金小姐微弱的呻吟声,整个小院一片混乱,而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孙正阳始终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喊叫,一起捶门,那一刻,我不再觉得他讨厌,而是觉得我们居然因为同一个人而站在一起,也许是这一生唯一的默契。

孙老太太闻讯赶来,一看眼前的情景,立刻就明白了,于是叫家丁一拥而上,硬把孙正阳给拖走了。我很惊讶地看了一会,这才意识到又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么庞大的势力以及这野蛮不开化的思想……我好茫然,也很无助,但稍稍清醒过来,立刻又重新振作精神。

我拍的手掌都疼了,我嚷着说:“开门!我要进去看看!快开门!”

屋里的人知道孙正阳已经被孙老太太带走了,便很利索地把门打开了。我推开她们闯进屋,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我顾不了许多,直奔到金小姐床前,而她那时则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我虽然不喜欢她,但见此情景也陡生了几分怜悯。我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忍不住拿到嘴前哈着热气。我心情很沉重,真的,但凡有点人性,见到此情此景,又怎么不动容?我好难过,心里突然有很多话想说。

我说:“素秋,你可得坚持住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你挺下来——活着!比什么都好……素秋,你醒醒,睁眼看看!是我,是你最讨厌的人!你一定想不到,你最讨厌的人居然来看你……”

婆子们听了,纷纷落泪,她娘家跟来的几个贴身侍女,更是悲恸。

她根本认不出我,却知道自己已是弥留之际,于是死死抠着我的手央求着说:“孙郎,让我再见见孙郎……我想再看一眼孙郎的脸……我想再看看……”

我想她很可能已经意识不到这话的含意了,但她却始终这样重复着。俗话说:“水满则溢”,而她是把对孙正阳的爱深藏在心里,那颗心虽然因受伤而变得干涸,却又把眼泪一点一滴地积赞起来,现在,居然也能溢出来,说明她爱他是那样深,直到现在仍旧深深地爱着。

我站起来,摇晃身旁的一个丫头,嚷着说:“听到了吗?都听到了吗?快去叫他来!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快去!”

有人跪下了,有人哭着摇头。

我为她们的愚钝感到愤怒,甚至怀疑没人真的为金小姐担心,我推开她们,冲向房门,几个丫头搂住我的腿,我正准备甩开她们,却听见金小姐一阵痛苦的呻吟,嘴里不停地念着孙正阳的名字。

我不忍抛下她,就又回到她的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他马上就来!素秋,你一定要坚持,他真的马上就来了……”我说着,情不自禁地往下落泪。

她抠着我的手,感觉到眼泪的炽热,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微微动着。

“他真会来……是吗……”她说着,却又怀疑地摇摇头,喃喃着说:“他不会……我就知道……他不会……他的心……在那女人那……他不会……他不会……”她颤抖着,两滴热泪从眼里溢出来。

我看着心里难受极了,就捧着她的手安慰着说:“他会来!就在路上,已经有人去叫了!真的,真的!他马上就来,素秋,他马上就来!你别急,一定要等他!一定要等他!”

她听了,又轻轻摇摇头,落下一串无助绝望的眼泪。

“我等不到了……我等不到了……他是不会回心……转意了……他爱的是……那个女人……他的心在葵园里……就像那棵老树……在那院里扎了根……永远也出不来了……”

“没有,他真的会来!他刚才还要闯进来,可是却被人拉走了!真的,素秋,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苦笑着摇头,说:“不用再哄我……不用再骗我了……他不会来……他的心在那女人那……我以为……只要……我给他生个儿子……就能……挽回……他的……心……可是……我……没这本事……我多想再见见他的脸……”她伸手在半空轻抚,就像在摸孙正阳的脸。

“我想见见他的脸……我的孙郎……为什么……他从不对我笑……那样俊俏的脸……只有笑起来才好看……可是……他为什么从不对我笑……我多想听他对我说一句……温柔的话……多想和他去……他和那个女人去的湖边……他为什么不肯……对我笑……为什么不带我去湖边……我好想见他……然后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拼命摇头,说:“不,他最喜欢你!他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你!他爱你!他喜欢你!只是他不善于表达!真的!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他说他心里只有你!他和我去湖边,说的全是你,真的,说的全是你!他跟我谈你,让我给他出点子,问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他真的很喜欢你!真的!”

她又落下一串眼泪。

“真……的……”

“真的!”

她的手慢慢沉下去,我不禁失声痛哭起来,而她脸上挂着泪花,嘴角却留着幸福的笑……

第一百零一章

金小姐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我还时常想起那个令人痛心的时刻。一个女人一生也没得到过幸福,是多么悲哀的事!想想,就觉得酸楚。

可是孙府很快又恢复如初,仆人们还是各忙各的,主子们更是早把伤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孙正阳的确也伤了几天神,但并不是为了妻子,而是为那未出世的孙家的骨肉,并且没过一个星期,他就又欢腾起来,连一点悲伤的神色都没有。

金小姐房里的几个丫头对我很是感激,悄悄地向我央求,说是要到我房里伺候着。我虽然同情,却作不了主,于是去跟孙正阳商量,他点头应下,并从中挑了一两个乖巧的留下,却把剩下的打散,分到其他房里去了。

七月,我漫漫从情绪的低谷中缓过来。

这一天,我到苑子里转悠,看到先前来说媒的那个老妖婆子,心里很不是味!不是么?金小姐还没刚死,这边就又要给姓孙的说亲了?我转过身,气乎乎地拉着点点从另一条路走了。

不知不觉的,我们来到“青园”门口,那是我以前住过的小院,虽然没住几天,但却很有感情。其实这院子一直没有空过,我住进去之前,就住着几个老工人,我搬出去之后,就又住进几个老园丁。孙府的人都很迷信,认为大的宅院里一旦空屋太多,就会住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对那些非自然力量既怕又敬重,从不敢把“鬼怪”和“狐仙”挂在嘴上,就是在太阳高照的大白天,谈论起来也不敢大声,就像生怕被它们听见似的。我虽然不全信,也不是完全不信。你想,一个人整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耳濡目染,就算开始不信,慢慢也就信了。她们总把那些事说的很邪乎,结果我的胆子是越变越小,如果她们只是为了吓唬我,不让我到处乱跑,那她们的目的可算达到了。现在,别说是夜闯“藏书阁”,只要天稍微一黑,我连僻静的地方都不敢去。

我们站到小院前,只见院门半掩着,门前有个比点点大几岁的孩子,正蹲在小桥上逗一只猫,看到我朝他走来,就抱着猫躲进小院。墙上的几株丝瓜藤,还是老样子,只是比我住进来时呈现出更多的老态——隆冬的寒风刮走大部分的叶子,只留下三三两两的几片,就像一个秃了顶的老头。藤上居然还剩一两个老丝瓜,露出破棉花套一样的丝瓜瓤,就像随时准备去涮那些油腻的东西似的。那株常青树也还立在原处,比以前脏了些,我走了,便再没人愿意搭理它,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我推开院门,那个抱猫的孩子就跑进屋里,但却又好奇地掀着帘子,悄悄地往我们看着。

屋里有人说:“这孩子,猫在这干吗呢?”说着一个中年妇人出了屋,朝院里倒了盆脏水,正要回屋,抬头看见我,忙迎出来,道了万福。

“哟,不知道是二奶奶在外头,差点怠慢了。”

我笑笑说:“我没事,随便走走,转到以前住过的地方,就想进来看看。你是谁家的亲戚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忙说:“我是张老汉的外甥女,头前到城里卖豆子,顺道过来走走亲戚,住两天就回去了。”这时那个孩子从屋里出来,偎在他母亲旁边,羞怯地看着点点。

点点喜欢他手里的猫,就想过去看看,而那孩子则搂着猫,半炫耀半遮掩地笑着。

点点扯住我的手,说:“娘亲,猫咪。”我知道再不走他就要撒娇要猫了,于是拉着他对妇人说:“大嫂,你忙,我再到别处转转。”对方忙送出来,我摆摆手,只让她送到门口。

回到葵园没一会,孙正阳就从外面兴冲冲地进来,随后是几个丫头捧着一盘一盘的东西跟着进来。他到我面前,让丫头们把盘子里的东西呈给我看,居然是一块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缎子布料。

我坐着没动地方,问他说:“这是干吗?”

他笑着拿起一块火红的料子,在我身前比划比划说:“给你做衣裳啊!”

我觉得挺纳闷,好端端的做什么衣裳?我的衣服已经多的穿不完了。

他见我不吭声便又拿起另一块桃红的锦缎,和先前那块对比了一番,扔了一块到托盘里,掂着手里的又摆到我脸前看看,笑着问:“到底喜欢哪块?”

我把他推开,不耐烦地说:“哪块都不喜欢,我就讨厌太艳的!”

他说:“多少挑一块,反正就穿一次!哦,对了,金老三用过的那凤冠,我叫人拿去重改了。我认识一朋友是个作珠饰生意的,知道我不吝财,就推荐我几样好珠,色泽都是特白的那种,每个都有核桃大,我老早就相上了,只不过当时是金老三,我也就没买,这回,我把它买了来,叫工匠镶到冠上,叫你戴上以后比那天宫娘娘还美个三分。”

我听着不对劲,忙问道:“你到底想干吗吧?”

他这才说:“不干吗,娶你啊,扶你作正室。”

我嚷着说:“你疯了!”

我的反应完全是无意识的,因为我已经习惯于和他对抗,如果哪天不和他吵,就好像缺失了点什么。当时那一刻,在我脑子里也没有一个很清晰的理由,只是觉得只要我是被迫生活在这里,就有理由恨他,而且在我潜意识中,我要永远恨他。

他笑了笑,朝我走来,然后冷不丁夺过点点威胁着我说:“想要他活命,就乖乖的!听见没有?”

点点吓哭了,他转身走到门口,叫一个小厮把点点拎去,我追过去,他却挡着房门,奸笑着说:“等完了婚,就还你!”

我怒不可遏地说:“孙正阳,要我同意,除非答应我三个条件!”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笑了好一会才说:“你要是痛痛快快地答应,莫说是三个,就是三十个我也应你!”

我瞪着他说:“先别说大话,你得做得到才算本事!”

他冷笑着看看左右,说:“我孙某长这么大,还不曾有过办不到的事儿!”

“行,你发誓,如果你食言,就不得好死!绝子绝孙!”

“说话可得当心留神,别把话说太绝了!娘子,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他坐到一把椅子上,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孙正阳,你少给我贫!”我也气乎乎地坐下。

“成成成,算我上辈子欠你的。姑奶奶,您说,我都答应,成不成?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完婚,咱啥事都好办!”

“孙正阳!”我霍地站起来,指着他说:“你要当着我的面发誓!从今以后不许再动点点一根汗毛!你敢不敢?”

他笑着起身,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他又不是你生的,干吗恁惦记他?”

“他就是我亲生的!”我拨开他的手嚷着说。

“成成成,你爱怎么就怎么,全当你养只小猫,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他又掂着袍子坐下,然后掸了掸膝盖,歪着嘴角笑着说:“你是因为还没生,等你生了,自个都瞧他碍眼,你瞧着吧!”

“你放屁!”我气了一会,才接着说:“你别故意绕弯子了,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正好,我也懒得跟你废话!”

他低下头,想了一会,拍着大腿说:“得,这条我应你!”然后抿着嘴笑着说:“想我孙某平日里也是霸王一样的人物,今儿竟要一个小婆娘牵着鼻子走。呸!我还真他妈窝囊!”

我翻了他一眼,心里无限鄙夷。

“嘿!不对啊!”他突然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我说:“**的凭什么跟我提这提那?别忘了,你那小崽子可还在老子手里呢!”

我冷笑一声说:“你不会把他怎么样,你还指着他要挟我呢!”

“吓!我说你个小蹄子倒学厉害了啊!”他说着撇着嘴笑了笑。

我没理他,接着说:“第二,你必须发誓,再也不许动我身边的人!不许打骂她们,不许迁怒于她们,更不许拿她们要挟我!”

“这算几条啊?我怎么算不过来了?”他掰着手,假装查着指头。

“你发誓!”

“我怎么越算越觉得吃亏呢!”

“你有选择的余地啊!”我冷嘲热讽地说:“大不了,我不嫁!你若硬逼,我不也就一死吗?”

“别别别!我怕你,成不?谁让我上辈子欠你,我欠你,行不?”

“我这几条,你要都答应,我就同意嫁你!”

“我全应你,这总行了吧!”他说着走到盛布料的托盘前,拎起一块桃红的看了看,对我说:“我相中这块了。你看如何?穿上肯定好看!”

我不再吭声,低着头抠着衣角。

“哎?问你话呢!”

“先把点点还我!”我突然嚷起来。“我已经答应你,你就必须立刻信守诺言!”

“这有啥难的?不就一句话的事么!你要是早痛痛快快的,我至于弄他吗?”说着叫人去带点点,见我闷闷不乐,就又走到我身边捏着我的脸说:“高高兴兴的,别老绷着脸!一天到晚的,有啥解不开的愁,嗯?笑个!”

我抹开脸,他笑了笑,转身在几个托盘上指了指,小丫头立刻会意地行了礼,而后捧着托盘出去了。

“那你就甭操心了,该拿主意的时候就替你拿了!”他独自乐一会,才又说:“你放心,绝对叫你风光,挣足了面子!”

孙正阳想扶我作正室的事立刻传到孙老太太耳朵里,当天下午,孙老太太就兴师问罪来了,当时我在屋里,听见他们娘俩在院子里吵闹,还听见孙老太太不住地戳捣拐杖,好像恨得要把牙咬碎似的。

孙老太太说:“我给你娶媳妇怎么了,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冲冲晦气么?啊?怎么不对了,从开春到现在,你哪天不闹个天翻地覆,你是成心不让我安生是怎么着?”

“娘,这娶亲可是孩儿的终身大事,头回我听了您的,可却是个短命的,这回,就让孩儿自己作主吧!”

“自然是终身大事,娘就更得给你说道说道!”

“可是您说的那什么秦氏李氏,纵使再好,孩儿都不喜欢,何必强求?”

“天底下的姑娘多了去了,你不喜欢这几个咱可以再挑,但是一定得门当户对!”

“什么狗屁门当户对!填房,可没那多讲究!”孙正阳说。

“填房也得慎重!这良贱为姻,可是大逆不道!孩儿啊,这虽说儿大不由爷,可是娘可得把丑话说在头里!你想留她,娘不管,可要扶正她就得先问问我!”

孙正阳吼着说:“这个家现在我说的算!”

老太太说:“我还没死呢!”

“孩儿心意已定,娘就不用再操心了!”

“放肆!”老太太叫起来。“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赶快死了,我就知道你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你要娶那个大脚片子就不行!今儿咱们把话说明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一会,气氛似乎也变得很紧张,我能想象得到,外面的仆人是怎样一副胆怯的表情。我心中的天平因不知要偏向何方而变得矛盾,也因被人无视而变得起伏不平。孙正阳又开口,打破了这番沉默。

他说:“孩儿不孝,怕是万难从命了。”

老太太气了一会,还说了些狠话,无非是要把我怎样处置罢了。

我又一个人独处,想了很多事情。我是无法接受没有爱的婚姻的,但是现在,我却决定嫁他……我到底怎么了?我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第一百零二章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我的心也一直忐忑不安,孙正阳急不可待地要在本周内与我完婚,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结婚前两天,他带着赖三去了一趟开封,说是去备点婚礼上用的东西。他老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凡事都要亲自去,说是下人办事不上心。

他临走时交待我说:“我不在家这两日,你自个儿照料好自个儿!晚上早点睡,把门插好,白天也甭到处乱跑了,没事别老到葵园外头去,反正就这两天,忍着点,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听见没有?可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啊!”

这天晚上终于放晴了,大雨过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让人闻起来就心情舒畅。顾婶向我请假回家了,所以我把点点抱过来一起睡。我早早地插上房门,点点没一会就睡着了,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我那只已经不走的手表,盯着上面的指针出了一会神。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估计大概也有九点多了,我觉得有点困了,于是准备睡了,可是刚要躺下就听到门外有人叫我。

我应了一声,披上衣服问:“谁啊,什么事啊?”

那人答:“奶奶,是我珊瑚啊,您开一下门,我有要事跟您说。”

“哎,等一下啊。”我下了床来到门边,拉开了门栓探出身子一看果然是珊瑚,于是往前走了点,问:“怎么了,有事?”

她低着头说:“老太太……叫奶奶过去一趟……老太太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叫您去帮她搓搓手。”

我朝屋里看看,见点点睡得正香,不情愿地说:“我都准备睡了,这会叫我过去,她屋里的人不能帮她搓搓吗?”

“别人不行,上次您把老太太弄好了,所以这回还就只认您了,老太太说别人谁搓都不像那回事。”她说着颤抖了一下。

我当时也真是没多想,于是拉着她的手说:“我跟你说,其实可简单了,就是按着虎口就行。”

她很不自然地抽回手说:“不行啊,老太太就想叫您去……要不,您就去一下吧,反正也不会很长时间……”

我心想,这老太太也有意思,平时看见我都烦,怎么这回非得让我过去给她搓手,不过也是,上回她胃不舒服,确实是我帮她搓了搓虎口给搓好的。

我看看熟睡的点点,然后说:“你等一下啊,我去跟红玉说一声,孩子还在屋呢。”

珊瑚没吭声,我走到秦家姐妹的门前,轻轻敲了门。

红玉打开门问:“姐姐怎么还没睡?我看屋里的灯早灭了,还以为早睡下了呢!”

“是准备睡了,这不么,老太太非叫我过去,说是胃又不舒服了,想让我帮她按摩按摩。那什么,我过去一躺算了,你帮我照看一下点点吧。”

红玉看看我,似乎有点不放心,于是拉住我的手压低了声音说:“这会叫姐姐去,不会有什么事吧?爷又不在家,老太太平时又不待见咱们,只怕……”

“嗐!她一个老太太能把我怎么着?无非是气我夺她儿子,顶多冲我发发牢骚,骂骂我出出气!行了,我去去就回!点点还在屋睡呢,帮我照看他。”

红玉说:“就是一顿好打,姐姐也受不住啊!要不……我跟姐姐一道去吧!如果老太太想借机发脾气,我也能替姐姐挡挡。”

“不用了,不会有事的!哦,对了,等会把把点点尿尿,他睡之前喝了不少水,我怕他尿床。”

红玉还是放不下心,转身朝珊瑚看看,然后把她叫到身边,小声问:“珊瑚,昨儿个你到老太太房里呆了半晌,去干吗了?你们奶奶平时对你可不薄,有什么话可不能瞒着她!老太太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多少可得说多少。”

珊瑚吓哭了,说:“我真的不知道!昨儿个遇到老太太房里的一个姐姐,说是叫我到厨房去拿点干果子送去,我也不敢推脱,就照那位姐姐的吩咐去拿果子,送到老太太房里,老太太问了一会话,就让我回来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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