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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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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正阳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知道了,甭往下说了!”
有福赶紧把头低下,孙正阳说了声:“下去吧!”他答应一声就走了。
我坐在凳子上,翻开那个小包,点点偎在我膝边,急着扒着看。其实里面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彩色布条和丝带,有的单独一根,有的几股拧成一根,长短不一,样式也不大一样,有的缀了小香囊,有的缀了铃铛,有的则只是把绳结系成蝶状。
点点兴奋地扯住几根抓在手里玩,我是觉得颜色怪鲜艳的,就从中挑了一根缀着小铃铛的粉色绸带,把点点拉到身边说:“妈给你扎上吧?”他没有反对,我就当他同意了。
我把彩带系好,说:“真好看,带着玩吧!”点点好奇地用手摸摸,我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按了按。
“这到底是干啥用的?”我发现孙正阳一直看着我笑,不禁问了一句。
他走到另一扇窗边,先朝楼下喊了一声,而后对我说:“是让系到树枝上的!”说完又转向楼下,让人把饭端到楼上来,我站起身,把装彩带的小包扔到桌上,拉着点点准备下楼。
点点听到叮叮咚咚的响声总想扯到面前来看看,我便又折到桌旁,给他抽了一根带小铃铛的说:“拿这个吧,一样的,别扯头发啦!”说着又把他头发上的小彩带整了整,笑着说:“戴着挺好看的,你就戴着吧!反正咱们是小孩子,小孩子戴啥都好看!”
孙正阳说:“我都叫人把饭端上来了,你又下去干啥?”
我说:“我不想在这吃!”
“那成,我叫他们不用端了!”
“我是不想跟你一块吃!这回听明白了?迟钝!”
“哦,这意思啊!”孙正阳卡着腰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嚷着说:“总算开窍啦?恭喜啊!”
他冷笑一声,说:“那我还非叫你一块吃了今儿!”
我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说:“瞧你那副德性!”
这时,红玉和碧莲引着丫头们端着饭菜上来,我只得让开道路让大家通行。我这才注意到碧莲和几个小女孩的头发上都绑着彩线——其实前几天我就见她们坐在一起搓彩线来着,我当时还以为她们是在整理线头呢,今天倒觉得和“彩胜”有点关系了。
我笑着说:“哟,咋都打扮得这好看呢?过节呢?”
碧莲说:“过‘春日’么!”
红玉招呼大伙把碗盘摆到桌子上,碧莲则绕到点点身后,看了看他头发上的彩带,逗着他说:“哟,乖乖,把我们的小脑袋当树枝了吧?”
我推开她,一边整理那个蝴蝶结,一边说:“啥呀,别乱说,多好看哪,比你们那好看多了!”
点点还不知道咋回事呢,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我笑着捏着他的小脸说:“看你姨,又说我们坏话!”他便张开小巴掌拍在碧莲身上,然后俏皮地笑起来。
我一拉他的小手说:“走啦,咱下楼去!”
红玉没听明白,忙走过来说:“饭都摆好了,您上哪去啊?”
孙正阳嚷着说:“她嫌我不招她待见哩,不乐意跟我一块吃!”
红玉嗤一声笑了,一手拉住我,一手挽着我的胳膊说:“成,您要是不愿在这吃,那也没什么,顶多我再叫厨房备一桌,给您送屋去不就得了,也费不了什么事!”
我说:“那倒不用……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我也不是很饿!”
“那怎么成?怎么的也得八菜一汤!快快,叫人再照着这样的再备一桌给你们奶奶送屋去!”孙正阳说。
我瞪了他一眼,说:“不用!”
红玉忙说:“好啦,您要是心疼下人,那就先在这将就吃吧!”
我说:“那也行,不过你们俩得坐我身边!我可不跟某人坐一块!”
红玉笑着看了看孙正阳说:“哟,这我可作不了主了,人家还不定嫌我们碍事不碍事呢!”
“谁嫌碍事谁可以走开嘛!又没人愿意和他一块!”我说。
孙正阳笑着坐在正座上,说:“有人还就是人前疯,越是当着人多吧,还越是浪!”
我是早对他这副无赖相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坦然地拉着点点坐下,说了句:“傻X!”
他哼了一声,然后指着两个空位置对红玉和碧莲说:“就搁这吃吧!”
红玉和碧莲笑着坐下,红玉说:“是是是,您不开口,我们也不敢坐啊!”
孙正阳抿着嘴,我不服气地说:“你们俩就在这帮他的腔吧!哪回跟我一块吃饭还用问他的?怎么这回这要看他脸色?”
红玉说:“哪回跟您一块吃饭,也是先问过他的。”
第七十五章
我兴奋地说:“呀,今天还有烙馍卷菜啊!我早就馋这个了,还以为你们这没有呢!”说着竖起筷子,麻利地给点点和自己都卷了一个。
碧莲笑着说:“这叫春饼,吃一口就叫‘咬春’!”
“嗯?”我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也顾不上说话。几个小丫头正轻轻地把一个食盒里的几盘熟肉摆到桌面上,红玉吩咐着让她们多放几盘在孙正阳面前。
孙正阳在桌子上捣捣筷子,夹了一口牛肉嚼起来,小丫头们垂手立在一旁,红玉则面带微笑地等待孙正阳发表评价。
只见孙正阳又接连尝了另几盘熟肉,嚼的吧唧吧唧响,而后咂了几口酒说:“跟哪买的‘苏盘’?”
红玉见他没有笑容,有点胆怯,便仗着胆子问:“您吃着咋样?”
“还成吧!”
红玉这才放心地说:“叫人去老祥记肉铺买的,听说他家的苏盘做的一绝,就叫人去了。”
“嗯,味还行!”孙正阳边说边往嘴里塞肉。
“刚才您洗澡的时候,咱老孙家铺子的掌柜也叫人送了些苏盘来,我想着放到晚上吃,让您先尝尝祥记的。”红玉捧着酒壶,只要看到孙正阳喝空一杯,便轻轻给满上。
“都差不多,吃一样就行了,把咱自己家那份赏下去,让大伙也尝尝咱家店里的手艺。”
“唉!”红玉点点头。
我一口气吃完两块卷饼,觉得心里没那么心慌了,于是也变得从容多了。点点吃得满嘴都是,我腾出手给他擦了擦。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又戴彩带又吃好吃的?”我夹了两片卤得很烂的猪肚,放在我和点点共用的小盘子里。
点点抬起头,把吃了一半的卷饼递给我,而后指着酱鸭说:“我要吃那个!”碧莲怕我够不着,替我夹了些,而我则把点点剩的那一小口卷饼吞了。
红玉说:“今儿是立春日,要挂彩胜,咬春饼,吃苏盘!”
“哦,我还没听过呢……嗯,烙馍挺好吃的!”
孙正阳看了我一眼,又转向红玉说:“这种小节庆,也就你们娘儿们会记得,要不是老娘送彩胜来,我早给忘了!”
红玉说:“您是贵人多忘事!要说这‘立春’日也不算小啦!”
“我是光记着今儿是‘龙抬头’呢!”
“往年也得二月初三呢,今年居然提前一天。”红玉轻轻拨弄着筷子。
我卷了一块饼子递给红玉问:“熟肉锦盒就叫苏盘吗?”
红玉接过饼,笑着点点头。
我说:“你尝尝,我特制的烙饼,夹了好几块肉在里头呢!”
“是春饼。”碧莲笑着说。
“哦,是春饼!”我说。
孙正阳说:“别吃的太多了,等会还出去呢!”说着把杯子里的酒喝了。
我翻了他一眼说:“要你管啊!”
红玉正准备给他倒,他摆摆手说:“不喝了,盛饭吧!”
我问点点说:“你吃不吃米饭?”他摇摇头,小嘴上油油的,嘴巴鼓鼓的。
我说:“妈再给你卷块饼吃吧?”他撒娇地哼了一声。“不吃算了!”我用手绢抹了抹他的嘴角。
吃完饭,红玉让小丫头把碗盘撤下,孙正阳则仰靠在榻上剔牙,他懒洋洋地揉着肚子,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一吃饱就犯困!”
我低着头给点点擦手,碧莲说:“我做了好几根彩胜呢,等会给奶奶也绑上!”
我说:“我不戴,那都是你们小姑娘弄的,我这老鼻子咔嚓眼的,戴那干啥?我可不戴!你也不用给我绑!我不戴!给小孩子玩玩就行了!”说着摸了摸点点脑袋后的小铃铛。
孙正阳笑着说:“我咋这困呢?”而后撑着起身瞄着我,说:“哎?要不先睡一觉再出去吧!”
红玉和碧莲不由得抿嘴笑起来,而后挽着手下了楼,我跟着她们起身,孙正阳却朝我砸来一个靠垫,正砸到我脚边,我气愤地踢了回去。
他嚷着说:“你敢走试试!”
我也嚷着说:“你自己睡吧!傻**!”
他站起身朝我走来,改成一副嬉皮笑脸的腔调说:“我这不是想你吗?我这都憋了这么久了,今儿实在是憋不住了!”说着就贱不叽叽地揽我的腰。
我挣开他,喊着说:“别碰我!”说完拉着点点下了汤屋。
而他则扶着扶手冲我喊:“我可是特地为你洗了个澡啊!”
我在心里呸了他一口。
出去逛庙会的计划总算没有泡汤,在我的坚持下,姓孙的只好妥协了。门外停了四乘轿子,孙正阳等我和秦家姐妹都上了轿子后便坐上首位的那乘,其他人则跟着步行,方嬷嬷也在其中。我本来是想让她和我坐在一起的,但我发现那根本不可能,于是我决定下来走,让她带点点坐轿,但姓孙的又不准,还冲我叽叽歪歪了半天,我为了耳根清静,只得放下帘子把他那张蠢脸和贱声音都挡在外面。
我开始还担心方嬷嬷会吃不消——她那么胖,一定没一会就会累了。但是我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因为首先她要比我想象的结实有力,而且那路程真的连短途都算不上。街上好热闹啊,我觉得从石狮子巷一出来,我的耳旁就始终是一片鼎沸,就好像所有人殾在讨价还价,所有人都在大笑大闹。
轿子很快停下,轿夫轧下轿子,我便拉着点点走出来,我们是停在一条较为僻静的小巷子里,面前不到十步远便是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光是看着就令人怯步。
我不禁拉紧点点,叮嘱说:“不要乱跑,抓紧妈妈的手!”
出发以前,我已经得知要去的地方,听说是要到一座名为“法崇寺”的寺庙去上香。其实我无所谓去哪里,只要能出门去走走转转就好。
不过孙正阳说:“这里便是前朝的大相国寺,本朝成化年间赐匾‘崇法’。”我眼前一亮,心想莫非就是屹立于二十一世纪的那座大相国寺?想想,真是兴奋。
我们混入赶庙会的人群,那一刻,我不禁在想,在这样拥挤的地方,别说是轿子,就是稍微胖一点的人,都会觉得太占地方。每一个行人,都好像刚刚勉强有个一席之地,一旦踏出半步,便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我谨慎地拉着点点,方嬷嬷则在另一边保护着他,但没走几步,我就得把他抱起来,因为如果不这样,他的小脸迟早会被别人挤到。
街道上摆满了摊位,一整排一整排地接下去,使人群不断遭到分流,但却并没有缓解交通的压力。所有人都只能随着人流慢慢移动,那些误入其中的车马和轿子,则像水面上的漂浮物,只能按着潮水的走势浮动着。很少有人停下来买东西,就算路边有什么吸引住了眼球,但身陷在那潮水的漩涡中,根本不可能停留。不过,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感触最多的便是兴奋,拥挤的感觉已经变的次要了。
其实寺庙与我们下轿的地方并不远,但我们走到那里,却花费了足够长的时间。我抱着点点的胳膊都酸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还就只让我抱,别人还没说替我抱一会,他就闹人,我没办法,只能硬挺着。
寺庙门前有个较大的广场,拥挤了半天的人们总算可以舒缓一下,我也庆幸能把点点放下来。
寺庙看起来很宏大,但和我见过的“大相国寺”不太一样,我想现在看到的可能才是原貌,而以前看到的大概是重建后的面貌。而且我发现一个比较奇特的现象,就是那些商铺似乎都没有在意这里是佛门圣地,居然公然挂起“酒”、“肉”的招牌,而离寺门最近的两家酒楼,虽然都代卖香客用的供品,却又都搭起笼屉,卖着开封一绝的小笼包,也许是意在劝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亦或是为追逐利益,便不蔑视罪恶。
说实在的,我倒真想吃上一笼小笼包!你不知道我一看到笼屉上徐徐上升的团团香气,我有多馋。唉!好在我不是虔诚的信徒,否则我非深感惭愧不可。我转回身,想看看秦家姐妹的位置,她们虽然离我不远,但中间却隔着孙正阳,我觉得挺晦气的,本想找她俩借点钱买包子的,这下也不好开口了。
我问点点说:“想不想吃包子?”他点点头。
方妈听见了,口诵了几声:“阿弥陀佛!”
我只得拉着点点往旁边站站,一边等其他人跟上,一边琢磨着怎么样既能问红玉要点钱,又能避开孙正阳。
正想着,孙正阳已经走到跟前,扯着我的袖子说:“走吧,进里头上柱香!”
我是惦记着包子,便倔着拽回袖子,这时点点摇着我的手说:“娘亲,我想吃包子!”我赶紧哄着他说:“等会等红玉姨过来了,妈给你买!”
孙正阳朝我身后的包子摊看了看,问我说:“咋又想吃包子了?”
我说:“你管呢!”
他又问:“是你想吃呢吧!”
我不吭声,他又扯扯我的袖子说:“出来再吃吧,这都该进净堂了,满嘴荤星哪成?”
我拽回胳膊,翻了他一眼说:“你出门前不是也吃了肉了吗?”
“那不一样,这都到跟前了,等出来再吃吧!”
我哼了一声,拉着点点进了寺庙,寺庙里人来人往,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庄严肃穆。我们直接进了大雄宝殿,巨大的佛像前摆着黄色的蒲团,香客们络绎不绝地跪拜再离开,两和尚们则不停地敲着木鱼。仰视威严的佛像,我也变得肃然起敬,于是从红玉手里接过三柱香,并对着佛像默默祷告——我多希望能早日摆脱这个神经病,多希望我的点点能永远幸福快乐。
我站起身,向香炉献了香,红玉和碧莲在我后面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孙正阳给和尚拿了一张银票,也许是数额巨大,所以立刻受到住持的邀请。
我站起身等秦家姐妹,他便走过来问:“大师请咱们到后院吃茶呢,你去不?”
我摇摇头,心想有那时间出去逛逛呗,在这耗着干吗?他会意地笑了笑,转身对大和尚说:“今天就算了,改日吧!”
和尚笑着说:“老纳愿尊施主之便。”孙正阳拱拱手,大和尚也还了礼。
红玉说:“咱们去求支签吧!”
我说:“你们去吧!”其实我对这种可信可不信的东西持中立态度。
碧莲说:“那我替姐姐求一支好了!”
我笑了笑没说行或是不行。
方嬷嬷和几个女孩跪在蒲团上,很郑重地磕了几个头,在她们身后还有几个等着跪拜的一道而来的丫头和仆人。香客们出出进进,有的㧟着篮子,有的扶老携幼,有的上香,有的上供品,大多数面带虔诚,但也有另有目的的,我就看到几个衣着光鲜的少年,虽然手捧高香,却只留恋于少女美色之间。
孙正阳推着我出了大殿,问我说:“还到其他地方转不了?这庙里挺大的!”
我拉着点点绕过一个大铜香炉,一边往庙门走一边说:“上柱香就行了,庙有啥转的?”
他跟上来说:“走,那到街上转转去!”
第七十六章
出了庙门,我又看到那个包子摊,心里馋又不好开口,便嚷着对孙正阳说:“给我点钱!”
他笑着说:“不就是想吃包子么?我给你买去!”
“我说的不是包子的事!”我一想到自己想吃个包子还得看他的脸色就觉得恼火。
“那是啥事?”他卡着腰,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那凭什么别人每月都可以领到零花钱,偏偏就我没有?”
“你要钱干吗?你啥也不缺,就是想要啥我给你买不就成了么?”
“可是我也想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钱哪!”大概是自己说话大了些,竟引起了围观。
孙正阳却横着脸骂着说:“看啥看?滚!”他这一吼,围观的人立刻散了。
“你想要啥我给你买不就得了!”他仍重复着那句话。
我拉着点点贴墙站着,他也跟着站过来,勾着头看着我发笑。
“那凭什么就我没有啊?红玉和碧莲都有!”
“人家对我服服帖帖的啊,你又不服贴!”他抿抿嘴,接着说:“这么的吧,你要是承认你是我的人就行,只要你承认是我的人了,那我以后也给你!”说着自己先笑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休想!”
红玉和碧莲从庙里出来,脸上都挂着沮丧,我正准备走去找她们,孙正阳却拦着我,贱不叽叽地说:“别慌走啊,事不是还没说妥吗?”
“爱给不给!”我甩开脸,轻轻摸着点点的头。
“这么的吧……”
“别跟我说话!”
他又笑起来,然后回头看了看,但更像是为了掩饰脸上难以克制的嘲弄。
“不是,让你拿钱我可不放心,你知道不?”
我转回来,上下打量着他。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他接着说:“你说你手上要是有个钱,哪天要是溜了,我上哪寻你去?”
我气愤地推向他,他却捧住我的手不放,于是我一边倔强地扭动,一边以尽量不引起周围行人注意的声音说:“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还会等到今天?”
他放开我,我便不由自主地搓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秦家姐妹和方嬷嬷聚在一起,两姐妹正谈着她们的烦恼。
大的说:“给姐姐求的那支倒是上上签,可是我俩的那支……”说着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小的叹了口气,补充说:“解签的说我俩命不好,多灾多难!”
方嬷嬷听了,先是说了一连串的“阿弥陀佛”而后又说:“但愿佛祖保佑,能逢凶化吉,消灾消难!”可是那语气却十分消极,让人听了更加沮丧。
孙正阳晃晃我说:“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想走了?”
我喊着说:“别跟我说话!”说着冲到两姐妹身边,一手挽住一个说:“好啦,要我说,好听的咱信,不好听的咱就不信!将来走什么路,那得看自己怎么选!人想怎么活,也都是自己决定的,根本不是一两根破竹签说的算的!好啦,你们两个,你看我就不信那套,好听的吧,听着怪舒服的,不好听的吧,心里又得想半天!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也就没了!行了行了,何必弄得自己不痛快,不信不就完了!”
点点始终在我身旁哼哼着要吃包子,碧莲从腰里摸出个小荷包,拉着点点说:“姨带你买去!”
我笑着拢拢红玉的肩,哄着说:“别想了,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嘛!”她这才勉强笑了笑。
孙正阳迎面走过来,问碧莲干啥去,碧莲欠身道了个万福说:“买包子去!”
孙正阳转向我说:“你要是真想吃包子,我带你去家好点的店,专门点几笼包子好不?”
方嬷嬷也道个万福,而后抽身退到外围。
我说:“我乐意,我就爱吃这家的!”说完走到一个石雕旁,插手坐下来。
孙正阳吼着说:“凉不凉啊!往那冰石头上坐啥?”
“你管呢!我爱坐哪就坐哪!”
“嗟!**的是成心找别扭是吧?”
红玉赶紧搀起我说:“爷是怕您着了凉,这季节,别看日头怪足的,地上还是寒气重!”
就见碧莲捧着一包包子回来,点点在她膝旁急得直跳,两支小手更是不肯松懈地在头顶上伸着抓着,碧莲想骗他晚会再吃,他便偎住她不放,于是她笑着从纸包里捏了一个塞给点点,小家伙这才高高兴兴地拉着她往回走。
我拍拍屁股,绕过孙正阳走到孩子身边,见他吃得满嘴是油,真觉得又爱又可笑。
我掂掂他的袖口说:“都流进袖子里啦!”说着拽出手绢,把他的小油手好好擦了擦。他吃了两三口,就不想吃了,于是硬要把剩嘴巴塞给我,然后使劲抓住我的裙子又搓又揉。
明知道他是使乖耍赖,却也不舍得打他,于是小声对着他的耳朵说:“他可是看着呢啊,乖乖的,不听话他可是要发火了!”点点一听,立刻把手松开,一面偎进我怀里,一面胆怯地瞅着孙正阳。
我抖抖裙子,说:“你这孩子!啊?你咋往妈妈身上抹呢?啊?小坏蛋!小坏蛋!”他想笑又不敢笑,就那么边看我边观察孙正阳的脸色。
孙正阳歪着嘴眯着眼睛盯着我们娘俩老半天,也不知道他是笑呢还是嫌阳光刺眼。
我背过身,搂着点点说:“咱不看他!”
他开口说:“一件好好的衣裳,就他妈叫他这么糟贱?你也太惯着他没样了吧!”
我这才扭过身对他说:“请不要跟我讲话!”
紧接着我被一个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吓了一跳,但是点点却兴奋地晃着我的手说:“娘亲,我想吃!”
我一面答应着一面拉着点点追上那个小贩说:“哎,卖糖葫芦的,糖葫芦咋卖啊?”
那小贩扛着一个草扎,听见我叫他便立刻停住脚步,先是向我唱个诺,满脸和气的笑容。我想挑个又大又饱满的,但看来看去都差不多。正在犹豫,点点扯住我的衣服蹦着往上够,我笑笑说:“妈妈给你挑个好的!”
小贩见我拿不定主意,便主动替我选了一串。
“就这串就行!”
我问:“没有坏的吧?”
他说:“坏一个赔俩!”
我不信他这套,点点却急着接过糖葫芦。我转回身,向孙正阳伸出手说:“拿钱!”
他傲慢地看了卖糖葫芦的一眼,歪着嘴角问道:“多少钱呢?”
小贩一看他才是掏钱的主儿,立刻满脸堆笑。孙正阳不等小贩开口就已经摸出几个铜钱,看也不看地扔给对方。我一看那小伙子笑得那样灿烂,就知道那个笨蛋又给多了,我忍不住问:“到底多少钱一串啊?”
小伙子揣了钱,笑呵呵地又从草扎上拨了一串下来,说:“得嘞,再多给您一串吧!”
我说:“我们吃不了!”
小伙子看看孙正阳又看看我,笑着说:“那您看,这位爷……”
孙正阳抬抬袖子说:“算是赏你的了!”
“唉,谢谢您嘞!”说完抱抱拳,奉承着说:“您今年肯定事事都顺溜!”
孙正阳嫌他啰嗦,摆摆手叫他走开了。
这时,门前广场上有几处同时响起了敲锣声,我依次望去,原来是几家卖艺的在争抢生意。我踮着脚看了看,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身旁有人说:“哟,是耍大旗的呢,去看看!”
另一个人说:“那边正耍猴呢,可好玩了!”
还有人说:“瞧那玩杂耍的嘿,那丫头的软工真不赖!”
我就觉得自己是被人流冲着往前走,根本由不得自己了。我拉紧点点,生怕在这种时刻把他挤丢了。这时,孙正阳突然把我往怀里一拢,与此同时,一个穿墨绿衣服的男子使劲撞了我的肩膀,并迅速挤进了人群。
孙正阳扶我站直,我揉着生疼的肩膀说:“干啥啊?也不看路,竟往人身上撞!”
孙正阳却骂着说:“妈的,看他在跟前晃了老半天了,不敢动我,却打你的主意!”
我这才意识到遇到贼了,忙伸手往腰里一摸,发现那个我从床底下捡的小荷包不见了。
我不禁“呀”了一声,孙正阳问我咋了,我摇摇头说:“他把我那小荷包偷走了!不过幸好里头啥也没有!”
孙正阳咬着牙说:“妈的再叫老子撞见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不愿意听他说那些狠话,正巧点点也向我抱怨说糖葫芦咬不动。我接过来,替他咬开一个豁口,却发觉里面是粉的,吐到手上一看,已经生虫了。我把第一颗咬掉,气着说:“还说没坏的呢!尽骗人!”我接着咬开第二个,小心地看了看,直至确认它是完好的才递给点点。
我抓抓他的小脑袋说:“吃吧,这个没坏!”他咬了一口,酸的挤起眼睛,于是再也不肯吃了,我无可奈何地接过来,一边给他擦手一边生气地说:“不是你要买的吗?吃一口又不吃!”
红玉叫了我一声,我回头一看,她就冲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群人,我拉着点点挤过去,红玉说:“口袋戏,可好玩了!”
就听见人墙里传出小孩子大笑的声音,点点急着想看,可我却举不起他,像那样让自己的孩子骑到脖子上,一般只有父亲才有力气做得到。
我对点点说:“妈带你往里挤挤吧?”他的反应很强烈,我知道他是迫切希望能尽快看个究竟的,所以我抓紧他的小手,准备往里挤,可是身后有人拉了我,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孙正阳。
我甩开他,嚷着问:“你干啥呀?”
他说:“来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
“过来过来!”
“我不!我没空!我这还得陪孩子看口袋戏呢!”
“这有啥好看的?你要想看,回头请人到家里专门给你演!”
“不!”
他不由分说硬从我手里拽出点点,并塞进碧莲怀里,点点满脸委屈地看着我,想哭又不敢哭。
我嚷着说:“你烦不烦啊!我不想去啊!放手啊!你放手啊!”
孙正阳拉着我的胳膊,我挣脱不开,又别不过他,只得跟着往外走。我心里放心不下点点,不住地回头张望,看到碧莲和红玉尽心尽力地照料着,我才稍稍放下心。
我忍无可忍地对孙正阳说:“这么多人还乱跑啥呀!万一孩子弄丢了,怎么办?”
他却冷漠地说:“不会丢!不会丢!就是丢了,大不了再赔你一个!”
我一听,心里就半恼,心想这人怎么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都是屁话!
他抓住我的袖子,生拉硬拽地把我拖进一条巷子,然后很快穿过去,来到另一条街。这里的行人相对少些,所以显得摊铺格外的多,我还注意到这边的小摊卖生活用品的居多,不像刚才那条街上过节的气氛过于浓重。
他拉我到一排店铺前停下,我看到在其中两个店铺中间的空当里,有人用一块蓝布又隔出一个小间,并在同一块布上裁了两道,于是便有了门和门帘。门外竖着一个手写的幌子,上面工整地写着“测字”、“看相”,另一个幌子则是从里面露出的上半截,写着大大的“张”字。
孙正阳往前一指,说:“到了,就这了!”
我嚷着说:“我不想算这个!我不信这套!”
他怕我跑了,便抓住我,把我往前一提,说:“听话!让他给算算!他算的可准啦!就是他跟我说的,咱俩前世的事!那个‘百年好合’的荷包也是照他的意思做的呢!”
第七十七章
孙正阳正准备掀帘子进去,就听里面的人说:“且慢——稍等!”而后另一个声音说:“等会呗,俺这还没算完哩!”孙正阳全不理会,拉着我横冲直闯走进去。
于是靠着门口坐的那位叫起来说:“咋回事啊?我这还没算完呢!”孙正阳二话不说,揪着那人推了出去,那人很不服气。
但孙正阳却骂着说:“滚滚滚!一个臭挑担的有啥可算的?快滚!别耽误老子的事!”
挑夫见惹不起,悻悻地走了,于是简易隔间里就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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