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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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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是不是,其实我也就是一个传话的,要不这么的,我叫那大婶来说好了。”
“回来回来!哪来的什么大婶?”
“就是你们家什么铺子的掌柜的什么吧。”
“不见不见!我正烦着呢,还要见那丑婆子,不见不见!”孙正阳喊着说。
“人家还在外头等着呢!”我说。
“那就让她等着吧!”孙正阳瞪了我一眼,我觉得自己特没意思,我干吗要受这窝囊气呢?关我屁事啊!
孙正阳看看我说:“这会又不吱声了?说吧,不叫你说,看把你憋的!”
我咬咬牙,把怒气压了压,心想好歹我就窝囊这一回吧,毕竟是受人之托,答应人家了,就得帮人家把事办好不是?想到这,我便把那大婶说的事简短地复述了一遍,这其间,孙正阳不停换着姿势,就好像屁股上生了疮。
我一口气说完,见他没啥反应,便问:“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竟然冷笑一声,说:“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么的?说完了?”
“嗯,说完了!”我觉得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很是沮丧。
“使点银子,叫官府把这事了啦,不就得了?”
“随你大便!”我气乎乎地说。
“哥哥,这事非同小可,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书生忙劝着说。
背剑的也说:“是啊,关系到哥哥的声誉,万万不可草率啊!”
我点点头,瞥了一眼姓孙的,没好气地附和着说:“瞧瞧人家,瞧瞧你,狗屁不通!”
“你通狗屁?你倒是说说,看你能说出个景来?”
“叫我说,赶快把小偷抓了,省得别人说闲话!”
“你知道谁是贼吗?抓贼?说的轻巧,你当那贼都站那等你抓呢?”孙正阳坐在床边,歪着脑袋瞅着我,撇着嘴说:“妇人之见!”
我一听就恼了,说:“谁是‘妇人之见’了?你说清楚!”
“那你倒说说贼是哪个,看你能的!你当你是包青天呢?”
“那还不明显吗?我看那个叫潘玉的嫌疑最大!”
孙正阳大笑起来,双手按着大腿说:“我还就明白跟你说了,绝对不是他!”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就肯定不是他?”我不服气地嚷起来。
“那你就甭管了,这是我们老爷们之间的事,岂是你个妇人能懂的?”
我气得直跺脚,嚷着说:“好,你有种!你能吧你就!”说完转身出了屋,就听屋里的人说:“哥哥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唉!咱不管他,咱还说咱的!你说,那些奴才们都是干啥吃的?只会吃饭窝屎,什么丁大点的事都办不妥!咱别管他,回头我叫人去办一下就好了。”
“唉,我看这事另有蹊跷,不如这样,我和三弟去走一遭,看看那贼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等我俩回来,您再作决定,如何?”
“不用劳烦我兄弟,回头再说,回头再说!今儿先不提啦!”
我出了客厅,大婶忙迎上我,问我说:“小叔叔有没有什么指示?”
我正窝着一肚子气,也顾不上礼貌,便嚷着说:“不知道,问他去,烦死了!”说着气乎乎地冲向我那小院,把绳子扯了走了进去。
我在屋里闷坐了一会,有人从院外走进来说:“客人走了。”
我站起身嚷着说:“我要洗澡了!”边说边气乎乎地冲进里屋找换洗的衣服,然后抱着干净衣服,风风火火地冲进浴室。
红玉说:“也不知道浴室的热气散了没有?”
我吵着说:“不管不管,我可等不急了!”
我推开浴室的门,感到迎面一股热浪,红玉也跟着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还行吧,不冷吗?”
“不冷不冷!”我把干净的衣服搭在衣架上,这就脱衣服,红玉赶紧掩上门,并让人把一个折页屏风拉上挡住浴池。
我先用脚尖试试水温,然后跳下池子,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动作很重。
红玉摇着头笑了笑,一边把我的脏衣服拿下来,一边问:“水温怎么样?”
“嗯,还行!”
“我先把衣服拿去叫人洗,等会回来帮您擦背。”
“不用,我自己随便擦擦就行了!”
红玉没有答应,只是甜甜地笑笑,便出了门。
我仰靠在浴池边,用脚背打着水,百无聊赖地注视着汩汩翻滚的水花和被波浪推到边沿的散落的花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家要是有这么大的游泳池就好了!”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地潜到水下,闷了一会气。等我抬起头,红玉正好绕过屏风。
“哟,您这是干吗呢?”
“闭气啊!”
我继续仰靠身子打水玩,红玉挽起袖子,在手上缠了一条白布,说:“我给您搓搓澡吧!”我没表示反对,她就当我是默认了,于是蹲在池边,轻轻地抬起我的手臂,一点一点地搓起来。
我泡在水里,用手撩着水花,偶尔抓起一片花瓣到嘴边闻闻。红玉的动作很柔和,我也渐渐放松了心情。
“要是有淋浴就好了,那样就是来例假也能洗澡了。”
红玉笑了笑,只是把我的手臂反过来搓。
“哎?那大婶怎么说的?”
“已经回去了,我叫她明儿再来。”
“唉,真是的,本来是想帮忙的,结果弄了自己一身臊!真是气死我了!”
红玉把搓澡布摆了摆,拧了拧,又缠到自己手上。
“孙正阳那王八蛋,故意在别人面前装大瓣蒜,真叫人恶心!”
红玉只是笑,却不答话,然后挪了挪,帮我擦另一边。
“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越说我越生气!妈的那张狗脸,我看着都想吐!”
“刚才,可逗了……”红玉故意岔开我的话题说:“我不是拉着点点吗,问他说:‘今儿谁又当鼻涕虫啦?’”
“嗯,他咋说的?”我一听说到自己的孩子,立刻变得兴致勃勃的。
“他说啥,闷着头,一声不吭呗!”
“他也是个小孬蛋,又假装不吭声!”我想象着点点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可不么,他可知道你是夸他还是损他,不乐听的就当没听见呢!”红玉按了按我的脖子,我很顺从地低下头。
“唉,有个小孩啊,有时候虽然被他气的没法没法的,可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看见他,啥火气都消了。”
“要么说是心肝宝贝呢!”
“这就叫痛苦并快乐着!”我补充说。
红玉搓完脖子,开始给我搓背,我坐到池了边上,两腿泡在热水里。
“我随便给您搓搓得了,您可别晾着!”
“不冷!”我说,“我怎样坐你顺手?背都快痒死了!”
“您怎么坐着得劲就怎么坐,甭管我!”
“我还想着水早凉了呢,没想到还挺热乎的!”我用脚拨弄着水,“就跟泡温泉似的,真舒服啊!”
“后面不一直烧着呢嘛,水是流动的,怎么会凉呢?”
“我想不通,这是什么原理?你说,水怎么会变热呢,是从那锅里流过来的吗?”我回头看看红玉。
“可不么,那边那锅不是和这通着的吗?那边烧水,水顺着管子流过来,只要不撤火,水就一直热着呗!”
我想了想,如果那口锅和水池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那么两边水位相同,是完全可能解释的通的。不过,这么大的一个池子,想要完全烧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你想啊,一边是沸水,一边是冷水,靠循环使冷热水混合,慢慢升温,这个过程应该挺费时间的。
我问:“那也烧太快了,我进屋没一会,你不就说水好了么?”
红玉笑笑说:“那是,光靠那边烧,得烧到啥时候去?”
“是啊,那是怎么回事呢?咋烧这快啊?”
“围着这一圈,还有机关哩!”
“啊?真的?”
红玉见我一愣,哈哈笑起来,说:“瞧您,我说这机关啊,其实是道火墙,那边一起火点灶,热气就顺着这烟道进来,裹着池子绕一圈,愣是给炕热的!”
“哦,我知道了,就跟炕的原理差不多!”
“嗯,差不厘吧!”
“我说呢,咋连这地板也热乎乎的?哇,真是神奇的地球啊!咦,对了,盖房子的时候你在场么,要不你怎么知道?”我故意逗她说。
“这宅子,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我哪会在场?”
“呵呵,我就是觉得特好玩!好神奇啊!”
“那不以前没到府上的时候,我们曾在一家澡堂子对过租房子住过一段时间,澡堂子都是这样弄的,要不说我知道呢。”
“哦,原来如彼啊!”我惊叹着,觉得好先进啊。
正说着,碧莲从外面进来,边往里进边说:“哟,俩人嘀咕什么呢?”
她姐姐说:“商量着把你卖到人家当小老婆哩!”
“谁说的?”碧莲俏皮地问,然后笑着说:“我看谁敢卖我,我打她去!”她姐姐笑,我忍不住用水撩她,她嚷着说:“唉呀呀,把人家的新衣裳都给弄湿了!”说着蹲下来,用手摸摸水,说:“干脆我也洗洗得了!”
我拍着手说:“好啊好啊!”
红玉瞪她说:“死妮子,真是没大没小的,在这凑什么热闹?去!”
“红玉,你也一块来吧,真的泡会可舒服啦!”我用盆子舀了点水,从头上冲下来,然后滑进池子,游到对岸靠着,碧莲脱了衣服,用块小手帕裹着头发,也下到池子里来,而她姐姐则被她硬拖着跌下水,衣服全湿透了,我都快笑死了。
第六十七章
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觉得自己胖了好多,方嬷嬷对我说,等吃完饭点点洗澡,我答应着,并问她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她用吉祥话搪塞我,我心里很矛盾,因为无论对于真话还是谎话都难以割舍。
有个女孩在门口说:“大爷请奶奶去呢。”
红玉迎上去说:“就来!”
碧莲对方嬷嬷说:“刚才我见伺侯爷的一个小厮去请大夫去了。那两个客人也真是的,太不操心了!爷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连道都走不成了!”方嬷嬷点头应着,点点偎在她怀里,一边听大人讲话,一边看着我。
我堵着气瞪了红玉一眼,说:“要去你去啊!我可不去!”
她笑着走过来,拿了一块软布帮我搌干头发,乐呵呵地说:“人家倒是叫我去啊?”
“那也没叫我!我没听到,别跟我说话!我不知!我没听到!”点点冲我笑起来,我抓过他问:“乖,你笑啥?”
“好好好,没听到就没听到!”红玉像哄小孩似地答应着。
我慢条斯理地抹脸、画眉毛、擦胭脂——平时我是不化妆的,但今天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红玉只管抿着嘴笑,以为我是为见姓孙的才好好打扮的。我不理她,只管慢慢地做每一个动作。
没一会,刚才那小丫头又来了,但不也直接催我,便悄悄拉着我身边的一个女孩问:“奶奶收拾好了没,爷等的不耐烦了!”
我听见了,火气冲冲地走出来,瞪了她一眼说:“催什么催啊!烦不烦啊!”她吓的不敢吭声,缩着脖子直往后退。
我拎着裙子,闯进孙正阳的卧室,一看见他就吼着问:“找我干吗?”
他仍趴在床上,胳膊下垫着枕头,赖三则站在一旁伺侯着,我又问他一遍,他就让赖三搀着他侧了个身,他也没什么紧要的,不过是些叽叽歪歪的废话,什么他本想留那两位朋友吃饭,而那俩人却抓贼心切,连饭也顾不上吃就走了,又说他老娘听说他病了,刚才来看过他了。
我耐着性子听他把屁放完,然后不疼不痒地说了句:“关我屁事?”
他听了,很不忿地皱了一下眉说:“嘿,你这蹄子,怎么就不会说句人话?”
“我说人话你也得听得懂啊!”我毫不示弱地回了他一句。
赖三听了,想笑又不敢笑,赶紧借口说:“小的去瞧瞧大夫来了没有!”
孙正阳也没答他,摆摆手就让他走了。我拉了把凳子坐在圆桌前,假意托着腮,并让他看出我的不耐烦,可是没想到他突然笑起来,我倒被他笑毛了。
我拍着桌子质问他说:“笑屁啊!”
他说:“你不知道你刚才那样有多二!”
“你才二呢!”
“哎哟哎哟,真不能笑,一笑就疼!哎哟哎哟!”他猛吸了口气,脸上虽然还想笑,但却又要克制住不笑,所以看起来好像是牙痛。
“啥时让我出去玩啊?”我走过去,使劲戳了他的头,然后抱怨着说:“灯也没看上,你赔给我!”
他听了,很生气,先是唾了一口,而后瞪着我说:“妈**的,你男人都病成这样了,不说关心体恤几句,还敢提玩的事?”
“那你怪谁?活该!”
“我可告你啊,我之所以弄成这样,可全是你害的!”
“关我什么事?”我不忿地嚷起来。
“怎么不关你的事,头前要不是你夺我的被子,我能着凉吗?要不是着凉,能弄成这样吗?你个小没良心的,吃完了抹嘴就不认了是怎么的?”
“呸呸呸呸!是你平时作恶太多,遭天谴了吧!遭报应了吧!活该!活该!活该!我还告诉你呢,姑奶奶今天还就是要出去呢!怎么的吧!”我甩脸出了屋,他在背后喊着骂:“你敢,把你腿打瘸了我!”
我走到门口,看到赖三正支着耳朵听着偷乐,我喝了他一声,把他吓了一跳,这就准备跪下来求饶,被我拦住了。
我把他叫到一边,掩着嘴问:“哎?赖三,我问你,那王八蛋害了啥病?是不是长脓疮了?”
他呲牙一笑,说:“哟,爷还没告诉您呢?那小的可不知道了!”
“你!”我气得真咬牙,心想这小王八蛋,跟姓孙的一个德性。我揪住他的领子,骂着说:“你别给我耍花样!你听到没!”
他不紧不慢地跪下来,小声说:“小的不敢,就是给小的八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那你刚才偷笑啥呢?是不是觉得我骂他骂的特对?”
“小的……”他偷眼看看我,说:“小的是觉得……”
“说啊,有啥不敢说的?”
孙正阳在屋里喊着“三儿!”然后扯着嗓子问:“你在那嘀咕啥呢?跟谁说呢?”
“哎,来啰!”赖三想趁机脱身,却被我一把揪住。
我威胁着说:“是不是想让我把喝酒的事说出来?”
他一听,又跪下说:“那您现在就剥了小子的皮就算了!”
“我才不管呢,看他怎么治你!”
“可别,要是您打,小子还能扛得住,要是爷打,小子肯定扛不住!”
我觉得他就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孩,所以忍不住笑起来。
“行了行了!”我把他拉起来,使劲戳了他的脑门,然后又跨进屋,他怕我去告状,连连在屋外做了好几个揖。
孙正阳又叫了一声“三儿”,赖三不敢答应,他就在里头骂起来。
我绕过屏风,见他面朝里地趴着,嘴里嘟囔着诅咒着赖三,听到有人进来,就闷着头骂了一声。
“过来给老子揉揉,背都他妈的挺酸了!
我觉得特可笑,他刚想骂,转头看见是我,便咬着腮帮子不吭声了。我故意盯着他,让他觉得不自在,他闷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你拄这干啥?三儿呢?”说着又吼了一声,但赖三还是没敢露面。
我倒了一杯茶,故意端到他面前,轻轻吹着抿着杯子边。
我说:“哎呀,好半天不喝水还真是觉得渴。”
他的脸都快气青了。
“你就浪吧你!”
我蹲到床边,平视着他问:“啥时让我出去?”
他咬着牙说:“等老子好啰!”
我想了想,吹着水说:“那我宁愿一辈子也不出去了!”
“你是不是成心找揍?啊?”他突然伸出胳膊,吓得我差点把茶杯弄洒了。不过,幸亏我反应快,我觉得自己已经够本了,于是得意洋洋地站起身,这就要走,结果他猛吼一声说:“妈**的,站着!”我浑身一震。
他强撑着坐起来,我赶紧退了几步。
“干吗?”我盯着他,生怕他靠近。
“给我过来!”
我没动地方,他瞪着我,我便假装无视他的存在。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的眼睛,而且为表示对他的不屑,我还哼起了歌。他指着我,眼神中充满恐吓式的威胁,我吐吐舌头,假装没看见,而后跨一步,走到他的床尾,掀开被子的一角问:“听说你长了个大疖子,长到哪啦?”
我没想到他还能探身,我还以为他疼的连动一下都费劲呢,他就那么一下把我抓住,我当时就慌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翻身把我按住,用手卡住我的后脖子,在我看来,他的力气丝毫未减。
“不玩了不玩了!君子动手不动口!哦,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嚷着说。
“妈的,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我双手挡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我想此时此刻再没有比沉默更好的缓和气氛的办法了。
“还敢不敢给老子面前叫嚣了?”他拽住我的手腕,想把我的手腕掰到身后,我可不会傻到把手给他。他使劲按了我的头,恨不得把我按进褥子里,然后指着我说了几句狠话,就把手松开了。
我一脱身,便跳出几步远,看着他说:“哼,我可不怕你!”
他气的连筋都鼓起来了,暴躁地吼了一声:“滚!”
我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后来大夫来了,瞧了孙正阳的病。我听红玉说,他是因为伤寒引发了疮肿,我也不大懂中医的那套说法,照我的理解就是上火引起的发炎,一句话就是水喝少了。
他虽然及时服药,但见效不大,到第二天,他疼得更厉害了,本来头天还能站站坐坐,到第二天早上连动也动不了,还没抬腿就像杀猪似的嗥嗥直叫。可是孙老太太已经想回家了,毕竟玩也玩过了,灯也看了,新鲜劲也过去了,是该回去了,况且还有一个怀着孕的媳妇,在外面的确不方便。我仍旧例行公事似的吃饭睡觉逗孩子玩,更多的时间是和大家无聊闲扯,飞短流长。
我对那飞贼入室偷盗的高明手段很感兴趣,碧莲则侧重于假设在搬运途中遭遇的种种困难,红玉却怕那些主顾闹事害得孙正阳吃官司,方嬷嬷则只关心那些黄白物的价值。我们虽然持不同观点,但又不互相矛盾,并且每次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跑题,所以我们从早说到晚,也不觉得乏味,反而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
孙老太太认为再没有哪个丫头比秦家姐妹中年纪较大的那个更细致,于是就让红玉搬进正厅,以便时刻照料她的宝贝儿子——她急着回家,又不放心她儿子,所以才在临走前做了一番细心安排布置。她把要带走的几个贴身使女除外的所有丫头婆子都集中起来,把她们分作两班,细述了每一个的职责和任务,还命令一个小仆人等她回去后必须每日往返府县一次,向她报告儿子的病情。另外,还有一些杂事,也都落实到个人,并交待说碧莲可以在她姐姐吃饭上厕所的时候顶替一会,但绝对不可以让我这个扫把星进屋。所有人都觉得责任重大,只有我觉得讨了个大便宜,一是不用那样作辛苦的陪护员,二是不用看那帮讨厌的家伙们的脸色。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孙正阳打猎回来的第三天,天气晴朗,外头不冷不热,老太太决定喝完茶后起程。那天我正在屋里睡懒觉,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的,还以为是作梦呢,等醒来才知道,原来是那厉害的小老太太带着儿媳打道回府了。
我一直眯到中午快吃饭,而后就站在走廊上,享受大好阳光。碧莲刚好替她姐姐解手回来,打听得一些消息,便跑到我跟前卖弄,我只顾洗脸漱口,她就跟着我叨叨叨地说个不停。
“那背剑的姓枊,书生打扮的姓吕。我听爷说,那位枊爷小他一年,而吕爷则小他三岁。爷说,那二位爷可是救过他的命。我道是咋亲的跟一个人似的,原来还有这隐情。爷的性子吧,有时候也挺耿的,合不来的人,还真就连理也不理呢!”
“点点起了没?”我一边往屋外看看,一边问:“点点去哪啦?”
“方妈带他到街口糖饼去了。”
“怎么?已经解禁了?”我笑了笑问。
“嗐!老奶奶不在,大家伙可不就松口气么?正巧阿姊叫我去替她,方妈非叫我跟爷说说。这不,爷说不打紧,只要别在他跟前晃荡惹他烦就成。”
“去了多久了?”我有点不放心,就又朝屋外看看。
“不多会儿吧!也就是刚走没多大功夫。”
“走的不远吧?”
“不远,就在街口呢。那不是有个打饼子的小摊么,正巧孩子也在屋憋得慌,方妈就领他去了。”
“那也该回来了!”
“嗐,不定又看见啥新鲜的了,舍不得走呢!”
正说着,有人进屋来说:“爷请奶奶去呢!”
我抬眼看看,因为正担心点点,便很急躁地喊道:“烦不烦啊!没见这正忙着吗?不去不去!没功夫搭乎他!”
小丫头掖着脖子,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了。碧莲忙劝着说:“没事,这就在眼跟前呢,而且不是他一人,方妈还跟着呢,方妈可操心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还刚要说什么,就见赖三走到门口,也不往里进,规规矩矩地跪下,然后“啪啪”给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打了腮帮子都红了,还一边打一边咕哝着说:“小的没用,小的该打!”
碧莲不禁看看我,问:“这是唱的哪出啊?”
我也正纳闷呢,就喊了一声说:“嗯嗯嗯!干啥呢?没事跑这抽什么嘴巴子?”
赖三见我问,这才住了手,冲我呲牙一笑说:“谢奶奶体恤!”
“少说那没用的,你干啥呢?”我问。
“小的在替爷掌嘴呢!”赖三说。
“啥?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就揪着眉看了看碧莲,可是碧莲也还糊涂着呢,于是又看看我。
“你啥意见啊?”我忍不住问他。
“哦,是这么的。”赖三咽了口唾沫,装得可怜巴巴地说:“爷说要是小的请不去奶奶,只怪小的办事不利,就啥也甭说了,先给自己二十个大嘴巴子再说。小的心想,小的算哪根葱啊,先前那位姐姐都请不动,小的哪能请动,干脆也不问了,先给自己二十个嘴巴,再回爷得了。”
“哎呀,我说你啊,鬼点子可真多啊!”我笑着起身,走到他身旁时忍不住摇摇头,“你这聪明要是能用到正地方该多好!”
他堆笑着爬起来,在我身后连连作揖,说:“谢奶奶体恤奴才!谢奶奶体恤奴才!”说着就把我往院外让,我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他就点头哈腰地跟着。
“哎,你们老太太不是不叫我进屋么?啊?”我故意问他。
他笑着说:“嗐!爷若应得,谁说的也算数,爷若不应得,谁说的也不算数!”
“他不怕有人去告状?老太太不是让人每天跟她汇报一次吗?”我冷嘲热讽地说。
“俗话说拿谁钱财,替谁消灾!家里哪个不是仰仗爷过活的,谁会不向着爷?再说了,该说啥,不该说啥,谁心里没个数啊,只要有点脑子,也不会嚼那舌头啊!”
“你倒是他的心腹,哦?”我冷笑一声说。
“奶奶过奖,小的不过一条狗罢了!”他嬉皮笑脸地回答着。
我听了又气又恼,甩下他就走了。
第六十八章
我一进屋就问:“哪脏啊,哪脏啊?谁叫我干啥呢?哪脏啊?”
孙正阳趴着瞅了我好半天,皱着眉说:“瞎吵吵啥?什么啥哪脏啊?过来过来,替你晚老公揉揉背!”
“谁是我晚老公?谁啊谁啊!别尽说那没屁眼的话!我告诉你啊,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老子他妈的都没敢说是你老公,都自认一个‘晚’字了,还他妈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啊,咋的!”
“妈B的,气死老子了!我要说啥来着?”他抹开脸咬咬牙,“妈B的,一吵又给忘了,老子要你干啥来的?哦,过来给老子揉揉!赶紧的!”
“我是来扫地的!可不是来按摩的!”我嚷着说。
“啥?”他瞪了我一眼,几个小丫头抿着嘴偷笑起来。
红玉替我沏好一杯茶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发其他人都出去了,我觉得她好憔悴,满脸的倦容不说,还没精打彩的。我是了解照顾病人的辛苦的,更何况是照顾这样一个神经病!
“我是来扫地的!”我的语气因视线的滞留而变的缓慢,才一两天功夫,红玉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看了真不是滋味。她的身影在屋子里晃动,显得那样纤瘦可怜,牵动着我的眼球,跟着移来移去。
“红玉,你歇歇,不用给我拿那些,我不吃!”
她轻轻笑笑,虽然答应着,但还是走去拿了几颗冰糖放到我的茶杯里,然后又端了几盘干果。
“你昨天睡觉了没有啊?怎么看着你……”我问。
“睡了。”她笑着看看孙正阳,又看看我,“哪能不睡啊?”
“你睡了几个小时啊?”我又问。
“也不短了!”她越这么说,我越是不信,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反驳她的证据。
孙正阳却在一旁叫起来,他嚷嚷着说:“干吗呢你们,啊?你一言她一语的,当老子不存在是吧?”
红玉忙走过去服侍他,我瞪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还不死呢?正想着,他又叫我,说:“过来啊,叫你多少遍了?”又说:“你倒是心疼别人,你道我昨儿一宿是怎么熬的?”
“谁管你啊!我是来扫地的,哪脏,赶快!我这还忙着呢!”
“不是,你这是唱的哪出啊,说的我直迷糊!”孙正阳看看红玉,努着嘴问:“你们奶奶这一大早的又说什么胡话呢?我咋就听不明白呢?”
红玉笑笑说:“谁知道您二位又打什么哑迷,却抓着我在这较劲?我看呀,我也别在这找没趣的,还是去瞧瞧午饭准备的咋样了吧!”
“哎哎哎哎!”我抢先几步,一把挽住她,说:“我也一道去!”
“谁都别走!”
我翻了孙正阳一眼,红玉却试图抽出手说:“您二位先唠着,我去去就来!”
孙正阳说:“都说了谁都别走!你们怎么个意思啊?就把我撂这不管了,啊?妈**的都给老子回来!谁敢走出这屋试试!”
“我说了我只是来扫地的!”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知道你在说啥!”他也哼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傲慢地看了他一眼,“你娘没跟你说吗?”
“说啥了?”他问。
“她不是说我是扫把星吗?”
我还没刚说出来,俩人全笑了,但姓孙的立刻又痛叫起来,红玉忙跑过去,都不知道咋心疼好了。
这时,就听见屋外传来碧莲的声音,她对一个女孩说:“去街口看看吧,都该吃中饭了!怎么玩的忘了时了?见到了就叫他俩回来,就说奶奶惦记了!”那女孩应了一声,。
我突然觉得心彭彭直跳,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我立即冲出屋子,看见碧莲正站在院当中,面带焦急地往大门外看着。
我迈下台阶,抓住她问:“点点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我叫榆饭儿去找了,这方妈也真是的,买个饼子能买多久?怪叫人惦记的!”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已冲出大门,冷不丁撞倒一个人,抬头一看,是出去找人的榆饭儿,我见她只身一人,心里就更急了,顾不了许多,扒开她奔大街就跑去了。我从没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过,就好像自己被吊在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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