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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夫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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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着身看着点点,对他不屑一顾。他晃着腿得意地笑笑,又敲着桌子哼了一会小曲,看着我笑着说:“都说我是被狐狸精迷住了,我看一点也不假,就是在她那,虽然压着的是她,可心里却想着你!”

我转向他,不耐烦地瞪着他说:“你说完了吗?”

他得意地拍着手笑起来。“好妹妹,哥是疼你,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你若是不信,就扒开我的胸膛看看!”说着站起身,真就扒开衣服露出胸膛,然后把他带来的箱子合上,在盖子上敲敲,笑着说:“这是哥送你的,留着吧!”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刚一出去,我就忿忿地跳下床,抓了桌上的盒子朝门口扔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我背朝里地躺着午休,其实也没睡着,就是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有人进了屋,我猜想是孙正阳,只听他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又鬼鬼崇崇地靠近床边。我心想他到底想干啥?还是再等等看看!哪知,他竟突然从我头上揪了一根头发,弄得我挺疼的。我气愤地转身,他却已经跑出门去了。自己纳闷了一会,却怎么想也想不通……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心思吗?况且我能感觉到他一开始绝对是玩弄多过迷恋。

我的情绪重又跌入谷底,越想越觉得沮丧,越想越觉得生活无趣!剩下的时间我都过得懵懵懂懂,直到吃晚饭,孙正阳叫我到正房里陪他一起吃,我虽然没有胃口,但却不敢不去。

我真的很怕和他呆在一起,因为我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心态去面对他亦或是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必须得服从他了。

他坐在我旁边,嘴里嚼着东西,脸上是一副胜利者得意的样子。我低着头,脑子里很乱,他见我闷闷不乐,就搂着我的肩膀晃了晃。他想逗我笑,但我却是一脸的漠然,于是他就又拿起我的手握了握。

“喝口不?手恁冷,喝口暖和暖和!”他把酒杯搁到我面前,提着酒壶倒了一满杯。

我觉得也许把自己灌醉可能会好受些。想到这,我抓起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我是不会喝酒的,也从没喝过这么多这么猛,那些辛辣的液体滑入我的喉咙的刹那,我差点呛死了。我觉得我的嗓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我的心好烫,肺部则被烧得很难受。

他僵住了,脸上现出惊讶,但却立刻恢复了平静,那神态就好像正在揣摩我的心思。

我用手背抹着脸,发现手背是凉的,而脸却是滚烫的。我像男人那样豁达地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一边苦笑一边举到面前,但是他却夺过杯子,并重重地搁到一边。我木讷地看着他的动作,而后就伸手够酒杯,他怕我夺回酒杯,便抢先喝光了,我指着他笑,然后又伸手去拿酒壶,他跟我抢起来,我觉得特可笑,便大笑着把酒壶举过头顶,倒在自己脸上。那一刻我觉得特别痛快,但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沸腾感,于是,我不由自主地从眼里挤出了水分,和在酒滴里从容地流了下来。

“拿来!”他喝道。

“别管我……我想喝醉……别管我……”

“不能再喝了!你喝太多了!拿过来!”

我不知道酒壶怎么一下子跑到了他的手上,我只是觉得可笑,我盯着他笑,脸上总感到滚烫滚烫的。

“给我嘛……干吗不让我喝……”我就像小孩子那样哭着要东西,别人不给我,我就觉得特别委屈。“给我嘛……我想喝酒……”

他推了我,我踉跄着坐下,但始终向他举高的手臂吃力地够着。

“把酒壶给我……我想喝酒……”

“你灌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我还没喝呢!怎么就不许喝了?”

“听话!”

“我想喝酒嘛……”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他扯住我的手腕不放,我很疼,也想摆脱他,于是就咬了上去。他没躲,我笑着戳了他的头说:“我好……恨你啊……”

……

我的胸口一直像压了一口锅,胃里则不停地翻搅,脑子又像洒了一盆浆糊,总之我的全身都好像怪怪的。我在梦里梦见自己吐了,然后对着一个人说了好多话,至于我是躺在床上还是躺在地上,以及那被子是不是盖在我的身上,我倒不曾关心过。

头半夜,我几乎是没意识的,后半夜,酒劲儿上来了,我觉得好难受,一直快到天亮,我才睡着。我抓扯着被子翻了个身,虽然还闭着眼睛,却能感到房间里充沛的阳光,我下意识地用手臂挡着脸,并本能地挠了挠鼻子。

“还没睡醒啊?”

“嗯……我的头好疼啊……”我像小孩一样撒着娇,完全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了。我踹开被子,然后舒展一下四肢。“人家好困啊,头好疼啊……”我又夹住被子,朝另一侧蜷了起来。我根本没去想那个跟我说话的人是谁,而且我也不关心他是谁,我只想再多睡一会,因为我真的好累。我又回到梦境中,时间不长,但却很解乏。有人走到门口,而后又走回来,过了一会就晃醒我。我伸伸懒腰,看到孙正阳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几点了?”我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憎恨他的感觉,也没有惦记点点,而是关心起我从没关心过的时间来了,也许,昨天我喝的不是酒,而是可以忘记一切的“孟婆汤”。

“快未时了。”

我仔细回忆着这个词的意义——我虽然对这种时间的化分一直不是很明白,但多少也有了一些概念,可是今天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从床边走开,在圆桌旁坐下,而后轻轻地拨弄着一个茶杯。

“你说你逞什么强啊?不喝也没人笑话你!”

我慢慢坐起来,敲打着还有些麻木的双腿。

“你有啥不痛快的,还要借酒消愁?你是不知道昨天你那样,又哭又笑的,我还当你疯了呢……你说你吧,有时候叫人可担心,有时候又叫人可心疼!”

“我……”我低下头,盯着蒙在被子里的腿。

“那你自找的你怪谁?”他拿了一个苹果削起来,一边登着凳子一边看着我说:“你啊,也别瞎琢磨了,跟着我好好过吧,我都不嫌弃你嫁过人,你还有啥不乐意的?你说你,整天没事了瞎琢磨啥啊?放着安安生生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你说你跟着我咋了?委屈你了还是亏着你了?”他说着站起来,切了一小瓣苹果递给我,我正好也觉得嘴里发苦,于是便接住了。

外面有人说:“大爷,粥熬好了,现在端还是等会端?”

“端进来,搁桌上行了!”孙正阳坐到床边,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说话的女孩走进来,按照孙正阳的吩咐把粥盆放下,然后往一个小碗里盛了些。

孙正阳走到桌前,端起碗,又摆摆手,那女孩便行了礼掩门出去了。

他吹着勺子里的粥,要来喂我。

我咬了一口苹果,喃喃着说:“苹果好苦啊……”

“不是它苦,是你嘴苦!看你以后还敢逞强?”

“我不是逞强……”我低下头,注视着手里的苹果。

“不是逞强是啥?”他喂我吃。

“你不会明白的……”我把脸抹开了。

他冷笑一声说:“是,我是猜不透,你那心思,比那头发丝儿还细呢。好了,先别想了,赶快吃口吧,我专程叫人给你熬的,就怕你醒来饿啰!”

“我是不是吐了?”

“嗯!”他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又朝我递过来。

我不禁朝屋子里四下看看,不像有吐过的痕迹——床边倒是放着一只盆子,大概专门让我吐的,但是里面甚至还是干的。

我正纳闷着,他笑着说:“吐我身上了,往哪瞅呢?”

听了这话后,我就本能地躲开他的手,并不自觉地用手捂住鼻子,而他却笑着说:“早换掉啦,你当我还穿着哪?”

我突然特别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我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揉得有点脏的苹果,他伸手接过扔到地上的盆子里。

“先喝口汤吧。”

“我……是不是说了很多话……”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吃口饭,打昨儿吐了到现在,还一口东西没吃过呢!不饿啊?快,赶紧的!”说着又重新舀了一勺热粥,重新吹起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喂我吃,因为我担心这会是个不好的开端,我很犹豫,也很矛盾。

“我……自己来吧……”我接过碗,他却摸了我的脸,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冲我笑了笑。

“小心烫啊,先吹吹再喝!”他就像父亲在教育子女,我不领情,但他仍不厌其烦地嘱咐着。

“昨儿可把我逗坏了!你就跟小孩似的,吵你吧,你就哭,哄你吧你就乐。哎?我问你,昨儿你都说了啥自己还记得不?”

我摇摇头。

“你跟我说——”他换成我的语气,说:“‘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人家好难受……’”说着突然笑起来,“我跟你说……”他笑得连话都说不成,弄得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跟你说:‘以后看你还敢灌黄汤?’你猜咋的,你摇摇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搂着你说:‘以后听话,听到了没有?’你又特乖巧地点点头,哎呀,打你进府来,头一回见你这么服贴。”

我继续摇头,表示我已经记不得了,他却顺势捏了我的下巴。

“那……”我犹豫着该不该说,但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不然我会一直不踏实。“我有没有……”我一边小声问,一边偷偷抬眼看他脸上的神情,“有没有跟你说起……一本……书……”说到最后,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字。我一直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但我必须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他对我的问题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这令我非常担忧,尤其是他那副笑容,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站起身,从床边走回桌边,并在原先的凳子上坐下,一边掸了掸袍子一边乐呵呵地凝视着我,我被看得毛骨悚然,一颗心更是扑扑跳个不停。

“你……你老看我干吗?”我低下头,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你好看啊!”

“无聊……”我故意掩饰着内心的波动,然而心跳却更加剧烈了。

“你啊……”他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脸的安祥。“也别瞎猜了,说啥没说啥,我也不会跟你说,省得你心里老惦记着!反正,该不该说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好歹,跟我掏了一次心窝子,算是没把我当外人。你呀,也放心,以前的事呢,我不跟你计较了,这篇就算是揭过去了,咱从现在开始,成不,跟我好好地过日子,只要你没二心,咱什么事都好商量!可别以为我是为了哄你,现在假装答应,日后又赖帐,我孙某人可不是那小样儿的人!你放心,绝对说到做到!”说着像汤瓶似的晃过来,捏着我的肩膀说:“别再瞎琢磨了,啊!听哥话,哥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晃晃我,接着说:“别老想着走了,走又走不了,你就认吧,这也都是该着的!你倔有啥用?再倔还能倔得过老天爷?”

他的这席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却给我透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我已经完全被他攥在手心里,想翻身,已是不可能了。

我真懊恼昨天居然把自己灌醉,我还以为酒精可以令我暂时忘记痛苦,然而它不仅没能解救我,还令我陷得更深,更加痛苦。

“我……我……”我喃喃自语着,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昨天说的全是醉话……你可别信……”我连自己都认为这句话说的苍白无力,说出来,非但没能解决问题还加重了我的嫌疑。

“嗯!得了得了,我都记不住了,瞧你那一脸害怕样,我还能吃了你?别想了,啊!赶紧吃口东西,都快凉了,快点,不然我硬喂你了!”

“我自己来……”

他冷笑一声,把着我的手抬起碗。

“我等会喝……”

“不行,我得看着你喝完!”

“我真的……”

“听话,听见没有?”他指了指我,语气中蕴含着威胁,而我,则像个被抓了把柄的人,不得不低头了。

第四十章

我的屋子里总是放着一个碳火盆,虽然很暖和,可我总怕会煤气中毒。我不止一次地跟大伙说,在屋里放碳火盆就必须架烟囱,否则容易二氧化碳中毒,可是跟谁说,她们也只当玩笑似的不当回事。我没办法让她们明白什么是“二氧化碳”,所以只能放弃了。

我让她们趁我和点点外出的时候在屋里放一会火盆,等我们回来了,屋子也暖热了,就拿到外面去。久而久之,丫头们都熟悉了我的习惯,也就不觉得古怪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就算门窗上挂着厚厚的棉帘子也存不住热气。呆在屋子里,把点点裹得像个棉花球,摸他的小手还是冰凉冰凉的。不过揣着暖手炉倒是好些,就是没一两个小时就得换碳。

这天,我用筷子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道:“王八蛋!”

点点从里屋跑出来,钻到我的臂膀里,用手抓起那张纸,眨着眼睛看了看。

“娘亲。”他抬头看看我,我忍不住吻了他的小脸,他用小手指着纸上的字问:“这是什么?娘亲也教我写字吧!”

我摸着他的头,应了一声,然后把他手里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张崭新的纸,铺在桌子上,用筷子蘸了墨汁,一笔一画地写了“点点”两个字。

我拿起纸,搂着他说:“喏,这是你的名字,先从自己的名字练起吧!”然后把纸放下,把着点点的手握着筷子轻轻地描起来。

“姐姐也真是逗,有笔不用偏用筷子!”红玉乐呵呵地坐下来,碧莲则伸手抓了果盒里的干果吃起来。

我笑着说:“我用不惯毛笔,字写得太丑,自己都受不了!”

碧莲偷偷掩着嘴笑起来说:“那就怪了,难不成姐姐那边都是用筷子写字?”

我说:“哪啊,我们平时用的是铅笔,钢笔,圆珠笔!正式的文章就要用电脑打出来。”

两姐妹听得云里雾里,互相看了看,觉得既稀奇又可笑。

我总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过得充实,尽量不去想那些令自己难受的事,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苦了。我叫一个女孩帮我在院里的一间偏房里架起一个小炉子,又从厨房里借了些炊具,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做东西吃。

回想起我在家的时候,做的那些家常菜,虽然远比不了饭馆里的菜肴,但我和羽峰却吃得津津有味。可是现在,我也算得上养尊处优,可以使奴唤婢了,却远不如以前逍遥,毕竟我所追求的生活并非如此。

我特别想吃西红柿和土豆,女孩们都说没听过,让厨子到菜场里打听,也都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我仔细想想,猜测可能是还没传到中国。

这一天,我做了道肉末茄子,另外又做了几样菜,并叫凤玥帮忙蒸好米饭,老实说,我是用惯了电饭锅,对传统的蒸锅总是掌握不好火候。

我把做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请秦家姐妹过来一起吃。姐妹俩举杯敬我,我虽然从不喝酒,但因为高兴,就破例喝了些。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赶紧往嘴里扒些米饭,秦家姐妹见了不禁笑起来,说:“姐姐也是个豪爽的性子,怎么就不会喝酒?”

我用勺子给点点的小碗里拨了点菜,他就低着头,用小手捧着吃起来,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对秦家姐妹说:“只能算是开朗吧,豪爽就算不上了。”

“还不够豪爽啊?姐姐仗义豁达,简直是侠女一样的人物!我们姐俩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可是像您这样的女子还是头一回,说来,也真是奇了!”

“就是!要我说,那些说书的应该给姐姐立传才是,天下哪还有比姐姐更奇的女子了?”

我忍不住笑笑说:“我是不行的啦,不过我们那个时代的女孩子,都好有个性啊!”说着又给点点拨了点菜,问他说:“妈妈做的好吃吗?”点点点头,我说:“那就多吃点吧。”

“姐姐张口一个‘我们那个时代’,闭口一个‘我们那个时代’,就好像姐姐不是我们一个时代的似的!”碧莲笑笑说。

“姐姐,再跟我们讲讲你们那边的事吧。”红玉说。

“是啊,你们那边的人真的都不吃粮食,只吃牛羊肉吗?那平时也不喝水,只喝牛羊的奶?是不是真的啊?”

我忍不住大笑,说:“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的确有,但是我从没去过,我真的不是西域来的。”

“可是,”碧莲看了看她姐姐,又看看我,感到有些困惑,“可是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啊,您要不是从西域来的,能是从哪来的呢?”

我说:“那是因为我烫了发,还染了颜色,所以她们就以为我不是中原人,其实我是纯正的中原人,而且是汉人。”

秦家姐妹互相看看,见我说的这么肯定,不禁点点头。

一个说:“这也难怪,我确实听说西域的人不是高鼻蓝眼,就是金发红发,而且姐姐进府的时候,穿得像个胡人,难怪大家要往那边想了。”

“可不是么,”另一个接着说:“府里头人又多,嘴又杂,一传十,十传百,结果越传越开,越说越邪乎。一开始也只是说您是普通的西域女子,因为逃难来到中原,后来就有人说您根本就是富商的女儿,本来是随家人到中土作生意,结果走散了。不过后来又说您是西域藩王的小女儿,因为和家里闹矛盾就堵气跑到中原来。”

我惊讶地说:“啊?太离谱了吧?”我摸摸点点的头,接着说:“你们也真是的,”我苦笑着,“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还什么什么王的小女儿?吓我吧!哎?不是啊,你们这都是打哪想出来的呢?哈哈!笑死人了!”

“我们开始也不信的。”红玉说着脸上微微泛红。

“不信才对啊,说明你们还不糊涂。”我说。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信了。”碧莲补充说。

“你们啊,看着也是顶聪明的姑娘,怎么就相信那些胡话?”我问。

“您的穿着,您的打扮,您的谈吐,哪一样也不像中土人,就说您手上戴的那小玩意儿。”碧莲说着看了看我的手表。

我也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是表。”

“咱们这可没见过,是吧?”她说着看看她姐姐,红玉点头笑了笑。

我感叹着说:“唉,我也就剩下这只表了,我的那身衣服,也不知道叫他们弄哪去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呢,很可爱的小红裙子,显得人特别精神,真的,你们要是见见就好了!”

“我是听说,老太太叫人给埋了,说是胡人的东西邪乎。”

“她是个傻瓜!”我忿忿地说。

“嘘,小声啊!”红玉紧张地朝四周看看。

碧莲说:“姐姐哪都好,就是这张嘴不饶人!”然后笑起来。

我说:“哎?老太太不是说我是野人吗?你们怎么不信她的,偏偏信府里的流言?”

“这还用说?你对下人们好,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惧怕主子不敢挂在嘴上夸您,私下里也会说您的好。”

“可不么,要不说您是藩王的女儿也有人信了。”

“哈哈,好夸张哦!”我笑着说。

“一点也不夸张!”

正说着,就听到门外有人问:“你们奶奶呢?”

回答的说:“在房里。”

我们知道是孙正阳,于是沉默不语。秦家姐妹显得有点害怕,不停地用眼睛看我,我搂着点点,低着头注视着面前的碗筷,心想那家伙真叫人扫兴。

那王八蛋推门进来,一进来就乐着说:“哟,都在呢!”秦家姐妹赶紧起身相迎,我头也不抬地抱着点点,一面给他的小碗里夹菜,一面说:“吃咱们的!”

“好啊,你们姐儿几个吃好的也不叫我!”

王八嚷起来,一边说一边就往凳子上坐,然后大摇大摆地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先在桌面上捣齐了,夹了一块茄子吃起来。

“又没人请你坐,你倒是挺自觉的!”我嘟囔着说。

他装着没听见,秦家姐妹惧怕他,不敢坐下,只唯唯诺诺地站在他身旁小心伺候着。他吃了一口菜,觉得味道不错,就猛往嘴里塞了几口,然后摆手叫秦家姐妹到近前,问道:“你们俩谁做的?”红玉听了,就用手绢掩着嘴,轻声说:“我们哪有这样的手艺啊,这是奶奶做的!”

“你做的?”他伸手摸了我的下巴,我扭开。“怎么不叫我啊?”他转过头,瞪了一眼红玉和碧莲质问道。

碧莲不敢说话,红玉忙说:“奶奶亲自下厨,特意给您做的,本来就是要叫您来着,可是有福说您在前厅和容大爷喝酒呢,心想您大概已经吃了,姐姐怕浪费,才叫我们姐俩来的。”

他听了,朝后仰仰身子,乐呵呵地看看我,说:“亏你还有这份心!”

我狠狠剜了红玉一眼,冲着姓孙的说:“谁说是要你吃了?搁那!你也不瞧瞧,屋里四个人,四双筷子,哪有你的份?”

“是四个人四双筷子啊!不正好有我一双?”他笑嘻嘻地尝着菜,哼着说。

“你识不识数啊?你不来正好够的!”

“哪够啊,加上我才够数呢!这不正好四个!”他说着指了我和秦家姐妹,最后指了指自己。

我说:“我和点点,还有红玉和碧莲!哪有你的份?”

他笑笑说:“那小子也算一个人?”

“你!”

我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因见秦家姐妹一直站着服侍他,便气乎乎地说:“坐下吃你们的饭呗!站着干吗?”两姐妹面面相觑,没敢动地方,直到那狗东西发话,叫她们也坐下,她们才轻轻坐下。

碧莲低着头,不敢动筷子,红玉捧着袖子默不作声,我只管照料着点点。

他看看我们说:“吃啊,一起吃啊,一起吃才热闹!”

我说:“谁还有胃口?”

他抬抬眉毛,瞪了我一眼,红玉忙说:“您没来,我们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一直在话家常呢!”

“哦,都说什么了?”他喝着酒,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说你怎么还没死!”我翻了他一个白眼,诅咒着说。

“哪啊,奶奶是骗您的,您可别信!”

我正想反驳,红玉就用手碰碰我的手腕,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想也是!何必逞这口舌呢?没有必要!于是也就不多说了。

“她气什么?”姓孙的瞥了我一眼问秦家姐妹。

“怎么不气?”红玉笑笑说:“您一天到晚的不照面,好不容易来一回,还板着个脸,多叫人寒心啊。”

我虽然知道红玉是好心为我解围,但毕竟与事实不符,觉得实在肉麻。

我说:“咱能说点别的不?瞧都把我说成啥啦?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能说句实话不?”此话一出,红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觉得后悔,可是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

“呵,瞅瞅,你说你替她说好话有啥用?”孙正阳笑了笑。

我正愁没法下台阶,于是就冲向他说:“姓孙的,都是你!你说你没事凑什么热闹?我们好好的兴致,全叫你给搅了,真让人讨厌!”

他瞄了我一眼,乐着说:“明明是你自己说话得罪了人,却朝我发脾气?”

“嗯?”我先是一愣,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嚷道:“你说什么?”

红玉赶紧打圆场说:“奶奶是个实诚人,口直心快!”然后看看孙正阳,又看看碧莲,碧莲忍不住笑起来。

姓孙的看着我笑笑说:“口直心快是不假,但说白了还是缺心眼!”

“说谁缺心眼啊?我才不缺心眼呢!”

“你不是缺心眼你是啥?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有时候吧,看你也挺精明一个人,可有时候吧,你又跟傻大姐似的!”说着伸手搂搂我,我气愤地把他挡开,他歪着嘴角,又低下头夹了口菜。

第四十一章

自翠云那件事以后,喜鹊自认为得了势,所以有恃无恐,态度也变得越发狂妄放肆了,于是流言不胫而走,也有人私底下议论,说是出了色诱主子的事。我觉得孙正阳是故意恶心我,因为他明知道我讨厌喜鹊。

我对孙正阳说:“你把她放我这干吗?你自个儿喜欢自个儿留着用呗!”

而他却笑笑说:“谁喜欢她啊?这不是留到这专叫你出气的么!”

我立刻明白了,于是气愤地说:“我不想看见她!翠云太可怜了!我一看见她心里就难受!”

“成啊,我明儿就找人贩子来,把她卖出去得了!”

“你舍得吗?”

“切,那有啥舍不得的?谁希罕她啊?只要你瞅着不顺眼的,咱就二话不说的打发掉!”

我沉默了,但随后便阻止了孙正阳,因为我不想背负罪恶感。喜鹊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继续我行我素,结果弄得大家都不想理她,她却还感觉不到,还以为是因为得宠而遭人嫉恨了呢。

到了十二月底,天气越发寒冷起来,我们就从葵园搬出来,搬到一个叫“舒心阁”的小院里去。孙正阳对这小院情有独钟,不止一次地夸赞这地方。

他说:“这地儿好,名儿也好!冬暖夏凉不说,还‘舒心’吉利!”但我的理解是:舒不舒心,不光光在这“冬暖夏凉”上,因为这“冬暖夏凉”也只是体现了舒适,但要说真能使人事事顺心,那可就不是屋子本身能做得到的!

这小院倒是别致,有两层院,第一层较浅,放了些花草和盆景,西边墙上有道拱门,从这道门进去,就是第二层院。这层院子很宽敞,横竖有七八间房子。正房和东厢房是平房,屋里有炕。西厢是个二层小楼,一半在院墙内,一半在走廊上,两边都可以上下,因为正对着一个大荷花塘,所以挂了块匾叫作“荷塘月色”。院外还有条大走廊,全木结构的,漆成深红色,显得厚重古朴,墙上有不少窗户洞,都摆着盆景。而那个大荷花塘,面积很大,为了方便赏花,就在齐腰高的护栏下设了一长溜座椅,而且有些地方还延伸到池塘里去,演变成一座座凉亭。

孙正阳说:“都说‘南人住床,北人住炕。’可是咱这地方,说南不南,说北不北,夏天里热的厉害,冬天里又奇冷。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所以总是怎么惬意怎么来,见苏州的园子好,就叫人照着修,见北方的炕暖和,也叫人照着垒……”不过要我说,挨着这么一个大荷花塘,夏天还不招蚊子?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凉爽怡人,光是那些蚊虫就够人呛!而现在,池水结冰,天寒地冻,偌大个空旷地,被寒风一吹,冷飕飕的,就是隔着一道墙,也不一定挡住冷风……当然,这只是我初来时的顾虑,不过住进来没多久,我就发现这里远要比我想象的要舒适暖和。

说到这几间屋里的炕,和我以前见的还不太一样——我小时候回东北老家,见的那些炕都是和灶台相连的,只要一烧火做饭,炕就跟着热,而孙家的炕不仅不连着灶台而且还是从墙外烧火,我估摸着是为了保持屋里的清洁卫生。

孙正阳把我安排在正房和他睡一间,点点由保姆带着住在秦家姐妹的隔壁。他已经对我完全不防备了,因为他发现我就是个对人畜无害的大嗓门。

冬至那天晚上,孙正阳要陪他老娘一块吃饺子,让我在屋先吃,不用等他。我等他一走,就叫秦家姐妹和女孩们一起到我的屋里来,可大家担心会被孙正阳撞上,都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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