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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小修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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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她乖巧的收好十来本散落的圣经,聪明的人懂得别惹失意的人生气。
意筑姐对她的“老公”爱意甚深,她可不敢在这节骨眼出一点错,他们兄妹俩都有点毛毛虫蜕变成蝴蝶——变态,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一不小心惹火她抓狂拿刀猛砍,小小的彩虹真要瞬间成永恒,一下子消失在天空了。
她有看新闻,最近情杀和不伦的案件特多,为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谨言慎行是必要的,尤其她的“老公”又不在家更显危险。
“我大哥呢?”
“他去买比萨当消夜。”少说少错,她绝不会说是因为她想吃的缘故。
“大哥很少吃高热量的食物……”她用怀疑的眼神一瞟。
“不是我、不是我,我喝开水就能饱,真的。”好锐利的眼刀。
她轻轻的一笑,“你用不著紧张,意筑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暴政猛于虎,她深受其害。“你要不要喝饮料?玉……管哥哥榨了一大壶柠檬水。”
“他为了你而榨的吧!他从来不喝水和咖啡以外的饮料。”她无法不羡慕大哥对她的用心。
同样是他看到大的“妹妹”,际遇却迥然不同,有人不用分毫努力就能受尽一切宠爱,而她汲汲于付出,可是到头来却可能什么都没有。
印象中的虹儿并不出色,大大的方框眼镜遮住她大半脸孔,以至于让她失了防心地以为她不过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孩,怎能敢和她争夺大哥的怜惜。
今日一看才知自己错得离谱,她完全被蒙蔽了,那双莹莹如玉的美丽双眸多像会说话,眼波一动似风撩过水面,掀起人们心底的涟漪,不知不觉受到引诱而甘愿沉溺。
她美得宛如瞬间苏醒的大地,黑夜一过去阳光普照,带来无穷尽的希望,满足了所有丧失意志者的心房。
美而朴实,丽而不浮,纯天然的净美、洁丽,就像一颗露珠滴入地面,刹那间水珠迸发的光彩就是大地的美丽,也是属于她的美丽。
不是嫉妒,可是克制不住,因为连她见了都怜惜的女孩,大哥怎会不受影响呢!
爱情,为何总是涩口?
“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常喝咖啡会伤胃。”这点她否认不了,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惯喝柠檬水。
“对你,他却始终不变。”声音很淡,伴随著幽然的叹息声,让人听不真切。
“意筑姐,你说什么?”她只看到她嘴巴动了几下。
“没什么……对了,我记得你几个月前的留言不是说你要去当修女?”她还因为私心把那一段留言给洗掉。
包括其他女孩的爱慕告白。
一提起此事,向虹儿就想起她的杰作。“我现在还是修女,只是玉……管哥哥不许我穿修女服。”
“你真去当了修女?”一阵喜悦溢满她的心头,修女终身不得结婚。
“是,我是美美修道院的玛丽莎修女,你瞧我正在读这些圣经呢!”她比比刚收好的一堆书。
管意筑随手拿起一本翻,“真的是圣经,你看得下去?”我因你公义的典章一天七次赞美神,耶和华呀!
全是些求神相助的无病呻吟,真有效她早就祈求了。
“意筑姐别小看这些书喔!里面有些描述相当感人,当然也有爆笑的情节。”让她笑不可抑。
“爆笑?你指的是圣经?”管意筑微微一哂,似乎听到一则笑话。
“不要怀疑上帝的声音,你拿一本回去瞧瞧,神眷顾每个信仰它的子民。”她像传道士般说著神的美好。
接过沉重厚实的圣经,她只觉可笑地收入皮包。“大门为什么换了新锁?”
这件事令她耿耿于怀。
“有吗?我不清楚,我很少用到大门的钥匙。”她一向都是被人拎进来的,开门的事她没做过。
要不,就头低低地像个小媳妇跟在他身后进门,钥匙长什么样她还得想一想。
问个书呆有何用,她只会看书。“你打算住到几时,不回修道院吗?”
“我也跟管哥哥提过,可是他只回我一句,休想。”她也很苦恼,不好向艾莲娜修女交代。
她体内的血液是渴望成为正式修女,好脱离管哥哥的魔掌。
“不回去成吗?”她用试探的口气一问。
“上帝无所不在,它就驻扎在我心中,有它的地方自然有我。”她虔诚念著,我主护佑,阿门。
“我是问你回不回修道院,不是问你上帝在哪里。”她表情略显著急。
“现在?!”她惊讶的膛大眼,没想到意筑姐一来就要赶她走。
“嗯!我可以送你一程。”趁大哥不在的时候,反正虹儿不会告状。
当了修女她就不再具威胁性,她绝对乐于相送。管意筑心里打著如意算盘。
向虹儿犹豫著,面有难色,“可是我们修道院有门禁,”超过晚上八点就关上大铜门。“
她在说谎。
以前或许有门禁,但自从玛丽亚和玛丽安陆续有了男人之后,门禁形同虚设,他们照样进进出出地不当一回事。
要走并不难,难在她“老公”的怒气,要是她未知会他一声就自行离去,后果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惨烈,他斯文温和的表面下可是藏了一条邪恶的巨龙,偶尔还会喷喷火造成倒楣人士(譬如她)死伤,她是心动不能行动。
谁叫她天生胆子小又不敢反抗他,注定要被他治得死死的。
修女之路,好远。
“没有例外吗?也许我可以帮你说说情。”总而言之,她非走不可。
“我们院长守旧又古板,她一向遵奉上帝所言而行,没办法劝她为我一人开首例。”对不起,艾莲娜修女,我又说谎了。
其实院长开明又新潮,比她更不像修女。
“噢!”管意筑略显失望的垂下眼皮,一时找不到话题,忽地……“你的腿怎么有齿印?”
向虹儿心一惊。“你看错了,是刮痧啦!我的身体不好,管哥哥说刮一刮就健康了。”
一个谎之后是无数个小谎,不知道圆不圆得了?
“连脖子也刮?”她怎么看都像吻痕……吻痕?!
“是呀!刮得我全身都痛,他连我的背都刮,用十元的硬币。”她比了个铜板的手势。
管意筑的眼睛一眯,“背部?!”
啊!越描越黑,画蛇添足。“他很凶的,硬要刮我有什么办法。”
“哥没对你凶过,他一直很宠你。”应该说他从未对任何人口气凶恶过,顶多漠视。
“你不觉得他笑起来阴阴险险,有点像等著吞象的蛇?”至少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无处可逃的恐慌形成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网向她急于奔窜的心,找不到缺口。
很恐怖,很无助,很无可奈何,似乎不爱上他都不成,近乎一种强迫中奖的心理战术,谁叫他是心理系讲师呢,他非常擅长揣摩人性。
学心理的本身都有心理问题,由此可证。
“你说的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位谦恭有礼的管玉坦?”未免夸张些,她书看太多了,幻想力惊人。
她根本不信。
向虹儿也不争辩,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啦!她换个话题。“意筑姐,你刚下班呀!”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闻言,她也真觉得有些疲惫,揉揉酸硬的后颈,“和客户周旋了一会,我先上楼去休息一下,等会儿大哥回来再叫我。”
“意筑姐,楼上没房间了,客房改在楼下。”原本的书房。
她愣了一下。“我的房间呢?”
“管哥哥改成工作室,而原本的客房被拿来当冥思间。”正确说法是她的阅读室,以原木地板铺成,入内不用穿鞋光著脚丫子滑行。
“冥思间?!”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欢迎她来住吗?
还是她被驱逐了,包括人和心?
“他说你变得很有钱可以住大房子,不需要再和我们挤五十坪不到的小空间。”五十坪算小吗?
以他富有的程度真的算小,他有钱到买下十间赵氏企业都绰绰有余,但是却不肯换大一点的住所,因为他要一进屋子就看到她的人,不想到处找人。
真是想太多,她能去哪里呢?哪里有书就能找到她了。
藉口,他根本在排挤她,莫非……“虹儿,你是不是跟大哥说起你打电话告知他你要当修女的事?”
“他说我无情无义没打电话给他,我当然要提出抗议,我没有瞒著他偷偷去当修女。”她不喜欢被误解。
心绪大乱的管意筑突然怕见大哥,万一他询问起被消音的录音带她该如何回答,是她的存心才使得他未能及时阻止虹儿去当修女。
他生气了,她知道。
气她自作主张,忘恩负义,陷他于不义之地,因此他故意换掉门锁,改变室内的摆设,旨在告诫她做得太过份,他动怒了。
该怎么办呢?她真要败得一塌糊涂吗?
“我不等大哥了,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管意筑匆匆拿起皮包走到玄关,心情比来的时候又沉重了些。
“可是……这样好吗?”但说实在的,向虹儿心里著实松了一口气,生怕两兄妹真为她起冲突。
错过也好,缘份来时本就是擦身之错,只在于同行或是背道而驰。
“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过几天再来找他。”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编出一套完美说词好再上门,顺便送虹儿回修道院继续当她的修女。
上帝会谅解她自私的作法。
“好吧!再……见。”需要走得那么急吗?向虹儿拿起抱枕往沙发一坐,翻起罗马人书第十三章。
看不到十分钟,门又开了。
以脚步声来听,不难分辨得出来者何人,何况还有一股浓浓的起司味。
“玉坦,刚刚意筑姐来过了。”答应了不说却不得不说,她有很深的愧疚感。
觉得伤害了一个亲近的人,虽然出自无心。
管玉坦看了看她无任何委屈神色才道:“我知道。我看到她的车停在外边,我在外面绕了一圈等她离开。”
“为什么不见她?”她不解的接过比萨,念了几句简单的感谢主的祷告词就大口地把比萨往嘴里塞。
“不想见她。”因为怕自己会对她恶言相向,将来连兄妹都做不成。
“我们这样做对不对呢?你不该娶我。”有时,被爱也是一种困扰。
只因两人付出的情感不一致,他爱得深而她爱得云淡风轻,似有若无。
他轻叩她脑门一下。“少给我胡思乱想,快给我吃比萨,我们是树和藤,缠到老死。”
吓!好可怕。她没胆说出口,但他们谁是藤谁是树呢?
她肯定自己不是藤蔓,那么,就是他喽?
多么令人窒息的说法。
死、也、缠——
他是不是爱得很幼稚?
“虹儿,你在心里骂我幼稚哦?”她该训练训练自己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美丽双瞳别再泄露太多心事。
魔鬼,她冷抽了口气讪笑,“老公,要不要抓龙?我帮你泡茶。”
“嗯——”
我死定了。她在心底哀叹,谁说她嫁了个好老公,根本是掉入恶魔的陷阱。
向虹儿低下头吃她的比萨看她的书,不愿抬起一张哀怨的脸。
上帝,救赎我吧!
☆☆☆
“小筑,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继母温柔的一问,管意筑伸手摸摸脸颊,果然挂了两行止不住的泪,浥浥如潮地直往地心落去,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她几时哭了?为何她一点知觉也没有,笨拙地需要人提醒。
心很酸、很涩,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在哭什么,总觉得好傻,一味的追求无望的爱,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觉醒,舍弃绝望的追寻?
错身而过的车影映上他的侧面,再怎么专心开车也不可能忽视她的车就在眼前,他是有意视而不见,当她是什么毒蛇猛兽地极欲逃避。
刮痧吗?
她尝试地拿起硬币猛刮自己的大腿,浮起的淤青证明了一件事——虹儿在说谎。
可她为什么说谎?答案更加明显,两人已经有了极度亲密的肌肤之亲,她脖子、手腕、大腿的青青紫紫是欢爱时留下的痕迹。
开著车、吹著风,她反覆地想著种种不寻常,自己竟然没发觉他们已然是对情侣,而且共居一室。
想想真可笑,当虹儿说楼上没房间时她就该有所悟,以大哥宠爱虹儿的程度断然不会舍得她住改建过的狭小客房,自然是睡在他的大房里。
而房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她身上的痕迹,一屋子凌乱的书籍,在在说明那个家已染上“向虹儿”的气味,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执著什么呢?
是不死心还是不甘心,非要争个让自已难堪的长短,想著想著,泪就往下落。
她哭了,为了不得不腰斩的爱情而哭,值得吗?
心的回答是,不、知、道。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谁敢惹你哭,快告诉爸爸,我替你去教训他。”
忽闻老婆的惊呼声,赵大深赶忙也冲过来一看,立刻心疼不已。
当年离婚时仗著自己年轻力壮还能生,因此不与哭哭啼啼的前妻抢孩子的监护权,一走就没再回头的娶了现任妻子。
夫妻几年下来也没蹦出个籽来,拖了好久才决定上医院检查。
结果一检测下来是他的精虫太虚弱,不足以使妻子受孕,即使采取筛检方式进行体外受精却换成妻子子宫不容易著床,试了几回宣告失败。
也就是不育,所以,能拥有小筑的那一回是亿万分之一的意外。
本以为今生无子承欢,没想到能在孩子长大后相遇,他自是万分疼宠的当成宝捧在手心上,加倍的补偿这些年对她的疏于照顾。
有女万事足,如今有女儿继承衣钵,凡事不用他操太多心,只要等著享福就好。
因此,这会儿有人让她如此伤心,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要替女儿出口气。
“我赵大深在商场上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敢动我女儿就是跟我过不去,你尽管放心地说给爸爸听,爸爸会替你讨回公道。”
拭拭泪,她勾起看似开朗的笑脸,“爸,你太紧张了,是砂子飞进眼里,我用力挤出眼泪看能不能流出来。”
“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想骗爸爸还早得很,真泪假泪我还分不清楚吗?”眼眶都哭肿了。
“刚看了一场电影,女主角和男主角最后分手了,所以我才哭。”她硬拗了个理由。
“哪一部电影这么感人?”他不信的问。
“麦迪逊之桥。”她压根没看过,念书的时候听说过大概剧情。
继母刑月仙在一旁补充道:“是一名有夫之妇爱上个男人,可是碍于责任心放不下家庭和孩子,所以重回丈夫身边没跟那男人走。”
“女人本来就不应该三心二意,有了丈夫孩子还想红杏出墙,根本是个淫荡的女人,你为她哭个什么劲?”简直是无聊。
“可是她不爱她的丈夫……”真爱是无价的。
“爱不爱是一回事,既然她已作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机会,少拿爱大作文章,世界上没有谁少爱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我看是以爱为名好偷情。”洗刷通奸之嫌。
世界上没有谁少爱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大受震撼的管意筑用全然一新的眼光看著父亲。
“你喔!没什么浪漫细胞,女孩子就爱看那些死去活来的戏。”她也不例外。
“老婆,我在指女儿哭的事,最近有哪家戏院上演‘麦迪逊之桥'?”分明是女儿的搪塞之词。
他一天看三份报纸,每一张每一篇报导都看得仔仔细细,连求职栏都不放过,根本没看过有“麦迪逊之桥”上演的戏院。
“是这样吗?”她关心的看向继女。
“呃,我没事,真的,只是有一些不顺心而已。”她极力掩饰伤痛。
“是不是王国栋的儿子对你毛手毛脚?”那个色欲薰心的下流痞子。
“不是。”
“日本来的佐佐木吃你的豆腐?”好色的日本鬼子。
“没有。”他顶多用眼睛流口水。
“难不成是陈大炮那只猪猡?”早该送去屠宰场阉了,顺便清清色心。
她苦笑的摇摇头,“爸,你别费心了,把朋友全得罪光了。”
“不然还有谁……”这时,刑月仙投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喔,他知道了,“是玉坦又不解风情了吧!”
“这……”止住的泪忽地又盈眶。
果然没错。“没关系,爸爸会为你打点一切,他当定我赵大深的女婿。”
“可是……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感情甚好。”她半是忧半是愁,无法有喜悦的心情。
“什么,他敢辜负我的女儿?!”他在震怒之下又不忘安慰女儿,“还是没关系,老话一句,我一定摆平他。”
“爸,你要怎么做?”她有些忐忑。
他胸有成竹的道:“过两天不是你正式改日本姓、认祖归宗的日子吗?我就在当天宣布你们的婚事,就算他再不情愿也要卖我个面子答应,不然大伙儿就一起下不了台。”
“嘎?!”
怔忡的管意筑不作答,惶然的心不能平静,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但——就赌这回吧!
不然就撒手,完全的死心。
第八章
“你白痴呀!三两下就被人拐去结婚,你到底有没有头脑?亏你看了那么多书,你看到墙壁去呀!”
“息怒咩!小黛儿,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必骂得她连头都抬不起来。”百步蛇笑龟壳花毒。
“米虫姐,你以为她在忏悔吗?错了,她头低低是在看书。”根本毫无悔改之心“。
什么米虫姐,真难听。“做人要悠闲,千万莫强求,快乐就好。”
“谁理你,没生活目标的米虫。”好在她遇上小气男,省吃俭用让她饿不死。
捧著一堆书看得正起劲的向虹儿为了回修道院拿书,所以她换上修女服,坐在以往的老位子榆树下,一页一页地翻著书。
充耳不闻身旁两人的奚落,视线落在诗篇第一百十二篇第五节——施恩与人、借贷与人的,这人事情顺利。他被审判的时候,要诉明自己的冤。
伪善伪恩也算是吗?左手救济穷人,右手放高利贷,一边做善事一边杀人能功过相抵呀?
好矛盾的一则诗句,中国人说施恩不望报,朋友通财易交恶,那西方人就施恩得索喽?银行放贷收利息一样是功德。
好奇怪的说法,叫人无所适从,东西方的观念相距甚远,该听哪一方才是对的呢?
“你瞧,我念了老半天她依然无动于衷,你说她是不是瞧不起我?”朱黛妮两手一叉,恶婆娘形象十足。
“我想她是看得太入迷,没发觉我们来了。”这是常有的事。
她没好气的露出狞笑,“我去找一根铁棒来如何?敲下去保证她无法忽视我们的存在。”
“太暴力了吧!!我们是上帝选中的谦善修女哪!要用温柔的手段。”左芊芊将手中剩下的三分之一百香果冰沙倒下一些。
“绝呀!你够狠。”感觉好冷。
席地而坐的向虹儿忽觉天空下了一阵急雨,冰冰凉凉还带著果香味,非常惊奇的抬头一望,以为上帝显灵了,降下神迹。
没想到却看到两张熟悉的脸。
“玛丽亚、玛丽安,你们还在呀!”她当她们和她一样被迫嫁人了。
“什么叫我们还在,是你不在好不好。”她们只有晚上缺席,白天一定在。
有“家累”之后很是不方便,时间一到就得“应召”回家,无法在修道院里随心所欲地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玛丽莎,你的戒指很漂亮,值不少钱吧!”左芊芊取笑道。
她立即用手覆住。“你认得出我是谁呀!我没有戴眼镜。”
朱黛妮翻了翻白眼。“我骂你白痴玛丽亚还不相信,少了一副眼镜有何差别,反正我们一向认你的正字标记。”红颜多祸水,不要长得太漂亮才是福。
就像她。
“正字标记?!”她看看自已,不晓得哪里有标记。
“玛丽安的意思是你手不离书,修道院的图书室是你一人专属,没人会去翻动那些老古董。”还手抄本呢!草得谁看得懂。
十几个修女找不出一个和她一样爱看书的人,远远一看有人在看书,不需要猜测铁定就是她,她不只手上一本黑蓝色大圣经,旁边还散落了不少本内容大同小异的册子。
真亏她看不厌烦,难怪艾莲娜修女老是称赞她有慧根,迟早有一天要把院长之位传给她。
若是知道她早悄然结婚的话,可能会大呼上帝救我,然后吐一大缸黑血——因为是报应,骗了她们三个人来修道院当修女。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流,她们察觉到彼此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她们都被艾莲娜修女给骗了。
她是美美修道院的院长,也是上帝最忠实的仆人,为了死后上天堂著想,不计一切手段的施下诱饵拐她们上当,昧著良心违背上帝所言的诚实不欺。
首先知晓她爱唱歌,歌喉甚佳,因此下钓饵说,只要来美美修道院,她高兴唱多久就唱多久,害她一时心动的入了贼窝,结果发现院长只让她唱诗歌。
而选定玛丽安的原因是她爱钱,想存钱好去环游世界,于是乎轻轻松松的丢下一块大饼,只要她来美美修道院即能完成梦想。
答案是,她也进了贼窝,所谓的环游世界是到世界各地募捐,厚著脸皮假上帝之名向人要钱。
至于玛丽莎就不用多说,爱书成癖的人一听到有看不完的书而且无时间限制,智商一百三十七的人也会变笨蛋,等发现自己身陷贼窝时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她们都很能适应环境,很快地由错愕转为喜爱,认为当修女也是件不错的事。
若不是各自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她们三人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修女,无拘无束地做著自己喜欢的事,如唱唱歌、AA钱、看看书。
“喂!你干么想不开去结婚,那个姓管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当个通勤的修女多好,白天不无聊,晚上……嘿嘿!有事忙。
“你怎么知道我和管哥哥结婚了?”吓了一大跳,向虹儿躲避的眼神不敢看向朱黛妮。
“唉!”她已经念得牙酸嘴乾了。“帮你们证婚的法官是玛丽亚的学长。”
“喔!”是喔!原来世界这么小。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听说一结婚时她面带愁容,一度要反悔。
换她叹了一口气,“他说要借身份证借印章,顺便借人一用,我不疑有他地跟他上法院,结果……唉!”
“可怜的玛丽莎,我记得你未满二十岁是吧!”左芊芊好笑的拍拍她的头。
“再三个月才满。”算一算,她又老了一岁。
“根据我国法律,未满二十岁的你若要结婚必须有监护人同意,否则婚姻视同无效。”“听说”她的监护人并未到场,也未立下同意书。
“你的意思是我还是未婚?”奇怪,她怎么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升起一股沉郁?
难道她不像自己所想的被动,她已在无知的情况下爱上他了?
“可惜我被吊销律师执照,不然可以帮你狠敲他一笔。”十九岁算是个孩子,不宜早婚。
“幸亏你已被吊销执照,否则依你伤天害理的拆散法,天下没有一对有情的眷属能白头到老。”
隐含著怒气的冷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三人表情各异的看向来者。
一是怒颜如火,一是面色如土,一是巧笑似水,三种不一的面容绘出一副相容的美景,让人不禁联想到“修女也疯狂”那部电影。
她们是最不像修女的修女,即使已丧失成为正式修女的资格,仍然自称是修女。
而艾莲娜也由著她们去,只要她们“未婚”。
“管先生是吧!恭贺你们成为天上一对怨侣,地上的一双冤家。”她哪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伸张正义而已。
“‘我'老婆蒙两位照顾了,请别任意带坏她。”这女人有一张刻薄的嘴。
“有吗?我是尽一己之力教导她法律方面的知识,未成年少女很容易被狼伯伯骗了。”她说得好像一斤猪肉多少钱,要店家送一块猪肝似的。
管玉坦的下巴左右移动著,表示他在咬牙。“那是我家的事。”
“以上帝之名,我们有义务保护她免受恶魔的毒手。”她口气柔淡如水,取出十字架照著他。
“你有资格吗?一个未婚就和男人同居的女人。”他的表情温和,声音却冷得吓人。
左芊芊以宽宏大量的眼光一视,“我会求主原谅你的罪行,毕竟你的过错犹胜于我。”
他被她逼出一句脏话。“虹儿,过来,我们该回家了。”
“喔!好。”她收拾好书,准备跟他回去。
忽地,一只手拉住她。
“喂!你当是唤狗呀!玛丽莎是本院的修女,你无权带走她。”哼!要大男人也敢要到她的地盘?!
“她是我老婆。”要不是他不打女人,第一个先开扁眼前的太妹修女。
发出不屑的嗤声,朱黛妮踩个三七步。“刚才玛丽亚说的法律问题你还有哪里不懂,玛丽莎跟你的婚姻根本不算数。”
“算不算数是我跟她的事,与人订了婚的修女没权过问。”她该自省其身。
“X的,我好想扁你。”手一握拳,她最痛恨人家提起令她抬不起头的羞愧事。
“你确定你扁得了我?”他一脸文雅,眼神却透露出轻蔑的波光。
“你……”
让双方开火的导火线有点头痛,他们要打要战好歹先问过当事人的意见,她还没娇小到必须用显微镜观察,她才是主角。
可是瞧他们闹得活像是争玩具的孩子王,谁也不让谁,抢赢的人就是老大。
“咳!可否容我说句话?”只要一句,不多不少。
“你说。”
“说。”
“我要跟他回去。”六个字。
管玉坦微露胜利笑容地搂著她,顺手接过她手中重得要命的书。
“为什么?你不是想当修女?”真看不惯那张臭屁的嘴脸,她一定要A到他的钱……呃,是募到款。
为什么?向虹儿偏著头想了一下,粲然一笑后道:“大概是因为我爱他吧!”
身侧的男人闻言顿时木化成偶,手脚僵硬眼微凸,张大的嘴快流出口水了,傻愣愣的望著她出神,好像不相信她会爱他。
她爱他呵!
“没办法,爱情最伟大。”左芊芊微笑地看著一肚子火的朱黛妮。
她不是抢输人,而是输给了爱情。
“你们不要太沮丧,即使我嫁了人也会像你们一样常回来。”她示意地举举手上的一本小圣经。
她们笑了。
是呀!爱书成痴的她怎会放过这座取之不竭的宝库,至少未来二、三十年内她是离不开了,够她翻到儿女长大成人,然后接下院长宝座。
三人和谐的笑著,风也轻轻地勾起嘴角,唯独木然的男人逐渐解冻,喜上眉梢的傻笑不已。
心里只念著一句话: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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