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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法则-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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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他已抵达距离银涛城几百里之远的地点。这是个半封闭的山坳,最显眼的标志物就是山坳中那座残破的哨塔。
山坳,哨塔,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错,这地方其实就是汤森上次离开银涛城之后被晨曦议会伏击、从而发生异能混战之处。菲斯特王子赶来旁观时曾经跟汤森说过,这破破烂烂的哨塔是他家的财产,代表誓约之地的边界——既然哨塔是银色海岸誓约之地的边界,那也就是说,跑到这里才能彻底摆脱誓约的影响。
对夹着尾巴逃跑的使徒来说,当然要跑出敌人的火力投射范围才行。可实际上毕维尼不用逃这么远,他这是典型的丧家犬心态,草木皆兵。
因为唤醒之类的技法,施法者的状态跟唤醒效果有严格的对应关系。比如说银涛城的誓约,只有在王者、贤着、勇者三者都在、而且状态都趋于完美的条件下,唤醒的誓约才能达到顶级形态、才能在理论上覆盖整个誓约之地。
所以,菲斯特和汤森唤醒的誓约,影响范围其实很小,根本不可能覆盖到这里来。
菲斯特王子很优秀,但他毕竟还是个年轻人,依然在成长过程中。能力上有所欠缺不说,他还强撑着扮演了王者和贤者,实际效果得打个对折才行;而汤森呢,完全是临时顶替上去的,赶鸭子上架,撑死只能算小半个勇者……
磕磕绊绊、东拼西凑才唤醒的誓约,影响范围能有多大?也就勉强覆盖住银涛城……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出现誓约攻击毕维尼、却反被伪界限湮灭的现象?
真正原因很简单,就是毕维尼当时跑远了点!
所以说,毕维尼的失败完全是自作孽,只要把疯狂收敛起一星半点,他最后都能赢。
问题是毕维尼不知道这事,他既然已经当了丧家犬,那当然是逃得越远越好——这样看,菲斯特和汤森的运气非常好、银涛城誓约非常坚挺!
怎么说有点对不起誓约,这玩意根本不是拿来对付使徒的。誓约之强,远不止于此!
它是终极威慑,目前所知最神秘的终极威慑!
誓约诞生很早,延续到今天,数量还有增加。但到目前为止,这个名词没被任何正式书籍记载,各势力官方文件中也没有关于誓约的信息,最大程度的杜绝了人们了解誓约的渠道——唯一有记载的是民间史诗,但也只有“誓约之地”这个词。
光辉教会当然有誓约,而且还不止一个,但所有相关消息都被教会列为绝密,就算使徒这样的身份都无法接触。只有誓约的唤醒者,还有轮值主教才够资格碰!
所以在这件事上,使徒跟普通教士一样,连谁是誓约的唤醒者都不知道,非得机缘巧合才能听到点不详不实的传闻……确切消息?你想也别想!
这种保密级别不是“高”能形容,甚至透着种诡异气息。但保密效果很好,毕维尼今天就败在这上面。
要是誓约的强悍尽人皆知,菲斯特就是当场吃下一麻袋巨龙之心,也休想让毕维尼站上那块地砖!不不不,如果早知道这些事情,毕维尼一定更改计划,推翻重来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继续隐忍菲斯特的爷爷,就算继续面带笑容心头却在滴血,也比现在一败涂地来的好。
毕维尼站在残破的哨塔下,整个身躯都被笼罩在哨塔阴影中。他最外面那件黑纱摸样的罩衣正在渐渐消融,布料变成黑烟冉冉升起,很快就在空气中化为乌有,最后连个线头都不剩……
就像毕维尼之前拥有的能力和权势一样。
毕维尼看得有些痴,触景生情不禁掩面长叹。
源阵列粉碎、内空间坍塌,身体受力量乱流冲击被重创,对强者毕维尼来说,这样的局面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但更坏的是,毕维尼又是个使徒,这是个需要威严、声望和名誉支撑的职业,但他现在不但能力名声付之东流,还触犯了诸多不赦重罪。
这就是穷途末路!
正常人的话,大概会找个山清水秀之处,刨个坑自己躺下去……
自己走上末路的人,狂性都很重,而且毕维尼又是那种不折腾到死决不罢休的极品,所以他旋即又振奋起来:“不——我还没到惨到这种地步!”
毕维尼惨白的脸上不见惊慌颓败,反而越来越坚定。
“没错!我还有机会!”他紧握的拳头在胸前晃动,就像正要去追寻梦想的少年:“因为我有无所不能的伙伴,他们可以让我重获一切……”
就在毕维尼说服自己、感动自己的时候,哨塔背面响起的脚步声惊动了他。
毕维尼抬起的目光里,带着点疑惑,还有点阴森。
说到逃跑速度,毕维尼毫无疑问是今天的总冠军,但他并不是最先抵达此处的人,因为很多人比他溜得早。但在这些逃跑的人里,知道这哨塔的真正寓意、又能一路飞奔至此的人只有少爷一个。
就跟毕维尼的选择一样,少爷“转进”的第一落脚点也定在这里,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反正出现时神情比较疲惫。看见来人是毕维尼,少爷明显有些吃惊,但也松了口气。
看到亚罗·伯格先于自己到达,毕维尼倒没怎么惊异,他对少爷微微点下头。
“原来是你啊!”毕维尼说:“候补使徒毫发无损,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请问阁下,”少爷有些尴尬:“城下的联军……最后怎么样了?”
“联军嘛……大获全胜又或全军覆没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所以我不知情。但你不同,毕竟是将来要接替使徒职权的人,不能因为这种事有所损伤。”
“多谢阁下的关切。”少爷苦涩的笑笑,语气中带着些惋惜:“都是我太轻敌了,居然让那么多机会从手心溜走……不过请阁下放心,我肯定会把这次的遭遇牢记于心,当成是永远的教训!”
“能这样想,证明你已经从事情中悟出了心得,很难得啊!”毕维尼此时完全是个态度和蔼的前辈:“放心吧!你不会因为这事承担任何责任。在教会这边,够资格负责的人只能是我。”
“阁下,事情未必坏到这个地步,我可以为您作证。”少爷虽然这样说,但神情又轻松不少。
“有些内幕你不知情,这种选择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毕维尼大度地一摆手:“对了,你这是准备去那里?”
“我正准备回教会,刚刚把飞行兽放出来。”少爷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在正式使徒面前他还有些拘谨:“事情闹得有点大,雾霭宫殿太靠近银涛城,近期可能不太安全。”
“谨慎是有必要的。你决定回教会吗?正好跟我顺路,”使徒点点头:“那就一起出发,也省得我再放飞行兽。”
“呃?当然……”少爷有点吃惊,但没有犹豫,赶紧点头说:“好的!完全没问题。”
“阁下请这边走。”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前面。
“劳驾。”毕维尼哈微微一笑,跟着少爷就往前走,西海岸这地方他是一秒也不想多呆了。
绕过哨塔之后,毕维尼就看到一只巨大威武的飞行兽,它正安静匍匐在前面空地上,羽翼丰满健壮,背部空间宽敞,是最适合用来长途旅行的种类。
“菲斯特,汤森,你们尽管高兴去吧!因为你们高兴不了几天了……等我把你的秘密交给教会、还有暗中帮助我的伟大伙伴们,我不但可以恢复能力、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汤森,你肯定不知道,你的天赋要比银涛城重要,甚至重要得多!我会在教会等着你!”
“有了这种功劳,我根本不用发愁!我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如此珍贵的信息,我到底要先给那一边呢?真是让人为难啊!” 想到此处,毕维尼忍不住笑出声来:“教会这边,使徒肯定不能再当了,改名换姓转到黑庭?太辛苦了……可是,即使在朋友们那边,我大概也不能再用本名了吧?”
“这只飞行兽倒不错,正好用来代步。”毕维尼并没左右为难很久,他的手插在暗兜里,指尖正在摩挲一粒小水晶,那是他为少爷准备的:“亚罗·伯格英年早逝,这真是令人惋惜……”
正在他暗自得意、飘飘欲仙的时候,耳中却听到几声类似冰裂的响动,接着他就感到身体突然一沉,好像有人给自己挂了几十个铅饼在身上,哪怕做个微小动作都很难。
毕维尼力量丧失,但经验仍在,立即就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他赶紧加大力量,但压在身体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都已经迈不开腿了!
“这是……”毕维尼一头冷汗,他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覆盖整个誓约之地的传闻是真的?菲斯特不可能这样厉害!”心头涌起令他心惊肉跳的想法,他下意识的举头望天,脖子却有点不听使唤:“难道他们在这里等着我?我的路线被猜到了?”
轻缓的笑声在毕维尼背后响起,距离之近,触手可及!使徒浑身发寒,毛发都竖起来了!
“嚓!”的一声轻响,毕维尼的身体轻轻一晃,剧烈的痛感从胸口处扩散开来,硬生生打断使徒内心的猜疑——他垂下目光,却看到一截漆黑的刀尖从自己胸口探出,足有半尺多长!
“啊!啊——啊!这柄刀……难道是沉默之爪?”毕维尼浑身颤抖,简直不能置信。他想挣扎,但潜藏在剧痛之下的麻痹感,早已侵蚀了他大半个身躯:“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要讲道理嘛!”背后传来话声,温文尔雅,还带着些悠闲的意味:“你能打银涛城,能陷害强者,能跟人类死敌搞在一起……我为什么就不能杀你?”
“亚罗·伯格!居然是你!”毕维尼的目光爆出精光:“你……你要杀我?”
“是啊!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我也挺想知道答案,平常我藏得也挺深。”少爷在使徒耳边笑说:“也许是我发现你不难杀,所以就试着证实一下,你想想看,杀使徒耶!”
“一派胡言!你……你!”毕维尼的脸色及其痛苦,根本不相信少爷的调侃——他无法理解少爷杀自己的动机,他认为自己掩饰得非常好,亚罗·伯格不可能发现自己有杀机。
“别激动,你只有这么点时间了。”少爷摇着头,啧啧两声:“你想听啊?好!”
“你年纪一大把,老拖着不长进,也不干点急流勇退的事。”少爷这话说得特别实在:“你们这些朽木一样的家伙,不多死点,不死快点,我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怎么办啊?我们汹涌澎湃的进取心怎么实现啊?难道,使徒就能死皮赖脸的挡路吗?”
“你……你……”毕维尼的神色中终于掺进了些绝望:“你也隐瞒级别……”
“傻子才不隐瞒级别。”少爷轻笑一声:“我没忘记你哦!你没隐瞒,因为你就是傻瓜。”
“你不但傻,还是个白痴。不过可以理解,因为你就是被选中替别人背黑锅的。这才是你这乡下财主当上使徒的真相,也是你诸多白痴行为、其他使徒却一直忍受的原因。”少爷温柔的诉说着,却把毕维尼的手臂骨头捏了个粉碎:“想用这件道具干掉我,至少谎言要提前想好嘛!”
一粒药丸大小的蓝色水晶掉到脚边,毕维尼面如死灰,双唇抖动起来。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怜惜地拍拍毕维尼的脸。
“你的人生价值就是被人利用,从头到尾。就连你的死,也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不信吗?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去攻击银涛城,什么样的人才会为你阴暗龌龊的小心思忙前忙后。伟大、无所不能的同伴?你真以为自己人缘很好?”
“难道……”少爷拍打他的脸颊,力度从“啪啪”猛的提升到“啪!”第一下就完全打断了毕维尼的话、第二下血沫横飞、第三下牙齿纷纷断裂!
“没错,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帮你的原因,你知道这柄刀的名字,居然还没想到真相吗?”少爷停手,在他耳边说:“你看看自己,都已经这样了,活着也是浪费津贴,为什么还不去死?”
“不,你不明白……”毕维尼现在说话都漏风,却很急切的想表达什么。
“我不想明白!”漆黑的刀身猛的下压,黑色火焰顺着伤口喷出!
毕维尼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号,身躯不由自主地扭动,好几处肌肉鼓胀起来,把皮肤撑得像个皮球,里面也有黑色火焰在燃烧!
“刚才那些都是客气话,其实我是很单纯的……想弄死你!”
黑色长刀瞬间抽离毕维尼的身体,少爷同时飞起一脚把毕维尼踢出十几米外——毕维尼身上那些皮球炸开了,窜出的黑色火焰完全包围住他的身体,熊熊的燃烧着!
少爷丢下黑色长刀,都没正眼去看毕维尼。
“我——不——我还可以——翻身!”使徒的身躯在剧烈翻滚:“我还有——大秘密——啊!”
“救我!”他的身躯黑色火焰吞噬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救我啊——我告诉你——大秘密!救我啊!”
“有秘密不早说。”少爷故作惊讶地说:“救你?我都脱手套了,戴手套很麻烦的……”
“求……你……求……”使徒的手伸向少爷,每一下颤抖都在彰显他的诚意,还有无尽的痛苦。
“我决定。”少爷双掌一拍:“你带着秘密死吧!”
“你……”毕维尼张嘴似乎要骂,但喷出来的却只是火焰,跟着眼眶、鼻孔、耳朵眼都开始喷火!周围的石墙都被吱吱作响的黑火溶化掉!
“果然很好看。”少爷只点评了火焰:“但颜色还有待改进。”
此时,火焰已尽,只余一簇袅袅黑烟。毕维尼倒挂在一截土墙边上才,只剩下焦黑的骨架,两尺多长。
杀掉使徒毕维尼,少爷一滴汗都没流,看来似乎就像踩死只蟑螂,一点都不用担心——
“谦谦君子,一定要远离是非。”感叹完毕,少爷用手帕擦擦额头:“该出发了。”
他径直走到匍匐的飞行兽旁边,悠闲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坐席旁的大卷皮革时,很明显地抖了抖。
“看到了吧?”少爷质问这卷皮革:“他就是没受伤又能把我怎么样?用得着你跳出去挡?”
“早跟你说过别冲动,你怎么能死在这种鬼地方?” 少爷摇头,面露苦笑:“你知道我从来就只会飙车!所以你老实点,我不想一块块地把你捡起来,第二次!”
“你为什么会死在这种白痴手里?”少爷的叹息在山坳里引发无数重回音:“一张脸分成八块,我怎么跟她们说?”
低迷萧瑟的叹息回声中,飞行兽一声长鸣,双翼搅起强劲的气流,修长的身躯腾空而起。
此时的天际,尚有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而无人的山坳却渐渐被黑沉吞噬了。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仿佛被黑沉掩盖。
风吹叶动,巍巍林木中,残破的石头哨塔孤直矗立,和刚刚诞生时同样的姿势。
那时候,哨塔很雄伟,属于银色海岸;现在,哨塔很残破了,但归属未曾变更。
因为银色海岸,依然存在!
终于打完了!
被命名为“银涛城保卫战”的战斗彻底结束了!
苍茫的天地、辽阔的海洋,共同见证了这场惨烈的战斗。就在它们的沉默注视下、就在城外这块狭长平原上、为了得到或者为了不失去某些东西、人们泾渭分明、酣畅淋漓的搏杀了一场……
在别的地方杀人,按常理办那都得抵命才行,但战场除外。
只要给脚下土地取名叫战场,人们就可以顺利成章、理直气壮的互相杀戮。久而久之,他们还会把杀戮能力当成某人是否威武、某势力是否强大的判断标准。
简单说,就是杀人越多、声名越显、权力越盛,所以战争也成为很多人热衷的投机生意。
生意需要掩饰。
不管是输是赢,战争各方都会挑选些卖相不错的手下,将所有的美好都堆砌上去,努力把他们塑造成人见人爱的吉祥物,供场外看客尽情抚摸细细把玩。
绝不会有官方人士想起已经变成“军功”的可怜人。如果偶尔有人说到,胜方只会嗤笑一声扫兴,输家必然讥讽一句怯懦……他们宁愿把战场形容成没有任何消息透出的黑洞,也不敢、不能、不愿说真话:战争很残酷,把所有贬义字眼拿来形容它都还嫌不够!
战争最强大的功能,就是吞噬多数人的美好,掐灭普通人的希夷。
战场,就像个神术领域,或者异能界限,有它一套铁铸钢浇的独特法则——那就是不问善恶、不分好坏,所有人都会被它一视同仁。战场之上,曾有多少人绽放过刹那芳华?又曾有多少人熄灭了耀眼炫彩?还曾有多少人舍生忘死、耗尽心血、最后只剩下一副佝偻身躯、伤痕累累却依旧卑微?
只要踏入战场,只要披坚执锐,就表明这些人心甘情愿——如此看来,战场似乎很公平?
其实界上最不公平的地方就是战场!因为这是生意,任何生意都是有老板在幕后操纵。别的生意再怎么肮脏卑劣,老板要的不过是钱财,但战争老板索求的却是人命。
战场老板有两只手,划定战场的名为黑手,发动战争的名为推手。这两手搅起的战端漩涡,把多少无辜之人卷进去?原本安定的人被强加战争,却迷迷糊糊、身不由己、生死相拼!
拼命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每顿一个面包半碗菜汤、每晚盖着发霉的被褥,算好处吗?畜生不如的训练,被泯灭人性,算好处吗?用人头兑换最后却在妓营流转的金币,算好处吗?
他们或横死沙场、或留下无数的伤痛,可曾得到了一点好处?所有的利益和好处,无论他们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都得归老板!
这里面有一点公平可言吗?
从筹备到结束,整个战争流程都是老板们榨取好处的收获期,参战各方谁胜谁败,这个不是问题,老板只担心你没有,不担心你不交……但是这次的战争,幕后老板可能会失望,因为银色海岸是个老牌势力,秉性硬、脾气臭,菲斯特王子就是把好处都冲进马桶,也不会交给战争贩子。
银色海岸历史上挡了很多人的路:商贸议价、粮食供给、金属出口、异能材料分配,环大陆航道专营,大陆神圣联盟建立谈判等等,其中随便拎出一件来,都够得上不共戴天。
老板们当然不答应。整垮了盘踞在奎尔萨平原的圣王一系,还有银涛城的贤者一系挡路,甚至到了现在,菲斯特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王子也敢只身站在路中间……老板们决定给银涛城换个主人,肯跟大家做生意那种,三叉戟旁系那些软脚虾们最合适了。
本来以为事情会很艰难,没想到有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也在做这事,双方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百年好合……所以战争老板们对银涛城前主人、也就是菲斯特王子的定位很奇特:不论死活,他都是获胜方的战利品,是不是超有品味?是不是超有纪念意义?
这才是战争的真相!!!
战争过程顺风顺水,老板们都无聊到打瞌睡了,谁晓得最关键那笔会搞砸?甚至连累整盘生意?
这笔最关键的生意,就是打银涛城。
城破了战争就得叫“银涛城攻坚战”,可现在既然叫“银涛城保卫战”,就说明银涛城的守军没输——菲斯特活蹦乱跳,银涛城还多了个勇者,可这些事都不算最威。真正令老板们欲哭无泪、悔恨交加的东西,其实是他们刚拿到的一张纸。
这张纸的惊悚之处在于,它可能是银色海岸复兴的征兆——质地粗粝的莎草纸,抬头那行大字比刀子还刺眼:银色海岸敕令!
这是当年银色海岸管诸多部落、明发西海岸全境的最高级命令,要由王者、贤者、勇者签名——而这份标注了王者(代)、贤者、勇者的独特徽记、号召各部落势力追剿联军溃兵的命令,正是由银涛城明文颁发的。
绝迹近百年后,它又飘然而来,虽然不如之前那么威武雄壮,却胜在锐利果敢。
所以老板们预感,整盘生意他们亏大了!
战争贩子固然阴毒,可宫廷执事们也够厉害,他们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胆识之大令人咋舌:战斗还没完全结束,他们就把这事给办妥了。连新鲜出炉的“勇者”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拿去广而告之了……
哪家宫廷执事有这种魄力?这根本就是内阁风范好不好?
可还别说,他们本来就是按文官的标准培养而成,整个群体在执事位置上憋了近百年,现在有机会实至名归了,傻瓜也会去争取一下吧?
银涛城是他们管理,边管理边跟政务厅元老院打对台,所以执事们的风格很清新。随便举个例子:从战争初期联军迫近开始,到各地战斗细节、胜负原委,他们会向民众公布。
情势、损失、缴获,绝大多数都不隐瞒。
后来因为战场实在太近,近到民众可以自己去听、自己去看,所以官方没再做特别说明,因为有更繁重的战后事务等着他们。
其实战线还在向外推进的时候,几条为民众开辟的、进出战场的通道已经在开辟中,路线绕着战场迂回转折。居民们可以由此进入战场救死扶伤、寻亲觅故。
联军一跨,城门开放,通道上顿时人满为患。
涌动的人潮全是由妇孺组成,她们扶老携幼、神情焦急悲切;而在通道两侧,通常都用帐幕物资遮蔽了视线直视,以免民众看到那些特别惨烈的景象……但这是含有善意的行为。
通道边只有三种东西存在:布告栏,救治所,小空地。
不断有名字被写上布告栏,下面围着大群放声痛哭的人;不断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扑倒在救治所内的某付担架前,上下摸索打量询问;还不断有人发出狂喜的喊叫,冲进闲置的小块空地、投进某个傻笑或呆滞战士的怀里……
剩下人继续向前,继续带着焦急悲切的神情在战场穿行,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悲喜。
汤森没有走这条通道,因为他靠近的话,人群就会发生奇特的变化,她们会扶老携幼向他致意,向他行各种礼节,用感激、敬仰、崇拜的眼神看他,称呼他为“勇者殿下”,每次都阻碍好多人的脚步。
汤森倒不怕这种麻烦,但考虑到她们内心是如此的急切,此时打扰她们,简直就是不能饶恕的罪过。所以汤森调转马头,顺着另一条路去战场。
转几个弯,视野猛然开阔的同时,异样的气息也压了过来。
山那么高、铁那么沉,让人寒毛直竖、呼吸停滞!汤森拉起缰绳让战马停下——他的战马轻轻嘶叫一声,稍微往后退了些,它的前蹄小心翼翼,避开前面侧面的几滩血迹。
汤森面前就是反攻冲击线。这是真正的杀戮之路,未经掩饰、未经休整的生死之路。
正面,发黑的那片已经完全干了,但还能看出它来自十步外的盾车,属于猛烈喷发那种,最后在三步外的低洼凝固成团;侧面,暗红色夹黑的那片是半干血迹,拖拖拉拉、时断时续,它像闯入别人生活的过客,又像力竭墨尽时的残笔断划。
往前,大片的扇形血迹,短促而强烈的喷溅,收拢在一个被砍下半个肩膀的士兵身上,他身上穿着崭新的军服,脖子上有兽牙项链,最后的神情惊恐而晦暗;旁边,一个军服破旧的士兵低头跪在地上,僵硬的两手还捧着刺穿自己的长枪……
再往前,歪倒的木板上有两团侵染血迹,血迹中心点插着尖锐雪亮、穿透木板的箭头;支出木板边缘的手紧握一柄短剑,黑乎乎的钢丝手套下,露出了衬衣腕口的蕾丝边;再往前,视野里全是绞缠的断肢、搂抱的残躯、重叠的焦尸……
多少人的生命凝固于此?多少人的身躯在此僵硬?
难以计数……难以计数!
整个视野,歪斜颠倒,横七竖八,全是同样的景象……虽然这段路程上没有荆棘玫瑰的人,汤森的呼吸却渐渐沉重,眉头再度压低。
身临战的,对阵当面,敌我关联就是一个字——杀!
无论他是强是弱、是男是女,总之能杀就杀!
想得太多,死路一条!
但在鲜血干涸、硝烟散去之后,敌人就褪尽了“敌”的属性,之前被盔甲和杀意掩盖的“人”的特征,就变得特别明显——军法再怎么严厉、战争法则再怎么强大,也管不了濒临死亡的人。
生命最后,不会有任何伪装和修饰。如果他们恨,恨意就会滔天;如果他们悔,悔怨便能如海;但其实这样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会把最后姿态凝固在思念和回忆里,很质朴,很简单,很伤人!
所以你眼中看到的,就会是一些对垒为敌时察觉不到的细节:这个人有多大年纪?这个人来自哪里?这个人是某人丈夫?这个人是濒海部落的人?
某些幸存者会惊觉:原来,他们跟我一样……一次两次没什么,三次五次也没什么,但差不多十次之后,普通人就会落荒而逃。撑下来的人会得到“迟钝”、“瞎子”、“非人”等等称号。
事实上,汤森进了这片区域就引起好些人注意,他们正等着看勇者阁下的表现,好给他分配这种非正式头衔——士兵议论上级是传统,能减轻战争伤害。
他们看到勇者阁下进去,看到勇者阁下下马,看到勇者阁下的神情肃穆,甚至比战争情势最危险时都要肃穆。
不管本着什么用意窥视,只要注视汤森的目光,都被从他那边弥漫过来的氛围感染——勇者阁下两手平贴大腿内侧,目光平视,默然伫立。他的站姿不完全竖直,腰身稍带向后的弧度,像一张没被拉开的长弓。
他们说不清这是什么气氛,却又顶不住受其侵蚀影响。有些人移开了视线,有些人却学着勇者的姿势站直了,但勇者阁下接下来的动作,很难一次模学会。
汤森两手上移,按顺序整理着残破肮脏的服饰,先是破碎的衣袂,歪了少许的皮带,然后是腰侧、腰后的褶皱,最后是前胸的徽章、皱巴巴的领口……整套动作娴熟简练又干净利落,旁人还在回想第一步,汤森已经做完、两只手掌再次贴在大腿外则了。
不过这回,汤森右手掌到位后只停了一瞬就迅速抽离。
“唰!”的一声。右肘外支、小臂绕肘部上折、平直的手掌如刀锋一样反划额头。动作不是很快但非常有力,甚至让人觉他想把自己的天灵盖砍下来。
旁人一惊,勇者阁下的姿态就凝固了。
他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并拢、指尖盖在眉梢上缘——这应该是种礼节,配上汤森的神情和抬头挺胸的站姿后,显得很威武、很内敛、很沉着。
没人知道这礼节,没人不喜欢这礼节,因为它给你一种天塌下都没事的感觉。
金黄带点橘红的阳光照耀着勇者,勇者的身躯如同用黄金铸就一般。勇者的剪影久久凝固在这个姿态中,像座无言雕像。即使礼节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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