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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秀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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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知道女儿心疼钱,不过她好不容易找了邻居借了钱,再说今天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她看病,哪里有就这么算了的道理。再说青竹想不起以前的事,此事不小,轻视不得,一定要带她去看大夫。再加上青竹在项家受的那些委屈,都是当娘的没本事,不然也不会给青竹带来这么多的不幸,不由得又想起死去的丈夫来,两眼含泪,拉了青竹便走。

绕来绕去的过了好几条巷道街市,最后终于找到了张木匠家说的沈医馆。等着看病的人不少,蔡氏拉着女儿坐在靠门口的长凳上等候着。

兴许是走得的路多了,青竹方觉得腿上的伤势更加疼痛起来,几乎有些站不稳了。蔡氏忙让女儿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安慰着她:“青竹别怕,再等等就好了。当娘的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怜你年纪这么小,要是你爹还在的话,绝对不允许我把你……”话未说完,便滚下一行热泪来。

青竹看见蔡氏哭,心里顿时被揪紧了,便抬起小小的手替她拭泪。此刻她想该说句安慰的话,好些句子都从脑中一一的闪过,却不知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好不容易论到青竹了,蔡氏牵着她走到了那大夫跟前。青竹打量了一下那位所谓的大夫,留着长长的胡须,脸上也是褶子,头发挽了个髻,插了根木簪子,猜想必定有五十来岁了。

蔡氏简单的说了下青竹的情况,又替青竹将裤腿挽了起来,露出了红肿不堪的膝盖,还有小腿肚上那一道道的淤青血印子,那么的触目惊心。青竹咬牙想道:到底是谁下得如此狠手将自己给打了,她知道后定会给那人好看。也太欺负人了。

当那大夫按着青竹的膝盖时,青竹疼得大叫一声“呀!”

大夫又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拈须道:“大冷天的,只怕好得更慢一些。这个小姑娘长得如此乖巧,谁下得下这么重的手,打成这样。幸好没伤到筋骨。”便低头要去开药方。蔡氏连忙阻拦说:“不光是腿上,还有我女儿的脑袋可能出了什么毛病,麻烦大夫再给看看。”

那大夫便将青竹从头顶到下巴一一都细细的瞧过了,又把了脉,后来甚至伸出三根手指来问青竹这是几。最后得出了结论:“不是个傻子呀,看上去很正常,大姐你多虑了。”

青竹不服气的想到:你才傻呢。

蔡氏赶着解释:“据说磕着了脑袋,不是傻了,而是将以前的事给忘得了一干二净,连人也认不得。”

那大夫听说后,倒迟迟不敢写方子,这种情况他从未遇见过,又不敢随意给她开药,沉吟了半晌只好道:“可能是磕着了什么地方产生了血块,或许血块消失了,慢慢的就好了。大姐不用太担心了,再观察一阵子吧。我先开了腿上的药,是要擦洗的,还是要汤药?”

蔡氏琢磨了一下,便阻拦说:“既然没什么大问题,那么先不开方子吧。我回去找点土办法就行。有劳大夫了,多少的诊金?”

那大夫听见不想开药,脸上的热情立马就冷却了下来,脸拉得老长,爱理不理的,生硬的说了句:“五分银子。”

蔡氏心想,光是诊金都这么贵,要是吃药的话,肯定付不起。只好低头数了五十文钱给他。青竹在一旁看着,心想二十个鸡蛋还不够看病买油。

蔡氏带着青竹出了医馆,稍稍的安了心,又和青竹说:“回去我自己去采点治跌打损伤的草药来,都是一回事。”

“娘,我没什么。你别太替我担心了。”

蔡氏苦涩的一笑:“那就好。要是你能将以前的事都记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给青竹瞧了病,蔡氏惦记着青梅做的那几件绣活,有两张手帕,抠的两幅鞋垫子,两双袜子,还有一张包头的帕子。自己夜里没事也赶着做了些,得去卖了才行。好不容易找到店子,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最后卖了二钱银子。

青竹羡慕道:“大姐的手真巧,做出的花也好看。不过娘的手艺更好,那些花儿就像要活过来似的。”

蔡氏笑说:“你嘴巴像是抹了蜂蜜,说得真甜。不过你也该学着做些了。不说拿去卖,自己也要用。”

青竹有些纳闷,当她还是于秋的时候,缝个扣子,做点十字绣还行,不过要将花扎得栩栩如生的本事还真没有。

正文 第六章上上签

蔡氏算了算身上的钱,想着还有哪些必需品要买。接着又去买了两斤盐,给青梅买了点杂色线头。后来又到了一家布庄。

青竹才一进门,就被那些卷成轴,立在墙边那些各色的布料给吸引了。从最廉价粗糙的土黄布到上等的织锦绸缎,真是应有尽有,青竹甚至想,这里是不是这个小镇上最好的一家店面。

蔡氏想着要买些零碎的边角余料回去做点绣活,当进店里时,目光也被那些成匹的布轴给吸引了。想着快到年底了,几个孩子们也该做身新衣裳。因此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圈,又摸了摸那些上等布料的触感,确实很顺滑,又有光泽。只可惜那些都是有钱人家穿的东西,他们一户小小的农家自然消耗不起。

店里的伙计一直跟在蔡氏身后,又耐心的向蔡氏解释着这是什么布料,用来做什么好,是从哪里运来的,经过了多少道工序等等。

蔡氏后来停在潞绸旁边,见那些颜色真好看,青梅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穿了这银红色的做的衣衫,稍稍的打扮了,一定是个出挑的美人。算算青梅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不久就十四岁,也该说婆家了。她身上的衣服大多还是自己改小的,老是捡自己穿的怎么行,一年到头也难得置身新衣。现在正是打扮的时候,蔡氏狠下心来,指着那潞绸问道:“这个多少钱一匹?”

伙计满脸笑容的回答道:“二两六钱银子。”

蔡氏咂咂嘴,她身上的钱哪里够,一家子还要生活,当真买不起。连连摇摇头,只得咬牙买了带些土黄色的紫花布两匹,又称了两斤麻线,买了些零碎的布头,拿回去也好做点活计出来换钱。

青竹看了眼紫花布说道:“为何名字叫紫花布,不是紫色的,也没有紫色的花纹呢?”摸上去的手感也不顺滑,颜色实在不大好看,不管做什么衣裳,青竹想都穿不出效果来。

蔡氏笑着解释:“我头一回听见这个名字时,也和你想的一样。后来听卖布的人说,织这布的棉花是紫色的,所以才叫紫花布。看上去虽然不大好看,可做了衣裳很结实耐穿。回去再染一染,便好了。”

青竹想,想要穿件新衣裳还真是不容易呀。买了布,还得自己染,自己裁剪,自己缝。等穿上新衣时,不知是哪年月呢。

青竹跟着蔡氏来来回回的兜了好几个圈子,加上腿上的伤势,早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蔡氏身子一蹲便要让青竹上背。青竹见她手上还提着东西,又是油盐,又是布料,摆摆手说:“不用背,我自个儿能走。”

蔡氏觉得这场病除了让青竹不能记事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反而比以前更乖巧懂事了些。不过这样的女儿却让蔡氏觉得陌生,心想会不会久下落下什么大病症,会不会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了体。得赶在项家人发现前,尽量要让青竹想起以前的事来。

蔡氏买了一套香蜡纸钱,青竹不知何故。

蔡氏带着女儿去了一趟当地还算有名气的寺庙,菩提寺。

爬了一截山路,青竹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有些泄气的问着蔡氏:“娘,你来寺庙里做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你。”蔡氏嘟囔道。好不容易到了庙里,蔡氏先拈香祭拜一回,又忙让青竹赶着磕头跪拜,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信女蔡氏,祈求爱女青竹万事顺利,夫唱妇随,少些家宅口舌之争,病魔鬼怪统统退散。”

青竹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夫唱妇随?疑惑的看了蔡氏一眼,却见她闭上了双眼,一脸虔诚的样子,正在向佛祖祈祷。

蔡氏带着青竹虔诚的跪拜过,又发下了宏愿。青竹看着那一尊尊有些面目狰狞的罗汉夜叉之流,心生恐惧。总觉得那些塑像好似要立马活过来一般。

青竹想要回去了,蔡氏却拉着她到了一小摊前,摊边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穿着破旧的袈裟,闭着眼,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在养精神。

蔡氏便将签筒递给了青竹,并对她道:“你要虔心,别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摇几下,从里面抽出一支来。”

“哦。”青竹按照蔡氏说的做了,摇晃了好一阵子,不知是不是力道使得大了些,只见一支竹片落在了地上。青竹拾取一看,只见写着几行小字。

第一行为“刘皇叔过江招亲”,青竹很是纳闷,这是何解,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见下面批注着“上上”二字,青竹想那必是好签。第二行写着像是诗句的东西,依次看去,只见写的是“腰佩黄金印,身骑白玉麟,福人多宝物,玳瑁共珍珠。”更是一头雾水。

蔡氏忙从青竹手上将签递给了老和尚。老和尚眯缝着眼看了一回,点点头,就是不肯说话。

蔡氏便问:“敢问老师傅这是什么签,给解一解。”

老和尚却向蔡氏伸手说:“五两银子。”

青竹唬了一跳,让解个签要五两银子,还真是坑人,这是明摆着要抢劫么。

蔡氏身上哪里拿得出五两银子呀,忙说:“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麻烦老师父给看看,这是小女求的。”

老和尚眯缝着眼睛,将一旁的青竹打量了一回,点头赞道:“此女不凡。”

青竹见母亲为难的样子,何必为了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花费五两银子,再说根本就拿不出来,便对蔡氏说:“娘,我们走吧。”

“好不容易求来了,怎么能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就走呢,不是白来了一趟吗?”

青竹笑道:“娘不用担心,总归是好话。原本这些东西信就有,不信就没有。什么福运,歹运之类,不过是一些必然的,偶然的因素凑在一起,产生的其中一个结果而已。”

女儿说的是什么,蔡氏听不明白。她想了想,既然解不了签,要那么贵的花费,又听青竹说上面写的是好话,那么也算是中平以上的好签了。便从荷包里数了二十文钱来,对老和尚说:“老师父,这签你卖给我吧。”

老和尚眼睛睁得更大一些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便问:“要这签何用?”

蔡氏赶着说:“若真是支好签,我就买来送给女儿。”

老和尚想了想,便将青竹抽出的那支签扔在了蔡氏面前,转过了脸。蔡氏欢欢喜喜的将二十文铜钱整齐的摆放在签筒边,拿起那一支,便回头对青竹说:“青竹,我们回去了。”

正文 第七章冬夜

到了冬天,夜晚就越发的长,特别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夜晚,多少显得有些无聊。

桌上一盏晕黄微弱的油灯,青竹坐在桌前翻着一本不知是谁留下来的书本。纸张被虫蛀过,还有些褐黄的污渍,也不知当初到底沾上过什么东西。这是一本前人的笔记小说,青竹实在无聊,好不容易翻出来解闷用的。

屋子当中有一炉子,上面放了一把小铁壶。蔡氏和青梅围坐在路旁理着买回来的麻线,青兰和成哥儿也守在旁边,一是为了取暖,二是在等着炉子里烤着的红薯。

蔡氏看了眼青竹,见她很是专注的样子,便问了句:“青竹,你认得全上面的字吗?”

因为是全是繁体,印刷质量不怎么好,青竹要辨认好一阵子,因此显得有些吃力,听见母亲问,只好回答:“大概能看懂。”

蔡氏便笑说:“要是你是个儿子就好了,当初你们爹还在的时候,偶尔教你大姐,也教你识字。你大姐不愿意学,还闹哭过,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学下去。只可惜是个丫头身。”

青梅一边缠着线,一边说:“我一看见那些字就头疼,实在学不来。”又笑道:“娘指望不了二妹,不是还有弟弟么。说不定他也像爹爹那样考取过童生,再努力一把中个举,不就是夏家的荣耀么?”

蔡氏忙说:“哟,我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村西口有个钱秀才,现在都快五十了,不是还在考么,也没见中过举人。这条路当真不好走。他以后能帮我种种地我就很满意了。别的也不敢太奢望。”

青竹便想起范进的典故来。

青兰听说便要教成哥儿数数,伸出指头来问着成哥儿:“这是几?”

成哥儿挥着小手很是欢欣道:“一!”

青兰声音很稚嫩,成哥儿则完全是一副奶声奶气的腔调了。青兰耐心的教了好几遍,成哥儿还是只能数到十。后来青兰问着成哥儿:“弟弟,六过了是几?”

成哥儿顺口回答:“五!”

“五不是在前面么,六后面是七。”青兰连忙纠正着成哥儿的错误,接着又转向蔡氏说:“阿娘,弟弟真笨,连数也不会数。”

其余三人便笑出来了,蔡氏忙说:“成哥儿以后还是帮我种地吧。”

屋子里暖洋洋的,一团的温馨平和之气。看得久了,青竹眼睛觉得疼,便合上了书。小铁壶里的水发出“嘟嘟”的声响。

青兰立马说:“水开了。”

蔡氏道:“听见水声响,表示还没开呢,得再等等。”

青竹突然闻见一股有些焦糊的味道,用力的嗅了嗅,大声嚷道:“不好了,你们烤的红薯糊了。”

“是吗?”青梅听说连忙将小铁壶提了下来,拾取了跟前的铁钩,便拨弄着炉子里的火炭。

青兰兴高采烈的拍着手说:“好香,好香,我要吃。”

蔡氏凑近一瞧:“哟,还真是烤过了。以后不许在炉子里烤东西,糟蹋了。”

可是烤东西是几个女儿的爱好,就连成哥儿也很喜欢,蔡氏说不让,青兰早已撅了嘴。青梅将红薯翻了出来,成哥儿立马要去拿,被蔡氏迅速的拉开:“那么烫,你也不怕烫伤了手。”

青兰则蹲在地上向那有些焦黑的红薯大口大口的吹气,好让尽快的凉下来。

青梅连忙避让道:“三妹,别吹,地上的土都叫你吹起来了,小心吸到肚子里,你又喊肚子疼。”

过了一会儿,等烤红薯不那么发烫的时候,蔡氏拾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焦炭,拍了拍灰尘,便掰开来,立马一股浓烈的香气回荡在冬夜的屋子里。几个孩子早已流着口水等蔡氏分派。蔡氏先掰了一小块儿给成哥儿,又分了些给青兰。剩下的已经不多,蔡氏将其中的一块给了青梅,手中剩下的,全部给了青竹。

青竹接了过来,已经不那么烫手了,正想咬一口时,却见蔡氏自己并没剩下,忙说:“娘怎么不吃?”

蔡氏笑道:“我不饿,你们吃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竹立马也说:“我也不大饿,还是给娘吧。”

“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哪里有不饿的,快吃吧。”

青竹却将红薯递到了蔡氏面前,笑说道:“娘先替我尝尝甜不甜。”

“二丫头也挑嘴起来了。”蔡氏皱了皱眉,便咬了一口,又觉得有些烫嘴,便对几个小的说:“你们也当心点,别吃那么快,仔细烫着喉咙。”又对青竹说:“甜呢,你快吃吧。”

“娘都说甜了,那肯定甜。”青竹这才放心的咬去。蔡氏此时才反应过来,笑骂了句:“二丫头是个鬼机灵。”

青梅特意给蔡氏留了一小块儿。便起身说:“正好水开了,我出去打了冷水来冲好了大家洗了脚,三妹和成哥儿也该睡了。”

“去吧。将我的衣裳披上吧,外面冷。”蔡氏嘱咐道。

青梅依言多披了件衣裳,便去开门,才开了一条缝,瞅着外面漆黑的一片,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不敢单独出去,便扭头对青竹道:“二妹和我一道吧。”

“哦。”青竹立马走了来。青梅开了门,顿时一股风灌进了屋子,差点将桌上的油灯吹灭。

青梅跨出了门槛,赶紧将门带上。外面黑压压的,只见风吹着树影在摇晃,更胆怯了几分,连忙将身后的青竹的手紧紧的捉住。

青竹想,这个大姐平时一副大人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怕黑,看来的确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见状便安慰着青梅:“大姐,我紧紧的跟着你,别怕。”

“我才不怕呢。”青梅还嘴硬。心想她毕竟是大姐,不能让妹妹取笑自己吧。

两人摸着黑进了灶房,好在屋里的的陈设青梅很是熟悉,就算没有什么光亮,她也能知道那些东西摆在什么方向。于是迅速的摸到了木桶,水缸就在旁边。青梅拿着葫芦瓢舀了两舀水倒进了木桶里。又迅速的带上了灶房门,大步的出来了。

正文 第八章项家

青梅和青竹去打了水来,青梅先替成哥儿洗了脚,便抱着他哄着睡觉。青兰刚才还很欢腾,此刻也呵欠连天,双眼迷离的样子。

青梅先带成哥儿去睡,接着又伺候青兰。青竹在旁边看着,年仅十三岁的青梅俨然小妇人一般。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用在青梅身上再合适不过。

等青兰和成哥儿都去睡了,青梅和蔡氏依旧在昏黄的灯火下理着买来的麻线。青梅看了眼青竹便说:“二妹困了也去睡吧。”

“不困,我和娘、大姐说会儿话吧。”其实青竹很想从她们的口中打听些关于项家的事,虽然她一点关于项家的记忆也没有,不过想到身上的伤,母亲的寡言少语,青梅眼中流露出的痛惜怜爱之意,便知道夏家与项家的关系绝不简单,她也能深刻的体会到,今后肯定还会面对项家。

正当青竹在烦恼如何让她们将话题往项家身上引时,却听得青梅说:“娘当初就不该做这个决定,我们家只要咬咬牙,二妹妹也就留在家里了,现在还能帮娘做不少的忙。不过就是添副碗筷的事,哪里就送给项家做媳妇呢。偏偏项家的人还不知道心疼人,到头来还不是娘心里不好受。”

做媳妇?青竹暗惊心想自己才多大来着,就给别人做媳妇,从身旁的人口中得知,还是一个不良的夫家,不然身上也不会有这些伤了。

蔡氏听见大女儿抱怨,心里更不好受,哀叹道:“还不是因为日子实在没法过了,项家不是帮衬了我们家两块地么,当初你们爹走的时候,连块棺材板也买不起,还等着入土为安,他们家不帮衬五十两银子,又哪里收得了场。”看了两个女儿一眼,不由得又叹气:“要是你们爹没走就好了,二丫头也不会沦落到与别人做童养媳的地步。我是个没能耐的人,你们底下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这日子已经过得紧巴巴了。”又看向了青竹,有些歉然的问着青竹:“二丫头,你怨我这个当娘的吧,要是家里能稍微好过一点,我也不会让你受这份罪。”

青竹重新审视了下自己目前的身份,八岁的黄毛丫头,身子虚弱的一个小村姑,家里没有余粮,没有存款,是让人嫌弃的,受气的童养媳,夫家要打便打,要骂便骂。娘家绝对没有那个能耐能为自己站出来说几句话。今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青竹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又怕母亲和大姐更为自己担心,只得又拼命的忍回去。青竹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的揉了揉眼,又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来,向蔡氏和青梅说道:“我知道娘有许多的苦处,这个家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娘这一辈子着实不容易是做女儿的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青竹懂事体贴的话语更是触痛了蔡氏,流着眼泪说:“都是你们的命不好,没有生成大户人家里的小姐,不然也就衣食无忧了。”

青梅却道:“娘说这个做什么,大户人家又怎样。当年爹爹还在的时候,不是也说起爷爷当年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不过因为是小妾养的,又被其他房排挤不喜,才会被赶到这庄上来住。”

“罢了,也不提了。我这一辈子就靠你们几个过活。青梅年纪也不小了,也快到说人家的时候,好好的打扮起来,寻个如意的人。青竹是被我给耽误了,青梅不能再往火坑里跳。”蔡氏满是苦涩。

青梅的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特有的矜持与娇羞。青竹在一旁看着,心里烦闷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又暗自祈祷着大姐能得良缘。

青梅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也还小,底下的一对弟妹更小。娘一人怎么拉扯得过来,我虽比不得壮劳力,但一般的活计也能帮着做些了。只求母亲别嫌弃我。”

蔡氏心酸道:“我哪里会嫌弃你们呢。都是我身上掉下的骨肉。慢慢的熬几年,等成哥儿成立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蔡氏和青梅还守在小炉子边,两人赶着缠线。青竹则乖巧的坐在桌前,慢悠悠的晃动着双腿,也不想再翻书了。屋子里的光线甚是昏暗,却很是温暖。青竹暗地里打量着这个时代里她的亲人。

蔡氏三十不到的年纪,削尖的脸颊,看不出一丝青春的风韵。可能是因为长期头发向后梳的关系,前额有些秃得高了。半张脸映衬在火光下,清晰可见眼角处爬着细细的纹路。个子算不得高大,背微微的有些驼。因为守寡的关系,再加上家里本来就穷,根本没什么颜色衣裳可供打扮,发中就两支木簪,更无脂粉首饰妆点。说来年纪也不算大,可这样的姿色形容放在二十一世纪,青竹想,怕是快到五十的年纪了。想到这里时,不由得一惊,这里没有良好的保养条件,看上去总是显老。等自己到蔡氏这个年纪时,会不会和母亲一样呢?心里突然多了分烦恼。

青竹又去看青梅,十三岁的少女,正是上初中的年纪,也正是处于青春发育的年纪。不过对于青梅的身子来说却显得很是单薄,脸上也带着些蜡黄,头发稀疏又绒,一看就有些营养不良。不过却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眉形也还不错,若能稍微的修整一下,就更能看出效果来。有双分外明亮灵活的眼睛,虽然算不得大,不过却也炯炯有神。皮肤被晒得有些黑红,两腮上带着稀疏几点雀斑。虽称不得美女,可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身姿挺拔。青竹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说不定再过两年就出落得更好了

蔡氏和青梅已经缠好了麻线。蔡氏又与青梅道:“买了点紫花布,打算给你做身衣裳,你带了青兰去找些茜草来好染布。”

青梅道:“我就不做衣裳了吧,成哥儿还没冬衣呢。”

“那么小的孩子又能用多少的布,再有当年你们爹穿过的衣裳,拿去改改,还能穿几年。”蔡氏一面和青梅说着,又回头去看青竹,见青竹还坐在那里,她差点将这个女儿给忘了,便催促她去睡觉。

正文 第九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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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被项家的人打了以后,自个儿跑回了家。转眼已经过了十天,项家那边依旧一点消息也没有,也没派人来接青竹回去。

蔡氏渐渐的有些发急,心想莫非项家就这样不管青竹了么,要她一个寡妇上哪里说话去。好几次,她都想让青梅送青竹回项家去,可青竹腿上的伤还没怎么好,再加上一再的推辞,蔡氏毕竟心疼女儿,也不好再赶她。

青竹想想项家的暴力便有些阴影,死活不愿意去项家。青梅也劝蔡氏:“二妹妹在他们家受了委屈,若是这样就回去了。会让他们项家觉得我们夏家的人好欺负,这样的事,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不如就让二妹在家多住几天,等项家找来再说。”

蔡氏觉得女儿说得有些道理,因此也不大再劝青竹回去了。

又住了两日,嫁到廖家湾的姑姑来了。早就听青梅说起过这个姑姑,是死去的父亲的姐姐,快四十的人了。姑父早些年是个泥瓦匠,这些年因为腰腿痛的关系,已经不敢再上房。年轻时手脚勤快,又吃得苦,也攒下了些家业。虽然算不上十分富裕,但也修了七八间的大瓦房。有十几亩的田地,其中上等田就有七八亩,喂了三头牛,还雇了个专门放牛的人。在廖家湾一带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人家了。

姑姑养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们都已娶妻生子,长子在家帮忙打理田地,次子刚成亲,在城里有家小铺子。女儿十一岁,跟前有个服侍的丫鬟,娇嫩得像朵花。

当姑姑和她十一岁的女儿出现在夏家的时候,着实掀起了一阵轰动。那时青竹正坐在门槛上带着青兰玩,突然听见隔壁的狗叫,又听见有人驱狗的声音,紧接着有女人大叫“青梅”,青兰便迅速的站起身来,紧接着便往院子里跑,一面跑,一面叫:“姑姑!姑姑!”

青竹见青兰如此高兴,再加上有些耳闻,心想这位从未谋面的姑姑到底是何方神圣。青兰欢欢喜喜的替姑姑开了篱笆墙的门,缠着夏氏娇滴滴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喊“姑姑!”

夏氏后面跟前个小姑娘,似乎比青梅还要略高些。生得白白嫩嫩,穿着绣着花朵的衣裙,婷婷袅袅的站在篱笆墙边,不愿意跟着母亲到院子里。右手拿着块手绢轻轻的捂着鼻子,微微的蹙着眉,也不知到底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总之一脸的反感。身后的丫鬟生得高大丰壮,背上背着一个背篓。

青竹缓缓的起身来,怯生生的称呼了一句:“姑姑!”

夏氏将青竹上下打量个遍,微皱着眉说:“听说你被项家的人给赶出来了,怎么呢,不愿意再回去了么。你家里现在这么穷,哪里养得起你?”

青竹被夏氏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答不上来,面有难色。微微的低了头。夏氏径直走进了堂屋,丫鬟放下了背篓。夏氏见女儿没有跟上来,便大喊了一声:“玉娘,你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外面冷,当心受凉。”

玉娘不高兴的撅撅嘴说:“我就在这里,屋里又臭又脏。娘说完了话我们就赶快回去吧。”

夏氏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出去和玉娘说话了。

青竹心里嘀咕着:还真是见过大场面的千金小姐,你不也是泥瓦匠的女儿,一个村姑么。装什么清高傲娇呢。因此也不上前与玉娘搭话。

夏氏见弟媳妇,青梅和成哥儿都不在家,便问:“你们娘呢?”

青兰抢着说:“阿娘去帮二牛叔叔家里割草料了,大姐也去了。”

夏氏一听,当时就拉下脸来:“一个寡妇,不在家带着孩子,守着家,就知道往外面跑。一点也不本分。那杨二牛家不是有个娶不起媳妇的兄弟么,也不怕人闲话。我得好好的说说她。”又问成哥儿在哪。

依旧是青兰抢着说:“弟弟在里屋睡觉了。”

夏氏听说,连忙跑到里屋看了一回,见成哥儿正熟睡着,模样已经有五六分像他爹小时候的模样。夏氏原本阴沉着的脸突然露出几丝柔和的笑容来。

玉娘死活不肯进屋,直到站得腿疼,便支使丫鬟给自己搬了张椅子放在院子里。

青竹不愿意和玉娘说话,青兰缠着夏氏。玉娘脸上有些不高兴,撅着嘴,从青竹喊道:“二丫头,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青竹看不顺眼她那副娇滴滴大小姐的嘴脸,生硬的说道:“我有名字的。”

“我记不住你的名字,反正你比我小。我乐意怎么叫你,就怎么叫你。别不高兴。”玉娘微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屑。

青竹只好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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