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财郎虎抱-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来人的穿著打扮,一望即知是个气派的公子,冯婶婆这辈于哪见过如此富贵的公子,连忙堆起笑,殷勤问道:
  “公子,您找谁?”
  “是你……”胡姬儿讶叫起来。“煌府派你来接我的吗?这么快!”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煌辰星跟前,还朝他身后张望一下,像在找什么。“人呢?”
  “什么人?”
  “接迎送往”这等小事,还劳驾到他这个管事出面?煌辰星不禁暗暗摇头。
  “来接我的人啊、轿子啊!该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胡姬儿满脸狐疑。
  “姬儿,这位公子是谁啊?”冯婶婆忍不住问。
  “他是煌府的管事。”
  管事?一名管事人品便如此俊逸、华贵不凡,那煌府公子岂不更胜上十倍!不,百倍?
  冯婶婆惊讶得合不拢嘴。
  胡姬儿要真的被煌府公子看上,那可不得了!
  煌辰星不理冯婶婆的大惊小怪,说:“接迎的事由季总管负责安排,过两天才会派人过来。”
  那他来做什么?
  疑问明白写在胡姬儿脸上。
  四仔说:“煌管事,你偷偷溜到这儿想做什么?该拿的你可是……啊!”差点说溜了嘴,赶紧捂住口。
  “我这叫微服私访。”这辈子煌辰星第一次被人说是“偷偷摸摸”,脸色之难看。
  他闷哼一声,又说:“我到处找不着你,你倒聪明,乘机溜回来偷懒。”
  “我……”四仔不服,偏找不着话反驳。在煌辰星面前,他老像遇到头大野狼的小羊,十次有九次半被压得死死的。
  “好了!”煌辰星摆个手,理所当然的指使,吩咐四仔说:“让这位大婶出去吧。还有,你就在门口把风,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这儿又不是煌府……”四仔不满的嘀咕,被煌辰星一瞪,啰嗦全吞了回去。推着冯婶婆出去,还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口外把风。
  煌辰星拉把椅凳,自顾坐下,如在自个儿府上似自在又大剌剌。
  胡姬儿也在板凳另一头坐下,还未坐定,煌辰星便蹙眉叫说:“茶呢?我来了半天,连杯茶水都未奉上,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又没人请你上门来!
  胡姬儿心里咕哝,手脚却俐落的赶紧奉上茶,一边陪笑说:“真不好意思,煌大爷,怠慢您了!”
  真是!他究竟上门做什么?
  茶水早凉,而且淡,根本有用白开水鱼目混珠之嫌。煌辰星皱一下眉,不过,没多挑剔。
  “敢问大爷,您忽然上门,有何贵干?”她都把最值钱的玉坠子给他了,他该不会食髓知味,又想敲她竹杠?
  “你说话干麻文绉绉?不累吗?”听得碍耳。
  “煌管事说的是。我这毛病该改一改。”心里将煌辰星骂个半死,脸上还是笑得十分亲切。
  煌辰星斜睨了睨她。“你该不会前倨后恭,等进了府就将我甩下,过河拆桥?”
  “怎么会!我还要多仰仗煌管事的帮忙,怎可能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语气作态得有些激烈,只差没举手赌誓。煌辰星忽而凑近她,盯着她仔细瞧半天,气息喷在她脸上说:“我看你还顶像的。”
  这什么话!
  “煌大爷,您爱说笑。”
  “倒比不上你皮笑肉不笑。”
  这家伙!
  “煌辰星,你是来找碴的吗?”胡姬儿没好气的反瞪他。
  “呵呵,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令人诧异的,煌辰星心情反倒不错。
  一开始他原对胡姬儿还有些鄙夷,可现在,他竟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如此瞎扯,他竟也感到乐趣。
  “你倒是说清楚,你究竟来干什么?”好吧,明人眼前不说瞎话。胡姬儿不再装腔作势,迎着煌辰星直瞪回去,眸采光盈,生动且生气勃勃。
  不提防被那眸光疾袭,如电石快闪,煌辰星霍然惊悸,愕愣住。片刻回过神,粗声说:“我来看你……”心神竟不定。
  “看我?”胡姬儿呆楞一下。“我有什么好看的?”
  煌辰星这时已深吸口气,稳定心神,解释说:
  “我是来看你准备得如何了。”甚是牵强。
  真要追问,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而来。根本没理由,也无必要。
  “没问题!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不过几呎见方大的屋子,毫无长物,当真空空如也。煌辰星目光四下梭巡,几次在胡姬儿与这空乏简陋屋子不符的明艳脸庞上掠过。
  “这是什么?”瞥及冯婶婆那件压箱底的服裳。
  “看也明白是什么。冯婶婆特地改了送我。你瞧如何?好看吧?”胡姬儿喜孜孜的比了比。
  因为如此,煌辰星方注意到胡姬儿身上穿的红罗裙,因洗涤加上日久,色泽褪淡且陈旧。甚至,他发觉到,她发髻上没有任何钗饰,只一支木簪子固定住发髻。就连耳饰也不见她戴,只几丝垂散的鬓发不安分的拂乱下她白皙的脖颈。
  他连忙将视线移开。他并非存心窥视,亦未存色念,但那一触及,却使他心神小小纷乱。
  以他身分地位,美姬艳妾他何尝不曾见过。美人温柔乡,艳色当迷魂。问题是,此情此景,粗衣布服,毫无妆饰的胡姬儿,为何竟却教他心神无端的一荡?
  “怎么了?不好看?”煌辰星态似有所回避,胡姬儿不明就里,有些失望。
  她将煌辰星当作四仔,忘了她一个姑娘家,在一名男子前如此不避嫌是多么不恰当。
  “我没这么说。”煌辰星口气平淡,避开了胡姬儿鬓发撩拂的雪白颈项。目光又掠过她褪色的罗裙,若有所思。胡姬儿也意识到,忽觉几丝讪讪,在意起他目光,不自在起来。
  “你别这么盯着我成不成?”想躲,可无处回避。说羞赧,倒也未必,心里却偏有说不清的怪异感。煌辰星充耳未闻,仍是盯着她瞧,瞧得胡姬儿局促不安起来。却偏无计可消除,无处可回避。
  第七章
  四月初八,黄道吉日。午时未到,西郊“大慈寺”人声鼎沸,庙里满是上京城四处前往进香的善男信女。
  这般热闹另外还有个原因。华侍郎带着夫人及义女秋香前来上香祈福。名闻京华的美俏婢,一笑抵万金,三笑迷人魂,众人争睹一面,把偌大的庙宇挤得水泄不通。
  住持特别辟了厢房,让侍郎大人一行休息,以免人声的干扰。不仅如此,还特别吩咐小沙弥煮些清粥素菜,另奉上上等茶水。
  “秋香,来,这边坐。”侍郎夫人将忙着分粥夹菜、端整茶水的秋香拉到身旁。“别忙了,那些事让小丫头们做便是。”心疼的拍拍她。
  侍郎夫人有一子早夭,以后未能再生育,无人承欢膝下。秋香原是侍郎府的侍婢,聪慧娇俏,又贴心细腻,侍郎夫人看着欢喜,便将她收为义女,极是宠爱。
  “这些只是小事,不累的。”秋香贴心一笑,端了热茶给侍郎夫人。“夫人,喝茶。”又端一杯给华侍郎。“大人,喝茶。”
  华侍郎啜口茶,茶香扑鼻,入喉一股甘甜。他又喝一口,心满意足,点点头说:
  “好茶!住持,这茶芳香甘甜,毫无涩味,真是好啊!”
  “大人过奖了。”住持合十为礼。
  “好茶当如是。”华侍郎朗声笑。“就像夫人有了秋香这义女便满足。”
  “你也知道我疼秋香如自己亲生,做什么还让她去参与什么选亲!”华夫人不由得埋怨,嗔一眼侍郎大人。
  华侍郎不同意,辩说:“这你便有所不知,夫人。论人品、论人才华样貌,咱们秋香上京城排名第一。煌府选亲,不选秋香选谁?”
  华侍郎老年得秋香为义女,对她也是疼如已出。难得的是,秋香娇俏聪颖,而且心思细腻、玲珑剔透,往往事情不些言明,一点便通,更显贴心。华侍郎好不得意。如此娇女儿,又怎能不与人皆知……
  华家有秋香如此女儿,华侍郎有意炫耀,适巧煌府公开选亲,便作主让秋香也录册候选。果然,秋香一出,上京城哗然,华侍郎也就更加得意。
  “秋香到底是华家的义女,同其它姑娘家般拋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太委屈她了!”
  不少世家公子上门提亲,华夫人东挑西挑全都婉拒,如今反倒让秋香拋头露面,不禁感到心疼。
  “夫人,您快别这么说,秋香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秋香柔言劝慰。
  虽身为华侍郎义女,秋香并不骄纵,谦顺的以侍郎大人的意思为意思。侍郎大人及夫人视她如已出,她明白他们不致于拿她的终身当玩笑。
  再者,她原是丫鬟出身,对华夫人说的“拋头露面”,倒未必那么不以为然。不过,是因为华侍郎的意思她才录册候选,并未认真或期待进煌府的高墙大院。
  “你这孩子,就是太乖巧了,才更令我心疼。”华夫人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就是不赞同。凭秋香的品貌,要找什么样的人家都不成问题,何苦淌这浑水,让她受这些委屈。”
  “夫人,煌府也算数一数二的人家,煌公子的人品也是上上之选,秋香若中选进煌府,不算委屈的。”
  华夫人想想还是摇头。
  “要是煌公子不识珠玉,目光短浅,秋香未能雀屏中选,那……该怎么办?”
  “夫人,您别担心。秋香若未能中选,自然最好,我可以一直留在府里,陪伴夫人。”秋香抿抿唇,笑容未见,不过,却抿出满嘴角笑意。
  “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放心,秋香,我跟侍郎大人一定会帮你找个好人家。”
  “那是当然的,夫人。不过,煌府选亲一事……”华侍郎顿了顿。
  “煌府选亲之事,我看就此作罢。”
  “这怎么行?夫人!”
  “怎么不行?”华夫人杏眼圆瞪。“有哪条规矩、哪条戒律说不行?”
  当然不会不行。但要半途而废,一开始华侍郎就不会让秋香出面参选了。
  “阿弥陀佛,大人,夫人,老衲斗胆说句话。”住持说:“姻缘本天注定,三生石上,早写分明。秋香姑娘选或不选亲,中选或未中选,实乃都已注定;一切皆有定数,何不顺其自然,由命运决定?”
  “住持所百极是。”华侍郎点头赞同。
  华夫人虽仍替秋香觉得委屈心疼,但也同意住持的话。叹息说:“只是,要多委屈秋香了。”
  秋香微微一笑。“不会的,夫人。”
  就像住持说的,缘分一事,三生石上皆已写定,她又何需多操心些什么。
  为女儿抱憾叫屈,觉得不值的,不只华侍郎夫人,崔夫人也同样嘀咕不满,心疼女儿受委屈。
  “娘,事已成局,再说这些,又有何益?”崔翡翠反过来安慰娘亲。她接过丫鬟递上的线香,说:“今天是来上香巫幅的,就别再说这些。”
  “希望菩萨保佑,你能顺利嫁得如意郎君。”崔夫人持香祝祷,关心的还是不离女儿的终身大事。
  崔、煌两府,门当户对;崔府千金与煌府公子更是郎才女貌,十分匹配。一对佳人,可说是天作之合。尽管是公开选亲,上京城百姓无不以为煌府最终还是会选中门当户对的崔千金。
  崔家与煌府一样,也是世代从商。崔翡翠上有两位兄长一位姐姐,都已婚嫁。按理说,崔翡翠是深闺千金,与一群小家碧玉相提并论,未免降低身分。
  崔翡翠自己也不无几分委屈。只是,崔家近年来因经营不善,亏损大笔钱;投注大笔本钱在南洋船运回上京的大批珍奇古玩,因遇飓风而全部覆没,血本无归。虽然住的是大宅大房,却有外强中干之虞。
  他们亦曾试探与煌府结亲的可能,可那时煌辰星根本毫无娶亲的意愿。煌府忽然公开选亲,确定了是当家的煌辰月,名正言顺的煌府主子,崔老爷与两个儿子商量,而崔翡翠两名兄长皆同意了,便作主让崔翡翠参加选亲。
  崔夫人自然心疼女儿,但事情已成定局,崔翡翠识大体,委屈归委屈,还是遵照父兄的话去做。
  为求好采头,崔夫人特地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带崔翡翠进香祈拜,希望能求得一支上上签。
  “崔夫人,小姐,厢房已准备好了,请到院里休息吧。”寺院的知客僧走近。
  “住持大师呢?”崔夫人问。
  “住持师父陪侍郎大人夫人一行,无法前来接待夫人小姐,特命小僧招待。如有所不周,敬请夫人小姐见谅。”
  “侍郎大人也来了?”崔夫人与崔翡翠对视一眼。“我们该去拜见大人才是。”
  知客僧说:“大人在内殿,请夫人小姐随小僧过去。”
  “大慈寺”位在上京城西郊,远近驰名,香火鼎盛,香客亦持续不绝。华侍郎与崔夫人一行,恰巧一前一后相差未几地同上寺里进香祈愿,寺方为迎宾客,特地准备厢房待客,摒除闲杂人等,以免贵客受任何干扰。
  “有劳师父了。”崔夫人颔首说道。
  寺院香客远远瞧热闹,没人敢上前打扰。
  不过,交头接耳,私语窃窃,不无几分嘈杂,一向肃穆庄严的“大慈寺”变得如同市集般热闹。
  就连在寺外,还在阶梯或小径上尚未进寺的香客,亦能感受到那份异于平时的喧闹气氛。不明就里的,还当寺里有什么大典,频频引领朝寺里张望。
  “怎么回事?好象很热闹的样子。”胡姬儿呼着气抹掉汗。没有轿夫抬轿,靠着两腿,一路走到“大慈寺”并不轻松。
  “告诉你找顶轿子坐轿子上山,谁叫你不肯。”跟着她身后脸不红、气不喘,仍安步当车的煌辰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抹汗吐气,摇头的递上巾子与水壶。
  “不必了。”胡姬儿瞪一眼,气呼呼的用衣袖抹汗。
  煌辰星扬扬眉,就着壶口喝口水。
  “嘿!”胡姬儿气急败坏,指着他跳脚说:“你怎么可以以口就壶?那壶里岂不全是你的涎沫了?你叫我吃你的涎沬啊……”
  “你不是说你不必喝水吗?”煌辰星满不在乎。
  “刚刚是『不必”,现在要了!“又教她瞪眼。抢过水壶,用衣袖拼命擦着壶口。
  “你可也留点好的形象,别把衣袖当巾子又当抹布,拿来抹汗又抹水壶。”看得煌辰星连连摇头。“要让其它人瞧见了,你想你还进得了煌府吗?”
  “你不爱瞧就把眼蒙了,少拿这话威胁我。”
  “我哪威胁你,我只是提醒你,你千求万求贿赂我帮你,自己要把事情搞砸了,到时怪谁去?”
  以胡姬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实在不是辰月的终身良伴。煌辰星非常清楚这一点。他奇怪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耐心与她磨蹭,而且不觉厌倦!就是她当着他的面,那般不文不雅以袖抹汗,他都不觉得刺眼。就连他一路跟着她上“大慈寺”来,而放着府里许多事不管,他自己亦不明白为什么。
  但难保辰月与胡姬儿相处后,不会喜欢上胡姬儿。他明白煌辰月不是迷信门当户对、看重门庭家世的人;以辰月恬淡雅静的性格,胡姬儿何尝不会正入他的眼,投得他的心——
  想及此,他无来由的涌起一阵烦躁。
  “呸呸!什么贿赂,说得那么难听!”胡姬儿像听了什么不入耳,连呸两声,瞪他三眼。
  她是许了他好处,他也收了她好处,这叫……嗯,各取所需。
  那动作粗俗,那模样儿却俏媚,煌辰星看得一呆!他连忙甩头,收紧心神,指指水壶说:
  “你喝是不喝?我渴得很。”
  把话题兜开,注意力拉离胡姬儿娇艳的脸庞。
  胡姬儿犹豫一下,视死如归,离着壶口寸许连喝两口水。
  “不许再就着壶口喝水,听到没?”她揩掉水渍,将水壶递给煌辰星,瞪大眼警告他。
  那蛮横神态,又让煌辰星不提防的心神一荡。
  他粗鲁的接过水壶,学她那般离壶口寸许的也连喝两口水,举起手背揩拭嘴边的水渍。
  “我说煌管事、煌公子、煌少爷……”被“跟随”“监视”了大半天,胡姬儿悻悻然说:“你都没其它事好办吗?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一大早睁开眼洗净脸方用完早餐,煌辰星便出现了。大剌剌命令四仔回煌府不说,更得寸进尺的跟了她一早上。
  他跟着她做什么?
  她纳闷半天,老觉得像似被下了“小人咒”。
  “我上寺进香,怎么能说是跟着你。”
  “那好!你进你的香,我拜我的菩萨,可别再跟着我。”他以为他伶牙俐齿,她就没法子?
  但是,通往寺前的路只有一条,他人高步伐大,抢在她前头,反倒变成她跟着他。
  “你不是不许我跟着你,怎么反倒一直跟着我了?”煌辰星回头,笑得几分狡侩。
  这只狡诈的臭狐狸!
  胡姬儿没好气的回他一个白眼,闷哼一声。
  沿途香客络绎不绝。到了寺前,只觉一股热哄嘈杂的气氛,好不热闹。
  “怎么回事?寺里怎么那么热闹?”胡姬儿大奇。方才还在半路上,她就觉得气氛大异于平常,这时到了寺门前,感觉更热闹。
  “你不知道啊?”一名香客回道:“华侍郎大人及城北首富崔府崔夫人小姐刚巧都到寺里上香。华侍郎来了,那么华府那个俏婢秋香姑娘自然也跟着来了;加上才色双全的崔千金,可热闹了。大家都争睹秋香姑娘与崔千金一面,就怕错失了机会。”
  “秋香姑娘早被华侍郎收为义女,现在是侍郎府的小姐,不是婢女,身分大不同了。”另一名香客补充说明。
  “说的也是。就不知两位佳人谁能拔得煌府头彩,煌公子会选中谁!两家与煌府都门当户对,都是上上之选。”
  “是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看煌公子这回可伤神了。”
  “嗳,怎不可兼得?将两位佳人全迎娶回府不就成了?”
  “总要有个正庶。选了崔千金,你们想华侍郎会答应让自己的义女为小吗?选了秋香姑娘嘛,崔府又怎肯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委屈做小?我看是难喽!”一名香客如亲眼预见,分析得有条有理。
  “不是有五位姑娘入了决选吗?我瞧煌公子何不全将她们迎娶进府,『一后四妃』,不正好?”
  一帮人哄笑起来,边说笑着边走进寺里。
  看来一般市井小民对煌府选亲皆津津乐道,而且焦点全落在崔府千金及侍郎府义女身上。这也是无可厚非,婚姻大事,原便讲求“门当户对”。除去崔华两府,还找得出谁与煌府公子匹配?
  “哼!”胡姬儿满腔酸溜溜。“一群无知无见的蠢蛋,什么门当户对!”
  “那些人说的也没错。”煌辰星偏与她作对。
  “哪里没错?”胡姬儿眉眼一扬,大大不以为然。“煌家发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还不容易,何必等到今日?煌府既然会公开选亲,必是不拘泥于门户之见。亏你是煌府管事,居然不懂这个道理!”
  “恐怕这只是你一厢情愿之辞罢了。”
  “我说的再合理不过!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脱颖而出入榜的?”
  “是因为你欺诈作假。”煌辰星语带嘲讽,却一本正经。
  “你!”惹胡姬儿又瞪白眼。
  她扭过头,望着寺院大门。人声依然鼎沸,议论纷纷,全有关华崔两府。思及身分地位的差别,胡姬儿忽然生出一股感叹,怅然若失。
  “怎么了?”见她忽然不言不语,煌辰星觉得奇怪。
  胡姬儿摇头。眉梢几许落寞。
  “喂!”煌辰星忽然凑近过去,也不顾男女之防,在她耳畔大叫一声。
  “干什么……”那么大声!胡姬儿连忙捂住耳朵跳开,还不忘白他两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凶悍得晶亮有神。
  “没事。”煌辰星若无其事,负手往前走去。
  留下胡姬儿一头雾水,一腔莫名其妙。
  “你还不快过来!”煌辰星回头,催了她一声。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胡姬儿嘀嘀咕咕的。
  但嘀咕归嘀咕,她还是乖乖的走过去,跟着煌辰星——他不耐的扯一把,两人并肩走进大慈寺。
  第八章
  一顶又一顶的轿子,各到上京城东、城北,城西南及城郊等各处,将崔翡翠、华秋香及胡姬儿等通过初复试、上了上京城百姓戏称“花魁榜”的五名才色技艺并兼的姑娘接进了煌府。
  最后一关,五个人必须住进煌府里,以三个月为期。同样定三试,一试考“三从”,第二试考“四德”,最终则由煌府公子亲自面会钦定最后人选。
  不过,所谓考“三从”“四德”,并不是像复试般有实在的考题。入住煌府里,大抵像作客,以三个月为期,主要用意在观察考验各人的修养品德,是否遵守“三从四德”的规范、具备合宜的谈吐举止且守礼不逾矩。
  不消说,这是季伯出约主意。
  煌辰月希望娶亲完婚前,能与娶亲的对象相处了解,这原有悖常理,所以季伯想出了“公开选亲”的法子。不过,摒除了“门当户对”的条件,其它的就要紧了,无论如何,马虎不得。季伯目的不仅在为煌辰月选亲,更算上煌辰星的一份,所以知书达礼、端庄贤淑并且遵守妇德规范的闺女才是首要之选。
  “三从四德?”岂料,胡姬儿听了竟蹙眉咋舌。
  “是的。胡姑娘是否有任何疑问?”季伯板着脸,面无表情。
  在场除了“五美”及其侍婢,只有季伯、煌辰星以及秦世玉。
  季伯是煌府总管,煌辰星身为管事,算是“主考”;秦世玉则以客卿身分搅混,或谓凑热闹。煌辰月讳于礼仪,而暂且回避。
  “没……没有。”胡姬儿忙不迭摇头,却一张愁眉苦脸。
  秦世玉噗哧笑一声。煌辰星一个瞪眼,他识趣的收住笑,咳一声,一本正经问:
  “请问崔姑娘,何谓三从?”
  崔翡翠敛眉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嗓声合宜,答说:“女子之诫,在家应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于,此为三从。”
  “好!说得好。”季伯颔首微笑,极其满意。
  “那么,四德呢?杜姑娘?”
  与崔翡翠一样,杜青荷亦是垂眉敛容,低着头,目光未敢稍抬。
  “四德乃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为妇女应有的品德。”女子读书识字,最先被告诫的便是这“三从”“四德”,从官宦世家至平民百姓,恐怕无一例外。
  胡姬儿张飞似的眉睫却愈发垂结成团,看起来,竟也是一副垂眉敛容、雅静端庄。
  煌辰星朝她瞅了几眼,倒没忽略她往两旁下垮的唇角。心中暗笑,脸上平淡无甚表情。
  五人被安置在大园子里,各据一角,与“晓图”为邻,由东而西,分布参差。季伯在安置时,多少有失公允,将崔翡翠及华秋香安置在环境最清雅的“兰”“梅”两院;接着杜青荷居“槐院”,花惜语在“菊”院,胡姬儿则被“贬谪”到最偏避简陋的“榕院”。
  各院除了两名负责打理清扫活儿的丫鬟,崔翡翠与华秋香各自带了一名贴身丫鬟伺候生活起居,连花惜语也带了一名小丫头。
  杜青荷与胡姬儿没有贴身丫鬟,便由煌府指派另一名丫鬟伺候生活起居琐事。
  “若有任何问题或需要,尽管提出来。”煌辰星特别对着胡姬儿说道。对于季伯的安排,他不甚满意,但如把胡姬儿移出园子,安排到别的地方,“于礼不合”——季伯如此反对,他只好作罢。
  胡姬儿的心眼并没多到这上头。“榕院”再简陋,也比杂院屋子舒适不知有多少。
  “我可不可以要四仔过来?”她只关心这个。
  “不成。”煌辰星沉下脸,立即回绝。
  “四仔?”季伯茫茫转向煌辰星。“府里有叫『四仔』的丫鬟吗?”
  “不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尽管提出来吗?”胡姬儿不死心。“四仔手脚伶俐,办事也很勤快……”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可以伺候你穿衣梳洗吗?”
  “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不行,我会派另一名丫鬟过来。四仔还是干他的杂活。”说到底,煌辰星就是不允许。
  四仔年纪虽小,到底还是名男子,孤男寡女同睡一个屋子——想到此,他脸色便青紫得难看。
  季伯这时总算才清楚四仔是干杂活的小厮,不禁摇头说:
  “胡姑娘,断无让小厮到姑娘房里伺候之理,这与礼制不合,绝对不可!”连连摇头又摇头。对胡姬儿的印象,加折一成。不忌男女之防这等胡风野俗,实在不可长,更不可取。
  “可是……”
  “时候不早了,请姑娘早点休息吧。”煌辰星挥个手,吩咐丫鬟:“梨儿,帮胡姑娘梳洗。”
  转身出去,不让胡姬儿有再开口的机会。
  季伯摇头又叹息,跟着煌辰星离开。
  “姑娘,我替你宽衣吧。”
  丫头梨儿早端盆热水进屋,架好屏风,近身帮胡姬儿解下了披肩的薄纱。
  “这纱衣这么旧了,我看丢了吧。”梨儿说道。
  “不行!丢了我穿什么?”胡姬儿猛摇头。
  梨儿抿嘴一笑。走过去,拉开一个红木柜。
  “喏!”指指一件件颜色淡雅柔净的衣饰。“我们煌管事都料想到了,特定命人裁制这些衣裳,都为姑娘准备妥当了。”
  胡姬儿半信半疑,倒似在作梦一样。
  “贵府煌管事连这个都管?”她拈起了一支金簪子。
  梨儿接过,帮她插在发髻上。簪子系着珠片,摇来晃去,映着烛光,煞是好看。
  “当然哪!”梨儿笑说:“我们公子选亲,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光靠季总管怎么忙得过来。”她顿一下,把铜镜推到胡姬儿面前。“瞧!姑娘,你戴上这簪子真好看,我们煌管事真有眼光。”称赞的不知是金簪子还是人。
  胡姬儿对着镜子左盼右顾。只不过多支簪子,镜中人光采好似多三分。
  “每位姑娘戴上这簪子都会好看三分。”果然人要衣装宝饰,姿色平添三分。
  “那也得有这簪子呀。就不知,其它院里是否也准备了这些。”
  “你是说,只有我有吗?”
  梨儿摇头。“我也不清楚。煌管事交代的事,没人敢多问。”
  该不会是嫌她穷酸,所以才在柜子里备上这些吧?胡姬儿狐疑着。
  可看梨儿的态度又不像。说是煌辰星特地吩咐人裁制的……她摸摸那软柔的衣裳,丰盈的唇抿了抿,不禁朝上弯。
  幸好她聪明,早早“打点”好煌辰星这个管事!
  看来他办事挺俐落的,给了他那玉坠子也没有白费了。她记得他也给了她一块玉佩……她把玉佩放到哪里了?
  嗯……明儿再找好了。
  她望着铜镜,脸庞一侧,头上的金步摇跟着漾起来,荡起闪闪光采。
  前一夜兴奋太过吧,隔日,胡姬儿至日上三竿了才醒来。半寤半醒之际,仍不甚清醒,听见四仔的声音嚷着说要见她,丫鬟不给见。
  “四仔!”她跳下床便往外走去。
  “姑娘!”梨儿急忙拉住她。“你还未梳洗更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