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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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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停手了?”
  “他就停手了”。
  “我明白了。”安德森思索片刻。“马汀,你知道他下一站会到哪里吗?我想那儿既然被他搞得天翻地覆了,他应该会另外找一个地方歇脚才对。”
  “我不知道,”马汀犹豫了会儿。“但是我会去查。”三秒过后,他毅然说:“我会继续跟着他!”
  “好,那就拜托你了,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电话断线后,安德森和普特尼沉默对视良久。
  “我想,”安德森终于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全部到欧洲去。”
  “还有中国话翻译。”普特尼提醒。
  “啊,是,中国话翻译。”安德森喃喃道。“看样子,那个东方女孩,沈怜怜,她的确是个重要关键人物。”
  威尼斯马可孛罗机场的突发灾难事件,如此可怕的破坏现场和为数不少的死伤人数,却没有引起任何媒体的注意与报导;除了以安全上的理由暂时关闭机场以外,一切现场的处理善后与对外发话均由意大利政府接管。
  机场事件会如此低调处理,是因为安德森把事情往上报告后,“上面”立即与意大利政府联络;经过一番协调讨论后决定为了避免引起世界性的恐慌,因此必须把事件强行压制下来。
  所以,怜怜虽然亲身经历机场的恐怖事件,对黑圣伦的举动到底造成多大伤害却是一无所知。她总以为就像在海上一样,威力虽庞大得惊人,却不会造成任何真正损伤。
  而且,为了要给黑圣伦多一些反悔的机会,怜怜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如何把结婚时间尽量往后拖延上,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我要一件像黛安娜公主结婚时穿的礼服。”她说。
  一个星期后,服饰公司请她去试穿礼服,她无心欣赏那身昂贵精致的礼服,觑着个无人的机会便有意无意地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
  黑圣伦冷冷瞥她一眼。“我从不后悔。”
  顽固的死脑筋!
  “我要英国依莉莎白女王的皇冠!”她赌气地叫着。
  下午,依莉莎白的皇冠便戴在她头上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镜子中她头上那一顶炫丽耀眼的皇冠。
  随后不久,那顶皇冠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床上。怜怜指着它大叫:
  “我不要了!退回去!退回去!”
  怜怜不敢再提出任何要求了,她终于明白即使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黑圣伦也会牢记在脑中并且实现它,不管它有多么无理。但是……但是……她真的不想害死他啊!
  “我的月事来了。”
  这是怜怜最后的手段了。没有任何男人喜欢有一个在新婚夜却不能碰的新娘,即使这个新娘他已经碰过无数次了。
  “你没有。”黑圣伦淡淡地说。
  下巴一昂,“你又不是我,你会比我清楚?”
  黑圣伦似乎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你怀孕了,不可能来月事。”和其他女人上床时,保险套是必备之物,然而,他从未在怜怜身上使用过任何避孕措施。他不喜欢有任何东西隔在他们之间,即使只是一层薄薄的塑胶套。
  “乱讲!我哪……哪……哪……!”怜怜蓦地止住她的反驳,脑袋里飞快的转动着。
  想想!快想想!最后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呃,是期末考那时候,那就是六月下旬了……嗯,现在是九月上旬……妈呀!两个多月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怎么会?”怜怜怔愣地喃喃自语。
  呆瓜!有办事就有成果喽!
  黑圣伦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她往医院去。
  半个钟头后——
  “恭喜!”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
  我有宝宝了?
  怜怜从错愕中惊醒,欣喜万分地抚着小腹。我有宝宝了!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耶,真是太……太美了!她转头望着黑圣伦冷漠的侧脸,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淡漠如故,仿佛只是因为她想要孩子,所以他才容忍她怀孕似的。
  她又望回小腹。可是……宝宝会变成孤儿……。
  “圣伦,我想……。”
  “我们要结婚。”黑圣伦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宝宝会……。”
  “要结婚!”他的口气毫无转圜余地。
  怜怜盯着他好半晌。
  “好吧,我会跟你结婚,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三天后,他们在巴黎圣母院大教堂举行婚礼、除了必要的神父和执事助手外,其他闲杂人等一概被阻绝于外。
  会有这种结果应该是苏梅怎么也料想不到的吧?她要是知道自己竟然是促成他们结婚的关键人物,恐怕死也不会瞑目!当然,此时的她依然在威尼斯到处寻找她预想中应该属于她的男人,对这场会让她恨得吐血的婚礼根本一无所知。
  典礼过后,黑圣伦便被怜怜关在位于巴黎市中心。
  邻近赛纳河畔的SofitelSaintJacques旅馆内。
  “他们都在三天之内就出事了,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典礼过后,你要在旅馆里待三天,哪儿也不准去。三天过后,你要是真的没事,我才能放下心来。”
  这就是怜怜的条件。
  黑圣伦没说什么,但是到了第三天,即使一向颇为容忍怜怜无理取闹的黑圣伦也极度不耐烦的叫她滚开。
  吃饭怕他噎着,洗澡怕他淹死,走路怕他跌倒,甚至他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她都怕他一不小心掉出去!
  最烦人的是连他睡个觉,她都要每隔一,两个钟头叫醒他一次,因为她担心他睡死了!
  但是当她张着两只因为时刻盯紧他而变成的熊猫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时,他的心便莫名地揪紧,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迫使他不由自主地舒臂揽过她。
  他不可能道歉,因为他不认识那两个字。
  “你想要我怎么样?”
  怜怜扁扁嘴。
  “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
  “我不会死。”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忍耐。
  天杀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他想忍耐他就忍耐,他不需要明白为什么,就是这样!
  三天期满,怜怜安心又满足地摸摸他的脸、他的胸。
  “你真的没死。”她咧出一个令人心酸的甜蜜笑容,五秒钟不到便沉沉睡在他胸膛上。
  黑圣伦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趴睡在他胸上。他专注地凝视她的笑容,不明白胸口里塞得满满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喜欢这种感觉,而这就够了。他喜欢,是的,他喜欢,他该死的喜欢极了!
  怜怜睡了一整天,醒来填饱肚子后倒头继续睡,黑圣伦一直陪著她。看着她,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乐趣。
  两天后,怜怜的熊猫眼消失了,她神采奕奕、中气十足地大喊:“我要到迪士尼乐园玩!”
  黑圣伦皱眉。
  莫森、海奇忍笑。
  第五章
  安德森在接到马汀的通知后,便把一切事务交代给副手,接着便偕同普特尼和一位中国籍翻译任飞匆匆赶往巴黎。而在出发前五分钟,他们接到“上面”交代下来的特殊讯息,一个令他们颇为意外的讯息!
  拥有塞纳河沿岸最佳景观之一的HotelEsmerlda虽然不是很现代化的旅馆,却是最方便就近监视恐怖天使的地点。
  在六楼靠塞纳河那面的某间套房里——
  “他结婚了?”普特尼错愕地重复道。“等等!先让我搞清楚有没有弄错。你是说,他……呃,和某一个女人在教堂举行典礼,然后……。”
  “不但在教堂举行婚礼,而且还经过正式注册登记呢。”马汀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没想到他也会做结婚这种事,感觉还真怪异。”
  “他叫什么名字?”安德森问。既然经过正式注册,就一定登记过名字。终于可以知道恐怖天使的名字了,真不容易啊。
  “黑圣伦。”
  普特尼立刻打开手提电脑接上电话线,打算查查黑圣伦到底是何方人物。
  “好,马汀,现在趁等待普特尼的追查有结果前,我想先问问你,”安德森的视线凝住在马汀脸上。“你见过他,也亲眼看过他……呢,你知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
  马汀回视他。“真正的想法?”
  “当然。”
  马汀转头凝视窗外良久。
  “他真的很美,美得令人叹息,令人怀疑他根本不属于这世间,或许是迷路到人间的天使。但是……。”马汀打了个寒颤“他所拥有的魔力却又恐怖得像误闯人界的妖魔。”
  “你问我真正的想法……。”他转回头来看着安德森。“我的想法是:没有人能毁灭他。我想,即使你要‘送’他一颗飞弹,恐怕他也会扔回来还给你。我的建议是,如果你想问我的话,我建议不管他有什么命令,照他的话去做就是了。”
  安德森与马汀对视良久,确定了马汀话里的真意,不禁大皱其眉。
  “虽然我不能理解你所说的恐怖程度,我想若是没有亲身经历的话,怕是很难理解了。但是,我愿意接受,你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因此你说的一定有你的依据存在。”
  “问题是……。”安德森望一眼同样为难的普特尼。“我们离开纽约前,收到‘上面’特别交代下来的任务,‘上面’说恐怖天使收回他的命令……。”
  马汀脱口道:“那正好啊,我们可以甩开这个烫手山芋了。”
  “还有下文呢,马汀。”安德森不得不泼一桶冰水给他。‘上面’的意思是,他们不愿再受到恐怖天使的箝制了,他们要我们设法除去恐怖天使,不择手段,永除后患。唯一的限制是不能让世人知道杀害他是‘上面’的意思。“
  “也就是说不能暴露我们的身分。”安德森嘲讽地笑着,“他们说是不想惊动世人,其实还不是怕让人知道他们曾经害怕并受制于他人。”
  “啊!”马汀一时惊愣不能言,半晌之后才喃喃咕哝着:“妈的,除去他?没被他像蚂蚁一样捏死就不错了,还想除去他?”
  “这是‘上面’交代一定要设法完成的任务,”安德森拍拍他的肩。“我们只能听命行事。”
  “狗屎!”马汀忍不住咒骂道。“一定要?!设法?!还得秘密进行?!妈的!这不是表示以后都得靠我们自己来了?其他探员都可以白领薪水,而我们就得拼老命去干?!而且就靠我们四个?天杀的!我宁愿去杀恐龙,机会还大点。”
  普特尼忽然咳了咳。
  安德森转头看他。
  “有结果了吗?找到什么了?”
  “结果是有了……”普特尼苦笑。“就是什么也没有。”
  安德森蹙眉。“什么意思?”
  “没有出生登记、没有就学纪录、没有工作过,没有前科。没有任何有关他的纪录或登记、罚单,帐单等等,什么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嗯……。”安德森抚着下巴沉吟。
  “好极了!”马汀嘲讽道,“叫我们去解决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不用动手了,反正根本没有这个人嘛!”
  安德森瞥他一眼。“马汀,说说那个东方女孩,沈怜怜。”
  “也是他的新婚妻子。”马汀说。“老实说,那是个相当矛盾的女孩子。”
  “矛盾?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起来,她是个娇弱惹人疼惜的小可怜,事实上,”马汀笑了笑。“却是个活泼又开朗的小天真。”
  “他对她特别好吗?譬如说,对她特别温柔,对她深情的微笑等等,换言之,就是看得出来他是不是很爱她。”安德森含有深意地问道。
  如果是就没问题了。他所爱的女人将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有弱点,想要除去他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个嘛……。”马汀蹙眉思索。“实在很难说。他从来不笑,总是一副乖戾冷酷的傲慢神态,即使对妻子也一样,根本无法从他的态度上看出来他是否爱她。但是……。”
  “怎么样?”安德森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他娶了她,不是吗?而且……。”马汀眨眨眼。“他还带她去巴黎东郊那个迪士尼乐园玩。”
  “迪士尼乐园?!”安德森和普特尼同时脱口而出。
  “很怪异是不是?”马汀说道。“那么冷酷残暴的人居然陪老婆到迪土尼乐园玩,真是很……很……,诡异!”
  “那么……。”安德森蹙眉思索。“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试?怎么试?”马汀问。
  安德森踱到窗边凝望着窗外好半晌。
  “任飞是台湾人吗?”
  “是啊”普特尼回道。
  安德森回身,神情似是胸有成竹。“首先,我们要想办法接近他们。”
  “接近?”马汀有些儿发楞。“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好像一座北极大冰山,还没靠过去,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就足以便人结冻,想要接近他们……。”他摇摇头。
  “我的目标是沈怜怜。”
  “那更不可能了!”马汀嗤笑。“他把老婆看得紧紧的,连一步都不让多离,恐怕一句话都还没和她说上,他就一把将人挥到南极去了!”
  “所以我计划让任飞知道详情,然后由他负责接触她。”安德森微笑。“他们都是台湾人,又是在陌生的国度,我相信沈怜怜一定会很高兴碰到一些由家乡来的同胞。”
  “有道理。”普特尼默默头。“然后?”
  “见机行事。”安德森简洁地说。
  马汀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
  “好,现在……。”安德森看看两人。“谁要负责告诉任飞?”
  “我可不要!”马汀脱口道。“要告诉他任务始末是一回事,要叫他去设法接近那个魔鬼、连带拐他老婆可就太……。”他撇撇嘴。“或许我们该叫他先留下遗嘱。”
  安德森、普特尼面面相视。
  真有这么可怕吗?
  花都巴黎是说不尽的美丽观光都市!它是欧洲文化与艺术的中心,文化、美术、传统完全融合在一起,无论春、夏、秋、冬,都充满着美丽与欢乐。如果走到玛乐尼的林荫大道,参观名震全球的博物馆、美术馆、教堂,就可以接触到藏在法国伟大精神文明下的艺术家雄浑优美的灵感。
  满足了到迪士尼乐园一游的愿望后,怜怜当然得仔细瞧一瞧这个名闻世界的浪漫之都到底是如何个浪漫法。
  一开始,他们只在市区内游逛。而巴黎市街的吸引力,在于到处有林荫大道。它不愧为时尚的发源地,销售香水以及化妆品的商店特别多,尤其露天咖啡座更是巴黎引人入胜的特色。
  从贯穿凯旋门旧市区中心的香榭丽舍大道经过协和广场到巴斯底广场为止,大道的两旁是巴黎的心脏,几乎现有的名胜都集中在此。商业、经济、游乐中心在歌剧大道、拉培路、圣恩诺郊区路、利佛里路一带,领导世界流行风尚的时装店、珠宝店林立,旅行社与航空公司也集中在此。
  怜怜不爱虚荣,对时尚更没什么兴趣,总觉得衣服穿得舒服、暖活就够了,还要讲究那么多花梢干什么!
  而且她从来不擦香水,也没有化过妆,即使是结婚那天也仅是略擦口红而已。
  她宁愿用两只眼睛去纯欣赏巴黎之美。她满脸的惊叹与崇仰,旁若无人地抬头、眺视、张嘴、瞪眼、惊呼,就像乡下佬进城似的痴愣呆傻,而黑圣伦则由着她把他当成小狗一样拖着走。有趣的是,一路上只顾拉着黑圣伦往前逛的“刘姥姥”,浑然不觉当她陶醉在四周景物的同时也成了众人的嫉妒焦点。
  欣赏协和广场的最好角度是站在方尖碑的位置,此刻,怜怜正站在这个定点。东往罗浮宫看着小凯旋门。贝律铭的金字塔,西向香榭丽舍大道则有大凯旋门,南北向则有马德兰教堂与国会相对峙。另外广场上两栋建筑物一是海军总部、一是克依昂旅馆。
  看看主人的冷漠神情,莫森便知道主人不会催促夫人,但是天黑后有某些地方并不适于游赏,莫森只好上前负起提醒的责任。
  “夫人,天就要黑了,法国是个昼短夜长的国家,而且一般商店在七点就关门了,所以我们在时间上要掌握好才行。”
  “莫森,天黑就没得逛了吗?”
  “也不是,有些地方夜晚反而热闹,譬如……。”
  莫森欲言又止地瞧了瞧主人,黑圣伦冷冷瞥他一眼,他不由缩了缩。
  怜怜却是兴致勃勃。“哪里?哪里?”
  “这……就是……呃……那个……咳咳……我是说……嗯……。”莫森偷觑着主人,边支支吾吾地说些只有他自己懂的话。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莫森为难地以眼神向海奇求救,然而海奇却是耸耸肩,见死不救,该死!莫森暗暗诅咒,忽地,一个念头从他脑际闪过!
  “塞纳河!我们可以到塞纳河游船!”
  “游船?”怜怜斜瞟着他。“我们在游艇上待那么久还不够啊?还游船!”
  “可是……。”莫森呐呐道:“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怜怜咄咄逼人地问道,“没有水?不是坐船?”
  “去夏乐官吧。”海奇突然打岔进来,“我们可以到夏乐宫前的广场,隔着塞纳河远望艾菲尔铁塔,一到晚上就变成一座‘玻璃’塔,在灯光照射下玲珑剔透,是夜巴黎的奇景之一。”
  “玻璃塔?”怜怜颇感兴趣地重复,“好,就艾菲尔铁塔。不过……,”她双手抱住黑圣伦的左手臂,仰头望着他露出狡诈的笑容“明天晚上你还是得带我去莫森不敢讲出来的地方喔。”
  黑圣伦没有看她,瞪着躲在海奇背后的莫森。
  隔天晚上,在怜怜的死缠活赖之下,黑圣伦终于带她去具有百年历史的红磨坊夜总会。在布景、灯光富丽堂皇的夜总会里,怜怜张大嘴巴、口水流满地的欣赏美女如云、美腿如林,最富传统欧洲高格调的上空歌舞表演。当然,她没忘记要蒙住黑圣伦的眼睛。
  游览过巴黎之后,他们随即展开另一阶段的法国古堡之旅。
  从奥尔良沿着罗亚尔河旁的城市到奇依,全长约一百二十公里的路程,沿途大大小小的城堡竟有一百多个。这些古堡多与中世纪的英法百年战争及欧洲文艺复兴有关。漫步于迷宫般的官廷,欣赏美轮美奂的宫廷摆设,或是漫步军事古堡中,听闻每座城堡所经历过的故事,都会让人恍如身在历史洪流之中。
  除了欣赏城堡的美与历史,罗亚尔河盛产的鲜肥鲑鱼,沿途酒乡出产的香甜葡萄酒,都是令怜怜驻足流连的原因。
  对黑圣伦来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世界上哪个角落他没去过?!哪种奇怪景致古迹、特异风俗人情没见过?!
  可是对怜怜来说就大大不同了。平常只能在书页报章、杂志图片中看到的景物竟然伸手可及,她几乎有点感到像是在作梦般不敢置信。她近似贪婪地掬饮着所能见到的一切风光美景,尽情享受着黑圣伦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对后面紧跟不舍的四个人来说可就累了!
  “该死!那女孩简直像只蚱蜢,到处乱蹦乱跳一点都不嫌累,我们一路马不停蹄地追着,都一个多月了,还找不着任何不会引起怀疑的机会去接近她。”马汀喃喃道“妈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做作一点、乖巧一点、柔弱一点什么的,好让我们有机会逮着她。”
  普特尼好笑地睇他一眼。“或者干脆上前去跟她说:对不起,我们想拐你,麻烦你跟我们走,”他笑笑。“说不定她正等着你呢。”
  “去!”马汀嗤一声,“你当我蠢蛋啊?”
  四个人挤在轿车中吃着三明治、咖啡,丝毫不敢放松地紧盯着道路对面怜怜一行人进入的餐厅。从大片玻璃格子窗看进去,可以清楚看见他们的用餐情形。
  一张看似长不大的娃娃脸,永远咧着一抹明朗笑容的任飞始终没有移开过他的视线,他专注地观察、研究着他们,然后开口:
  “他真的很爱她。”
  其他三人闻言,齐齐转头看他;他依然面朝着车窗外、朝着餐厅、朝着他们。
  “不知道你们注意过他的眼神没有?”
  马汀挑挑眉。
  “当然有,不想注意都不行。我可从没见过那么冰冷无情的眼睛,好像任何人或事都看不在他眼里,也无法勾起他任何情绪,事实上也是,”话落,随即又补充道:“他看他老婆也是那样。”
  “没错,但是他看他妻子时多了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三人齐声问道。
  “专注。”任飞回答道,“他看他妻子时几乎是倾注了所有的心力……是的,他是在用他的心看他妻子!虽然冰冷,但专注得惊人。”
  普特尼随着任飞的视线望出去,安德森俯首沉思,马汀搔搔头。
  “你们东方人讲话为什么都那么难懂?”
  任飞回过头来笑道:“你爱过吧?想想你在看你心爱的人时的心情和感觉。”
  马汀愣愣问道:“哪一个?”
  任飞不禁失笑。
  “那么多啊?没想到你是那么多情的人。”
  胸一挺,马汀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你不知道我有多受女人欢迎啊!”
  普特尼回头。
  “说不定他已是第N号Aids带原者了。”
  “呸呸呸!”忍不住重呻几口,马汀忿忿地瞪着破坏名誉的坏心分子。“你才他妈是O号同志!”
  普特尼和任飞都忍俊不住大笑。
  安德森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任飞。
  “任飞,你敢吗?就这样去找她?”
  任飞呆了一呆。“就这样?”
  “直接找上去。”安德森挑战似地盯着他。
  任飞蹙眉转头望出去,恰好看见怜怜正把什么东西硬塞进黑圣伦的嘴里,“或许……我可以试试看。”
  安德森猛一拍任飞的肩头。“好小子!有胆量!”
  “这不叫有胆量,这叫打鸭子上架。”任飞喃喃道。
  怜怜的胃口趁来越好了,就像蝗虫一样,她几乎什么都吃,而且食量惊人,就连黑圣伦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别再吃了,你快要撑破了。”
  怜怜仍然埋头苦吃。
  “没关系,有你在,你会帮我补缀。”她满嘴食物,含含糊糊地说。
  “我没有修补复原的能力。”
  怜怜依然不在乎。
  “还是没关系,反正你总会想办法。”
  黑圣伦合上眼,似乎极力忍耐中。
  怜怜安慰地拍拍他的手。
  “要是真的没办法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很满足了,就算现在要去向阎罗王报到,我也是笑咪咪地去。”
  脸一沉,双眸蛮横悍野地怒视着怜怜,黑圣伦冷声道:
  “我不会让你死!”
  怜怜微微一愣。“我只是开开玩笑嘛,你干嘛这么认真?”
  “我从不开玩笑!”
  怜怜受不了地瞟他一眼。
  “你从不做的事可真多,从不说谎、从不笑、从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从不开玩笑,从不听别人的话、从不玩乐、从不……。”
  “啊!你也是中国人吗?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同胞,太令人意外了!你是打哪儿来的?中国大陆还是台湾?”
  一大串惊喜呼声不受欢迎地硬钻入怜怜耳内,她侧头察看是哪个四九这么叽哩呱啦地打断她的“正经谈话”。
  一张满面欢愉的娃娃脸朝着她猛笑,那么开心愉快的笑容,有什么不爽也都给笑跑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
  “你也是从台湾来的吗?”怜怜满怀希望地问。
  娃娃脸猛点头。
  “是啊是啊!台湾高雄。你呢?”
  “哇!真的?!我是台北人,台北跟高雄……呃,不算远,不算远!”怜怜眉开眼笑地又是回答又是招呼的:“来,来!一起坐,好不容易碰上个台湾同胞,可得好好聊聊不可。”
  娃娃脸坐到他们对面。“我叫任飞,两位是……。”他朝黑圣伦颔首示意。
  黑圣伦讥讽地盯着任飞,他那冷峻诡魅的眼神令任飞头皮直发麻,不由自主地暗暗打了个哆嗦。
  “我叫沈怜怜,这个大冰块是我老公,他姓黑。”一旁的怜怜兀自忙着自我介绍。
  任飞硬着头皮伸出右手。“你好,黑先生,我叫任飞,请多多指教。”
  黑圣伦一动不动,绿眸中冷栗光芒闪烁不已。
  “终于忍不住了?”
  浑身大大一震,任飞倒抽一大口冷气!
  他知道了!
  黑圣伦的双眸好似有催眠魔力般紧紧抓往任飞的眼神不放,任飞想移开视线、或至少闭上眼都办不到,然后,任飞从黑圣伦的邪眼里看清了一件事——
  他一直都知道,知道他们的跟踪。知道他们的意图,他……什么都知道,是他故意让他们找不到任何接近的机会的!
  该死!我就知道跟得太近,太明显了!
  一无所觉的怜怜犹自忙着为黑圣伦道歉。
  “对不起,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
  “我……我了解。”任飞因甩不开黑圣伦诡异的视线而渐起恐慌。
  “太好了!来,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台湾的?”
  于是,就这样,一个是兴高采烈喋喋不休,一个是坐立难安冷汗直流,黑圣伦的目光更是毫不稍瞬地盯住任飞越形畏惧的眼睛。
  终于,任飞再也忍受不了啃啮着全身的恐惧感,霍的跳了起来。
  “对不起,我还有朋友在等我。”话落,转身便要离开。
  怜怜一楞,刚要开口——
  “等一等。”
  任飞动作一僵!
  黑圣伦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轻啜一口。
  “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懂吗?”
  任飞僵硬地点点头,随即慌慌张张逃窜而去。
  怜怜错愕不已地瞪着任飞如飞而逝的背影。
  “他怎么了?”
  任飞踉跄奔逃到等待的车边,打开后车门进入,吃力地将颤抖不已的双手放在双膝上,然后呆呆的看着它们,仿佛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他的手。
  安德森等三人互视一眼,都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怎么样,任飞?”
  安德森尽量把声音放柔和,免得吓着了任飞,他看起来像是只要呼吸稍微重一点就可能把他惊吓得逃回美国去。
  任飞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直到它们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才抬起苍白的脸,一丝苦笑勉强挂在嘴边——
  “下一次,记得提醒我一定要先把遗言交代好。”
  黑圣伦原来并没有打算离开恐怖岛多久,然而会碰到怜怜却是超出他料想之外。如今他不得不有在恐怖岛外居住一段时日的打算,因为岛上虽然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但妇产科并非他专精的项目,而且岛上的医疗设备不够完善,当然,这一点日后他必定会加强。
  但是至少目前他不放心让怜怜在岛上生产,因为——
  “三胞胎!”
  怜怜瞪大眼死命盯着超音波扫瞄萤幕上那一团模糊,黑黑白白,东一片、西一坨的,谁看得出来那是啥玩意儿!
  怜怜把怀疑的视线挪回大夫身上。
  “你确定?”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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