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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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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方才一切来的太快,云想容还来不及思考,只问出了方才脑海中盘旋的问题:“你为何要帮我?”

沈奕昀的双手中还保留着她身上柔软的触感,鼻端仿佛还闻得到少女特有的馨香,她那张俏脸,刚刚近在咫尺。他心下砰然,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才会如此?

谁知云想容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桶凉水兜头浇下。

为何帮她?

因为情不自禁。因为不想看她被人所害,不想看她嫁给不希望嫁的人。尤其那人是龙椅上的那一位。

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这么近。

他做的逾越了。更不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进。他自己还有满身的麻烦没有解决,何苦拖她下水?

沈奕昀的眼神从迷茫。渐渐转变为沉寂。那双上挑的凤眼中原本流光溢彩的光芒,一下子似被乌云遮住。

她说错什么了?云想容敛额抬头看着沈奕昀。

沈奕昀道:“我还有事,六小姐慢走。”拱手潇洒行了一礼,竟是不回答她的问题径直回去了。

看着沈奕昀宽肩窄腰步履潇洒的背影,云想容愣了片刻。才带着英姿和柳月走向去往内宅的东巷。

这个人也真够莫名其妙,前一刻笑意盈盈,像是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说变脸立即就变脸。她不信沈奕昀会无缘无故的帮她的忙。可是,他刚才的样子,明明是很受伤的。仿佛她的一句话,将他的好心践踏了。

云想容心里长草一般,烦乱的眉头紧锁。走了没几步,鼻子又酸又痒,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便开始有些鼻塞了。

柳月担忧的道:“小姐怕是惹了风寒,回去一定要先熬一锅热热的姜汤来才行。”

云想容用帕子抵着鼻端。囔囔的道:“你们也要吃一些,别被我过了病气。”她的体质素来这样。原先心情好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旁人没事,偏只有她要病了,她的心情更差了。

可偌大人云府里,还有人比云想容心情更差。

老夫人极在乎卦姑所说的话,到了傍晚用饭时也没吃下几口。一直等着云贤回来好与他商议。谁知云贤今日在外应酬,去醉仙楼多吃了几杯酒,回到家里原本有些晚了,下人们伺候洗漱更衣之后,云贤倒头就睡了。

老夫人盘膝披着件袄子坐在拔步床外侧,瞪着呼噜震天响的云贤,心中暗道:“男人当真无论多大岁数,都是长不大的料,家里头的事就从来没有上心过。她嫁给云大同多少年,就操心了多少年,恐怕只有闭眼那一日才能断了这份操劳。”

老夫人就想着次日在说。

谁知清早说了,云贤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虽已老迈仍旧底气十足的鄙夷道:“你们这些妇人就是没事闲的。听信那些人胡言乱语,难不成她要是说一句小六能克死全府里的人,你还杀了她不成?当真是无知。”

老夫人气的额头血管直跳,她服侍云贤一辈子都是小意温柔,哪里说过一句顶撞的话,只能憋着气笑道:“侯爷说的是,是妾身杞人忧天了。”

云贤心下熨帖,这才道:“你也不必抱着太大的希望,太后和皇后都是鄂国公马氏一脉的人,后宫俨然就要姓马了。莫说是后宫,就是前朝,皇上也忒给鄂国公体面,前儿马皇后的侄儿因着吃醉了酒,将朝中大臣给打了,皇上还不是纵着马家,只象征性的处罚一下就罢了?头几年,我看皇上处处与鄂国公对着来,现如今,皇上却是处处尊重着鄂国公。鄂国公一家已然是富贵齐天,不论是谁家的女儿到了后宫中,还不都要看皇后和太后的脸色?难道只长得出挑,就能得皇上的青眼吗?别傻了。”

之前那件事老夫人也听身边勋贵妇人说过,便不赞同的道:“大同,你听妾身一句。咱们皇上是什么人?你忘了当初他是如何登上大宝的?难道只是咱们家老三的从龙之功,皇上就没有半分算计?你又忘了沈家是如何被灭的?如今皇上正值盛壮,满心雄心报复,岂能是被岳父给压制住的人?莫说皇上那样的心性,就是寻常百姓人家,有几个女婿会愿意岳父将手都伸进自己的后院子里去,连叫那个妃子伺候都要被管束?皇上就是要纵着马家,等着他们出大错呢!”

云贤原本不耐烦,如今听了老夫人的一番分析,却觉得颇有些道理。如果事情真的按着老夫人说的来发展,朝堂之中必然会有一番动荡。

他突然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一桩事。

他年事已高,有告老还乡之意,那日去御书房只不过稍又一提,皇上却立即回绝了,并且婉言请他多留几年,言辞诚恳又重视,感动的他之恨不能将满腔热血都撒给那识货之人,就称“老臣虽老迈,但只要皇上还有用得到臣之处,臣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闻言,很是感动的笑……

这一幕,云贤听了老夫人的一番话再想来,就觉得很是不一般。细数当朝权贵,能数得上数的,除了他们一门双侯的云家盛极一时,别人家虽也有,却也不似如此兴盛,不足以兴盛到能与马家平起平坐。

云贤的面色一瞬变的沉重。

“夫人。你说的是。”

见云贤脸色不对,老夫人忙问:“侯爷,您可是想到什么?”

云贤正色道:“此番咱们定要送孙女入宫,不在乎什么卦姑怎么去算,就只看皇上对咱们家女儿的态度。如果只寻常对待,咱们就没事。可若是圣眷不衰,咱们云家怕会有麻烦了。”

云贤说到此处,将那日御书房的事与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听后颜色大变,连连点头道:“侯爷稳住阵脚,咱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待妾身部署一番,明年即可见真章了,到时随机应变。”

“也只能如此了。且若真按着我猜想的话,皇上也不会与咱们明说的。罢了,姑且看看结果吧。”

虽然云贤这么说,可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卦姑的一句命格不合,她极为在意,当日就另找了一位卦姑来家里。

月皎来灵均阁请云想容过去的时候,云想容刚吃了韩妈妈的一剂药,发了满身的汗,披着件淡紫色素缎妆花褙子斜靠在美人榻上看书。

“六小姐,老夫人说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云想容心里厌烦的很,鼻子不通,眼珠子扯着头疼,她蹙眉揉着太阳穴问:“月皎姐姐,祖母那可说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月皎见云想容满脸病容,知她又病了,心里好生叹息,好好的一个美人儿竟然是个病秧子,恭敬的道:“奴婢也不知老夫人有何事,大约是要紧的事吧,五小姐,七小姐这会子都先去了。”

云想容给英姿使了个眼色。英姿立即去里屋的妆奁中取出一根金银绞丝的花头簪来。那簪子是孟家珠宝铺子的手工,花样精巧别致,花蕊都是红色的细小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云想容道:“劳烦月皎姐姐走了一趟。”

月皎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些年,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眼见了这根簪子也喜欢起来,客气的推辞道:“这怎么好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鹫峰寺

柳月笑吟吟的挽着月皎的胳膊,道:“月皎姐姐就收着吧,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番心意,再说您戴着出去,旁人看了也好歹是我们小姐的一个恩典不是?”

月皎便大方的收了簪花,给云想容行礼道谢,心道如今六小姐果真是财大气粗,随手打赏的就够她几年的劳作,话也殷勤起来:“依着奴婢说,小姐当好生打扮一番,才刚老夫人那处请来的是刘仙姑。五小姐,七小姐去了都打扮的神采奕奕呢,这会子想必三位夫人也一同去了。”

云想容恍然。

如沈奕昀所说的,老夫人不可能只听信一人之言,还会请人来再算。

胡大姑算过,刘仙姑又来……

真烦。

云想容笑着道谢,英姿和柳月就一人一边与月皎亲热的说着话出去了。

回来时,英姿道:“今日五小姐穿的是鹅黄色绣兰草的袄裙,梳的是双平髻,七小姐穿的是橙色的洋绉纱裙和月牙白的撒花小袄,梳的是双丫髻,小姐,我看您就穿那件白底绣银红色芦苇的夕阳纱褙子吧,配上月白百褶裙,定然比他们都出挑。”

英姿说话的功夫,柳月已去打开了红木的柜橱,从里头找出了那身衣裳。

云想容摇摇头,“我只穿平日穿的就好。难不成还与他们争着要入宫去?”随即坐起身,道:“柳月,帮我重新梳头吧。”

英姿和柳月对视一眼,都略有些惭愧,他们一心只想着主子不要输给其余人,却没深想那位刘仙姑来的目的。小姐是不愿意入宫的。他们竟然为了争一时的高下给忘了。

云想容在淡紫色的褙子外头,又罩了一件圆领的同色比甲,只领口和袖口处绣着深紫色的合欢花纹。头发简单的梳成双平髻,以淡紫色的丝带固定了。便在绣鞋外头套了木屐,一面拿帕子掩口轻咳着,一面缓步走向老夫人的春晖堂。

老夫人见云想容满面病容,心里自然很不喜欢。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好生养好身子等着入宫,难道还要拖延不成?

对云想容说话时的语气就带了些不耐烦。

云嫣容和云明珠见状,心下都很欢喜,坐姿也更是笔直了。

刘仙姑看遍了之后,就与老夫人去里屋说话,大夫人、二夫人和孟氏都跟了进去。

刘仙姑道:“依着我看。贵府的小姐们各个都富贵,皇上是天子,哪里可以用寻常人的命理来推断?皇上不是火命。也不是水命,那是天命!天下万物不都生长在天底下?是以皇上身份,要靠天下万物来供养。无论是哪一位小姐,入宫去都合适,都谈不上相克。”

一番话说的虽有些敷衍。大有搪塞的意思。可老夫人听的心里头格外喜欢。连声道刘仙姑说的有理,吩咐人给了她一个大的封红。

再来到花厅里,看到三个孙女,也和颜悦色起来。想了想道:“你们都预备一下,待会儿咱们去鹫峰寺上香去。”

众人闻言都是惊讶。

他们出去上香等事,都是要事先去打好招呼以便于清场。且单独出门一趟排场少不得,备车备物的更需要花功夫,无不是提前计算下的。

大夫人劝:“母亲。要么咱们择日再去?好歹也给媳妇容空,好生预备一番。”

老夫人却是等不及了,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觉得今日就很好。老大媳妇,你命人现在就去预备。我也不必带太多的人,只带着嫣姐儿,卿卿和明珠去就是了。”言下之意,三位夫人竟是不带的。

大夫人越发焦急。如今阖府上下都是她在管着,老夫人一时间任性,万一有个什么,责任岂不是都在她身上?

她还想在劝,老夫人已是不耐烦的沉下脸了。

她脸上消瘦,肉皮松垮,三角眼一瞪,薄唇抿着,自给人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大夫人自来知道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可人不糊涂眼不花,仍旧如从前那般,是说一不二的主,再要反对,可就是触老夫人的眉头,只好应了下来,慌忙出去预备了。

云想容掩口咳嗽了几声,觉得头大如斗。

她不舒坦,不想出去。可老夫人如此坚持,她反倒不好开口驳了她的脸。只能默不作声。

孟氏见云想容病了,很是担忧的叫英姿出去询问了一番,知是普通风寒才放下心。因着她受了惊吓早产诞下孩儿,云想容不但心脏不好,体质也比寻常女孩差一些,调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略有好转,孟氏又是一番难过。

大夫人办事爽利,约莫半个时辰不到,就来请老夫人的示下:“母亲,这会子马车都预备得了,您要不要现在在家里用过午膳在去?”

“不必了,晌午我们就在鹫峰寺吃斋菜好了。”老夫人兴冲冲的起身。

云嫣容和云明珠都很是欢喜,各自带着贴身的丫鬟和嬷嬷,戴好了帷帽快步跟上去。

云想容也由英姿伺候着戴上了白纱的帷帽,扶着柳月的手臂缓缓往外走。

今日是个大晴天,原本被暴雨打湿的泥土现在已经干了一半。想来出去也不用走几步路,更没有泥水过多的地方,云想容就将木屐脱了,上了代步用的青帷小轿,到了外头西角门,乘上了她的那辆华贵的朱轮华盖马车。

老夫人自来一出门就瞧见了那辆华贵异常的马车,可侯门中那等黄白之物可以装砌成的马车也不算稀奇,只要不越制就罢了,她乘上了第一辆朱轮华盖翠顶的华丽马车,吩咐启程。

饶是只有老夫人带着三位孙小姐,云家出门的排场仍旧不小。后头一众仆婢侍卫跟着,前头有侍卫开路,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的离开了东聚贤坊。沿着东聚贤大街,往城西郊的鹫峰寺走去。

云想容斜躺在柔软的卧榻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仿佛很快,又仿佛是许久之后,她被英姿和柳月轻轻推醒,起身重新梳了头,戴好了帷帽,一切准备妥当时,马车恰好缓缓停下来。

鹫峰寺位于西郊鹫峰山山顶,由山下往上望去,二百零六阶台阶在一片翠绿中蜿蜒而上,远远可见鹫峰寺檐牙高啄的建筑以及七层鹫峰宝塔巍峨耸立。山下四周种有大片的田地,此即盛夏,正是碧绿一片,蝉声欢吟。

原本香火鼎盛的鹫峰寺,今日却是人烟稀少。可见大夫人办事颇有效率,该清场的已经清了。

老夫人以及三位小姐都转乘了双人抬的竹轿,各由粗壮的婆子抬着往山上去。夏日带有绿叶碧草清香的微风迎面吹来,白纱帷帽的轻纱贴在了脸上,云想容也清醒了几分。睡了一路,这会子她也不似方才那般头晕脑胀了。

来到寺门前,就见朱红墙壁向两侧蔓延开来,“鹫峰古寺”四个金字在阳光下尤为显眼,两侧提着一幅脍炙人口的对子,上联是:“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下联为:“六根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一名年过五旬,身着袈裟的大和尚,正与三名年轻的公子站在寺门前。

云想容隔着白纱望去,皱了皱眉。

那里头身姿最为挺拔容貌最为俊俏的是沈四,他今日穿着墨绿色的素缎直裰,不佩佩饰,只手中握着折扇,衣料上乘,打扮的却不出挑,显得他格外随和,一瞧就知是不争风头的。若不了解他也就罢了,知他的性子,又见他昨日喜怒无常,云想容便知他如今是呆着面具的。有些烦躁。

他身旁那位稍矮些却生的身高马大的,是正盯着他们这边不眨眼的刘清宇。圆圆的脸上满是期待,也不知他在期待什么。

唯一正常些的,是另一位身材合中,与沈奕昀年龄相当的公子。他穿了身茧绸的直裰,腰上打着鹅黄色镶猫眼石的带扣,两侧挂着香囊和扇袋子,五官虽生的平凡,可气质干净温和,一见便知是受过良好家教的富贵公子。

云想容不禁回忆,这是何人?她前世好像没见过。

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女以及一众奴仆,原本是要来找鹫峰寺的方丈智能大师求平安符的。来的急,也知未必能清场干净,却不想遇到了熟人。

刘清宇这会子已与沈奕昀拉着那位俊俏公子给老夫人行礼:“云老夫人。”

智能大师也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老夫人笑着还礼道:“智能大师勿怪老身突然叨扰之罪。”

“岂敢,岂敢。”见老夫人带来皆女眷,身后三位是男子,智能大师也有些头疼,解释道:“三为公子今日特地前来听禅的。”意思是他们来得早,地位又尊贵,不好撵。

老夫人自然明白其中关系,她既然突然前来,就料定会有此等事,笑着与智能大师说着话,进了鹫峰寺的正殿。

刘清宇自看了身着一身深深浅浅紫色,身姿高挑婀娜的云想容之后就失了魂。即便她带着帷帽,看不清容颜,她的一举一动仍旧牵动着他的心。

沈奕昀和身旁那位公子看的明白。

沈奕昀心下不喜。因他知刘清宇这样的人竟是云想容的夫婿,总有明珠暗投的叹息。

另一位公子却是笑道:“默存,清宇,我们也进去吧。”

“请。”

三人客套着进了大殿。

☆、第一百五十四章 薛颂

求签、解签、求平安符。一切程序云想容都没往心里头去。她只顾着低垂螓首乖巧照着老夫人的吩咐去做。许是韩婆子的那一剂药这会子起了作用,她又有些困了,脚下发飘,神智也恍惚,只不过强打精神跟着老夫人罢了。

带求得了平安符,老夫人便带着云家的三位小姐,以及沈奕昀,刘清宇,和方才那位年轻公子去了后头才刚整理出的偏院。

因有外男在,三位小姐依旧都带着帷帽,在院中石凳随着老夫人依次坐下。

老夫人笑着对刘清宇道:“你母亲进来可好?没见她来府中走动。”

刘清宇满面堆笑,客套的道:“劳老夫人挂念着,我母亲很好,还说过几日就去府上去与您说话儿呢。”

“如此甚好。”老夫人又问那位年轻公子:“薛公子近来可好?你母亲好静,不常来走动,若不是前儿在太后娘娘哪里见过你,我险些要认不出你了。”

“见过老夫人。”薛颂给老夫人行了礼,露齿而笑,道:“诚如老夫人所言,我母亲醉心佛法,整日呆在家里念经,极少出来,我父亲督促我的学业督促的紧,我也极少有机会出来玩玩,好在今儿清宇和默存救我于水火,不然我还要在家背书呢。”

他笑意吟吟,说出的话虽有些孩子气,却也不失天真纯良,老夫人喜欢的紧,笑着道:“多出来走走甚好,沈伯爷与恬王世子都是不错的孩子,薛公子往后也常来我们家走动走动,我的两个孙子也是爱好读书的,你们可时常探讨一二。”

“多谢老夫人,我定会前去。”薛颂行礼。

云想容迷迷糊糊的低垂着头,微风拂动纱帷。眼前的景物也有些波动飘摇,心下却是明白的,老夫人最关于见人下菜碟,这位薛公子,一定是哪位薛韶之薛公子的儿子。

薛韶之单名芮,表字韶之,是正隆二十九年的进士,为皇帝践祚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前太子迫害之下,宁可看自己妻儿被杀。也不曾背叛皇帝,最后受了宫刑。好在薛韶之从前一通房怀有身孕,好歹为薛家留下了一条血脉。可皇帝仍旧觉得对薛韶之心有愧疚和怜惜,如今,薛韶之已经为皇帝经营内库银两有十三年。并且圣眷不衰。薛韶之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是大周朝朝堂中一个超然的存在,他的儿子。皇帝视作亲生子,常常与皇子们走动。

也难怪老夫人对薛韶之的儿子薛颂如此客气。常常来云家走动,难道还指望将云家姑娘许给人家?

正胡思乱想,突觉得手臂被碰了一下。

云想容倏然回神抬起头来,隔着纱帷,看到了老夫人不悦的神色。

英姿低声道:“老夫人为薛公子介绍几位小姐呢。”

云想容了然。站起身来,身形还有些晃动,与薛颂福了福身。声音有些虚弱的道:“祖母,我有些不适。”

她声音原本娇柔,病重失了底气,越显得温软。刘清宇听的心疼不已,立即就要开口为云想容说话。手臂却被沈奕昀拉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老夫人与云想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开口。不免感激的望着沈奕昀。

老夫人心里暗气云想容病的不是时。但毕竟她是要入宫小住的,总不好她病了,还让她在这里硬撑着,语气慈爱的道:“既如此,你就去歇着吧。”又嘱咐英姿和柳月:“你们好生伺候姑娘。”

“是。”

云想容总算是松了口气,起身往里头去了。

云明珠见薛颂一直望着云想容的背影,担忧的道:“也不知六姐怎么样了。她这个身子骨,真叫人担忧。”

“是啊。”云嫣容也立即接茬。有机会在人面前贬低云想容,抓不到她其他问题,能拿她身子不好做文章也是好的,云嫣容也很是苦恼的道:“自小就有医婆跟着照看,却还是这样模样。我们姐妹瞧着也为她焦急。”

薛颂好奇的道:“方才那位就是咸宁叔的女儿吧?”

咸宁是云敖的表字。薛颂叫的如此亲热,便知云敖与薛韶之的关系定然很好。

云明珠笑道:“那正是我六姐。”起身俏皮的行了礼:“我宗族行七,是我爹爹的次女。”

“哦。”薛韶之略微拉了长音。

这位自报家门的七小姐,就是定国公之女所生的吧。

当年永昌侯家的事并非秘密。

一众人用了斋饭时,云想容正在厢房补眠。待老夫人吩咐回府,云想容乘坐二人抬的小轿下了山,坐上马车接睡,一路睡回了侯府。

刘清宇、沈奕昀和薛颂三人则是去了醉仙楼,要了个僻静隔音的包间吃酒。

见刘清宇心神不宁的,薛颂笑嘻嘻的问:“清宇,你还在想刚才那位云六小姐?”

刘清宇脸上一红,却也不避讳,直言道:“她那样子,似是又病了。”转而问沈奕昀:“默存,你住在云家,可知她情况如何?我瞧着刚才她神志恍惚的,还被她祖母带出来,怕是不好。”

沈奕昀微笑道:“我住在外院客房,与云家的姑娘们没有什么机会见面。自然不会知道六小姐的情况。”

“说的也是。”刘清宇叹了一声,仍旧愁眉不展。

薛颂稀奇的道:“我从不知,清宇何时也变成个痴情种了。莫非那位六小姐有什么神通?”

刘清宇端着酒盅仰头一饮而尽,看着晃动的紫色水晶珠帘,仿佛看到方才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喃喃道:“她的确是有神通,她偷了我的心。”

沈奕昀反感不已。如此说话毫无顾忌,什么“偷心”,分明是他单相思,却说的含混不清叫人误会成云想容与他又私情。当真是毫无品格。

但反感又无法不理。

沈奕昀也拿起酒盅来吃了一盅。

薛颂赤子心性,并未想那么多,而且是好奇起来:“清宇平日红粉知己不少,怎么偏偏对这位云六小姐上了心?不如你与小弟说说,小弟也可给你开解一番。顺道看看她有何过人之处。”

刘清宇心里堵得慌,又吃了几杯酒,情绪上兴奋的很,闻言毫不犹豫的将一切都说了。从小时候豁牙子的云想容,到她因为那副吃红梅花上的积雪成图,送去给皇后和太后,再道她成了匡和玉的的一门生,以及这些年他如何努力想要配得上她,还有她翩若惊鸿的容貌。

到最后,刘清宇又吃一口酒,郁闷的道:“谁知当年的豁牙子,活出落成如今的天仙美人,又有那样的才华。虽然她性子冷了些,可我还是,还是放不下。”叹息了一声。

沈奕昀默默地吃菜,不置可否。

薛颂更加好奇了:“世上当真有你说的那样女子?照你这样说,这位六小姐当属神人仙女下凡了。你未免太过于夸张了。”

刘清宇见薛颂不信,一指身旁的沈奕昀,急切道:“云小姐的样貌,与默存不相上下。”

薛颂就看向了沈奕昀。

沈奕昀的确生了绝世容貌,风采翩然宛若谪仙。薛颂就点了点头,恍然道:“若真如此,也难怪你上心了。不过默存仪表非凡,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我还是想象不出那位六小姐是什么样子。”

沈奕昀心下又堵了几分,毕竟一个男子的容貌被拿来说事,是见让他很郁闷的事。

富贵公子在一处吃酒,讨论的无非是风花雪月之事。

他们又说了片刻的话,沈奕昀见刘清宇有些醉了,就提议散了,命人送他回去。

回了王府,丫头伺候刘清宇更衣漱口,他眼中心里都是云想容,眼看着面前的俏丫鬟,不免遐想她丰满浑圆,楚楚纤腰,雪肤欺霜……热火窜起,将那丫头压在身下好一通翻云覆雨。声音闹的大了,院子里的丫头都羞红着脸避开了。

薛颂这里却是与沈奕昀道别回了家,与母亲说起了今日的事。

薛夫人放下佛珠,笑道:“你父亲为了避嫌,少与朝中权贵走动频繁的。好在你说的那是永昌侯的府上。皇上也知你父亲与永昌侯的关系,咱们去走动也无妨,改日若有机会,咱们就去看看,你要是喜欢,娘回头就与你爹爹商议给你提亲去。你也十四了,也该定一门好亲事。”

想不到母亲竟说起这个,薛颂脸上羞的通红,道:“我又不是为了这个。”但脑海里一直在翻腾方才刘清宇所形容的那些,对哪位声音极好听,身子骨又不好的六小姐越发好奇了。

此时的灵均阁里,英姿正在跟云想容回话。

“才刚梅香说,城中已经传开,胡大姑被衙门给逮了去,说她造谣生事妖言惑众。”

云想容揉着太阳穴,“好端端的,衙门绝不会凭白无故去抓个卦姑,从前她也‘妖言惑众’,怎么不见有人抓?”

“莫非是为了这次咱们府上的事?”

云想容微微颔首,道:“她来说我的不好,为的是阻拦我入宫小住。你说,要是被那些希望我入宫小住,且还有能力收拾她的人知道,会如何?”

“小姐,你知道是谁做的?”

☆、第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章 心思

云想容清早起身,正由英姿伺候着洗漱,柳月神色凝重的进了屋:“才刚我领着人去厨房提食盒,听见一些闲话,都是说三夫人那边的事。”

“什么事?”

柳月扶着云想容的手臂伺候她坐在妆台前,与英姿一同为她梳头,斟酌言辞道,“说是昨儿晚上侯爷与夫人许是闹的不愉快,侯爷原本是要歇在琉璎阁的,进屋没有坐多久就去了陶姨娘处。今日一早陶姨娘还吩咐人去厨房特地要了人参鸡汤补身子,说是侯爷允准他往后不吃避子汤。 那些厨下的婆子们都在说这次陶姨娘可开了脸了,三夫人都被比了下去。”

柳月的手上动作轻柔麻利,眼神却是看向西洋美人镜中的云想容。

云想容尾指上沾着胭脂,闻言指尖停在唇边,许久才道:“如今三房的两子两女都是嫡出,最小的宝儿也七岁了,也是时候该有庶子了,多子多福,也没什么的。”难道还能要求父亲为了母亲不要姨娘的孩子不成?莫说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就算是爱的感天动地山盟海誓,男人对女人也不过三两年就丢在脖子后头,另寻新欢了。前世她与刘清宇成亲初时,还不是你侬我侬,恨不能形影不离,可后来呢?男子薄幸,皆是如此。

思及此,云想容望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缓缓在唇上搽了胭脂。红蓝花花的胭脂呈正红色,因着她用水调和后只涂了淡淡的一层,如今唇色却是娇而不艳。抿了抿唇,她微尝到了辛辣的味道。

她这张脸依旧是如此,再扮丑也没用,就如同男人薄幸自古如此,再伤心也无法挽回。两者同理。都无须费力改变。不如活的自我一些,至少落得个潇洒。

许是胭脂点缀,又许是心结打开,西洋美人镜中的自己颜色立即鲜活起来,云想容微笑,又淡淡的施了脂粉,这才道:“吩咐咱们的人仔细盯着点,不要让陶姨娘去欺负了母亲即可。”

“是。”英姿颔首,又问:“那种药……”

“不必服了,早些年是宝儿太小。要不得庶子,如今宝儿已平平安安长大,咱们也不要在如此了。随他们去吧。我只希望母亲能够想开些。这也是无可奈何,早晚的事,父亲毕竟才三十三岁,年轻着呢。”

男子三十三岁是壮年,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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