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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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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妈妈则是拿了一颗“保心丹”让云想容含着,道:“可有胸闷绞痛等症状?”

云想容含着药,胡乱点头。这阵子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景物都泛着白光,身上已经分不清是哪在痛,总归是痛的。不过她一直咬牙忍着不发出声来。

产婆的话,在她耳鸣之时逐渐清晰起来:“已经破水三个时辰了,在不得开产|道,对孩子也不好。”

“这孩子不等到了正时辰来,可不就是折腾母亲。”

“要不就用剪刀……”

“夫人这般文弱,怕受不住。”

……

云想容自听到“对孩子不好”那一句,脑子就渐渐恢复了清明。羊水已经破了,孩子还憋在里头,胎位又不是不正,只是产|道未曾开,若因为这个憋坏了孩子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韩妈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云想容一把攥住了韩妈妈的手:“不能再等了,用剪刀。”

先前预备了给云想容接生的婆子都是宫里头的人精挑细选介绍来的。但因为皇帝的原因,紧急之中遣走了。

如今面前这批人虽然不是给宫里的主子接生,可也都是颇有经验,经常走动在高门大户之中,见过的贵妇人不知凡几,见过生产时滋哇乱叫还不到生时就把力气耗尽的,也见过疼晕过去,吓晕过去的,却没见到临产时能忍着阵痛时一声不吭,还敢睁大一双美目要医婆用剪子的。

“夫人,这样不妥。”韩妈妈第一个否决。就算她有止血的药,也不能保证她剧痛之下会不会心疾发作。

然两名产婆却是道:“孩子的头卡着,时间久了怕憋坏了。”用手在云想容肚子上顺了顺。又摸了她的骨盆:“这样虽造成些创伤,可对夫人自身也是好的。对骨头的压力小些。”

韩妈妈闻言脸色一瞬变的难看,产婆的意思很明白,在这样下去,不但孩子危险,对母体也不好。

幸而她预备了上等的止血药。

韩妈妈便起身,拉着婆子们小声商议了几句,片刻就吩咐人去预备热水。自己则去外头开了需要用得到的方子,产婆这厢也做好了切口的准备。

英姿被产婆叫了进来:“你扶着夫人,别叫她挣扎乱动。”又拿了干净的布巾塞给云想容,示意她咬着:“待会儿夫人且听我的。叫你深呼吸,你就深呼吸。”

云想容靠着英姿的手臂半扬起上身,咬着布巾胡乱点头,向下去看,只看得到婆子撑起的大红色锦缎褥单。

英姿眼见着产婆拿了剪子。吓得脸色铁青,搂着云想容的肩膀下意识唤了一声:“夫人!”

随即,她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猛然一紧,随后剧烈的颤抖,呼痛声终究是没有出口。

“好了好了!看到头了!”

“夫人。深呼吸,对,就这样!”

……

屋里有产婆的吆喝声,有韩妈妈厉声吩咐的声音,还有英姿叫“夫人”的声音,就是没听见云想容的动静。

朝霞似鲜艳的一滴朱砂,在平静的清潭上逐渐将绚烂晕染开来,整个卿园都沐浴在晨光之中,沈奕昀却感觉不到此景之美,朝阳之艳。

她不吭一声,反而将他的心抓的更紧。妇人生产时不是疼极了吗?她怎么不叫唤?这么憋着,万一引的心疾发作可怎么办?

沈奕昀再也顾不得其他,骤然从圈椅起身,推门就要往里闯。

丫鬟婆子看了一整夜都没见伯爷有举动,谁知道他这会子会突然发难?一个没留神,人就已经闯了进去。

“伯爷!您怎么进来了?!”韩妈妈手上端的药壶险些扔了。

“我没听见动静儿,我得看看她!”

沈奕昀往里间冲去,密不透风的产室扑鼻而来的就是难耐的血腥味。

一个产婆正站在床边指挥者:“夫人,深吸一口气,对,用力……”

下头则有两个产婆佝身在撑起四角的褥单下。

而他的宝贝疙瘩,此时口中咬的白布上都已落下红色血迹,正为了产下他们的孩子而拼命。

这个场面想象中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惨烈”。平时连针刺破她手指他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让她受这个罪!

不生了,绝对在也不生了!

沈奕昀心里只剩下这一句,冲去替代了英姿的位置,将云想容搂在怀里:“六儿,我来了,你别怕啊,听产婆的话。我已经去了恬王府,皇上回来刘嗪就会主动提出和离了。以后在也没有人能介入咱们,只有你我了!六儿!”

和离?刘嗪提出和沈四和离?她们的婚姻,从此以后只有他们两人?再也不用考虑刘嗪?

云想容早已晕乎的脑子终于抓住了一线清明,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松,突觉得身体撕裂般的痛处放大了无数倍,她叫都来不及,体内陡然一空,好像有什么随着血液奔流出去。

“哇”的一声,是婴儿响亮的啼哭。

“伯爷,是个小公子呢!”产婆将孩子抱去清洗。

沈奕昀则是搂着云想容,将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抹开,又怜惜的用袖子为她擦汗,心里疼着,口中轻快的打趣:“看你,还是醋劲儿最大不是?”

一句话,惹得英姿和韩妈妈都跟着笑了。

云想容疲惫的扯了扯嘴角,恍恍惚惚坠入了黑暗之中。

☆、第四百十四章 定局

这一觉睡的深沉,梦中又看到许多前世的事,只是此番听不到声音,眼前也如隔着一层薄雾,只远远看着,就像是在看戏台子上的角儿声情并茂的演一出悲喜情仇,最后终究是雾气渐浓,直到什么都瞧不见。

身子轻飘飘浮着,没有痛感,没有知觉,四肢百骸流淌着温暖,舒服的神智都渐渐模糊起来。

突然,她感觉到有沁凉之感从额上传来,手上又被干燥温暖的手掌用力握着,影影绰绰之间,似有人在耳边对她说话。

她的神智渐渐清明,身体上的痛楚也在回溯,她开始思考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随即,她想起她是沈云氏,自己刚刚生下一个男孩,她的丈夫还告诉她,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平妻来分她的男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云想容开始挣扎,开始意识到现在自己还在睡,只是无论如何想要醒来,眼皮上都似被人涂了胶,如何用力都张不开,想要开口说话,嘴唇也不听她的使唤,听觉和触觉却越发放大起来,身下创伤之处火辣辣的疼,心口也闷痛,心脏更是被人大把抓住用力绞碎似的。

而她耳畔,那个从来都云淡风轻的人,正用凄惨的语气沙哑着嗓子乞求她:

“六儿,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起先你说不要圆房的,是我用各种手段引诱你,拿捏你心软,……东哥儿一直哭,今儿洗三的饭谁都没吃好……你最知道疼我了,母亲已经骂了我好几次,你快醒来,替我辩辩……”

是沈四!沈四在带着哭腔跟她说话!

云想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激灵,眼前烟雾全部消散,身体也听了她的使唤。倏然张开了眼,正看到左手边男人趴在床上乌黑的头顶。而她的手臂。感觉到湿意。

“沈四。”云想容轻快的叫他,可话出口,她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实质上微不可闻。

可沈奕昀还是听见了,猛然抬头。

云想容是第一次看到沈奕昀这般憔悴,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泣泪横流。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如今布满血丝,目光呆滞。

她心疼的很,又忍不住笑话他:“被我娘亲骂了,就值得你这么哭。”

声音依旧虚弱。却比方才清楚了不少。

沈奕昀似不敢相信,轻唤了一声:“六儿,你醒了?”

“嗯。我身上疼,心绞痛,又累又饿。让韩妈妈来,还有,让乳娘把东哥儿抱来。”

沈奕昀呆愣愣的抹了把脸,连连点头,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不放心似的回头来看她。

瞧他袍子都歪在半边,满身的褶皱,形容邋遢,云想容禁不住心疼。却也没有太多说话的力气,只是半睁着眼温柔的看着他。

傍晚的卧房内已点了灯,她晶莹的眼眸映着烛光泛着温柔的涟漪,沈奕昀这才清醒过来,全然信了她已清醒的事实。脊背挺直大步走回床畔,半跪在她面前。

云想容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就如她方才听到的那些令人心中甜软的话,谁知他只是深深看了她片刻,随即长吁了一口气,神采再一次回到他眼中,仿若整个人都被点亮起来,即便形容邋遢,也依旧神采飞扬。

“我去叫韩妈妈来。东哥儿这会儿不知是不是在睡,我去看看。”大步到了门前:“玉簪、英姿,夫人醒了。去通知岳母,还有……”

外头立即忙乱起来,有人奔到她床边来。

云想容已是疲累不堪的闭上眼,又有些困了。可这一次,即便睡了她也保持着几分警醒,提醒着自己不许睡沉,她还要看看孩子,还要跟母亲说说话,最要紧的,是她的男人离不开她。

云想容心中的甜比听了任何甜言蜜语更甚。沈四不必说什么,已用行动告诉了她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们这一家子,谁也离不开谁。



“夫人您瞧,这都是洗三时收的礼。因伯爷说不想张扬,即便满月时候也不想大办,是以告知的人并不多。”英姿将礼单双手呈给云想容。

云想容长发披散,带着八宝攒珠的抹额,披着件大红色的小袄斜靠在浅蓝色的缎面引枕上,一手轻轻拍着襁褓中粉嫩的奶娃娃哄着她入睡,一面头也不抬的道:“你收起来就是了,单子回头在看不迟。伯爷说不大办,我母亲可动气了?”

“夫人猜得真准,可不是么,您生产时失血虚弱,昏迷了三日,伯爷就挨了三日的骂,洗三不张罗,三夫人生气,冲着伯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几日您养身子,三夫人见了面儿虽然关切您,不表现出来,背后也没少刺打伯爷。要我说,伯爷也真是好性儿,不论怎么被三夫人刺打他都是低眉顺目的。要是我家黑铁蛋,一早就急了。”英姿将礼单放下,伸手探了探云想容额头,松了口气:“幸而不发热了。”

“也难为他了。”云想容想起昨晚她抱歉的安慰沈奕昀时,沈奕昀却无所谓的说的那些话——“你的母亲不就是我的母亲么。我自小娘去的早,想被娘骂都不成呢,现在都补回来了,再者说是我让她的宝贝女儿遭了这么多的罪,为了个孩子,险些性命都搭上了,她要骂我原也没有错。”说罢了这些,又开始重申“以后再也不生了”这样的话。

云想容眼中浮现笑意。看着大红襁褓里粉嫩嫩的孩子,怜爱的轻轻摸他的小脑袋。小孩儿虽然还没张开,可此时就看得出他生了和沈奕昀相似的俊俏眉目,小巧的鼻子下头,一张粉嫩的小嘴儿嘴角微翘,似做了什么好梦在笑呢。

为了这父子俩,她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英姿,这些日可有白莫离的动静?”

英姿摇头,随手拿了针线簸箕来,在床边小杌子坐下:“他自那日出去就在没回来,许是离开咱们伯府了?不过绵绵姑娘这会子还住在府里呢。”

云想容丝毫都不觉得意外,“想来伯爷留她还有其他事要做。你也不可与她太亲近了,如今闽王还被禁足,皇帝一行人还要半个月左右才回来,京都这些不叫皇上省心的人家八成都在监视之中,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泄露天机。你以后见了绵绵,照旧不必客气,越不客气,戏才越真。”

“是,我知道。”

两人说话时,柳妈妈端着红漆托盘进来,上头放着精致的描金盖盅:“夫人,鲫鱼汤好了,您趁热吃些。”

云想容便与英姿敛了话题,坐直身子先喝汤。

“夫人也真是的,原本三夫人和舅太太他们精挑细选了两个奶妈子,夫人都不用,偏要自己来奶,如今吃东西您又要忌口,女人奶了孩子,身段儿要变化,月信回的又迟,仔细您后悔。”柳妈妈一面说着,一面拿了帕子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接过帕子沾沾唇角,将盖盅放回托盘,笑道:“我自己生的,自然要自己喂了,不光是现在,以后我也不放心交给人带。”又笑着打趣柳妈妈:“遇上乳娘这样宅心仁厚的是我的造化,可谁能保证我的东哥儿就能遇上个宅心仁厚的?我左思右想不放心,还是自己来带最放心,至于其他的,我又不在乎。”

柳妈妈无奈道:“您倒是不在乎,可苦了伯爷。”

云想容一愣,推了柳妈妈:“您也真是的,说话越发不讲究了。”

“可不是,贫嘴贫舌的,老不持重。”英姿也笑了起来。

柳妈妈哈哈笑着:“一屋子的媳妇儿,还怕什么了。赶明儿把玉簪几个也配了人,还怕他们听去。”

廊下的玉簪、玉钗几人闻言都憋不住笑,红了脸。

屋里正热闹着,外头就有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快步进了院子,将一封信交给门廊下的玉簪:“伯爷差我给夫人送来的。”

玉簪检查了信纸,确定没有问题,就进屋交给云想容。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恬王已说服刘嗪,主动与皇帝处提出和离,半个月后皇帝回宫,刘嗪便招办。

先前不过是有了矛头,如今却是定了下来,如此消息,沈奕昀约莫着能叫云想容开心的,就立即送了进来。

云想容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入信封里,叹道:“也不知道这呆子拿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换来的。”



恬王府里已经一片愁云惨淡。

王妃缠绵病榻,咳了三日,如今嗓子哑的已连话都说不出声,仍旧半撑着身子推开刘嗪送来的调羹,劝说才刚进屋来的恬王:“王爷,嗪姐儿好歹是您亲生的,您不能不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若是真的与沈默存和离,外头的人会怎么说?”

又是这件事!回了卧房就一直纠结这件事!

恬王的耐性几日来早已被磨的一干二净,不耐烦道:“难道不和离,外头人就不会说嘴?就不会问‘不是怀了身孕,怎么孩子哪去了!’你也不知道动动脑子!这会子还有脸来与我说!”

☆、请假条


为了响应号召,俺正在整顿本书前文,今日更新不能保障,请大家谅解!

☆、第四百十五章

恬王不耐烦的语气刺痛了王妃,病中之人本就敏感,加之自从恬王回来,就为了此事一直在埋怨她,当着女儿的面儿还好说,背地里不知道刺打了她多少言语。

刘清宇秋后就要问斩,她还在琢磨如何才能求了太后与皇上的恩典将他放了,这会子女儿的事儿也不省心。王妃心力交瘁,几日下来,鬓边都多生出几缕银丝,眼袋也垂了下来,脸色蜡黄,唇上干裂,动辄捂着胸口咳嗽不停,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刘嗪心疼的搂着王妃,摇头,摇落串串泪珠儿:“母妃,不要再求父王了。是女儿自己命苦。打从开始,女儿就不该奢望不属于我的东西。”

一滴眼泪掉落在手背上,她仿佛听见“啪”的轻微响声,似是她的心都随着眼泪绽裂开了。

“那时沈默存被下诏狱,云氏走投无路来找我帮忙,她是看准了我瞧上了沈默存不假。那时候我原可以不理会的。可一想到沈默存,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答应了,并且摆了云氏一道。自那之后,我与云氏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我算计她,每次都不成功……是我的错,我若早些放手,也不至将自己折磨的如此不堪,失了男人的心,也失去了名声,更失去了父王对我的疼爱。”

刘嗪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恬王看着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几番算计之下,只有让刘嗪与沈默存和离这一途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和离之后,不但嗪姐儿自由了,往后可以再觅良婿。不必捆绑在一段无望的婚姻里,他们更可以得到东厂的帮衬,还有沈默存送来的那么大的一桩买卖。

“你知道就好。”恬王声音缓和。抬起手,想要拍拍女儿的肩膀。半路却有因觉得生疏别扭而将手转向了别处。

罢了,女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骑着他脖子上的笑女娃了。

“你好生想想吧,也劝劝你母妃。”斜睨王妃,见王妃似面带不屑,才刚疏散的火气再次凝聚,恬王好面子。哪里肯在王妃跟前服软?冷哼了一声道:“错了就是错了,嗪姐儿年轻不经事,你也不懂事?你心里想什么打量我不知道?省了你那些龌龊心思吧,少给我丢人!”

恬王说罢了甩袖子出了门去。

恬王妃含在眼中的一泡泪便涌了出来。一面掩口咳嗽的昏天黑地,一面落泪。

她拉着刘嗪的手,哽咽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自打进了恬王府的门,我是兢兢业业恪守妇道……到如今……”

恬王妃哭诉的说辞,刘嗪已经能够背诵下来了。这几天每每父王说了冷言冷语。母妃就是这个模样,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委屈。

刘嗪突然觉得,女人成婚到底有什么用?

这天下的女子,有几个能够真正从婚姻中得到幸福?有几个人能像云想容那样幸运,能遇上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沈默存?

沈奕昀已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再要她了。她即便死缠烂打的黏上去。最后也只会给自己换来更多的创伤罢了。

可和离之后呢?她的父王会让她安安静静的做个郡主吗?难道不会在用她的婚姻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如果再招个仪宾,还不如沈默存呢?

沈默存虽然不喜欢她,可好歹是谦谦君子。

换做旁人,还不是玩弄过后就丢开手,吃亏的还是她。

总归,女人活着是为难的。

“母妃,别哭了。”刘嗪见王妃哭声渐渐弱了,才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还是顺着父王一些。这些日里家中鸡飞狗跳,我都想回郡主府去,又抛不下您。您快些好起来。和离算什么?反正他也没碰过我。”

“可别人不知道啊!”王妃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很是尖锐:“若是人议论你呢?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难道我现在被人议论的就少了?”刘嗪声音尖锐起来:“那些人闲磕牙的话,说一阵子也就过去了!我真的死心了,母妃难道还想让我记着对沈默存的恨?”

王妃被刘嗪吼的一愣,眼神迷茫起来:“你不是很喜欢沈默存?‘

“我是喜欢,可他不喜欢我啊。我看着他眼里只有云氏,根本容不下我的位置,我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苦了我自己。如今已经发展到他厌烦我至极的地步,我还能怎么办!”

王妃搂住了刘嗪,呜呜咽咽哭了出来:“是母妃不中用,是母妃没有为你计划妥当……”

“算了,母妃。”刘嗪泪水连连,摇头道:“这就是我的命。”



五月的傍晚,天黑的已经晚了一些,可这会子天色还是暗淡下来。廊下的气死风灯被打着旋儿卷着叶子而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小丫头们头上固定丫髻的带子被吹的飘飞起来,长裤也贴在腿上。

“夫人,怕是要下雨了。”

英姿关了窗棂,拿了件袄子给云想容披上:“韩妈妈说了,月子里头不让您吹风,这书也不要多看,仔细累坏了眼睛。”

云想容拢了拢垂落在一侧的长发,随手拿了跟白玉簪子松松的挽起,笑着挪了个舒坦的姿势:“你是越来越唠叨了,你家黑铁蛋受得住?”

“夫人!”英姿脸上腾的一红,却梗着脖子故作强硬的道:“夫人是跟着伯爷越发的学坏了,总是说这等话,没羞没臊的,就不怕叫小丫头子们听了去。”

“怕什么,再说又没别人。”云想容看了眼英姿的肚子,道:“你的肚子还没消息?我看卫妈妈可是焦急的很呢。”

英姿脸上已红成了番柿子的皮儿,她自己没有女姊妹,自小跟着云想容长大,自然是当她亲姐妹一个样,虽然说起如此私密的事很尴尬,可她还是摇头,道:“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强求来的,夫人以为谁都如你这般好运气,能够一举得男呢?连三夫人都说您是有上天庇佑,是有福之人。我不同,我只是个小丫头罢了。我呀,这辈子已经知足了,至于孩子几时有,随意就是了。我要是现在有了,谁来伺候你呢?”

最后一句,英姿是歪着头看着云想容问的。

本来英姿是打算与云想容拌嘴几句,她猜想云想容定会说“难道身边儿还没有别人了”。

可想不到,云想容竟然十分认真的点了头,“我身边果然不能少了你的。”

“夫人……”英姿很是感动。

云想容莞尔道:“不过总叫你在我身边做这些端茶递水儿的活,实在是委屈了你。我一早就说要你做个管事的媳妇,你偏偏不要。我与伯爷商议了,京都城里咱们沈家还有一些生意。昆仑也是知道的,平日里也插手,你若是喜欢,可以去铺子里帮忙,学一学做生意的事儿。”

“怎么,夫人不要我做府里的管事媳妇?”

“要是离了我身边儿,你是能闲得住的?整日拘着你管那些柴米油盐,你还不憋闷坏了。”

云想容说罢,已经掩口笑了,英姿也是笑:“当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夫人。我的确是闲不住的。夫人既有这个心意自然是好。回头等此房的事儿了了,夫人在没有危险了,我在出去不迟。现在我还是不放心。”

跟在云想容身边这么些年,她的危机她哪有不知道的?有时夜里睡不着,她也会与卫昆仑谈论夫人和伯爷之间的事,更会说一些即将面临的危险和困难。他们都是忠于伯爷和夫人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归是一路生死罢了。

“夫人。”

主仆二人正说话,廊下便有小丫头回话:“伯爷回来了。还带了客人来。”

客人?平日里客人都是引着去前头的,她现在月子里下不得床走动吹风,也不可能去前厅会客,这位客人自然是被沈奕昀带来卧房。

能亲密到可以到卧房来的人,会是谁?

云想容端正了神色,让英姿为她理好了被褥和肩上的袄子,又将领口整理好。

动作完毕,方巧房门嘎吱一声推开,沈奕昀穿了件靛蓝色的交领素缎直裰在前,后头跟着的,却是个身高八尺,披着见水粉色大氅,观音兜遮住了头脸的高挑壮实女子。

云想容自认为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就算与寻常男子比较起来,她也是个高个子,可跟这位姑娘一比较,她还是逊色了。

她好奇的眨眼,笑着问:“伯爷,这位姑娘是?”

“姑娘?”沈奕昀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那姑娘更是按捺不住,一把掀开观音兜,露出黑堂堂一张脸来,浓眉虎目的,不是闽王是谁?

扯了大氅随手扔在圈椅上,里头穿的就是利落短褐和长裤了,闽王在距离云想容最远的圈椅坐下,抱怨道:“默存想的好主意,我被禁足在王府,好容易找了空子出来,还要扮作是个娘儿们!”

云想容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闽王的扮相,也笑沈奕昀暗地里的小报复。或许这个法子是好,可也不是唯一的法子,沈奕昀无非就是还计较闽王从前做过的事儿罢了。

☆、第四百十六章

有偷偷欺负闽王的,就要有关切一点的,云想容真诚的道:“义兄近些日可好?那些日多亏你了,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保着伯府的安宁,没有让有心之人混进来,到现在还累得你被皇上斥责禁足,我那时候听了消息就十分不安。”

为她做事,本就是不求回报和感恩,只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她。如今却得了她如此感谢,闽王心里比夏日里喝了酸梅汤还顺畅,爽朗笑着:“皇上怎么做本就是咱们不能控制的,就算不因为这个,也会因为旁的事儿寻我的错,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是怕你多想的,不过因为要和默存演一出决裂的戏码,不能露出蛛丝马迹来,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说话时,闽王一直在打量云想容的气色,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知她身体素来虚弱,产后又因失血过多拐的心疾发作昏迷了三日,心下不是不疼的。

可是他的所有情绪,都是自己的秘密,断然不会让人瞧了出来给她难堪,也不会让沈默存那小白脸疑心她,让她难做人,是以他全做不在意的模样,大咧咧的道:“我瞧你气色不错,对了,我外甥呢?”

云想容忙吩咐英姿:“快去将东哥儿抱来给义兄看看。”

“是。”英姿笑着行礼下去。

这时玉簪等人已经上了茶点。

闽王便端着茶碗吃了一口。

云想容问:“我看义兄的气色倒是不如我,这些日禁足的日子不好过吧?皇上也快回来了,义兄可想好了若皇上问起你怎么解释?”

“那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闽王看了眼沈默存,略一想,就直言道:“满京都成,谁不知道我是个护短的,我妹妹被欺负了。我要是不出头才不合常理。我和默存就商议着,正好借此机会做一场戏,免得叫皇上看到我们亲密。更加疑心。现在还不是真正撕破脸皮的时候。”

“说的是。你们俩也真会想法儿。”

“还不都是你相公的主意。这小子,阴着呢。”

二人看向沈奕昀。

沈奕昀正端着盖碗吃茶。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斜挑俊秀的凤眼来无辜的眨眨,随即放下盖碗道:“我若是不阴,岂不是早就栽了。”

云想容莞尔。

英姿这会子正引着乳娘进屋。

云想容留用的乳娘年方十九,生的样貌清秀,珠圆玉润的满面和气。身上穿了质地柔软的细棉布青色袄子,抱着大红色的襁褓进了屋来。规矩的行了礼,便走向云想容身旁。

“夫人,小少爷才刚吃完了奶,就睡了。”

云想容小心翼翼接过襁褓。

软绵绵肉嫩嫩的小娃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此时嘴角微微翘着嘟着小嘴,常常的睫毛颤动,头上戴的虎头小帽歪着,到了云想容怀中。自然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她的左胸口。

云想容的心都软化成一滩水了,奈何她失血后身上没有力气,有些抱不动了,忙抬头求助的看向沈奕昀:“沈四。”

见了孩子。沈奕昀和闽王已经围到了床前。沈奕昀忙接过了东哥儿,笑着抬起手肘撑着孩子的脖颈,给闽王看:“义兄,我给他取名沈洛,乳名东哥儿。”

闽王伸出大手想接,可比量了半晌也不得要领。他沙场上斩敌将首级都毫不迟疑,这会子却觉得不敢碰不敢动的,生怕自己粗手粗脚弄坏了孩子小胳膊小腿儿,最后也只敢伸出一只手指头戳了戳孩子脸颊。

东哥儿不满的瘪嘴,张开眼不满的哇的一声哭了。

“哎呀,这可怎么好!这小子太爱哭了!”闽王下的妈呀一声。

沈奕昀也慌了手脚。

抱孩子他都是拿了枕头练了许久才被云想容允许接手的,哪里会知道如何哄孩子?他也怕自己将孩子碰坏了,忙手足无措的将东哥儿塞给云想容。

云想容笑着接过东哥儿搂在怀里轻轻摇晃,口中也不知低声唱了什么,东哥儿竟然慢慢止住了哭声,将小脸埋在云想容怀中,似是本能的找奶吃,眼泪鼻涕就都蹭在了云想容胸口。

云想容失笑:“你们俩真是,笨手笨脚。”

沈奕昀无奈的对闽王道:“自有了东哥儿,我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

闽王望着怀抱奶娃娃的云想容。此时的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柔光里,他由衷的羡慕沈奕昀。若是他,能够拥有这一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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