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成人之媒-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佳音挣脱陈之祺的环护,扑至张书林跟前托住他受伤的手,就着廊下灯光一看,那手掌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她大声喊人拿药过来,丫环们各自逃命,哪里顾得上,反而是张书林一叠声地劝慰:“不打紧,我的伤没事。”

这边陈之祺和蒙面黑衣人空手相搏拳脚相向,陈之祺下狠手,招招必得之势,那黑衣人却因太过震惊无心恋战,且战且退,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陈之祺一掌击在黑衣人肩膀上,黑衣人一口血喷出来,踉跄后退几步。

陈之祺欺身上前正欲趁胜追击,就听佳音在后面惊声喊他。陈之祺不禁心神紊乱,紧急中分神回头,黑衣人本不欲恋战,趁势几个起落飞身逃离,眨眼间,混入黑夜之中看不见身影。

陈之祺一心惦记佳音,也不去追赶,遂返身看顾佳音:“阿音,你没受伤吧?”

佳音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张书林的手被剑刺伤,你看,好多血。”

陈之祺叹息一声,说道:“先进房去,让丫环们去拿药。”

两人搀扶张书林进房,虽疼的冷汗直冒,张书林却不吭一声,脸上仍旧是温文尔雅的微笑着安慰佳音:“我真的没事,你别急。”

佳音将张书林按在椅子上坐下,跺脚道:“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你的手……你的手都快被割断了!”

屋内灯火明亮,凑近火烛一看,果然张书林手上的剑伤深可见骨,鲜血淋淋惨不忍睹。佳音的眼圈便红了,哽咽喃喃道:“可怎么办,要是你的手治不好,可怎么办?”

陈之祺为佳音披上外衣,皱眉叫人,半晌,一个丫环探头探脑进来,哆嗦施礼:“公子。”

佳音急道:“快去拿药来。”

那丫环瞧见张书林受伤,“呀”地一声,一阵风地跑出房门喊人。

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陈鞘冲进来问:“谁受伤了,大哥,阿音,你们没事罢?”

他衣履不整,披头散发,水呼啦啦的样子明显是正在洗澡,得知有刺客袭击顾不上搽干净就匆匆跑过来的。陈之祺也不好责备,冷哼一声问:“夜影呢?他们做什么去了?”

陈鞘已看清是张书林受伤,挠头讪讪地答道:“我放他们去喝酒……”

“胡闹!”陈之祺一拍桌子,怒斥:“谁给你的胆子!”

他平日神色虽然冷清,却极为平和,此际突然发怒,如雷霆一般慑人,口气神色皆含王者之威令人胆颤,且陈鞘自知有错,根本不敢辩驳,当时便曲膝跪地,低头道:“大哥,是我的错,请您责罚。”

佳音亦被陈之祺凛冽地神色吓得打个激灵,喏喏地拉他袖子,道:“原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提出来喝酒,也不会……”

“不干你的事。”陈之祺脸色略微缓和:“阿音,幸亏你没事,若不然!”

他双手攥拳,微微发抖,明显是在极力隐忍怒气。佳音突然想起什么,冲口而出:“那黑衣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陈之祺,你有仇人么?”

陈鞘脸色大变,问:“大哥,是真的么?”

陈之祺一摆手,凝神思忖片刻,自言自语说道:“看样子的确是冲着我来的,分明很有利的机会,却为何没有下手?”他抬眸逼迫佳音,若有所思:“你挡在我身前,那刺客突然停手,并且喊了一句‘小姐’,阿音,他认识你?”

张书林一直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听此一问表情立刻变得怪异,抬头将佳音上下打量。

被三双眼睛注视着,佳音茫然不知所措,频频摇头,分辨道:“不,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一个丫环哪里有机会认识刺客,你们干什么都盯着我?是真的,我真的不认识他!”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五十一章 疑身世之祺逼旧账

佳音说完紧张莫名,担怕他三人不信。

屋内寂静无声,良久,陈之祺犀利的目光渐渐柔和,叹口气,温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或许是刺客认错人罢。”又对陈鞘道:“你起来吧,去外面把刺客落下的剑拿过来。”

陈鞘站起身出去,片刻,提剑进来递给陈之祺。

只是一把普通的乌木剑柄的长剑,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什么。

陈之祺将剑放在桌上,在屋内慢慢负手踱步,始终不得其解。半晌,他命陈鞘出去通知夜影等侍卫都过来严守。

丫环们也来了,还有先前的壮仆和管家。

管家是胡子花白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见陈鞘受伤,当即跪地老泪纵横:“少爷,都怪老奴没有照应好少爷,让您吃苦了。”

陈鞘忙让他起来:“不关你的事,梅园一向平安,附近农庄上的人都很少过来,今日只是意外而已。”

管家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从丫环手里接过伤药,亲自给张书林上药。

待包好伤,张书林却做出意外之举:“管家,这两位公子你都见过罢?”

管家左右看看,抱拳赔笑:“是,老奴见过两位公子,半年前是和老爷一起来过的,当时老爷还吩咐是两位贵客,以后要是再来玩耍,让园子里的奴才好生伺候着。”

张书林点点头,又指佳音:“这位是阿音姑娘。”

管家睁大昏花老眼,看了半天,神色一愕:“这,这不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张书林突然打断管家的话。

“是。”

管家,壮仆,几个丫环施礼告退。

张书林此举大有深意,在座的人面面相觑皆疑惑不解。

佳音穿越而来,对前面的事一无所知,她心里有鬼担怕露馅,因此更加紧张,先问:“张书林,梅园的管家认识我么?”

张书林笑道:“估计管家认错人了,阿音,你和我母亲很像。”

陈之祺凤眸一闪,冷声道:“方才那个刺客也将阿音认作你母亲么?那么,你张家还有多少秘密,佳音到底和你张家有什么关系?!”

陈鞘立刻紧贴陈之祺站在一起,一把把刀剑铿锵出鞘,夜影等侍卫竟拔出剑直指张书林。

佳音不明状况,急道:“你们做什么?”

张书林不为所动,仍旧神情坦然,面对陈之祺淡淡道:“我张家若真的心怀不轨,你能留我到现在吗?”怪自己太莽撞,心急之下没有多想别的,实在不该让总管证实佳音的身份,现在难以遮掩,只好旧话重提,旦盼能堵住陈之祺的追问。

陈之祺眉峰挑起,没有说话。倒是陈鞘若有所思地喃喃:“也是,不然你父母也不会……”

“我父母的确问心无愧,只可惜身高权重,多少人虎视眈眈欲落井下石,为了我,他们已命丧黄泉,还不够抵消从前一点点错处么?”

佳音全然听不懂,拉着陈之祺道:“你让他们放下剑,今天的事和张书林没关系,他也受伤了,你们看不到吗?”

陈之祺终于发话:“我当初的承诺仍旧算数,张书林,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一甩袍袖,怫然出门。

陈鞘紧随陈之祺,又回头叮咛:“阿音,我留两个侍卫保护你,你当心些。”

众侍卫也跟着出门,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佳音和张书林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佳音问。

张书林苦笑:“阿音,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回房去了。”

“喂,你的伤?”

“不打紧,明日再叫大夫来看看就好。”

“哦。”佳音怏怏地目送张书林离开。

两个丫环进来服侍佳音歇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

大清早一起来,佳音便向丫环问清张书林住的地方,也不教人跟着,径自去了。

原来张书林所住的玲珑轩就在不远处,出了院门,经过长长的抄手云廊就是。

佳音至玲珑轩,抬眼见正房门口没有一个人,踏上台阶,正要喊张书林,却听半开的花窗里有人说话,是陈之祺的声音:“……你不说真话,就当我查不出来么?”

佳音听陈之祺的语气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温和闲雅,而是狠戾威严令人胆颤,一时间怔住。

只听张书林冷笑一声:“你们和阿音认识时间也不短,她是怎样一个人,还需要查么?”

陈鞘道:“我们自然相信阿音。”

“那么,是不信我?”

“是。”陈之祺冷森的声音让佳音的心跌至冰凉的谷底:“我想知道阿音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张书林,你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但凡我弄明白你究竟隐瞒什么,后果会如何,你想清楚。”

“她一个丫环还能有什么身份?”张书林叹息。

又听陈之祺冷声道:“张书林,我是欠你父母的命,但,事出有因,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你耿耿于怀怨恨许多年,即使想报复,我也不觉得奇怪。”

佳音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话涌到头顶,她惊惧地“呀”的一声,待觉出来,捂住嘴已经迟了。

“什么人?”

门被打开,陈之祺陈鞘皆愣住。

张书林也站出来,惊讶地地说:“阿音,这么早来,有事吗?”

佳音虚弱地笑道:“我担心你的伤。”

“我没事。”

佳音脸色苍白,神色慌慌张张地想掩饰着什么,陈之祺的心蓦地一沉,上前道:“阿音,你来多久了?”

“我,我刚刚来。”佳音不敢看他,下意识地往张书林身边缩去。

“阿音……”陈之祺继续温和地叫她:“昨夜你受了惊吓,我们早早回城,好不好?”他只是仓皇,心乱如麻,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我今日不和你们回去了。”

陈之祺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攥紧,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阿音,我们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去。”陈鞘亦是慌乱。

佳音似抓住救命稻草,求助地看向陈鞘:“张书林受伤,我想在梅园住几天陪他,你帮我和王婆说一声好不好?”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五十二章 佳音绝情痛煞之祺

佳音似抓住救命稻草,求助地看向陈鞘:“张书林受伤,我想在梅园住几天陪他,你帮我和王婆说一声好不好?”

“阿音……”

“麻烦你。”

“好……好罢。”陈鞘无法拒绝佳音受惊后祈求的眼神,他颇含幽怨地瞥一眼陈之祺,无奈摇头。

佳音的神色渐渐缓和,如释重负摆脱什么苦恼一般,拉着张书林往房里走:“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陈之祺。

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面前关闭,陈之祺一动不动似凝固的石雕。风吹起他的白袍衣摆凌乱不定,便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凄然无措。

良久,陈鞘道:“大哥,我们走吧。”

终究是要离开,他职责身份所在,不得不走。可是,胸口处空荡荡的,一颗心留下来在梅园,依依不舍。陈之祺喟叹一声,半晌才挪动沉重的脚步,被一群侍卫环护着逶迤而去。

佳音愿意留在梅园,张书林自然求之不得,在生活用度上越发地照顾,唯恐她受半点委屈。

因有丫环服侍,佳音说是陪张书林养伤,其实自己比他还闲散。她一直遗憾自己的繁体字写的不大熟练,趁此机会便向张书林请教,每日,两个人练字闲谈散步,格外逍遥。

几天下来,两个人对彼此越发了解,佳音才发觉张书林极其博学,他不仅通晓诗书字画,于人情世故也自有一番见解,尤其佳音无论说什么胡话,张书林都能触类旁通,找到合理的解释,且比佳音更能看透世态起伏,潮起潮落。

张书林亦师亦友,处事超脱,十分善解人意,佳音在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心态比从前更加平和,对他,也日生敬意。

住了三天,张书林见佳音惦记婚介所的生意,便主动提出来陪她回京。佳音颇感歉意,道:“我是陪你养伤的,反而劳动你车马颠簸,实在不应该。”

“一点小伤在手,我能走能动的并无大碍,横竖在梅园住着也无所事事,且我也惦记学堂里的孩子们,原本早就想回去,恰逢你们来了才耽误了几天。”

张书林的微笑如春日暖阳一般温暖和煦,很快抚平佳音心里的不自在,她点点头:“也好,我并没什么行李,等你收整妥当,咱们就上路。”

有壮仆和丫环们打点,张书林的行李很快就收拾妥当。张书林来的时候是骑马,回去带伤,马是不能骑了。

梅园有自备的马车,十分宽敞舒适,佳音和张书林同坐里面,地方仍旧绰绰有余,壮仆驾着马车,在梅园众仆的目送下启程回京。

佳音注意到送行的人里面没有管家,便问张书林:“梅园的管家怎么不出来送你,好歹你也是个少爷呀?”

张书林不动声色道:“他年老身弱,已不宜打理梅园事务,前两日告假回乡养老去了。”

佳音虽满心狐疑,但也不好多问,笑了笑,再没说话。

张书林看出佳音神色不自在,遂解释道:“其实梅园是我外祖父的产业,从前,我母亲便是在这里长大,她出阁后和父亲常常和带着我回来散心,后来,他们双双去世,我舅舅一直留着几个仆人负责洒扫梅园,不愿使之荒废,也是纪念我母亲的意思。”

触及别人的伤心事,是佳音所不愿做的,忙安慰:“其实,我也是孤儿……”她幽幽叹口气,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穿越前她尚有父亲,虽然父女间不大亲昵,但现在,连想念都是一种奢侈了。

张书林凝眸怜惜地看着发呆的佳音,温声道:“阿音,若不嫌弃,让我做你的亲人,可好?”

佳音低声道:“其实,我一直都明白,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爱护,我都记在心里,片刻不敢忘记。”

张书林唇角微微扬起:“阿音,回到京城,你千万别给我说媒了,若不然害我天天心惊胆战,连做梦都是噩梦。”

佳音没想到张书林也有顽劣的一面,当即愣住,待回过神不禁大叫:“我好心好意给你做媒,你居然说是噩梦,哼,不识好人心!”

见佳音重回笑颜,张书林暗自松一口气。

但愿,回京的路永远也走不完,就这样,与她近在咫尺,看顾她笑脸潋滟俏语娇啧,不晓人间忧愁,便是一生一世。

然而,路,终究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马车在“成人之媒”婚介所停住,佳音和张书林下车依依告别,叮嘱他好生养伤,才转身进门。

张婆见着佳音十分高兴,拉着她进静室,问:“你去哪里了?这两日天天都有人问你回来没有。”

香草端来茶,佳音喝了几口,不在意地说道:“我出城了,谁来找过我?”

“是前几日和你来的那两位陈公子,却也奇了,他们偏偏不是一起来问你的行踪。”

佳音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了笑:“张妈妈,要是那两位陈公子再来找我,麻烦你推挡一下。”

“怎么了,我见那两位陈公子很关心你的样子,发生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见他们。”

佳音沉默半刻,突然道:“张妈妈,你说要是有一个人杀了别人的父母,还能心安理得,他是不是罪不可恕,令人发指?”她听到陈之祺害死张书林的父母,的确受到不小的震动,因此才找藉口留在梅园不肯跟一起他回来,而且一连想了两日都不能释怀,几乎成了心病。

张婆唬了一跳:“是谁杀人?”

“我随便问问。”佳音叹口气:“把账本拿来我看看吧。”

张婆忙喊香草,一面道:“这个香草十分勤快能干,我不在的时候婚介所都是她在操心。只可怜是个孤儿,跟着兄嫂过活,听说她嫂嫂是个厉害的,要把她卖给人做妾,这几日香草过来都是红肿着眼圈,唉……”

见香草拿账本进来,张婆便不说了。

佳音特意留意一下,果然见香草眉宇紧皱,忧心忡忡的样子。

佳音翻开账本,仔细看一遍,指着一处帐目问张婆:“这里十五两银子是买烛火的,怎需要这么多?”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五十三章 苦命人偏遇苦命人

张婆道:“这件事还是香草做的,她认得一个做烛火生意的商人,人家要回乡,急着处理货物,香草便将人领过来。当时我不在,她自作主张将我们需要的红烛全买下,足足有几车,够咱们用大半年的。”

香草怕佳音生气,忙解释:“我见很便宜,争的人又多,便擅作主张了,佳音姑娘,你不会怪我吧?”

佳音心里算算帐,笑道:“当然不会怪你,你为我们省下不少钱,我还要夸你呢。这个月的月钱多给你一两银子,算作奖赏。”

香草牵牵嘴角,施礼道:“多谢佳音姑娘。”听有银子拿,她却并无喜色,仍旧闷闷地继续道:“其实姑娘不用给我赏钱也可以。”

佳音奇道:“却是为何,你拿回去贴补家用,不是很好么?”

“我嫂嫂贪婪无度,我的工钱都是如数上交的,若这个月突然多出钱来,她肯定以为我前面私藏银子,少不了白白地又胡闹一场。”

佳音去看张婆。张婆点点头:“香草每个月的月钱,都是她嫂嫂亲自过来领。”

香草大眼睛,小圆脸,长的眉清目秀,此刻郁郁不乐,眉间眼风十分可怜。佳音在昭月朝呆的时间也不短,知道一般贫苦人家里长相出色的闺女有好结果的不多,一般都是被父母亲人卖到富户人家为妾,生育子女,做传宗接代的工具,根本不会有任何地位可言。遇见厉害的大娘就更惨了,日日非打即骂,做妾的人连平常丫环都不如。

有命运更凄惨的,就是被家人卖到青楼,先前李四儿就差点被亲老子卖到青楼为娼,后来王婆做媒,嫁给张家傻子,洞房花烛便自戕身亡。仔细回想起来,这些女子的命运折实可怜可叹。

因李四儿的事,佳音经常内疚,所以对香草颇为同情。她思忖半晌,问道:“香草,你嫂嫂真要卖你么?大约可得多少银子?”

她一问,香草的眼圈就红了:“是,听说有一户人家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买我做妾。”

佳音不禁讶然,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活生生的人,简直匪夷所思。

见佳音难以置信的样子,张婆在旁边叹口气道:“是真的,一般市面上的价钱还不到这个数,二十两银子再多加点,可以买一亩好地了。”

“香草,你愿意给人做妾吗?”

香草抽泣道:“我不愿意,嫁过去就是做牛做马,任人宰割。若遇见个善妒不容人的大娘,待我生下儿子,少不了又要被卖一次撵出门去,最后也不知是何下场……”

佳音暗思片刻,决然道:“既这样,你回去和你嫂嫂说,我愿意出二十两银子买你,她若愿意,明日就过来拿银子。”

香草呆住,睁大眼睛问:“阿音姑娘,你真的愿意买我?”

“或者,你不愿意在婚介所里做事?”佳音为难道:“我买下你,也只能留在婚介所,你知道,我也不过是人家的丫环。”

“我愿意,愿意。”香草扑通跪地,喜极而泣频频磕头:“多谢阿音姑娘大恩大德,我香草任凭姑娘差遣,你叫我做什么便做什么。”

佳音赶紧扶她:“快起来,你跟着我,以后可千万不要磕头,我不喜欢。”

“是,是。”香草一面搽泪一面站起身,仍激动不已:“姑娘,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你救了我的命啊!”

“好了,你先出去,我和张妈妈说会话。”

待香草走出静室,张婆道:“阿音,你太冲动了,二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个象香草这样的可怜姑娘,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人。”

佳音叹气:“我知道,可我就是看不过眼,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她想了想,又道:“张妈妈,香草十分能干,我想过,以后我们还要在别处开‘成人之媒’连锁店,你好好培养她,日后,她能独当一面,也免得教咱们费心另外找人。”

张婆吃惊道:“阿音,你还想开一家婚介所?京城里有咱们这一家,就包揽许多生意,旁的媒婆直叫苦呢。咱们的婚介所只面对普通百姓,达官贵族是不屑来此的,客源有限,你需慎重些。”

“这些我都想到了,所以,我们把婚介所开到其他地方,比如太原城。”

“阿音,小富即安……”

“张妈妈,你是担心不好运作么?放心,我自有办法。”

张婆仔细掂量半天,愁眉渐渐舒展开来:“我是老糊涂了,当初要不是你坚持,也不会有现在的‘成人之媒’,你说的那些管理啊,营运啊,推销策略啊,是厉害,我信你!”

佳音吐吐舌头,因为自己是语文老师的缘故,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闲书。没想到,偶尔从书上看过的半吊子一知半解的营销手段在昭月朝也可以混的风生水起,唉,惭愧惭愧。

“张妈妈,我买下香草也没地方安置她,你那里可有地方给她住?”

张婆笑道:“我嫁给赵大夫搬到医馆里,先前的地方就空着,正发愁没人看屋子,就叫香草住过去罢。”

佳音一听香草的住处有着落,遂放下心,又和张婆商量一会婚介所的事情,便起身告辞回王婆家。

她连日不归家,一回来,自然要先去上房向王婆问安。

恰好是晚饭时辰,秀秀正在上房伺候,见佳音进门,忙朝她使个眼色。佳音会意,垂首敛衽,朝王婆施礼道:“妈妈,我回来了。”

王婆端着碗吃饭,看都不看她一眼,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半晌,王婆总算将碗放下,冷哼一声:“快起来吧,仔细折了我的寿。”

佳音赔笑道:“妈妈说哪里话,奴婢给您施礼是应该的。”

“你如今是顺天府的人了,我可不敢说什么。”

佳音垂着赔笑又站了半会,王婆心有不甘也没办法,沉脸继续道:“既然顺天府让你当差,你就小心应付着,莫丢我的脸面,以后出门也不用和我说了,下去吧。”

佳音暗暗松口气,明白是陈鞘派人来说过,王婆才不敢为难她,遂蹑手蹑脚出了上房。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五十四章 苦香草卖身俏佳音

秀秀收拾完,跟着出来,拉她去厨房一起吃饭。

佳音和秀秀说几句闲话,问:“怎么不见王富贵?”

秀秀没好气道:“还提他,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他险些给你惹下祸事!”

“怎么?”

“他突然和妈妈说要收你做妾,被骂了一顿,两天都没回来,估计又去赌坊里赌钱去了。”

佳音大吃一惊:“他也太猖狂了!”

“可不是怎地,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胆子,幸亏现被顺天府调去当差,妈妈顾忌你有靠山,不敢怎么样,若不然又是一顿好打。”秀秀愁道:“阿音,你需想想办法,再拖下去,迟早要出事。”

佳音也发愁:“我能有什么办法,也不能赎身,唉。”她原先想迫不得已的时候求陈鞘帮忙的,可自从知道陈之祺害死张书林的父母之后,对他兄弟二人十分忌惮,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再去开口相求欠下人情债?

“算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到时候再说吧。”佳音顿时失去胃口,放下碗筷,和秀秀一起收拾完厨房,怏怏地回屋里歇息。

翌日,佳音洗完澡换衣裳,从包袱里翻出陈之祺的玄色披风,便觉刺眼,犹豫着要拿出去扔了,思忖半晌,揉成一团又压在最底下。

既然打着顺天府的招牌办事,佳音在王婆前过了明路,出门就方便多了。她还惦记香草的事,遂和秀秀说一声,又去了婚介所。

原来,香草的嫂子托几个媒婆给香草寻人家,也只有两家富户愿出十五两银子,香草嫂子贪心,非要二十两银子不可,一时半还不曾谈妥。香草嫂子听说佳音愿出二十两银子,自然喜出望外,她根本不在乎买主是做什么的,只关心银子,因此一大早就和香草来婚介所候着。

佳音进门,张婆朝她努努嘴,示意道:“香草哥哥嫂子来了,已请人写好卖身契,就等你了。”说着在中间介绍,旁边还站着似悲似喜的香草。

那两口子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看样子日子的确不大好过。

香草的哥哥是个老实人,唯老婆之命是从,木讷地站在那里不说话。香草嫂子两眼精光,陪着笑脸讨好道:“佳音姑娘,早听闻姑娘的大名,日后香草跟着您,我和她哥哥都放心。”

婚介所的几个姑娘都听说香草的事,皆一边忙着接待顾客,一边偷偷翘望。

佳音道:“过来说话吧。”说着,她径直走去静室。

香草和她哥哥嫂子跟在后面,佳音也不请他们落座,只道:“我既然买香草,就是要死契,你们两口子可都想好了,以后香草无论生死,与你们家再无干系,也不得替她赎身。”

佳音深厌香草哥哥嫂子卖妹妹的行径,所以说话并不客气,香草嫂子却唯恐这档生意做不成,忙道:“我和她哥哥都商量好了,绝不反悔。”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找个中人作保,省的日后起口角。”说着,佳音提声叫人过来,店里的一个姑娘在门口应道:“佳音姑娘。”

“你去铺房请赵二哥过来,就说我有事求他。”

“是。”

佳音自顾自悠闲喝茶,也不管香草哥哥嫂子站立不宁。等了半个时辰,赵二哥匆匆跑来,进静室,一面搽汗一面笑道:“佳音姑娘,什么事?”原来赵二哥在衙门当差,快三十岁还是个光棍,因采花案子认得佳音。后来佳音开婚介所,三番四次地他做媒,终于说成一家闺女成了婚,赵二哥因此对佳音十分感激,有什么事一叫便来,从不推诿拿架子。

佳音起身含笑道:“赵二哥,您请坐,请你来也没什么要紧事。”

佳音亲自替赵二哥添茶,待他身上暑气渐渐下去,才道:“这是香草的哥哥嫂子,他们要卖妹子,我请你来做个中间保人。”

赵二哥是认识香草的,当即张大嘴:“啊,香草,是真的么?”

香草含泪点点头。

赵二哥呆愣半天,挠挠头:“其实佳音姑娘人不错,你跟着她,不会吃苦头。”

香草道:“我愿意伺候佳音姑娘,做牛做马绝不后悔。”

佳音冷冷地看向香草哥哥嫂子,道:“这就签字画押吧。”

笔墨纸砚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香草哥嫂不会写字,在事先写好的卖身契自己的名字处按个手印就成。

佳音细细看一遍卖身契,见上面已写着死契,此后香草生死性命皆由买主做主,与家人无关。她点点头,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请赵二哥画押。

佳音叫人从柜台支出二十两银子给香草哥嫂,这桩人口买卖就算成交。

香草突然跪地放声大哭,将佳音吓了一跳:“香草,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我绝不会强迫你。”

香草气哽声噎不说话,反而她嫂子怕佳音反悔,忙道:“佳音姑娘,既然签下卖身契,香草就是您的人了,她要是不听话,您要打要骂随意调教,且莫由着她性子胡闹不晓本份。”

香草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铁青怒视她哥嫂,半天才指着门道:“滚!”

她嫂子脸上下不来,骂道:“死妮子疯了,我和哥哥养你这么大,到最后也不落你个好!”

佳音沉下脸:“香草既然卖给我,就轮不到旁人教训她,请走吧。”

香草哥哥到了此时也满脸不忍,嗫吁道:“香草,你莫怪哥哥狠心。”说着,搽把眼泪,拉着自家老婆走了。

佳音去扶香草,却无论如何也扶不起来,香草朝她端端正正地磕三个头,道:“小姐,香草就是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您收留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