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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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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兵卒看见她,满脸敬佩恭敬,用膜拜天神的目光膜拜她,盯得水灵灵难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打起十二万分警惕性。

通报完,水灵灵步步谨慎走进营帐,营帐内弥漫着淡淡火药味。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狭小的营帐内,竟坐着八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浓重的汗臭味熏得跟在水灵灵身后的红杉绿菊忍不住频频蹷眉,面带难色。

“免礼。”水灵灵淡淡道,目露怀疑之色。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不太对劲?

难道是皇帝耍什么新花招?

或者是舒老狗新的阴谋诡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保全璃轩辛苦铺路,辛苦经营,务必使西垂边防安定,如此她才能重返华丽糜烂的金囚笼,去保护自己的儿子,却在无意中收拢了西垂将士的心。

“后行粮草药材什么时候送到?”淡扫众人一眼,水灵灵开门见山问道.

众人怔忡,摸不清皇后心里打算着什么主意,片刻后,一名约莫五十老将回道:“回娘娘的话,大约要过一个半月,粮草药材才能送到。”话里之意,对朝廷办事效率甚为不满。

水灵灵认得他,关野岷,无权无势亦无背景靠山,五十出头了才当上从四品西中郎将。

一个半月?

“军中粮草能够支持多久?”她记得,平西军押送来的粮草不是很多,够维持十五万大军的生活所需么?

“最多一个月!”愤愤不满之声传来,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将,话才出口,身旁一忍赶紧暗地里拉了下他衣袖。

说话的是乾真制,小小的正七品陷阵都尉,沙场是一员冲锋猛将,拉他的是单骏,官位略略比乾真制高一级,正六品和戎护军,亦是个芝麻绿豆小官,但在军营中,无人不敬重他,乃一名有勇有谋的铮铮铁汉。

姜浮礼见水灵灵紧盯着他,忙说道:“今年西北地区涝情严重,皇上已经尽力筹措军饷,抽调各地粮草,急往边疆送来。”言下之意,暗指舒相从中做手脚,将皇后牵扯进去。

水灵灵凝思片刻,问道:“三百万两军饷,还剩多少?还差多少?”

姜浮礼听皇后问得奇怪,却不敢不答,不知为何,面对这冷冰冰的皇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发憷:“所剩无几。至少要再筹集五十万两,才够维持西垂边防的开支。”他押送来的粮草药材,不过五十万两,后行部队那二百五十万两的粮草才是重头戏。

长孙右相是尽力调遣人手,但舒相必然暗中阻挠,若非皇后淫乱后宫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被册封为监军来此,别说后行部队的粮草,连三百万两的军饷也难筹集出来。

一个月?

五十万两?

应该足够吧。

羊皮画卷一递,她命令道:“抽一百人去白梨山采药,立即动身,不得有误。违者,军法处置。”

包安邦狐疑得望着手中卷成一卷的羊皮画卷,忠厚诚恳的脸庞上尽是迷惑,摊开画卷一瞧。

“白梨山地图?!”一旁董大夫惊叫起来,瞧见墨色未干,当即明白这份详细记载了哪里有什么草药的地图是皇后亲手绘制的,激动地热泪盈眶,“皇后娘娘,草民代所有受伤将士感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说完,就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他进征西将军营帐,就是来商讨药材用完之事,不想段将军左右刁难,正在为难之际,皇后竟送来这样一张地图,还亲自下令包校尉抽一百人去采药,这怎能不叫他涕泪横流?

皇后亲自下令,谁敢违抗?

皇后的厉害,他没亲眼见识过,却早有耳闻。

据说皇后第一次进段将军营帐时被他百般刁难,拿出祖宗规矩要逼皇后对军中之事莫插手,连一直与段将军不对盘的姜将军也在一旁帮腔,谁知皇后冷口冷面三言两语,说得他们哑口无言,逼得他们不得不对她做出无条件让步,否则便给抬出皇上册封皇后为监军圣旨,制他们个抗旨不遵之罪,吓得他们此后在她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敢背地里怨恨几句。

只是不知道,一夜功夫,皇后是怎样摸遍白梨山,画出如此详尽地图的?

以往,他们上白梨山,每隔两天时间甭想走遍全山,更别提画地图这等繁琐之事。

包安邦亦垂泪跪下磕头,方才他为了草药之事,与段将军争得面红脖子粗的,苦于军衔不如他高,不然他何须与段将军商量,直接调人上白梨山采药去,哪容得下段将军对董大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动作幅度过大,身子不禁轻微瑟缩一下。

仅仅是轻微瑟缩一下,如薄纸颤栗般,却逃不过水灵灵敏锐似毒蛇,锋利如刀子的眼睛。

“脱衣服。”不问原由,水灵灵开口便是震惊众人的话语。

段野衫满头大汗,似无限焦急,姜浮礼面上一喜,似抓住什么把柄,包安邦神色一紧,惶惶抬头凝视着水灵灵,触及她不容违抗的霸道水眸,只得硬着头皮,缓缓脱下厚重军服。

一道伤口,丑陋如蜈蚣攀爬,大喇喇得“爬”在包安邦左肩上,肩膀稍微一动,便流出恶心脓血。

董大夫忍不住惊呼:“包校尉,你也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啊?”

包安邦忍痛轻笑道:“不碍事。”不说,是因为他知道军中草药不多,想省下来给其他将士。

“这么深的伤口,怎可……”

“是么?”董大夫话未说完,便被水灵灵截断,抬手便往他伤口上狠狠拍下,突入其来的剧痛,痛得他呲牙咧嘴,“真的不碍事么?哼!如果包校尉想令尊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连送走两个儿子,死后无人送终的话,尽管跪在这儿强撑着吧。”

自己的命自己不珍惜,难道要别人去替他珍惜?

话音一落,水灵灵旋身而去,留下满脸愧疚的包安邦,静静跪着。

第八十一章

星,半明半眯,闪闪烁烁。

地上,黄沙飞扬,卷起浅浅尘埃。

身体,不住的晃动颠簸,没有一丝力气。

意识,朦朦胧胧,似醒非醒。

水眸,半睁半阖着,尘埃飞入,难受得眨了眨,妄图眨掉眼睛里的尘埃,努力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徒劳无功。

想抬起手,试了试,才发现浑身没有丁点力气,唯有手指可勉强一动。

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浇灭了她的迷蒙,苏醒了她的理智。

顿时明白,她被人劫持了。

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随着马背上的颠簸,水灵灵静静的思考着,思考怎样做才能为自己赢得最广阔的局面,最可靠的安全保障,最有力的条件。

感受着马背上雄健身躯不断传来的热度,水灵灵觉得更加晕旋,暗中将指甲刺入掌心,借着微弱的疼痛感保持短暂的清醒。

隐约记得,她喝了杯茶,就躺下安歇着,红杉绿菊在营帐内伺候着。

自她从白梨山回来后,她们更象苍蝇似的,一步不离的紧盯着她,使她无法再甩开她们,暗中与幽婉阁安插在边城的眼线联系。

想来是有人在茶水里下了“软骨散”之类的药,能同时逃过她和绿菊的眼睛,应该是比较罕见的迷药,不知是什么人下那么大的本钱掳劫她?

软绵绵地趴着,无法抬头去看劫持她的人的面孔,即使能抬头,也看不见,漆黑的夜,天空中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怎照的光明?

晕旋之感,再度袭来,咬了咬牙,却再也撑不住。

水灵灵无奈昏厥,昏厥前最后一个意识是:好厉害的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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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狂肆窗堂过境。

暖炉烫着烧的发亮的炭,硬是烧的满屋子温暖,也将空气烧得更为干燥。

嗓子眼干的冒火,似有小虫子飞入,不停地闹腾着,唯有猛烈咳嗽才能稍微舒服些。

猛然坐起身子,不停得咳嗽,似要将肺咳出来般的猛烈,苍白的脸,因剧烈咳嗽涨得通红。

一杯热水,顺着咽喉缓缓流下,温润了干燥的嗓子,舒服了许多,就是烫的有些过。

黛眉微蹙,水灵灵略显不满,缓缓抬眼,不想映入眼帘的竟是张粗犷陌生脸庞,魁梧的身躯,不似大莫男子的白净,不怒自威的模样,浑身散发的霸道气势,精美的锦缎对襟皮袍,显示他绝非等闲之辈。

蓦然扫视一圈,屋子里尽是陌生之物,空旷且简单,不象牢房,也不象客房。

“你是谁?”

淡如清水的口吻,令他微微一惊,随即仰头大笑,笑声震动胸腔,不断起伏着,吵得水灵灵微微蹙眉。

“你很吵。”她平静的陈述,“安静些。”她不喜欢吵闹。

闻言,那魁梧大汉笑的更为欢畅,水灵灵所幸捂上耳朵,待他笑够了才松开,揉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脸色有些难看。

大手一掏,勾住她精巧的下巴,幽深黑眸迸出异样精光,说道:“你很特别。”古怪的语气,不知是赞美还是讽刺。

素手一扬,费力拍掉他不规矩的粗手,揉揉隐隐泛红的下巴,默不作声。

她知道,此时说太多对自己没好处,尤其是瞧见他眼里的神色,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是猎人遇到极为有趣猎物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她是猎物么?

他有能耐捕获她么?

“你很冷静。”他继续道,“大莫的女子,都如你一样冷静么?或者,你是唯一的例外?”毫不在意自己被拍开的手。

“咔瑟咨将军掳本宫至此,难道只是想知道这个?”水灵灵讥诮道。

魁梧大汉又是一惊,问道:“皇后娘娘怎识破本将军的身份?”收敛起眼底讥笑,换上浓浓疑问,以及一抹阴狠。

智慧,是女人的一大不幸,江湖滚打多年的水灵灵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聪慧如她,此时最应该装愚守拙,才能不引起卡瑟咨的戒心,为何偏偏展露自己的智慧?

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凝聚在他粗犷霸气十足的脸上,漠然道:“此时,此地,能有如此气势之人,除了乌鲁国名动五国的卡瑟咨大将军,还能是谁?”

卡瑟咨一怔,环顾周围,顿时明白水灵灵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朗声大笑:“大莫的皇后,你是本将军见过最有胆识有智慧的女人!”话语中,透着丝丝欣赏。

欣赏?

是的。

水灵灵故意展露自己的智慧,为的就是得到他的欣赏。

多年前,她便调查过卡瑟咨,知道他是个狂妄自负到极点的人,嚣张狂佞起来连乌鲁国国君也不得不退让三分。

一向自诩本事过人的他,在先前与大莫皇朝军队交锋中,吃了败仗,心中怎能不恼火,如今抓到了大莫皇朝的皇后,焉有不好好羞辱折磨之理?

惟有激起他的新奇欣赏之心,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她苏醒之时,闻到他身体传来的气息,便知晓他就是昨夜掳劫她、与她共骑一匹马的男子,想不到乌鲁国目中无人的卡瑟咨大将军竟亲自出马抓她。

“多谢将军夸奖。”淡漠的神情,不因环境的改变而有所改变。

卡瑟咨冷然一笑,眸中透出少许讥刺:“比起深处深闺的皇后,大莫的将军可就不怎么样了。”

微微挑眉,水灵灵迷惑道:“谁?”她清楚记得,被掳劫的人只有她一个,哪来的将军啊?

卡瑟咨朝守在门外的守卫一挥手,不多时,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在推推搡搡下被压了进来,膝盖上一踢,笔直挺立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压着跪下。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该死的蛮子!有本事上沙场真刀真枪跟我比比!以众欺寡算什么本事!呸!“忿忿地吐了口唾沫,浑身是伤的男子鄙夷的瞧着阴沉着脸的卡瑟咨。

压着那男子的两个侍卫,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抽的他嘴角挂彩。

“包校尉,”凝视片刻,水灵灵好不容易从他肿的老高的脸上依稀辨认出他的身份,“你怎么也在这里?”

“皇后娘娘,您快逃啊!傻愣着做什么?”包安邦急的几乎要跳脚,只见水灵灵养尊处优的倚靠在床栏上。

“逃?”水灵灵险些失声笑起来,“包校尉,本宫一介弱质女流,浑身酸软无力,门里卡瑟咨将军亲自看守,门外有有无数精兵守着,你叫本宫怎么逃,往哪里逃?”

逃,自然要逃,但要等到她身上的毒解了才可,此时的她,比起寻常柔弱女子尚且不如,怎逃出守卫森严的敌军军营?

在她清醒的第一时刻,她便暗运内力,却发现提不起一丝真气,浑身酸软无力,当时她就明白,自己被人下了药。原本,若只有她一人,待毒解了,相信这里没几个人留得住她,如今加上个包安邦,可就没那么好办了,除非撇下他不管。

包安邦一呆。

卡瑟咨又是放声大笑,满脸嘲讽地斜视包安邦,气的包安邦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包校尉,你还没回答本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目前她最急切想知道的。

冷静下来,包安邦扫了卡瑟咨一眼,默不作声。(奇*书*网。整*理*提*供)

卡瑟咨调侃道:“大莫的皇后,需不需要本将军出去啊?”

水灵灵摇了摇头:“将军的地方,有什么事能瞒过将军的耳目,何需出去。却不知将军在本宫身上下了什么毒,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方才拍开他手的一下,已用尽它所有力气,而力道是原来半成都不到。

出去了,就听不到了么?

包安邦猛然大惊,慌乱异常地注视着水灵灵依旧平静如水的脸庞,有些苍白。

“不愧为大莫的皇后,聪慧绝顶,”卡瑟咨不曾想到,她设计掳来准备做人质要挟大莫军队的皇后,不仅有胆识,更是冰雪聪慧,“大莫的皇后,你喝了本将军命人下在茶水中的‘绵绵散’,至少要等上半个月,药力才会过去。不过,就算药力过去了……”

“本宫也别想逃。”水灵灵结果他的话说道。

“不错。”

无所谓地眨眨眼,水灵灵瞧着包安邦,示意他说话。

于是,包安邦将自己之所以被抓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一边说,一边不时恶狠狠地瞪卡瑟咨几眼。

自从那日在段野衫营帐,水灵灵一脸淡漠的训斥了包安邦一顿后,他一边调集人手上白梨山采药,一边请董大夫在最短时间内治好自己的伤。

当晚,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的他,感觉伤口奇痒难忍,营帐里又闷得厉害,便策马出军营,在广阔的草原上尽情奔驰,感受天地的广阔无垠。

纵马飞驰大半夜,在他想要回军营时,却发现有几匹快马往乌鲁国与大莫平川城交界城镇帕瓦城飞奔而去,其中一匹马上似乎还趴着一个人。

奸细!

当时的他,不曾想过,趴在那匹马上的人是他们的皇后,凭借一腔热血,他纵马追去,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杀了十来个沙场上一等一猛将,终究寡不敌众,被捉来此地。

两日来,卡瑟咨命属下对他严刑拷问,性从他嘴里得知征西大军的消息,始终没有结果。

原来如此……

第八十二章

一晃一余月过去,水灵灵依旧被关押在那件简陋的房间里,不得迈出大门一步。

门口,守着一队虎背熊腰的侍卫,个个长的凶神恶煞,着实吓人,瞧他们满脸肃煞,应是卡瑟咨手下一等一的精兵。

开启窗户,望着满院冷冽风雪纷飞,高大的柏咯树参天耸立,浓密的伞形树叶连接着,每隔两丈一棵柏咯树,树干遥相呼应,树叶却缠连着,交织成一朵祥云,翠绿中透着点点金红之色,远远看去,甚为美丽迷人。

树下,一丛丛杂草生生不息,任仆人怎么努力清除,也无法阻碍它们蓬勃生长。

若她记得没错,这柏咯树是乌鲁国特有的,更是帕瓦城最普遍的,家家户户都栽种。

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冰冷且无奈。

与窗户外地寒冷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房间内几乎要熊熊燃烧的怒火。

强烈的粗喘,努力地压抑着,却始终压制不住汹涌怒火蓬勃而出,额头暴跳的青筋,肌肉纠结身躯上布满的道道血痕,如条条蜈蚣错杂。

将窗户完全打开,让寒风毫无阻碍呼啸而入,硬生生冷冻室内即将点燃的熊熊怒火。

回转身,水灵灵好笑地望着他,冷声道:“包校尉,燃烧了一个多月的怒火,还没熄灭么?”

她不懂,他的怒火为什么可以燃烧一个多月?

她更不懂,他到底为什么愤怒?

包安邦目眦欲裂,若非眼前一脸淡漠的女子是大莫的皇后,他的君主,只怕他早已一掌拍死她。

她配做大莫的皇后么?

身陷敌营,安然处之,半点紧张惊慌担忧之情也没有。

卡瑟咨隔三岔五来此,他们竟能融洽相处,卡瑟咨对她日渐欣赏,不曾虐待过她半分,礼遇有加,甚至,因为她的几句话,将他从地牢放出,关押在此。

冷扫他单薄的衣衫,一个月不曾见好的伤口,水灵灵眉头轻锁,懒洋洋地靠在窗户旁,在他不甘心地搀扶下回床榻休息。

以她现在的身子,以他的伤势,他们逃得出去,逃得回去么?

“呼啦”

房门大开,走进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异国风情的美艳脸蛋上写着慢慢的轻蔑之色,看看她,又瞧瞧包安邦。

水灵灵焉能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心底一笑,不曾想过,莫须有的罪名也有帮她的一天。

“大将军唤你们去厅堂用膳,跟我来!”傲慢无礼的尖锐娇音,丝毫不加掩饰她的性子。

她说的是“唤”,呼喝奴才用的字眼,却用在大莫的皇后、校尉身上,可想而知,他们在此,是多么卑贱的俘虏。

包安邦怒不可遏,却被水灵灵一抹冰凉笑容熄灭,看着她隐笑点头,他感到无限屈辱。

此刻,他或许明白,为何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会对这位皇后冷落异常。

换成是他,这种女人早就一刀砍死,省得在眼前乱晃扰乱心神。

然而,此时的他并不没有想到,这样的想法在短短几个时辰后就被彻底地颠覆,这个他曾经无数次想一刀砍死却不得不保护的女子,成为他心中最深沉的伤痛。

满脸愤恨地搀扶着她,包安邦咬牙跟在那婢女身后,一路穿过数道回廊,缓缓向厅堂走去。

一路左顾右盼,蓦地,水灵灵无力勾住包安邦的手指,软软道:“把树上的叶子采来,要最鲜嫩的。”目光,紧锁回廊外不远处的柏咯树。

“娘娘!”包安邦惊怒。

“哼!”那婢女嗤之以鼻,柏咯树树叶是乌鲁国姑娘的最爱,美轮美奂的色泽,是天然的饰品,且独一无二,找不出与之完全相同的一片。

脸色一愣,水眸寒光迸射:“包校尉,你想抗旨么?”单薄的身躯,却散发着凌厉王者霸气,骇得那婢女忍不住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在地上,满脸惊诧。

身体一僵,包安邦自小接受其父包勇民的教育便是“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忘子不得不忘”,水灵灵拿出皇后架势,他才猛然惊觉,自己搀扶着的女子并非寻常女子,而是他的皇后,他的君,他的主子。

小心翼翼地将水灵灵扶到一旁围椅上坐下,强忍着怒气与屈辱之感,慢慢挪步至柏咯树下,闭上眼睛,不去瞧周围乌鲁国士兵嗤笑的面孔,却堵不上耳朵。

随手抓了几片叶子,不象身后传来水灵灵不满的声音。

“本宫要最新鲜的,多采几片,小心别弄坏。”

满口银牙险些咬碎,手背上青筋暴跳,强憋着满腔怒火,挑选了几片最鲜嫩的叶子采来递给水灵灵,看着她眉梢带笑的将其插于光秃秃的发髻上,增添几抹女儿家才有得娇柔,一改以往淡漠如冰。

宽敞的厅堂,处处显示着粗犷之气,别具一格的不俗器皿,彰显了主人的品味与性子。

镀银红木桌上,摆满一道道香味四溢的大莫菜肴,皆是水灵灵爱吃的。

拿起象牙筷,夹了一筷子白切羊肉,沾酱尝了尝,品评道:“做的不错,就是贵国天气较为寒冷,所产羊皆肉脂丰厚,下次挑瘦点的羊做这道菜味道更好。”速度之快,包安邦连惊呼之声也来不及发出。

说着,水灵灵反客为主连连动筷,吃了不少,一个多月来,吃的皆是乌鲁国菜肴,身为俘虏,她那能吃上什么好菜,都是一些残羹剩饭。

“包校尉不吃么?这么好的菜,难得都是本宫喜欢的,机会难得啊。”吃了半饱,水灵灵似乎才迟钝地注意到包安邦涨红着脸,一口也没吃,有些迷惑,“吃了这顿,还不知下顿在哪里呢。”落寞口吻,似忧伤无限感叹。

卡瑟咨狂笑一通:“大莫的皇后,本将军一筷子未动,你就不怕笨将军在菜里下毒么?听说你们大莫,不是有种专门为皇帝试食的太监,怎么不让包校尉为你试下?”

品了口二十年份的竹叶青,水灵灵脸上绽放出无限满足之色:“不需要。乌鲁大军大破大莫征西军,卡瑟咨将军心情大悦,叫本宫与包校尉来此,不就是想好好炫耀一番,怎会在菜肴里下毒。”

“大,大破征西大军?!”包安邦惊地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可能?

征西大军连同平西军一共有十五万,即便卡瑟咨手下有三十万大军,平川征地形诡异,易守难攻,他怎么可能……

不过一个月时间啊。

水灵灵似看穿他的疑惑,好笑的解释道:“要破平川征十五万大军何难之有。有人质,有内应,即便是白痴也能破了所谓‘无往而不利’的征西大军。”

“什么意思?”

“此话怎讲?”

冷扫他二人一眼,再瞧瞧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仆人,水灵灵悠闲自在地吃菜品酒,一言不发。

见状,卡瑟咨满脸笑意地开始大快朵颐,包安邦忿忿的大口吃菜,仅吃自己面前的一盘树薯粉猪肚羹。

卡瑟咨乃天生海量,二十斤竹叶青喝下肚,不显半分醉态,仅是肚子稍微突出一些,黑幽幽的脸庞微红。

吃饱喝足,水灵灵终于开口了,慢条斯理的神情,似无限惬意:“本宫乃将军手上一张王牌,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轻易使用,更不会轻易毁去,将军怎可能在菜肴里下毒?”

“不错!”

“本宫与包校尉被掳一余月,大莫军队必然军心大乱,趁此机会对征西大军宣战是最佳时机,只要随便找几个身形相似的女子,蒙上面纱,绑在马背上,沙场上定能让征西军投鼠忌器。”

“包校尉年纪虽轻,却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沙场猛将,手下自有一批拥护者。本宫被皇上册封为监军来此,是因‘淫乱后宫’,大将军将本宫与包校尉关押在同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事惟有天知道。大将军将此事添油加醋在沙场上说与征西军听,想必拥护包校尉的将士会军心大乱。三十万齐心协力大军对十五万军心涣散大军,若还能输,便各个是白痴。”早在他满口答应将包安邦与她关在一处时,她就洞悉了他的阴谋,“只可惜包校尉与本宫始终清白,大将军不免有些气恼吧。”

包安邦气得虎眸欲裂,恨不得扑过去杀了卡瑟咨,发抖的大手忽然一暖,被一只葱白柔荑温柔按住。

“气什么,急什么,才这点程度包校尉就接受不了么?”水灵灵云淡风轻道,“包校尉,你的度量有待加强啊!”什么事情都表露在脸上,日后他怎么跟舒老狗斗,怎么做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棋子?

“皇后娘娘!”包安邦不得不承认,皇后淡然处世的态度,他一辈子也学不来,更学不来她的冷静沉着。

原来,在他不断的误会她时,她独自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

“包校尉,你可知道,这桌子上的大莫菜肴,皆是本宫爱吃的?试问乌鲁国的将军,怎可能知道大莫皇后喜欢吃什么样的菜肴呢?除非有人告诉他!征西大军镇守西垂边防多年,可说是固若金汤,本宫营帐更是守卫森严,若无内应,卡瑟咨将军怎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掳劫本宫?你真当征西军各个是饭桶么?”一声冷笑,如闷雷击顶,轰的包安邦脑子一片空白。

许久,他才呐呐道:“谁?”

“包校尉认为,本宫无法活着回宫,对谁最有好处呢?”朝野斗争,为何要把她卷入其中?她不过想做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

包安邦茫然无措。

“征西将军段野衫是谁的人,包校尉不知道么?皇后若在西垂边防出了任何差错,第一个要治罪的人是谁?西垂边防若是失守,第一个要问斩的人是谁?本宫若死,段将军若死,对谁最有利?接任征西大将军一职的人,又会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早在来西垂边防的路上,水灵灵就起了疑心,姜浮礼乃长孙右相门生,长孙右相本与舒相就是死敌,长孙美人被打入冷宫之事,虽与她无什么关系,可不代表长孙右相不会把这比帐算在她头上。

然而,一路西行,姜浮礼对她虽说不上好,却也不坏,一路刺客,皆小心为她挡去,亦没有给她小鞋穿。

这是为什么?

皇后若在他保护下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若他出了事,对长孙右相来说,无疑是一大损失。

而她若是在西垂边防,在段野衫保护之下出了事,就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若是死在乌鲁国将军手中,对长孙右相来说更是美事一桩。

“借、刀、杀、人!”半晌,包安邦颤抖着坚定吐出四个字,皇后都说的那般清楚了,若他再猜不出是谁,也就白活二十几年了。

“不错。”嘴角隐隐上扬,安宁的脸蛋上,没有半点即将慌乱。

卡瑟咨静静凝视着水灵灵,深邃的眸子迸出复杂难懂的光芒。

在见到她之前,他对她早有耳闻,知她嫁入宫多年饱受大莫皇帝冷落,后传出与侍卫通奸消息,想来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淫荡女子。

待听到她不顾身份尊卑有别,为受伤兵卒治伤,亲自去白梨山采药救人,对军中受伤兵卒关怀备至,性子却冷漠至极,他已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在见到她之后,她的冷静,她的沉着,她的涵养,她的聪慧,她的心细如尘,一切的一切,皆吸引着他的目光。

方才,瞧见她步步生脸走入厅堂,破旧却整齐的衣衫,光秃秃的发髻上插着几片鲜嫩的柏咯树树叶,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女儿家风情隐隐展露,使他不禁心神荡漾。

身处敌营依旧保持了一国之母的威严风范,缜密的心思,让他心生敬佩。

这样的极品女子,大莫的皇帝也能弃若敝屣,冷落多年,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拥有的是怎样宝贵女子啊!

若换成是他,疼之惜之尚且来不及,怎舍得冷落她,将她送来边疆受死。

“舒姑娘,你怎么知道你们大莫的将军姜浮礼与本将军有关?”称呼,从“大莫的皇后”,变成“舒姑娘”。

卡瑟咨忍不住好奇道,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有关大莫军队的话,也没任何人走漏半点风声,她是怎么知道的?

战场上的情况,更是如她所说,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她亲眼所见似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桌菜,”水灵灵淡淡道,“凤暄宫的菜,都是凤暄宫小厨房做的。征西军中有能力进入皇宫从凤暄宫得知本宫喜好,急欲致本宫于死地,能调动军营兵卒轮班顺序,不断透露军情给大将军的,必是位高权重,在朝野极具影响力之人,除了长孙右相的得意门生姜浮礼外,还能有谁?”

正三品平西将军,军中地位仅次于从二品的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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