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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罪----vega-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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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他的目光似乎朝这里扫了一眼,但是很快转去了别出。我立刻手脚发凉,想起他那天晚上的警告:
“我找人把你撵回家去。”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着张楚抱怨:
“早知道就不来这地方了!”
“我说我的大少爷啊,你长的那么好,就别在这里丢人了好不好,我可是好心把票给你,你好歹看完了再回去吧。”
看在他如此劝我的份上,我也就委委屈屈地站了起来。
撇开偏见不说,我承认我老爸的歌写的很好听,偶尔在门外听见他在房间里边弹边唱,无论是词还是曲都能牵动人的感性细胞。
“无论你选择是否要长大,我都无法用黑色的羽翼遮盖在你的影子上,黑色的爱,神说这是世纪初的罪恶。鱼,请你在微笑过后就抛弃我,你可以割破我的喉咙,阻止我的歌声,但是你没有办法带走黑色的爱,鱼,请原谅我的罪恶,留给我生锈的十子架忏悔,鲜血的忏悔……”
“这首就是有名的《鱼》吧!真是名副其实啊!”张楚振臂大声地叫好着,前排的女孩子衣服已经越脱越少了,我则不以为然地听着,这样的歌词让我有微微的刺痛感,只是我对任何人都没说。
“你知道不知道RAY的歌词都写给同一个人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哈哈。”张楚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是我那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妈妈吗?这是我能够得出的唯一答案。
前面又是另一阵狂叫声,我抬起了头,看见他已经脱去了上身的衣服。
“衣服买来是给你当众乱脱的啊?!看我下次不把你的衣服全剪烂了!”
“你说什么?!!”张楚没有听清我的嘀咕。我抬高了声音道:
“我说我最TMD看不惯这种为了骗取女色,出卖色相的家伙!”
不是的,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捂住了耳朵,我不恨他,他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会恨他呢,怪就怪我也许非常喜欢这个父亲。
抬头看着他的样子,汗水凝着长发,漂亮而结实的身体,就算在家里,他也不会上身脱掉了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对于他的身体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父亲的身体有那么漂亮,那么结实,那么迷人。
“喂,喂!我说!我说瑞草,你哭什么啊!”
张楚摇着瑞草的身体。
这场LIVE真是看的张楚心惊动魄。
五
他大概一开了门,就看见我一个人呆坐在大床上发呆。
“草儿,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他脱去了外衣,里面的演出服看来是早已换了下来。
“今天在台上蹦了一晚上,累不累?”我抬起头,忽然问道。
“累,当然累。”他似乎察觉出了我的不正常,饶到了我的旁边,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之后,又在我身边坐下。
“草你说句话啊。”他伸出手,拉过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手上因为弹吉他而造成的茧。
“你让我好好看看你行不行?”这是我看完LIVE之后最大的愿望,我要把眼前这个我唯一的亲人好好看个清楚,看看他到底有几个侧面是我不知道的。
他听了,没说什么,就真的坐在我面前,老老实实地让我看。我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和今天在台下看见的一样,只不过没有那么犀利的表情。
“爸……”我的声音有如梦呓:“你真是我爸,还是,你是RAY,那个我一点都不认识的男人呢?”
“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吗?”他笑了,这样的笑他是不会给别人的,这是专属于他儿子瑞草才能得到的笑容。
那瞬间,我简直觉得自己有恋父情结。
“爸!”我搂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想跟他说什么,却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亏我平时那么能说。
他就那么把我抱起来,带着我在整个屋子里转圈,像小时候那样,用对孩子的口气哄着我,我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爸爸的抱着转圈比游乐场里的木马还有意思。
忽上忽下,他笑着看着我,我也同时回望着他。
“爸,你以后别结婚,我们父子两个相依为命吧。”我突然道。
“你说什么?”他对于我的话有点惊异:“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以后就两个人一起生活,谁都不要结婚。”
我发现他的眼睛有些湿湿的,抱着我就开始吻,从脸颊到嘴唇,当时虽然心里感到异样,但是却顺着自己的意思去想,把这个当成父子的正常交流。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草儿。”
我当然也想过,这个男人要是不是我老爸的话,那会怎么样。
塌陷,天国塌陷。
当然,那天之后,我还是我这个瑞大少,并未改变很多,那场魔力般的LIVE居然让我觉得我们班的陈籽大小姐索然无味,就像是清汤里的面条,固然秀气,却淡的没有一点内容。
于是我发起了第一个喊她“剩面条”的运动,这个名字非常的风行,于是她又更恨我一分。听她的朋友说,陈籽背后骂我的时候说:再没见过瑞草这么混帐的男人,仗着自己有张好看的小白脸就不知道几斤几量重了。
也有人说,陈籽大小姐也拿我跟那个RAY做比较,人家那是天字第一号的好男人,与我这种人比起来,那好比清汤比猪油。我奇怪了,就问,这是怎么比呢?他们笑说:
“哟,你瑞草总算也傻了一回啊,她们女孩子最恨高热量,你那猪油是不是比清汤要可恨数倍?”
这回我被骂了反而开心,觉得是领教到一种后现代主义艺术,能把人这么比的,也只有那位“剩面条”了。
我也不忘记和家里那位长辈分享心得,我就问他:
“你说人和人之间这要怎么比才能比成清汤与猪油?”
父亲大人大为不解;笑着敲着我的脑袋说:
“想什么呢;草儿;你怎么每天都能弄这么新鲜的事儿跟我说啊。”
“不是,”我一把拍掉他的手:“你再好好想想,比如你是清汤你儿子我是猪油。”
我这么一说,他更加云里雾里,我不免得意:好啊,终于也有你被我难住的一回。
于是我顾做高深的露齿一笑,摇摇手扬长而去。
“草,你说半截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让我说,我偏不说,嘿嘿,看你拿我怎么办!
后面听见他在那里嘀咕,嘀咕什么?什么!小妖精?!居然敢把我这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少年比成妖精!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说什么?!!!”我杀了个回马枪奔向我那个老爸:“你再说一次!再……诶哟!”
他把脚伸了出来,我很自然很优美地摔进了他的怀里。
“爸!你欺负你儿子!!”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跑过头了。”他笑着捏住我的脸:“每天说要长大,结果还不是跟孩子一样。”
“不是孩子,我在我们班那可是大哥级的人物,要是那帮小子敢这么对我,我早就揍地他连他祖宗都认不出来了!哼哼!”
“瑞草,你再说一遍?”他脸上明显已经变色了,我颤抖。
“不是,爸,你听我说,我就偶尔打那么一架!”
他把我整个抱起来,而且是抱去了阳台的方向,如果有神明一定听地到我的呼救,因为我几乎是把能拜的神全拜了一遍。
“爸!你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我够冷静了!平时宠的你都没边了是不是!”他冷笑着看着我,我猜着自己这时候应该是够可怜的了,按照平时他一定会心软,但是今天偏就不管用了!所以我下了定论,他肯定在回家之前吃了火药!
“爸!为了顾及你乐团好队长的形象!你可千万不能对你儿子我行凶啊!这是要坐牢的!你吃牢饭我是要心疼D!”
“你还跟我贫!”
于是乎,本少爷终于被自己的父亲大人架到了阳台边缘,一半身子在阳台外面了。
“说,以后还打不打了!”
“爸,男人不打架是活不成的,你多少体谅你儿子我一下嘛,再说我最多打断别人一跟肋骨……哇哇哇!爸!我知道错了!!要掉下去了!!”
他还真不心疼我,现在我的状态是大半个身子在外面。
“说!以后不打架了!”
“瑞泽杀人啦!小报记者快来啊!瑞大团长杀人了!!”
“再叫!”身子有被放出去了一点!我一仰头就是自己家楼下的蔷薇丛,蔷薇啊!同学们!掉下去死是死不了,那个刺要是刺脸上,我瑞大少爷这辈子就没女人了!何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看人家勾践卧薪尝胆的胆识!我下了决心!
“爸!饶了我吧!再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打架了!不打架就不打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可从没觉得我家草儿是君子!”他也是,这个节骨眼还能戏弄自己儿子。
“我不是君子行了吧!爸,我恐高!你就放我下来吧!”
声音已经带哭腔了,他这才猛地一收手,把我收回他怀里。我也奇怪自己是不是在他面前泪腺特别发达,一委屈就哭。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爸现在傻眼了。
“草儿,又哭了,别哭,爸爸刚才不好!不该吓你,不哭不哭。”
我发现自己开始扳回比分。
“爸!你都不心疼啊!你都不心疼我,我还指望谁心疼啊!我不活了我!”我作势又要往阳台外面爬,虽然我知道自己这叫给脸不要脸,但是我现在满脸眼泪,按照瑞泽定律第N条,他儿子瑞草在哭的时候,瑞泽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我不心疼你?”他把我拖回怀里:“我比谁都心疼你,你知不知道,你打架受伤了以后都疼谁身上,从小就这样,身上全是伤,我知道你气盛,我告诉你自己当心自己的身体,说几次你听进耳朵里去了?”
他用他磁性沉稳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我身子一软,停住了哭声。我知道他心疼我,只要我一打架受伤,他就整个晚上不睡觉的握住我的手,我也知道,我巴望着自己受伤,这样他才能推掉别的工作,一个晚上的都留在我旁边。
“爸,以后我少打架,尽量忍着好不好?”我的口气也软下来,现在这样子谁都看不出来我们刚才吵过架。
“恩,听话。”他拍着我的后背,虽然这是对待幼儿园小孩子的方式,我却依然喜欢这样的感觉。
“以后我改吵架,其实他们不知道,比起打架,我还是吵架厉害,我可是向来最没口德的那种…………爸,我错了,你别罚我了!爸!!!”
终于,我又把他弄火了,如果把自己老爸惹火是一种特长,那我不用深造也能拿证书了。
“好!瑞草,下个月生活费再减一半。”
他干脆扔下了我径自走回了房间里,我这种劣徒想来已经坏进骨子里,轮回转世也挤不完坏水了。
可是,生活费……一半,又一半,也就是相当于以前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说……瑞大银行开不下去了!!
“啊啊啊啊!爸!!你再把我扔下去吧!只是这个钱千万不要扣啊!!”
难得明媚的一个晴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鬼哭狼嚎。
邻居阿婆甲:这孩子怎么又惹他爸生气啦?
邻居阿婆乙:那个坏小子,我家小孙子小时候还被他打过!该他的!
六
我向我老爸发的那个誓,没几天就破了。我,也就是在下瑞草,被活捉去了校长室,这事的起源还是我老爸。
请不要问我为什么,倒霉的事情总是能扯上我父亲大人,这辈子做他儿子,也算我栽在他手上了。
我们学校那帮混小子们从某个日本网上得知了合成照片的种种好处,于是潜心钻研PHOTO SHOP7。0,听说还颇出了些成效。
成效是有了,于是就开始犯案。比如把这个学校校花的脸安在日本某个AV女星的身上,又把这个老师的头安在了那个健美明星的身体上,然后私下传阅的非常热闹。
当然,我们的“剩面条”小姐,自然以她独有的殊荣,有幸与饭岛爱合体,照片复制了很多张,其中有一张就就夹在了她的数学作业本里。她完全被蒙在鼓里,正常去交作业,然后走回坐位。不一会,我们那位纯情的数学老师,脸色就开始一阵白,一阵红,于是抬头猛盯着“剩面条”看。
“剩面条”不知情,遂与老师对视,场面颇为壮观,下面我们已经笑成了一片。只见老师伸出兰花指夹住小照片:
“陈籽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陈籽的脸先是白,再是红,之后渐渐发紫,也不管现在是上课时间,众目睽睽之下给了我一个火热的巴掌,我刚想喊冤,陈籽小姐高八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瑞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暗恋不成,你现在明目张胆的开始报复是不是?你手段也太卑劣了一点!你是不是男人!我喜欢RAY招你惹你了!”骂痛快了之后,又是一巴掌。
“我……”这个“冤”字还没说出来,老师就徐徐走近了我:
“瑞草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爱的教育固然是免不了了,只是他们也太抬举我了,我的PHOTO SHOP程度,只到能载入图片文件而已,去年电脑不及格的全校就我瑞大公子一个,这个全校的电脑老师都能作证。
也幸而是这个原因,在众多老师的作证下,我勉强逃出了嫌疑,但是“剩面条”见了我依然一副仇人般的态度。
中午我正生着闷气,周围一群小弟帮着扇扇子。
“我跟她又没有国仇家恨,她算什么啊,仗着以前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是是,瑞老大说的极是!看小的们给你出气!”
“好!帮我出气我请你们哈根达斯!随便吃!”
早知道他们是那么报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欧洲占卜师说:切忌不可诅咒别人,诅咒别人的人,自己也会有报应的。
那个报复计划第二天就出台了。
陈籽午休的时候好好进的教室,突然一声尖叫,我们这群看热闹的一边起哄一边朝她那里看过去。
他们只说要替我报复,这具体什么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
“说!谁干的!!!”
陈籽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当初拿她做原形做照片的时候也没见着这个场面,我更开心了,这就是招惹本少爷的下场,有的她遭报应的。
“说!谁把RAY的照片弄成这样的!!”
她说什么?!RAY?我老爸?!!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着策划者,他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之态,我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一股血从脚底冲向头顶,飞起身跑到陈籽桌子上看那张照片。
我老爸的一副俊脸被电脑扭曲,还被安在相扑选手的身体上。
“谁TMD这么混蛋!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我抓起照片撕碎,使出浑身力气,给了那个一脸奸相的小人一记老拳,这回连陈籽都不闹了,愣在那里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景观一样。
“老大,不是你说……”那家伙被打了一脸鼻血还想要申辩。
我被张楚死死地拉住了:
“瑞草!你发什么疯呢!当初说要整她的不是你吗?”
“你放开我!我揍死他!我就说看他一脸秦桧相!”我用力挣脱张楚的手,扬手又是一拳,之后干脆坐在他身上揍。
“快拉开他们两个!!”张楚忙着安排人手劝架,他知道我这是真火了,所以事情才有危险性。这会儿,陈籽也过来假惺惺地劝慰着:
“瑞草,我错怪你了,我知道你还是特喜欢我,你为了我这么拼……可是打伤人就不好了,瑞草快别打了。”
不打?我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而身下的家伙,就成了这个世纪最可怜的倒霉蛋。
闹剧一直到了教导主任和校长到场才算告一段落。
于是,我就灰溜溜地站在了校长室。
“刚才,我们通知了你父亲,他说他暂时来不了,回去会教育你的。你的处分刚下来,全校通报处分,然后当众宣读检讨书,再承担被你打的小何同学的所有医药费。”
校长长的很可爱,很像是肯德基的上校爷爷,但是听了以上的话,我才更加坚定了人不可貌相,越是表面和蔼越是老谋深算。想来我瑞草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读读检讨么,就是读个检讨也能迷到下面一片女生。
走出了校长室,依稀听得里面一片哗然,说什么这样的学生开除便是,还嫌惩罚的不够。
敢情不是发生在你们儿子身上,你们说出来不牙疼是不是?
我翘了最后的两节课,连书包也没有拿干脆回了家。
没有人关心我伤了哪里,我先动的手,所以我就是活该被揍死了也是应该的。我捂住下腹强烈的疼痛,拿出钥匙开门。
这个时候,老爸是不在家的,行程表上写着今天一整天的练团,我也省着被他再骂一顿。对于他我还是有愧疚的,上次刚答应过他不要打架……
“我比谁都心疼你,你知不知道,你打架受伤了以后都疼谁身上,从小就这样,身上全是伤,我知道你气盛,我告诉你自己当心自己的身体,说几次你听进耳朵里去了?”
父亲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眼泪就顺着眼眶滑了下来,我认定,男人是可以哭的,在家哭哭,外面做条硬汉。
“草儿……”
进门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爸!你不是不回来?!”我错愕地看着他。
“你又打架了是不是,我就说你不是当君子的料。”声音没有起伏。
他生气了是么?我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拉回来。
“伤着没有?”
声音软而温存,依旧是我最爱的温柔父亲,一把抱住他,哭一场再说。
“草儿,为什么我一见到你,你就跟我抹眼泪呀?”
细长的手指替我抚去眼泪,我不能在学校说,我是受了委屈的。十五岁的时候,他——我的父亲就告诉我,不能告诉别人,我是他儿子。我不能告诉他们,他们把我爸的脸弄成那样,我还得忍着。
“爸……我真的没法儿忍,看见别人把你脸糟蹋成那样,我根本没法儿忍下去。”
我不知道他听懂没有,他就照着往常的方式拼命哄我,我早就觉得他其实真不该这么惯着我的,越惯就越贪心。
那天他还是陪着我,扔掉了一天的工作,所以我就说我喜欢打架。
他帮我放好的热水,我就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即使在浴室,也能听见他在外面弹着吉他的声音。
这首歌我是听过的,就是那首《鱼翼》,我最经常听见他在家里弹的也是这首,这首让我莫名刺痛的歌。
我裹了条浴巾就出去,想问他拿这首歌的歌词。他见我出来,愣了一下,随后放下吉他朝我笑笑:
“泡的舒服吗?”
“唔,老爸,你刚才在弹的歌的歌词拿给我看看行不行,反正我也不太懂,就觉得挺好听的。”
确实,我真是奇怪,我怎么会是他瑞泽的儿子!首先,我没有他那样深刻的五官,再次,我没有他的音乐天分。说起音乐天分,一般人多少有一点,放我这儿,就干脆是一点没有,无奈于我还是热中于唱歌的,偶尔也去KTV包个包厢,但是为什么我唱歌的时候,都刚好是他们要上厕所的时候?!
“要那首歌的歌词?”他的表情似乎是有点被我吓着了,我承认我是没天分,但是老爸您也不用这么激我啊。
“对,觉得写挺好的。”
“是吗?”他苦笑了一下,我确定我的眼睛没出错,他确实是在苦笑。他从抽屉的底部把歌词翻出来交到我的手上,我伸手拿的时候,腹部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本身已经受伤的地方,立刻产生了比原伤口更厉害的巨痛,顷刻间扩散到全身。
“草,你怎么了?”
他拿开我捂在腹部的手,那里青了很大的一块。
“这个伤是怎么弄的?”他让我平躺在床上,拿出药膏,小心地未我上药。
上药就上药,他一个男人露出那种心碎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
“你都长这么大了……”他把药瓶放在了一边,手指游走在我裸露着的上半身,我仿佛触电似地躲开他的手指,他这才发现了什么似地,低声说了声“对不起”,那之后,他拿了外衣就出去了。
那天晚上,他没有再回来。
本来谁着父亲和我两个人的床空的吓人,纵使我一整夜从左边翻到右边,也无法填补父亲的那个空隙。
歌词和吉他放在了桌子上,他的主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度过了那一夜。
七
我有的时候就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看见他的脸。他不算是不回家,用他的话就是,他回家的时候我刚好都不在家。电话经常打,无非是问问又有没有惹是生非,又有没有不吃饭。
每个月的钱终于回升到原来的水平了,怪就怪在,钱越是回升我心里就越不舒服。
“草,吃饭了没?爸最近忙,不能回去看你了,自己当心自己,过了这一阵我就回去了,乖。”
“你爱回来不回来!”我恨恨挂了电话,我料想这他那边一定也是一阵愕然,活该他!
本来一通电话还好,不想我是越来越气,干脆把张楚叫到外面去玩,在外面比一个人呆在家里生闷气要好。
张楚是一脸的赔笑,这只手帮我提了一个包,那个手还要帮我拿冰淇淋。
“瑞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跟着张楚进了音像店,这小子说,让男人复员最快的方法就是看A片,我现在几乎是病急乱投医了。结果进了音像店,我那个混蛋老爸乐团的CD还被放在最前面,心里又堵的慌。
“我那个混帐老爸一个月没回家了!”
“没想到我们瑞大少爷还有恋父情结啊,你想不想知道,这男人要是常时间不回家都在外面干点什么?”
“干什么?”我看着张楚一脸诡秘的表情,顺势问了下去。
“泡女人呗,男人都这样,你也别怪你爸,你长大以后对女人也是有需求的嘛,而且我听说像咱们爸爸这个年纪对女人的需求都是最……”
“你爸才没事儿出去泡女人呢!”我反手一推张楚,他的话让我非常不舒服。
对面两个女孩拿着SIN乐团的CD皱着眉头道:
“RAY最近好象跟一个模特打的火热……”
“本来觉得RAY挺厉害的,一点绯闻都没有,我的梦中庭楼塌陷了。”女孩子作势装着要哭。另一个扯扯她道:
“男人都这样,表面上装的跟真的是的,背地里哪个不乱来,玩摇滚的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还磕药,你信不信?”
张楚拉拉我的袖子:
“喂,瑞大少?活着的话回个话行不行?”
“你听见她们说的没?”
“啊?”
“他们说RAY和一个女模特……”
“瑞大少什么时候对这个那么用兴趣了?”张楚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殊不知,我现在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你给我在这儿呆着,我找个人骂骂,一会就回来。”
我扔下张楚一个人跑到街角,拿出手机,然后拨号……
“喂,是草吗?”
“你是我爸?”
“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世界上最烂男人!伪君子!陈世美!坏蛋!叛徒!走狗!……”我把记忆中能找到的骂人的话全部骂一遍,完全没自觉自己的声音到了后面已经是哭腔了。
“草!草!这是怎么回事!草……”
“吡”的一声,关掉了手机,一个人蹲在了街角,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止不住,这是我平时最痛恨的行径,在外面哭像个女人似的。
当我不被你重视,不再被你当宝贝了,我该怎么办?只有你像宝贝一样地对待我,只有你在我哭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哄着,万一我不是你唯一的宝贝……你是不是也会把那个女人抱在怀里,那么哄她,告诉她“没事了”“不要哭”?
老爸是世界上最混蛋的男人。
我那天挺对不住张楚的,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一个人延着街道往家里走。路边偶尔有买个杂志的小亭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眼睛那么好,封面就是我老爸,他用手帮一个女人遮着镁光灯。
挺甜蜜的嘛。如果照实话说,那个女人长的真是很好看,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类型,不愧是父子,连喜欢女人的类型都差不多。
张楚原先说过,RAY的歌词全部都写给一个人,原先还想着是那个连面都没打过的母亲,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
就是,是男人的话仔细想想,儿子怎么比的过女人,儿子只知道给你制造麻烦,女人就带给你快乐;儿子天天顶嘴,你拿他没办法,女人就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取悦你……
“哟,小哥,一个人呐?”
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混街角的流氓都是一个调调的。
“干吗?”看也不看他,一个人往前走。
“兄弟这几天没钱,借两个钱用用怎么样?”那家伙伸手就往我口袋里摸,我是第二次遇见这样的事儿了,而且两次居然经历相同,都是在没带钱的情况下。我今天确实是带了钱出来,无奈钱包放在了包里,让张楚拿着。
“没看见我没钱吗?”这家伙知道不知道我在帮会起码也有几个兄弟的,不要命了?!
“还真没钱,”那人看似自言自语着:“没钱也行,陪哥们儿我玩儿会儿总可以吧。”
“你!”话还没喊完就被人拖去了小胡同。
“看的出来,兄弟你也是能打的,不过你就别跟我在这儿白费工夫了,我可是柔道黑带,识趣的就别挣扎,我也舍不得破了你这张小白脸。”
“你王八蛋!”抽出一只手,挥出一拳,却被人接的稳稳的。耻辱啊,想我十七年多的生活,受到这样的待遇还是第一次。
“哟,生气了好,生气了更好看,你这皮肤怎么这么嫩呢,你真的是男人吗?下面长没长那个啊?”
我,瑞草,在十七岁的那一天,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淫笑,如果是古装剧情节,现在应该有个大侠飞身从墙头跳下,大喝一声:
“放开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不对啊,我瑞草堂堂一男子汉什么时候成良家妇女了?!难道……那家伙要对我行色?!!
手没有办法挣脱开,只好陪个笑:
“这为仁兄,请你把手放开,你我都是男人,男人怎么可以非礼男人呢?子曰……子曰……那个孔子虽然没有说过关于这个方面的问题,但是这为大哥一定搞错了,在下并非董贤,没有断袖之癖,这位仁兄相貌堂堂,一看便知是个需求正常的男子汉……”
那家伙似乎是看着我的嘴一开一合也愣了一会,真没想到我还有这么迂腐的一天。废话没说多少,那人的身子就欺上来了。
“春宵苦短,你就别废话了,我们快点办事!”
我一听,刚想称赞他懂得引用白乐天的诗,就发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进我衣服里面乱摸。
“啊啊啊啊!非礼啦!来人呐!!”身为一个男人,用这样的声音阻止行色,可以说是十分的没有面子,但是我知道,再不叫我就贞洁难保了。
“你叫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家伙一定是八点档看多了,说的话全跟台词似的。我已经没闲心陪他贫嘴了,发现脚还松动,这家伙正全神贯注地打算侵犯我,没想到脚那里是个空挡,我狠狠推了他一把,往他胯下一踢飞也似地往外逃。
长长的黑色胡同里,有一个男人杀猪般地鬼嚎。
我承认,我是吓到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中国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居然还有人敢在晚上对男人行色。
倒霉就该像我这样,被老爸抛弃,又险些被人非礼。衬衫的扣子已经散掉了一大半,幸而夜里看不清景物,没有人注意到我这副凄惨的样子,低着头跑回家,也不怕有认识人认出来。
家里亮着灯,他回来了。
我就说这男人贱就是贱,非得骂骂他了才知道回家……打住,在下好象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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