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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芳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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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重新端上温热的茶来,点心整盘整盘子的上,管够。君少商被这些人的热情给弄得有气也发作不出来,只好坐在那儿枯等。
白玉手里是十几件的内衣料子,一件一件地裁剪好了,又配上里衬,一直忙到日影西斜,这才直了直有些发酸的腰,深深地透了一口气。
把这些打点给小环和王李氏,她才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件事儿,可是忘了是什么了,她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光顾着赚银子了,脑子里竟盛不下别的了。
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原来君少商还等着她呢。欲待不见他,又怕他说自己小气,不就是一直休书吗?自己以前不是盼都盼不来的,这会子又婆婆妈**做什么?
她打点起精神来,进屋里换上一身宝蓝的长袍,理了理头发,这才出屋到了玉玲珑。君少商正等得焦头烂额、烦躁不已,见了她来了,心里顿时一喜,可是脸上却不好意思带出来,强力忍着,以至于嘴角都憋得微微抽搐了。在白玉看来,还以为他厌恶自己这副样子,不想看到她呢。
不过她白玉大人大量,既然和他夫妻一场,再相见时也不至于真的跟斗鸡眼似的。于是上前笑着作了一揖道:“劳君大少爷久等了,小店生意忙了些,一时分身乏术,还望君大少爷多多海涵!”
君少商听她这一顿油嘴滑舌的,眉毛不由皱了皱:怎么不见她一点儿伤心难过的样子?一般女子被夫家不待见,不都是愁眉苦脸、要死要活的吗?怎么她就眉开眼笑的,难道是早就想离开君家了不成?
白玉见他皱眉,还以为君少商对她厌烦至极呢。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容也慢慢地收敛了,心里暗暗咕哝着:这男人还真是小气啊,自己都预备着和他好和好散的了,他还这么一副嘴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都说商人奸诈,看来真的是这样的了。他一个大男人家还这么小气,自己更不能留在君家了。最好是及早地出来,一点儿瓜葛都没有才好。
君少商见白玉从刚进屋的门开眼笑,到此时忽然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虽然是他极为熟悉的,可他还是想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
但是他又抹不开脸子,只好冷冷地答道:“哦,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你我夫妻一场,难道我来见见你还不行吗?”
此语一出,顿时惊呆了店里店外的,从胖掌柜的到伙计,从来挑选首饰的奶奶姑娘们到外头侍立的丫鬟们,个个都像听见晴天霹雳一样,呆愣愣地不知道干什么了。
白玉暗自好笑:敢情自己这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怎么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她就是君大少奶奶的身份啊?不过眼下这身份也没什么意义了,君少商今儿来送了休书,他们之间就再无一点关联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竟会有微微的伤痛?白玉极力压制住这股伤痛,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自己一天做活做的太多的缘故,累着了。
见君少商越加冷淡,她也不复先前那般随和,也冷冷地问道:“既然君大少爷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还请移开尊步吧,我这小店的生意本钱少,就靠着各位客人来捧个场子,不能和君大少爷财大气粗的相比,若是惊着了客人,小店可就要倒闭关门的了。”
君少商听见这话语气不善,也不由动了气:这个死女人,怎么跟他有仇一样啊,句句都火药气息浓厚,不能好好地说话啊。
当即也不客气地反唇相讥:“白大老板怕是过奖了君某了,君某还该向白大老板取经才是呢。”
白玉也知道他是暗含讽刺,也不跟他计较,只笑吟吟地招呼着客人,她就不信,他君少商再不济,总不会做出那等当着客人的面和她大吵大骂的事儿吧。
果不其然,君少商被她的行为给激得满头青筋都暴露出来,可硬生生地满腹的怒火给压下去了。她不得不佩服这人的涵养到位,气成这样,说话还是不带一个脏字的。
她白玉也不知道有了什么本事,竟能把君家的掌门人给气成这样,还不能还口的。不由心里暗暗得意,眼睛偷偷地瞥了一眼君少商,好像在挑衅地说着“让你嚣张,让你不辨是非,今儿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吧。”
君少商察觉了她的用意,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他也真有一手,缓缓地把这气给咽下去了,脸上依然云淡风轻的。
白玉也暗暗惊诧,不似方才掉以轻心,可也不想再理会他,毕竟两个人都快要成仇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半天不见君少商动静,白玉心里到底忐忑不安:这家伙怎么老是耗在这儿呀,时间长了,若是说出什么话来,可就坏了他的生意了,又总不见他把休书拿出来,还等着她求他呢。
于是又近前一步,小声笑道:“君大少爷今儿来不光光是为了看我这玉玲珑的玉器的吧?是不是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呀?”
君少商被她贼兮兮的笑笑得有点儿头发直竖,却也摸不着脑袋,不禁问道:“忘了什么事儿?”
白玉一听他这么说,来气了:什么人啊这是?不就是一封休书吗?至于这么为难吗?还得让她当着客人的面说出来不成?这家伙的心胸真不是一般的狭窄啊,自己都笑成这样了,他还在这儿装傻充愣的?
不就是想让众人都知道她白玉被君家给休了吗?好,既这么着,就别怪她白玉脸皮厚了。当下就直接说道:“我说君大少爷你年纪轻轻的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了?不就是休书一封吗?也不至于这么羞辱人的,拿来就是。我白玉这辈子还真没怕过谁呢?”
君少商这才明白过来,这半天她都不过来,把他给晾在这儿,敢情以为他就是来送休书的?怪不得她时而热情,时而冰冷呢。看样子她想休书想的发疯了,恨不得立即离开了君家才好呢。自己就偏不如她的愿,看她怎么着?
第一百六十六章搬起石头砸脚
一屋子的人听了这个话,没有一个不呆住了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夫妻啊,一个赶着要休书,一个气得牙根发痒,却硬撑着不吼出来。
君少商简直都快被这个女人给气炸了肺了,忽地一声就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白玉,咬牙切齿地说道:“休书?你妄想吧。这辈子你生是君家的人,死是君家的鬼!”说完,拂袖出门,也不踩踏马石,径自翻身上马。
白玉一听说没了休书,忙追了出去,“唉,我说姓君的,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明明是你们君家逼着我出来的,这会子还说的这么壮烈,说给谁听呢?那小妾都骑到我头上了,还不能让我吭一声吗?”
君少商骑在马上,被她这话气得差点儿一头栽下来,回转身来狞笑着说道:“她还骑你头上?你不骑我头上就好了。”
白玉顺着他的话径直说下去:“什么啊这是,我骑你头上做什么,你又不是马!”
君少商听了恨不得回身抽她两鞭子,可碍于到处都是人,硬是憋着内伤回去了。这里白玉还在琢磨着他好端端地让她骑做什么。
话说君少商东倒西歪地回到了君府,柳眉烟屋里的丫头杏儿早就告诉了她,她忙让杏儿去请君少商到她屋里用饭,谁知道却招来君少商的一顿抢白:“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柳眉烟听了杏儿的学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大少爷一天都没回来,怎么一回来就被气饱了?她可没有这个胆子气他啊。
在屋里足足躺了一个月,柳眉烟才下得床来,这些日子,她心里也颇不安宁,李原那里还时不时地找人来威胁她:要是再不把白玉休了,就要把她做的好事给捅出来。她也是日夜烦心啊。
等到三十天后,她就起来,一大早梳洗得齐齐整整的,去见君老太太,想探探什么时候能把白玉给休掉。
君老太太见她来了,又想起那个成型的孙子,不由一阵心酸,柳眉烟想起自己的孩子,也是连心地疼痛,可当着君老太太的面,她只好泣声说道:“老太太不必伤心了,都怪我没福气,不能给大少爷生一个儿子。不过我身子好,又年轻,生养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老太太就等着抱孙子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和商儿都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君老太太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似商量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商儿虽是个经商的,可我们君家在京里也是高门大户,数得着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哪一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前儿二少爷来信,说是二少奶奶也有孕了,我喜欢的一夜没有睡着。商儿虽然年纪不大,可终究是大房,这要是没有个孩子,日后可说不过去啊。”
柳眉烟听了这话,眨巴了几下眼睛,暗想:老太太这番话听起来别有深意啊。她想做什么?我才刚刚掉了孩子,再能生养也得一年半载的,那也赶不上二房了。
想毕,她忙陪笑道:“原来二弟都有孩子了,真是恭喜老太太了。”她总觉得老太太的话里猫腻太多,不太敢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二少奶奶生的那叫嫡子,可她现在什么身份,就算是生出来的儿子也是庶子,怎么都赶不上二少爷的。
君老太太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也就一笑,但是依然不放弃,说道:“你知道的,商儿再怎么着也得有个嫡子顶门立户的,庶子再多,到时候分家产也是少一分子的。您说呢?”
她把这个热炭团儿一下子抛给了柳眉烟,打得柳眉烟那叫一个措手不及啊。怎么着?说着说着怎么扯到嫡庶之分上了?老太太这不是明摆着在逼她吗?她是个妾,生的当然是庶子了,要想有嫡子,得由大少奶奶来生啊。可眼下大少奶奶不是要给休掉的吗?难道要再娶一个大少奶奶不成?
柳眉烟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些话再难听,她也得听着,还得陪出笑脸来,内中虽然暗骂君老太太是个老狐狸,可面儿上还得做足了功夫,装贤良装孝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地也不能伺候大少爷,大少奶奶如今自个儿离开了君家,大少爷要想嫡子可真难啊。”
君老太太一听这话就乐了:这女人心机不少嘛,把这个炭团又给踢回来了,就等着她来给个说法了。柳眉烟这女人要是不那么小心眼,加以时机,说不定也是个强女人,可惜了心胸太偏狭,只知道窝里斗,斗来斗去的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君老太太把她整个人都看透了,她还在她面前装呢。半天,君老太太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大少奶奶的位份也不是任谁都能上的,白家是户部的官儿,商儿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还多着呢。虽然这次她做了这样的事儿,可看在商儿的面上,你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
柳眉烟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这什么意思?难道让她就此罢手不成?可她的孩子呢?
她着急上火的也忘了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了,当场就驳回去,问道:“老太太这话我不敢不听,只是求老太太也想想那才成型的孩子才是。可怜我苦熬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为大少爷怀上孩子,竟然就被她……”说至此,她拿绢子掩住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那个伤心劲儿,是个铁人也被她打动了。
君老太太不动声色,待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幽幽地道:“至于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我想你比我还清楚。白玉这个大少奶奶决不能休,你要是觉着委屈,这么着可好?”
她一双凌厉的老眼紧盯着柳眉烟梨花带雨的脸,半天才格格笑道:“商儿身边的人也不多,我就做主再给商儿纳一房妾吧,你们妻妾都好好伺候着,谁先生了儿子我重重有赏。”
一语惊呆了柳眉烟,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拿这个来辖制她,让她有恨无处使,有冤无处发。她满腔的怒火,却不得不暗暗地压住了,只好打碎了牙齿和血咽下去。
呆了一呆,她立即灵醒过来,忙笑道:“老太太说是怎么好就怎么行。我们做晚辈的只伺候好大少爷就是了,您老人家这一生吃的盐比我走的路都要多,做什么那还不深思熟虑的?”
君老太太听了展颜笑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我们女人还不就这样,就是为了夫君为了孩子活着!”
见柳眉烟还有些痴痴地不想走,君老太太脸上就露出疲态来,“我也乏了,你身子也不能久坐,还是回去躺躺吧。”
柳眉烟听了这个,只好站起来,行了礼慢慢地退出去。回到自己屋里,顿时脾性大发,把屋里能砸的家伙都摔了,一边愤愤地吼着:“这算是什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让我吃个哑巴亏?那贱人究竟有什么好,就让君家舍不得了?不就有个好老子吗?”
杏儿深知这其中的原委的,自然也不敢劝,只瑟缩在墙角落里,等柳眉烟发泄够了,才招呼小丫头上来清扫了。
君少商被白玉气得够呛,两日都窝在书房里生着闷气: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胆子是一天大似一天了。不过想想她那股辣劲,还是让他欲罢不能。这女人和柳眉烟不同,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过了午后,君老太太就让人把君少商叫过去,不知道母亲有什么事儿,君少商忙急匆匆地赶过去了。行过礼坐定之后,君老太太才一长一短地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君少商乍一听也有点惊诧,怎么母亲忽然想起来给自己纳妾了?
君老太太见他疑虑,就笑道:“本来这事儿用不着我多嘴的,大少奶奶该管的。可如今大少奶奶人连君家的门儿都不回了,你有什么打算?”
君少商还以为他母亲让他休妻呢,虽说父母命不可违,可他实在是不想休了白玉。于是只好嗫嚅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孩儿觉得这事儿也不至于就休掉她,她毕竟生在白家,怎么着也该给白家一个面子的,留作以后的见面之地。”
“哦?我儿这话怎么和那天的行径不一致呢?那天你可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这才几日啊,就有了这些想头?”君老太太故意逗着她这儿子,逼着他认清自己的内心。
君少商经他母亲这么一打趣,脸红过耳,忙道:“不是的,母亲误会儿子了,那日儿子确实伤心难过,可事后一想,她还是不能休的。缘由我也和母亲说了的。”
“是吗?怕不是这么简单吧?难道我儿内心里一点不眷恋着她?”君老太太又往前逼了一逼,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敢承认他和白玉的感情。
果然,君少商听了这话更慌乱了,忙忙地口不择言道:“一切都由母亲安排,孩儿遵命就是!”
“真是个傻孩子,你遵什么命啊?”君老太太不禁乐了,也没把她心里的盘算说出来。如今这两个人都是牛脾气对着头,谁都不肯先软下来。自己要是不使出这一招儿来,怕白玉此后再也不进君家的门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一招儿是否管用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纳妾
君少商走了之后,君老太太就吩咐下去,找来几个官煤,问了几家的女孩儿。一一地见了画像之后,又让人细细地去打听了,才叫人去说去。
过了几天就妥当了,有一家花儿匠姓王的,老爹病了,躺在床上,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儿和一个儿子,夫妻两个平日里就靠种花养活,这一病,家里势必又多了花费,老婆子还得在家照顾着老头子,儿子又是小的,家里的事儿都落在女孩儿身上了。
女孩儿倒是吃苦耐劳的,无奈一个人还是供应不了全家的嚼裹,听了君家想纳一房妾,没有办法,也就愿意了。君老太太觉得这样人家的女儿心眼儿实诚,身子又好,就立即让人送了聘礼,择了日子就要过门。
纳个妾没有娶正室那么多的规矩,君家送了聘礼之后,没过几日,就用一顶小轿给抬了过去。不过君老太太也没委屈人家女孩儿,倒也请客摆酒的,光明正大地娶了回家。
柳眉烟这一天在屋里装病,使人回老太太,自己上次掉水里,落下了病根儿了,不能听见嘈杂的声响。君老太太叫了丫头去探视了,还送了几样补品过去。
至晚,君少商喝得酩酊大醉,在几个小人的搀扶下,被送入了新来的姨娘的洞房。
醉眼迷离的他,乍一见了那红彤彤的喜字,只觉心底里冒出一股深深的厌恶来。挑了新娘的盖头,也没有心思细看,只觉得眉清目秀的,倒也是上等的女孩儿。不过是丑是美和他关系不大,他压根儿就不感兴趣。
昏昏沉沉地赶走了下人,他一头就扎在枕头上,脑袋里混沌一片,极度困乏却一点儿睡意也无。躺在那里只觉得满眼都是闪亮的金星。
王姨娘忙在水盆里打湿了手巾,拿过来给他覆在额头上,却被君少商粗鲁地一把给拽下来扔在了一边儿。吓得王姨娘不知道怎么惹火了这位爷,忙退到角落里呆呆地候着了。
躺了半天,君少商只觉得心里反复地折腾,明明晃晃地眼前总闪着一个人影儿,细看时却看不清楚,隐隐约约地好像嘴角带着讥笑。他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时,却像是白玉的样子。
他猛然一惊:这可怎么好?自己纳妾也没告诉她一声儿,她会不会伤心?不行,自己今晚不能歇在这儿,已经是母命难为,他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不就是去认个错儿吗?古时还有“东床画眉”一说呢,他低声下气地说几句话算什么?况且白玉也不是那等轻狂的人,不见得就会把他拒之门外的。
这么瞎想了一通,他摇摇摆摆地站起来,王姨娘想上前扶着他,却被他挥手甩开了,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会儿。”
自己却歪歪斜斜地出去了,一连声地喊来小厮备马。小厮虽说惊疑不定,可也不敢违拗了他,只好扶着他上马一径出府去了。
且说白玉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干净了屋子,就卸了门板开门做生意了。因着昨日君少商那一番话,京里那些名门闺秀们都知道她是君家的大少奶奶了,又知道她和君少商闹翻了,一个个暗自咂舌,有佩服的也有看笑话的。不过,生意却出奇地更好了,那些女人们闲着没事,谁不想见识一下这京中最大商户家的奶奶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又怎么出来单过,自己也做起生意来的。
刚开了门没多久,王李氏就来了,这时候天才蒙蒙亮。白玉笑道:“怎么来的这样早?这会子又没人来,你不在家里多陪陪儿子吗?”
王李氏在这儿干了十来天,儿子和婆婆都安置好了,日常吃的又好,脸上也不似刚来时黑地里带着黄了,人显得白嫩了许多,脸上也有红有白的了,精神了许多。
见白玉问她,忙答道:“孩子有他祖母和王嬷嬷,我就放心了。早点来还能帮您收拾收拾,再者,昨日剩下的活儿也好早点做完。您这样的心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唯有勤快一些,才能报答得了一二。”
一时进了屋,小环到隔壁拿过伙计出去买的早点,又烧了些稀粥,三人就吃起来。等太阳出来的时候,街上的人就多了。
一街两行的商铺早就开张了,那些摆摊儿的小贩子们可劲儿地吆喝着,卖早点的、茶叶蛋的,玩耍的,应有尽有。
白玉这铺子陆陆续续地也有客人来了,来的还是那些常来的女人们。一进门,见了白玉,都是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她纳闷不已: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了什么,还是衣服穿得不对劲。
自己对着镜子看了一回,又问了小环,都说什么事儿都没有。
白玉这才稍稍放心,继续张罗着。有一个女子终于忍不住了,拉了白玉到角落里问道:“看你若无其事的,还在这儿做生意呢。你难道不知道君家今儿出了一件大事?”
白玉再也想不到君家能出什么大事,难不成又是柳眉烟怎么了?只是用眼疑惑地望着那女子,那女子才叹道:“君家也太不象话了,这样的事竟然也不告诉你一声。你该回去闹一场的。他们家大少爷今儿纳了一房妾,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地抬进了门,还请客摆酒的,这么大动静你都不知道?”
白玉只好摇头,她确实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这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何况君家现金大富大贵的。只是少了一条,就是没有告诉她而已,不过也难怪,她是要走的人了,告不告诉的也没什么。
那女人见她还是那么笃定,不由更加惊讶了,笑道:“怎么看你面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活似和你不相干一样?你现在还是君家的大少奶奶,他们这样做,置你于何地?你不打回去问着,还在这儿老神在在地做生意呢,真是佩服你到家了。”
白玉粲然一笑,回道:“我要是回去又吵又闹的,你们还有漂亮衣服穿吗?来来,昨儿晚上我又想了几个图样,你来看看喜欢什么?”生恐她在纠缠下去,就拉着那女子看图样去了。
忙乱了一天,客人总算是走了,店里静下来,白玉打点好了活儿,就让王李氏回去了。和小环匆匆地扒拉了几口饭,就收拾了。一天忙的腰酸背痛的,她也没有心思再做什么,躺在床上发呆。
虽然心里已经定下来要离开君家了,也不在乎是否被休,可是乍一听君少商纳妾,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隐隐地发疼。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虽然不是那么君子,可也并不是个小人,到如今,她还恨不起他来。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不知道这个时分君少商在做什么,怕是和新人洞房花烛夜了吧。柳眉烟恐怕要气死了吧?
想起那个女人,白玉唇边绽开一朵苦笑,女人啊,何必呢?最终来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就像柳眉烟,那么要强,使尽心机,到头来不也得眼睁睁地看着君少商和更年轻美貌的女子在一起**女爱?
她总不能来一个斗一个吧?纵算她有这个心思,也不见得一辈子都能斗得过人家?要是斗不过,死的岂不很惨?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一阵冷风,白玉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窗纸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让她更加睡不着了。
夜风已过,就听外头刷啦啦地下起了细雨,沙沙的声音就像是有人走路一样。白玉更加无心睡了,索性起身坐起来,瞪着一双空灵的大眼,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
外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白玉也不想点灯,万籁俱寂的夜里,什么听起来都格外清晰。
远远地似乎传来一阵马蹄的疾驰声,也许是有急事的人正在赶路吧。一声一声的梆子敲打在心头,让白玉更烦躁起来。耳边却听得那马蹄声越来越响了,好像正贴着店铺的窗户根儿。
#文#白玉自嘲地笑笑:这个时分谁肯来她这儿?刚要躺下眯一会儿,就听大门被擂得山响,吓了她一跳。
#人#忙仔细听时,好像真的是在敲她的门。小环此时也被惊醒了,忙坐起来,揉眼问道:“小姐,您听,是敲我们的门的。”
#书#白玉心下惊慌,谁这个时候会来呢?小环已经失声叫了出来:“小姐,不会是强盗吧?”
#屋#“胡说,这京中怎么会有强盗?怕什么?玉玲珑那边还有几个伙计和玉工呢,谁会这么大胆?”说着,已经披衣下床,点着了蜡烛,带着小环拉开门出去了。
一阵带着泥土气息的风迎面吹来,小环直打了两个寒颤,瑟缩地躲在白玉身后,听着白玉上前问道:“是谁?”
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含糊的回答:“是我。”
隔着门缝白玉都能闻到外头那人一身的酒气,声音由于含糊不清,也没听出来是谁。忙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君少商喝了酒的人,浑身燥热起来,听见白玉反复地问他,不由更加焦躁起来,没好气地答道:“找你还要什么理由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装醉
深更半夜的,一个男人隔着门这么和白玉说话,是人都会以为是个地痞流氓的,白玉上前弯腰抱起门后的一块石头,把门又堵了堵,直起身来大声说道:“你快走吧,要是再无理取闹,我就报官了。”
她之所以这么大声,无非就是想让隔壁玉玲珑的人听见。听到隔壁好像有响动了,白玉才稍稍放心了,欲待转身回去,不再理睬这个醉汉。
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听到外头那人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白玉,你就这么无情吗?”
白玉猛地一下停住了,这个声音里夹杂着伤痛与无奈,不是君少商是谁?
小环也在一边扯扯她的袖子,道:“小姐,好像是大少爷啊。”
白玉这才趴在门缝里往外看了看,映着模糊的烛光,那人好像真的是君少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抽开了门闩,放他进来。
君少商趔趄着脚儿歪歪扭扭地进来了,马缰声随手就扔给了跟来的小厮,自己身子一斜,就往白玉身上靠过来。白玉忙和小环一边一个架住了,又吩咐跟来的小厮到隔壁玉玲珑歇息,这才进屋。
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君少商连拖带拽的给放到了床上,白玉就吩咐小环打来洗脸水给他擦拭。她自己退到一边喘口气儿,看着小环把手巾打湿了,就要往君少商脸上擦着。
谁知道君少商虽然醉醺醺的,心里还明白点,乜斜着眼见是小环走来,就一把把她的手给打开,打得小环吸溜着指头叫唤了一声。白玉暗笑,不知道他这人来做什么,要是来找事的话,她大可以和小环到客栈里睡去。
她摆摆手让小环退下去,也不问他究竟做什么,只站在那儿不动弹。君少商虽然喝了不少酒,可终究还不是很醉,也只不过是装个样子迷惑人的。他能走到白玉的店里,显然心里还是有数的。
见白玉站在那儿看笑话一样,不由焦躁上来,点着白玉道:“你是我的娘子,哪有相公这样了,你还愣在那儿的?快过来给我擦擦,我热得难受。”
白玉笑道:“让小环给你擦不一样吗?我今儿忙了一白天,这会子胳膊累得都动弹不得了。”
话还未说完,君少商就一口接过去,说道:“不行,我不惯她服侍,就要你来。”语气倔强的像个孩子,倒让白玉哭笑不得了。想要跟他解释一下,又觉得他这个时候不会听的,无奈只好走上前,把手巾放在水盆里搓了两下,拧干了,轻轻地上前替他揩拭着。
白玉从来还没这么和一个男人接近过,没有这么服侍过一个男人。虽然他们两个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可那也是她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发生的。这样的君少商更让她恨不起来,内心里涌现出一股母性来,轻柔地给他慢慢擦着。
一边擦着,她一边不受控制地细细打量着他的五官,宽阔的额头,刀削一般坚挺的鼻子,两道浓眉直飞入鬓,性感的薄唇……
头一次,白玉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儿都不讨厌了,还有一股想照顾他的冲动。谁知道她光顾着打量他了,手里的动作也慢下来。想是手巾发凉了让君少商感觉不舒服,只见他忽然张开眼睛,直直地盯着白玉的脸。
白玉内心里的小秘密好像被他窥透了一样,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上,忙低头敛眉不敢对上他那一双目光灼灼的眼。他这哪儿是喝醉了呀?醉汉的眼神能那么明澈吗?
却见君少商两手划拉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指着小环,嘟嘟囔囔地装傻充愣:“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这一句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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