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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倾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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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道:“这么小的孩子,她能喝得下这药吗?”李嫂道:“不喝也得喝呀,小小姐出疹子这是肺热,必须喝药才能压制。”

两人往孩子嘴里喂药,孩子根本喝不下去,李嫂轻轻捏了下孩子的小鼻子,孩子这才张开了嘴,药汁得以灌到她嘴里。药太苦,孩子喝了以后大声哭起来,溪月只得抱着她不停的哄她。她到底不会带孩子,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李嫂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轻轻的摇晃了几下,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终于睡着。溪月这才松了口气。

“少夫人,你先去睡吧。小小姐有奴婢看着就行。”李嫂见溪月一脸倦容,劝她去休息。溪月仍是摇头,李嫂道:“长公主吩咐过了,让奴婢尽心看护小小姐,少夫人还是多去照顾公子吧。”溪月这才想起来,宇文长风和她一样,一晚上什么也没吃,忙吩咐妩儿去热一碗桂花燕窝粥。李嫂把孩子抱到另一室,放到床上,静静的守护在孩子身边。

溪月把粥端到内室,看到宇文长风靠在窗边打盹,想起他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的忙于政务,心里也叹息了一声。她轻轻摇了下他的肩膀,他迷糊的睁开眼睛,歉意道:“竟睡着了……孩子怎么样了?”“已经喂了药,李嫂哄她睡下。长风,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我让人给你热了燕窝粥,你趁热吃下去。”溪月把粥端到宇文长风面前。“你呢,你吃了吗?”宇文长风见她脸色疲倦、秀眉微蹙,关切的问。“我吃过了。”溪月把碗放到他手里,他这才端起碗吃粥。

在众人的精心看护下,月牙儿烧退之后,病情很快减轻了。这次之后,长公主对溪月带孩子始终不放心,想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她命人把宇文长风找去。

宇文长风到长公主的住处时,李嫂正站在一旁和长公主说话,见宇文长风进屋来,忙屈膝施礼。“母亲叫儿子来所为何事?”宇文长风向母亲行了礼之后,坐到她对面。长公主打量着他,见他比之前瘦了些,关心的问:“这些天官署里事务很多吗,怎么瘦了?”宇文长风扶额淡然一笑:“官职升了,自然事情也多起来。”他知道长公主找他来必定有话要说,不会只是寻常问候这么简单,也不开口相询,等着母亲发话。

“月牙儿疹子出过,这两日身体好了吧?”长公主看着儿子的眼睛。宇文长风点点头,带着谢意的看了李嫂一眼:“好了。这次多亏李嫂的精心照顾,我和溪月对带孩子都没什么经验,难免有点捉襟见肘。”长公主慢悠悠的嗯了一声:“你们才经历过多少事,带孩子可不容易。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你也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了吧?”宇文长风听出母亲的话音不无抱怨,笑了一笑:“母亲说的极是。孩子病了,溪月急的不得了,恨不得不吃不睡的看护她。”

“这怎么行呢,孩子才三个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这样不仅带不好孩子,也照顾不好你的起居。你看看,你都瘦了。”长公主心疼的瞅着儿子。宇文长风又是一笑:“我都已经当父亲了,哪里用得着别人照顾。”

长公主知道他不愿听到自己埋怨溪月,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本宫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个提议。本宫想把月牙儿抱过来亲自抚养,一来溪月的身体本来就不算硬朗,带孩子又是很累人的事,把她累坏了,你少不得要心疼;二来她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哪有时间好好服侍你的起居,你如今忙于朝政、诸事缠身,没有人照顾你是不行的;三来月牙儿交给你俩带,本宫还真不放心,那么小的孩子,一会儿差点摔了、一会儿又出疹子,真叫人担心。”

她瞥了儿子一眼,见他眉心渐紧,知道他心中有些顾虑,继续道:“本宫不是故意要让你们和孩子分离,而是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孩子由本宫来带最妥当。横竖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你和溪月可以常常来看孩子,又不是一年到头见不到面。”“母亲,孩子离不开溪月,溪月也离不开孩子。孩子才三个多月,怎么忍心让她们母女分离。”宇文长风终于开了口。

长公主叹息了一声:“你总这么心软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要当机立断。你不是没看到,前些天孩子病的那么重,溪月束手无策,连喂药也不会。她这样带孩子,迟早非出乱子不可,到那时,你俩哭也来不及。”

宇文长风知道长公主必是思前想后,才做了这个决定,只怕那个李嫂在长公主面前也没少添油加醋,让她误以为孩子生病全是因为溪月照看不周,心中烦躁不已,推辞道:“母亲,这事我要溪月商量。毕竟,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也好,你回去劝劝她,不要太固执。”长公主向他挥了挥手。

宇文长风回到竹雨斋,听到溪月的一阵笑声,走进内室果然看到她跪坐在西窗下,正拿着布偶娃娃逗着摇篮里的孩子。“孩子,你爹爹回来啦。”溪月自言自语的和孩子说话,转脸去看宇文长风,向他眨眨眼睛。宇文长风更衣之后,也走到摇篮边蹲下,轻轻点了点孩子的小脸,孩子向他一笑,粉嫩的小脸花朵儿一般。“你看,她笑得多好看,是不是有点像我?”溪月笑嘻嘻的说。“是像你。”宇文长风淡淡笑着,亲了溪月一下。

“我每天看她,怎么看也看不够。难怪惠芝那时总是说,有了孩子之后,什么都围着孩子转,遇到什么事都先想到孩子。”溪月的目光仍是注视着孩子的小脸,点着她脸上的笑涡。孩子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手,神态可爱之极。宇文长风注视着她们母女的情形,心中郁郁。要怎么和她开口才好呢,她一定会觉得长公主想要夺走她的女儿。

长公主言出必行,很快就会派人来带走月牙儿,可以想见,溪月会有多伤心,自己的女儿却不能亲自抚养,虽然在一个府里,也是不一样的。可是长公主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月牙儿自出生起身体就弱,常常一宿一宿的哭闹,溪月每次半夜起来哄孩子,都要好久之后才能入睡。溪月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出了月子后咳嗽了半个多月才好,再这样下去,孩子不病,她先要病倒了。

孩子被奶娘抱去喂奶,溪月依依的跟到水晶帘边站了一会儿才返回。宇文长风拉她坐到床边,嘱咐道:“孩子有人带,你不要太劳累了。”溪月向他抿嘴一笑:“我不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我怎么会累呢。”她轻抚着丈夫的脸,关切道:“这些天你倒是瘦了,得好好炖点补品给你吃。”宇文长风勉强一笑,心中暗自叹息。

几日后,宇文长风一回府,就看到溪月匆匆返回竹雨斋,忙叫住她。“你回来啦,我去璎璎那里忘了时辰,这会儿孩子找不到我,必定要哭了,咱们快回去看她。”她伸出手去牵着宇文长风的手,夫妻俩一同返回竹雨斋。然而,出乎溪月意料的是,进了内室后却没有看到孩子的小摇篮。她急得到处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孩子。宇文长风心里有数,却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快就行动了。

“妩儿——妩儿——”溪月忙走到门边叫妩儿。妩儿还没来,宇文长风揽着溪月的肩返回内室。溪月茫然不解的看着他。“不用问妩儿,我知道孩子被谁抱走了。母亲前两天说她要亲自抚养月牙儿。”他凝望着溪月的脸色,果然看到她的脸瞬间面无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抱走我的月牙儿?”溪月顷刻间泪眼迷蒙。宇文长风瞧着她幽怨的眼神,解释道:“母亲说,你带孩子没经验,怕你累坏了身体,又怕孩子再生病。”溪月捂住耳朵拼命摇着头,似乎不愿听他的任何解释,泣不成声。他刚要抱她,她挣脱他的怀抱,往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恶婆婆的最初印象,来自于茜茜公主的婆婆索菲皇太后。

责任

溪月气喘吁吁的跑进长公主的卧房,果然看见她抱着月牙儿在逗乐,闷声不响的走上前要从长公主手里抢回孩子。长公主见她来势汹汹,恼怒不已:“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也不说句话就要从本宫怀里抢孩子。”溪月顾不得和她多说,泣道:“把孩子还给我。”长公主刚要说话,看到宇文长风跟进来,气道:“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她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过来。”长公主向身边的仆妇递了眼色,仆妇们上前拉开了溪月。

溪月看到孩子在长公主怀里,像是要哭的样子,挣脱了仆妇的阻拦,再次企图从长公主怀里抱走孩子。这回长公主把孩子交给身后的李嫂,指着溪月道:“快把她带走,不要吓到孩子。”仆妇们刚想拉走溪月,看到宇文长风的脸色,犹豫着没敢上前。宇文长风上前搂住溪月,轻声安慰她,溪月的眼里只有孩子,泪如泉涌。

“母亲,您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您就不能让我们过点平静的日子?”宇文长风厌倦的对长公主说出了他的不满。长公主脸色铁青,怒道:“本宫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由本宫来抚养孩子,对你对她对孩子都好,你倒好,把本宫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孩子是我的,我才是孩子的母亲,谁也没有权利夺走我的孩子。”溪月恨恨的顶了长公主一句。

长公主见了她这态度,气得脸色发白:“你这般没有教养,怎么能教育好孩子?将来孩子成了郡主,难道要和你一样没规矩。你再不走,本宫就不准你再来看孩子。”溪月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了她和宇文长风成亲前在驿馆里,长公主命人剥去她的衣衫、强行验身,心中寒意顿起,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为了捍卫她的威严,一旦狠起心肠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女儿,她不得不放下尊严,缓缓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母亲,求你把女儿还给我,我离不开她……”她的哭声令人心碎,可是长公主毫不动容,心中一再念叨着不能对溪月心软,此时纵容了她对她对宇文长风和对孩子都不好。

溪月见长公主侧过脸不看她,不得不把视线转向丈夫,哀哀的看着他。宇文长风受不了她跪在他面前,这样哀绝恳求的眼神,走到李嫂面前要抱走孩子,李嫂不让,两人推搡了一下,宇文长风用力从她怀里抱走了孩子。

“哇……”月牙儿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显然是被吓坏了。宇文长风抱着女儿哄了几声,她的哭声却越来越响,直哭得小脸通红。溪月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孩子仍在委屈的大哭。无论他俩怎么哄,孩子的哭声一直不停。长公主向李嫂递了眼色,李嫂快步上前从溪月怀里接过孩子,看了孩子一眼道:“公主,小小姐饿了,奴婢抱她去找奶娘。”长公主嗯了一声。

“你们看到了吧,孩子哭了,你们只会手忙脚乱,却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哭,你们这样怎么能带好孩子?”长公主冷冷的看着儿子儿媳。溪月惨笑一声,颓然的转身而去。宇文长风怕她受刺激太深,忙要跟去。长公主叫住他:“你一味护着她只会害了她和孩子。”宇文长风眼神复杂的看了母亲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

他这个眼神却让长公主心中一沉,从小到大,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的母亲,那种冷冰冰又凛冽的目光,比开口埋怨还要让长公主郁闷。她知道,儿子在怨她。怨她不近人情。或许她的考虑是有她的道理,可她恰恰忽略了母女天性的存在,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无疑是最残忍的事,不管以什么样合理的借口为理由,都逃不开冷漠无情这一指责。长公主幽长的叹息一声,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

溪月回到竹雨斋后,没有哭闹也没有抱怨,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手里握着常用来逗孩子的木偶娃娃。宇文长风看到她的样子,心如刀绞,想要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一定恨极了他,恨他任由长公主摆布,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夺走他们的女儿。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却知道,她伤心至极。

他轻探她肩头,她却拂开了他的手,就像当初刚成亲时那样,带着柔和的抗拒。她就是这样,不会很激烈的排斥他,但是她的抗拒总是能戳到他的心。“我会想办法再和母亲商量,把月牙儿要回来。”他无奈,只好这么安慰她一句。她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看手里的布偶娃娃。宇文长风心里痛的像被针刺,他宁愿溪月和他发脾气,和他哭闹,也不要看到她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他坐在她身边,想搂住她,她却无声无息的站起来,往水晶帘外去了。他跟到院子里,却见她站在廊子上看鹦鹉,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他们的女儿一般,叹息着转身回了内室。

夜晚,夫妻俩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从长公主的住处回来后,溪月再没说过一句话,晚饭也几乎没吃,回到内室就是坐着发呆。宇文长风和她说话,她也总是漠然的闭口不答。这会儿,她背对着他,像对陌生人一样对他不理不睬。

宇文长风叹息一声,心中烦恼无比,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令他左右为难。想起那时宇文太后说的话,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如果那时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太后的封赏,和溪月搬出去分府另居,也就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了。宇文太后到底目光如炬,她早就看出来长公主和溪月之间不可能会和睦相处,想给弟弟、弟妹一个自由的机会,宇文长风自己却放弃了。如今错过了最佳时机,旧事重提的话,只怕不仅长公主不答应,太后也很难再下这样的旨意。

溪月在跟他赌气,他知道,可是他不能眼看着她这样作茧自缚的消沉下去。孩子虽然重要,她对他来说更加重要,于是他紧紧的抱住溪月的身子,哪怕她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回应,他也不会放开她。很久,她动也不动,也不推搡,就那样任由他抱着她,却始终不回转身子。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孩子的脸和丈夫的脸交替在她脑海中出现。他们都是她的至亲,她一个也舍弃不了。

想起她嫁进齐王府前后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万分委屈,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那一刻,她强烈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心像是被掏空一般。她终于转过身去,在她丈夫怀里哭泣起来。宇文长风听到她的哭声,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她不知哭了多久,哭得嗓子都哑了,他心疼不已,吻着她濡湿的脸。溪月哭得累了,睡着了。宇文长风紧紧的拥着她,希望能让她感到温暖。

翌日一早,溪月还在睡着,宇文长风悄悄起床更衣,怕吵醒她,他放轻了脚步。他束好腰带,正要出去叫婢女们准备洗漱,溪月在他身后踮着脚替他整了整衣领。他回过头,看到她素净的脸上依然红肿的双目,心中一疼,抱紧她,在她耳边问:“你不怪我了?”溪月小嘴一撅,嘀咕道:“怪你有什么用,这也不是你造成的。别忘了早些回府来,一起去看孩子。”宇文长风这才展颜一笑,轻抚着她雪白的半边脸颊深深一吻。

齐王府的众人很快知道了长公主抱走月牙儿亲自抚养的事,心态各异。颖夫人瞧出溪月心事重重,知道她必然为此事很伤心,想劝劝长公主,又不敢多言。这些年她在府里,深知长公主的个性强韧,不是三言两语能劝得动的,因此一直犹豫着。菊夫人和青鸾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只要溪月倒霉,她们就觉得痛快。

时光荏苒,离宇文逸风和太后约定的一年之期越来越近,齐王府和郗府开始商议两家联姻的事。宇文逸风为此烦恼不已,尤其是看到府中众人忙前忙后的张罗婚事,更加不愿在府里呆着。颖夫人见儿子总是早出晚归,心里不高兴,想劝他收收心。

一天晚上,溪月和宇文长风看过女儿之后,一同从长公主的住处出来。宇文松命人来找宇文长风,说要和他商量到郗家下聘礼的事。宇文长风走后,溪月独自往竹雨斋去。没走多久,看到宇文逸风正和她走对面。

自从那日在花园里,宇文逸风那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之后,溪月见到他总有些不自在,生怕他会有更出格的举动,因此犹豫着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她刚转身,他就叫了她一声。

“溪月——”他居然直呼她的名字,他已经好久没有叫她的名字了,一直都是叫她二嫂。溪月只得停住脚步,勉强笑道:“是三弟啊,回来的这么晚。”“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还笑得出啊?”宇文逸风犀利的说。溪月瞧他脸色微红,像是饮了酒,不愿和他多说,没有答话。

“月牙儿被长公主抱去抚养,你和我二哥就这样听之任之、任人摆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吗?”宇文逸风忍不住问了一句。溪月被他说的心里一痛:“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我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闹到他们母子失和。”宇文逸风凝望了她一眼,沉默半晌才道:“你对我二哥当真是一往情深,为了他,宁愿隐忍所有的委屈和苦痛。”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像是在诉说一件令他非常痛苦的事。

溪月叹息一声:“他和女儿,对我来说一样重要。现在这样,我虽然不能亲自抚养女儿,但也能天天见到她。何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早就看透了,在这个府里要生存,就得服从这个府里的规则,人人都不能违背,就像逸风不能拒婚、青鸾不能阻止丈夫纳妾、她不能阻止长公主抱走女儿。

为了维持表面的和睦,人人都得付出代价,包括高高在上的宇文太后。长风也一样,他并不喜欢署理军务政事,他更喜欢畅游山水、书画寄情,可是他只能放下这一切,完成家族交托的任务。他父亲戎马一生,创下了家族的基业,到了退隐山林的时候,他作为嫡子,就必须像个男人的样子,承担起家族的重担。作为他的妻子,溪月又怎么忍心让他夹在母亲和妻子间烦恼呢。

“我真想离开这个家,可是又走不了。”宇文逸风长叹了一口气。“颖夫人在这里,你怎么走?你一走了之,她怎么办?她还指望着你呢。”溪月看着他深黑的眼眸,看到了他眼中的烦恼和忧伤。宇文逸风顾虑的也正是颖夫人,如果不是为了娘,他说不定早就离家而去。外面的天地广阔的很,何处不能安身?若是太后和郗家不答应,大不了他去北方,那里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没有任何人奈何得了他。

“刚才公公把长风找去,说要商量给郗家下聘的事。你的婚事已经近在眼前,还是宽宽心的好。颖夫人因为你这些天总是外出夜游,担心的寝食难安。”溪月想起日间见到颖夫人时她的表情,忍不住劝了一句。

“你若不是我二哥的妻子该有多好。”他低声说了一句,以为她不会听见。她却听见了,淡然笑道:“你又说这样的傻话。我就算不嫁给他,也早就嫁给旁人了。三弟,何必自寻烦恼。”宇文逸风看着她澄定的面容,心中升起温暖之意。等他回过神来,溪月已经走远了。他呆呆看着她的身影,有点痴了。

“逸风。”颖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天,她来了多久,他们的对话是不是都被她听见了?宇文逸风转回身,讪讪的向母亲施了个礼:“娘。”“跟娘回屋去。”颖夫人的语气峻然,很显然她听到了许多话。宇文逸风有点心虚,只得跟在颖夫人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想想,女主的EQ还是蛮高的。

男主,饿送你一把伞挡围观群众的烂菜叶子。

情迷

母子俩对坐,颖夫人瞧着儿子消沉的面容,痛心道:“逸风,你是不是要把娘气死了才甘心?”宇文逸风低着头:“儿子不敢。”“不敢?你要是真不敢就不会这么糊涂,你和她刚才在花园里说的话,娘听得清清楚楚。溪月没有错,错的是你,你太让娘失望了。”颖夫人一想起刚才他两人的对话,心中的无名火就蹭蹭的往头顶上窜。

宇文逸风默然不语,颖夫人又心疼又气愤,继续道:“以前听青鸾她们背后议论,娘总不信,以为你不会那么糊涂,没想到你居然执迷不悟。逸风,溪月是你嫂子,这层关系你永远也奈何不了。你这是作茧自缚啊!”眼看着孩子抱着傻念头不放,颖夫人心中剧痛不已,眼角有点湿润。

这些年她在府中战战兢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儿子能让她扬眉吐气,谁知他竟然离经叛道的爱上一个他不该爱的人。当母亲的怎么能不担心,她完全可以想见,儿子这么下去,除了自己痛苦,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说,你不喜欢郗家姑娘是不是为了她?”颖夫人见儿子始终不开口,心中忿然。“不是,郗家二小姐我本来就讨厌。”宇文逸风终于辩解了一句。“可是你必须娶她,你明白吗?”颖夫人审视的看着儿子。“我知道,就算娶了她,我也不会喜欢她。”宇文逸风固执的说。颖夫人见儿子语气坚决,烦恼的抚额叹息。

“娘!”宇文逸风见母亲神色疲倦,想安慰她。颖夫人摆摆手,半晌才道:“娘不管你喜欢谁,哪怕是韶音坊那个叫紫苏的乐伎,娘都不会管,但是溪月不可以,你必须记住这一点。她是你二嫂,你不能做对不起你二哥的事。”“知道了。”宇文逸风讷讷的说,起身扶颖夫人去内室休息。

正式下聘的那一天,宇文逸风一整天都有点混混沌沌,跟在大哥宇文啸风和金管家身后来到郗家,向郗家的众人一一见礼,重复说着吉祥话。郗家的人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在意,甚至郗子祈拉着他去看凤藻,他也像个木偶似的跟着他去。

凤藻看到宇文逸风来,顿时满是喜悦和欣喜。郗子祈向凤藻的几个婢女挥挥手,和她们一起悄悄地退了出去,让凤藻和宇文逸风单独见个面。

凤藻见宇文逸风仍面无表情的站着,拉着他的手坐下。“你来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像个傻瓜似的。”凤藻脸上微红,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她有点不好意思。尽管他们很快就要结为夫妇,可毕竟接触的不算多,和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宇文逸风漠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他懒得跟她说话,看见她就觉得烦。凤藻有点委屈,他只会这样呆坐着,连句情话也不会说。她经常看到她二哥郗子祈和妻子萧氏在花园中散步的情形,那种亲密的态度,和眼前这个冷漠的人比,简直是天渊之别。凤藻也清楚,郗子祈一直想把韶音坊的小婵姑娘接进府,为了平复妻子的情绪,只得对她百依百顺、百般讨好,毕竟不经过嫡妻的同意就纳妾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眼前这个人呢,他们还没有成亲,他就总是对她不理不睬,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彷佛他是极不情愿才会娶她。他不喜欢她,她也有所察觉,可是他们毕竟要成亲了呀,难道他就不能试着喜欢她?哪怕只有一点点。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她有信心会让他渐渐喜欢她。

“唉,怎么哑巴了?”凤藻轻轻推了下他的肩。宇文逸风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终于忍住,冷冷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凤藻见他站起来要走,忙拉住他衣襟。他怎么说走就走了,连一点亲密的表示也没有。来看未婚妻,就算不说上几句情话,起码也得……也得……凤藻脸上一红,心里嘟囔着。

宇文逸风正要拂开她抓着他衣袖的手,却见她依依的看着自己,一双美目中全是期盼,想起紫苏说过的话,不忍令她太难堪。“我真的有事。”他缓着语气说。凤藻这才点点头,向他淡淡一笑,松开了手。宇文逸风这才转身而去。凤藻依恋的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韶音坊中,小婵看到宇文逸风,俏皮的向他下拜一笑:“恭喜恭喜,今日是公子和郗二小姐订亲的日子,咱俩以后就是亲戚了。”宇文逸风勉强一笑:“说的是啊,我都没想到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小婵见他的目光往她身后的一群乐伎伶人望去,显然是在找紫苏,故意道:“公子不用再看,紫苏不在这里,教头让她应酬客人去了。”

“什么?”宇文逸风一听就急了。小婵掩口一笑,故意激他:“公子又没说今日会来,紫苏应酬别人不是理所当然吗,不然公子以为韶音坊是什么地方,不过是迎来送往的风月之所。”她说这番话是故意要试探宇文逸风。宇文逸风对紫苏很好,可是却始终不像郗子祈对小婵那样亲昵随意,也从不说将来的事。对这一点,小婵知道紫苏表面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心里却着实黯然神伤。借今日这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也好。

“她在哪儿?”宇文逸风阴沉着脸问小婵。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给小婵这么一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小婵瞧他面色阴晴不定,知道他有些生气,悄悄指了指二楼最大的雅间。宇文逸风憋着气,直奔二楼而去。他走到房间门口,听到一阵笑声谑浪。这笑声里,分明有紫苏的声音,恨得牙痒痒。他刚想闯进去,忽然想起那时和司马虢起争执的事,知道不是惹事的时候,只得强忍着怒火,招手换来小厮。不等小厮去把紫苏叫出来,他转身去了他和紫苏常去的那间雅间。

紫苏听说宇文逸风来找他,忙和满屋的宾客说了一声,宾客们显然都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没有阻拦她。紫苏整了整鬓角的头发,打起精神去见宇文逸风。她一进屋,就看到他阴沉的一张脸,猜到他心情不好,笑吟吟的说:“谁又惹你啦?”她走过去倒茶给他,端到他面前,他却打翻了她手里的茶。

紫苏一惊,看看地上茶碗的碎片,又看看宇文逸风,委屈道:“公子,你怎么了?”宇文逸风愤恨的瞪了她一眼,气道:“我以为你和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你和她们一样。只要给得起银子,你就去陪客。”他这番话让紫苏委屈万分,他吃错什么药了,这样没来由一通指责。她是乐伎,他不是头一天才知道,难道他指望她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呆在房里绣花。她倒是想,可是她没那个命。

紫苏倔强的看了宇文逸风一眼,故意道:“公子说的是,紫苏只是个乐伎,只要给得起银子,紫苏就得应酬。在这一点上,公子和其他客人并无区别。到韶音坊来,无非是寻求一点声色的刺激。公子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紫苏还得去应酬刚才的客人。”她转身刚要走,忽然感到小腿上一阵疼痛。宇文逸风向她扔了一个茶壶,茶壶砸在她小腿上,随即落到地上粉碎。

“你走吧,算我看错你了。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他接下来的话无比残忍,紫苏清亮的眼中满是泪水。她在韶音坊中受过无数次委屈,可从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让她伤心不已。她揉了揉小腿,轻声道:“公子走吧,紫苏是下贱人,配不上公子。”

宇文逸风看到她忍痛的模样,负气走过去,抓着她的肩,故意扯乱她的头发,气急败坏道:“你去你去,我看你怎么去。”他一听说紫苏去应酬别的客人,心中就恼恨不已,此时她真要去,他又着急起来。难道他是在嫉妒,他为什么要嫉妒?宇文逸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态有点奇怪。

“你干什么呀,疯了吗?”紫苏整理着被他扯乱的头发。宇文逸风看她满脸委屈,泪水不断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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