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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第一部 (出版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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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通!」谢天麟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看了单飞一眼,「他们会掘地三尺,把这个人找出来!」
「可是他们找不到,」单飞撇了撇嘴,「那他们又能怎么样?」
「确实,但总会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瘪三提供一条消息,说他看到在事发时刻,有那么一个人跟我在一个停车场说话,而这个该死的对话者,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你。」
单飞叹了口气。
的确,他做得不够隐密,会有人看到他们在一起,甚至看到他们在酒吧。而以谢家的关系网,只要查,那么找到真相便是迟早的事。
这就是说,他们只有一条独木桥可走。
「我的车在那边。」谢天麟指了指停车场的尽头。
亮银色的法拉利,漂亮到了极致,不过,也仅只是刚好能够配衬谢天麟而已。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身家上来讲,谢天麟都是个极品,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品不好。单飞耸了耸肩,想。
「改装过了?」车子一发动,那非同一般的引擎声,就告诉单飞这辆法拉利不是平常货色。他挑了挑眉,不赞同地瞥了一眼旁边位置上蜷缩的谢天麟。
「警官,你转到交通组了?可喜可贺。」谢天麟并没有费事抬头,仅从华丽的靠垫里送出一声虚弱的嘟囔。
如果在平常,单飞绝对会为此把谢天麟带入警局喝咖啡,那时候他们对侦查谢天麟触犯刑法绝对不会遗漏任何蛛丝马迹,但此刻……好吧,这并不重要。除了摆平谢天麟「无故」头破流血的事件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他们目前唯一要做的,只是找一个容易出车祸的地点,然后制造一场看起来真实的车祸。
平安夜的晚上到处都是人,尤其海边。
兜转了一圈,单飞终于将车停在了一个巷子里。路的尽头有一个制水阀,刚刚到保险杆的高度,夜间行车,尤其是喝过酒的人可能会忽略它。「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语气中带着无法遏止的关心。
真是见鬼了,他暗自想,我真是同情心泛滥!
「下去吧。」谢天麟看着单飞迟疑地开门下车,然后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挪到驾驶座上。
「真的必须要自残,也不能让你老爸知道?」单飞站在车外,不死心地道:「他虽然是个混蛋,但还没有那么可怕吧?」尤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在心中补充道。
「滚开!」谢天麟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暴躁地道,开始发动汽车,不带一丝犹豫。
「喂!」单飞想再说点什么,但车子已经如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谢天麟似乎是在蓄意自杀,又或者他伤后对肢体失去控制,而他的法拉利性能却又太好。车子就像电影里的特技镜头那样迅猛前行,完全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喂……」单飞几乎无法收敛面部的惊恐神情,在听到一声可怕的巨响之后他猛地一哆嗦,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
他跑过去,隔着龟裂的车窗,他看到谢天麟瘫软在椅背和安全气囊之间,不只是右额角,眉心稍稍往上一点的地方也在流血,很显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谢天麟,谢天麟!」单飞用力地拉车门,但是失败了。
他不知道是在关门的那一刻车门自动加锁,还是谢天麟故意为之,又或者是车门在剧烈碰撞中变形卡在那里,在单飞大力拉拽之下依旧保持焊死状态。
「你醒醒!」他叫道,转而用力拍打车窗,但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不是这样的,本来不需要这么大力地碰撞……
烦躁地挠了挠头,单飞掏出电话,迅速地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听到那边承诺会立刻赶到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再看进车子的时候,他看到血线已经蜿蜒到谢天麟的下巴,而这个双目紧闭的肇事者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醒一醒!」单飞再次大声叫道,伴随着更加用力地拍打车窗。
失血性心跳停止;大脑缺氧;缺乏紧急救护,单飞不只是担忧这些。那些点滴从裂开的油箱里落下来的汽油,就像敲打在他的心头!
太妙了!就这么漏下去,那么短路的引擎打着的电火花将会引发灾难性的爆炸。单飞又气又急地想,然后全港的警员都省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谢天麟!
当他企图用外衣包裹着胳膊去砸车窗时,才惊觉衣服还在谢天麟的身上披着。
「够狠!」他愤怒地一脚踢在车身上,感觉到骨折般的剧痛,他终于大声咒骂起来,「妈的,你以为这是装甲车啊……」
远处隐隐传来警车的呼啸,单飞悚然一惊。出于任何原因,他都是一个不该在车祸现场的人,若是被当作目击者录口供那就更糟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把从BURNING BAR到车祸现场的这一路解释明白,而当这一切传进谢氏时,谢天麟这一撞会变得全无意义。
更何况,单飞咬牙晃了晃头,他为什么担心呢?他有什么理由担心?!
慢慢地退到人行道,单飞迅速地跑过一个街区,叫了计程车回到BURNING BAR。
他的同伴在等着他,他决定痛痛快快喝一场,然后把这噩梦般的一夜忘掉。
如果让单飞自己形容,那么他认为自己的「遗忘计画」很成功。
那天晚上,包括准新郎在内的几个人都喝醉了。早上被伴娘打来的电话吵醒时,单飞觉得头痛如裂,整个头盖骨里混乱得像是里面在熬一锅糨糊,宿醉的难过让他无法去思考任何东西——这可实在是太妙了,他不得不这么想。
跟同样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杨帆,一齐将准新郎从床上抓起来,塞进装满冷水的浴缸叫醒之后,准新郎卢锦辉和伴郎杨帆匆匆忙忙地去换衣服,而单飞跟叶利则忙着检查红包、戒指等重要物品是否还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他们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但前一晚,他们似乎曾经白痴般地将戒指当球一样的抛来抛去。
哦,是噩梦,噩梦。我们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单飞在心中默念。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一次拼命地响起来。
卢锦辉百忙中一把抓起电话用肩膀和下巴夹着,「别催了,我不会把新娘遗弃的,马上就到!」他一边整理裤子,一边叫道。
然后,他惊讶地「啊」了一声,用难以置信的声调问道:「什么?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红色天鹅绒盒子脱手落下去,刻意遗忘的场景如同电影画面般地在脑海里重播,单飞怔怔地站在那里。
他想,自己心里除了难以置信,就是恶心和困惑,这期间绝对不包含一点点的难过,只是太……太突然了,这一切来的……快到令人震惊,完全无法回神。
「谁死了?」叶利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
「你那个案子可以不用跟了。」卢锦辉苦笑着道,「张SIR说,那个自称玩枪走火的男孩子昨天晚上自杀了,现场有一份用血写在床单上的遗书——他说自己是畏罪自杀。」
「不会吧?!」叶利大叫道:「在看守所里?」
「用不知哪儿来的锯条磨成的刀子。」
「妈的!」叶利把纸杯从桌上扫落。
「他妈的!」单飞大骂道,疾步走出门去,用力将门摔上。
他妈的!
谢天麟,杀人灭口,干净俐落,你干得好!
我真是见鬼的失心疯,居然以为死的会是你,更见鬼的,我居然还会为此而不安!
我真是疯了!
单飞抓紧了楼梯上的栏杆,在心中狠狠地诅咒。
3
虽然整个警队的同事心情都非常郁闷,但卢锦辉的婚礼还算是进行得很成功,一切都没有差错地按照事先的计画进行,接亲、行礼、酒席都中规中矩。
单飞没精打采地想,而且,不幸中的大幸,卢锦辉已经泡汤了的婚假奇迹般地恢复了。
当然,这还是要感谢谢天麟,多亏这XX养的把事情做得如此干净俐落,为他顶罪的男孩的自杀,是如此清晰明显而又无法辩驳的事实,一丝一毫他杀的痕迹都没能挖掘出来。
警方不能够找出任何人——主要指的是谢天麟及其党羽——来对此事负责,除了一名看守所的同事因为工作过失被处分。但那不是实质性的负责,而且对案情毫无裨益。
一个少年就这么死了,没杀人灭口的痕迹,没威胁恐吓的线索。而打算藉此作为突破口来攻破谢天麟的防御计画彻底失败,再也没一丝一毫的证据,可以用来指控谢天麟枪杀一名缉毒警员这个黑、白两道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那个该死的黑社会从此案中解脱了。
那死变态该去庆祝了吧,为他手底下的两条人命!是不是也顺便嘲笑一下警方的无能?那名被处分的同僚是不是他收买的——因为那磨尖的锯条小刀的来历始终是个谜。单飞愤愤地想,当然,如果谢天麟没有死于车祸的话!
他不知道车祸的结果到底怎样。从现场逃离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把整个荒诞的闹剧都忘掉,因为他实在抓不到这件杂乱、诡异事件的重点。
见鬼!到底什么是真的?他又是怎么搅进来的?他该关注的是他的朋友是否会为此坐牢,还是谢天麟对他的挑衅或调侃,还是车祸?
单飞对这件无法形容的突发情况的唯一反应,就是头脑里一片混乱,或许还有恶心,他猜测。
不管怎样,他单飞还是兵,谢天麟还是贼——该被诅咒的贼。
如果再次见面,两人还应该是剑拔弩张的——单飞为了抓谢天麟而努力,而谢天麟则应该忙于脱罪。
不,不是,单飞相信自己对见到一个活着的谢天麟没有盼望,哪怕是一丁点。如果那变态死于车祸,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藉此摧毁整个谢氏家族。
如此而已!
可他到底死了没?在单飞的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有点担心地问。
新郎和新娘坐上礼车赶往机场的时候,表情不算太愉快。
一半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以为婚假被取消,所以只是计画了一场日本之行,算是一场仓卒的蜜月旅行,然而现在忽然多出来了两周假期——这段时间多么适合一次欧洲探险!可是现在计画已经太迟了。
另一半沮丧的原因,就是夫妇两个都是警方人员,重要目标人物之一谢天麟的成功脱罪,对他们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表情更不愉快的,是他们坐车从机场返回的那一刻——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蜜月旅行也如此地充满坎坷。
到了日本的第二天,卢锦辉的护照就莫名其妙地遗失了,在被扣留十二小时之后,两人灰溜溜地被遣返香港。也就是说,他们全部的旅行,就是在日本一家安检人员指定旅馆的两个小房间里,度过的那十二个小时。
毫无疑问,他们的婚姻生活有一个很差劲的开始。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销假上班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霉运十足的人。
杨帆被一个飞女投诉,说在一次大规模的反黑扫黄行动中查看身分证时非礼她,更糟糕的是那飞女还未成年。上面表示新闻媒体很重视这件事,所以他被停职调查。
叶利的麻烦要简单一些,他只是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而已——应该是被莫名其妙地卷进了一场交通事故。
那是在他从舞厅出来之后,好消息是没有人员伤亡。但不太有利的证据是随后的例行酒精检查中,工作人员在他血液中发现类似摇头丸的成分,这意味着叶利面临着失去工作的威胁,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被人陷害的话。
跟他们比起来,卢锦辉发现自己十足地幸运。他们应该集体去跨火盆,洗柚子叶澡。
单飞的眼睛冒着红光。
「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会让你老死在监狱里,而等你死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连自由是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他一边喃喃地咒骂,一边把厚厚的一大叠资料扔在桌上。
「是什么?」卢锦辉没精打采地问。现在他们的办公室很冷清,至少少了两个同伴。
「从交通组调来的资料。」单飞没抬头。他迫切地想要把那没死在交通事故中的变态同性恋,从某个医院中抓出来,然后把该人活生生地捏死!
「是……阿利的案子?」卢锦辉打起精神,凑过来关切地问。
「不,」单飞继续用力地翻阅资料,「是谢天麟那个变态!」
「啊?」
「都是他搞的,我敢肯定!」龌龊的手段,幼稚无耻,不仅恶毒还很下流,单飞认为现在的结果,还不如让谢天麟直接投诉他们来得好。「那天晚上在洗手间里,阿利他们痛揍了他一顿。」
「啊?!」卢锦辉眼睛张得极大,似乎眼球就要脱眶而出。
他确实不知道那晚的事情,当时他心里太乱了,说不清是对未来生活的恐惧还是期盼,他喝了很多酒,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思维混沌,而不能够思考任何问题,所以,他做到了。
「他在报复。」单飞道。
他相信叶利和扬帆自己也明白问题的所在,只是他们没证据把自己的遭遇跟谢天麟联系起来,现在就算他们自己自首说袭击过谢天麟,那也不过是给自己多加一条罪名而已。
谢天麟的行动太迅速了,这一切都是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发生的,跟他比起来,这几个员警的反应显然落后了太多。
「……」卢锦辉张着嘴坐在那里消化着刚得到的资讯,然后,他疑惑地问:「那么……你调交通组的资料干什么?能证明谢天麟跟这些事情有关?」
「不。我要去找他。」单飞抽出了一页纸。
那上面记载着谢天麟的那场车祸和抢救情况——包括送往的医院和初步诊断:脑震荡。
如果吃了一堑,那么就该长一智。
谢天麟非常深刻地体会过这句话,所以他的病房门口整齐地站着六个保镖,而身旁的阿德正恭敬地帮他穿上大衣。
他绝不会再落单,也不会再做那么傻的事……说那么疯的话。
「少爷,这件……」柜子前收拾行李的季婶问道,用两根手指把一件脏兮兮的——其实已经清洗过了,只是上面的血渍纠结在纤维缝中不肯离开,留下大片黑红污渍——外衣挑起来。
「呃……扔了!不是早就让你扔了?看看柜子里的其他衣服,要是也染了馊味儿就一起扔了算了。」阿德「呕」了一声,用手掩住鼻子,不耐烦地道。
「可是,这件衣服不是少爷的……」季婶嘟囔着,「而且我把它密封在袋子里……」她不甘心地为自己辩驳着。
谢天麟慢慢地转过头,凝视了半晌,落在衣服上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似乎被融化了,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所有的淡漠和克制又重新回到淡色的瞳仁中。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还不快去!」得到了谢天麟的赞同,阿德忙不迭地将季婶打发走。
「我们走吧。」谢天麟的行动依旧是缓慢地,就算精神再强悍,但身体的不适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消除掉,可惜他可不是一个能在医院里睡几个月的闲人,尤其在表现得像一个愚蠢的纨裤子弟之后,他需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这是必须的。
他是谢天麟。
「大胆,叫老徐把车子开到门口,还有……」关于去药房拿药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阿德就非常扫兴地被一个暴怒的声音打断。
「滚开!」
有人在门外叫道,同时,并不友善的推搡和撞击声跟喝止声、咒骂声一起涌了进来。
「员警!站到一边儿去,转过身,靠墙,把手放在头顶……少废话,身分证拿出来!」
在一片抱怨不满的嘘声中,这清亮的声音凸显而出,接着,房门被用力地推开,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单飞以为这个时候谢天麟还应该躺在床上。他的脑震荡并不是轻微的那一种,而且估计也会留下一点点后遗症,就比如偶尔……好吧,医生说可能会经常头痛,不过至少不会死人。
但不可否认,听到这个病情剖析之后,单飞的怒火还是平息了一点点。
你不能强迫这样伤情的受害者放弃所有的报复心理,不是吗?他跟自己商量,但……前提是对方不是太过分。
单飞看向谢天麟的目光依旧是敌视的,而且冷硬,但在接触到那病态的苍白憔悴面庞时,不能不又再柔和了几分,「谢天麟,聊两句?」
瞥了一眼谢天麟身旁那位像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犬一样,盯着自己的青年男子——那是保镖?但似乎及门外的那群不同,他与谢天麟的关系显然更亲近——单飞以不经意的口吻道,故意表示对那名青年的不屑。
「死条子,你要干什么?!」阿德戒备地道。擎叔说得对,条子就像是饥饿的疯狗一样,嗅到一丝肉味就咬住不放。员警的出现,似乎暗示着缉毒警员的案子不会这么轻易了结的。
「你叫谢天麟吗?」单飞对旁人的插口不是很满意,他和姓谢的事情里没有旁人参与的余地——毕竟,他们两个分享着一个不该为众人所知的秘密,不是吗?
「站到外面去,把你的身分证掏出来给那位阿SIR。」他仰起下巴向门外指了指,目光始终停留在谢天麟苍白,同时也一片空白的精致面孔上。
「警官。」谢天麟的声音是冷静而疏离的,让单飞感觉自己于他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应该不是吗?不,单飞不知道,但就那一瞬间,他有种被蜇伤了的错觉。
「不管是拘捕还是搜查,麻烦你出示命令。如果你想要我尽到一个市民的义务来配合警方,那么抱歉,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
冰凌般的词句从谢天麟口中流出来,谨慎,又淡漠,但却成功地在单飞的脑海中燃起了一场大火!
好,相当好!他单飞没有义务帮谢天麟来保守那个恶心的秘密!那不是他的问题,无论是否出柜,都是面前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自己家的问题!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跟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BURNING BAR的一场打架事件有关,现在我要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谢先生,请吧。」单飞头脑里有一个残酷的声音告诉他说,谢天麟惧怕这个,这是他的软肋,戳一下都会让他冒冷汗的。
「……」谢天麟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直落在单飞的脸上,「如果你问过我的主治医生,那么你应该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我现在不能够跟你回警局,我的病情不允许……」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进行,首先来说说你的病情,你脑震荡的来源。」单飞尖锐地道。
「车祸。」谢天麟迅速而坚定地道。
FUCK!单飞的怒火瞬间就高高窜起,「那么车祸之前……」他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谢天麟,紧追不舍。
「我喝醉了,我不记得。」又是迅速而坚定地回答,就像答案早就含在谢天麟的嘴边一样。t M。_0K;e〃h
「在哪里喝的酒?」
「车里。」谢天麟简洁而厚颜无耻地回答,生生地噎住了单飞。
他用混杂了愤怒和无法置信的目光逼视着谢天麟,半晌,「你说谎!」
「我没有。」谢天麟干脆得就好像他真的是无辜的,「就在车座下面,我通常都会藏上两瓶威士忌。你勘查事故现场的同事看到瓶子了。如果你仔细看过报告,应该知道。」他以同样嘲弄的口吻回敬道。
看,滴水不漏。这是谢天麟的作风!还有当面说谎,他擅长的不得了。
他居然当着当事人之一,而且还是一个员警的面,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说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单飞简直气疯了,他瞪视着这个厚颜无耻的骗子,努力尝试着把怒火压制在理性的范围内。他不能揍他,至少不能直接这么揍,哪里有厚一点的电话簿?
「警官,你要咬我吗?」谢天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充满调侃意味的微笑,他的表情在此刻的单飞看来是赤裸裸的嘲弄。
「这是怎么了?」季嫂惊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衣服口袋里有个皮夹,你看……」她走进门来,手中拿着一个棕色的东西。
那东西单飞很熟悉。
嘴角拉出一个彰显自己占领上风地位的微笑,单飞挑衅地看了一眼谢天麟,后者苍白的脸色愈加惨澹。
「季嫂!」谢天麟厉声道,但他明白,现在阻止已经太迟了。
这么声色俱厉地被呼喝,还是第一次。季嫂并不是一个特别伶俐的人,随着小少爷的年龄渐长,她也愈加苍老。小少爷不再是围绕在她身边闹着要听故事的孩子,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淡漠凌厉,言语一天比一天果断冷酷,而与此同时,季嫂的头脑也一天比一天糊涂,行动一天比一天迟缓。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没用的人。而谢家,从来不收留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但是,她还记得,她的小少爷曾经说过,她慢,他可以等待;她做错,他可以容忍。她的小少爷从来也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老妇人吓得怔住了。
谢天麟懊恼又无奈地咬住了下唇。
单飞的目光饶有兴趣地从两个人的脸上扫过。他知道该怎么揭穿这无耻的骗子的谎言,不是么?
「季嫂,是吗?」他清了清嗓子,道。
妇人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迟疑地点了点头,脸上仍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我是O记督察单飞,这是我的警员证。哪,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所以,绝不允许说谎,你明白吗?」单飞用缓慢的,充满压迫感的语气道。
老妇人只是看着他,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你没有必要吓唬她……」谢天麟忍不住插口道。
「我没有在问你,谢先生。」单飞回过头来,微微扬了扬眉,「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他的微笑是蔑视、调侃的,如果让谢天麟形容,那就是邪恶——前提是,他如果能被看成个无辜的受害者的话。
「这个皮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单飞把口气放柔和一些,询问道。
「刚刚我收拾少爷的柜子——少爷要出院了,他的衣服一向都是由我来收拾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听说少爷撞车进了医院,老爷很生气的就出门……」季嫂努力地回忆道。
「哦……」单飞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个故事会持续多长,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到永远——老妇人每一秒都能引出一个新的分支。
「简洁一点?」他试着建议。
「是这样的,我在收拾少爷出院要拿回家的衣物时……」看起来,季嫂又重新回到了话题开头。
「哦?你能出院了?」单飞转过头来对谢天麟道:「那你应该有能力到警局走一趟。」
「我想回家死,你看行不行?」谢天麟哼了一声,道。他真的有点支持不住了,站立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有些微微地发颤。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怎样才能让我相信,满嘴谎话的你真的去死?」单飞冷笑道。
哦,他现在倾向于相信「谢天麟没有一句真话」的这个想法。他随口就能说谎,而且说得还跟真的一样——他有戏剧表演的天赋——所以,他所谓的「喜欢」含金量不会高过零。这个谎说得可真够蹩脚,单飞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继续。」他对季嫂道。
「……少爷说那件衣服应该扔掉,我就拿去垃圾通道。
「你知道啦,洗衣服之前我都习惯摸摸口袋,所以这一次我也顺便摸了一下。从右边的口袋里找到这个皮夹,你知道少爷的衣服一向都是我打理的,熨啊、叠呀、挂的。但是我没见过这件,这件不是我们少爷的。
「那里面的皮夹就不知道是谁的了,所以我拿来想问问少爷皮夹怎么处理。衣服脏了那是不能穿了,但是这个皮夹……」
「我觉得我的衣服怎么处理,你应该先问过我才对。那天我只是借给你,没说就此送给你。」单飞这一次完全地转过身,看着谢天麟。
谢天麟的神情如常,但目光相当地不悦,一些阴影游弋在其中。
看起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很明显!单飞恼火地想,我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同情这个家伙!
他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耍了的愤怒!
诚然,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收回那件衣服,甚至连钱包他都一并放弃了。他想让这件事过去,他对自己催眠说那晚一切如常,然而,他并不认为他的……怎么说?日行一善的善意?不管怎样,他虽然没期待过谢天麟对他感激涕零,但至少……他至少不该受到这种冷漠加鄙夷的对待!
你看,谢天麟曾经表示过对他有……好感,对吧?难道这就是谢天麟表达好感的方式?
呃……该死!单飞及时地阻止了自己,看看他在想什么?那是个谎言,谢天麟是个喜欢耍人的骗子!他知道的。
OK,他想这件事他自己可以解释,他只是有些……好奇,就是对谢天麟对他的感觉。
「……」谢天麟的眼神有些难以觉察的闪动,当他对上单飞的眼睛时,随即便镇定下来,「那是你的上衣?真是令人吃惊的巧合。」他淡淡地说。
「怎么?装作你不知道?」有一些吃惊,单飞并没有想到证据确凿到如此地步,谢天麟还在作困兽之斗,他更靠近了一点,逼视着谢天麟,「那它是怎么到你身上的?说说看。」
谢天麟的上身微微后倾,不经意地躲避着单飞,「我捡到的。」他肯定地说。
「捡到!」单飞几乎是咬着牙道:「你『捡到』了我的衣服!真巧,从我身上捡的吗?」
「是吗?具体的情况我也记不清了。那晚我喝得很醉。怎么,单警官,那天晚上你也到我撞车的巷子里去了?」谢天麟面上堆着虚伪的笑容,用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嘲弄语气道:「真是太巧了,你看到车祸场面了吗?报警,还是不顾而去?!我想你没看到——大名鼎鼎的员警之星,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刻不顾而去?」
单飞紧咬着牙关,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谢天麟的双眼,「干得相当好!」他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
「去了,还是没去?」谢天麟冷笑着逼问道。
单飞蓦地伸出手,抓着谢天麟的衣领将他推靠在墙上,「他们的方式太对了。你让我明白,对你这种人永远都不要讲道理。」很明显,「他们」指的是叶利和杨帆。单飞现在太赞同用武力解决谢天麟的这一想法了。
季嫂爆发出一声惊叫,她蹒跚地冲上前来,拉住单飞扬起的拳头。
「怎么了?」门外正在对愤怒的保镖们问话的卢锦辉大声道。女人的尖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什么,很好。」单飞深吸一口气,回答,从季嫂的手里轻松地收回自己的拳头,展开手掌,他在谢天麟的面颊上轻轻拍了拍。
「一次友好的对话。」他假笑着说,「从今天起,你准备好阿SIR随时随地的临检。你不是很喜欢玩吗?」然后,他刻意压低的语声骤然停顿,因为他发现谢天麟的呼吸很急促。
急促的呼吸可能是恐惧的副产品,但它绝对不会伴随着慢慢爬上面颊的潮红。
恐惧的代名词是苍白,而不是悸动。
或者原因是他们站得很近,身体几乎贴合着身体,呼吸纠缠着呼吸。
「哦……」单飞了然的,慢慢地从胸腔深处发出了这么一声,「很好的反应。」他笑咪咪的,拖着长长的尾音道。
谢天麟的神情堪称经典!
隐忍的、极力克制的苦闷爬上紧抿的嘴角,无法掩饰的、无奈的迷恋在双眼里蔓延。
现在,他是货真价实的受害者了。谢天麟苦笑着想。
他抬起手,但是指尖颤抖着无力推拒,只能象征似地搭在单飞抓着他衣服、抵在他胸口的胳膊上。
在这样的距离,他没法用理智和冷酷来武装自己。
单飞能感受到那猛烈的心跳敲打着他的手,现在他的神情,是不太高尚的洋洋得意——他还以为谢天麟是无懈可击的。
终于,终于让他抓到谢天麟的痛脚了,真令人痛快!尤其是在之前一次又一次令人无奈甚至抓狂的挫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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