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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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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从这条小道走过去，大约十分钟就到。”
“谢谢，太谢谢你了！”
皇月满脸兴奋，而此刻站在他不远处的白睿炎却是皱着眉，留意着皇月四周的动静。昨天发现皇月不对劲之后，白睿炎就特别留心着周围，他基本可以肯定，有人跟着他们，今天也一直跟着。
“睿炎，走吧，据说那边有个月情池。”皇月跑到白睿炎跟前，指着前方。
“嗯，好。”
岸边有些芦苇丛，皇月拨开芦苇，看着水塘。池子并不很大，就如那个大叔说的那样，已经脏得有些发绿了，大概是被农药污染的吧。皇月心里不由地觉得可惜，这里以前应该是个漂亮浪漫的地方吧。清澈见底的水，种着一些莲花，夏天的夜里可以看得到银河，有时在水上漂一些灯笼，这样美好的景象，使自己最喜欢的，因为曾经在这里……
“月？月！”白睿炎摇了摇皇月，“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皇月猛地清醒过来，刚才的那些感觉，那些真切的记忆，是月玉言的？那么这里难道是那个月莲池？
“嗯，好像有一点……”皇月托着脑袋。
“是吗，那就在这里再呆一会儿试试，我去那边看看。记着别靠水太近，否则一不小心掉下去就麻烦了。”白睿炎在皇月额上吻了一下，把他拉到离岸边五米左右的地方，然后向不远处的石头走去，确定了皇月没在看他，掏出了手机。
“喂，程竣铭？是我。”
“白睿炎？嗬，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被月甩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争，”白睿炎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皇月的附近，“你们季家或者玥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人？”
“什么意思？”程竣铭有些不悦。
“月被人盯上了，我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但他好像要月的命。”白睿炎说道，他也不想找程竣铭，但他知道皇月不希望让季宁担心，所以只好找他。“你最好去查查。”
“什么？！”程竣铭也紧张起来了，“他现在安全吗？”
“我正看着他周围，那人的目标好像就只有月一人，我和月在一起的时候从没出现过。”
只盯月一个人，白睿炎在的时候不露脸，是因为有人在旁边不好下手，还是不能伤害到白睿炎？程竣铭突然这么想着，然后头脑里出现了一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可能希望月死去，而不希望伤害到白睿炎一分！
“白睿炎，照片里和你上床的那个女的是谁？是不是和你年纪差不多，卷发的？”
白睿炎皱了皱眉，“你是说赵……”白睿炎的话中途断了，他看到一个人影正从芦苇丛里快速地接近着皇月，夕阳照下来，反射出一道金属的光，“月！”
原本在冥想的皇月被他这么一叫，站了起来，注意力也转移到了白睿炎身上。等他发现白睿炎表情的异常，再转头，只见那蒙脸男子已经在他面前，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举在面前。皇月惊慌地连连后退，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水边，无路可退。
“月！”白睿炎飞快地跑着，只见那男子的匕首落了下去，皇月危急关头一闪，躲过了要害，但肩膀被扎了，同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入了池水中。
“月——！！”
月掉下去了，至于他会不会游泳嘛……要是他自己一个人就这么游阿游阿地上来了，那多没意思，那还要白睿炎在旁边干什么，对吧。所以说呢，即使月会游泳，我也会让他沉下去的……溜，我开溜
回帖~~~~~~~~~~~~‘‘
“月！”
白睿炎急了，这水塘看起来小，但不知道有多深，而且也不知道皇月是不是会游泳。蒙面的男子见状也心急起来，他的雇主要的是这个男孩的死，这么掉下水去可能还死不了。皇月肩上留出的血在水里扩散，白睿炎看准了方位准备跳下救人，但不料被那男子挡住。已心急如焚的白睿炎这下火大了，抡起拳头向那人砸去。蒙面男子手持着匕首，理应占优，但白睿炎看得出，他的动作很犹豫，似乎是在很谨慎地不敢伤到自己。白睿炎没时间想他这么做的理由，只知道自己可没理由对他客气，拿出大学时代学的空手道，几下打飞了他的匕首。男子见形势不妙，转身就逃。白睿炎无暇去追他，现在救皇月要紧，连忙脱了鞋子跳入水中。
皇月在水中挣扎着，一边试图用理性告诉自己会游泳，只要不慌张就不会出事，但肩膀不断流着血，污染了的池水不断刺激着伤口的疼痛，只要一挥手臂，痛就钻心而来。步调一乱，又呛了几口水，皇月连忙不停地踩水，试图让头浮上水面，但浸了水的衣服变得很重，粘在身上，把人不断往水下拉。伤口越来越痛，皇月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地流失，支持着他的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偏偏这个时候，头脑开始迷糊了，像被黑暗吞没了一般，接着一幕幕不该出现的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这里是……这个月莲池是……
皇月手脚的动作都停下了，白睿炎已经游到了边上，却只见皇月艰难地向在呼唤着谁一样，接着整个人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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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月莲池里盛开着洁白的莲花，我坐在池边，身上穿着随意的服饰。我不喜欢那种华贵的衣服，因为它们很累赘，像要把我锁在笼子里一样。莲花阵阵飘香，但是此刻我已感受不到别的了，不远处，那个人看着我，用一种惊叹的、纯粹的欣赏的眼光看着我，那种霸道的眼神映在我心里不知为何变得十分温柔，温柔得像要把人融化了一般。我的心开始变化，从这一刻起，有了一种希望冲破枷锁的欲望，然而只是须臾，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不该有的情感，像什么也没看到般，把视线收回到池里的月莲上。池里的鱼游上水面透着气，画出的涟漪把我的脸的倒影搅得很乱，很乱……
时光荏苒，很多事变了，父皇过世了，我继位了。明辰渊一直告诉我，我是一个冷静却温和的明君，宁儿总是对我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却总是对这些话哑然失笑。有谁真正了解我月玉言？只有我知道，我真正的面目是怎样的，我的内心里有一头猛兽，十几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牵着它的缰绳，否则它会毁了月皓，整个月皓。然而我知道，这根缰绳，我已经越来越抓不住了。四年前在我的心里的某一处萌发的种子，现在已经成长得快无法控制了。那是一个梦，无法实现的梦，我却每夜抱着它入睡，沉醉在自己创造出的梦境之中。为何我身为国君，为何你身为国君，风炎……
梦成真了。他来了，驭风而来，那双眼睛里，霸气更重了，然而那其中映出的我的影子，却依旧那么温柔。我用仅剩的理智保持着矜持高洁的姿态，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底早已崩塌了，在他用手指挑起我的脸，在他说他要我的那一刻，我已经什么都不想理会了，只有强烈的想要从黄金的牢笼里逃脱的念头。所以我决定了，那个狡猾的决定，骗过了所有的人。
命运的轮子转着，一直转着。我顺从地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妃，做他的将军，几乎贪婪地独占着他的宠爱，直到那日，我看见了未来，看见了被染红的城墙，才知道我自私的幸福的代价是怎样的惨重。心中的猛兽的缰绳已经断了，再也收不回来了，我躺在床上，风寒使我意识模糊，那头猛兽似乎就在门口，向着我跑来，张开血盆大口。
也好，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就先用的我的命来血祭……
只是来世，你是否还会等我，是否还会接受那个已不再是我的我……
***************
“月……你醒醒，你醒醒……”当地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里，白睿炎双手握着皇月的手，举到面前不停地吻着，“月……为什么不醒来？这一世你又要扔下我一个了么……？”
门开了，皇月的父母焦急地冲了进来，随后的程竣铭轻轻地合上了门。
“皇月！皇月！”皇月爸爸心疼地看着儿子躺在洁白的床上，罩着氧气罩，手上打着点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月少爷生命没有危险，肩上的伤口有些细菌感染，但问题也不是很大，不醒来好像只是心理上的问题……医生说月少爷可能受了什么打击。”程竣铭解释道，一边看了看医疗仪器上的数值，心跳和血压都很正常。
“打击……”皇月爸爸一把揪起坐着一声不吭的白睿炎，“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儿子的事！是不是因为你他才会变成这样！”
“是……是我！因为我月才会遇上这种事……”白睿炎垂着头，咬着牙，眼睛里由于连续守了三夜已经布满了血丝，“但是我爱他！即使他永远也不再醒来，我也会养他，陪着他！”
“你！”皇月爸爸挥起拳头，但在看到白睿炎那张憔悴得没有人样的脸时，收住了手。
“我爱他，永远都只会爱他一个！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地位、金钱、尊严，如果没有他，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白睿炎重新握起了皇月的手，脸上静悄悄地划下了泪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世都是这样，每一次眼看着就可以幸福了，你总是撇下我一人……为什么受苦的总是你……”白睿炎抚着皇月苍白的脸，“你是在做梦吗？梦里是否会有我……”
皇月另一只手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又一下，靠在丈夫怀里哭泣的皇月妈妈第一个看到了皇月的动作，惊呼起来，“皇月！他动了，他动了！快叫医生！”
皇月的嘴唇嚅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雪白的墙和房顶，接着看到了几张几乎心碎的脸。
“谁……是谁……”
皇月父母惊了一下，“是我们啊，是你的爸妈啊，你不记得了吗？！”
皇月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炎，他们……是谁？这里……不是雅月殿……是哪里……”
“月，你……”白睿炎也被怔住了，他认得自己，怎么会不认识他的父母？
“医生来了。”程竣铭叫了医生进来，医生给皇月进行了大致的检查。
“病人的情况很好，不必担心。刚醒来，记忆可能有些紊乱，但很快就会恢复的。”
医生做了一些记录便离开了。皇月看着走到床边的程竣铭，虚弱地开口，“原来……你……也在……辰渊……”
程竣铭像被电击了一般，僵硬地看了看白睿炎，“难道月……”
白睿炎艰难地点了点头。而一边，皇月妈妈哭得更厉害了，“皇月，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皇月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白睿炎，“皇月……是谁……？炎……我好累……”
白睿炎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没关系，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必勉强。累了就睡会儿。”
皇月点了点头，“你会……陪着我的吧……不会去别的……妃子……那里吧……”
“不会，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等你醒来。”白睿炎急切地回答道，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当着皇月父母和程竣铭的面，轻轻地吻了皇月，“不用担心，我一直在这里。”
“嗯……”皇月勉强着笑了笑，“哪儿……也别去……我……爱你……”
程竣铭别过了头，指甲掐在掌心里。他一直不想承认的，纵使皇月那日说月玉言爱风炎爱得无法自拔，纵使白睿炎说他从来只爱月一人，他也不愿去相信这样荒唐的事。但是此刻，他已无法再找寻安慰自己的借口。皇月的记忆恢复了，不，应该说此刻病床上的就是玉言，他叫自己辰渊，却把所有的无助都依靠给了白睿炎。玉言爱着风炎，皇月爱着白睿炎，他们之间早已没有自己能插足的位置，自己也许早就该明白的……
仰起头，程竣铭觉得鼻子一酸，但把泪水强忍在眼眶里。男儿不能轻易掉泪的，尤其在他的面前，自己应该是一个坚强可靠的臣子。宁少爷说的对，爱是应该要说出来的，也许说出来了，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了。但是结果真的能改变吗？自己和白睿炎是不同的，自己一直在他的身旁注视着他，然而也因为如此，自己才无法放手去爱他。那个女子说的对，爱有时是要夺取的，但夺取他的爱，就意味着对他的背叛。而在爱和忠诚之间，自己永远都会选择后者。他能给与自己的只有信任，却不是爱，他的爱，是属于别人的……
“皇先生，皇太太，我们可以谈谈吗？”程竣铭轻声问道，开了门和两人一起走出了病房，临走时碰上白睿炎警惕的目光，却没有像过去那样与他针锋相对，“白睿炎，你照看好月。”
白睿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悲伤，一种弃权的伤痛和无奈，转头对着熟睡的人，怜爱地捋了下他的刘海，“月，这一世，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医院的餐厅里，程竣铭和皇月的父母在一个角落坐下，买了些饮料。
“月少爷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悲痛，但是……”
“程先生，请你把重点告诉我们，皇月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认识你和那个白睿炎却不认识我们？”皇月爸爸抢过话，迫不及待地问道。
程竣铭叹了口气，抬起悲哀的眼睛，“也许你们会不相信，毕竟这种事，科学至今是无法解释的。”
皇月父母对视了一眼，皇月妈妈开口道，“你说，我们是相信你的。”
“……白睿炎对你们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们都有前世，月少爷、宁少爷、白睿炎和我的前世都是紧紧相连着的。但不知为何每次转世月少爷都没有过往的记忆。这次月少爷就是为了找回记忆而来这里的，现在他的前世苏醒了，但暂时忘记了现世——或许该说是把前世和现世混淆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皇月妈妈不相信地喃喃着，“那么皇月和那个人……”
“他们是……恋人，每一世都是，但每一世都得不到幸福的结局。”程竣铭顿了顿，“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是白睿炎害了他，但也许事实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月玉宁、明辰渊的死都是风炎所致，而风炎却在其后为月玉言殉情，这一切的谜底也许都在月玉言的死上，而其中的关键，也许是在另一个他们从来不曾留意过的人身上。
“皇先生皇太太请放心，我们会查出这次事件的凶手，无论发生了什么，月少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也请你们……能够成全他和白睿炎。”
月，我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皇月父母再次来病房探望的时候是第二天了，一早上，他们买了些皇月爱吃的水果，拎到医院，在病房外就听到白睿炎温柔似水的声音。
“……慢点，来，就这样靠下来，肩膀会痛吗？”
皇月摇了摇头，靠在床头张嘴吃着白睿炎喂来的燕麦粥。
“烫吗？会不会不够甜？”
皇月又摇了摇头，“炎，你吃过了吗？你的身体重要。”
“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就吃过了，你现在只要想着自己，你是病人。”
“嗯……”皇月点着头，脸上浮起两片红晕，“啊，爸爸，妈妈。”
“皇月？你想起来了？”皇月妈妈很激动地把水果放在桌上，走到床头握着他的手。而皇月却疑惑地皱起了眉，看着白睿炎，“炎，我好像变得很奇怪，我怎么会用‘爸爸’、‘妈妈’这样的称呼？而且他们明明不是父王和母后。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没关系，慢慢就会想起来的。”白睿炎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头对着皇月父母，“月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但只有很少一部分。”
“……真的是和前世混淆了吗？”
白睿炎一愣，接着点点头，“但是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会的。”
皇月恢复得很快，几天后就可以下床了。白睿炎扶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周围的人不时地投来羡慕的目光，也许是把他们当成一对亲密的兄弟了吧。
“累吗？要不要坐一会儿？”
皇月点了点头，白睿炎搀扶着他坐到花园中的长椅上。
“肩膀还疼吗？”白睿炎看着皇月缠着绷带的左肩，“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绷带了。”
“嗯，已经不疼了。”皇月把头搁在白睿炎肩上，“……炎，我觉得我这几天很奇怪，有时候感觉身体不像是我的，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我身体里。”
“月，”白睿炎轻轻搂着他，“不要乱想。”
“是真的，那个人叫你睿炎，但是你明明是风炎啊。还有那对夫妻，是不是他的父母？难道这个身体不是我的？”
“月……”
“不要叫我月，我是玉言啊，你一直叫我玉言的。你口中的月，是不是是他，而不是我？”皇月的眼睛里闪着惹人怜惜的光芒。
“……他就是你，你们是一个人，明白吗？”
皇月却皱起了眉，“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就是我月玉言，别人怎么可能是我？……还是，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
白睿炎无法再忍下去了，抓过他的手，牢牢地捏在掌心里，“月，不要再开玩笑了，月，你赶快回来吧！你不记得了吗？我们一起到这里来，在博物馆里看到了几千年前月皓的玉鼎，然后找到了月情池，你落下了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回来……？几千年前……？炎，你在说什么？”皇月的表情开始不稳，似乎有些疯狂的前兆，“炎，原来你爱的是那个月吗？这个身体是他的吗？你的眼睛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我？那么……我算什么……”
“玉言，风炎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但是我不是风炎，你明白吗？”白睿炎捧着他的脸，“我是白睿炎，和风炎是两个人，我终于明白了我爱的是皇月，而不是月玉言，我爱的是普普通通的皇月，不因为他的前世曾经是你，也不因为我的前世曾经是风炎，我只是爱他！”
“……骗人！你是风炎，你明明就是我爱着的风炎啊！如果你不是，那么我的风炎去了哪里，在哪里！”
“风炎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他不愿你孤独，所以随着你去了那个世界。”白睿炎放柔了声音，包含着深情，“你也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玉言，所以把身体还给我的月好吗？你的炎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永远永远……”
“不……不……”泪水从皇月的眼睛里流下，“我不相信……”
“月，回来吧……”白睿炎哀求着，吻上了皇月的唇。皇月睁大了眼睛，但是身体却索求着这个吻。眼睛渐渐地合上了，周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最爱的身影，用那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玉言，我的玉言。”
“炎！炎！”
“回来吧，玉言，到我的怀抱里。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接受，只要是你，我只要你一个人。”身影伸出了双手，“回来吧，玉言，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来吧。”
“嗯，炎，我的炎……”
白睿炎怀里的人的意识散去了，就这么倒在他的臂膀中，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白睿炎心疼地怀抱着他，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等着，太阳越过了天顶，向西移动着，渐渐沉下。白睿炎握着他的手，看着花园里人来人往，就这么一直等着，一动不动。
月，你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白睿炎微笑着对着沉睡的人，他一定要微笑着的，这样月醒来就能看见自己的笑容，就能安心地对自己微笑。
会不会说肚子饿了？我也饿了，一起去吃你喜欢的蛋糕好吗？还有你喜欢的红茶——不，红茶伤胃，还是喝些果汁吧。
白睿炎理了理皇月被风吹乱的额发。
你会不会笑我傻？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傻傻地等你。但是你知道吗，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看着你，抱着你，才能确认你的心脏的确在跳动，我所抓住的是一个真实的你，而不是一场美丽的梦。
你大概不记得人死后的世界了吧，但是我还记得。在那虚无缥缈的空间里，无数的灵魂飘荡着，徘徊着。我就在那里面不停地寻找着你，从千百万个灵魂中，不断地寻找着，等待着。比起那个世界，比起几千年的等待，现在的等待算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愿意这样一直静静地守着你，抱着你，直到你睁开眼，直到我们两鬓苍白，直到岁月夺去我们的生命。
你愿意吗？我的月，愿意让我这样守着你，抱着你，自私地拥有你吗……
太阳完全沉下了，起夜风了，白睿炎搂紧了皇月，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轻地耳语着，“我们回屋去，好吗？”
白睿炎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身体，突然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
“月？！”
白睿炎把耳朵凑近了他的嘴，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炎……睿炎……”
“是我，我就在这里，月！”
皇月又动了动身体，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白睿炎。
“睿炎……你怎么……哭了……”皇月转动着脖子，看着夜空，“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悲伤的梦……”
皇月醒了，完全醒了，听到这个消息，皇月父母立刻赶到了医院，抱着儿子痛哭流涕。
“妈，不要像死了人一样嘛。”
“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啊，皇月，不要提。”皇月妈妈边抹着眼泪边说着。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皇月低下了头，悄悄地看了看白睿炎，“但是你们不要怪睿炎，不是他……”
“我们知道，皇月。”皇月爸爸俯身摸着儿子的头，“我们都知道了，这次是爸妈错了，只要你过得好就可以了。”皇月爸爸站直了身，转身对着白睿炎，“是你救了我们的儿子，谢谢你。还有……我们的儿子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履行诺言，好好爱他一生。”
“爸……”皇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边，白睿炎握住了他的手，向皇月父母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请你们放心，我会爱月一辈子，请你们……请爸妈放心。”
皇月父母离开了病房，把值夜的事交给了白睿炎。皇月靠在他怀里，望着窗外的星空。
“吃惊了吗？”
“什么？”白睿炎疑惑地看着皇月。
“那个才是真正的月玉言。”皇月仰起头，看着白睿炎，“会嫉妒，比谁的独占欲都强，却从来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花了十七年创造出来的假面具看起来是那么地坚强、勇敢、矜持，但其实他只是一个渴望过着普通人生活的自私软弱的人，为了风炎抛弃了自己的国家。但是他怕风炎知道自己真正的一面而舍弃他，所以一生最终都只能活在自己的面具之下。”皇月伸出手，抚摸着白睿炎的脸，“真的很悲哀，所以他才决定舍弃所有前世的记忆，只为了能过真实的生活，能够真实地爱你。”
“月……”白睿炎拉过皇月的手，吻着，“这并不是玉言一个人的错，风炎迷恋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他，因为他是王，所以从来没有细心地去了解过自己爱的人，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白睿炎把皇月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但是我们不同，你是真实的皇月，坚强地向我展示着你的软弱、你的任性、你的恐惧，而我会去接受你所有的一切。你也一样，包容着我的过去、我的过错，所以我们是幸福的。”
“嗯……”时间悄悄得流淌着，空气静谧地流动着，皇月向前伸了伸头，两人的额头顶在了一起，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
“月玉言还拜托了我一件事，睿炎，能不能把程竣铭叫来？”
白睿炎愣了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程竣铭一会儿就到了，病房里很安静，就等着皇月开口。
“程竣铭，月玉言托我对你说抱歉。”皇月慢慢说着，“他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但是他回报不起，他从很早以前就爱上了风炎，那之后心里就只有他一人了。……我也是。”
程竣铭没有皇月预料中的那样悲伤，竟微微一笑，“我明白的，月少爷，我明白的。”
皇月低下头，再次诚心地说着抱歉。
“月少爷，爱情是自私的，只能给一个人，我明白这点，很早就明白了。所以我只希望能守护您的幸福。”
“程竣铭……你能留下来吗？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玥不能少了你。”皇月抬起了头，“但是如果你不想再留在我身边了，我不会强求你，我也同样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程竣铭很惊异皇月会说出这样的话，久久无法作答，“……给我些时间考虑吧。”
皇月点了点头，“最后一个请求，睿炎、程竣铭，你们不要再互相仇恨了好吗？”
“月……”白睿炎正要发话，皇月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月玉言的死和明辰渊没有关系，当然也和风炎没有关系。”皇月转头看着程竣铭，“月玉言是自尽的。”
“什么？”两人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月玉言为风炎开了天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被亡的月皓，月皓皇族代代相传一句预言，重新开启天眼将导致月皓国破，所以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所做，选择了自尽。其实月玉言很早就隐约知道自己将会使月皓灭亡，但那时他是可以改变这样的未来的，如果他没有为了自己的情而选择逃避的话，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所以亡了月皓的也不是风炎，而是月玉言自己，所以程竣铭，你不要再怨恨睿炎了好吗？”
“这怎么会……”白睿炎呆滞着，“如果不是为了玉言，风炎也不会下令……”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啊。”皇月感叹着，却发现程竣铭一脸严肃。
“不，这不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月少爷。这其中，一定还有连月玉言也不了解的事！”程竣铭看了看白睿炎，后者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说……”
“珍妃吗？”皇月突然插口，“也就是睿炎的那个秘书吧。”
“月，你……”白睿炎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想起来月玉言的事了，所以我也想起来她的事了。”皇月回答道。
“你说她是珍妃？”
“睿炎，你果然不记得了啊。”皇月笑着，“也是，风炎那么多的妃子，他怎么会一一记着呢。珍妃是原本会成为皇后的人啊，她在宫中为了稳固地位，害死了不少妃子，可是风炎心里有了月玉言之后，就从来不管后宫的这些事了吧。”
“这……她……”白睿炎一时无言以对，当时风炎有多少后宫，他心里只有一个大约的数，他根本不去理会那些女人，“难道是她……”
“对，就是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去，只见赵琳琳站在门口，凶神恶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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