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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偷欢-长生传(虐心+经典+让人郁闷的结局~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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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进淡淡道,“既已入局,自然得把我们手中的东西变大变多。”
“嗯?”
“傻瓜,”敲敲弟弟的头,叶明进一笑,“我们和顾长生已经紧紧套在一起了,现在不帮着他,将来我们只有吃亏。”
“不是和太子?”
叶明进还是笑,“这不是很分明的事?”
“我以为你选择的是太子……”
叶明进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当初问过你的意见,你一口咬定了要站在顾长生一边!”
叶明远嘿嘿一笑,“爷爷的预言从没出过错。如果这一次仍然正确,那么我们可以说是拣到宝了。”
叶明远喃喃道,“他日必将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他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闪,“是了,我们总得赌一赌!”直视着弟弟,他正色问道,“明远,我问你:如果有朝一日顾长生跟夏侯日月起了冲突,你会怎么选?”
叶明远毫不犹豫的道,“我选顾长生!”随即疑惑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叶明进冷冷道,“皇族与贵族,既对立又统一,他们间有相互联系的纽带,又有互相猜忌的一面。皇族必然得维护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威,而贵族,尤其是顾家这种阀族绝不会甘心他们的权力受到皇权的限制。当机会来临时,他们必然会想更进一步,成为新的皇族……”
叶明远有些不敢相信,“大哥,你的意思是:以后顾长生会跟太子反目成仇,还会谋逆夺位?”
“极有可能。”
“我不相信!”叶明远断然道,“依他们现在的情况看来,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以太子之尊居然敢将醋意明白的显露于众人面前,更搬入顾长生家中,不是爱到了极致,怎么可能?
“哼,你以为这世上真有所谓情比金坚?”叶明进目光冷凝,“天底下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更不可能会有永远不变的情!身在皇家,身为皇帝,就注定了夏侯日月必然会以皇权为至尊。除非他今后剥夺顾长生的军权,让顾长生心甘情愿做只笼中鸟,否则终会生乱!”
叶明远争辩道,“现在顾长生手中就握有重权,他若真有异心,早就和瑞王贤王他们结盟了,怎么会等到以后发乱?”
“天真!”叶明进仰天大笑,“权力是最会腐蚀人的东西!一个人手握重权久了,就会开始渴望更多更大的权力!天下间的权力有谁大得过皇帝??当顾长生的势力越来越大,身为皇帝的夏侯日月会不提防?而他自己又真的会安心一直只做个臣子?更何况,夏侯日月对顾长生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还很难说。要知道,他们可是曾经分手。如果瑞王不那么明目张胆的拉拢顾山长顾侍剑,太子殿下会不会回头还很难说!”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叶明进继续道,“夏侯日月是皇族,必然维护皇权。顾长生却是贵族,又手握兵权,他日更可能身处高位。若到时连顾家也交到他手中,让他成了家主――家主所做的一切,必然是以家族利益为重。那时候,他们岂会相安无事?”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问道,“明远,都给你说得这么明白了,到那时,难道你还是会选择顾长生?”
“……”
“身处宦海,必然得站对队!一旦站错了队,进了官场,入了派系,再想掉头转向,难了。” 紧紧盯着叶明远,叶明进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说道,“到那时,再想转投在别人门下,真的很难。改换门庭,叫做不忠不义啊。――毕竟,没有几个人有胆量做三姓家奴,也没有几个人有器量容下三姓家奴啊。就算成功转投了,受到重用的机会也不大。更何况,以叶家这等家势,又有几个人能吃得下来消受得起?只要不想着改朝换代,终身荣华我们是能够保证的。明远,坦白告诉你:叶家向来不参与夺嫡,从来都是在大局已定后再向新主表忠心,象现在这么早就明确表明了姿态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以他自己的意思,当皇权与贵族之间有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强者身旁,跟着强者捞取足够利益。毕竟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但现在,因为明远的关系,他选择了靠在顾长生这条目前仍算单薄的船上。
叶明远吃力的道,“……为什么,大哥……”
深深看着叶明远,叶明进认真说道,“因为你。明远,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发过誓:定然护你一生安康,尽自己最大能力让你如愿。”还有话,他没有说出来,只能在心中默默想着: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这一辈子,我本来就已经当是捡来的时间,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达成愿望。
握住他的手,叶明远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很久过后,叶明远一字一字说道,“大哥,如果以后顾长生真的和夏侯日月起了冲突,我还是会选择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不相信,这天下就该只是夏侯家的!我也不相信天下就真的会如爷爷所言:是属于顾长生的!――当然,我也知道,一个时代只能存在一个野心家。如果,他的才干真的让我心服口服;如果,他真的可以彻底收服我――那么,我认他为主。如不,他只有遭反噬!而现在,我要在他身上吸取养分!――大哥,这,就是我会选择顾长生的真正理由!”
叶明进静静听他说着,良久,方道,“明远,你没有看到:顾长生有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圈子啊!不是单纯的顾氏家族的圈子,不是单纯的与顾家有利益关系以及在某个层面跟他纠缠不清的圈子――他的圈子是他自己一手一脚建立出来的。我替他训这么久的军,却根本无法代替他的存在。就常理而言,教官会在学生们的心中树立无上权威。但他的军队只认他一人,除了他的命令,谁也没办法指挥得动。而他在军事学堂里的无数学生,今后总会升职,也就是说,日后的高层将官也由他一手掌握,这个人不简单啊!”他苦笑一声,“像你这么单纯的野心家,怎么斗得过他?”
抿紧了唇,叶明远倔强的看着他,“大哥,请让我试试!”
“顾长生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明远,此人前途真的不可限量啊……”叶明进长叹息,“而你,有着过大的野心却没有足够匹配的心计,太危险了……”
一阵强劲的秋风卷着落叶将窗户吹开,强烈的雨腥味立即扑入房中。
看着窗外,叶明远破颜一笑道,“先不管今后会怎么样,大哥,我们还是先应付完现在的乱局再说其他吧。”
叶明进也怔怔的看着窗外,“天变在即啊……的确,先把眼下应付了再说其他吧……”
荣华三十六年,九月,随着北海战争结束后,耿宗德所率军队的归来,预料中的整军终于将如期而至。一场决定天朝命运的权力争夺战,在深秋中悄然拉开了帷幕……
荣华三十六年,秋,世宗忧国人疲于征战,故欲裁军。时朝臣纷谤高宗,屡言废立。贤王觊觎神器,偕瑞王阴谋以图之。王劝慰高宗曰:“贤王、瑞王,乌合之徒也,何足挂齿?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且伺敌之隙,乘间取利,夺其不自主之际而取之,不足为虑也。”
――<天朝史。亮王本纪>
附注:
1,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
指使敌人相信我方、轻视我方,而产生麻痹松懈的思想。而我方则在暗中策划,充分准备以后再作行动,切勿使它产生其他变化。
2,夺其不自主之际而取之
指趁对方失去控制力的时机将它消灭
3,城门郎。
参唐制:城门郎四人,从六品上。掌京城、皇城、官殿诸门开阖之节,奉管钥而出纳之。开则先外后内,阖则先内后外;启闭有时,不以时则诣閤覆奏。
24
夜,浓如墨。
定北军大营
“山长,瑞王他们开始行动了!”叶明远径直步入顾长生的书房,直接说出这一惊人消息,“镇西军已和我们定北军进入对峙状态。”
“看来就是今晚了!”在军中已等了数日的顾长生自椅上一跃而起,“――走,明远,依然按一号计划行事!”
“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叶明远尾随着他走出书房,开始行动……
皇城 韵竹轩
荣华静静的品着手中的龙井,每当出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他总是习惯煮上一杯龙井,在这里静静思考。
此刻,他正陷入深思中:今后,将何去何从?
是废掉日月,重立太子?还是任日月接掌皇朝?
日月为帝,定会开拓神州版图,但,他不立妃嫔、不留子嗣,公然只与顾长生相守——这,是对既定秩序的公然挑衅与蔑视……
若换其他皇子为帝……
荣华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人的才干能及日月啊……更何况,如今的日月羽翼已成:他既管兵部又管户部,同时还主持政务,只要这人他心一起……后果难测啊……
荣华皱了皱眉,暗忖:也许,给这个儿子的权力太大了……
长时间的思考让荣华觉得疲倦,站起身,他走到窗前,挑起厚重的帘子,打开了窗,寒风立刻扑进来。荣华被寒风激得打了个颤,随即剧烈的咳起来,一时之间,嘴里又腥又甜,他用手帕捂住嘴,把血全吐在了上面。看着被染红的手帕,他的目光黯淡下来:虽然天下大权,唯掌一人之手,但自己这身体的确一天不如一天了,……天下,终将是年轻人的……
他不想废掉日月,却也明白如果日月为帝后真的实现他对顾长生的执着,那绝对会给天朝带来前所未有的混乱。即使他仗着皇权举起屠刀一力镇压,但那时杀的人会太多啊……
荣华深深知道:其实,只要杀掉顾长生就好。顾长生一死,一切就能回到正轨上。只是,杀掉顾长生谈何容易?
荣华不觉又苦笑起来:顾长生本身就是一流好手,身边更是防卫森严,寻常的剌杀投毒哪能得手?自己确实可以下一道圣旨赐其自尽,但他若抗诏,叫起撞天屈来,老二老四再趁机推波助澜,立时就是天下大乱。
况且,顾长生的身后有顾家这种豪奢大族,他本人更趁着战争在军中牢牢的站住了脚,军事学堂正式开办后,他已成为军内新生代的核心,如今,自学堂出来的大批将官已被分派到军中各系,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控制三军。
想到这里,荣华不由得再次感慨顾长生的眼光:老二老四他们的主要势力都集中在军方高层,没有谁曾在意那些低级将领,更不会去刻意交接笼络。而顾长生却根本不管军队高层如何,更不去拉络高层将官,他只牢牢握住中下层将领。――中下层将官,才是真正指挥军队运行的关键啊……
揉着发胀的头,荣华又慢慢踱回椅前。
自征战开始,顾长生的势力就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迅速膨胀着,如今新生代的中下层将官,十有八九是出自他顾长生门下,这些人个个拥有直接指挥调动军队的权力。现在的顾系,已经完完全全压过了四皇子系、李系,甚至耿系。
荣华的眼睛无意间落到书案上。案上,正放着一份顾长生的奏折。在跳动的烛光下,那酣畅淋漓的字迹竟有些触目惊心。观字如观人,那锋芒毕露的字一看就可以知道书写者绝不会是池中物。
……绝非池中物啊……
蓦然的,数月前检阅定北军时,众兵卒毫不犹豫的射杀御马的影像浮现在荣华的脑海中,刹那间,荣华的眼光变得阴狠:――顾长生,一定要除!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顾长生隐然已是军方最大的实权人物,再放任他坐大,只怕终会养虎成患……
所以,一旦耿宗德抵达,立刻就开始整军,名正言顺的削减顾长生的兵权,当剥夺他学堂山长之位后,就可以赐死此人。
忽然间,荣华觉得有些不妥:
这样做,真的能够震慑住日月那孩子吗?那孩子的心狠手辣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若他为捍护顾长生不顾一切,那时自己该怎么办?而顾长生,又一定要除去吗?那人实实在在是个奇才,人才难得啊!只是,顾长生的才华根本不止于军事,这样的一个人,他日能否安心做一个不管政治的标准军人?只是,此人又当真会有不臣之心?当真又可以颠覆朝局?
虽然京师驻军以定北军兵力最为强盛,但京师还有镇西军,还有李钟手上的平南军以及其他王侯的私兵。顾长生若真有胆子造反,他的军队在一时半刻间不可能奈何禁卫军,时间稍长,其他军队自会前来护驾、夺权,顾长生他冒不起这个险。
但荣华转而又想到:顾长生的才干实在太为可怕,此人真如骨鲠在喉,不除不快!
从来,天朝的高级将官层,自皇子们成年后就一直动荡不断,各将官纷纷选择自己看好的皇子充其爪牙,各自争斗,直至新皇登位才尘埃落定,然后在新皇子们成年后又开始新一轮争斗。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但当顾长生进入军中后,短短六年间,他就已经彻底完成了一次新旧势力的消弭整合。
军中原为四大派系,除掉以耿宗德为首的中立派,赵向南,李钟,夏侯子文各成一系。随着赵向南的遇剌身亡,赵系也就在军中宣告破灭,取而代之的,是顾长生的顾系。三郡之乱对于天朝的影响是巨大的,在皇族中的表现就是以皇三子夏侯兴茂为首的皇子因赵向南之死而引起的全面失势,这一仗,让顾长生登上舞台,获得了莫大利益。
北海抗倭,让顾长生成长到能与其他派系分庭抗礼。在经历湘州大案后,随着夏侯京的收敛,李系也在军中渐显式微之象。不久后,荣华将夏侯子文调入刑部,尽管如今夏侯子文依然在军中拥有不小势力,但调离镇西军,对于四皇子系无异是个沉重的打击。这四年来,崛起的只有顾长生的顾系,任谁也没有料到顾长生会提出开设军事学堂,更将之发展成为一个拥有极强实力和巨大凝聚力的新兴政治、军事集团。
与其他派系相比,顾系人员遍及全天朝,在青年将官中的影响尤其大,具有极大的发展潜力。现在的顾系已经压倒李系、皇四子系、耿系,成为军中的头号势力,并隐隐约约处于能左右局势的微妙地位。
而夏侯日月手握户部与兵部,更在权力中枢处理着政务。只要这二人愿意,立时就可以掀起滔天巨浪。
所以为了制衡,同时也是为了能让夏侯日月顺利继位,荣华任由夏侯京、夏侯子文他们在幕后操纵着群臣逼迫了夏侯日月与顾长生的分手。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让夏侯日月恪尽太子的义务,更重要的,则是为了在铁板一样的顾系高层之中打入一颗钉子,让人心思变,从而使夏侯日月与顾长生能够互相制衡――荣华是皇帝,即使夏侯日月已贵为太子,仍不能掉以轻心,仍是不能让他一方独大。
深夜的寒冷让荣华瑟缩了一下,扶着额,他老态毕露:算了,天下是年轻人的。自己在这世上也没多少日子了,何必再跟日月计较?那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顾长生了。自己要杀顾长生,原因有三:怕他对日月的影响太过深重;怕他生出狼子野心;怕日月因他而不纳妃妾不留子嗣,引来众怒,从而导致乱起――这三点,又以最后一点为重中之重。
闭上眼,荣华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孩子只要肯退一步,只要他肯给皇朝留下子嗣,就什么都好解决了。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固执……
荣华正在深思,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猛然撞开,荣华猛地睁开眼,只见夏侯京和自己的心腹太监刘东带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甲士闯了进来。
荣华低喝一声,“老二,你要做什么?”
夏侯京急急道,“父皇,老九发动兵变了!现在四弟正指挥着平叛!儿臣特地前来保护您的安全!”
荣华心中一惊:出事了!但他面上却仍是一派的从容,“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是。”夏侯京恭声回道,“万岁,儿臣根据密报得知:九弟为跟顾长生行那苟且之事,决定逼宫夺位。他们调铁血卫入宫,企图将禁军全部控制,再寻机用药物毒杀万岁。接着假传圣旨召见诸皇子,以便一举铲除。”
荣华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这消息确实吗?”
“儿臣觉得此事极易发生。如今朝臣们多是反对九弟跟顾长生的逆情,更有激烈者要求废除九弟的太子之位,诛杀顾长生。想来九弟也是被顾长生那狐媚子迷昏了头,冲动之下就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直视着荣华,他沉沉道,“父皇,想那顾长生连御马也敢活活射死,此人不容小觑啊!”
荣华沉吟着:虽然并不排除是老二和老四联手陷害老九的可能,但此事也的确很有可能属实。日月用兵一向胆大莫测,从赵向南的死就完全可以看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阴毒计划,倒也符合他一贯的作风。现在的情况很清楚,老四挟兵自重,老二不甘雌服,其余人等也在蠢蠢欲动。
刘冬身为内监,监掌内侍奉,出入宫廷宣发制令,夏侯京前来救驾,他居然没有向自己先行禀告就悄无声息的带了他和甲士进来,除了叛变,实在没有别的解释。因为他的倒戈,使得老二能够长驱直入通行无阻的直达禁宫。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老二,让他不致狗急跳墙,才能传出消息,让人来救驾。
大脑虽在高速运转着,但荣华的表情却依然保持着平静,“老二,朕如今才知道:你的军事才干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啊!”
夏侯京一笑,“谢父皇谬赞。”一挥手,他手下的兵士已上前来将荣华挟制住,“父皇,请见谅,儿臣这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危。”
荣华心中又惊又怒,却又发作不得,一时之间,房中气氛有点僵。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名青年将领领着二十来个羽林军走了进来。
那人先和夏侯京相视一笑,随后才向着荣华行了一个军礼,“右骁卫将军张庆英参见万岁。”
25
听到喧哗声,左金吾卫将军方襄申走出屋中,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定北军已入皇城,声称要接管防卫,让我们配合!标下们正跟他们动手理论哩!”
方襄申怒骂道,“真***反天了!叫他们主将来见我!”
在等待的时间里,方襄申的心里惴惴不安: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监掌内侍奉的内监刘冬奉诏在这种深更半夜的时间里领着贤王一行人入了宫,而现在定北军又要来接管防卫,会不会――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方襄申心头,但他随即否定了:刘冬是多年的老宫人了,从来都是忠心耿耿恪尽职守。而定北军由顾长生掌管,顾长生是太子的人,太子又是眼看着就要登大位的人了。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谋逆夺位?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就方襄申本人而言,并不想面对以善打恶仗闻名天下的屠夫军,但金吾卫掌管宫中、京城巡警,职责所在,不得不为。若他们真的是来逼宫,那自己……
想着那个可怕的后果,尽管并不胆小,但方襄申的身体仍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正在这时,兵曹参军事蒋俊上前来小声的汇报道,“将军,归德中郎将李信求见。”
李信、杨万山、陈亮、霍凡、雷保柱合称顾长生麾下“五虎”,皆是顾长生的心腹。平定柔然与北海时,他们立下累累战功。早在军事学堂试行时,他们即入读,堪称顾长生的得意弟子,后来更是第一批由学堂出来而升官的将领。这几个人,如今均是军中新一代的将星。此时,李信的到来,到底会有什么目的?而让定北军与禁军起冲突,到底是顾长生所为?还是太子之意?
方襄申只沉思了片刻,即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青年将军快步走了进来,对他行了个军礼,恭敬的说道,“定北军中归德中郎将李信参见左金吾卫将军!”
“李将军,久仰了。”看着他,方襄申极为客气,却也不浪费任何时间直接切入主题,“定北军居然要来接管禁军,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误会?”
李信恭声道,“根据我军情报,贤王意图不轨,意欲逼宫。我军特来护驾。请您立即配合卑职,采取措施以救万岁于危难之间。”
方襄申道,“李将军可是奉诏?”
“我这次来,是奉太子的手谕。”李信坦然道。
接过那张印有太子关防的手谕仔细看了良久,方襄申道,“对不起了,李将军,”他冷冷道,“在下身为金吾卫,掌管宫中巡警。非奉诏不得有变。”
李信淡然道,“皇上正为乱臣贼子所害,怎可能有诏书传出来?太子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太子的钧令还不足以让将军遵从?”
方襄申不为所动,“太子既在一人之下,那自然得听从圣上号令――今上仍然健在,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只知道奉皇上的诏。”
“大胆!”李信怒叱一声,厉声道,“此时正值国家危难之秋,稍有不慎,即足以颠覆社稷!方襄申你在这个时候再三推诿违抗太子,难道真要置国家社稷于不顾?”
面对李信的勃然怒意,方襄申仍是寸步不让,他慢慢的重复道,“没有皇上的旨意,本官绝不放行!”
“这么说,方将军是要抗令了?”李信的眼中幽幽的闪着光,“不知将军可曾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听懂李信话中的威胁之意,方襄申终于确认了李信等人的来意。尽管心里发着慌,但他却毫不退缩,“李将军大概忘了吧,十六卫向来直属皇上。除了皇上,没有谁有权力指挥!”
“皇上正身处危难之中,太子为救圣上为拨乱反正,即使稍有逾越又如何?若万岁有了个万一,方襄申你全族也当不起这个责任!”盯着方襄申,李信话语中的杀意渐浓,“第二,方将军你可能不怕死,但你就不为你的家人想想?就不为你麾下数千将士想想?”
方襄申狞笑一声,“李信,这么说你主子就是要逼宫是吧?!发他的春秋大梦!来人,把李信拿下!蒋俊,火速通知左右卫!――定北军,一个也不要留!!”
“方襄申,你给我老实点!”李信冷哼一声,森然道,“定北军的战斗力如何?你这禁军的战斗力又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告诉你,这回来的全是铁甲骑!这里面人人都以做个屠夫为荣!我不瞒你,刀刃上统统涂有致命剧毒!就凭你这几千人马,是一万铁甲骑的对手?”
听闻此言,方襄申的气势骤减。李信继续道,“更何况,单凭你金吾卫能够起什么作用?我们能不声不响的走到这里来,还不能说明一切?!”
听了这话,方襄申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左右骁卫分兵守诸门,在皇城四面、宫城内外,则与左右卫分知助铺。左右威卫把持着翊府之翊卫、外府羽林,但凡有事,则在皇城东面助战。左右领军卫协助左右威卫共同管理着翊府的翊卫,但凡乱起,则牢守皇城西面及京城、苑城诸门。而左右监门卫掌管着皇城诸门禁卫。左右千牛卫则掌管宫中侍卫。――定北军能走到这里,那定然是上述将领中有人跟他们勾结!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方襄申陷入沉思中,李信冷笑道,“此时你弃暗投明还来得及!晚了,就后悔莫及了!”
方襄申直直的盯视着李信,“我有一个疑问。”
李信肃容道,“将军请说。”
“李信,这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你为什么就不顾身家性命,如此替太子卖命?”
“替太子卖命?”李信摇头,失笑道,“不。你错了!这是因为山长决定要做。”
方襄申震惊的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李信说的话。不是为太子,居然是为顾长生?!?为了太子逼宫,他完全能够理解。但顾长生一介区区从二品,居然能驱使身为从四品的李信,更能勾结禁军内外呼应。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良久,方襄申才嘶哑着嗓子艰难的问道,“为、什、么?”
“五年前我随山长到北海抗倭,有一次,我们被三万倭寇包了饺子,血战了六个昼夜才得以脱身!交战中,我所在的后卫营被倭寇包围。当时山长已经突出了包围圈,见此情况,他竟率着身边不足一千人的部队又杀入重围,把我和剩下的二百多名将士救了出去!但山长本人却不幸被流矢射中左臂,此生此世,他的左手永远不能像右手一样灵活!那时我已经身受重伤,又是山长,不顾自身,拼着让自己伤势加剧也把功力输给我,让我渡过难关。”说着这些往事时,李信非常平静,并没有一点激动的神色,但越是这种平静,越让人觉得害怕。注视着方襄申,他缓缓道,“我李信这条命,是山长给的!如今的荣华富贵,也是山长赐予的――所以,山长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只有这么一条命可以为山长效力!”
看着表情平淡到完全没有表情的李信,方襄申突然间觉得恐惧:如果顾长生麾下都是像李信这样不要命的疯子,那天朝……想到那可怖后果,他不寒而栗。
“你在怕,是么?”李信淡淡的笑了,“你说,山长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为他死?”
“……我终于明白,”方襄申面如土色,勉力道,“顾侍剑麾下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才!定北军又是因为什么横行天下!”他明白:顾长生这样的主将,的确值得部下为其效死。
思绪翻滚,方襄申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以判断形势:如今太子占着大义之名;而定北军的战斗力无人能及――跟李信动手,在他有内应的情况下,只是枉然送死罢了。若跟着太子,一旦改朝换代,那就是立下了擎天保驾之功。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失败――但,这个时候了,总得赌一把!
方襄申脸部的肌肉剧烈的抽搐起来,终于,一咬牙,他伏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微臣谨遵太子钧令!愿与李将军共同平乱!”
当顾长生一行人到来时,一看到他,李信的眼中就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山长,我们已经顺利完成对皇城的接管。”李信立即向顾长生汇报道。当他收服金吾卫时,霍凡领着的铁血卫也已经控制住左右卫,此时,整个皇宫已尽在掌握。
顾长生的双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语气平和的问道,“有没有伤亡?”
李信有些黯然,“有四十三个弟兄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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