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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的饭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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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如果是父亲的话……那、那他在下面也没关係。虽然、虽然听说那很痛就是了……

  「怎麽了?」听见儿子大大地叹了口气,越吻越向下发展的唇回到吴若杰唇边这样问着,而下一刻那张唇便让身下的人夺取,狠狠地吻过一回又一回。

  「随便父亲怎麽做了,反正是父亲嘛……」有些哀怨地说着,像是要讨回本似的,分离的双唇又再度接合。

  青年的手迅速地脱去男子身上的衣服,现在两人同样裸露着身体,眼裡同样只有对方,同样信赖着对方。

  「会怕吗?」问着和两年前的某个夜晚问相同的话语,在儿子身前裸露身体他仍有些害羞,但双眼仍直望着儿子。

  「如果是父亲的话,不会。」吴若杰的语气十分坚定,双手主动地揽上父亲的脖子,拉下一吻。将父亲拉近自己的身体,感受父亲的心跳也让父亲感受他的。

  「不过,父亲……」在深深一吻过后,两人分开了些,但碰在一起的部分却比分开了部位多了更多。

  「嗯?」

  「能不能把灯关掉?」指了指房裡开着的小夜灯,在小夜灯的照映下,看得出两人的脸颊都是红润的,即使方才吴若杰说话的语气再怎麽坚定,但他仍是羞赧的。

  记得平时他们房裡是不开夜灯的,怎麽今天父亲却开了?这样他的眼睛不知道该放哪……

  「不能,父亲想好好看着你。」笑笑地摸上儿子的脸颊,在另一手抚上儿子的下身时,他也吻上儿子的双唇。「而且你不觉得开灯比点蜡烛更好?至少它不会那麽快熄灭。」而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可以持续很久。

  「呃、父亲你知道?」握住父亲的手想推开他,但在听见父亲的话后却只是握着不再使力。

  「你烛台没收走,父亲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到。而且你在聘礼裡有准备,我是你父亲当然知道你在想些什麽。」缓缓地爱抚着手裡的物体,配合着儿子脸上的表情施加力道,看着儿子得到快感,自己也感到快乐。

  「那天我睡着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哪、哪有……」嘴硬地反驳,却在看见父亲脸上的笑容后渐渐没了声音。

  父亲的笑容裡是满满的爱意与宠溺。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仍是温柔地珍惜着自己,手裡的动作总是和缓地,总是怕伤着自己。但也是在这种时候,他第一次不希望父亲仍是那样的温柔。

  坐起身,他学着父亲的方式也握住父亲身上的某个部位,感受他在自己的手裡逐渐茁壮、硬挺,也感受着父亲逐渐加重的喘息。

  将男子的身体拉近自己,青年试图引诱身上的男人,他带着微笑这麽说了……

  「如果今天父亲能好好地补偿我,我就不会失望了。」

  「唔……嗯……」

  在室内迴盪的呻吟声不知是从哪张唇发出来的,或许是正在青年身上开凿隧道也让青年吻着的男人发出的,也或许是被贯穿着也紧抱着男人的青年发出的,但无论是谁发出的,那声音都充满着无法轻易掩饰的愉悦和情慾。

  抱着父亲,双脚紧扣着父亲的腰部,吴若杰正努力适应来自身后的痠麻感和肿胀感,还有不知哪裡产生的快感。

  他完全不知道除了前面那个部位以外,原来后面也有地方能让他有相同的感觉,也不知道原来在刚开始的痛楚过后,身体感觉到的竟是直冲脑门的愉悦。

  即使前方已经解放过几次了,但那愉悦似乎永不停止,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不断袭来的愉悦几乎要从他的嘴裡奔出,为了不让自己听见那令人羞赧的声音,他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这样的动作却让父亲禁止。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他无所遁形,只能放开嗓子吐出一声又一声令他害羞的呻吟。

  抓住儿子的双手压制在他头上,望着儿子这样的媚态,君仔身下的动作又加快了,以一种不像他这年纪该有的力道运动着。

  不知怎地,光是看着儿子、听着他的声音,就让他感到精力无穷,似乎能就这样一直到早上,精力旺盛得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人该有的。

  只要看着身下他所爱的人,他似乎就能做到任何事,就像现在……

  「父、父亲……」吴若杰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父亲是要补偿到什麽时候啊……

  在吴若杰失去意识前,父亲仍在他身上律动着,而在父亲的背后他似乎还看见了从窗外射入的微光,以及……那从未熄过的夜灯。

  用夜灯代替蜡烛虽然好,可是也很累啊……

  无力地抱着父亲,在他昏过去前,他吻上父亲的唇,在父亲怀裡沉沉睡去时,他也决定明天醒来他绝对要把那夜灯处理掉……

  当然,如果他明天醒得来而且那夜灯父亲没收起来的话……

  发觉儿子早已熟睡,君仔便停下所有的动作,从儿子的身体裡离开。发现两人满身黏腻,怕儿子睡得不舒服,他只好用薄被包着儿子抱着他走进浴室盥洗。仔细洗去儿子和自己身上的髒污,连两人腿间的黏稠液体也一併洗去,这才将儿子抱回房裡。

  看着儿子睡得安详,他才替两人都盖好了被子,紧抱着儿子入睡。

  儘管外头天已微亮,而外头早起的鸟儿早已出外觅食在窗外啁啾不已,但一切都打扰不了房内熟睡的两人,打扰不了他们之间的幸福和甜蜜。

  房内的两人相拥熟睡着,而代替喜烛的夜灯也坚守着岗位一夜长明,领着新人度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俗话说:「左烛尽新郎先亡,右烛尽新娘先亡。」烛尽人亡情亦灭,但以夜灯替代的他们没有人会先亡,而情,亦不会灭。

  而这小小的、闪着昏黄色灯光的夜灯,也将守护着这对新人度过往后的每个夜晚,度过每个洞房花烛夜。


  回门


  那晚之后,或许是累极了,儿子睡了一整天,从早上四、五点睡到晚上才醒。即使醒了,他仍是趴在床上等着他将晚餐带进房裡一口又一口地喂他吃饭。

  看着儿子脸色红润摆明了不想让他喂,却又不肯转头也不敢不听他的话的可爱模样,让他不禁又想捏捏他的脸欺负他,但想到自己稍早的行为,他仍是扼腕地收回手,打消欺负儿子的念头。

  不过他的笨儿子是真的很可爱、很古意啊……

  摸了摸趴在床上看书的儿子,他想起当儿子醒来时所说的话。

  照理说,在经历过……呃、那种事以后,再见到对方应该是羞赧的,至少二十多年前他遇到的那女子就是如此。但他的儿子却不是如此。

  或许因为他不是承受的那一方,他很早就醒来了。揽着儿子看着他的睡容,将他可爱的模样全收进眼底,中途让母亲叫去离开了会儿,又回来时儿子彷彿是感受到他的体温,蜷缩着身子往他怀裡蹭了过来。

  即使儿子已经成年了,也长得比他高了许多,但不论他长到了几岁,儿子在他的怀裡仍有这样的动作,总是在熟睡时、无意间做出这样的动作,而他本人似乎完全没发现这件事。

  笑笑地将蹭着自己的儿子揽进怀裡,将儿子这样可爱的姿态收藏在心。他知道儿子有他的小祕密,而他也有,这样可爱的儿子就是他珍藏的秘密。

  揽着儿子,不知何时他也睡着了。当他再醒时,儿子正看着自己,满眼惊慌。

  「怎麽了?」

  「今天礼拜几?」

  「礼拜四,怎麽了?」

  「我错过了回门的日子……」

  听见儿子的话,君仔瞪大了双眼。

  回门?儿子怎麽会想准备这种事?下聘、结婚,现在是回门。这可爱的笨儿子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我、我查了资料,听说是三朝回门,原本是预定昨天要弄的,可是……昨天忙了一整天……」而且还不只是一整天,还忙到今天早上……

  「笨儿子,原本就住在一起了,还准备什麽回门啊?」

  「要带父亲回娘家归宁啊!回门不就是要回娘家跟祖母报平安?我想好好照顾父亲,所以、所以……我觉得这很重要……」吴若杰越说越小声,最后根本是转过身不想看着父亲。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的脸一定很红。

  而吴若杰的想法君仔心裡也一清二楚,所以他不强迫儿子面对他,而是从后抱住儿子,将头埋在儿子的肩窝裡,无法抑制地笑了。

  他这笨儿子真的很可爱,对吧?看见他这麽可爱的模样让他很难不欺负他啊!

  「你确定是你带我回娘家而不是你回娘家归宁?」轻轻地咬着儿子的肩窝,感受儿子明显的颤抖。

  「父亲……」理解父亲话裡的含意,吴若杰觉得自己的脸大概已经红到熟透了。「不能是一起回娘家吗?」

  「当然可以,一起。」笑着从后抱住儿子,抚着儿子的身体,他一边问了:「那你准备到什麽程度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昨天上学前我就都买齐了堆在厨房裡。就差礼物,我不知道该送什麽。」抓住父亲的双手不让他继续在自己身上探险。昨天的补偿已经够了,多送的他可还不起啊……

  都堆在厨房裡……那他怎麽没看到?

  君仔努力回忆昨日中午走进厨房的情景,厨房裡仍和平时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母亲和木工师傅脸上的笑容……

  脑中思绪转了几回,君仔大概了解了。他笑着抱紧怀裡的儿子。「那这样你回门就算回过了,不用准备礼物了。」

  「回过了?那礼物该怎麽办?」吴若杰忍不住转过身问了,而后他听见父亲笑着这麽对他说了……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大概也只有他的儿子是这样吧……在醒来以后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害羞而是回门。不过这也是儿子可爱的地方。

  娘家就是自己家裡,但他仍坚持要按照礼节准备,坚持要用他的方式表明他对自己的心意。

  这样表白的方式很傻,但是无法否认的……他喜欢。无论是被履行的方式还是履行的人,每一个都让他心动不已。

  尤其是坚持着的那个人。

  收走用完的餐具,在一切都收拾好后,他回到房裡,温柔地吻上床上的那人,温柔且深情地送上回门的回礼。

  专属于他们的回礼


  付出


  「我想要一个孩子。」

  「啊?」

  当他听见父亲这样要求时,他只能傻傻地这麽回应。

  父亲想要一个孩子?怎麽要?

  看了看父亲坚定的双眼,又看向自己的肚子,不用说父亲也应该知道他是生不出来的啊!

  那父亲怎麽……?

  「父亲,你刚才说……?」

  「我想要一个孩子,结了婚就应该要有个小孩,不是吗?」

  「可是我们都是男的,怎麽生?」惊恐地看着父亲,完全想不懂父亲的话是什麽意思,难道真的要由他来生……?

  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吴若杰的脑海裡不停地回想以前在学校裡所学到的知识,再怎麽样两个男人应该是生不出来的……吧?

  「笨儿子。」笑笑地握住儿子的手,垫脚摸摸儿子的头。「我只说我想要,没说一定要我们自己生啊!而且你有听过哪个男人能生孩子的?」

  「那父亲你的意思是?」

  「我们领养一个。」

  对于父亲的提议他没什麽意见,多个孩子陪父亲、陪祖母很好,家裡多了个人也会热闹些。自从几天前父亲和他提过以后,他便想着父亲这麽做的理由,边写报告边看着父亲十分认真地处理领养的相关资料,这时他才想到他没问过父亲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什麽突然想养小孩?现在这样不好吗?」放下念不下去的资料,他走到父亲的书桌旁,一手撑着桌缘,倾身贴近父亲的身体。

  「现在这样很好,我们在一起也结了婚,爸妈也都同意了,一切都很好。」吴若君头也不抬地继续阅读手上的资料,用铅笔将注意事项圈起来,还在记事本上做了笔记,但就是没看笨儿子一眼。

  「那为什麽想要个孩子?」转过父亲的椅子让他正对着自己,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把父亲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

  「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吗?不想要更多的东西?」微笑面对儿子给他的束缚,他伸手抚上儿子的双颊,满意地看着儿子的颊上多了几抹红润。

  「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我有父亲就够了。」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够,我想给你更多的东西,想让你明白更多的感受。」

  抱着儿子,吴若君开始说起以前的故事,和之前的每个夜晚一样,他对儿子说起他的心裡话。不过这次和过去所说的那段痛苦求学生活不同,今晚他要说的是他和儿子之间的故事,笨儿子小时候的故事。

  在日本留学了七年,说不想家是骗人的,因此在学业结束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筹足钱订了船票,收拾行囊想早日返家。但就在他启程的那天,他遇见他的笨儿子。从朋友的手裡接过熟睡中的儿子以后,他的人生就起了极大的转变。

  为了一个据说出生未满一个月的婴儿,为了两人的生活费和船票,他回家的日子迟了数月。在好不容易回到台湾、回到家以后却又让爸妈赶出家门。带着些许的金钱在恆春落脚,原以为凭着日本留学的学历能在公家机关裡找到一官半职,拿着日本大学毕业证书的他却只能在溪边找到採砂的工作。一切的一切都不如他原本所想的,原以为回到台湾的生活会更顺遂些,但没想到现实却是如此。

  为了养家餬口,他做了十多年的苦工,以前所学的学问完全没派上用场,而他也十多年未踏上故乡,十多年没看见父母的面孔──

  「是我害的吗?」听到这裡,吴若杰担心地问着。

  笑笑地堵上儿子欲道歉的双唇。「这是我自己愿意这麽做的,没有因为谁。」

  为了这个笨儿子,要他做什麽他都甘愿。

  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未满一岁的孩子在乡下定居,多年来一直都有人上门说媒,也有些没有孩子的家庭跑来问他能不能将他的孩子让给他们养。

  看着身旁妇人开心地逗弄儿子,他思索着方才妇人提出的要求。

  在恆春住不到半年,和儿子在一起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要过继给别户人家养是越早越好,而现在他对儿子也没有什麽感情可言,要送的话最好现在就和儿子断了关係──

  心裡想是这麽想,但他却怎麽也不想开口说出心裡的想法,妇人丈夫的恳求、妇人的逗弄声、还有儿子的嘻笑声不停地传进他的耳裡。明知道将儿子送给他们养,对这对膝下无子的夫妻而言是件好事,没有了儿子他的生活也能轻鬆点,而儿子过继到他们家以后也能过更好的日子,不管他怎麽想,这件事都是有好无坏,但他却……

  「阿杰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把他让给别人。」

  从妇人怀裡接过儿子,望着儿子好奇的双眼,他也学着他睁大眼睛,做起鬼脸逗弄他。

  后来不管是谁来说情,他都是这麽回应的。

  抱紧儿子,不让给任何人,更不让人轻易碰他、轻易抢走他。

  那是他的儿子,除了他以外,谁都不准碰──

  从那次以后,对儿子的情感便像春泉般不断涌现,替儿子取了小名以后更是如此。

  将儿子放在心裡的第一顺位,竭尽心力地养育他,在辛苦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家,仅是看着儿子健康长大的模样、看着他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笑容,就能抚慰整日累积下来的疲惫。

  仅是一个笑容、一声呼唤就让他感到值得,长久以来无怨无悔付出的心力有了回报。儘管那只是一个孩子的笑容,却能让他感到幸福,即使日子再怎麽苦,但被人信赖着,很幸福。

  「笨儿子,你能体会那种感受吗?为了其他人不求回报地付出,然后被人信赖着,我想让你明白那种感受。」

  「那一定要养个孩子吗?我可以为了父亲……」

  「我也可以为了你,也可以为了妈,也可以为了别人。我不希望你只为了我,人一生裡会遇到很多人,不是只有你只有我在这世上,还有别人,你要多为其他人着想,为别人付出也为自己付出。而且……我想让你有个完整的家庭。」

  听见父亲的答桉后,他便不再反对领养小孩这件事了。父亲想要个孩子,他会跟他一起照顾。父亲要他体会为他人付出、被其他人信赖的感受,他也会在照顾孩子时努力去体会。

  在等待领养手续办好的日子裡,吴若杰不停地思考父亲所说的话,想着该如何实践它,也想着该如何和几天后会有的新家人相处。

  想了很多事,也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就当他认为他准备好了、可以迎接新家人的时候──

  父亲领养的却是一条狗。

  全身裹着金黄色毛髮、在屋裡乱跑乱跳也乱叫的一条狗。

  「父亲,这隻是……?」拉住狗儿脖子上绑的绳子,繫在客厅的椅子上,他摸了摸一直想舔他的手的动物。

  「你儿子。」对狗儿招招手,在抚摸狗儿的同时丢下令人惊愕的话语。

  「什麽我儿子……父亲,你不是说今天要带小孩回来,怎麽带了这隻狗回来?」而且还说是我儿子……

  「原本我想带个孩子回来,可是在孤儿院转了很久,只有牠回应我,所以就带他回来了。」

  「啊?」回应?怎麽回应?

  看出儿子眼裡的疑惑,回想起稍早在孤儿院的情形,摸着好动的狗儿,吴若君十分开心地笑了。

  「牠跟你小时候一样,喊什麽都不会回,直到我喊了以后牠才回我,其他的小朋友问他们要不要跟我回来,没一个点头。」

  「父亲,你喊牠什麽……?」指了指勐摇尾巴的「儿子」,话才说出口,他心裡便有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

  「笨孙子。」

  「汪!」

  坐在客厅长椅上,他无语地看着那隻在家裡乱窜的狗。经过了一整天,他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儿子就是一隻狗这件事。他并不讨厌狗,也不讨厌这隻一直想亲近他的可爱动物,但他就是无法把牠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也无法跟着父亲喊牠「笨孙子」。

  偏偏那隻笨狗只听得懂「笨孙子」这三个字……

  用了一个下午做试验,花了好几个小时试了很多名字,笨狗却只对「笨孙子」有反应。听着狗儿的吠叫声,父亲满意地说着他小时候也是只对「笨儿子」有反应,一边和那隻笨狗玩得好不开心,对他微弱的抗议置之不理。

  「父亲,真的不能换个名字吗?」

  「为什麽?这名字不错啊,而且牠又只对这名字有回应,干嘛换呢?」抚摸着身旁的狗儿,玩闹了一整天的牠趴在主人身旁,安静而乖巧。

  「父亲都叫我『笨儿子』啊……所以、所以我不想要父亲也喊别人这名字……」就算是类似的名字他也不想听见……

  「笨儿子……」听见儿子的回答,君仔轻轻地笑了起来,侧靠着儿子身上,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不然就由你训练牠吧,帮牠换个名字,也让你照顾牠。」

  「由我照顾牠?」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吧?要学着为其他人付出,试试看吧。」在起身回房时,他摸了摸儿子的头,也顺势给了他一个吻当做鼓励。「别苦着脸,凡事都要试试看才知道结果,不是吗?」

  但让吴若杰尝试后得到的结果却是……

  「你这隻笨狗!」

  「汪!」

  一人一狗的争锋相对。

  「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准随地大小便你听不懂吗?」愤愤地抄起傢伙替宠物收拾善后,边收拾边骂着跟在他身后的狗儿。「我都舖报纸在那裡了,为什麽你就是听不懂人话?」

  在客厅裡做着家庭代工,他笑笑地望着在屋裡吵得惊天动地的一人一犬。

  把狗交给儿子照顾以后,儿子变得更活泼、更坦率、也更可爱了,脸上的表情换个不停,儿子自己大概没发觉吧。

  「笨儿子,牠听不懂你就要教牠啊。」

  「我知道啦……」烦燥地抓抓头,对那个不停在他身边打转的宠物扁了扁嘴。见宠物拖了条绳子朝牠勐摇尾巴,他仅是叹了口气,将绳子绑在牠的脖子上,怕勒得太紧牠会不舒服,在绑的时候他还特意绑鬆一点。

  发觉自己的手在做些什麽,吴若杰使劲拍了拍宠物的头当作小小的报复,这才无奈地让宠物拖着出门散步。

  晚餐前运动一下也好啦,不然他可一点也不想带这隻笨狗出去散步……

  心裡想是这麽想,但在出门前吴若杰却不忘带上在上学途中为宠物买的小皮球,也不忘在住家附近寻觅一片空地让牠自由奔跑。

  虽然他本人不愿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吴若杰默默地在为他的「笨狗」付出,发自内心地、不求回报地为亲人以外的人事物付出。

  靠在大门旁,看着夕阳下一人一犬返家的身影,对儿子近日来的转变感到欣慰和满足。原本只是为了让儿子能体会更多感受,但没想到他却从儿子的表情裡得到意料之外的收穫。

  看着儿子的灿烂笑容,君仔心裡塞得满满的,他知道他在儿子身上得到更多的收穫,无论是有形的抑或无形的,无论是泪水抑或笑容,他的笨儿子为他带来了许多的感受,丰富他的人生。

  笨儿子带给他的,比他为他付出的还要多得太多了。

  想着,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满脸疑惑的儿子,试图传递心裡的感动。

  因为有你,我很幸福。

  紧梗着的喉咙无法开口,他只能在心裡轻喃,将深藏的心裡话继续深藏。

  有付出才会有收穫。

  抱着儿子,回想起过往和多年来无怨无悔的付出。

  他想那甘美的收穫,他是收到了。


  团圆


  早秋的晚风微凉,小村庄裡的人三三两两地拖了张藤椅便坐在家门外剥着未熟仍有些酸涩的柚子,切了些糕点配了点茶水,消夜、閒语互相应和着。

  今夜,村裡的人难得地晚睡。

  也是今夜,家家户户难得地团圆。

  更是今夜,天上的月儿高照,圆满的圆月高高地照着底下的人儿。

  今夜,是中秋。

  人常言:「中秋月圆人团圆。」

  吴家也是如此。

  不知吴若杰是如何办到的,或许是他努力要求,也或许是他表现良好,在入营服役两年以后,他提早退伍,赶在中秋节以前赶回家中,只为了早点见到父亲,早点和父亲团圆。

  在火车上摇摇晃晃,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他握紧手心,紧抓着行李不放,无法压抑心裡的狂喜。

  不知道父亲过得好不好?

  两年了,整整两年没见到父亲,只有从父亲寄来的书信裡得到关于父亲的音讯,但以父亲那报喜不报忧的个性,即使信件裡父亲不断告诉他他翻译了多少作品,得到新出版社主管的赏识,升了职也加了薪,他仍是不放心,但碍于兵营裡的规定,他无法写信慰问父亲也无法从祖母那得知父亲的消息。

  而且奇怪的是,父亲的信裡从没提到任何关于祖母的消息,而这两年多以来,在兵营裡他也没收到祖母的来信。

  家裡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呢?

  着急地抖着脚,他归心似箭,好希望他所乘坐的火车能开得更快点,最好是能像兵营裡新买的战机一样快,一下子就回到家裡,回到父亲身边。

  但无论他怎麽期望,火车仍是在既有的轨道上走走停停,就像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走的人们一样,以应有的速度迈向应往的终点。

  听着屋外的喧哗声和鞭炮声,他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邻居迎娶新媳妇,看着中年男子笑得满脸横纹,他想起那人似乎是从前总和他玩在一块的玩伴。再看看带着羞怯笑容的一双新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曾经他也想像他那样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想看看他是如何成家立业走出自己的路,但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娶了儿子、儿子娶了他。这下他大概是怎麽也看不到儿子娶妻生子了吧?

  摸了摸脚边蹭上来的狗儿,他摇头笑了笑。

  罢了,这样也好,只要儿子幸福就够了。

  只要幸福,走上什麽路都无所谓,即使不像邻居的儿子那样快乐地娶妻生子也无所谓,他娶了他,也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们走自己的路、用自己的方式也能过得幸福。

  宠溺地又摸了摸直在他身边打转的小狗。「饿了吗?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似乎是听得懂男子所说的话,全身裹着金黄色毛髮的狗儿开心地回应了一声,更紧黏着男子不放,但在进了大厅后,牠却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蜷缩在角落的藤椅旁。

  抚了抚久无人坐的藤椅,男子没有依照原有的想法走进厨房,反而燃香祭拜。老旧的神明桌上挂着一幅观音大士的画像,而在画像的左侧则是吴家的祖先牌位。

  男子从外拜到内,天公、神明、祖先牌位都拜过了,而恰好此时,鲜少人来往的吴家门边却有了人声。从容地插好香,男子客气的笑容在转过身后卸下。

  逆着光站着的是个身材有些壮硕、顶着平头提着行李穿着军装表情讶然的男人。

  那是他的笨儿子。

  两年了,他果然长大许多。经过两年的训练身材也变结实了,或许是营区太阳太大了,儿子的皮肤晒得很黑。

  但两年了,那双清澈的眼神仍旧不变,他仍是他的笨儿子。

  久未见面的父子俩静静地没说话,从邻居那不断传来的喧哗声提醒他们之间的沉默。

  拣了几支香,点燃,男子勾起笑。

  「回来的正好,来给你阿嬷上个香吧。」

  跟在父亲身旁帮忙准备晚餐的他仍有些呆愣,他不敢相信返家后他所看见和他所听见的。

  祖母死了?怎麽可能?祖母人那麽好,好人不是理应长命百岁,怎麽会他才离开两年祖母就走了,而且父亲怎麽……那麽平静?

  不停偷觑烹煮着菜餚的父亲,想在父亲身上找到些依据,或许是证明祖母已死的依据,也或许是证明父亲曾经难过的依据。

  父亲在爷爷牌位前溃堤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担心父亲是在强颜欢笑,害怕父亲是在逞强,在他面前苦撑,而他更担心父亲不愿依靠他。

  希望父亲是真的没事又希望自己能有机会让父亲依靠他,两种背道而驰的期盼在他心裡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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