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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记帐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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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傅东伸手将摆在床头的本子拿来翻看,上头多了两个用红笔画上的大叉,一个后头写着爽约,另一个后头写着对她凶,而且她还把之前的红心砍掉了十颗。
这太不公平了吧?韦傅东望了一眼她熟睡的红润脸蛋,只差没伸手在她脸上捏一把将她捏醒。
之前,她因为房子租约到期,加上有老师请产假要她代课,她忙得没时间找房子,而且她当时就已经常在这里过夜了,最后索性搬过来住,可是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她还三不五时的嚷着要约会。
韦傅东瞪了她一眼,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要浪漫,要温柔,还要有情趣!
这些念头在学美术的云筝身上更是发作得厉害,她和其它女人不同,完全无可救药的浪漫,而且那种浪漫不是在心里头的,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她的眼睛,她的声音,甚至她的笑容都充满了纯然的诱惑,而且还带着天真的信念,她八成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忽略这种“诡异”。
事实上这的确非常诡异,他从来没见过像云筝这样的女子,她一个人站在那儿时,裙襬总是随风飘扬,发丝轻柔的飘动,好象不属于尘世的仙子。那种感觉不知是他自己的幻想还是真实的,可是她身边所有事物都是流动着的,逼得人想伸手握住她,感受她的存在。
这和一般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太不相同,特别得让他忍不住提出了邀约。显然她对他也颇具好感,从第一次接吻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简直是天雷勾动地火,他从来没有那种遇上对手的感觉,双方就像老天为他们彼此找到的那个人。
就像《哈利波特》里的说法一样!他们有默契的不说爱,不提结婚,不脱口说永远,当然也不会用“另一半”或是“真命天子”以及任何代表着婚姻甚至是永恒的词语形容对方。(有么?《哈利波特》里面?)
当两人在一起之后,韦傅东也曾一度感到怀疑,三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他从未想过会和任何一个女人维持如此久的关系,有时他会对于这种关系感到恐惧,尤其上个月两人手牵手从铁板烧店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遇着了他的弟弟和弟媳,以及那两个让人头痛的小鬼头,两人交往的消息便以光速传遍了亲朋好友耳中,接着,“结婚”这两个字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周遭人们的嘴上。
不自在的不只是他,云筝的不自在表现得比他明显许多,她甚至会用近乎“逃”的方式惊慌的离开聚会场所,以致所有人都误以为是他没能耐娶这女人,不但保持她的票房不坠,还顺便让他的行情大跌了几百点。
云筝这种恐婚的态度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当初她愿意让他提领她的爱情时,他一度以为她是个传统女性,了解了她的心意后,他心里的大石才总算落下。像她这样不结婚的女人,对于像他这样不想结婚的男人来说,应该是梦想才是,只是她提出的爱情记帐本游戏,实在跌破了他的眼镜。
这游戏压根是“女男不平等条约”,集满五颗心才能拿出提款卡换个小奖励,打从她搬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处于负债状态,然而有时因为换取奖励的时间紧迫,就算红心不足她还不是忘得一乾二净,真不晓得这记帐本的意义何在?大概是之前习惯了她拿着本子认真记录的模样,连带着让他也跟着她在意起这本子的存在。
如果红心可以收买,那还容易些,送她几个小礼物也就搞定了,偏偏云筝就不吃那一套,不过他知道该在自己达到“目的”前多几分体贴,如果这不算“收买”,也算是种“拐骗”的手段吧?而云筝喜欢被哄骗!
她不要珠宝,不要首饰,不过打从她搬进这屋子以后,她得分一直远比他高许多,并非他付出的不够多,而是因为她主掌了这记帐本的生杀大权,洗衣服、打扫屋子,连帮他按摩都能为她取得红心,可是她怕痒不喜欢别人替她按摩,就算他想讨她开心,也常不得其门而入,总不能要他每天对着她大唱情歌吧?
算了!看她在自己怀里睡得那么沉,还是一笔勾销好了。
话虽然这么说,韦傅东还是拿起笔在记帐本上写下——提供温暖怀抱换取女方一夜好眠,得红心一百颗!
第四章
“郭老师?”“是的,请问您是?哇——”云筝听着电话,一手整理凌乱的桌面,一桌子的画具还没归位,结果一个失手,才收齐的彩笔又掉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东西掉到桌下去了,我不是有意大叫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陈老师请了产假以后没多久就跟着辞职,害她这个美劳老师又多了另一个头衔,还好她的小提琴功夫还没忘,既然琴弹得不好,干脆教孩子们拉小提琴,而且她打算去上小提琴课恶补一下。
“我是周勤元的爸爸。”贵族小学里的家长个个来头不小,不过她只负责中、低年级的美劳和小提琴教学,和班导师不同,自然不如班导师那般熟记家长们的姓名。
“噢,周先生,您好。”“勤元自从上了你的小提琴课以后,对小提琴非常的着迷,希望我能请你在放学后到家里来指导他。”她觉得,周先生的声音很沉稳,有点傅东的味道,不过傅东喜欢耍酷,声音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对自己的亲密爱人讲话都如此,还不如学生家长们来得和气。
“啊?可是……”糟糕,她根本不是音乐科班出身的啊!
“学费方面我们可以谈,勤元非常喜欢你的教学方式,我也希望他能培养其它方面的兴趣。”“我很高兴勤元喜欢我的小提琴课,不过……说真的,周先生,我并不想隐瞒,我不是音乐本科的老师,只是帮之前的音乐老师代课,如果勤元想学小提琴的话,我最近找了间音乐教室,那边的师资很不错,也许可以提供您选择。”“啊……是这样子啊!”电话那端隐约传来父子的交谈声,过不久才又出现他的声音。“郭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麻烦你顺便帮勤元请个假,他今天下午才会到学校去。”“哪里、哪里!好的、好的。”挂上电话,隔壁桌的低年级班导师游美安问道:“周勤元啊?”“对啊,他爸爸打电话来帮他请假,下午才来上课。”“他要请你去教小提琴是不是?”游美安抵着下巴说。“周勤元好象真的非常喜欢上你的课,下课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抱着小提琴也不说话,一副很宝贝的样子呢!”“真的啊?”说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以她的程度只能骗骗小孩子,哪知道真给她骗到了一个小乐迷。
“不过,我听说周勤元的妈妈是个小提琴家,因为出车祸过世了,所以当你第一次开小提琴课的时候,我看全班就他最高兴。”“什幺?”他妈妈是小提琴家?天啊!那她不就丢脸丢大了?
“对啊,他妈妈是在他五岁的时候过世的。”云筝从脑海里找出了那个有着一双忧郁大眼的小男孩。
“难怪他看起来有种早熟的忧郁感。”“和其它的小朋友比起来他是安静了根多,不过倒是非常有礼貌,现在有礼貌的小孩已经不多了。”钟声响起,游美安拿起了课本和教具。“我先走了!班上最近来了个立委的小孩,简直跟小恶魔一样……”母亲早逝的小男孩……傅东也是。
如果长大像傅东那样就糟糕了,真不晓得博东以前的女友怎幺受得了他,要是没遇上她这幺懂情趣的女朋友,他还真是无趣得不得了!即使有一张俊脸,可是外人绝想象不出他脾气有多差,尤其……
“郭老师,上课了!”校长突然出现在教师办公室门口。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东西掉了一地,刚刚又接到家长电话……我马上去、马上去……”唉!每次一想到他,就会让她忘了正事。
还是收拾好上课的工具快快进教室去吧!
“哥,老爸希望你跟郭老师快点定下来。”韦定远笑容满面的抱着小女儿进办公室,刚学步的小女娃满屋子跑,让韦傅东一脸阴寒。
他们兄弟俩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韦定远喜欢孩子,甚至喜欢家务,打从和林幼华结婚以后他甚至自愿放弃工作,留在家里当个标准的家庭主夫,每天打扫屋子,照顾小宝宝,甚至做起园丁的工作。拥有一个漂亮的花园是韦定远第二骄傲的事,生了一双宝贝才是他最骄傲的成就。
而韦傅东一点都不喜欢小孩!
“别让她碰那个!”韦定远在小女儿的手摸上黑色大理石狮前便先一把抱起孩子,搂在胸前哄着,“童童乖,伯伯不喜欢你摸。”小童童偏偏爱上了那看来威猛的石狮,即使远离地面,还是歪着身子一副要伸手去抱的模样。
“快把她带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好歹她是你的侄女,你连抱抱她都不肯。”韦定远抱怨着,他的小女儿长得人见人爱,就只有老哥这个伯伯不欣赏。
“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他才不像楼上个那老头公私不分,定远会出现在公司里,八成是抱着小娃儿来让老爸含饴弄孙的。
“公司是老爸当家,你休息一下又不会怎样。”韦定远一脸的不满。
韦傅东心里想,这小子大概不知道,虽然公司是老爸挂名,但事实上所有决策责任都在他手上,老爸整天只躲在办公室里偷打小白球,害他这阵子疲于奔命,连工作都赶不完,更别提陪那个梦幻美少女去看场电影。
“对了,老爸最近有退休的意思,不过他说如果你想接手公司,得先成家才行,要不然他还会继续赖着那个位子……”哼!好笑,老头竟然有脸跟他谈条件?
公司如果不是他撑着,能成什么大事?打从他进公司以来,营业额整整成长了十倍以上,连厂房都扩充了六家,老爸胸无大志,若不是他一手经营规画,公司的股票早在十年前都被人当壁纸贴了!
“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无趣,天晓得郭老师怎么受得了你!”要不是上回被他们夫妻俩撞见傅东带着郭老师一起去吃饭,搞不好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呢!老爸一直急着希望老哥跟郭老师定下来,不过以老哥这种个性,难保郭老师不会当落跑新娘。
韦定远讪然的抱着小女儿开门就要离去,随之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大事。
“下个星期日是老爸的生日,晚上你别忘了带她一起来。”“她不会去的。”云筝就怕这种场合,她根本不想参加任何具有“见双方家长”意义的聚会,那对两人来说都太沉重,彷佛如果没有因此而定下来,下回所有人见了面,身边若换了个人岂不尴尬。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韦定远不以为然的说,“老哥你真逊,看来郭老师根本不想嫁给你。”他也从来没说过想娶云筝啊!这些人是怎幺了?韦傅东不悦的想。
打从他和云筝在一起以后,所有人总是把她对于公开情事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看成是他不够能耐让她觉得有保障。
事实上根本没人问过他的意见!
“算了,每次一提到这件事你就那副扑克脸。我要回家煮饭去了,不跟你聊了。小宝贝,跟伯伯说再见。”韦傅东不耐烦的瞪了他们一眼,难不成定远是把来公司当成逛菜市场?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那儿东拉西扯,最后丢下一句“不跟你聊”,真搞不懂他的男子气魄都到哪去了!望着那个抱着小女娃的弟弟,韦傅东不禁怀疑自己和他的血缘关系是否属实。
“哇——狗狗、狗狗!”小童童见父亲要抱着她离去,指着石狮哭喊了起来。
“那是狮子,不是狗狗。”韦定远爱怜的抹抹宝贝女儿脸上的眼泪,不断的安抚着,“心肝宝贝,乖乖喔!伯伯不会让你摸他的狮子的,爸爸回去买真的狗狗陪你玩……”嘈杂的声音好不容易跟着办公室门的关闭而消失。
小孩一直都是最吵、最烦人的动物!
也只有定远那个性的人才能受得了,当然,梦幻美少女似乎也有那个能耐。韦傅东望了眼时钟,应该是小朋友们放学的时间了,她今天还是会比他早到家吧?
云筝一手抱着画具,一手提着小提琴走出校门。一如往常,一到放学时间,校门口总是停满了黑头大轿车,放眼望去多半是管家、菲佣,以及手戴钻石戒指的贵妇们。
不过今天例外的出现了一个穿著大T恤、牛仔裤的潇洒男子,那俊得过火的脸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自从和韦傅东在一起以后,云筝早已经忘记了在街上欣赏帅哥的感觉为何,她想,这位先生的样貌跟傅东有得拚!
“爸爸!”一个兴奋的童音乍起。
接着,一道身影飞也似的奔向那位男子。
“嘿!我来接你了。”男子弯下腰,轻易的将男孩举起,扛在肩上就往旁边的黑色休旅车走去。
“爸爸,那是郭老师!”男孩抬起头,突然看见了云筝,连忙喊着。
男子让小男孩坐在自已肩上,立在原地往云筝的方向看过来。
“郭老师。”他换上了有些拘谨的表情,朝她走去。
云筝没想到他会是周勤元的父亲,尴尬的露出笑容。
“周先生你好。勤元,爸爸来接你回家是不是?”“嗯。”周勤元一向忧郁的小脸上有着笑容,奋力的点头,看得出来他和父亲之间的感情非常融洽。
“勤元时常向我提起你……”周先生在说话的同时,瞥过她手上提着的小提琴,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呃……是吗?”“嗯!我家也有这个。”周勤元指着云筝手里的小提琴。
云筝有点想挖个洞将小提琴埋进洞里,她这把琴不过是便宜货,周先生的妻子是小提琴家,他必然也懂得看琴的门道。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连忙将小提琴放到地上,从一旁的工具袋里左掏又找的,找出了一张名片来。“周先生,这是那间音乐教室的名片,如果勤元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带他去看看,那儿师资不错,也可以买把适合他的琴练习。”周先生接过名片,往她的工具袋望了一眼。“你是美术老师?”“呃……是的,应该说是美劳。”她教的多半是低年级学生,所以只是动动彩色笔、蜡笔、铅笔之类,大不了再加上用色纸剪剪贴贴,算不上是美术。
“老师,我爸爸也会画画喔!”周勤元骄傲的说。
“真的啊,周先生也对艺术有兴趣?”云筝惊讶的问。
“我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周先生并没多解释些什幺。
“喔!”云筝点点头,忽地看见他的车旁有个C开头的字样,不禁睁大眼睛。那是在绘画界最崇高的记号!“您该不会是周尉博先生吧?”“哇!老师,你好厉害喔!你怎幺知道我爸爸的名宇?”这下她更想钻进地洞里了,她怎幺也没想到,台湾艺术界最具创意而且年纪轻轻便打进世界画坛的名人,大学教授们口中的天才画家周尉博,竟然是她学生的父亲,而且她还担任他儿子的美劳老师一职。
云筝只差没当场立正站好,她一脸惭愧的说:“周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希望我没有……唉!我教得不好您不要见怪,事实上我不知道勤元的父亲是这幺有名的画家,我不过是个……”“郭老师不必介意。”周尉博笑了笑,要她别紧张。“每个人的专业领域不同,你对小孩很有一套,至少勤元喜欢上你的课胜过我的。”“谁说的,我两个都喜欢。”周勤元马上抗议。“爸爸,我也很爱你。”看着那个平日一脸忧郁的小男孩,竟然那样认真且崇敬的对着父亲说爱他,小手臂那样依赖的搂着父亲的脖子,不见平日的孤寂,浑身散发着对父亲的浓厚情感,云筝只觉得很感动。
“勤元上课时非常的乖巧,他真的是个很棒的孩子。”她忍不住开口赞道,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她为了逢迎家长才说的客套话。
“我知道,他一向非常的听话。”周尉博拍拍儿子,看向云筝。“郭老师要回家吗?需不需要我顺道载你一程?”“不用了、不用了,我搭捷运。”周尉博嘴角扬起笑容,“郭老师好象习惯连续用同样的句子讲两次。”“啊?”云筝想了一下,“对啊、对啊……”她发现,这种情况通常只有在她紧张的时候才会发生。
“来吧!我送你好了,你拿着这幺多东西也不方便。”“好啦!老师,搭我们的车。”周勤元也开了口。
“那多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是要到乐器行去帮小提琴调音,这把琴太旧了,我老觉得声音有点问题,所以才想……”云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也好,顺道去帮勤元选把小提琴。”周尉博对着儿子说。
“真的?!”周勤元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有点不能置信。“我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小提琴吗?”“当然,请老师陪你一起去挑好吗?”“老师——”周勤元渴望的看着云筝。
“好、好……”她不由得点点头。
望向周尉博,只见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上那台黑色休旅车,和他们父子俩一块上乐器行去。
最近韦傅东总是在公司把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才回家,省得他坐在书房里心里还要记挂着房外那个探头采脑的家伙。
不过通常等他回到家以后,云筝已经呼呼大睡了。
可是今晚似乎有所不同。
午夜十二点,卧室里空无一人,他猜想也许是她和朋友出游了。在她还在外头租屋时,有次她曾和老同学们上山泡茶,直到次日才回家,那是她自动招认的,他从来不担心她会跑到酒吧去狂欢,因为地根本不喜欢那种场合。
自从搬进这里以后,她总是一下了课就回来,要不然也会多事的传简讯向他报告行踪,然而今天他很确定手机里并没有任何她传来告知今晚不回家的讯息。
窗外传来细微的声音,韦傅东往那一望,发现了灯光。
三楼的天台上有着一座空中花园,花园里的造景是韦定远设计的,小山流水呈现出古拙的意境,一旁的双人座椅中有着里着印地安大披肩的人影。
“哈啾!”抽了一张面纸擦擦鼻子,云筝继续捧着画本呆坐在原地。
她脑海中净是周勤元对着他的父亲说“我也爱你”的昼面,那场面真是感人……
她多想那样啊!有自己的家人,对着彼此坦然的说爱,那种亲情是什幺也无可取代的,尤其从那样小小的身躯所传递给周先生的,不只是言语的能量,而是一种安慰,一种纯然让人满足,可以遗忘其它不快的安慰。
“你在干嘛?”忽然听到说话声,云筝弹坐而起,惊魂未定的回望着他,久久无法言语。
“外头温度很低,你不知道吗?”这几天锋面南下,气象局发出低温特报,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花园里乘凉?
“我披上了披肩啊!”云筝茫然的回答,接着又不解的问:“你呢?怎幺回来了?”这是他的屋子,难道云筝以为他不该回家吗?
虽然最近他总是在她睡了以后才回来,但每天早上他还是将她送到捷运站上课去不是吗?怎幺今晚会问他这种怪问题?
“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么晚了啊……”云筝脸上还是带着迷茫,撩撩头发,叹了口气,将一旁的画具一个个的塞进袋子里,站了起来。“你吃过饭了没?想不想喝个热汤什么的?”“不了,我想睡了。”连日的劳累让韦傅东只想洗个澡往床上趴去。
“好。”云筝只是点点头。
“你记帐本没有拿。”她从不离身的记帐本竟然被她遗忘在座椅上。
云筝低低的惊呼一声,连忙拿起记帐本,用披肩紧紧裹住自己,抱起了面纸盒跟着他往屋里走。
屋里温暖多了,不过她还是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怎幺了?”韦傅东依然站在她身后,直到她一样样放下物品,转身面对他。
“什幺?”云筝摊开了披肩低头察看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幺奇怪的。“你不是看过这条披肩吗?我在……”“我是说你的眼睛。”他向她顿过身,修长的指尖抹过她的眼,微微挑起眉。“肿的。”“是吗?”云筝转过身望向镜子,“糟了,希望我不要感冒,每次感冒总是从眼睛开始浮肿,接着会体力不支好几天,还好学校请了新的音乐老师,就快来上课了,要不然……”“我去洗澡了。”趁着她还没念完,韦傅东决定先离开比较好,他可不希望老听她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太好了,他没发现。云筝望着他的背影走进浴室,停住了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吁了一口气。她抽出了一张面纸抹了抹眼角,希望自己的情绪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她的确是哭了,因为傍晚看到的昼面而感动,尤其当她一个人坐下来回想的时候!更是忍不住那种悲伤的情绪。傅东一定不会了解那种感觉,他最近只在乎公司的事情,虽然他不见得对她不够好,可是他并不是那样的在意着她。
两个人能够维持,或许只是靠她一个人硬撑而已,然而她找不到理由离开他。
感情不就是这幺一回事吗?
没有人有权利斩钉截铁的说永远,更没有人可以要求一个结果。
什幺样才叫结果?
分手算是个结果,而结婚呢?也算结果吗?
那离婚算不算也是结果?
如果其中有一人离开人世了,那又算什幺结果?
重要的是过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过程充满快乐欢喜,那又何必在意结果呢!
云筝来到厨房,打开一包汤圆,开始烧起热水。
一会儿后,她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不睡吗?”洗好了澡,韦傅东发梢还沾着些微水珠,只穿著一件睡裤,脸上有着松懈后的疲倦。
“我觉得自己有些鼻塞,所以想煮个姜汤喝,顺便丢几颗芝麻汤圆。你要吃吗?过两天就是冬至了,想不想提早庆祝一下?”“冬至有什幺好庆祝的?”他真搞不懂女人的心里在想什幺,总是可以提出一堆理由来庆祝。
“你是怕我煮汤给你喝,又多了几颗红心对吧?”云筝露出贼贼的微笑。
“你吃吧!我要先去睡了。”真是拿她没办法。将她往前一揽,韦傅东的唇还没落在她红艳的唇瓣上,马上就被推开。
“不行,我有点感冒。”云筝路起脚尖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如果我真的生病了,传染给你不是会很糟?”“谁教你只披着这个就坐在外头画画。”没得到甜蜜的吻,他神色有些不悦,拉了拉那条看来不怎么保暖的披肩。
“你先去睡吧,明天是星期六,你还要不要上班?”“得再去一趟,不过下午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好。”云筝点点头,转过身去拿起汤匙往锅子里晃了两圈。
没有任何提议吗?他侧着头怀疑的望着她的背影。通常她若知道他有休假都会马上嚷着要约会,这会儿怎幺不提了?
算了,她忘了也好,他只想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也许等他休息够了,明晚可以带她一起去吃个饭或是看场电影,满足她梦幻美少女式的想象。
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云筝望着从锅子里冉冉升起的烟雾,分不清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水蒸气的缘故。
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什么是寂寞,没想到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看来连傅东都没办法帮助她,也许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种感觉吧……
第五章
“你觉得怎幺样?”云筝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到韦傅东站在床边望着她。
她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原来已经八点了,她竟然睡了这幺久。
喉咙干涩得无法开口,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勉强能说话。“我很好,我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去上班吧!”“你呢?要不要请一天假?”“没事,我再多睡一会儿就好,下午就会恢复的。”她的声音哑得离谱,韦傅东不禁怀疑起她话里的真实性。
她前天也是这么说。星期六一早,他起床时发现云筝捧着画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而且脸上有着奇怪的红润,那时他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下午回到家里,她已经搬到客房里,而且面带惭愧的说她真的感冒了,因为怕传染给他,她决定暂时先住在客房里。
这两天他们吃的是稀饭配酱瓜之类的清淡食物,每一顿仍然是她煮的,而她除了起床张罗食物以外,一直都躺在客房里沉睡着,虽然她不止一次的说她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但是事实似乎不是如此,今天都是星期一了,她的情况还是差不多。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好,我今天下了课就去,你再不走会来不及的。”她双颊泛红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喝醉酒。
“有事情打电话给我。”韦傅东考虑着要不要送她到医院去,不过他还是打消了念头,云筝是个大人了,她会懂得照顾自己。
“嗯。”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事实上她很清楚,韦傅东上班时不会响应任何手机讯息,即使她传了讯息也没用,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只有下班时间过后才会彼此联络,这已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了,她并不想因为如此而打扰他的工作。
往房外走去,轻轻的合上门之前,韦傅东又想起了什幺,转身想说话,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他只好将话吞进肚子里,在心中重复告诉自己一次,她的年纪已经大到足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即使生病,云筝还是要工作。
这只是个小感冒,这些年来她不都是一个人撑过这些病痛的?只是生病容易使人虚弱,尤其在心理方面,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她的确需要他的陪伴,但是她不敢开口,怕他拒绝,也不想为他带来困扰,但是在心里,她是那样的渴望他的陪伴。
上课时,小朋友们五音不全的小提琴琴音更是有如魔音穿脑,使她整个脑袋胀痛得十分难受,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撑得过去,最后勉强上了一下午的课。
她上星期报名了小提琴的课程,令天正是第一天上课的日子。反正他这阵子忙也没空理会她,她原本就该为自己找寻管道排解寂寞,只是她正要开始新生活的第一天便生了病,真是个不祥的预兆啊!
“老师!”周勤元快乐的朝她跑来。“我们一起去学小提琴吧!”“嗨,勤元!”云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整天都没吃进什幺东西,还硬撑着上了一下午的课,接着又得到音乐教室练习小提琴,老天,她的头真痛!可是她又不想回去,傅东总是很晚才到家,她一想到得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屋于,那种凄凉的感觉比病痛更让她害怕,也许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她会好过些。
“爸爸来接我们了!”周勤元拉着她的手朝停在路边的休旅车走去,云筝步履不稳的跟着他小跑步。
车门被打开,周尉博就坐在里头。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郭老师要不要跟我们一道去吃点东西?”周尉博看了看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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