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陌生新郎-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听你们的,是吗?”
  “没办法啊!”他只手撑着下巴,“谁教你嫁给了辛家讲话最没有分量的人呢!”
  “你──”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反而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丝琪摇了摇头,“算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被你们家的人从上到下,搞得莫名其妙。”
  “对不起!”他发自真心的表示。
  “又不关你的事。”丝琪挥了挥手,要他放宽心。
  “其实很多事早就注定了。”他叹道,“出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纵使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宿命。”
  “我没想到你是个宿命论者。”她耻笑他突如其来的悲观情怀。
  凯文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对她的话不予置评。纵使再怎么天性乐观的人,偶尔也会有钻牛角尖的情况发生。
  “人若要让自己活得好,似乎就得要去学会不要在乎太多的事情。”他开口说道,“而我总是学不乖。”
  对于他的话,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所以只是轻扯了扯嘴角。
  “明天我若不来公司,我看可有新鲜的事儿等着你了。”丝琪说道。
  “或许。”他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看着他,丝琪实在好奇,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物能让他的眼底、心底散发出欣喜!
  “你真的很喜欢画画,对不对?”她想起了他所替她画的画像,于是大胆的假设。
  凯文点点头,“没错。但是,一大堆人都在重复的对我说着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画匠是没有前途的。”
  “但是人各有志……”
  “在我父亲包括亚伯的眼里,所谓的人各有志。是指在他们能够认同的范围里。”他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母亲热爱艺术,我的血液中流着她对艺术的渴望,她为了我父亲而放弃了一部分的自己,而现在,我跟她走同样的路,我也在我父亲的安排下,走他所要我走的路。”
  “但你走得并不开心……”她想了一会儿,“而且心不甘情不愿的。”
  “很明显对不对?”凯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已经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好儿子了,但似乎总不能成功。”
  看出他自嘲外观底下的认真,她不由得默然,每个人似乎总是去做着他人眼中期望下的人,开不开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成功了。
  “你到底为什么逃婚?”她问,“你的朋友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公然的去挑战辛家的权威?”
  曾经,她认为再去追究这件事已经无济于事,但现在,她好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有叛逆的一面,但总还是遵照着辛家人的规矩做事,而他竟然敢在一年前,在众多人的面前丢下她,不仅令她受到屈辱,也令整个辛家蒙羞,这对他而言,一年前令他放下一切的事,可能真的十分重要。
  “他很重要!”他的嘴角因为回忆而勾勒出一个笑容,“一个相识近二十年的朋友。我不了解我自己,但我想,我的朋友了解我。”
  丝琪缓缓的坐在凯文的面前,她现在发现听他说话,有种轻松的感觉,虽然他的话题称不上轻松,但单纯的当个听众,却令她对他有更深一层的认识。重要的是,她觉得,他真的有心要跟她好好开始。
  “每个人都有梦,我也不例外,”凯文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的梦想是不被允许的。”
  她仔细的在心中玩味着他的话,多年来,或许她真的就如同凯文所言,一直是被支配的娃娃。
  她拥有大学的文凭,流利的口才,语文的天分,但这一切──还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听从哥哥们的安排。
  或许,总该改变,她想这一生,至少这一次,她想听从自己的心,好好的做自己的主人。
  “若你真的有梦,”丝琪轻柔的开口,“我会支持你去寻梦!”
  凯文有点吃惊听到传进脑海里的话语,“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他觉得怀疑的问。
  “我当然知道!”她耸了耸肩,“反正嫁鸡随鸡,我已经嫁给你了,没道理不支持你,反正最差、最差的生活,也不过就是过得像苦行僧一般,得辛苦点就是了。”
  他的手轻画过杯缘,“我不知道你说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大,但对我而言。这十分具有震撼力,一直以来,除了我在台湾认识的朋友之外,我不认为还会有人支持我。”
  “可以想见。”她认同,“可是,我得要老实的告诉你。若你永远不去主动跨出第一步,继续鸵鸟着听从安排,那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到底会不会跟你去过苦行僧的日子!”
  她说完便转身走向沙发上坐着,随意拿起一本杂志翻阅,她可以敏锐的察觉凯文投射在她身上的审视目光,但她强迫自己不予理会,反正她已经表达了她所想表达的事物,接下来的一切,就等着他自己作决定了。
  “你很特别!”凯文看着她,久久才开口说道。“别反驳我的话,”丝琪的头才抬起,凯文立刻说道,“美丽、聪明、有胆量!”
  “我得说,你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丝琪淡淡一笑,“我好奇你以前的爱情史。”
  翻到以前的旧帐,这可不是他所预期而且乐见的!
  “我交过几个女友,”他大方的承认,“但,我没有娶她们任何一个。我娶了你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养情妇?”丝琪问。
  这个问题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时代新女性口中,凯文摇摇头,“基本上。我不能说自己不近女色,但我对婚姻绝对忠诚。”
  听到他的话,她并不知道真实性到底有多高,但至少他能说出这一番话,就代表他还不错!
  丝琪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自己那两个双胞胎哥哥的身影,在他们的心目中,婚姻只是一种时候到了,所以才做的事。爱情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嗤之以鼻的名词。
  三个兄妹的童年时光,绝大部分都待在西班牙马德里,西班牙的男人──由大到小鲜少是缺少自信的,有时她会想。自己的哥哥们在处理感情时会有股目中无人的霸气。主要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在西班牙长大,不过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想什么?”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凯文觉得疑惑。
  “没什么,”丝琪抬起头,冲着他一笑,“我在想。嫁给你或许不是一件很差的事。”
  他的眼睛因听到她的话而闪过温柔的光芒。
  第四章
  不知道是什么惊醒了她!
  丝琪慵懒的目光瞥了眼床头柜。电子钟正显示着现在刚过了午夜。而夜还长得很。
  她翻了个身,想继续入睡,但真的有声音……
  这次,丝琪机警的睁开眼睛,坐起身,在她的房间里,隐约可以听见从大厅传来的古老钟摆声,滴滴答答,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别的,似乎来自于隔壁一间总是锁上门的房间。
  她曾经好奇的想打开这间神秘的房间,但却被亚伯劝告不要轻易碰触,这似乎属于他们辛家的禁忌,而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从中传来的声响,令人觉得打自心底的发寒。
  床头柜上的时间指着现在刚过午夜,在挪威的冬夜显得漫长而且寒冷,她轻声的下床,拿起一旁她拿来练身的哑铃,感到血液在血管中沸腾。
  她已经打定主意,若对方是宵小,她会让他后悔进入了这栋大宅。
  凯文深吸了口气。开启的窗户带来丝丝寒冷但清新的空气。这个房间很小,不到十坪,但却陪他度过无数寒暑。
  待在这里,只要轻闭上眼睛。他几乎都能想像当年他母亲独自一人在这里作画的感觉。
  她或许也如同他一般,有被折断翅膀,失去自由的感觉。但也或许在这失去自由的时光里,也只有在这里,她才算是找到一点点存在的意义。
  他伸出手,缓缓的拉开眼前的白布。
  他的血液流着来自于他母亲的艺术狂热,随着年龄渐增,他已经了解,总有一天,他得要放下手中的画笔。
  他的手掌轻轻滑过画中的小木屋──环球船务的唯一继承人,他打从心里嘲笑这个名词。
  她令他惊讶,他的眼睛流露出专注的神情,视而不见的看着眼前的画,当丝琪一句──若你有梦,我会跟你一起寻梦!她真的令他惊讶,也令他感动,他几乎忘了自己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一直以为,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他的另外三个生死之交会顾忌他的感受而已,没想到现在……
  她的话燃起了他心底的渴望,她是他的妻子,或许他真的能够带着她去追寻他的梦,而她真的能陪伴着自己!
  “难道没人告诉你,这么无声无息出现是会吓死人的吗?”
  丝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最后也因为认出站在黑暗中的人而松了口气。
  “说我?那你自己呢?”她没好气的反驳,“三更半夜站在这里。你就不怕吓到人?”
  关于这点,凯文不予置评,只是淡淡的扬起一个笑容。
  丝琪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侦探,或许她拥有高段数的柔道,但她身上所传来的小熊宝宝香味,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存在。
  丝琪弯腰将手中的哑铃给搁在地上,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房内的摆设,她吃惊的微张大眼,“这个是……”
  “我的画。”凯文随意的一指,若是以往,或许他会立刻用白布阻隔丝琪的视线,但今天──不行!他没有那个心情,心底深处其实是希望她能更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轻松的坐在窗台,将丝琪的表情如数的看在眼底。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心目中的感觉。
  “喜欢吗?”他问。
  “嗯!”丝琪的身体穿过一幅又一幅的画作之间,她的眼睛透过月光,观察着眼前的画,“你──很有天分。”
  “感谢我的母亲吧!”凯文俏皮的一个侧头回答。
  丝琪将自己的目光从画中收回,投到他的身上,月光在他的身上投上一层光亮,照亮了他的头发和身体论廓。
  “你不开心?!”她吃惊的发现自己可以感受到身上所环绕的可怕孤寂。
  “有吗?”凯文一笑,颇然有点粉饰太平的耸耸肩。
  “没有吗?”丝琪缓缓的走向他。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今晚有股忧郁、苍凉的气息困绕着他,这样的他,令她怎么也不愿意将他孤独的留下。
  “我想一定很多人跟你说过你很聪明。”他出口夸赞。
  “是很多,”她也不觉有何不妥的承认,“但我的哥哥们却认为聪明的女人是全世界最不可人的女人,所以他们厌恶我的聪明。”
  听到她的话,令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知道吗?我愈来愈对你的哥哥们感到好奇了。”
  “他们是很主观的人。”面对着窗台,她望向窗外,天气很冷,但天空却十分的清明,可以看到美丽夜里的繁星点点,“我想,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要不是他们强迫,我根本不会嫁给你。”
  “这么说来,嫁我──你很委屈喽?”
  “以前……或许,但现在,我不知道。”她老实的表示自己的茫然,“你似乎不是以前我所想的那个样子,你应该比较……单纯。但是,你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凯文搔了搔头。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去留问题?”她轻易的就猜出他心中的困惑。“想丢下一切一走了之。但又担心将来会如何?”
  凯文闻言,丢给她一个激赏的眼神。点了点头。
  “一辈子都为了别人活,难道你不想照着自己的心意活一次吗?”丝琪好奇的问。
  “想,”他淡淡的回答,“但是,这将要付出许多代价”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丝琪认同他的话,但也并非全然赞同,“毕竟你丢下的将是一大笔的财富。”
  他一听,不由嘲笑的干笑了声。“你或许还不全然的了解我”
  他的话并未冒犯她,她只是轻声的认同,“我本来就不认为我了解你。”
  “财富对我……不能说不重要,”凯文考虑了一会说道“只是,我该怎么解释……”
  她没有逼他,只是静静的等他开口。
  “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最后他幽幽的诉说。“她应该算是拥有了全世界。只要她开口,她可以得到一切她所想要的东西。但到了最后,她还是郁郁而终,为什么?”
  丝琪耸耸肩,等着他告诉她答案,因为她知道。他比她更清楚的知道答案。
  “因为她失去了自由,她被困在这里。”凯文的手指指了指地板,“她有梦,但她没有完成,因为她认识了我父亲,坠入了爱河,所以她丧失了一部分的自己,财富对这样的她而言。你认为重要吗?”
  “我不知道,”她认为这是见人见智的问题,“而我也不便去猜想你母亲的想法。我只知道,你现在在疑惑自己的下一步。”
  “没错。”凯文老实的承认。
  他还记得当年的他为了自己而跑到台湾,他荒唐了很长的一段时光,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知道──自由是需要代价的。
  所以,说他懦弱也好,他真的害怕这次离家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他可以放大胆的抛下一切。但现在还有她……
  他仔细的看着丝琪,她一个千金之躯,没吃过苦,在她一生认为最苦的,或许只是去参加夏令营,跟一大堆陌生人睡在大通铺上,所以他压根不认为她能跟着他去过浪迹天涯的生活。
  “你在想些什么?”她轻声的问。“我希望你不是在担心我不能吃苦,这对我而言可是一种很严重的侮辱。”
  他惊讶她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只是笑着不对她的话有任何的回应。
  “想看我妈妈吗?”凯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丝琪疑惑的侧着头。看着凯文站起身,跑到一旁的五斗柜,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泛黄的相片。
  丝琪轻柔的接过来。相片中的女人很美──扎着一条粗粗的麻花辫,穿着一件改良式的白色中国旗袍,双腿搁着画板,坐在世外桃源公园里(ELPARQUEDELBUENRETlRO,MADRID,SPAIN),专注的脸庞,有股令人无法形容的优雅气质,一种由里而外都散发出很优雅的神秘东方女子气息。
  “挂在螺旋梯旁的画很像她,但是却没有将她的神韵表现出来。”凯文的目光与丝琪看问同一个方向。“二十年,她已经去世二十年。很长的时间,长得令所有人都忘了。”
  “但你没忘。”看着他,她柔声开口。
  在念大学时,她的父亲去世,虽然已过了数年,但这依然是不能轻易去碰触的伤口,或许也是一辈子的伤口。
  “是啊!我没忘。”凯文叹道,“人就算怎么想遗忘,有些事还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她──怎么死的?”丝琪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可以察觉到凯文的身体因为她的话而一僵,“对不起!如果我冒犯了你的禁忌。”
  听出了丝琪口气中的歉意,他安抚似的按了按她的肩膀,“别紧张!我母亲的死因,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不可碰触的禁忌,只是我不太习惯有人突然跟我这么提起。”
  他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回答,丝琪也没有逼他,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我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以为我父亲害死了我母亲,或许现在依然,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如此具有震撼性的话,不禁微微一愣,“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摇摇头,“我是个在期待下出生的孩子,我的出生代表着我母亲除了绘画之外的另一个光亮。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像我母亲那么柔弱的女人会爱上像我父亲这样的人。”一开口,仿佛就好像回到遥远的过去,印象中,似乎他的母亲总是独自一人看着父亲的背影叹息,“她身体很不好,我父亲又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她,我算是她生活中的全部。”
  凯文用手一抹脸,丝琪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手覆在他的肩膀上。这个轻柔的碰触令凯文莫名的感到轻松。
  “他是个严苛的父亲,”他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在我八岁时。他不顾我母亲的请求,硬是将我送到英国的寄宿学校。我曾为此而恨他,因为他总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情,他不在乎其他,他在培养我成为辛家的未来继承人。我永远记得我被送走的那一天,因为很冷,所以我父亲不准我母亲去送我,她为此而难过,但我父亲依然故我,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妈妈,”他环顾着画室,思绪飘得老远,“她在等我回来,回来陪她,但她没有等到。”
  凯文微低下头,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心依旧为了想起这段往事而感到刺痛。
  “我父亲帮我安排参加冬令营。因为他要我成为一个男子汉,而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我已经跟我妈妈约好,等我放假时,要陪她到北方小屋去住一阵子。”他呼了口气,希望让自己的口气轻松点,但效果不彰,“那里很美,她很喜欢那里,但因为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我父亲总是不准她去,我在英国不能回来,所以她更不可能被允许独自前去,总之到了最后……她自己去了,我想她是真的生气了。”
  凯文侧着头看着丝琪,“她很柔弱,但她毕竟还是有脾气,她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去了那里,最后她病死在北方小屋里,没有人知道,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我也没参加她的葬礼,因为我父亲不希望我回来而耽误学业……我一直认为我父亲害死了我母亲,或许你觉得荒谬,但当我知道我母亲死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刀杀了我父亲。”
  丝琪沉默得不知该用何言以对,这个结果可是她所使料未及的,凯文遗憾她母亲的香消玉殒,也在恨自己无力改变一切。
  凯文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眸,轻声的说道:“我因为她的死,而荒唐了好一阵子,或许你不相信,像你这种好女孩,在以前,可能看到像我这样的人,都会逃得远远的,连跟我说话都变得是侮辱。”
  “你在说笑。”丝琪喃喃的说道。
  “我没有。”他肯定的说道,“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偷偷跑到了台湾,我不晓得我想证明什么,或许我只是想要去看看我母亲生长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几乎已经忘了我当时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皱起眉头,试着去回想,告诉她这样的自己,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他的过去可称不上光彩。
  “我把所有的钱用完了也不跟家里开口,我总是认为我妈妈死了之后。辛家也不会有人在乎我这个人。不过,或许他们在乎,可是他们不是真的关心我,而是想着他们的事业需要一个人来继承。”
  “你太偏激了!”
  “或许。”他的手轻顺过自己的棕发。“不过正如我刚才告诉你的,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去证明些什么,刚到台湾时。我认识了一些人,他们教了我很多事,不过,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我吸毒,没钱的时候就偷钱,我的头脑还不错,”似乎在嘲笑自己似的,凯文轻笑出理,“我可以闯进银行的电脑系统去捉我朋友偷来的提款卡密码。但有一次,失风被捕,那时年纪还小,所以我进了少年监狱,到十六岁的时候才被放出来,我在少年监狱待了快两年。”
  “我不相信……”
  “是真的,”凯文看到丝琪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而我出来的时候,我的学历连国小六年级都没有,你现在后悔嫁给像我这么样的人吗?”
  她摇摇头,这是属于过去的事,她不会让此而影响了自己对他的看法,毕竟现在她已经可以了解,他的过去造成了现在的他,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男人。不能说自已被他的话吓傻了。只能说自己愣住了,丝琪看着他,他的童年──令她感到心疼。
  他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丝琪失神的脸庞,“我想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无聊到拿自己的名誉来开玩笑,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知道,但是……”
  “我在少年监狱里学到了很多事,”凯文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虽然听起来你或许会觉得荒谬,但我真的如此认为,那一段岁月并不全然是空白的。我认识了三个很好的人,我们都来自不同的家庭,有着不同的背景,但却聚在同一个地方朝夕相处。”
  他的目光移到一旁的书柜上,上头有一本几乎已经快被翻烂的孙子兵法。这是在狱中所认识的好友之一──律爵送给他的。
  当年四个毛头小伙子,打打闹闹──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彼此给彼此一个代号!而他这个做事总是慢半拍和吊儿郎当的个性,就被他们嘻笑为林。
  虽然他会说流利的中文,但对于中国字,他还当真没认识几个,所以他另外有翻译过后的孙子兵法,对于中国老祖宗的智慧,能够流传在日新月异的今天,实在令人佩服。
  “而事实上,”凯文老实的说道,“一年前,我会丢下你而跑到台湾去,也是因为其中一个人,我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有机会认识他的,我保证,你会喜欢上他们的。”
  关于这种属于未知的事情,丝琪不予置评。
  “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来的相片。”凯文对丝琪眨了眨眼,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的身旁,“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还保留了这么一张相片。”他的表情透露出他很得意自己的作为。
  “你很爱她?”她专注的看着他。轻声的询问。
  “谁不爱自己的母亲?”凯文理所当然的表示,“她在我还来不及对她有太多的记忆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有印象的,都只是模糊的片段,所以我偏激了很长的一阵子,毕竟我父亲从来就没有跟我谈过,他对于我母亲死亡这件事的想法。我认为他根本就不爱我母亲,他只是要一个继承人,而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适当的人,所以他结婚了。”
  “这样的说法,对你的父亲并不公平。”丝琪忍不住替辛迈克抱屈。“你根本就没问他真正的想法,你怎么就能替他下定论呢!”
  “或许吧!”凯文还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的目光专注的看着相片中的女人。
  “为什么只剩下这一张相片?”她突然觉得疑惑,毕竟一个人一生中不可能只拍了一张相片,或许有这种例子,但这并不多见。
  听到她的问话,他突然默然。
  “有什么不对吗?”丝琪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手底下的臂膀一僵。
  最后凯文像是鼓起勇气似的开口:“其他的相片被我烧了。”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其他的相片被我烧了!”他口气肯定的再一次重复。
  丝琪一愣,“为、为什么?”
  “我在离开辛家的时候,带走了所有我母亲的相片,”他低下头,似乎在忏悔些什么,“我私心的以为。我父亲不配得到任何有关我母亲的东西,纵使没人在乎她。但我在乎。”
  “可是你烧了相片?”
  凯文变得似乎有东西梗住了喉吼,他感到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他从未跟人提起这件事。
  对他而言,他可以不后悔这一辈子所做的任何一件事,但独独这件事,他连自己都唾弃自己。
  “在台湾。我总是将我母亲的照片当宝,这并不难理解不是吗?”他双手紧握。缓缓的说道,“但是,有一天,我的‘伙伴’耻笑我像个还在吸奶的娃娃,抱着妈妈的相片哭时,也许是年少冲动吧!”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我被人一激,便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便放火把所有的相片给烧了,而这一张相片,因为放在衣服的口袋里而逃过一劫。”
  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但她却有股想哭的冲动,为了他年纪轻轻所经历过的一切。
  忍不住的,丝琪伸出手,轻攫着他低垂的头,“我相信,你妈妈一定很难过你所受过的苦,她一定很心疼,毕竟,你是她的宝贝。”
  他抬起头,看到她滑落到脸颊的泪水,不禁抬起手。接住她的泪水。“你哭了?!”
  她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将凯文的手给拉下,但并未放开。
  她的人生,就如同一杯平淡的白开水,无色无味,而他──与她有着相同的背景,却有着跟她截然不同的过去。
  这个夜晚对他们两个而言,是个奇妙的夜晚!她相信他也知道。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会因为这个晚上而改变。
  “我实在应该谢谢你!”侧过头,凯文在她的手心印下一吻。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被我吓跑。”凯文自嘲,“若你掉头走人,我想,这一辈子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傻瓜!”丝琪的手轻敲了下凯文的头。
  “这个时间,乖女孩应该上床睡觉了。”虽然有她陪伴的感觉很好,但他们毕竟都是血肉之躯,禁不起不眠不休。
  虽然不愿意就这么结束与他的交谈,但丝琪也知道时间已经不早,而他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只好点点头。
  她静静的让他送她回房,直到躺在床上,她依然久久不能成眠,她并不害怕嫁给了一个那么复杂的男人。她大方的向自己承认自己并不懂他,但终有一天──她想,她会懂的。
  第五章
  “你今天又做了什么事?”当整个辛家大宅陷入一片沉睡的宁静时,丝琪轻声的走向画室,看着凯文正在画草图的背影问。
  凯文没有回头,但是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装了!”她蹦蹦跳跳站定在他的面前,“老实招来!”
  凯文停下自己手边的工作,丢给她好笑的一瞥。
  这是他和她的默契。当第一次在这里交谈之后,每夜,他总是在这等她出现,而她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有时听她谈她的童年、她的生活;有时就换他告诉她,他小时的点点滴滴;有时两人什么也不谈,她只是坐在窗台静静的看着他画画。
  他发现,他真的喜欢有她在一旁的感觉,她的出现。可以带给他一种沉静而且安心的感觉,对他而言,这是他一直所渴望的日子。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他乐得跟她装傻。
  “我才不相信你。”她对他一皱眉头,“今天晚餐的气氛那么奇怪,连大忙人亚伯都出现了,只要是有知觉的人都知道不对劲,你会不知道才怪!”
  “其实也没什么。”凯文用着四两拨千金的口气说道,“我只是完成了亚伯交给我的企划案罢了。”
  “是吗?”丝琪才不相信事情有那么单纯,“你完成了企划案,亚伯应该开心,但今天晚上他看着你的目光为什么想杀了你?”
  “我也不知道。”凯文无辜的摇摇头。
  她打从心底不相信他的无辜。亚伯虽然专制。但还不至于不明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