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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牛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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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这位是贝鲁特美国大学的考古系教授,坦丁博士,你有问题可以直接请教他。”
“你好,博士。”
一旁站立一位目光精砾的中年学者。“你是梅尔·杰森博士的学生?”
“是的。”
“他最近还好吧!去年他发表那一篇考古论文相当有深意,我十分敬佩他在考古界的成就。”
“博士刚过世。”
“啊!”他惊讶的一怔。“真是遗憾,他的殡落是考古界的损失。”
应该说是无数学生的福音,不认为可惜的莫辛格正正色。“我有一张博士临终前的地图想请教。”
“别客气,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事关隐私,德尼塔无声的离开,顺便带上门好让他们谈话。
“听说这是一张失落已久的藏宝图,上方有几行古字不甚了解。”他拿出五尺见方的牛皮纸指向上一列。
“藏宝图?!”
坦丁博士取出单眼镜片架上,翻查纸张年代和色泽,不太确定是否是真品,如果是仿制品也未免仿得太精细,让人瞧不出破绽。
“这是阿拉伯文字,我翻译一遍,第一行是基督的枪和阿拉的剑,第二行是太阳之焰,第三是给上帝的贡品,最后一行则是女妖的歌声。”
“什么意思?”这是索引还是地标物?
“据我所知西元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黎巴嫩宣布独立时,法国曾赠予一座雕刻品,希望上帝和阿拉真主能和平共存于黎巴嫩。
“不过连年战争,雕刻品流落于何地无人知晓,但有人见过被游击队丢弃于巴贝克古城。”
一九四三年?距今才短短五十几年,怎么可能和百年宝藏扯得上关系,莫辛格觉得梅尔·杰森博士在报复,戏耍他在课堂上打瞌睡。
“那其他呢?”
坦丁博士摇摇头说:“太阳之焰可能指伊朗,其他请原谅我见识浅薄,无法提供更确实的资料。”
两人进一步研究起藏宝图的真伪,彼此交换了心得,不一会儿就结束谈话离开。
一出贝鲁特考古学博物馆,迎面而来的是早已等待在外的向导,亦是莫辛格少数信任的西亚朋友。
“嗨!牛仔,又换新妞了。好艳福呀!”
他微微一笑地望向眉间微颦的紫黎。“小心我的母狮子,她的性子很烈。”
“不会吧!你几时留意起女伴的情绪?”一脸落腮胡的贝卡重重拍他的背,豪爽地大笑着。
“她不一样,是一匹难驯的小化马。”他小声的说道,怕惹恼了她。
贝卡生于男尊女卑的国度,根本不把女人当一回事,暖昧地朝他一眨眼。“嫌麻烦就卖给我,两匹骆驼的价格如何?”
很少见到这么美丽的东方女子,他破天荒用和两辆车等值的价码一换,在沙漠国家,骆驼比车子值钱。
“贝卡,当我是朋友就别再开口,否则我会翻脸。”一口气梗在胸口,莫辛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他讶异的问道。
他一向不吝啬将女伴与朋友分享,怎么今儿个反常?
“总之,你不许碰她,她是我的女人。”他警告的眼一厉。
贝卡惊恐地退了一步。“牛仔,你完了。”
“少说鬼话,你把交通工具准备好了没?第一站到巴贝克古城。”他避重就轻的问道。
“喏!吉普车和饮水都打点好了,我还买了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够体贴吧!”贝卡炫耀地昂起下巴。
“我不会少给你费用的。”知道他的朋友关系建立于金钱制度上。
他一觎地抓抓头。“要养家活口嘛!贴补贴补一下家用。”
最近又娶了个十五岁的老婆,开销有点捉襟见肘、入不敷出,讨好老朋友看能不能得点赏金。
“知道了,我会多加一成服务费。”对于金钱方面,他向来大方。
“谢谢喽!我的老婆、孩子们有口饱饭吃了。”时局不稳,能多赚一分便是一分。
“别装可怜博取同情,该出发了。”
“是的,大老板。”贝卡的食指在眉间一栏,表情滑稽。
莫辛格没理会他的走向紫黎,一手很自然地想揽上她的腰。
“啧!记得自己的承诺,伙伴。”她灵巧的一闪,率先跳上吉普车后座。
“你……”
“兄弟,女人不能宠。”贝卡捶捶他的胸,表示他该管管自个儿的女人。
“我尽量。”他普笑地坐上后座。
他想宠她,可她却不领情地百般推拒,好像他对她的好是一种手段,为了收拢她的心而假意奉承。
无力感不断地挫折他男性自尊,好与不好她都先以怀疑态度过滤,决定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才肯点头,应允他一点点的宠溺。
男人做得这么窝囊是十分可笑,他却娘儿们似地放不下,毒瘾发作般渴闻罂粟花香味。
寻宝的脚步迈开了,他的心底有另一张更珍贵的藏宝图,随着前往巴贝克的车声展开。
“他为什么叫你牛仔?”
山贝鲁特市向东行,沿路是一片橘子园,淡淡粉橘色的小花开满枝橄,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还走不到一半。
偶尔有荷枪走过的士兵,看不出是政府军或是游击队,皆和善地举枪问候,不若晚间新闻报导的凶狠样,还会帮农夫们抓虫。
这儿没想像中恐怖嘛。
“我对马匹有狂热的喜爱,尤其是未经驯服的野马,天生就有牛仔的性格,所以朋友就笑称我牛仔。
紫黎撕开一小块干牛肉放入口中咀嚼。“显然你把女人和马,放在同一座天秤上。”
“聪明的女孩,你不让我难堪,很过意不去是不是?”事实经她口中一出,变得特别龌龊。
“聪明的女孩这个词你用过了,下回换个新句子,不然听起来会很蠢。”她很诚恳的建议。
“黎儿,你……贝卡,别让我听见你的笑声。”面子挂不住的莫辛格将怒气转嫁给前座司机。
“我没有笑,是吉普车性能不佳猛发出怪声。”他哪敢笑,顶多喷了口气。
“扣钱。”他残忍的说道。
“嗄?!不要吧!你干么迁怒在我身上,说你很蠢的人又不是我。”他没道理替人背过。
“贝卡——”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你们聊你们的,我不存在。”再扣下去,他全家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贝卡不是傻瓜,情侣间闹意气最好别介入,不然通常倒楣的是无辜的第三者。
莫辛格狠瞪了他后脑一眼,才转向身侧佳人。“黎儿,我没得罪你吧?”
“当然没有,我才值两匹骆驼嘛!”明知这个国家对女人的轻视,她还是赌气地一说。
毕竟她是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孩,容忍量不够世故。
他失笑地点扣她脑门。“你听得懂阿拉伯语?”
“至少不怕被卖掉。”她会听,说不甚流利。
“难怪你一路臭着脸,对人爱理不理的半眺眼看风景。”原来事出有因。
“贝鲁特的风光不错,乘机欣赏还可以一偿所愿。”反正达成旅行的目的。
“黎儿。”莫辛格温柔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放心,你绝对不只值两匹骆驼而已,至少要……二十匹骆驼。”
“莫辛格,你死定了,我要跟你冷战。”他竟然将她价格化。
“不好吧!黎巴嫩已是多战的国家,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多可笑,她在使小性子呢!
气愤的紫黎忽叫道:“你的裤管有一只蝎子。”
“什么?”
他一低头,马上颈项一疼地趴在行驶的椅后里,两管鼻血顺应自然定律地往下滴,湿染了他的士其裤。
“真糟糕,你流血了,一定想些不正经的事上了火。”宾果,多帅的小红鼻。
“紫、黎,你想谋杀……噢!亲夫。”鼻梁八成撞歪了,疼得要命。
贝卡从前座递来一条略微发黄的布巾,识相地闭紧嘴巴不置一语。
流点鼻血死不了人,谁要他要宠坏自己的女人,自找罪受。
“我想我们还不是很熟,小姐我,未婚。”她刻意撇清和他曾有的亲密关系。
“以回教国家说法,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莫辛格咬牙捂鼻仰着头地斜瞪她。
“幸好我们都不是回教徒,可以不遵守他们的律法。”她是观光客。
“伶牙俐齿。”
紫黎微笑地拢拢因风吹落的发。“本来我打算去哈佛念法律,可惜不凑巧,我比较喜欢麻省理工学校。”
“你不是要冷战?”他得逞地一笑,被砍一手心是值得的。
“你……你诳我。”察觉上当的她鼓着玉腮不理人。
“黎儿,我看到一只河豚在我面前游来游去,长得好像你哦!”他故意逗着她玩。
她用眼神骂他,每一句都脏得儿童不宜,他倒笑得开心。
突然,车子辗过坑洞一偏,车身颠向一边,不稳地使紫黎差点跌出车外。
见状,心头一紧的莫辛格不顾自身的安危横过身子抱住她。
“天呀!你吓死我了。”他的心脏快停了。
她微惊地偎在他怀中。“我认为你该开除司机。”
“我很想,但他是西亚国家中最出色的向导。”他反倒要感谢贝卡,让他美女在怀。
两个男人的视线掠过她头顶,在半空中交会,会意地一笑。
车行了十多公里,慢慢接近橘园中央的废墟,四周围绕着入口不详的小乡镇。
颓废、残破的古迹立于眼前,“巴”是主神名,“贝克”是村落,古城“巴贝克”的全意是寺院前面繁华的都市。
断垣颓壁的神殿立于黄沙中,早已失去昔日辉煌的光彩,战争更断绝了观光客的兴致,使得它显得寂寥而孤独,如沧桑老人。
“破坏得这么彻底,你想有可能藏东西吗?”捡块砖土印证历史倒是不赖。
莫辛格拿出地图对照着走上石阶,一面留意紫黎的安危。“总有小细点不为人所知,我们探探。”
两人东敲敲、西打打的几度摧毁古迹,贝卡跷着二郎腿在车上等候,边哼着席琳狄翁的歌曲Falling Into You(为你痴迷)。
十字军将神殿破坏得很彻底,零零落落的石垒一堆一堆成小山丘,石炖一处处,凹凸不平的地面行走困难,好几回紫黎都叫石板绊了脚。是她身侧的男人及时伸出手搀扶。
“黎儿,小心点。”
她叹了一小口气,不敢太大声,怕去惊扰到古老的守城员。“我不是个寻宝专家,请多担待。”
刚说完,她又跌向他的臂弯。
“抓住我的手臂,我们往更深的内殿瞧瞧。”他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带领她。
找了两个多小时,两人都满头大汗的坐在石堆上喘息,双手全染上黄沙,他们有受骗的感觉,直想把梅尔·杰森博士挖出来鞭尸。
略做休息一下,他们又花了不少工夫走出神殿,累得在前殿断阶上坐下,招手要贝卡拿水过来。
“怎样,找到了没?”
两人没好气的挤瞪他,他眼睛是装饰用不其功能性吗?他们手中可有东西?
“没关系啦!找不到就算了,记得我的酬劳要付就好。”宝藏哪那么好寻。
“贝卡。”
“好,我不该打击你们的士气,喝完水继续找,天还没黑嘛!”不出力的人最好走远些。
紫黎生气地望望手割伤的地方。“十分钟内找不到,我就炸了它。”
“小姐,你想害我输了比赛呀!”才一开始就打退堂鼓。
“难看的是你又不是我。”她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她用不着为他的失败负责,是他无能不是她不尽心,瞧她手脚的小切痕就知道。
每一砖、每一板的可能性都摸遍了,就算百年前设下机关,百年后的战火早已将之摧残,怎么可能留下完整的线索供后人摸索?
神经微微抽痛,人一不舒服,精神状态就差,她愈想愈火大,拾起一块石头往前殿一阶掷去——
霎时,一阵石裂声,离她臀下不到两步远的断垣露出一小缺口,慢慢地向两旁打开。
“谁说你不是寻宝专家,瞧你发现了什么?”错愕加惊喜的莫辛格捧着她的脸用力一吻。
“你是说……”
“基督的枪和阿拉的剑。”他笑着说。“就是这丑玩意?”又丑又笨重?
第四章
一尺高、半尺宽,枪口向上刻了个十字,横向交叉是把烙上狮子的长剑,应该是铜刻制品,外观稀松平常,旁边磨损了一小角。
这玩意是宝物?打死她都不相信。
“莫大少,你研究出端倪了没有?”三天耶!整整三天足不出户,就为了一个烂雕刻品。
“就快了、就快了。”莫辛格抱着一堆资料瞎找,企图找出相联性。
“三天前你就用这句话敷衍我,你到底是不是考古系的学生?”慢到人快生疮了。
他讪然一笑。“你知道我都在打瞌睡,能吸收的知识有限。”
“有限?我看是装了稻草,你的博士没杀了你,是他仁慈。”有这样的学生,她会杀无赦——死当。
“所以他气得死后还不安份,拿我们不服输的个性来玩。”唉!指示在哪里?
“你们?”世上有个他已经很缺德了,还用“们”。
“我、史御风、艾亚洛和工藤彻,我们都是哈佛的学生,同样选修了考古学。”
紫黎猜测地玩起锉刀。“你们该不会一起打瞌睡被逮吧?”
“黎儿,你适合当侦探,猜得神准。”他放弃对雕刻品的专注,一把抓住她的腰一搂。
“你又越界了,女人的身体不可以随意侵犯,你不尊重我。”她知道甩不开,只好认命地坐在他大腿上。
“我还不够尊重吗?明明想剥光睡在我怀中佳人的衣物,却因为一个不理智的承诺碰不得,整晚悠得想强暴你。”
他要的是女人的心甘情愿,绝不强迫女人与他发生性关系,毕竟事关不值钱的男性尊严。
简直是自作孽,瑞玛度假村有许多空房,偏他不放心她一人独处,硬要她搬过来同居一室,两人同睡一张床才安心。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怀中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哪里对性较敏感他了若指掌,恨不得吻遍她每一处性感带,将她整个吞下肚消化。
瞧她毫无防备的甜蜜笑容,他就舍不得吵醒她欢爱,只能静静地守护她的美梦,苦了下身的欲望。
每天他都早她一个小时起床,到浴室洗个冷水澡,顺便做做“手工”,把作怪的小蝌蚪全排掉,才能保持冷静地面对她。
白天他尽量把注意力放在雕刻品,不去吸取她身上的罂粟味,盼能戒瘾。
可惜失败了,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的体味,双手忍不住要抱抱她,根本无心在竞赛上,因此花费了三天时间还是无功而返。
“黎儿,我们的约定可不可以取消?我想要你。”莫辛格的手罩上她胸前的伟峰。
她身子一瑟地抓住他作乱的手。“要我的代价十分高,你付不起。”
“没有什么代价是我付不起的,让我爱你吧!”他完全顺应自己的欲望啃吻她的玉颈。
“别让爱这个字变得廉价,你只是要我不是爱我。”紫黎说得心酸。
女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所眷恋,她似乎犯了相同的错。
莫辛格低咒的抱紧她。“也许我是爱你的,为何你不肯赌一赌?”
“因为心只有一颗,我输不起,而且我不是个好赌徒。”逢赌必输。
“我诈输让你赢如何?”他诱惑地提着条件,向她耳后吹气。
“输的不是输,赢的不是赢,而我是唯一的祭品,何必设赌局?”她可不是傻瓜。
一个月之约到期,他可以潇潇洒洒的拍拍屁股走人,换个女人逍遥去,哪会理她心动了没。
到时受苦的就是她。
“你很难伺候耶,我都愿意退一步来试着爱你,你还抱持着死原则不放。”他喜欢她的陪伴、她的笑容和骄傲,这还不行吗?
紫黎用锉刀拍拍他的脸。“感情不需要试验,它是发自真心,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拥有我。”
爱情不是谁退谁让的问题。
“黎儿,你的标准可不可以调低一些?门槛太高我会跨不过去。”他低声的要求。
“那你放弃好了,天下美女多如繁星,我祝你早觅良伴。”她生气的在他耳朵边大喊。
耳膜被震得发出鸣声,莫辛格苦笑地松了松手去顾着耳。
紫黎顺势一起,脱离他的怀抱。
因为走得急,她不小心推倒雕刻品,连忙要扶好地一手按住基督枪的十字上头,另一手压到阿拉的剑上狮子,两饰交叉的点滑落一个缩小版的银刻物。
美丽的银光使人眼前一亮,它和原雕刻品唯一的不同点是少了十字和狮子,在交合处有个深凹的L英文字母。
“黎儿,你真是天才。”莫辛格抱起她满室旋转,欢呼声连连。
直到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紫黎直呼头晕,他才轻手地将她放下,双手仍环着她的腰。
“这就是宝藏?”
“当然不只,你忘了太阳之焰,给上帝的贡品以及女妖的歌声。”刚好四样。
莫辛格当这四宝物便是给他们四人竞赛的目标,殊不知四张地图的内容完全不同。
“噢!不,还要找呀!”紫黎不由得呻吟。
她要去法国享受美食,去意大利欣赏水榭风光,去英国寻幽怀旧,去维也纳喝咖啡……
“宝贝,你是我的福星,我们联手让其他人吃瘪。”他能想像三张垂头丧气的脸定是十分精采。
“你真贪心。”她把玩着新发现的小银刻品,枪身和刀身融配得相当完美。
既然有一连串的巧合,他不加以运用怎么成?莫辛格取出地图摊平,要她来碰运气。
化学式她背得滚爪烂熟,图对她而言可是高难度,她用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山川城市,始终停留在原地踏步。
紫黎一边玩着缩小版“基督的枪和阿拉的剑”银刻品,一手在地图上乱摸。
由于手指软细腻的缘故,地图表面有个似有若无的浮水印记号很像她手中的小东西,所以她放上去一比。
结果,剑的一端指向——
“见鬼了,居然是伊朗的雷札那湖。”
“辛格超人,你不会想马上飞到伊朗去吧?”一想就觉得好远。
“不会,至少等到明天和贝卡联络上。”
“嗄?!”明天?
“而且坐火车。”
“什么?”
两眼瞪大的紫黎觉得他快疯了,干么没事答应他的寻宝之旅,抛弃舒适、不奔波的自助旅行,她后悔极了。
一个月之期还有二十三天,多遥远呀!
她想开溜。
火车声隆隆,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寻宝者。
车上的人不时用异样眼光往车厢后瞄去,美丽的异族女子似乎不是很快乐,嘴上嘟嘟嚷嚷着陌生语言,有个回教妇女低垂着头,和丈夫坐在她那区视觉死角的位置。
沿路的风景快速退去,在两头农忙的小孩追着火车大叫,头顶着重物的伊朗妇女穿着“妾德”赶着羊群,脸上带着微笑。
男人们骑着马赶牛,迁移到新的牧草区,他们的妻子、儿女坐在骆驼或骡子包裹上。
辽阔的荒野中杂生不知名的高草,略呈苍凉感。
“黎儿,你的嘴嘟太高了。”
紫黎不理会他继续“国骂”,从别人的先祖问候到他身体各器官,无一遗漏。
“不能怪我残忍,谁叫你不听话,非要印证中国孔子说的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矣!”
“哼!”她重哼一声,倔傲地转头看向窗外。
火车的声音依旧隆隆响。
“你还要生多久的气?我这样的行为是逼不得已。”全是她任性造成的结果。
“嗯哼!”
坐在另一侧座位的贝卡闷着笑探出头。“早告诉你,女人是不能宠的。”
“贝卡,她听得懂阿拉伯语。”莫辛格忍着笑解释,担心向导在半路遭谋杀。
“喔!那不是更好?教教她身为女人的卑微,少一副高高在上的圣女样。”要是他的女人早趴在地上认错了。
“哼!哼!哼!”紫黎由鼻孔连嗤三声,以讥骂他的沙猪心态。
“在我们宗教里,女人只能吃剩菜,不得和男人共桌,不得买东西,不得和单身男子同行,不准……”
“好了,贝卡,她的眼睛快喷火了。”多美的水眸,就连生气的模样都令人心动。
贝卡偷偷觑她。“兄弟,奉劝你一句,太凶悍的女人违背阿拉的旨意,我建议改挑个回教女孩。”
回教体系的妇女温顺、忠诚,以夫为天,不会碎嘴,规矩地做着份内事——养育小孩,更不会和丈夫顶嘴,哪像她——
凡事爱与男人争执,穿着回教妇女最不屑的长裤,动不动就使性子,不肯信服男人天生的能力比女人强。
幸好她不是生长在回教国家,否则早被乱石打死。
“哈……我就是喜欢她像野马的烈性,让男人想在她身上冒险。”真糟糕,他似乎太偏爱她了。
“美女杀手”只对一个女人执着,是否意味着他的心在变质?
“你在自找苦吃,我建议你鞭打她一顿,让她学习女人该有的谦卑。”女人的刁是男人的错。
你敢?!紫黎用眼神狠狠地瞪着莫辛格。
他轻笑地抚抚她因过度曝晒而有些暗沉的肌肤。“她会先杀了我。”
“所以说喽!是你宠坏了她,怨不得人。”贝卡瞧不起他的懦弱。
“我想把她宠得更坏,无法无天得像匹野生马。”说着,他脚下传来一疼。
“请不要把我当成死了一样讨论。”太过份了,敢如此对待她。
莫辛格握住她双腕,防止她伤了自己。“息怒呀!宝贝,我是在宠你。”
“是呀!把我当畜生一样的捆绑,让所有人看笑话。”她呕极了。
天一亮,她趁他习惯性淋浴时,带着简单的行李打算落跑,才一走出度假村的大门就发现少了护照,只好偷偷地折回去拿。
平常他至少要冲半个多小时才出浴室,谁知这次竟反了性只用了一半时间。
她刚要推开门,门就自动地往内拉,露出一张气愤难当又滴着水的男性脸孔,接着他疯了似找了条皮革割成两半,分别捆住她的手和脚。
然后像未开化的野蛮人扛着她四处走,最后上了通行全西亚的火车,让贝卡笑得牙快掉了。
“黎儿,你在咆哮。”莫辛格笑着向全车惊恐的群众道歉。
“我没有,你出现幻听。”她拒绝相信暴徒。
他手一扬。“你瞧,全车的老老少少都在忍耐你的噪音。”
“莫辛格,你是个十足的恶棍。”她低声呐喊,粉颊有可疑的暗红色。
“多谢恭维,那是我的荣幸。”他毫无愧色地在她唇上一啄。
“你……”她气得不知该骂他什么方能消气。
幸好贝卡适时递过水和干粮。
“先喝口水,你骂了老半天八成渴了吧?”莫辛格把水袋凑上她的嘴。
紫黎很有骨气地偏过头。“不喝。”即使她渴得全身水份快干枯了,也绝不。
“吃点东西吧!你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未进食,再加上空腹睡眠期……”
“不吃、不吃,你少虚伪的献殷勤,我跟你耗到底了。”她就是拿身体当筹码反抗他的无耻对待。
“是吗?”莫辛格被她激得有点火气。
想他是多么信任她,为了不想扼杀她的生命力,放纵她在保守的国度里任意行走,结果她回报了什么?
趁他进浴室做“手工”时开溜。
要不是他刚好忘了带肥皂又走出来取,根本不晓得她的意图,气得他上衣未着地就想追出去逮人。
还好他事前收起她的护照办通行证,不然哪能轻易的抓住折返回来的小逃犯,当下就二话不说地割断他心爱的皮带绑了她四肢,看她如何跑。
“我警告你,再不把我放开,我会恨你一生一世……唔……唔……”
莫辛格以口喂她清水,暂时堵住她的威胁。
“咳!咳!你打算……用口水淹死我是不是……”她猛咳地逃避他的哺水。
“世上还未曾听闻有人被口水淹死的纪录,你大可安心。”他撕下薄饼放入口中咀嚼却不咽下。
紫黎呐呐地抿着嘴。“我……我警告你,我不是刚长牙的小婴儿……唔!不要……”
“牛仔,要饿她几顿让她学点教训,你这样不行啦!她都爬到你头上撒尿。”
“贝卡,看你的风景,当作不认识我们。”莫辛格就是心疼她饿肚子。
以往的女伴要是敢在他面前耍大小姐脾气,那么她将成为过去式,再有第二次机会。
可是黎儿不同,他老是牵挂着她,叫他放不下心想多给她一些,让她拥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
在征服的过程,他可笑地发现自己才是被征服的一方,而她仍然无动于衷地随时想放弃他,当他是人生的一个过站,不需要记忆。
曾几何时他竟变得如此落魄,得看女人的脸色行事?
“黎儿,你可以考虑自己吃或是我喂你,不勉强。”瞧他的宽容,给她选择题而非是非题。
不勉强才怪。“帮我松绑,我就吃。”
“你要我用口喂你?”他撕下肉干一嚼。“乐于从命。”
“不要。”她倔强地红了眼眶,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瞧她倔傲的态度轻吸鼻子,莫辛格无法狠下心强迫她。“你要先答应我不再偷跑。”
“一个月内……不,二十一天以内我认栽了,没有护照我也走不了。”她就当是跟错旅行团。
“你喔!就是不肯稍微让点步。”二十一这个数字变成他心中的诅咒。
莫辛格先解开她腕间的束缚,为了避免她挣扎而磨伤了皮肤,他在皮革与肌肤之间帮她垫了一层羊毛织袖,那是从他一件高级羊毛衣上硬扯下来的。
由于她太顽劣了,所以他特地打了死结,解了半天解不开,只好向贝卡要了一把小猎刀割开,还得接受人家附赠的嘲笑眼神。
连自己都搞不清为何这么纵容她,还巴不得她像以往他嫌腻的女伴般缠着他不放,最好是寸步不离。
随着一月之期渐渐地逼近,他的心不再偏重于博士的藏宝图,反而不自觉地追寻另一份宝藏,使尽手段要留住她。
相处得愈久,他的视线就愈离不开她,受不了别的男人对她倾慕的目光。
他要真真切切的拥有她的全部,像个自私的财阀完全垄断。
“还要坐多久的火车?”紫黎揉揉手腕,喝着他递过来的水、嚼着饼。
“快了。”
“请问‘快了’的定义在哪里?我很模糊。”他上一次说快了的时间是间隔两个小时。
莫辛格看了一眼贝卡,见他比了三根指头才说:“三小时。”
“我的人生精华浪费在火车上。”她轻轻地一叹,取出旅游杂记本写下这一行,并附上日期。
“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不,是随手小札,抒发一时的情绪挫折。譬如有人对我不仁,而我不能对他不义。”她说得很恨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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