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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公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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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单恋公式
  作者:惜之
  男主角:江硕侨
  女主角:陆小语
  内容简介:
  她这一生实在是够失败的了,
  没谈过恋爱是因为她爱的男人不爱她,
  原以为近水楼台的隔壁邻居得手较容易,
  谁知道他竟然爱上她的同学!
  没出息的自己还毅然肩负起爱的桥梁为人作嫁,
  到头来只落个好妹妹的空名……
  而且,她还信誓旦旦的答应要替他看好太太,
  没想到他当完兵回来,他的太太却变成她的大嫂──
  这下子,她上哪去生个“太太”还他!?
  她是没胆子自告奋勇当他的备胎妻子啦,
  但,陪他、伴他、时时刻刻守着他,应该不为过吧?
  反正,看久了,陪久了,这感情就生出来了嘛,
  再不,这饭吃多了,也得到床上休息休息,
  要是他饿了,也可以拿她当“点心”啊……
  或是,他要当她是剉冰,“戳”着“吃”也行啰……
  正文
  楔子
  夜幕低垂,星子稀稀疏疏地点缀在夜幕里。公寓顶楼,四个想醉的女子,掬起酒杯、眯紧眼睛,遥望那个不情不愿、歪歪斜斜的眉形残月,饮酒高歌。
  一口吞下醉不倒人的葡萄酒,童昕首先开口:“各位,我有话要说。”
  小语吞吞口水,咽回不被预期的眼泪,“我也有事情要告诉大家。”
  “大家都有话说?看来几年的同居生涯让我们默契十足。”辛穗困难地扯动唇角。
  “真的吗?正好,我也有事要宣布,童昕你先讲。”始终带着甜甜笑容的于优说。
  童昕深吸口气,强迫喉间哽咽随唾液吞落,伸手到颈后把随意夹上的头发放下。剪得参差不齐的及肩头发,说尽了她的故事。
  “你把头发剪掉?为什么?你要放弃他、不再努力吗?”小语轻呼。
  是的,她们四个女孩因单恋结交,因单恋同居,也因单恋留上一头长发,而今,童昕剪掉及腰长发,代表着她即将挥别让人心酸的单恋。
  “对,下午我们上床后,我在梳妆镜前一簇簇剪下长发,告诉他,我不再当替身。”顺顺半长不短的及肩黑发,她压制住心中惋惜,告诉自己断不能再回头。
  在他身边当了多年秘书,等到底,等来的还是一场绝望,再不觉醒未免太傻。
  “我以为,他妻子去世,你们就能顺理成章……”辛穗低言。
  “我跟你做的是同一场梦,那时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知……梦醒……才知道梦终究只是梦,和现实间永远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再见了,我亲爱的室友,这些年的同居生活很愉快,我会怀念你们。”童昕轻喟。
  “你要走了……”宴席终会散场,再优美隽永的曲子还是有休止符,小语偷偷擦掉泪水,靠在童昕身上。“没关系,人散感情还是会在的,是不是?”
  “是啊!往后不管我人在哪里,都会想起这世上,有三个跟我一样的可怜虫,死心塌地守住一份‘不可能’,想来,心情就好得多。”揉揉发酸鼻头,这些年童昕早学会不哭,否则一伤心就掉泪,台湾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土地要被淹没在水平面下。
  “他要结婚了吗?”于优问。
  “嗯!他要娶另外一个家世相当的富家女子,没想到绕行地球一大圈,证明的还是中国那句古话: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们的世界不是尔等凡人可以打进去的,而老鼠美眉再漂亮,也只能嫁给年轻力壮的老鼠先生,不能妄想高攀太阳公公。”说了一大串,吐出满胸怨气,她咕噜喝下一大杯葡萄酒。
  酒,不醇不香,噙在口里、感在心里的全是苦涩。
  “姻缘由天定,一旦注定的事,任我们再怎么费心尽力也改变不来结果,是不?”辛穗自问也问人。
  “或许吧!人勉强不来天,更勉强不来爱情。”所以她放弃了,小语一口干掉手上的酒。
  “小语,你呢?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于优想淡然一哂,却扬不起沉重嘴角,当女人太苦、爱上不能爱的男人更是自讨苦吃。
  小语是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说是最小,也有二十五了,可是她仍然和初相识时一样单纯、可爱。也许和她的工作有关,她是个小说家,专编织情爱来弥补自己不能圆满的爱情。
  “我要出国,也许三年、五年,也许永远再不回来。”留下来……失却意义……她看开也看透,人生就这样  !再算计、再计较,也争不到真正想要。
  “为什么?你们不是约好,若三年内男女都未婚嫁,两人就要结婚的?眼看日期就要到了,怎又突生变卦?”于优皱起眉问。
  一直以为她们当中,小语最有可能和他有完美结局,虽他不爱她,至少他喜欢小语,不像童昕的心底人待她无情,于优的他,对她只存憎恨,而辛穗的爱人从不信任爱情。
  “因为她回来了。”小心翼翼防御多年,宜芬却在最后一刻出现他眼前,而他爱她如昔、从未改变。
  痴呵、愚呵,只要世间仍存在邱宜芬这号人物,他的心就注定为她沉沦;只要世间还有江硕侨存在,他就会是她永远的避风港。小语错估他的执着,以为等过三年,就能等到他的情、他的心。
  谁知……情是虚、意是假,他的心早缝合在宜芬身上,再分割不开。
  “邱宜芬?他的初恋情人?”童昕问。
  “她是他心中惟一真正爱过的女人,和那些出现在八卦杂志的女生是不同的。”她强调了“惟一”和“真正”,至于这些年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全是过客,他没用过真心,当然,这些女人当中,有一个就叫作陆小语。
  “好马不吃回头车。”童昕不屑地冷哼一声。
  “小语的侨哥哥不是马,而偏偏有太多男人对回头草情有独钟。”辛穗不想泼冷水的,但……很多时候,死心后才能重头再来过。
  “我真想问他,为什么不能试着爱我?后来想清楚了,要是爱情可以解释得来,我就不用拿这种没有逻辑的东西,来骗取读者的眼泪了。”小语自讽。
  “逻辑……”是啊!要不是爱情没有逻辑,于优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恨她入骨的“哥哥”?爱情比难懂的微积分还难解呵!
  “梦碎了,再不情愿也要醒来。”童昕叹口气,她的故事已经走入完结篇。“辛穗,你呢?”
  “我的他……不!他从不是我的。”吸吸泪水,她又接道:“他终于卸下心防,开始接纳爱情。”
  “恭喜你,多年等待,你总算等到这一刻。”于优奉上诚挚祝福。
  “恭喜我?不!你弄错了,他的心不是为我开启,他接受另一个女人的爱,我对他终是白费心思。”青春、爱情……辛穗花费在他身上的东西还计算得清吗?怕是不能吧!
  四人同时陷入沉默中,漆黑的夜幕中只有短暂的虫鸣。
  “于优,你不是也有事情要告诉我们?”小语甩甩头,甩掉不肯再多想的部分。
  “嗯!上个月,我继父和母亲出车祸过世。”于优想轻描淡写,可……笔太重,描不出轻松字迹。
  “这件事我们知道。”
  “这房子是我继父名下的不动产,现在产权属于‘他’。”
  “他赶你走?”童昕问。有可能!“他”恨于优,一直都恨她。
  “不!他没赶我走,只不过以前不论他多讨厌我,我们当中还是存了一层关系维系住彼此,现在,妈妈和叔叔都去世,危险关系解除,我想,我该还他一个自由空间。所以,我要搬家,也就不能再收留你们这三位好房客了。”后面这句实属多余,在她们之前的谈话中,这座“女子单恋公寓”早已经瓦解。
  “了解,还他一个自由空间,也还给我们一颗自由心,从此不再傻傻的守候没指望的单恋,我们要为自己活出一片海阔天空。”小语拿起酒杯大放狂辞。
  “对!成熟女人不再适合作青春年少的单思梦。干杯!”童昕举起酒杯和其他三个碰在一起,轻脆声响,像她们的心,铿锵一声,碎成缝补不起的千万碎片。
  “不写情诗不写词,不谈风月不做梦,从此当个现实人,不再涉足回馈不成比例的爱情空话,我们要活得实在、活得开怀。”辛穗对月大叫。
  “明天,我们一起去把头发剪掉,庆祝重生!”于优建议。
  她们四人都有一头留到屁股下方的直长发,留长发并不是因为好看,她们各自有理由,但不管理由为何,促成理由的男人将从她们生命中退位,再留长发已无意义。
  “然后,我们收拾行李,搭火车去环岛,连续玩它个十天半个月……”童昕接着说。
  “可以吗?于优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吗?!制作人不是已经跟你催过好几次了?”于优是个以音乐为生的作曲人,最近几年她的曲子让几个小歌星唱红,作曲功力受到大牌青睐,因此也成为半张红牌。
  “别担心,我已经把曲子交出去,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于优难得狂放。“辛穗,你能请假吗?”
  “我连工作都不想要了,还管老板准不准假。”
  “决定了、决定了,谁都不准反悔!待会儿提醒我,把冰箱里的一堆柠檬全扔掉,从此我再不碰这种酸东西,他的一言一行再也酸不到我的心。”仅管葡萄酒醉不了人,但是连连喝掉好几瓶,童昕也敌不住酒精作祟,微醺的小脸现出一片酡红。
  “我也是,我要把冷冻库里的巧克力全扔掉。”于优附和。扔得下巧克力,但愿……也能扔下属于他的所有回忆。“这么说,我不是也要把侨哥哥给我的娃娃扔掉?”有些不舍,可是……算了,再舍不得,他都不会是她的,留下娃娃又有何益?扔了、扔了,通通扔了。
  “别不舍,扔弃旧物才不会让它们有机会伤你的心,我也要把那一箱巴哈、莫扎特送入垃圾桶。”辛穗说。
  “等旅行回来,我们又是一条青龙活虎!干杯!”铿锵一声,这回再没人听到心碎声,因为……心早埋进垃圾场,再寻不到踪影。
  “回来以后,你们要做什么?”小语问。
  “我要回田尾种花,如果我阿母还要我去相亲,我就乖乖听话,去跟一堆猪头对看,说不定不到三个月,我就顺利嫁掉!到时我就请你们来看看我穿那种俗得吓人的旗袍,还在胸前挂上一个特大号的金锁片。”童昕醉醺醺地笑得好开心,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水。
  小语喝下一大口酒。“我要到欧洲找一个童话小屋住下来,从此再不碰爱情小说,我要写好多好多童话故事,帮每个公主王子安排完美结局。”既然真实生活无法完美,就让她的笔来替她写出完美吧!
  “我要去当修女,穿着圣袍,假装自己仍然圣洁干净。”辛穗自我解嘲,现在,她只能“假装”干净了。
  “于优,你呢?”童昕问。
  “我?我是最不用担心的一个,别忘了我领有残障手册,再怎么说,政府都要养我一辈子。”于优拿她的腿来寻开心。
  等这一切全过去,属于她的这辈子也该结束……结束后还会有另一个新生吗?新生的世界里,会不会也出现一个伤她的人?
  “上回林大哥不是力邀你站到荧光幕前当歌星吗?试试吧!”小语说。
  “我对当第二个阿吉仔不感兴趣。”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于优看着天边星子。“听说垦丁那里可以看到好多流星,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垦丁吗?这两个字让辛穗泪眼模糊,她和他在那里初识,走到结局,她还要走一趟垦丁,亲手埋葬那段“曾经”?仅管心痛,她却没有提出反对。
  “你忘记漏油事件吗?”童昕笑问。
  “污染的心正好配上污染的海域,‘同是天下污染物,相逢何必曾相识’。我赞成去那里!”小语投出赞成票,多数尊重少数,少数瞪过多数,算是泄过恨意,于是第一站行程有了目的地。
  第一章
  单恋算不算是一种恋爱?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偷偷爱着一个男人算不算犯法,会不会以偷窃罪被提起公诉?
  小时候,读过一本童话书,里面说有个叫月下老人的神仙,专门帮世间男女牵红线,被红线绑住的两个男女便会结成夫妻。
  我想,大约是地球上人口过剩,工作量旱已远远超过月下老人所能负荷,才会让他频频出错……让我寻着线跑啊跑、追啊追,追到尽头……才发现线的另一端没有系住任何人。
  我怅然对着空空线头,不知道是该把手中红线剪除,断了情、断了意,还自己一颗自由心?还是勇敢地追逐他的背影,硬把线绑在他身上,向全世界宣告,他是我的爱恋?
  笨蛋小语爱上江硕侨的第1473天
  小语望着镜中的自己,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颊边酒窝是整张脸中最吸引人的部分,说娇艳动人?不至于,现在满街跑的漂亮女子一大堆,说清丽还比较接近事实。
  她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不瘦也不显丰满,很中庸的一个人,就像她的性格,不特别受欢迎,也不讨人憎厌。短短的黑发没染上半分颜色,是俗话里的清汤挂面,没办法,她才刚从以升学挂帅的女中毕业。
  小语拼了命,让资质鲁钝的自己以钓车尾姿势,考上“他”的学校,从此,她更接近他。江硕侨是T大研究生,而她、陆小语成了新鲜人,让她多个借口黏他更紧……
  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想想……嗯……是了,那年她国三,他大一,是陆家爸爸的事业开始一帆风顺,让他们一家五口住得起这一带的高级别墅时的事情了。
  搬来的第一天,她在顶楼眺望夕阳,假装自己是站在城堡上方、迎风而立的白雪公主,然后一条被夕阳拖得好长好长的身影突然跳进她眼里,她就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爱来得莫名,却是历经三年仍然不曾改变,也许未来的一辈子都不会再改变。
  只不过……好可惜,她的爱恋只能是单恋,因为在他心中住着一个公主,而那个公主不叫陆小语。
  他爱了公主好多年,不曾动摇过,或者他同她一样,未来的一辈子都不再改变。
  若这叫痴情的话,他们的痴情指数一定很相近。
  唉……要是她的单恋对象不要那么固执,也许她的胜算会大一点。
  想想看,喜欢白雪公主的王子还被灰姑娘偷偷喜欢着,那会是什么情况?灰姑娘大概只能继续被后母苦毒,继续和老鼠当朋友吧!
  小语知道,他在公主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上她。于是,看着他爱她,看着他写给她的满满一抽屉情书,望着他凝视她时的深情款款,听他诉说对她的爱,编织着属于他和她的未来……
  小语参与他所有心事,然后,她关起门来偷偷掉泪,好像有点笨,却改不来这份痴傻。
  没办法,陆小语的资质鲁钝。忘了吗?她是吊车尾的那一挂!
  拿起发梳,一次一次梳着头发,想把它们梳得乌黑柔亮、闪闪动人,无奈,固执的头发就是不肯合作,总在发尾处略略往上翘起,就像她固执的心,固执地守候她的爱恋。
  想问,要到哪一天她才会死心,不再去追求这份“没希望”?
  陆小语会回答:“去问问我的头发吧!哪一天它肯抵抗基因遗传,让自己平平顺顺,我就肯死心,用力去扯断手上那根没有终点站的红线。”
  死心?到目前为止,她找不到放手的理由,因为她的爱没有妨碍任何人,也没有杀伤力……所以,为什么要放弃呢?没道理的,你说是不是?
  何况古人还说了不少睿智的话,在背后支持她呢!比如,守得云开见日出,近水楼台先得月,戏棚下是久站的人的……
  “小语,硕侨来了!你要不要下来?”陆家妈妈扯着嗓子从楼下往上喊。
  总是这样子,只要硕侨一到家门口,她就会扯着喉咙喊叫,忘了该摆摆贵妇人温柔婉约的姿态。
  陆妈妈喜欢江硕侨的程度不下于自己女儿,对他,她老是存了一点非分希冀,希望哪一天这个尔雅斯文的大男生成了她那个长不大女儿的护翼。
  “好!我马上下来。”陆小语用力再刷两下头发,对镜中的自己一笑,把带着蓝色的忧郁送进心底最深处作定存。明知道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她,她仍然兴高采烈地学起袋鼠的前进方式,一路蹦下楼梯,跳到他身前。
  “你忘了自己是个人类,两条腿是用来交叉行进的?”硕侨笑着拧拧她的鼻子。
  这些年的努力,小语成功地让他把她当成“自己人”,从不避嫌地疼她、惜她。
  “偶尔使用别的运动方式也不错,免得太久不用,忘记了跳跃这项本能。”她挑挑眉头回嘴。
  “走吧!”他笑笑不理,对她的歪理他一向是包容、包容、再包容。揽住她的肩头,向陆妈妈道声再见,把小语往外带。
  八月,天正热,她坐上他的车子,把炙人的太阳关在门外。
  “当上新鲜人了,要什么礼物,告诉我,我送!”他笑着拍拍她的头。他习惯对她亲昵,从不避讳,好像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用对谁作什么解释。
  “我不缺东西啊!”摇摇头,侧着脸看他,他真的好好看,眉好浓、鼻梁好挺、宽宽的唇、宽宽的胸怀……好想好想窝进去,再不出来。
  “送你一套小礼服,让你在迎新舞会上穿。”他专心开车,不曾回头望。
  迎新舞会?那种公主和王子,罗密欧和茱丽叶相识、相爱、相许的舞会?喘口气,轻轻地低头窃笑,颊边小酒窝不小心泄露出她的心喜。
  灰姑娘还是有一点点机会的,是不?
  “不如……你在迎新舞会上当我的舞伴,就算送了份大礼。”有一点大胆、有一点主动,她指住狂跳的心脏,怕它乐到顶点主动罢工。
  “你有企图?”趁着红灯,他转头望过来。
  是啊!是有企图,企图他在舞会上爱上自己,然后拿起玻璃鞋四处寻找她的心,有点痴人说梦,却是最真诚的梦。
  “当然有企图  ,你在学校里那么红,只要能在你身边站上一晚,我铁定也会跟着沾光,说不定第二天成堆成山的鲜花、情书和王子,就在我的面前排排站。”
  “这么小就想交男朋友?”他笑着腾出一只手,揉乱她那头半长不短的桀骜头发。说话有口头禅,那么他这个揉人头发的动作,应该算是“手头禅”了。
  “我早熟嘛!而且别忘记,你的心上人——邱宜芬小姐,正好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可没大我多少。”甜甜的笑容在唇边漾开,苦苦的酸涩却染上她的心头。
  在爱上他影子的隔天傍晚,他走到她面前定定站住,她还以为丘比特的箭射穿了两人的温热心脏,还以为从此自己爬上公主宝座安坐不摇。可是他却拿出请她转交的信笺……
  唉……丘比特的箭品质不佳,在射上她身体时箭就折断了,无法一箭双雕。
  低着头,咬咬唇,死盯信封上的名字读秒,她拉起勉强的笑容对他说:“你想追我们班班花?”
  “没错,想了好多年,第一次付诸行动,希望有成功机率。”他温文简短地说。
  “把‘第一次’、‘希望’投资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风险很大啦。”下意识地,她把信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她就能把他贴在心头上,再撕不去。
  “我相信你!”他说得笃定。
  就是这句信任!让陆小语从此成了他们两人的桥梁,虽然她藏私地把信多在身边摆上两个日夜,最终,仍为他传达了爱意。
  三年,扮演三年的爱情邮差,传递着两人间的情,催化了两人中的爱……而自己,仍然只能是单恋。
  “在想什么?”硕侨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回。
  “在想——我要是有幸跟你这位大帅哥跳舞,会不会被你们学校的美女乱刀砍死?”小语笑得夸张,只为掩去掉入回忆时的苦涩。
  “小语,很抱歉,我已经答应宜芬当她的舞伴。”硕侨歉然一笑。
  是啊!怎忘记宜芬也考上T大,而且还是高分录取,以第一志愿姿态考上的。
  “你们准备公开?”这个舞会是专为王子宣布他的王妃而设的吧!
  “邱爸爸说过,只要宜芬考上理想大学,就不反对她交男朋友。”他笑笑。
  又是那抹教人心醉的笑,这一生,教她怎能忘得了这样的笑容?
  “那……我这个‘障眼法’可以功成身退了。”小语轻喟,转头看向窗外。
  结束了吗?他们当中只有的“一点点”将要结束了,是吧?
  唉……怎能不结束,两个恋人能公开面对外人,哪还需要局外人的“帮助”?挡风玻璃再也派不上用场。
  “这三年多来,谢谢你。”又碰上红灯,他停下车子,转头对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敲开心上人家的大门,往后要看你自己了。”振作一笑,她知道脸上的窝窝儿绽得不甚自然。
  下车,走向邱家,按下电铃。邱妈妈开了门,接着打扮的像洋娃娃的宜芬出现,挥挥手,道再见,她把宜芬领到侨哥哥车上,亲手把她交到他手上。
  “老样子,七点钟在这里集合,我送你回去。”硕侨对小语说。
  “不用了,今天我自己回去,你们好好玩。”她眼睛睁得好大,怕一眨动,湿雨会自动飘下。
  “做事要有始有终,就算是最后一次请你帮忙,也要平平安安把你送回去。”宜芬体贴地握握她的手。
  有始有终?他们之间已经要画下终点了吗?尝到咸味儿,她的心将要滴血,待会儿要不要先上医院输个五百西西的血浆应应急?
  不要!抗拒这个“终”的念头,小语忙摇头,急急说:“不用了,我今天要和朋友去看电影,不回来这里,我会在七点前回家,你们别担心我。”
  不敢回头说再见,提着脚步往前跑去。三年了,拐进同一条巷子,等着他的车子离去。
  忘记当年是怎样撒下这个谎言,只依稀记得,当时为了不想坐在后座、不想看他们两情依依,于是小语哄骗他说,自己有朋友住在这附近,然后躲进巷子,等他车子驶远,再到附近一家咖啡厅坐着,等到七点整,走回原地,帮他送回他心爱的女子,最后,再由他载她回家。
  车子离开……小语走出巷子,捂住疼痛的胸口,想哭却没有肩膀,只好独自吞着泪,让心脏兀自去疼痛。
  和母亲僵持着,陆小语手拉行李箱的这一边,妈妈拉扯另一边,说什么都不肯让她收拾行李。
  “小语,我说不准你搬出去!听懂没?”妈妈的声音有着坚持。
  “我都上大学了,就不能享有一点点自由吗?何况学校有宿舍可以住,我上下课方便嘛!”她喘着气,看向母亲,不理解她的担心。
  “不要乱吼,你忘记自己犯气喘吗?像你这种三流身体,搬出去谁来照顾?”
  虽然几百年没再发病,可那么一次经验,就让陆妈妈吓破胆,三不五时就拿她的破病身体作文章。
  拜托,她只不过和感冒病毒交情好些,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妈,我十九岁了,不让我独立,你能保护我到几时?”叹口气,扔下皮箱,转身背对母亲,她不想看她那张微微抽搐的脸。
  “家里离学校又不远,硕侨可以天天送你上学,我就弄不懂有什么理由让你非搬出去不可。”
  她不懂的事才多咧,比方侨哥哥的车是宜芬的专用车,并非用来载她这个闲杂人等;比方家里离学校虽不远,可一路上,看宜芬靠在他肩上有说有笑的模样,就会教她刺目心伤。
  “侨哥哥是侨哥哥,我是我,你不要老把我们混为一谈。”转过身,恼怒地盯住妈妈,她眼中的“非分”膨胀得太快,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
  “你们小俩口吵架了?难怪他好久没上我们家带你出去约会。”妈妈自言自语。
  “我们不是小俩口,也没有吵架,你不要把事情想偏。”她快气炸了!告诉过妈妈几百次,她怎还是把他们两个配成双。人家他有心上人,你女儿算哪棵葱蒜?也只有你把她当责,在别人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不是小俩口,那他干嘛每个星期都约你出去?说他对你没有好感才怪。”
  “妈,我们这叫正常社交,和你们那种拉拉小手就算毁清白的年代已经不同了。”瘪瘪嘴,小语不再说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变成老古董了?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不管怎样,我就是不准你搬出去。”她扔下皮箱,和她强到底。
  “你高兴我要搬,你不高兴我也要搬!总之,我搬定了。”叛逆是独立的第一步。
  “你搬出去,我马上切断对你的经济供给。”
  “无妨,我不介意去打工。”
  “我、我……好,我说不动你,我去找说得动你的人来。”妈妈甩过门走出去。
  小语铁了心,就算妈妈去搬来爸爸、爷爷、奶奶,她就是要搬家,她再不要和他比邻而居;再不要在校门口看他们亲密地上下车;再不要让他们不经意的身影闪过她的眼底,就当她是蜗牛好啦,她要安安稳稳地躲在壳中,眼不见心就会“静”了吧!
  擦掉不小心滑落的泪水,坐在镜前,她告诉自己,既然是单恋就该把伤心好好收拾起,不教任何人看到。
  整理好一大包行李。好笑的是,行李箱当中居然有大半是他送的生日礼物,泰迪熊、芭比娃娃、Hello  Kitty……每一年的生日礼物,他总是送洋娃娃给她。
  不知道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或者是他根本懒得花心思来探究她真正想要的?
  不管如何,他的礼物让她从一个不爱玩娃娃的女孩,变成喜欢娃娃的大女生,满屋子的故事书被娃娃取代,他改变了她的嗜好。
  抱着去年他送的陶瓷娃娃,两个小小的男女娃娃对笑,笑得灿烂、笑得开怀。今年他没有再送生日礼物,因为……她已经“功成身退”,尽管不敢往那上头想,可“狡兔死、走狗烹”六个中国字再加上一个标点符号,还是浮上了脑海,对他而言,她已经没有实质用途了。
  “小语,对不起哦!最近比较忙,忘记帮你选一份生日礼物,告诉侨哥哥,你想要什么礼物?”左手摇摇男娃娃,假装他“正在”说话。
  “没关系,你能记得我的生日,我就心满意足。”再摇摇女生娃娃。
  “真的?你真的不会生我的气?”她装男音,装得不伦不类。
  “我当然不生气,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侨哥哥呀!”要她发嗲也难得很。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可以对我放心,因为我永远只爱你。”
  他……就是对她太放心,才会对她视而不见的,是不是?刚想至此,她立刻大力啪了自己脑袋瓜一记。
  白痴!陆小语是个宇宙无敌大白痴,几年几月几时几分几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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