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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的陷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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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媚只能瞪着那个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关门声响的男人,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他居然说分手说得那么干脆,一点留恋也没有!
严恒韬——第一个不曾拜服在她女性魅力之下的男人,也是第一个教她芳心倾醉、迷恋不已的男人。
放弃吗?呵,当然不,第一个教她心动的男人,她哪能轻易放手?用尽手段,她也非拐到他的心不可!
而这个时候的宋怜,心中则是暗自估量着,这回,应该可以让他安分好一阵子了吧?
其实,由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两个同样对他势在必得的女人,又何尝不是有着某种程度的共通点?
******斜躺在床头,宋怜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手上的皮夹。
该不该找他呢?她第无数次在心底自问。
她对这个男人相当感兴趣,说不上来为什么,那是一种很直接的情绪反应。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颗柔软包容的心房,也有细腻温柔的心思,更有忠贞不渝的情感,他是第一个得知她失明,却没用异样眼光看她的男人。
她坐起身,朝门外喊道:“福婶、福婶,你进来一下。”
“噢——”远远传来应和声,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事吗?小姐。”
“你帮我看一下这个。”她递出手中的东西。
“这是男人用的皮夹嘛。”福婶大略翻动了下,“里头有一张男女合照,男的由后头搂住女孩的腰,眼神充满柔情,而女孩有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长得很漂亮,不输给小姐哦。”
“俊男美女是吗?那么拿他和韬来比呢?谁比较好看?”
“这——很难讲喔,他温文儒雅,而少爷比较狂放随性。”
“了解。再来呢?”
“再来就是几张私人证件啦,里面的钱不多,连着零钱加进去也不到一千块,真穷。”
宋怜愉快地轻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从不花天酒地,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带太多钱在身上也没用处?”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男人吗?”福婶不以为然地轻啐。
“有没有等我证实了再告诉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姐,你可别被骗了。”在宋家当了二十几年的管家,打小看着她长大,福婶自然而然地像个老妈子似地叮咛。
“福婶放心,我有分寸的。”她不去骗人就不错了,还轮得到人来骗她?“先找找看,里头有没有联络方式。”
“有地址,也有联络电话——啊,他叫宋擎,和你同姓,还一样是单名耶!”福婶像发现新大陆般,口吻十分兴奋。
宋怜神色一僵:“你说什么?再讲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宋擎啊!擎天的擎。”
宋怜失了神,讶然无语。
宋擎、宋擎……会是巧合吗?
“有没有身份证?帮我看看他的出生年月。”
“一九七七年生。”福婶大概算了下,“比你大四岁。”
姓名、年龄都符合,还会有错吗?
她终于明白,这股无法解释的好感与亲切是源于什么了——血浓于水呀!
宋怜微颤着手将皮夹接回,她想,她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
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令宋擎有些意外。
依约前来的他,一进门便望见角落中的她。
“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轻快地打了声招呼,拉开椅子与她迎面而坐。
宋传闻声仰首:“很抱歉,冒昧约你出来,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原来在你那儿啊!真是谢谢你。”这皮夹可是老婆送的呢,要真丢了,他可舍不得。
如释重负地收好皮夹,一仰首,他细细审视她若有所思的脸庞:“怎么,有事在困扰你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她掩饰工夫变差了,还是这男人的心思超乎常人的细腻?
“诱夫计划不太顺利?”
宋怜没正面回答,反而天外飞来一笔:“说个小故事给你听。有一对男女,他们很相爱,男方的家世非常好,而女方只是小家碧玉,于是,超级老套的小说情节出现了,男方的父母极度反对他们交往,并且强迫那个男人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被逼得没办法,他们私奔了。
“但是故事的发展,并不像小说中描述的,一对相爱的男女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无法忍受日日为柴米油盐奔波烦恼的苦日子,一开始,还有两人坚定的爱情足以撑持,但是日子久了,怨怼也开始产生,他们争吵、无奈、伤心。
“最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相对的,家中的经济负担也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更加地沉重,富家子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就在这时,他的父母找到了他,于是,他向现实妥协了,回到家中去,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娶了他们要他娶的女人,而那对母子,也从此下落不明。
“后来,他虽娶了那名千金小姐,而对方也替他生了个女儿,但是妻子的身体并不好,生完女儿后没多久便撒手人责。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思念着那对不知身在何处的母子,并且不放弃地寻找着他们。当初妥协于环境,并不代表爱情已逝,他依然爱她,只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光靠爱情便能解决,他不知道那对母子是否能够谅解他,并且再度接受他。”
宋擎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直到她作完结论,他才沉静地开口:“让我也来告诉你一个小故事。记不记得我曾经提过,那个温柔灵雅,却失去甜美声音的女孩?她也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但是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问题与差距,他们的家世正好和你说的相反,女孩是人人捧着、宠着的娇贵千金,而男孩家境清寒,除此之外,他还必须顾虑自己是否能够适应她无声的世界,就连他的母亲都劝他:‘狂涛骇浪的激情很容易,但是浪漫过后呢?现实有时是很残酷的……’”可是那又怎样?他为她学手语,他放下不必要的尊严傲骨,不去介意现实生活中所有的差距,执意要她。
“现在,她是他的妻,她也娇生惯养,但是她可以为了他,去学她从没做过的家务,替丈夫布置一个最温馨的家,因为他们深爱彼此,他们都相信,只要有爱,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包容彼此,坚定地牵着对方的手走完今生。”
“很动人的故事。但是你不遗憾吗?一辈子都听不到自己的妻子说声爱你,甚至心情低落时,她能给的只是沉默,你也不曾有过怨怼?”
没错,这个故事的男主角是他,而宋擎也没否认。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和她认识好久、好久了,就算无法用言语传达爱意,那也改变不了我们相爱的事实,她的心我懂,这样就够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呢?我不晓得你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用意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爱你,就不该轻易说放弃。如果对方会去介意你的残缺、介意种种现实观点,那么基本上,这个男人已不值得你付出一丁点的感情。
一个小遗憾,并不代表生命中的全部,所以心语遇到了我,拥有我全心全意的珍爱。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真心怜宠你的男人,包容你的一切。“
难不成他以为她说这些,是因为她……
呵,何妨呢?很久没听到这么理性又温柔的关怀了。
“你似乎对我说的故事很不以为然?那么,如果是你,会去原谅这个曾经抛妻弃子的男人吗?”
他摇头,想起她看不见,又遭:“我没立场去为别人的人生论断什么,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观,我只能说,他或许不够爱那名女子吧!”
他很有风度呢!就不知当他成为这个故事的其中一员时,还能不能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
“那么如果这男人是你的父亲呢?”她坚持问出个所以然来。
宋擎僵住笑容,开始察觉不对劲:“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发现了吗?唉——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不该忘了他有多心思细密的。
“你母亲——是叫江碧兰吧?”
“那又怎样?”他没发现,他的声音有多紧绷。
“她难道都没对你说过任何关于你生父的事?”
“不需要!一个由我们母子生命中退席的男人,我不想知道。”
“那——很抱歉,你还是知道了。”
宋擎呼吸一窒。
她继续又道:“容我郑重自我介绍,我姓宋,单名怜,刚刚那段故事中的男主角,是我的父亲,同时——也是你的。”
说完,她等着他的反应,也许是暴跳如雷地掀了桌子,再让服务人员当成“奥客”给轰出去;也或许是激动地破口大骂,斥责那个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父亲……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依她对他的初步了解,温文儒雅的他,就算再怎么气愤,最多拂袖而去就算极限了。
良久、良久,他没发出一丁点声音,静得连蚊子飞过都听得到。
不会吧?他真给她拂抽而去?
“宋大哥,你还在吗?”
“你希望我说什么?”他的语气给了她汪洋大海的感觉,很平静,却无涯无垠得难以捉摸。
“你打算开始恨我了吗?毕竟我和妈妈夺占了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她开始为自己预设出某种程度的苦情角色,等着被怨恨。
宋擎摇头:“迁怒不是我会做的事,今天就算不是你们母女,也会是别人。是他不够担当,与任何人都无关。”
哇!好崇拜!他果然兼具了知性与理性,修养和包容度都大得不得了耶!有这种大哥,她开始感到骄傲了。
“那——我可以省掉姓,直接喊声大哥吗?”她仰起头,祭出最拿手的小可怜神态。
“不怕认错人?”
“你要是嫌验DNA太麻烦,我们可以学古人,试试滴血验亲。”说完,她真的就要往食指咬去。
“你别闹了!”宋擎赶紧拉下她的手。
“你要是不承认,我会来真的哦。”反握住他的手,威胁着就要咬下去。
“喂,真让你咬下去,我回去怎么向心语解释啊!”
“她会把你全身检查得这么‘巨细靡遗’呀?真恩爱。”
“你够了哦,宋怜!”居然调侃他!
“那你认我了吗?”拉着他的手贴上颊边,她撒娇道,“这可逾越了朋友界限哦,你要是不承认大哥身份,那就是调戏我。”
究竟是谁调戏谁呀?她还真敢说。
“拿你没办法,放开我吧。”这等于是间接允了她。
宋怜喜形于色:“那爸爸——”
“你是你,他是他。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去认一个我不曾拥有过,也已经不再需要了的父亲。”他沉声道。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原谅他……”她喃喃咕哝。
“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是勉强不得的,别逼得我连工作也辞了。”
“好啦、好啦!”算他狠,不过,这不代表她就没辙了哦,要倔大家来嘛,日子一久,就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了。
“那——最起码,你不能拒绝我。”
宋擎勾起宠溺的笑意:“一言为定。”
谁都没留意餐厅一隅,一双眼正死瞪着他们亲密的举止,而后绷着脸拂袖而去。
第四章
端坐在客厅中,严恒韬神色阴沉地等待着宋怜的归来。
稍早前的情景,不断地在脑际回旋,烦得他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正巧撞见那一幕——小怜与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的画面,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的容忍度出乎寻常地低——他就是不要任何男人碰她、接近她,就连和她说句话都不许!
他很霸道,他也知道,可是——
一直以来,她的世界都是绕着他运转,而他也习惯了她的依赖、重视,突然之间,她生命中多了另一个人,不再只需要他、只以他为重,那股无所适从的惶然,竟让他想不顾一切地去搞破坏!
天哪!他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连他都被自己吓到了。
小怜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她当然也有权利交朋友,去拓展自己的生活圈,将她锁在只有他的小天地中也未免太自私,对她也不公平。
这些他全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要说服自己放手,为何却又如此困难?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也有他无法触及的角落?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亲密宛如一体?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其实真正依赖人的是他?
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靠着她对他的依赖而活啊!
严恒韬苦笑一声。
没人晓得吧?连他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只要一想到,将会有另一个人取代他在小怜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甚至比他更重要,那股翻腾的躁郁便搅得他好难受。
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不允许别人对她好,只想完完全全独占她,将她锁在只有他看得到的角落。这种恋妹情结,让他觉得自己好变态!
他苦恼地揪扯着头发,紧锁浓眉,不晓得该如何去排解这令他备受困扰的情绪。
就在这时,开门声传入耳中。
他迅速地抬起头瞪向她:“你去哪里了?”
宋怜顿住步伐,有些意外地转向声音发源处:“咦,你在呀?”
“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去哪里了!”
宋怜无事地眨眨眼。他今天吃炸药啦?口气真冲。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态度过于火爆,他用力吸上一口气,缓了缓神色:“有事出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
“我有让司机接送。”她为自己申冤,表示她有乖乖听他的话,没有罔顾身家安全,他不可以骂她。
“不是那个原因。”他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怎么告诉她,他此刻在意的并不是安全问题,而是——她希望有他陪着,就代表她还是愿意让他分享她生命中的一切,他在她心中仍是最重要的……
这么可耻的心思,他怎么说得出口?
“韬,你别绕来绕去,我头都昏了。”杂沓的脚步声,让她无法正确辨识他的所在方位,只能随着他晕头转向地绕。
“告诉我,你今天和谁在一起?”他索性绕回她面前。
宋怜螓首半垂,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字眼回道:“一个朋友。”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呃?”要说吗?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答应了宋擎保密,不然大哥要是真的生气,连她都不理,那就完蛋了。
“哎呀,那不重要啦!”语气娇娇软软的,企图蒙混过去。
“是吗?不重要?”他眸光深沉,盯住她竭力隐藏的心虚。
小怜真的有自己的秘密了,而且不容他分享。
他们一向是不分彼此的,他总以为,在对方面前,他们都是透明的,所以,他也从不对她隐藏心事与情绪,最知他、懂他的人,是她,一直以来,他们就像是最亲密的另一个自己,而今……
那个男人,真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她想保留下来,独自拥有?
好深好浓的失落感,悄悄泛上心头……
“韬,你在哪里?说说话。”无法探知他的方向,她只能茫然探索。
严恒韬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动作。
“韬”
“晚了,睡觉去吧!”他终于开口,语调轻淡。
宋怜听出异样:“你不开心?”因为她没告诉他宋擎的事?
“没有,睡觉去。”
否认得太过迅速,反而没什么说服力。
宋怜会心一笑。
“我好累,你抱一抱人家嘛,就像小时候那样。”
探知他的所在方向,她撒娇地伸出了手。
那是完全不经思考的动作,严恒韬不由自主地迎向她,接住她偎来的娇柔身躯,打横抱起。
小手圈上他颈子,娇嫩脸蛋贴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倾听他沉稳的心跳:“真好,幸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呢!韬,你要记住哦,在我心中,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软甜的几句细语,奇异地抚平了他满心的怅惆。
“嗯。”他低低一应,将她楼得更紧。
宋怜将小脸埋进他怀中,无声窃笑。
我说男人啊——
别看他堂堂七尺男儿,成熟又稳重,其实呀,他也是会闹别扭的,简直和一个讨糖吃的三岁娃儿没两样。
她对他早就了解过头了,要搞定还不容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懂得在乎她了呢!嗯,不错,不错,这是个好现象,再接再厉吧!
将她放进床内,严恒韬始终没说话,似在沉思。
“韬,你在想什么?”
终于,他作了决定:“小怜,我过两天要到香港去一趟。”
宋怜闻言,坐直了身子:“为什么?是公事吗?非你不可?”
“嗯。”其实,并不是非他不可,今天之前,他还想过要推掉,因为不放心小怜,可是现在——
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理清杂乱无章的思绪,他怪异到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他实在不敢保证他会做出多少不可理喻的事来。
今天的事,让他乍然领悟到,他对小怜的占有欲几乎已到病态的地步,他实在需要好好检讨,并且重新去调整他的心态与步调。
时间与空间,正是他要的。
然而,这些他无法对她说出口。
“那,你会去多久?”
“不一定,快的话就两个礼拜,慢一点可能一个月。”
“好久哦,我一定会好想、好想你的,怎么办?”
她不舍地握住他的手,尚未分离就已开始思念。
“别孩子气,这是公事。”
“我知道啊,所以我又没要求你别去,可是思念是情感意识,我没办法控制的嘛!”
“我会随时和你联络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牵挂成性,一时之间,他怎么也放不开。
“知道。”她乖巧地点头,搂着他说什么都不放开。
“我们从没分开这么久呢,久到心都疼了。韬,你会不会想我?”
严恒韬不自在地别过脸,避开她吐息如兰所营造的暧昧氛围:“别像个三岁娃儿一样,净问些长不大的问题。”
他在逃避她呢,呵,心里有鬼哦!
把握住机会,她死缠不放:“长不大就长不大,你到底会不会想我嘛!”
“小怜!”他粗声喊道,贴上来的柔媚娇躯,一时竟令他心神荡漾。
“一定不会对不对?”粉嫩脸蛋贴上他颈侧、故作哀怨道,“你才不像我那么在乎你呢!唉——没有你的日子,真不晓得怎么挨,你看着好了,等你回来,我一定会瘦上好大一圈。”
“不许!”明知她只是在撒娇,他还是免不了揪疼了心,“敢少上半斤的肉,你就给我试试看!”
“那你说嘛,想不想我?”柔软浑圆有意无意地磨赠着他平实的胸膛,存心撩逗他。
“我——”他倒吸口气,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她挑起本能的生理欲望,“想想想!行了吧?睡你的觉去。”
他气息微紊,被拉开的她,神情有如不染尘烟的纯净大使,这让他无法对眼前这张清纯无邪的小脸,产生任何的怀疑。
他们向来都是这么亲密,是他自己思想太罪恶,才会想偏了,她应该是无心的……
“那——晚安吧,韬。”
直到严恒韬逃命似地离开后,她这才毫不掩饰地勾起偷腥小猫似的得逞笑意。
嘿!出击成功!
窝回床被中,她因计谋得逞而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给他一点时间去调适心情吧!
她太清楚他的个性了,把他逼得太紧,反而会造成反效果,让他更加逃离她。
而出了房门后的严恒韬,正靠着墙不住地喘息。
老天!他对自己的妹妹都有遐想,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就算他好一阵子没与女人温存,那也不该……不该……
这让他更加坚信,暂时离开的决定是对的,否则再这么下去……唉,他想都不敢想。
******
那一年,宋怜十六岁。
“宋怜、宋怜——”
听到身后急促的叫唤声,她停了下来,回过身去。
“这、这个给你。”终于赶上她,男孩两手伸得直直的,将信递出。
见她没接过,他拉起她的手,将信放入她掌中。
她倒也没拒绝,只是浅笑:“我看不见呢!”
“啊?”男孩搔搔头,有些无措,“对、对不起,我忘了,那不然——你请人念给你听好了。”
“情书?”
“啊?”他又愣住了。
“你喜欢我?”
“啊啊?”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你想追我?”
“啊啊啊?”
唉,真衰!她要再问下去,他可能会一路“啊”
到山穷水尽。
“我看不见耶,你不介意吗?”
“没、没关系,我会保护你。”总算有句话答得上了,男孩很英雄主义地回道。
宋怜很有风度地强忍住狂笑的冲动。
有没有搞错?保护她?就凭他?她要真悲惨到沦落到需要被他保护的地步,她还不如等死比较快。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你很漂亮。”男孩小小声地回道,神情腼腆。
谁说的?食色性也?
好一个孔老夫子,真有先见之明,小女子佩服。
“谢谢你的厚爱,但是,真不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啧!毛头小子一个,哪比得上她的韬?
“啊?”男孩难掩失望,“那信还我——”
“唉,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哦!”
“不一样,那时我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他的感情啦?!
“你当是小孩办家家酒啊?翻脸就要把东西要回去,没风度!”初步预估,她应该是这纯情男的初恋,她还打算晚上让韬来念给她听,自娱娱人一番呢,怎容他破坏?
“还我啦!你又不当我女朋友,看了有什么用?”
“我可以指导你呀,这样往后你就可以纵横情场、无往不利了,你应该要感谢我。”
说到底,就是想嘲笑他就对了。
这下,男孩更是抵死不从:“我才不要,你还我”不还、不还、不还——“宋怜脸上露出一抹贼笑。
突然,一声沉喝从天而降——
“小怜!”
宋怜一听见声音,便明白了是谁:“韬?”
“你们这是做什么?”由声音判断,他相当不悦。
“你这小子——”前来接她下课的严恒韬,误以为男孩想欺凌宋怜,掀起他一拳就要挥出。
“韬,不要!”早算准了他的行为模式,宋怜及时制止,将他拉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欺负我。”
小怜从没当着他的面去维护另一个人!严恒韬老大不爽地想着。
“不是他欺负你,难不成是你在欺负他?”不经思考,赌气的话就这样飘出口。
事实的确是如此啊!宋怜在心底偷笑。
“回家再向你解释。”
然后,她找到了被严恒韬给吓得魂不附体的男孩,悄声在他耳畔道:“偷偷告诉你,他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拐到他成为我老公的。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哦,很荣幸吧?”
“呃?”彻底愣住的男孩,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多年少无知,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是个优雅的淑女呢?错到天边去了!
年少的纯纯初恋,就在识人不清下,瞬间幻灭成片片碎屑,随风散去,一点痕迹也不留——
回家的路上,严恒韬始终臭着一张脸,没说半句话。
他很介意,相当、相当地介意。
她从来不会瞒他什么的,可是她今天,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和别人窃窃私语,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一股即将被取代地位的恐慌与愤怒,占住了他整个心房。
整个晚上,他异常地沉默。洗完澡后,她坐在床沿,而他静静地梳理着她及腰的乌亮长发。
“剪了好不好?”
“嗯?”他淡哼一声。
“我说头发。”
梳发的手顿了下:“你舍得?”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反正又看不到。”
“我看得到。别剪,小怜,你留长发真的好漂亮。”
“可是每天要你帮我整理,好麻烦。”
严恒韬神色一僵:“你嫌我烦?”
“谁嫌你烦了?我还巴不得缠死你呢!”她回过身,娇躯偎了过去。
“那——”他迟疑了下:“今天那个男生是谁?”
“噢,他呀?隔壁班的啦,说要追我,老实得可爱对不对?”
严恒韬脸色紧绷:“你答应了?”
“没有。不过我有把情书带来了。”她得意地扬扬手中的信件炫耀着。
“不喜欢人家干么要去逗他?”他不苟同地瞪着她。
“好玩嘛,来,念给我听。”不知死活的小妮子要求道。
“好玩?!”严恒韬二话不说,三两下撕了它,愤怒地丢进垃圾筒,“下次敢再做这种事,你就给我走着瞧。”
“我——我又没有怎样。”她被凶得好冤枉,垂下脸儿,泫然欲泣,“那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耶,我只是想留个纪念嘛、你怎么可以撕掉它?你不讲道理!”
“我——”严恒韬怔住了。
是啊,他做了什么?居然任由情绪支配,做出毫无理性的事。
不管小怜是不是喜欢那个男孩,女孩子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总是有着特别的意义,而他却在愤怒之下,撕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笔感情纪录,害得她伤心……
这下,他该怎么去弥补才好?
他懊恼地抓抓头,无措道:“对、对不起,小怜,我不是故意的。”
“走开,我不要原谅你。”撇开头,她赌气地不去理会他的歉疚。
“不然,你到底要我怎样嘛,你说,我一定办到。”
“真的?”眼泪还挂在眉睫,她期待地仰首。
“真的、真的!小怜,不要哭。”他迭声允诺,好生心疼地拭去她眼角残泪。
“那我要你写一封情书赔我。”
“这——”严恒韬好生为难,他哪会写什么情书啊,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妹妹……
“不要就算了,你走开,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反手推开他,严但韬一急,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明天就给你,好不好?”
别说情书了,现在就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好,那我原谅你了。”亲亲爱爱地靠回他怀中,圈抱着他的手绕到他身后,悄悄比了个胜利的V字型手势,哪还找得着方才的委屈样?
见她重展欢颜,严恒韬松了口气,接住偎来的娇躯。
柔软的触感,美好得令他不想松手,一如成长生涯每一回的拥抱,她就像是一池清澈温暖的湖水,总能适时地沉淀他浮躁的心——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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