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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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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具玲珑有致的身材!格格原本就绮年玉貌,这回身子全湿,衣裳全贴在身上,好曲线一览无遗,再加上前襟又被撕裂,胸前风光若隐若现,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小稻子嘴一抹,口水要掉下来了,实在太养眼了,又要再抹,这回天外飞来一拳,下巴居然被打歪了。
他捧着脱臼的下颚,呆愕的望向凶手,这凶手可没时间理会他,凶残的又冲向那个眼睛没瞎正睁眼吃豆腐的人,这次主子集中火力朝那人的眼珠子下手,没两下,对方眼睛肿成核桃大,能见度等于零,跟瞎子无异。
主子这、这是要杀人灭“眼”了?
瞥见主子又残暴的转过身来,小稻子学乖了,自动闭眼,死也要闭紧!
客栈里,永璂严峻冷冽。
月桂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原因的十二阿哥真的火了。
“这是你安排的,包括跳水这一幕?”
永璂不想让嘉乐这副模样回提督府,就近找了家客栈命人去买来干净的衣裳,梳洗换上后,开始怒不可遏的算账办人了!“是……格格交代……可……可是奴婢没敢安排格格落水这一幕,请……请十二阿哥饶命。”月桂身子抖得不像话,事到如今不敢再睁眼说瞎话。
“为什么这么做?”他问的是月桂,然而眼神怒视某人。
站在他身后的小稻子捧着才刚归位的下颚,一双看热闹的眼珠子飘向坐在床沿、眼泪一颗颗掉不停的人儿身上。
“格格……格格……想让您对赵提督不满,然后……然后答应退婚。”月桂哭着全招了。
“胡闹!”永璂大手往桌上震怒一拍,吓得连小稻子都跪下了,后来发现不关他的事,他又尴尬的爬起来。
“奴婢该死,不该与格格一起胡闹,还惹出事端来,害得格格差点溺毙,呜呜……奴婢该死!”月桂伏在地上不敢推卸责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格格为什么要跳水嘛?这样玩命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真会被格格吓死兼害死啦!呜呜……
“你是该死,万一嘉乐有个三长两短,你脱不了陪葬的命运!”永璂脸色一丝也没缓下,因为床边的人儿还在哭,而且不发一语,这让他更加烦躁,要怎样好歹一句话嘛,这样只顾着哭不说话,他完全拿她没辙。
他急在心里,懊恼得很,明明是这丫头恶作剧,他却不敢对她发作,这是非天理全反过来了!
小稻子躲到一旁掩嘴偷笑,嘿嘿,主子吃足了人家的豆腐,虽然是为了救人便宜行事,可亲都亲了,连胸都碰了,这……才是教主子真正懊恼的地方吧,瞧这后果怎么收拾喔!
“呜呜……奴婢下次不敢了——”月桂继续要死要活的哭。
“还有下次!”这回他连桌子也给打翻了。
这总算惹得床边的人儿瞧了他一眼,不过就这么一眼,接着又翻过身,一滴泪又掉了。
以为她只是小时候爱哭,大了就没见过她再哭哭啼啼了,原来,她还是这么爱哭。
永璂倏地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她走去。“别哭了,那两个家伙被我打得半死,小稻子跟月桂是自己人,不会有人透露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你的清白无损,生活照旧,所以别哭了。”他以“长辈”的身分帮她主持正义,她应该要满意了。
哪知她埋怨的抬了头,双颊涨得红透,像火药似的要爆发。
他瞧了吓一跳,怎么,这么处理她不满意?
她瞪完他后,唇一咬,竟要朝床柱撞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用胸膛顶在柱前,她一头刚好撞进他怀里,她不痛,他肋骨可要断了两根。
“你?!”他痛——不,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死了算了。”她索性闷在他胸前哭道。
死?!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字,这下他真的吓得不轻。
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小稻子赶紧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一阵,他不明白,摇着头,小稻子无奈只好再提醒,“自欺欺人!”
啊?他总算明白了,想不到这丫头性子这么刚烈,还不肯自欺欺人,这下真要他负责任吗?
要负也不是不成……发现自己居然对于娶她负责任之事带着紧张与……甘愿,甚至他觉得自己在这瞬间心跳加速、莫名兴奋……
可下一刻,他蓦地想起一个人——皇阿玛那关过不了的!
一颗心顿时凉下,表情也僵硬起来。“这是个意外,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就像你的哥哥一般,所以其实你真的……真的不用在意我看到什么或……或……或……”这或字之后的话一直出不来口。
“或摸到什么!”他说不口的话小稻子好心的帮他接了。“主子的意思是,他是以长辈的身分对格格又亲又摸,所以您其实是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这话一落,永璂怀里的人儿身子以僵,片刻后,完了,他的胸前湿漉漉一片,该死的奴才,他气得狠瞪向小稻子,恨不得缝了他的嘴。
自知又多嘴惹事的小稻子,立即闪躲到一旁,让主子自己解决这件事。
瞪完小稻子永璂也手足无措,都要无语问苍天了,不过,他真的从来没发现身边的小女孩长大了,记得为她急救时落在她胸前的触感,十足的柔嫩有料,奇了,六年前他瞄过她乏善可陈的平胸,如今女大十八变,她简直突飞猛进嘛!
这丫头不再是他的小妹妹,而是十足的女人了。“嘉乐……你要十二哥怎么做,好歹说一声,我也好有个计较。”还以为躲得过,瞧她这模样,不认命问上一句看来也不行了。
“计较?什么计较?”嘉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低首俯视着她,不料这一低头,对上她的眼,有那么一刻,那平息的涟漪在心里又一圈圈的扩大。
暗忖自从十五岁那年,在勾栏院里第一次与姑娘亲热时,曾有过这难抑的心情,可这会搞什么,面对一个从小见到大的丫头,他心乱蹦个什么劲?
他略变了脸。“你如果坚持我得负责,那也得沁心王爷同意——”
“十二阿哥你先以兄长的身分帮我退亲吧,其他事等咱们回京后再说!”既然要她直说她就直说了。
永璂眉眼立挑。
月桂更是止住了哭声,格格这招高啊,她终于明白格格为什么愿意冒死落水了,这是死逼呀!
赵之山坐在嘉乐面前,望着她,眼中满溢倾慕,这女子被誉为大清朝格格里最美的一个,此言一点都不假。
他已细细品鉴多日,她的容貌自然而美丽,完全不假胭脂水粉就已经令人倾心了,这样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让他不禁怦然心动。
“听说格格有话对下官说?”他柔声的问,也顺道瞥了一眼伴随在他未来妻子身侧的男人一眼,眼神略带诧异。
难道十二阿哥也有话对他说?否则何必跟着陪坐?
“赵提督,我找你是想谈……”嘉乐咬唇挪了挪身子,秀气的扯扯身旁永璂的衣袖,催促他代她说明来意,这使儿她不好自己开口,因为实在太令当事者难堪了。
赵之山注意到她对永璂做的亲昵小动作,心中再度泛起警讯,这两人未免太亲密了吧。
就连站在赵之山身后的下属,山西总兵吴铭义也皱起了眉头。
被嘉乐这么扯着,永璂叹了口气,赵之山是不是乱党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一切该等查清楚后再说,偏偏这丫头性子急,非得逼他现在将事情作个解决。
“赵提督,老实说我与嘉乐一道来是专程请罪的。”
“请罪?”赵之山不是笨蛋,听出了端倪。
“没错,今儿个我代表沁王爷前来退婚。”他硬着头皮说。
谁叫这丫头要协他,若不肯来就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她阿玛,其实沁王爷知道那事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沁王爷若是去向皇阿玛告御状,那这事儿就大条了,届时惨的不会是他自己,而是这傻丫头,皇阿玛是情愿牺牲她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发展关系的,为了不让她受到皇阿玛的迫害,他只好接受她的要协了。
“退婚?!”赵之山俊逸的脸庞上满是震惊。
嘉乐瞧了更加歉疚,坦白说,赵之山是个不错的人,尤其是在她生病期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份细心与体贴,她不是没有感受,就是感受到了,才对于拒绝他之事更显得难以启口,可不说不行啊,她爱的是十二阿哥,而且爱好久了,再爱不了别人的,只好对他说抱歉了。
“下官以为十二阿哥是受王爷所托前来谈婚仪的不是吗?怎么现在却说要退婚了?”赵之山脸色已变。
“退婚只是暂时的说法,也许只是将婚期延后。”永璂仔细观察着赵之山的反应,若这场联姻与他的“工作”有关联,那么被退婚他当然震惊。
沁王爷说不定也是乱党的一员,他心沉了下来,私心不想嘉乐的阿玛成为他诛杀的对象……
那丫头一直不知道他在神机营的差事,此事若教她得知,铁定惊讶,如果再晓得他怀疑她的阿玛是乱党,甚至着手调查,若经查属实即诛杀不误,他若成了她的杀父仇人,那么这丫头会肯再当他是她的十二哥吗?
这可是他第一次出手查一件事查得如此忐忑,畏缩得几乎不敢得知真相,就怕……唉!
嘉乐吃惊的望向永璂,明明就是直接退婚,为何说延期?
十二哥还是想将她推给赵之山?!
她袖里藏着小拳头,握得死紧,很是失望气愤。
“下官不相信,王爷会如此无礼的做出退婚之举,即便是婚礼延期,也该又王爷当面来对下官说清楚。”赵之山声音转硬。
“没错,王爷这是瞧不起我们大人吗?欺人太甚!”吴铭义也怒声质问。
“王爷明白此举损及了赵提督的颜面,因而重托我走上这一趟,代为郑重向赵提督致歉。”
“王爷要悔婚,竟然托你赔礼?!”吴铭义武官一名,没什么谋略,此刻脸上明显的露出藐视。“咱们大人可不是一般提督,他掌管了山西所有的兵权,山西米粮更是占了国库大宗,每年进贡朝廷的税金居全国之冠,而且他人面广阔,只要一声令下,不少江湖豪杰都会情义相挺,王爷这般欺侮人,怕是会引起乱事。”吴铭义胆大妄为的还敢威胁起人来。
小稻子大怒,他当然知道这家伙为何敢藐视他家主子,毕竟在外人看来,主子不过是个不受重视、既无权也无势,只会干吃闲饭的皇子,托他来谈退婚压根算不上有诚意,可是再怎么说,主子也是堂堂的阿哥,这姓吴的小小一名总兵也未免太放肆了,竟敢对主子无礼,可恶!
“吴总兵,你方才说不少江湖豪杰都会情义相挺,还会引起乱事的话是什么意思?”永璂没有小稻子的气愤情绪,他在意的是这姓吴的话中有话。
不过是一个武官出身的汉人,敢犯上藐视皇亲的重罪说出这等话,这十足透着不寻常。
“呃……”似乎警觉自己说错话,他紧张的立即看向赵之山。
赵之山脸上表情出奇凝重。“吴总兵没有他意,只是纯粹为下官抱屈罢了,若言辞有所不敬,还请十二阿哥见谅。”
“那赵提督也觉得我不够分量来谈退亲是吗?”永璂仅一个扬眉的动作,已足够让人明白他话语中的不悦。他也察觉赵之山非常懂得避重就轻之道,巧妙的避开了属下的失言。
赵之山瞧着面前的十二阿哥,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人时常凝在唇角的笑意,就让人浑身寒透,以他识人无数的眼光,这看似无害的男人铁定不简单。
“下官当然不敢无礼,只是退亲是大事,还是希望王爷亲自给个交代。”赵之山摆明无意退亲。
永璂冷着脸,赵之山若坚持不退,其实以他的立场实在强迫不了人,不过这样也好,这事正好暂时缓一缓。
“赵提督,你不问我退亲的原因吗?”以为只会在一旁红着脸不敢启齿的人儿,自己开口了。
赵之山正色的望向她,“当然要问,格格对下官不满意吗?”
自从见了她后,他就教她貌比莲花的模样吸引,将她当成水池中最清艳的一朵盛莲,娇媚可人,对她一见钟情,可是成亲在即,她却提出退婚的要求,这实在太伤他的自尊,也枉费他一片真情。
“不,赵提督风度翩翩,是所有姑娘家都会心仪的对象,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只是……”嘉乐头垂得低低的。
“只是什么?”他心急的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能接受他?
“因为……因为……”她还是支支吾吾。
这会就连永璂也皱起眉,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她叹了口气后,抬了头,神色不再扭捏。“因为从小打大,我与十二阿哥滚床不下数百次,就算你不介意穿破鞋,我也无脸接受你!”她端坐着,神情自然,态度婉约,用着不重不轻、柔柔细细的语调,说出了足以引爆一顿火药的话来。
从小打大,我与十二阿哥滚床不下数百次,就算你不介意穿破鞋,我也无脸接受你!
房里,永璂瞠目的瞪着面前有着清灵小脸儿以及一对纯真瞳眸的小女人,她、她竟说得出与他滚床不下数百次的浑话?!
对上她那眨着无辜的双瞳,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瞪着她再瞪着她,等她自己解释清楚。
也许是见他真的太震惊了,嘉乐轻柔地移身来到他跟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十二哥,对不住了,这样诋毁你的人格,这事要是传到万岁爷耳中,你少不了要被剥一层皮,可若我不这么说,那赵之山不会放人的,我这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
“嗯,十二哥认为这法子不好吗?我觉得挺有效的。”她满脸讨好的摇着他的手。
至少赵之山震愕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的离开大厅了。
永璂愣愣的看着她,这真是他那天真纯情、胸无城府的妹子吗?
“你不是希望我以‘兄长’的身分帮你退亲吗?可这会咱们……乱伦了!”
她不以为意的反驳,“咱们又不是真的兄妹。”
“可是——”他张口结舌的,竟说不出话了。
“十二哥,连累你真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没办法,你应当能体谅我吧?”
他的头顶在打雷下雨了,这是怎么个晴天霹雳?!他与她生活了十多年,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警觉自己完全不认识她,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瞧向腼腆低头的人儿,他迷惑的眨了眨眼,眼前这女人,怎么浑身上下明明散发着纯真的气息,无邪到像一颗青苹果,既青涩又甜美,怎么可能会这么阴险?
“不能!我不能体谅你!”他斩钉截铁的说。
嘉乐的脸色立时一阵发青。
“你堂堂一个大清格格,怎能毁坏自己的名节来达成目的,这样教你阿玛有何颜面见人?!”女人名节为重,他气恼她竟不珍惜。
“自从我落水后……我就对不起阿玛了……”她幽怨的说,眼角还湿润了起来。
永璂闻言一僵,这话是……绕来绕去这丫头还是没放过他,摆明了他坏人清白却不肯负责任,他额际冒出冷汗。
她幽幽的瞄了瞄他。“十二哥放心,我知道你对我没那种感觉的,压根没想过要娶我,而我也不会勉强,只是做人要有道德良心,我这身子既已不洁,就不便再嫁人,所以我打算终生不嫁了。”
终生不嫁?!“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反正我已经没人敢要了,就这么着吧!”嘉乐眉梢轻扬,嘴角隐隐含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永璂脸绿了一半。
可恶,他当真能让她就这么着吗?
这丫头心机真重!
第七章
什么叫做就这么着吧?
这丫头口是心非!
她似乎忘了自己说过退亲的话,继续安危的待在提督府不说,还每日与赵之山出双入对的,宛如一对即将成亲的小夫妻。
现在是什么状况?这丫头的所作所为,他完全看不明白。
难不成她突然发现这个赵之山正是她的梦中情人,后悔说过要与人退亲的话,愿意重新考虑这桩婚约?
她已经一连三天都缠在赵之山身边,连他要见她一面都得等到深夜,到她房里堵人才见得着。
永璂僵坐在她的房里。“是赵之山亲自护送你回房的?”
刚进房门的嘉乐听见这声音,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一抹笑不自觉地从她脸上浮现。
“十二哥,你找我吗?”她愉快的朝他走去,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庞竟阴霾到有点恐怖了。
“哼!”他浓眉倒竖,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十二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道歉,我不该威胁你的。”她满情歉意的说。
“我并没生——”忽然,他整个人僵硬起来,尤其当她香软的小脸轻贴上他颈窝时,那并不需言语的温柔举动,顿时让他不自在的说不出话来了。
“十二哥,别生气,我不会再逼你了。”
“逼?”他被她搂着,那炽烈的热气透过衣料,烧着他的背。
“十二哥你只当我是妹妹,所以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负责的,而且你说的对,赵提督是个不错的人才,温文有礼,经过几天的相处,我想我没那么排斥他了。”她甜笑的说。
永璂一愣。“你打算接受赵之山了?”
“还在考虑。”她瞧着他错愕的表情颔首。
“考虑?!”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明明死命不嫁还演出跳水戏码的人,这会说变就变!
女人心千变万化,这变化速度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就算你后悔了想嫁他,那赵之山还愿意接受你吗?”她可是说了自己是破鞋的话,对方怎么可能愿意穿破鞋?
“嗯,那赵提督是个难得一见的君子,他说不相信我那日说的话,他依旧相信我的清白。”
他青筋一根根的浮出了,那男人居然没疑心过她的名节?这怎么可能,赵之山尽管相信她的清白,可又怎么可能信得过他的名声,他是京城有名的采花郎,浪荡天下皆知,赵之山又怎能信得过他没对这朵娇美的小花下手?!
事实上他要不是当事人,连他自个儿都不信!
“我问你,这几日你与赵之山都做了些什么?”永璂震惊之余,继续追问,话语中有着满满的醋意,可他似乎没什么自觉。
“没什么事,就只是聊天。”
“聊天?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可以聊上三天?”他的脉搏陡地跳得极快。
“呃……还好啦,就是他尽地主之谊的带我游览山西的风光,这一路上顺便聊聊花聊聊草,看看云瞧瞧太阳,说说彼此的兴趣,就这样。”她含糊的应着。
就这样?这是俨然是一对热恋的情侣把会做的事儿吗?永璂脸色阴郁。“除了聊花看云,你们还做了些什么?”他蓦地激动的握住她的肩膀怒问。
“我们……”瞧见他激动模样,她吓一跳,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他黑如子夜的眼眸倏地眯起,仔细地盯着她所有细微的表情,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两人莫非已发展到有亲密接触的地步,所以她才羞于启口?一把火顿时熊熊燃起。“也好,那赵之山年轻有为了,又是你阿玛亲选的女婿,你会看上他也不足为奇。”他忍着沸腾的怒气转身要走,再不走他的怒火恐怕会烧了这间屋子。
“十二哥,你别走!”嘉乐叫住他。
“还有话说?还是你打算详细告诉我,你们这三天牵了手,甚至亲了嘴?”他的怀疑完全不受控制的爆开了。
他一直不反对她嫁人的,也希望她能找个好男人疼,而自己不行,不只皇阿玛不答应,自己也不觉得有多想要这丫头,可,就在这当口,亲耳听到她说另一个男人不错、愿意下嫁的话,竟让他产生了种剜肉刮骨似的疼痛错觉。
这是醋意,强烈的醋意!他不能忍受这丫头爱上别人!完全不能忍受!
“十二哥,我若真的做了这些事,你会如何?”她没回答他的话,还反问他。
我会杀了那男人!永璂握住了拳,这话没说出口,只是再问:“你喜欢上他了吗?”
“我——”
“格格,下官司还有话要对你说,方便进来吗?”房门外忽然响起赵之山的声音。
永璂脸色骤变,嘉乐也吃了一惊,赵之山怎么才刚与她分开又回头来找她?
“夜深了,我正打算就寝,你有什么事吗?”瞧了十二哥的脸色后,她不敢让赵之山进来。
“我有件东西想送给格格,若不方便让下官进去,格格不妨出来瞧瞧这惊喜。”
“惊喜?”她瞄了永璂一眼,他的脸已经阴沉到一个极致。
不成,她得赶紧打发赵之山,然后回头跟十二哥说清楚,否则他要发大飙了。“好,你等等,我这就出来。”她无奈的要求永璂先别出声,她去去就回来。
永璂绷着脸点头,这几天他都待在提督府里没出门,此刻他大概也知道这赵之山在玩什么把戏,半夜里才刚把人送回来,这会又急着秀新花样,他倒要瞧瞧这家伙是如何讨好人,而这丫头又是如何反应的。
“格格,赏了一个晚上的京戏,还把你叫出来,累了吧?”赵之山疼惜而亲昵的为她拢了拢些微散在前额的发丝。
嘉乐不自在的退了一步,他暗叹一口气,这女人对他依旧有戒心,还没敞开胸怀,他得再加把劲追求才行。
“赵提督说是要给我惊喜,请问是什么惊喜?”她笑问,想赶紧看完惊喜,再回去应付房里的那个惊吓。
她觉得背后有把火在烧,她若再不赶紧回去,这把火可能会烧得不可避免,虽然他这反应正符合她所希望的……
“我惊喜方才就在那儿,可惜天色太黑没让你注意,原本想等到明儿个天亮你自然会瞧见,可下官等不及要你惊喜的模样,所以吵了格格就寝还请见谅。”赵之山笑着说。
嘉乐茫然不解的望向他手指的地方,那儿是一座鱼池,池中央还有水榭楼台可供人游憩,并无奇特之处,而且此刻漆黑一片,哪有什么惊喜出现?
“你瞧。”他柔声再说。
忽然水池四周被点上了一圈火炬,映照得水池发出粼粼波光,她眼睛一眨瞧清楚了,忍不住惊喜道:“莲花?哪来这满满一池的睡莲?”
记得早上他来邀她出门游览名胜时,这里还只是一般的鲤鱼池,没什么特别,怎么才一天的工夫,这座池子就完全变了样,在火炬照耀下,满池的荷叶粉黛,含苞待放的莲花,在绿叶的衬托下,煞是好看迷人。
“喜欢吗?”他讨好的问。
“好漂亮啊!”她完全瞧得目不转睛。
“诗仙李白有首名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芙蓉是莲花的别称,而这莲花形容的就是你,清秀亮丽,妩媚动人,完全的天生丽质。”他情不自禁的说。
她霎时绯红了脸。“赵提督就是为了布置这个才将我支开,带我在外头游晃,还赏了一晚的京戏?”
“是啊,当下官第一天见到格格,就觉得格格貌比莲花,让下官一见倾心,当下感情炽盛的就打算为格格在府里改造一座莲花池了。”他这告白说得明明白白。
经过三天相处,她对他始终若即若离,没有接受他任何情意,他也本着君子风度,与她周旋了三天,可这会他不想再与她打哑谜了,莫说她格格的身份对他助益不小,就凭着自己见了她之后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意,他也非追求到她可。
他着着实实爱上这朵青莲了,想娶她的心一日胜过一日,就算她真与那十二阿哥有染,他也不在乎,反正将来那人他也不打算让他存在……
“赵提督……你……”他说得如此直白,让嘉乐突然结巴,满脸通红的好像一只仓惶失措的小鸟般不知所措。
“格格该不会还难忘你的十二哥?”
“我……你……”他这话问得更教她答出来了。
见她这模样,赵之山黯了黯眸,知道答案了,心头虽然有着说不出的失望,但是他从来不知放弃为何物,他要的东西,从没有要不到的。
“格格,下官不会接受退婚的,你将会是我的妻子,这事儿不会有变。”他自信的说。
“不,我不能——”嘉乐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因为太震惊也因为他吻住她的唇,她张大了眼,一时无法反应。
这人竟、竟不说一声就吻了她!
“赵提督,可以将人还给我了吗?”永璂黑眸透出凛冽的风暴,冷硬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
赵之山身子一僵,愕然的发现他竟是由嘉乐房里走出,再瞧他那寒厉的目光,他敢肯定这男人正在吃醋。
可他凭什么?这女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男人凭什么介入!
“不成,下官想与格格再多相处些时间,所以正打算带她上水池中央的楼台水榭赏莲,还请十二阿哥见谅。”他不放人!
嘉乐整个人吓傻了,十二哥居然瞧见了别的男人吻她……他很生气吗?会吗?她几乎不敢瞧他的脸色会是如何了。
赵之山搭着她的肩,就想带她走。
“等等。”永璂将人唤住。
“十二阿哥难道没有成人之美吗?格格就像你的妹妹一般,你也希望她能与丈夫相处融洽吗?而下官正在与她培养感情,十二阿哥应该会成全是吧?”赵之山寒声道。
永璂双眼迸出戾芒。
他发现自己在嫉妒,嫉妒到如果没有紧扣住那最后一丝的理智,他会立刻杀了赵之山!
第一次,他惊觉自己心头那份陌生的情感,他对这丫头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而这份感情宛若多年前就被镶进他体内似的,一经刨出就无法再嵌回去。
可嘉乐不是他能碰的,皇阿玛的告诫言犹在耳——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就她不行!
他紧握双拳,合眼压抑。
不,他必须立即斩断自个儿对她这份没有理性可言的迷情!
就这样让她跟赵之山走,让她顺利嫁人,这对彼此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
永璂浑身僵硬的退至一旁,努力的收敛起那波涛汹涌的脱序情绪。
“多谢十二阿哥的成全,今后格格就由下官照顾了,还请十二阿哥放手,别再接近下官的妻子。”很高兴他愿意退开,赵之山搂着呆若木鸡的嘉乐,警告的说。
“那……嘉乐就……交给你了。”他这话说得仿佛字字带血。
嘉乐闻言,一颗心凉得透彻,一股失落在转瞬间攫住了她。
心痛得无法言喻,她的十二哥还是将她推给别人了,他没留住她,没留住她……
她浑身不由得泛起了刺骨的寒意,身子晃了晃,眼前好似出现了一片黑雾。
泫然欲泣的她,感到无比的心灰意冷,她付出多年的爱依旧落空了吗?
她还是激不起他的一丁点占有欲吗?自己真比不上他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吗?比不上吗……
这男人……她……真的追求不上吗?!
“格格,咱们走吧。”赵之山扶着恍惚失神的她,移往水池中央的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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