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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语童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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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办公楼宽宽的走廊里,迎面走来一脸不善的贞淑:“悠悠,正熙到底在哪里。”
“那个,我怎么会知道。”我瞪大眼睛以示我的无辜,脚下加快了步伐,很快地把她甩到了身后,于是我听到了她气愤的大叫:“我实在是很讨厌你,你为什么一定还要留在公司里,我会让太宇炒了你。”
不理她。炒我?我无所谓啊,到时候自然会想到别的出路。据说无故被炒会得到很多的违约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好事。
匆匆走出办公楼,正看到韩太宇的车子从面前的车道上滑下。今天是怎么了,我不想见的人集体在我面前排队?我连忙背过身子,心里碎碎地念着: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真希望他可以把我当成空气。
“悠悠,下班啦。”没想到他主动和我搭话。我只有扭转身子,对着他嘻嘻地笑一下,到底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是不要轻慢的好。
他从车窗里探头向外看我,上上下下扫视了我一眼,然后竟然翘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你现在很像一个小女人,找到那家伙了是不是?”
小女人,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我是大女人?“喂,韩太宇,你没有权利评论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者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吧。”
“没错,”他又笑,头懒洋洋地斜靠在车窗上,那一头长发,像丝绸一样发出美丽的光泽,“好好地过吧。”有那么一刻我看到他眼神中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可是,还没等我仔细地感受到这种温暖,他已经发动车子离开了我的身边。
突然想起贞淑的话,我连忙追上去用力拍他的车屁股:“等一下,等一下。”他停了一来,从车窗向我投来问询的一瞥。
“那个,你会炒我吗?”
“什么意思,你惹什么麻烦了?”
“没有,我是想说如果想炒我最好和我打声招呼,我好赶快找其它的工作。”
“你现在还没什么失误,我不会炒你,否则不是要给你很多违约金?不过你要是想走,我也不会给你开欢送会。”
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我突然心头泛起一个念头,这个人可是我曾经要嫁的人啊,他的存在充分证明我有的时候就像个笨蛋。
做好了一桌子菜,又买了一打啤酒,一切就绪后我播响了正熙的电话:“正熙,你在哪里?”
看着眼前的一桌子佳肴,我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不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笨蛋,当然是在外面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和朋友去吃饭,你不要等我,自己找个地儿吃饭去吧。”
什么啊,这什么快就交到朋友,还要吃饭,一定是酒肉朋友,强压下心头的不满:“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啊。”
“为什么,已经约好了。”
“我给你做了饭。”真期待他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飞奔回我身边。
“做饭,你也会做饭?那好啊,我不用担心你了,你自己吃吧。”
让我自己吃?他是白痴吗?我有说过我是给他做的饭。心头的火气再也无法忍耐,我咬牙说:“好啊,你不要回来。你一定不要回来。听到没有,不要回来。”这三句话,我用三个八度来讲,讲完之后觉得喉咙大痛,就一直咳着。
那边沉默了三秒,之后我听到他的声音:“我这就回来。”
听着那边嘟嘟的断线声,心生感慨,我怎么对着他就是一副母老虎的样子呢,我也想象一个小女人一样,温温柔柔的,可是好像一切都在和我作对。
等了十多分钟,听到门响声,我立刻满面笑容,武装好自己的脸。他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这张脸,然后我就听到他用夸张的声音在说:“悠悠,饶了我吧,不要用你的脸折磨我。”
所有的努力全告失败,我只好将母老虎做到底了。
“这个血红血红的是什么?”
“是猪肉炖粉条啊,我们东北老家的头号杀猪菜。很好吃。”
“不会吧,看起来很恐怖,像一个猪头被你打得脑浆迸裂。”
他还真会想,说话也很不客气:“是啊,你小心哪一天我打碎你的猪头。你以为你们韩国的拌菜就好很多吗,还不是像用血与蔬菜亲密接触。”
“那这个汤里又是什幺?”
“酸菜和血肠。”
他嘴唇动了几下,终于没有讲话,想来讲出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你不吃是不是,不吃我全部倒掉。”我端起那盆猪血就要走,他连忙把我按回座位上:“倒掉多浪费,不知道现在要省钱吗。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吃了。”
他开始吃。
我盯着他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我在逼着他吃。太气闷了,我抓过一罐啤酒,打开就喝,三口两口喝完就觉得不好,气血上涌,头晕目眩,残存的意识依稀记起自从上学的那次喝醉之后我也是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然后,我醉倒在桌上,晕迷不醒。
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夜空的星星集体在我眼前闪烁。过了好久,眼前的景物才依稀可辨。
看到了正熙的脸。他用手肘支着头在看我,一动不动。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恍惚间,我有一种错觉,我们已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满天星斗的夜晚,他的眼眸,明亮得就像是闪烁的星。我醉了,一动也不能动,他难道也醉了?为什么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他的眼神,很奇怪,看得我的心会发酸。突然,他抬起手,游移地轻轻抚过我的头发,擦过我的脸颊,然后掐住了我的下巴:“喂,悠悠,你怎么会这样?”
“嗯?”
“怎么会一直是这个样子,一直是这种让我不喜欢你就会自己的心很痛的样子,不会老,也不会变,我觉得你很像个杀手,让我一点退路都没有。”
“那么,你很想有退路吗?”
他摇头:“永远这样下去吧,不要变,不要老,我甘心情愿被你杀掉。”
真是太感动了。我合上眼,因为不想他看到我的眼泪。正熙,你知道吗,我也是一样的,希望你不会变,不会老,永远是现在的样子。现在的心,现在的你。
那晚,我们一起上了顶楼。
那晚,好多颗星星。
暗蓝色的天空像一片海洋,洋溢着清新而又微微带一股暖意的气息。
我们坐在楼顶的平台上,我的脚悬在空气里,眼前是一片暗蓝色的世界,大到无边。第一次,我没有畏高,因为有一双手臂把我圈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里很高是不是?”
“嗯。”
“在想什么?”
“想从前。”
“正熙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记得了,反正是一直在喜欢,从喜欢开始,就没办法停止。”
他现在真是够肉麻,不知道世界上的其它情侣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都说些什么,也是一直在说喜欢吗?
“你想想好不好,是你喜欢我在先的啊,我想知道那个时刻。”
“嗯,也许是从背你的那个夜晚开始的吧,不对,是从你趴在我的病床前哭得一塌糊涂开始吧,好像也不对。”
“什么啊,这也不对,那也不是,你是不是该想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如果你非要一个时刻,就应该是在那晚吧,我躺在你的腿上,看着天空中的许愿星,心中想着我希望一辈子和悠悠在一起,如果可以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那晚?我都没有准备好。不算。”
“我是在那晚喜欢你啊。你看,无论哪个季节,春夏秋冬,无论在什么地方,中国还是韩国,只要是有星星的夜晚,我总是第一眼就可以辨认出许愿星的位置。你是随手一指,对我就是一辈子了。”
我扭头看他,只见月色中他的脸纯净清朗。是正熙吗?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像一个天使。给我爱和幸福的天使。
“你呢?”他用下颌轻轻地磨擦我的鬓发。
“我啊。比你要晚,不过,只晚一点点,真的是只晚一点点。”
“就算晚上五年,十年也没关系。快说。”
“我是在你为我唱歌的那一晚喜欢上你的。就在那一天,我觉得我的世界变大了,好像全都被你撑了起来,可是,自己却丢了。而且,就在你走的那一刻,我的时间就停下了,不管我怎么催,怎么努力,它都不肯前进。”
听了我的话,他没有应声,可是我却听到他的胸腔传来了一声低沉而又隐忍的抽泣声。
“你等我一下。”一种强烈的回应他的冲动迫使我跳下了天台,“就一下啊。很快很快……”我从顶楼的天台飞奔到地下室,找到了东西后再飞奔回天台。
他立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气喘吁吁地把一本厚厚的书放到他的眼前。
“我送你的参考书?”
“是啊,想让你看。”
他看了,然后感动得一塌糊涂,将我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这本参考书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五页,每一页都有一个中文和韩文的金正熙,写的是我悠悠打死也说不出的对他的爱。
“正熙,你会一直这样喜欢我吗?”
“我会。”
“到许愿星坠落的那一天都不会停止吗?”
“不会。”
“到我老的时候也一样吗?”
“一样。”
“当我像悲剧里的那些人物一样发生意外,失忆,毁容,撞车,得白血病,失明,残废,也不会变吗?”
“不会。”
听了他的回答后我哭了,因为我心里也是这样子想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该那样说的,我不想成为悲剧人物。有句名言,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像猪一样幸福地生活。
我盼望我和正熙可以成为两头猪。
夜深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从床上下来,我坐在正熙的旁边,看着他的睡脸。轻柔的月光从窗外射入房间,映了一地的莹白,这一刻,他的脸被月光记载,像一个婴孩。好想听他的心跳啊。
我把耳朵放到了他的心口上。
“咚咚咚,咚咚咚。”奇怪,为什么我听到他心跳的声音是有节奏的,“咚咚咚…”
真好听,睡觉的时候,他的心也在说话。真好,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他的心是为我而跳动。正熙,谢谢你。
依偎在他的身旁,我决定,要枕着他的心跳入睡。
第一次,我知道,最好的催眠曲,就是喜欢的人的心跳。
那一年的春天,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春天,就像每一个周而复始的一年之初一样,花依然会开放,草依旧悄悄地萌生出许多的新绿。可是,对我来说,这是个不一样的季节。
我和正熙享受着一段迟来了五年的恋情,那浓浓的幸福的感觉一直让我像在做梦一样。
我曾无意中和正熙讨论过关于生死的问题。
“我一定比你死的晚,因为我是个坏人,老天向着坏人。”我对正熙说。
“怎么会,明明是我会死得晚一些,因为老天要留着我对付你这个坏人。”正熙说。
听了他的话,我突然失去了讲话的能力。明明是一个无聊的闲磕牙的话题却被我们聊出了天长地久的意味。我曾读过一本书,那本书中说,两个相爱的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先老去,而留下的那一个是痛苦的,而且爱得越深,这种痛苦也会越深。
我和正熙,竟然在争着做留下的那个痛苦的人。这就是爱吗?一瞬间,我的心中竟然百味杂揉。而且在那一刻,我心中突然充满了恐惧,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我太幸福了,幸福得不真实,幸福得好像是在透支生命。
某种意义上讲,女人的一些预感总是很准确的。
记得那个早晨,空气中弥漫着枝条舒展的馨香,天空是蓝蓝的颜色,周遭的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首诗。
正熙在新公司里接管了一个项目,初期要坐着火车周游列国做市场分析。我把他送上了火车,然后用我的挥舞的手臂把他和火车一起送走。
哎,爱情这东西,真是会庸俗一个人。想我悠悠,一直是粗枝大叶的性格,没想到今天居然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小资的事来。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我把双手袖在口袋里,脚跟脚尖轮番着地,又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转回身子,准备打道回府,不想一下子撞上了一个提着大包小包刚下火车的旅客。
“啊,真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那人向我摆手:“没关系。”随后,他一个喷嚏打了过来。于是,我难免遭受到池鱼之灾。
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就像一颗石子落入了水面一般不起眼,平凡而自然。所以我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当那人向我道歉的时候,我还一边掏着手帕擦脸一边笑着对他说没关系。我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就与他擦肩而过了。
生活中总是有许多的偶然,我们猜不到它带来的后果是好还是坏。
我回到家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到了晚上,我发觉我感冒了。
发烧,咳嗽。
因为我妈是当医生的,所以我从来不把感冒当病,看着外面暗蓝色的夜光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懒得去买药,于是倒在床上,不露头脸地把自己的身子一捂,打算捂出一身的汗来,让感冒能不医而治。
这一睡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把我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听到阿圆不快的声音响起:“悠悠,你都三天没有上班了,怎么也不请假。韩经理都让我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了。”
什么,我睡了三天。我吓了一跳,随即感到身体非常的不适。头部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双耳嗡嗡地响,眼睛疼,脸部麻痹,无法用鼻子呼吸,只能大张着口。皮肤下面如同火在烧烤一般,身体反而出奇的冷。我立刻意识到,我这次一定是撞上很厉害的流感病毒了。
恐惧从我的心底袭来。我妈是内科大夫,我知道,感冒不是大病,可是如果患上了病毒性流感,也是可以死人的。
“阿圆,对不起,我得病了,请你帮我向韩经理请个假。”
“你怎么不早说,知道了。”阿圆挂了电话。
我竭力控制着眩晕的感觉,播通了120的急救电话。
在医院里点了五六袋药,我终于神志略显清醒。为我看病的大夫表情非常严肃,不仅给我带上了大口罩,自己的脸上也带了很大的口罩,对我说:“你马上办理住院手续,入院治疗。”
“大夫,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厉害。”
“A级病毒性流行感冒,传染性很强,也很容易引发并发症。快通知你的家人办理入院手续,而且,你的住处也需要用消毒水消毒。这个病不能耽误。”
“好的。”我拿着他给我的病历卡片,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立在走廊里,我强抑住一阵一阵迷糊和眩晕的感觉。头脑中升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我,可能会死去。
不行,我得回趟家。家里需要消毒,因为正熙会回到那里。
我不要正熙被传染。
为了这个念头,我没有理睬大夫要我立刻住院接受治疗的要求,硬撑着回了家,把家里面用福尔马林仔细地消了毒。当一切都做完之后,我呆坐在椅子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心里想着,我不能让正熙为我伤心,我必须无声无息地离开。
我要独自一个人听候命运的安排,即使死去。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正熙:“喂,悠悠,我好不容易挤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回来看看你,快到门口接驾。”
他已经回来了吗?我连忙摘下口罩,冲向门口,然后看到了他的脸出现在门窗玻璃上,微笑的一张脸。抬手,我立刻把门反锁了,快得心“砰”地一声好像就要停止跳动。
“你在干嘛,还不快开门?”
“那个,正熙啊,门锁坏了,我打不开。”
“你真是个白痴,居然能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走开点,我把门踹开。”
“不要,你会把门弄坏,我已经打电话请了开锁师傅了。”
他郁闷地瞪着我,脸在玻璃上的镜像清晰又迷离:“你这个笨蛋,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很好,让我多看看你。一瞬间,我想起很多事,想起大学的时候因为被甩到酒馆喝酒,迷迷糊糊地看到正熙映在窗玻璃上的关心的脸,想起那个秀歌的夜晚,我无奈地被困在女寝的楼里,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无法挽回。
我和他之间,当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的时候,曾经相遇,也曾别离。
今天,是一样的啊,我要用眼光送他离去。
“正熙,你看我,看着我,把我当成许愿星,这样,十分钟也不会短暂。”
他呵呵笑了:“你发什么梦,还想当星星,我不会给你梯子让你爬上天的。我走了。”说着他转身要走。
“正熙,不是还有十分钟吗,你着什么急?”
“是啊,可是总不能这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发呆吧,又不是牛郎和织女。”
“你过来,让我好好地看一下你的脸。”
他瞪着我:“我的脸还是那张迷倒众生的脸,没有变啊。”
“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像个笨蛋一样把脸凑过去给你看,我的脸又不是那种摆在橱柜里的展品。”
“金正熙!”我圆睁双目,“你真的不让我看你的脸吗?”
他很吃我这一套,不再腻腻歪歪,探头过来,夸张地把脸贴到了玻璃上。这还真是一张迷倒众生的脸啊,我把我的手掌放到他的脸上,用手指搜索他脸部的轮廓,然后,无法扼制地流泪。一块透明的玻璃,隔断了我和他的呼吸,让他变得很不真实。
我离开后,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
用最快的速度忘记我,然后像猪一样生活。
他看到了我的泪,眼光变得深沉:“你怎么了?”
“正熙,想你,就是想你。”我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下一分钟,他就要走开,也许这将是一场生离死别,让我想他,全心地想他。
即使他就在我的面前,因为他即将离我而去。
“你走开,我把门踹开。”他深深地看着我。
我向他摇头:“不要,时间到了,你该走了。许愿星的十二分十二秒,你不要忘记,因为无论是中国还是韩国,或者其它的地方,那是我在的地方。”
他盯了我好一会,终于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又要对他说再见。对不起正熙,总会有很多人很多事夹在我们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想让我们这一段感情与众不同,甚至,成为不朽。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听海枯石烂的故事当然很美,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只能是一种心痛了。
第九章
呆呆地靠着那扇隔断了我和正熙的门,我好长时间没有移动。
我的头晕晕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迷乱。
没力气再站立,我的身体滑滑地摊靠在了门边。
一丝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如果这一次我再晕倒,也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那么,我和正熙,就真的永别了。
用尽全力扭动门把手,我打开了门,随即,我再也掌握不了身体的平衡,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晕晕沉沉,下意识地拼命呼吸,累啊。
我想所有美好的事,想着有一个很优秀的人在爱着我,他爱我要多过我爱他,为了他,我要撑下来。正熙,我要为你呼吸,这个理由可以让我更加努力,因为呼吸真的是一种很痛苦的事。
如果这一次我大难不死,我一定要和他马上就结婚,他不愿意就用刀逼着他去。
我要大吃一顿,我再也不会省钱了。
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妈……
到后来,我满耳听到全是自己沉重的呼吸,重到好像下一刻就要停止。我后悔了,我应该让正熙在我身边,这样子我就可以没有遗憾地离去,我就可以偷懒了,我真的不想再撑下去了,因为太痛苦了。
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冰冰凉凉的,我张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熙,是你吗,你怎么又回来了?头痛死了,我下意识地攀着他的身子。
正熙,救救我吧。
我颤抖着嘴唇想说话,想让他过来,可是我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我声道好像被阻住了。他把我抱在他的怀里,然后把头低下来,那么近地靠近我,把耳朵放在我的嘴边,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鬓边的头发。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高高的远远的,夹带着一些金属的声音飘过我的耳畔,我要拼尽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才能听清他讲的是什么。
“我生病了,正熙。传染病。你,你得戴口罩。口罩,这病好,好厉害。”我的手攀援着他的衣角,触摸到他胸前的衣扣,然后一个一个地寻了上去,终于,我的指尖碰触到了他的下巴。
用尽全身的力量,我用我的手,掩住了他的嘴。可是他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抓了下来,然后俯下身子把我抱了起来。
他开始奔跑,我迷迷糊糊地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略显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那么近地吹响在我的耳边。正熙,我们要去哪儿?
他没有讲话,他很急,他在担心什么?是怕我会死去吗?
是车子吗?哦,好像是的。他把我抱上了车子,对对,我得去医院。
我得活下去。
我用力地说:“抱抱我,正熙。”
他听到了,然后,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让我感到了他的力量。
知道了,正熙,我会努力。
“正熙,我想结婚。”
“嗯。”
“正熙,我想吃,好吃的。”
“嗯。”
“正熙,我想见,我妈。”
“你听着,你不许死。只要你不死,干什么都行。”
“可是啊,我觉着,我好像就要死了。我,看不清,也听不清,还有,我,越来越,喘不过气。正熙,正熙……正熙,你听着……”
“嗯。”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以后要快乐,活着。正熙,答应我……”
他许久都没有再说话,也许说了吧,我只是没有听到。
“要像,像猪一样,大学的时候,有一天,一天,大家说,下辈子,做什么最好呢?我说,我想做,一头猪。没有烦恼,不想事,不做事,吃,睡,长大,然后死掉。”
几滴冰冰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
正熙,别哭。
“悠悠,你不要死。”
这一次我有听到,你是用吼的吗?坏脾气的人。
闭上眼睛,我继续努力呼吸。他的手,握着我的,集聚着他所有力量,所以我无论神志多么混乱,都感受到它的存在。
那双手,是天使的翅膀。
我眼前幻化出了许多白色的天使,随即,一片白色的光芒笼罩着我,我晕了过去。
混混沱沱。头脑不是很清醒但总有些感觉,还是觉得呼吸很累。很累很累。
他的手一直都在。
他的声音,还是高高的,飘飘的,我得使劲儿听。
“悠悠,我今天去排队注册结婚,人家不许,说一定得两个人一起去,听话,快醒过来,结完婚再当猪。你那么懒,已经是一只猪了,所以不用下辈子,你的希望就可以实现。”
“悠悠,想吃好吃的这样睡着可不行,我今天跑遍全市,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最好吃的,因为我没有猪的思想,你要帮我一起找才行。”
后来,我又听到他在唱《猪之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还有他的手,最清晰的力量。在帮我使劲儿。正熙,我在加油。为了早一天看到你,我会加油。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住进了医院的传染病房里,白衣白床,身旁还有呼吸机,体波监测仪和好多我说不出名字来的仪器。
没有正熙。转着眼珠儿前后左右看遍了,没有正熙。
我于是安慰自己,这里是传染病房,怎么能随便放人进来呢。
我的病在慢慢地转好,呼吸不再那么困难了。
一天,我问来为我做检查的大夫:“我男朋友是不是常常过来看我?”
大夫塑料罩后面的眼呆滞了一下。
“就是那天送我过来的那个人啊。”
他沉吟了一下,缓慢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开了。
说话本来就很麻烦,他点头不就足够了吗?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被卸下了呼吸机,看着这个久违了好久的世界,我再一次的流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爱它,爱它的空气,爱阳光,爱医生护士们的白衣,也爱我自己。
护士允许我下床走动。
自从我清醒之后,就没有再看到正熙,我想他一定是累坏了。我虚弱地走出病房,心中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到他,我要去找他。
一步一步,我走遍了病区的每一个角落,虽然累,可是我为着自己能够不再只为了呼吸而存在开心不已。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悠悠。”不用回头,不用细听,我知道是正熙,转回身,我笑着应他:“我在这儿。”
他那高高的个子,立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可是,好奇怪啊,他那是什么表情?我们不是一起战胜疾病了吗,他为什么还是一脸的焦灼和愤怒?
他奔过来,把我用力地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大叫:“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个死丫头,为什么?你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我的心突突地乱跳,直觉告诉我,前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正熙。
那双给我力量的手不是他的。
那么他是谁?他又在哪里?我要知道。
医生望着我,满眼的怜悯。
“我印象中的家属们为了救助自己的亲人都很尽力,可是能够像他那样做的是绝无仅有的。他把你送来,什么自保的措施都没有做,连一个口罩都没有戴,在你病重昏迷,神志不清的那几天里,他求我可以守在你的身边,我看他态度很真诚,就允许他穿我们的防护服,那种衣服很厚,而且密不透风。当你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他才对我们说,他被传染了。很不幸,他拖得太久了,没有撑过来。你要坚强,不要让他白白的去了。”
他?去了?
“他是谁?”
医生瞪着我:“他不是你丈夫吗?他对我们是这样说的。”
丈夫?我忽然想起握着我手的纤细修长的手指,不会,不会是他吧。
“他登记时用的名字是韩太宇。”
我双耳轰鸣:“他在哪里?”
“你是该见他最后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的生命是他挽救的。我们没有找到他的亲人,那么死亡证明书请你来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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