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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恋吸血爱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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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死。”冷冷出声的是杰斯,拉开安妮之后他的手还是不肯离开她腰际,那表情像是个怕被人抢走糖吃的孩子。
“放开我!”感受到白芜打趣的目光,安妮涨红脸抗议着。
杰斯没吭声,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放松。
“放开她吧,杰斯,”白芜淡淡一笑,“相信我,你若掳获了一个女人的心,那么天涯海角她也跑不了的;若不是,即使你日夜紧守,她也会逮着机会消失,东方的女孩和西方的不同,太过激烈的手段只会将她们推得更远罢了。”
杰斯没作声,不过他总算放开了对安妮的钳制,可他虽松了手却没卸下戒备,如果安妮打算再度走近白芜,他绝对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打晕扛走的。
“学弟!”白芜摇摇头,啧啧称奇,“能在舞会里见着你真是稀奇。”
“学长!”杰斯哼着气,“在你毕业这么多年后还能在这里看见你,那才真叫稀奇。”
“我有邀请函的,”他自怀中抽出了张卡片晃了晃,“在舞会结束前,我们这些荣誉校友还要说些过来人的经验与你们分享呢。”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你没兴趣无所谓,小安妮有兴趣就成了。”
白芜向安妮伸出了手,可她还来不及有动作,杰斯已大步一跨挡在她身前。
“对不起,学长,安妮也没有兴趣。”
“什么时候开始,”白芜无所谓地笑笑收回手,“你成了小安妮的代言人?”
“从我决定的那一刻起。”他依旧是那桀骛个驯的表情。
“很好,”白芜点点头,“至少这会我知道雅德斯学苑里,没人敢再欺负我这小同胞了。杰斯,其实我今天来演讲是其次,”透过镜片,锐利的芒自他眼底划过。
杰斯双手环胸而立,漠然觑着他,“这一点我早猜到了,你要什么?”
“你的血!”他直接提出要求。
这样的要求今安妮深觉匪夷所思,杰斯却只是脱下了外套迳自卷起袖口,将手伸到白芜面前。
“够爽快!”他一边赞道,一边俐落地自口袋里取出个小小的针筒,然后在杰斯的手臂上抽取了十西西的血。
“你不问我要你的血做什么?”他睇着漫不经心整理着衣袖的杰斯。
“你拿我的血能做什么?”他嘲佞一哼,“你又不喝血的,自然是拿去做实验完成你的论文。”
“不对。”他目中有着深思,“学弟,这回并不是做论文这么简单的事情,半个月前,博马佐警署的马力欧警佐来找我协助调查一桩案子。”
“如果我记得没错,”杰斯懒懒地睇视他,“你学的是考古和历史,什么时候开始对刑事案件产生兴趣了?”
“严格说来那倒不能算是刑事案件,因为受害者不是人,而是一座牧场上的牛着马匹,马力欧警佐会找上我,是因为他知道我和卡谬儿教授对于那些超出合理范围的古老传说极有兴趣,那些牲畜死因相同,都是失血过度,至于伤口则都在脖子上。”
白芜拿出了几张照片,安妮好奇凑近,瞧了一眼后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那些牲畜死前必定经过了一番个小的挣扎,它们的蹄子无力地垂颓在踏乱的沙地上,眸子遗残存着惊惶失措的恐惧,像是见着了撒旦一般!
其中有几张照片刻意放大了它们的伤口,如白芜所言,颈上的伤口是它们共同的致命伤,那是两个深洞,像是被人用尖牙黥穿咬出深吸的血洞。
安妮没作声,却突然觉得好冷,她将手臂环上了裸露的肩臂。
“看完了这些,你怎么说?”白芜望着面无表情的杰斯。
“看起来很像是吸血族的杰作,”他冷冷地回望着他,“这就是你找我要血的原因,你怀疑我?”
“不。”他摇摇头。“和你相处这么多年,我清楚你是个怎么样的人,用你的血,是想去做基因判辨,凶手极有可能与你们卓久勒家族有关联,还有一点,杰斯,”他面现忧色,“戕杀牲畜恐怕只是个开端,这些小事警方还可以遮掩下来以免引发人心不安,可若当凶手将矛头转向人类之际,你和你的家族可能会首当其冲,受到那些不清楚真相的村民排挤甚至是迫害了。”
“所以,”杰斯淡淡然蹙了眉头,“为求自保,我得配合你们揪出真凶?”
“这样当然最好,”白芜点点头,“毕竟博马佐、安奎拉拉及维特波这几处乡镇都离得很近,又都住着我们认识的人,”他瞄了安妮一眼,“想来你也不会愿意见到这些人有事吧?”
杰斯将照片收下,“我懂了。”
白芜浅笑,“你明白了就好。”
“小安妮!”白芜再度绅士般的向安妮伸手,“好好—个舞会却让你待在这里尽听些不开心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我是否有这荣幸,请你陪我回到大厅里跳完那剩下的几支舞曲,然后再请你听我的演讲?”
“白芜。”是杰斯冷冷的嗓音。他并未做出阻止的动作,可阴惊的脸色却已道尽想传达的讯息。
“怎么,不叫学长了?,”白芜嘻嘻一笑,自动上前将安妮的手挟进臂弯里。
“好学弟,学长虽已毕了业,可对于雅德斯的优良传统还是记得清楚,咱们是学长制的传统校园,只要学长出了声音,学弟妹是没有反驳余地的,希望你不要在小学妹面前坏了这传统,放心吧!”他用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杰斯僵硬的肩头,“她是你的,这一点方才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带安妮走,只不过是想让她在雅德斯参加的第一场舞会里多添点美丽的回忆罢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顾着她的。I
撇下了冷立于迷宫内的杰斯,白芜挽着安妮踱回了依旧人声鼎沸的大厅,一路上,安妮不断地回想起那几张可怕的照片,想得她身子缩了缩,脑海里竟浮现杰斯生出长牙朝她颈项咬了的画面。
“别胡思乱想,小安妮,”白芜斜瞥了她一眼,“杰斯不会的。”
“白芜,”她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我能不能去你的学校投靠你?”
会求救于白芜,是因为在她所有见过的人里,他仿佛是惟一不会怕杰斯的人。
“投靠我?为什么?”白芜看了她一眼,“躲避你的爱情吗?安妮,你或许躲得开杰斯,可却躲不过你的心。”
她不服地咬咬唇,“你凭什么怀疑我爱上了杰斯。”
“不是怀疑而是确信,安妮。”他笑笑地说:“每回只要杰斯出现,你眼中就会闪着动人的芒,这种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还有,方才我故意假装要吻你,你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可没如你所说那般洒脱。”
安妮没了声音,突然有些丧气的垂下肩膀。
“别这样吧,小同胞。”白芜逗着她,“咱们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洪流里,汉、满、蒙、回、藏、苗、徭,血统也不知融合了几回又几回,不同的只是这回你遇上的是个吸血族男子,再说这年头早不流行古代那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只要他不是恶徒,而你们又是真心相爱的话,那么我不懂还有什么好踌躇的?”
“你真这么想?”她怀疑地觑着他,并不得不推翻之前视他为八股男的观点。
他点点头,一本正经。
“如果有一天,”安妮起了好奇,“你也爱上了个不是人类的女子,难道你不会有所困扰?”
“我不会。”他斩钉截铁的说,笑容里有股神秘,“相信我,我只会以这样奇妙的情缘而深以为傲。”
不知为何,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瞬时抚平了她多日来始终不安稳的心思。
“知道吗?白芜,”她抬高恢复清朗的眸子,“一直以来,在心底,我始终当你是在天堂的交亲特意派来保护我的骑士。”
“我不是吗?”白芜笑。
“你是的,”她有些困惑,“可却不是以我原来认定的方式,我原先以为……
“以为我会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笑意不减,“可安妮,我倒认为以一个大哥哥的身分来待你,结果会更好,至少有些话你会宁可告诉我而不是杰斯。”
她想了想点点头,“那倒是的。”
“安妮,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怀中不是抱了只泰迪熊吗?”
“吸血泰迪?”这只泰迪熊是以它的造型来命名的。
“吸血泰迪。”白芜点点头,“那只泰迪熊似乎对你很重要?”
她点点头,鼻中微酸。“那是我爸妈在飞机失事前,为我买的最后一个纪念品。”
“别伤心了,这时候你爸妈该正在天堂彼端享福吧,至于他们会为你挑了个吸血泰迪,你有没想过,或许那正是一种预言,他们似乎已预见宝贝女儿将会有段不平凡的恋曲。”
安妮愣住了,为了这个她没发现的巧合。
“所以喽,如果你爱他就不妨放手去爱吧!”摸摸她的头,眼前的白芜真的像极了个善体人意的大哥哥。
也许他说得对,一对男女的最好结局,并不一定非是要成为一对恋人。
“快走吧,别只剩了安可曲,还有,”他语带遗憾,“我还得拨点时间来开解开解,我那还傻愣愣地喜欢着杰斯的亲妹妹。”
第七章
那一夜安妮跳了好几支舞,却只有过一个舞伴——白芜,他答应杰斯要好好照“顾”安呢的,他没有食言。
和白芜翩翩起舞原是她梦想了好久的事情,可那一夜,她脑海里想的竟然全是杰斯。
白芜一定跟白苹说了些什么,因为从那夜开始,安妮和白苹之间又回到了最初那种桥归桥、路归路、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了,有人说想让两个女人失和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在她们之间夹进个男人,这样的说法一点也不为过。
白苹不理睬她,安妮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交朋友这种事本来就得随缘,强求不得,反正她身边早有个喜欢黏人的辛西亚,虽然言语不是那么通畅,但总好过自己孤孤单单对着月亮唱歌。
白芜在当夜就离开了,舞会结束时,安妮怅然若失地在窗口送走了她的骑士,她想,他还会再出现的——在她有难的时候。
那一夜之后,杰斯却不再像往常般会突然山现在她的眼前了。
她不知道他是听进了白芜的话不再给她压力,还是他所谓的“第一次对个女人产生了兴趣”是有时间限制的,毕竟她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瞧。
爱情让人患得患失,爱情让人无所适从,爱情让人歇斯底里。
在她选择诚实面对时,他却选择了放弃?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得笑话一件?
几天后,杰斯和渥夫的决斗如期在凯撒厅中举行。
这件事情就算安妮有意想要略过,却依旧不断由同学们之间兴奋的耳语获得资讯,更别提她身边还有个八卦女王辛西亚了。
“你是一定要去的啦,安妮,”辛西亚不分昼夜整天整夜提醒着她,“雅德斯两大美男子正式交手,想想看,那会是多么刺激的场面呀!”
管他刺激不刺激!一来,安妮本身就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二来,她更没必要去看个已经对自己不在意的男人与人厮杀,所以她并没打算去观战。
可末了借口肚疼的她,还是让辛西亚在硬塞了几锭肠胃药后给架去了凯撒厅。
还没进厅里,嘈杂的鼓噪声响已如雷动般传出,安妮连和辛西亚说话都有些吃力。
“别看了吧,”她在辛西亚耳边轻吼,“这么多人不但看不清楚,还有可能被人给踩死。”
“别担心,我有办法。”
不知道辛西亚是从哪拿到的通行证,总之,在亮了亮手上的牌子后,她们就让那些学生会维持秩序的人给放行进了最靠近决斗台旁的贵宾席区。
一走近,安妮果真见着了两个空位,空位旁是面有忧色的白苹,见了她,白苹淡淡地和她点点头,又将视线转回竞技台上。
坐下后,安妮瞪向辛西亚,“你怎么这么有本事,还有通行证直达贵宾帝?”
她嘻嘻笑了一下才说出实话。“老实跟你说吧,这两个位子是托你的福啦,通行证是渥夫给的,他指名要你来观战,而我,”她吐吐舌头,“只是搭顺风车。”
难怪!安妮没好气白她一眼,难怪这女人无论如何也要从厕所中将她给挖出来。
要她来,究竟是渥夫的意思,还是杰斯的?
在她还来不及思索之际,眼前战斗已然开始。
在刚到安奎拉拉的头一个月,李黛丝曾带她来到罗马参观那被称为罗马最壮丽的古迹——罗马竞技场。
这处竞技场是在西元前八十年开始启用的,听说当年每逢午后举行至死方休的血腥格斗比赛时,可容纳六万人的观众席永远都是人满为患,比赛分为人与人斗及人与兽斗,为了庆祝开幕,那时格斗比赛日以继夜持续了一百天,杀戮了五千头动物。
更胜一筹的是图拉真皇帝所举办的比赛,那一回比赛整整持续了一百一十七天,多达九千名格斗士丧命,这种残忍的比赛一直到西元五世纪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才结束。
竞技场的岁月或许终了,可罗马人流窜在血液中,喜欢观看此类竞技斗局的因子似乎没稍减,所以这会才会有这么多观战的人群。
毕竟是贵宾席,她们的位子视野极好,安妮甚至可以看见杰斯那没有温度的银灰色瞳子,不过他的眼神不曾瞥向她们这边,她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这里。
人就是蠢,当人家在意时不为所动,这会见人不搭不理,却要忍不住伤心。
在她东想西想之际,竞技台上两名学校里最顶尖出色的男子已比划了数回合,进刺退守,无论之在攻击或抵御上都有令人目眩神驰的心惊。
常常一个快剑霍地刺去,人群中正扬起一声接一声的惊呼时,场中应战的男子已然旋身化解了窘局,并趁势再挺进一剑。
杰斯及肩的墨色长发和渥夫的灿金发色在闪动的剑影间跃动,两个同样高大俊挺的美男子较技时,那矫健的身手、灵动的姿态和专注的眼神,对诸多观战的少女而言,无疑是另种视觉上的飨宴,不说别人,光是辛西亚就不知发出几回衷心的叹息。
如果可以,她会宁可化身为他们手上的长剑,被他们握在掌心里。
安妮盯着战局,心底却不知为何始终觉得不太对劲,末了她终于发现问题症结所在。
“辛西亚,虽然我不懂西洋剑的规炬,但由电影里得到的印象,那些人不是都该穿护甲、戴头盔的吗?”
“是呀!是应该的呀!”辛西亚嘴里随便应着,眼神却不曾由战局中稍离。
“可他们……”安妮再度将眼神转回竞技台上,脸上出现和白苹一样的恐惧,“什么也没穿呀!”
“是没穿,”她依旧回答得漫不经心,“穿了护甲头盔的叫战技比斗,不穿的叫生死拚斗,换言之,若在场中受了伤或是送了命都怨不得对方的。”
安妮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你骗人!”
“鬼才骗你。”辛西亚拨空给了她一记卫生眼。
“如果这一战攸关生死,为什么师长们不出面制止?那是条人命呀。”她依旧不信。
“别傻了,安妮。”辛西亚表情有着不耐,满脸尽是受不了被一再打断的痛苦。“正因为彼此都没有保护措拖,才更能算得上是意志力的拚斗,这种决斗通常都是比到一方弃械即止,只要有人抛下了剑那就是认输了,胜者是不可以趁机再补上一剑的。”
这会安妮总算是明了白苹的忧心了,若在别人身上,弃械投降也许算不上什么,可对这两个同样傲气自负的男子来说,要他们投降?那还不如要他们去死!
所以这场战局是非得有人血不可了。
安妮不知道白苹这会的心思,她究竞是宁可渥夫见血,还宁可是杰斯?
她的目光转回了竞技台上,心突然抽疼着。
那一回,她还没来得及和爸妈道别,他们就在万丈高的白云顶上分崩离析,在湛蓝无垠的海面上炸成了碎片,让她连向他们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回,若杰斯真有事,那么她是不是又得再承受一回由着悔恨噬骨的痛楚,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其实,她是爱他的。
是的,她是爱他的。她的心向自己招供着,不管他如何野蛮不驯、如何不解温柔,她的心,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血液中流有蝙蝠因子的狂傲男子了。
战局始终紧绷,可到目前为止杰斯似乎略占上风,他阴冷的唇始终紧抿,就同他无情的剑锋一般,一个回身、两次退旋,他冰冷的长剑在渥夫肩上、腰际分别划下了几道伤口,浅浅的,有血丝飞扬的,却不致命。
虽不致命,可安妮已瞧见白苹捣着嘴轻呼的心疼表情,那一瞬间,安呢感觉得到,对于渥夫,白苹其实并不如她自以为的无动于衷,对杰斯的爱慕,也许只是她过于规律的生命中的一个脱轨。
下一瞬,在安妮还未及从白苹脸上转回视线,她听见在场观众们有志一同的尖叫,不仅如此,全部的人都站了起来,男人们瞪大了眼,女人们捣上了眼睛。
她转回了视线,然后她看见渥夫的长剑,直直地、直直地——
插在杰斯的胸膛!
白苹发出了尖叫,安妮却没有,她只是撞翻了贵宾席上的几张椅子,全然没考虑自个穿的是长裙,狼狈万分、七手八脚的她,用着不够修长的四肢爬上了死静的竞技台,冲向杰斯。
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心不断地控诉着,在她还没来及告诉他她爱他时就要离开了?
安妮飞掠过了傻愣住身子的渥夫,他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噢!去他的见鬼吧,去找他的白苹吧!这不就是他在暗算杰斯一百零九次时,就应该料想得到的结局吗?这就是他想要的,在人前赢过杰斯,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的表情像是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胜利是属于他的一样?
安妮将杰斯抱在怀里,全然不去在意别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一直以来,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才会让世俗的眼光蒙蔽自己的真心。
“别死,噢!杰斯,求求你,别死在我怀里!”她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哭音,她的眼泪不断落在他紧阖的眼睑和泛着血的胸膛上。天哪,真是讽刺,他的胸口上正流着他最钟爱的鲜血,而他的生命,却正缓缓地在她怀中消失。
她突然想起和他初遇时,他舔舐着自己手上伤口的画面,看着他流窜而出的鲜血,她突发奇想,如果她吮了鲜血再哺喂回他口里,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未及厘清思绪,更无暇去思考这样的方法合不合理,她倾下身在众人瞪大的眼里吮吸起了他的血,口中泛着微甜,原来蝙蝠的血是这种滋味,原来吸血并不如她想像的困难。
她设法想将口中含着的鲜血哺人他嘴里,却硬是撬不开他因疼而紧抿的唇,她试了又试,却只落得两人脸上均是骇人血渍的下场。
最终,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蠢办法,抱着他痛哭。
“别这样,杰斯,别这样对我,别在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之前就离开我!”她哭得很凶、很厉害,因着杰斯,她想起了未曾来得及道别的父母。
下一瞬的变故却全然让人措手不及。
先是安妮怀中的杰斯突然睁开了眼,那双向来冰冷的银灰色眸子这会却是烫得炽人,他坐起身在安妮傻愣的呆视中,漫不经心地拔出长剑,伸出了舌头,望着同样呆愣的渥夫,轻轻舔舐起剑上的鲜血。
“差了一寸,渥夫,记住了,要杀吸血族只有刺中他们心门才有效。”像是呼着他的话一般,那被拔出了长剑的伤口在众人眼前瞬间生山新肉、自动密合,上头血迹还在,可伤口只剩—个微红的印子。
“你这个贼胚,你是故意的,你差点就吓死我了!”渥夫跳起僵硬了许久的身子,接着扬起拳朝他身上招呼去。
杰斯笑了笑,也没闪就这样由着他练拳头。“你这家伙,我已经顺了你的意思和你在人前决斗,也让你在人前赢了我,你要我帮的我全办到了,你还不满意?”
“帮我?!”渥夫扫了哭得狼狈的安妮一眼,哼着大气,“少来这套,你是在帮你自己吧!”
杰斯耸耸肩没作声,而安妮则是直到这会才回过神来,并想起了自己刚才在人前干了什么蠢事。
她不但傻呼呼地在人前帮个吸血鬼吸血哺血,还甚至哭哭啼啼地在众人面前宣告她有多么、多么、多么地爱着这只死蝙蝠!
噢!眸子燃起怒火,她用力推开眼前贼笑着的杰斯,试图离开这个让她丢尽颜面的是非之地。
“别走!安妮,我的苹果派。”杰斯却不由她,他用力擒住她的手,将她方才说过的话回敬过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之前!”
噢,No,shit!丢人至极。
挣不开他的手,她只能将脸深深地埋进掌心里。
“真爱并不丢人,我亲爱的安妮,你没有必要掩着脸不敢见人。”
他发出了温柔的嗓音,那是从不曾在他嘲冷的唇中出现过的声音,安妮真的不能不承认,为了她,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下一瞬他扳开了她的手,睇见她方才为了救他而在脸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后,他那温柔的笑容转变成了大笑。
“相信我,苹果派,你也许可以当个吸血族新娘可却别妄想当个吸血鬼,因为你吸血的技巧真的真的——很烂!”
噢!她发誓,她真的真的恨透了这只臭蝙蝠!
真的真的,真的恨透了!
夜里,是风声吗?
它轻叩窗子将安妮唤醒。
她睁开了眼睛,不是风,是她的吸血情人。
她爬到了床旁对着窗外的他摇摇头,意思是太晚了,她不能出去。
他却将双臂攀在窗框上静睇着她,她早该想到他是真的会飞,不是滑翔、不是跃起,而是真真正正地飞停在半空中。他向她左右摆了摆食指,表明了她若不理他,他便要睡在窗边的决心。
为了不想明天一早被人发现有个冻僵了的蝙蝠倒在她窗口,安妮乖乖地开了窗,虽然在经过那场可笑的决斗后,他们的恋人身分已成了雅德斯学苑的最新话题,可她依旧无法像他一样,爱得如此明目张胆、天地无惧。
“你干么还不睡?”她轻声轻语,—边还得分神觑着寝室里的另外三个女孩。
“我想你。”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听得意乱情迷,是谁说的,情人的耳语,只消一句便能醉倒十头大象?
她双手撑在下巴,甜甜浅笑,“成了,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
“不够!”他还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目中是焰,“安妮,我睡不着,我想要你。”
她红透了双颊,为了他那从来部不会修饰的言语,“杰斯,你满十八而我才十六岁,你这样叫诱拐未成年少女。”
“没错,我确实是打算要诱拐未成年少女,而你,”他向她伸长了手臂,“愿意当我的共犯吗?”
噢!亲爱的,该如何去拒绝一个为了你偷偷摸摸在半夜飞到窗前,并告诉你他有多么想你的男人?
也许,就因着十六岁是个天不怕、地不惧,不懂瞻前顾后的年纪,所以才能够爱得更加奋不顾身、更加理直气壮吧!
Anyway——
Love is love
&
love is anything!
所以安妮向她的吸血情人伸出了手,让他将她带出了寝室,带离了她的世界,她偎在他怀里,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也不在乎他将带她去哪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他将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夜风呼呼拂过耳际,像情人的耳语。
风中带着异国风味的花香,这一些碎片似的记忆,都将永远沉淀在她那年轻的、属于爱恋的季节里。
风停之后,安妮睁开了眼睛,环顾四际。“Parco dei Mosth!”
是的,怪兽庭园,那个放满了恐怖的怪兽石雕,那个欧希尼男人为了纪念死去的妻子而盖的冥府乐园,那个她和他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怕吗?”杰斯抱着她坐在有着张大嘴的人脸鬼屋顶上,他那微带着诱惑的语音在夜里听来分外让人无法抗拒。
她摇摇头,不论他指的是这座冥府乐园或是即将到来的事情,她都已然无惧了。
“这样才对,我勇敢的小苹果派。”他吻住她,片刻后,他喘息地离开了她的唇。“不行!安妮,我不能再吻你了,除非你打算让我在这屋顶上要了你。”
安妮红酡着脸没出声,由着他抱着—个跃身自屋顶上跳落,并大跨步地经由那张大的嘴踱进了鬼屋,相较起外面那些奇形怪状、在月映里鬼影幢幢的石雕像,鬼屋里的情况并没好到哪儿去,历经百年岁月的侵蚀与缺乏日照的关系,角落传来阵阵霉味。
她想,八成只有蝙蝠族类的男人,才会选住这样毫无情调的地方来进行浪漫的情事吧,她不能抱怨,谁让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男子。
“别紧张,”杰斯倾身吻了她一下,眸子里是神秘的光源,“我不会这么草率地委屈你的。”
他轻弹了下指头,登时一张有着粉红色纱帐的席梦思柔软大床出现在两人眼前。
安妮瞪大眼,忍不住动手去摸了摸纱帐,它们不是幻影,是真的!
“你从没告诉过我,”她偏转过身向他嘟高了小嘴,“你会魔法。”
他倾身吻着她,“乖,别这么嘟着你那容易引人犯罪的唇,我的前置作业还没齐备。”
再一个轻弹,屋角亮起了油灯似的幽幽橘芒,同时悠美动人的小提琴乐音响起,看不见灯、见不着音响,可那光和音乐却真真实实地存在。
“音乐还好,”安妮有些不解,“但,光?”
“亲爱的安妮,”杰斯将她拦腰抱起,两人一块滚上软软的大床,“第一次,请别剥夺我看清楚我的苹果派的权利。”
她红红脸推开他,“等一下,你还没解释你会魔法的事情。”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淡淡地耸肩,“其实我会的有限,这两招是向我那在魔法学校上课的小妹学的,当个业余女巫是她的志愿之一。”
魔法学校?!女巫?!
安妮忍不住拍拍额心,天知道他的世界里,还有多少她这凡夫俗女所无法想像的事情?
“就学了这两招?”她追问。
“就学了这两招。”他点点头笑道:“放心吧,这就很够用了。”
“很够用?”她用力推远了他,“你用过了?”用在别的女人身上?
“是呀!是用过了。”他大笑一声,将她因生气而别开的脸转回,“在我家停电的时候。”
安妮困窘得挤不出声音。
“很好,安妮,”杰斯在她耳畔喃语,“我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那代表着你是真心爱着我的,”他的吻由她的额不断往下……“爱到你明明害怕蝙蝠,却又不得不和个蝙蝠后裔做爱。
那一晚使得安妮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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