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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姑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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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察觉有些事不对了,却因此感到不明白……他不明白先前为何会完全没有任何警觉,忽略了所有的征兆?又怎么会拖延到这等无法收拾的场面,才发现那些不对劲?
  马车辘辘,承载着凌乱的心思与昏沉的意识。
  尚姗依然昏昏沉沉,可,伴随着他的体温与心跳声,有些什么被触碰到了。
  那些存在于过去、不经意被忽略的片段记忆,因为这次的重击,因为与儿时同样昏沉的情形,被成年后的尚姗给发现了。
  有一个巨大的坑,她爹挖的坑……可恶!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
  尚姗}很懊恼,偏偏脑袋昏沉,一直醒不过来。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告诉他。这事……太重要了,一定要让尹水浒知道,一定要……
  身为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自我爆炸过一轮后,乖乖跟到尹宅处理善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所以霍西游如今才会出现在尹家,一脸不爽地等着麦大磨墨。
  “你不要再绕圈子了,我说了她没事就没事。”
  尚姗听到霍西游的声音是这么说的,在她真正从昏沉中转醒,痛得连龇牙咧嘴的气力都没有的时候。
  头钝钝、重重的,有一时半刻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是后背上突来的疼痛让她有稍稍的清醒,努力想进入状况。
  她正趴在床上,有人在为她处理后背的伤,像在挑小刺似的,颇疼,但咬着牙其实还能忍受。
  至于屏风的那一头……
  “是不是真的呀?她给压在塌楼下,好不容易才挖了出来,怎么可能没事?”
  尹水浒的声音听起来甚是焦虑。
  事实上他确实就是很焦虑,即使想掩饰,但并不是很成功。
  “不是跟你说了?她就是脚拐了,后肩背上有一些被木屑刺伤的外伤,然后很不凑巧地又被梁柱砸了下,晕过去而已,时间到了自然会醒,你到底是在穷紧张什么?”正提笔准备写药单的霍西游觉得他很烦。
  “要是埋的是金兔妹子,我看你有没有办法说得这么轻巧。”
  尹水浒才觉得他真是没良心。
  第8章(2)
  霍西游执笔沾墨的手顿了顿,在这比喻出现的时候。
  拿金兔来比拟?
  有没有搞错,金兔是他的妻耶,这是要怎么比?怎么会拿这来比?
  “看什么?”面对狐疑的目光,尹水浒很不爽地看回去。
  “我看你先坐下吧!”霍西游懒得理会,提笔开始要写化瘀补气的药单,随口道:“跟个老妈子似的,是想吓唬谁?侍女帮她清理后背那些伤口、挑那些小刺,都不需要时间的吗?”
  说完,想到家里娘子近日常常提醒他要有耐性,对患者家属要有同理心,霍西游勉强挤出安慰的话:“喏,她这人,你也不是不熟,小时候三天两头出包,身上的伤有少过吗?还不是好好的,都没事?”
  尹水浒虽依言坐下,却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觉得好过一点。
  霍西游原是随意安慰两句,却因为这话头想起小时候的事,那就像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桶水,过去那些回忆全溢了出来……
  “就像是给鹅追的那次。”这在霍西游眼中,真是经典。“那时也没人碰到她,她自个儿绊倒自己也就罢了,那一绊竟然整个人飞起来去撞到柱子,力道之大,落地后还滚了好几圈,三国看傻了眼,手上的一颗大梨子还给掉了地,那时她血流满面,人人都当她要死了,结果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喂!喂!
  那次她也很痛的好吗?而且也不是她自愿要绊倒她自己的好吗?
  内室里的尚姗要不是没气力,一定会嚷回去。
  “说到底,她这人,压根儿就跟九命怪猫没两样,看她小时候就知道了。”霍西游非常满意这个新想到的形容词,非常适合尚姗。
  “别这样说她。”尹水浒白他一眼,神情甚是不满。
  “本来就是,为什么不能说?而且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霍西游自觉实事求是,说道:“你想想,这世上要找到像她这样倒楣的人恐怕也没几个,这种无风无雨的大好天气里,楼塌了这种事是曾发生过几回?”
  也没想等尹水浒回答,霍西游哼哼两声,迳自再道:“这等难得的怪事都能叫她遇上,而且就跟小时候一样,每每遇险都能逢凶化吉,说真格的,她爹是知名的神算子,是有没有帮她好好算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尚姗闻言只觉得不爽,很不爽的那种不爽。
  怎么回事?
  “霍西游你个死没良心的,我才想问我爹,你这种死没良心的臭嘴王,怎可能有姻缘!”不爽到了极点,尚姗恨恨地呛了回去。
  声音有些弱、有些小,但足以让外厅的两人听见。
  “醒了!”尹水浒下意识地站起身。
  “别!侄儿你千万别动!”尚姗通灵似地出声制止他。
  叹气,她有些欲哭无泪,甚是哀怨地声明道:“这是圈套,是我爹挖的一个坑,你千万别一错再错,对着这个大坑往下跳。”
  厅外的两人互视一眼,同样的感到莫名其妙,出现同样的想法……
  她脑子是给撞坏了吗?
  尚姗的脑子没给撞坏,她清醒得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果真就像她爹亲所说的,人生就像纺织机上的线。
  当年为了延她这条逆天之命,她家爹亲做了各种努力与尝试,包含了让她女扮男装,以及送她到尹宅小住,度过最危险的那几年,希望借由几个男孩正旺的阳气来遮掩她阳气不足的事实。
  另一个尝试的方法算是一招险棋。
  她家爹亲大胆启用命运之线的理论,想利用彼此之间的交错牵扯,布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让她偷来的命数得以被承认,从此延续下去。
  这些是她所理解的部分,一直以来也以为就只是这样。
  甚至,她还以为自己当年欠下尹水浒的救命恩情,在走山的那次冒险救他时便已偿还。
  可时至今日。阴错阳差地教她发现了遮掩在表面之下的真相……
  她家爹亲布的局,还没完。
  那些命运缠绕的线,并不是成功保她一命之后就此终止。
  虽然十多年的分离,两个人看似已各自经营不同的织品,但原先的那些纠结缠绕还在,线没断,它们持续着,只是掩得极深,没被发现而已。
  在爹亲的主导之下,她出面救他以偿还救命之恩,当两人的命运再一次相会,那些纠结被重启拉扯出,顺着脉络,又重新缠绕在一块儿。
  这一切,都在爹的计划当中。
  现在回想起来,尚姗才发觉自己太天真。
  能够深刻到改变她命数的纠结缠绕,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儿时的几年相处就足以造成影响?
  那必定是更深更远,事关尹水浒一生的纠结缠绕,好比……
  他的姻缘。
  东宝的一句知心人,是教她领悟到这整件事的关键字眼。
  如果开始有人朝这方面去想像了,就表示事情朝着爹亲的布局在走,若放任不管,届时,尹水浒的人生将被这些层层叠叠的命运给困住,最后真的就只能毫无选择地将就命运。
  这不是尹水浒应得的,他这般善良重情之人,值得一个与他真心相爱的娘子,不该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得赶紧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将有多糟糕,他们得一起想个法子,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是才要开口,嘴一张……却是无声。
  要怎么说呢?
  这疑问,逼退了片刻前的积极与迫不及待。
  因为她想到……身为神算子尚仁之女,即便没继承任何特殊的天赋异禀,但因为长年的耳濡目染,她自然很了解自家爹爹行事的曲折绕弯,因此最终能参透他布的这一局。
  但同样的事,对外人而呢?
  她不得不顾虑到,要是尹水浒将她的推论视为无稽之谈,进而认定她个人怀有异心,想嫁他想疯了,才异想天开产生这些幻觉,那她岂不是自讨没趣?
  一身黏腻,尚姗借口需要清洁沐浴,在侍女的帮忙下净身,为自己争取些许时间好进一步整理思绪。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尚姗知道她一定得想办法让尹水浒了解严重性,只是才正在擦着湿发,领着霍西游离开的尹水浒已依约前来,身边还带了个客人。
  那人,竟是左施施?
  看见来人,尚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尹水浒与左施施受到的惊吓程度并不亚于她。
  虽然还是一身书生装扮的儒衫,可那一头半湿长发尚来不及束起,令她少了几分英气,本就秀致的面容更加流露出娇态,让人不得不正视到尚姗还真是个女人。
  那感觉甚是奇妙。
  虽然之前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但毕竟仅止于知道,不管是尹水浒还是左施施都一样,就仅仅是知道而已。
  特别是尹水浒,受到的冲击绝对是左施施的数倍不止,毕竟,他原先的认知中,尚姗本来就是个男的,哪晓得事隔多年再相见,真相大白,得知她原是女儿身,叫他饱受惊吓。
  但当下震惊归震惊,由于尚姗总做男装打扮,性子又比一般人大而化之许多,尹水浒的冲击总是有限,不似这回……
  如缎般的黑长发衬得脸蛋更为娇小细致,净白透亮的模样犹如芙蓉出水,清灵之韵显露无遗,教人一时移不开目光……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样貌。
  那头承受两人震惊注目礼的尚姗,因为心中大乱,而没发现自己带给他人多大的冲击。
  在尚姗的眼中,她只看见尹水浒与他心仪的左施施站在一块儿的模样……
  男的卓尔不凡、风度翩翩,女的优雅清灵、娟丽文秀,这站在一块儿的画面,除了郎才女貌,实在没有其他的形容词了。
  心里,有点点的酸、微微的痛,但尚姗选择忽略,只想着一件事——
  像这样站在一起、彼此相互扶持至老,这是尹水浒心中最想要的吧?
  如果这是他所想要的幸福,那么她说什么都得破了自家爹亲布的局,绝对、一定要!
  室内,三路人马陷溺在不同的心思里,浑然不觉场面陷入一种胶着的沉默,甚至透着一股凝滞的气氛。
  面对这突来的局面,侍女心中满是惊慌。
  怎样了?
  现在到底是怎样了?
  这头发……到底还擦不擦啊?
  第9章(1)
  月黑风高时,即是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的出走好时机。
  一般而言,不告而别好像有点低级,少了些光明磊落,不是正派做法,但经由一番思前想后,这是尚姗觉得最好的方式。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适合拿出来讨论到最详尽,如同作画,该留白时,就不用画得太满,成品反而圆满。
  更何况,重要的是结果!
  既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尹水浒好,是要成全他的幸福,为此,她得破了爹亲布下的局,那么,只要能断去两人之间交缠的命运之线,哪管方法是什么?只要达成目的就好。
  综合所有考量,尚姗选择了不告而别,这是避免双方面对问题的尴尬场面,又最直接有效的一个办法。
  所以趁着月黑风高,她拎着一袋装着糕点与两壶洒的小行囊,踏上了云游之路,展开那一度被迫中止的计划。
  尚姗确实是有计划的,至少她想好了最初的路线。
  按照汁划,她打算从城东出城,那儿守城的驻哨最松,凭她只有轻功还可以的三脚猫身手,要躲过那些执行宵禁的城门卫兵并不难。
  只是她还没机会到城门,才在半路上,就让不速之客给拦了下来。
  暗夜,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几颗……
  尚姗瞪着摆下她的人。
  左施施?
  什么鬼?这末免也太离奇了。
  尚姗如此的震惊,左施施却是完全能理解。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料到,老天爷竟然愿意帮她,让她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从家中偷跑出来。
  这很不容易,因为她那巴望靠着妹妹翻身,享一生荣华富贵的姐姐向来很关切她的一举一动,但她竟然做到了!
  最不可思议的幸运是,还真一如她所推测的那般,让她顺利在往城东的路上等到了尚姗的出现。
  这一定是命中注定!
  左施施认定了,这是老天爷对她勇敢跨出这一步的最大奖赏!
  所以她要一鼓作气地发挥出她的勇气——
  “带我一起走吧,尚……姑娘。”她说着,柔柔软软的声音在称呼尚姗时迟疑了下。
  虽然左施施神情恳切、语气认真,甚至为了展现她是有备而来的决心,同尚姗一样穿起了男装,但看在尚姗眼里……
  不行!不行!不行!
  这已经不是破绽可以形容,左施施的装备在尚姗的眼中看来,完全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画面。
  过去,尚姗因为觉得舒适与方便。不想上哪儿溜达都得忍受别人的异样目光,所以理所当然地做男装打扮,从此走在路上,行动自如、快活得很。
  是直到这当下,有个活生生的实例到了眼前,尚姗才知道,原来并不是穿上男装就会像男人!
  这左施施,明明也不是妖娆娇媚型的女子,可不知怎地,就算同样穿着男人的衣服,那眉、那眼、那弱不禁风的神韵一看也知是个女人,再加上那娇娇软软的说话语调,更是十足十的女人。
  一个穿着男装的女人?
  还是穿着男装的娘娘腔?
  这问题很容易混淆,因为穿男装的左施施,怎么看就怎么奇怪。
  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
  过度吃惊而稍稍恍神的尚姗很快地拉回思绪,知道这可不是纳闷这问题的时候。
  “左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尚姗忙问。
  这问题,左施施能老实回答“因为买通尹府的某个仆役,专门给她们通风报信”,或是像“私下交代了那人,要密切注意你的所有动向”这种话吗?
  左施施头脑甚为清楚,不消说,这问题自然是避而不答。
  稍一冷静,她大抵也能想像出,在这大门大户里,什么事不会发生?
  不过现在更大的问题是出在,就算这左施施有门路探知尹家内的大致动向,又怎么会关注她的动静?
  更不合理的是……自她作了离开的决定,其实耐着性子等了好几日,是下午时看天色不好,知晓今夜月色肯定昏暗不明,才临时决定行动。
  这左施施又是怎么料定她的行踪?
  被知道已经很离奇,要再加上没头没脑冒出来后的第一句活竟然是想跟她一块儿走,这到底是在演哪出?
  尚姗纳闷呀!
  “唤我施施吧!”左施施顾左右而言他,回避问题后,以很不寻常的亲切,主动道:“那我可以直接唤你的名吗?”
  对着那闪着晶晶亮的水眸,尚姗虽然觉得古怪,却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挂着略嫌尴尬的笑容,对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左施施有些害羞地回避掉四目交接,微笑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受礼教束缚,是个真真正正有着凌云之志的人,像你这样的人,离开桐城是迟早的事。”
  啊?凌云之志?
  尚姗让这字眼给惊到,怀疑这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左施施的口误?
  “姗,你带着我吧!”左施施并不是请求,她很理智地分析道:“就算换了一个全新的、无人认识的地方,让你以纯然的男性之姿生活下去,最终你还是摆脱不了世俗礼教的包袱。”
  顿了顿,左施施柔声道:“新环境的人们一样会期望你活在同样的礼教规范下,就算你是以男性的身份生活,还是一样要面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疲劳轰炸。”
  尚姗尽了全力才勉强不让自己流露出太过痴呆的表情,但说真格的,她还真不明白这左施施到底想说什么?
  还有,这左施施唤她的方式……是错觉吗?就算是说了要唤彼此的名,姗?这种叫法会不会太亲热了那么一点点?
  左施施浑然不觉尚姗的状况外,一直以来总是闷声在思量这一切的她,想到梦想即将实现,让她对人生充满了希望。
  因为将尚姗视为同船人,左施施不吝于分享她的见解,说道:“如果你带着我,佯装成一对小夫妻的模样,那么事情就再也不一样了,因为人们总是习惯关注那些过了年纪还未订亲的孤男寡女,特别是姑娘家,好像过了十八还没结亲是罪大恶极之事……”
  尚姗其实没听懂左施施到底想说什么,但这部分却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认同,因为她还记得,东宝指着她、说她是老姑婆时那一派痛心疾首的模样。
  真是的,当老姑婆又如何?
  她都不在意了,到底又干谁屁事?
  左施施不同于尚姗,她不但是注意到这现象,还想了办法来解决,只见她道:“只消我们假扮成夫妻,那么不管到了哪儿,不但彼此有个照应,更重要的是,谁也不能拿婚姻大事来烦我们。”
  嗯,呃,这个嘛……
  尚姗经由一番努力,很勉强地抓到一个重点。
  “左……施施。”在那秀眉微蹙起之前,尚姗机伶地改了口,问道:“施施,你很排斥婚姻大事?”
  左施施没正面回答,但清冷微带倔强的神情已是默认。
  “那我侄儿怎么办?”  尚姗头大地冲口就问。
  这问题让那略带清冷的丽颜出现些许为难,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知尹公子对我情深意重,但……”
  末闻下文,可一个但字,已叫尚姗的心凉了半截。
  “姗,你懂的,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左施施最终说道。
  “但我侄儿不是别人,他是那般的好……”尚姗素来的辩才无碍好似失了灵,这当下完全起不了作用,她已经吃惊到只能口吃,混乱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左施施倒是一脸的理解,诚恳说道:“我也知他乃人中龙风、极其优秀,难得的是为人正派又乐于帮助他人,对我而言,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很乐意跟他结交。”
  “朋、朋友?”尚姗不敢相信,就这样?
  “我敬重他,若是可能,会当他是最好的朋友,但再多的,我真的没办法。”
  左施施坦言道。
  这并不是她不想尝试,在姐姐的强力洗脑下,如此一个人人视为乘龙快婿的人才,她也曾想过要接受。
  但她做不到。
  经过实际的相处之后,她最多就只能把尹水浒归类为朋友之辈,对他释出的善意,也仅限于朋友之情与义,再多的情感,她便再也无法做到。
  “虽说如此,但我相信,尹少总有一天会找到真正适合他、又与他心意相通的女子。”左施施说。
  尚姗仍在消化这整件事。
  她不明白呀!
  除了先前为了办诗会的种种讨论,再之后的想方设法下,这对外型登对的璧人常有机会在路上偶遇,或是打着以请教什么事为借口,左圆圆便领着左施施前来登门造访。
  加上尹水浒性子重情重义,认定他对施施一往情深,不会轻易变心,尚姗一直以为他们两人是有机会的。
  但现在?
  “不瞒你说,我的心里有人了。”左施施又丢出一句震得尚姗七荤八素的话。
  “谁?”沉不住气,当然是脱口问了。
  但尚姗情愿没问。
  在听到答案之后,她真的情愿她没问啊啊啊啊啊!
  第9章(2)
  这是一个很忙、很忙的夜晚。
  也顾不得礼数与否,饱受惊吓的尚姗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左施施这人,她按着回头路,急急地想回尹府向尹水浒示警,但到了大门口又停了下来。
  不对,这一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她这侄儿虽然有时稍嫌温吞,但性子其实精得很,若让他发现她有离去的想法,以他爱操心又老把她当长不大的孩子来看待的个性,她以后还怎么走人?那样又要怎么破她爹亲呃局?
  想想不对,赶紧转身又要走。
  走了一小段又想到——
  不对!这一路回去,不是又会再遇上左施施?
  还有,既然都教她发现了左施施那个惊人的大秘密,她不示警一声,让她那阿呆侄儿继续把感情投注在左施施身上,那岂不是也太不够意思了?
  念头这一绕,脚步跟着又转了方向,再次往尹家大宅方向前进……前进……前进……然后过家门不入,尚姗直直地继续往前走去。
  她不行……
  她没办法……
  噢!天!谁来救救她?
  左施施这事实在骇人,她给吓到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向来安逸闲散的尚姗极其难得地哭丧着脸,为了不想再遇到左施施,她没回尹宅,却是换了个方向前进,但是在一段路后又停了下来。
  良心不安。
  不跟尹水浒留个话,要他别再放感情在左施施的身上,尚姗真的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
  找其他人,对!找其他人带话……霍西游好了,这人讲话最毒辣,知道真相的话,一定可以用最狠辣的字眼骂醒她那个阿呆侄儿。
  灵光一闪之后,尚姗想到就做,足下轻点,飞身上了屋顶,连忙马不停蹄地往霍府的方向飞跃而去。
  但最后……尚姗却是坐在霍西游的房顶上,开了包袱拿出备了要在路上喝的酒,对着一片漆黑的夜色喝闷酒。
  计划大致没变。
  只是她想先整理一下思绪,平复惊魂未定的惊吓感,毕竟事关重大,加上霍西游那人耐性总是缺了一些,要是不先想清楚之后再同他说,很可能语无伦次没几句就教他扫地出门了。
  因为有此顾虑,所以尚姗整理思绪……她整理……
  小半壶的酒就这样让她小口小口地啜饮掉了,混乱的心情有如污浊的红海,沉淀过后不但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思路脉络也逐渐化为清明。
  折腾大半夜,暗夜中的乌云竟然散了,露出大大的月盘,放送着柔和皎洁的月光,为万物洒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银光……
  有脚步声。
  很刻意的脚步声来到了尚姗的身边——
  “晚了。”那人说。
  尚姗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头脑无比清楚,再加上紧绷的精神让酒精松懈了大半,看见来人,吃惊的感觉竟不如想像……
  事实上,这时,就算有猪在月夜中飞翔,她其实也不会感到太奇怪了。
  “回家吧!”看着她忙了大半夜的尹水浒伸手要牵她。
  尚姗没动。
  尹水浒好似也没想勉强,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因为头脑已经变得清楚,依据那刻意的脚步声,加上他竟然没叨念她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只是一派了然于心,甚至是有些高深莫测的沉静,让尚姗只能有一个推论——
  “你跟了我一晚?”她问。
  “看你挺忙的。”尹水浒间接承认。
  尚姗皱了下眉,是真的不解,只能出言请教:“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们知道我今天要走?”
  尹水浒指了指她的小包袱。
  尚姗不明所以。
  “你爱吃……”
  尚姗挑眉。
  “又贪杯……”
  这么糟?
  “但个性使然,你从来没把身外物放在心上,就算平日再热衷这些吃吃喝喝的事也一样。”在尚姗自我怀疑前,尹水浒迳自道:“你多半是”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的态度,储粮这种行为,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所以是她让人准备这些路上干粮,因此露了馅?
  “还有,你一直误会了。”尹水浒又说。
  只见他神色平静,语气也平顺,就像在谈今晚月亮有多大一颗的冷静态度,不急不躁地温道:“虽然我过去确实曾有一度为了施施姑娘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感当中,但是这样的情感却像伤风,发作时,病症来得猛烈又急,可是总有痊愈的时候。”
  这是尹水浒费了一番工夫,仔细分析过得到的结论。
  他不怕她知道,温和再道:“在我奉爹娘之命出发前去找你的时候,症状就开始退了,等我从鬼门关前绕一圈回来之后,其实也就痊愈得差不多,之后再见她,已不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感情了。”
  不、不是她想像的那般?
  “但你们最近……”尚姗有些错乱,脑中浮现的,是他领着左施施来采病那时的画面。
  这两人站在一块儿,男的俊俏、女的柔美,要是有郎才女貌的比赛,这两人的组合要是认了第二,只怕冠军一定是要从缺了,怎么会……
  “最近你们明明就还不错。”低语,尚姗真正感到不解。
  “你以为,最近她是为了什么变得热络呢?”尹水浒轻巧避开,不但把问题留给了她,还提醒道:“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躺了多久她才来访?但……好像有人刚遭到意外,都还没真正歇着,她就来探伤了。”
  这话,叫尚姗想起方才的场景……
  “我喜欢你!”
  左施施是这么对她说的,是的,对着她,那一脸的认真,即便只是回想,都让尚姗打了个寒颤。
  并不光光只是一句喜欢,这位桐城第一才女还絮语细述了事情是怎么发生,怎么从一开始觉得这个着男装的姑娘很奇怪,到如何被那视礼教如无物、自在又畅快的潇洒态度给迷住,随着时日渐久,发现她俊俏洒脱的样貌比任何男子都要来得迷人,然后就此倾心,再也无法自拔。
  不光光只是分享发生的经过,这左施施还说了是怎么样的以尹水浒做为掩护,用了心计,让她姐姐设法安排与尹水浒会面,但其实每一次,她都只是想借由尹水浒来看看她而已。
  当然,左施施也说了,这阵子以来,她压抑得有多辛苦又难熬什么的,随着左施施忽地握住她的手,惊得一度放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的尚姗整个弹起,就像只受到惊吓的猫,一跳先退开三步外。
  对着左施施受伤的神色,尚姗知道她是认真的,适才那些像是怪梦中才会出现的话语,竟然都是真的?
  顾不了什么礼节还是道义的,已无思考能力的尚姗拔腿就跑,她惊吓到只能拔腿就跑。
  她无法明白,怎么偏偏是她?怎么就是让她遇上这种事?
  这到底是为什么?
  左施施喜欢的人竟然是她?
  第10章(1)
  仰头,忍不住灌了一口酒,那是尹家出的一款名为“冬藏”的酒,不论是香气、甜度或气味,一向就是尚姗最喜欢的,喜欢到决意离开时忍不住想带两壶上路,还害得她露馅被抓包。
  “你都听到了吧?”没敢看他,尚姗低声问。
  尹水浒没答话,迳拿过她手上的酒壶,默默地也跟着灌了两口,然后有些嫌弃地瞪着手中的酒壶……他个人对这种带甜的酒实在没有偏爱……但想想却也是松了口气,她终究还是个姑娘啊!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尚姗叹气,声音闷闷的。“我本来以为,她就是你的幸福。”
  “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尹水浒问她。
  “……”尚姗答不出来。
  “跟你一样,曾经我也以为,娶得施施姑娘是我这一生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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