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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格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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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就听嬷嬷安排吧。”怀烙克制住情绪,依旧微笑,“碧喜,去把我那口陈木箱子打开,拿些红绢里包的东西来,算是我给嬷嬷的一点见面礼。”
  “公主,你……”碧喜不由得气愤。
  “快去!”她使一个眼色。
  碧喜只得悻悻去了,没多久,拿了一包沉甸甸的真金白银,不甘愿地塞进善嬷嬷手中。
  来者不善,虽摸不透对方到底是何心思,但花了钱,总能好过些吧?
  “多谢公主打赏。奴婢这就回去了,还得伺候额驸呢。”善嬷嬷收了银子,态度依旧冷冷的,说完转身即走。
  没人知道,她不是区区一包银子能收买得了的,她与雍正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折磨雍正的女儿,是她的赏心乐事。
  她也并非什么额驸的奶娘,她是叶之江的寡嫂,叶夫人。
  叶之江走进那层层叠叠的庭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激颤着。
  成亲已经半个月了,可连妻子的一面,都没有见。
  嫂嫂说,这时对她的惩罚,谁让她是雍正的女儿,谁让她唆使父亲胡乱指婚,这是她应有的报应。
  可他终究于心不忍,趁着今天嫂嫂带小柱子回乡下娘家探望,他犹豫着走进这扇寂寞的朱门。
  守门的太监看见他,显得吃惊,慌忙奔进院中通报。他能感到,院中忙乱了好一阵子,让他等待了好久,怀烙才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惊喜,一身打扮看似飞速地刻意装饰,她喘着气,笑盈盈地望着他。
  “哟,是额驸啊,今天吹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跟在主子身旁的碧喜忍不住代为不平,讽刺道。
  怀烙瞪了婢女一眼,似乎在怪她多嘴。
  “我说错了吗?成亲半个月,新娘与新郎头一次见面,这还真是古今奇闻!”碧喜冷笑道,上前一步,逼近叶之江,“怎么,今儿善嬷嬷不再府中吗?真不知道我们格格哪里得罪了她,每次要请额驸前来,她都推三阻四,借口千奇百怪,额驸也真听你这位奶娘的话,比亲娘还孝顺呢!”
  “碧喜,够了!”怀烙喝斥道:“还不快去沏茶?”
  “我怕我前脚沏了茶,人家后脚就走。”性子刚烈的碧喜努嘴,不服地道。
  “的确不必沏,我一会儿就走。”叶之江垂眸道。
  “格格,你看他!”碧喜眉一扬,眼里喷出火来。
  “额驸既然没空,又何必来此?”怀烙心下一阵失落,忍不住低低地道。
  “昨日进宫,皇上赐了些点心,说是公主爱吃的,我特意拿来。”他挥挥手,随从立即捧上篮子。
  “点心?”怀烙脸上的表情愈加难过,涩笑道:“额驸忘了,我出嫁时带了厨子出来,这些他倒是常做的。”
  点心只是一个探望她的藉口吧?心中的确渴望如此,但他真的对她有一丝眷恋吗?
  她不确定这次探望,是出于对妻子的义务,还是他的真心……
  按说,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嫌隙,她也没什么得罪善嬷嬷的地方,为何,新婚一月不到,她就形同守活寡?
  她不明白,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因为他不喜欢她?因为风闻了她授意父皇指婚之事,所以怨恨她的强迫?
  “公主保重,皇上交代了一件要紧事让我办,我得去了。”一阵沉默的相对之后,叶之江道。
  本来,可以就这样让他转身离开,坚守一个女子的矜持,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叫住他,因为,她不想这来之不易的相处如此短暂就结束。
  “什么要紧事?”她听见自己问。
  “皇上差我到东郊庆林看看,据说那儿有一罕见的枫树,皇上想移一株进宫,给母妃娘娘观赏。”
  母妃娘娘?是在说她的额娘齐妃吗?
  “什么枫树这么希罕?”她好奇的问。
  “听说树叶呈心形,且一年四季都是红色的。”
  哦?那倒是挺新鲜的。
  皇阿玛向来宠爱她的额娘,却因为国事繁忙不能长伴左右,所以喜欢挑些新鲜玩意逗她额娘开心。
  “我能跟去看看吗?”她兴奋道。
  “公主,这枫树是有是无,不过传说而已,若遍寻不到,岂不辛苦了公主?”叶之江一怔,回避她那期待的眼神。
  “我好久没出门了,只当去散散步。”怀烙坚持。
  这是一个机会——设想他俩单独相处,漫步于山林之间,寻找美丽的红枫……再疏离的关系,也会由此增进吧?
  叶之江犹豫着,他不是不愿意带上她,这个对他笑如泉水的女孩子,有一脸他喜欢的纯真表情,有一刻,他差点儿动心了,可一转眼,又忆起国仇家很,胸中天枰动荡。
  他怎么可以亲近她呢?有朝一日,若让她得知自己娶她的真实目的,她会恨死他吧?倒不如就像现在这般,与她维持疏远的关系,保护她的处子之身,将来离开他,还可以另觅佳婿。
  若动了真感情,只会让两人身陷痛苦的深渊,无休止地纠缠与沉沦……
  “可是公主的鞋……”他看看她的花盆底,提醒道。
  那鞋如同踩高跷,别说在山林间漫步,就是平常在家里也容易跌倒。
  “我马上去换!”怀烙忙道。
  “公主,天色不早了,更衣、换鞋都要费时间,不如改天为臣另挑时机,再带公主出门游玩吧。”他搪塞道。
  “不……”她的心猛地悬起来。改天?呵,不知要改到猴年马月,眼下的机会她断不能放过。“我不换衣服了,就这样去!”
  “可是你的鞋——”
  “放心,别说穿着花盆底,就算真的踩高跷,我也能走。”她自信地笑。
  是吗?叶之江无奈的心下叹息。
  好吧,既然她如此执着,就让她跟吧,反正他不相信她真能吃那份苦,说不定才两步路的功夫,就嚷着打道回府了。
  第3章(2)
  可是,他错了。
  万万没料到,她居然真的坚持下来,跟着他在山林里转了两个时辰,没叫半点苦,反而一路维持微笑。
  他看得出来,其实,她的脚已经很疼了,她的笑容里也有一些勉强,但她不知哪儿来的毅力,依旧直挺着身子,甚至不要任何人搀扶。
  “这林子都走遍了,没见那希罕的红枫啊,是不是误传了?”怀烙仰头看着参天树冠,只觉得脖子都快断了。
  她头上戴着大大的黑色丝绒“冠子”,再配以金银珠饰,本来就沉重得让人全身酸疼,再加上走这么远的路,抬了这么多次头,此刻深感体力不支。
  “公主若觉得累了,不如先回去吧。”叶之江淡淡道。
  她的疲倦,他看在眼里。惟有保持冷淡,才能让她早点休息。
  “我不是这个意思……”怀烙连忙辩解道:“我不累。”
  真的吗?看样子,她都快要累得跌倒了,何必苦撑?
  他不愿意见她这副模样,这样拼尽全力来讨好自己,宁可她疏远些,让他良心好过一点。
  “公主是千金之躯,本就不该与为臣前来。若只有为臣一人,恐怕早就找到红枫回宫交差了。”他故作不耐烦的神色,刻意让她不快。
  “额驸是嫌我娇气吗?”怀烙停下步子,猛然问。
  “为臣不敢。”他垂眸,摆出生冷的态度。
  “你们都先退到百步之外……”她眼中忽然泛起泪花,转身对侍卫道:“没我的吩咐,不许上前。”
  这瞬间,她感到好委屈。明明这样千方百计的亲近他,只求与他多相处一时半刻,可他却满脸嫌弃,怪她是累赘。
  她真的很迷惑,到底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为何就连他的奶娘也待她如仇敌?
  “额驸,有些话,我想问问。”看到侍卫们退去,胸中涌起的千言万语不由自主地道出,她本想忍耐下去,慢慢培养感情,可是此时再也不能等了。
  “公主有什么吩咐?”叶之江毕恭毕敬地答。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已经是夫妻了,何必公主长、公主短的?这样的称呼永远也不可能把两人拉近。
  “这样不太好吧……”他却一如既往地冷酷着,“我虽有幸娶得公主,但礼节不可以忘。”
  “我命令你叫我怀烙!我也会叫你性德。”好啊,既然她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就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哪能连小小称呼都搞不定?
  “为臣不敢如此直呼公主,至于公主如何称呼为臣,那是公主的自由。”叶之江倔强地道。
  呵,性德?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名字,听起来,就像一个陌生人。
  他绝不会给她机会亲近自己,仇人的女儿,就该形同陌路。
  “你……”怀烙不由得气结,“难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刚刚只是泛起泪花,此刻酸楚的泪水快要流下了,她急忙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
  生平第一次如此迁就一个男子,为什么却遇上了冰山?
  “公主真想知道?”她是在问他要理由吗?他可以找出千百个理由,绝了她的念头。
  “你说。”她调头,凝视他的眸。
  火一般的眸子灼得他内心忽然有些微疼,惟有避开她的目光,才能让他把话说完。
  “听说为臣能够高攀,全是因为公主恳请皇上指婚?”他低低道。
  “对。”她喜欢他,看上了他,想嫁给他——一片真心,没什么好隐瞒,也没什么还害羞的。
  “公主可否想过,为臣在遇到公主之前,或许已有心上人?”他唇一抿,道出骇人的话语。
  “什么?!”怀烙一惊,“你……早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他摇头,“只不过,公主不曾想过这个可能,可见公主行事都按自己的意愿,由着自己的性子,为臣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是一个可以处处为他人着想、善解人意的温婉女子——而公主你,显然不是。”
  她怔住,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说词。
  没错,她从小长在宫中,受尽父皇母妃的宠爱,想要什么都如随手摘下树叶一般容易,她的确不曾考虑过他的心情。
  这个男子有这样倔强的脾气,不为权贵折腰,不向她低卑献媚,倒让她益发痴迷……
  “公主下嫁之前,有没有想过先找为臣深谈一番?问问为臣的真实所愿?既然没问,又怎能将终身托付给一个陌生人?”他在教训她,其实也是在暗中规劝她。
  他们迟早要分开的,将来她会遇上另一个男子,他该提醒她,不要再如此莽撞,认错了人。
  “我明白……”怀烙喃喃地道:“从此往后,凡事我都会先听听你的意愿……”
  可是现在呢?他们已经成了亲,举国皆知,难道反悔不成?
  “从此往后?”叶之江冷笑道:“似乎晚了吧?”
  “不晚,”她几乎换了哀求的语气,“给我一点时间,哪怕是一个月……我会让你知道,我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
  这一刻,她什么也不要,抛下公主的尊严,只想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从小,父皇就对她说,人生难得的,只是一个机会。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公主出的那道考题吗?当时我心里就想,好一个刁钻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能成为好妻子吗?”他绝情地扔出这句话,转身便走。
  他怕自己再不走,就要沉沦在她的眼神里……刚才那句哀恳的话语,一百个铁石心肠的男子都会心软吧?
  怀烙望着他急走的背影,心里如同涌起雾色茫茫河水,伤感又迷恍。
  她真的这样不堪吗?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当初的莽撞,给两人一个机会?难道,她真是一个不讨喜的人?
  脚下酸疼,头顶沉重,这刹那,她终于体力不支,眉心似有一阵眩晕,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人已跌倒在地。
  叶之江听到声响,回眸一见,身子一僵。
  本来,他可以就这样离开,任她昏倒在地,宣告自己的绝情,可倏忽间,他想也没有多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扶住。
  他可以肆意伤她的心,但她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他不能允许自己欺人太甚。
  “怎么了?”他紧张地端详她的脸色,“快,到那边歇一歇……”
  怀烙没有回答,气若游丝的她吃惊得忘了回答,不敢相信他会扶起自己,透露如此的关怀……
  近旁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穿过林间,如一条白亮的丝带飘浮在这幽暗的林荫间。叶之江扶着怀烙在溪边坐下,从怀中掏出帕子,浸了溪水,替她擦拭额间。
  微凉褪去了晕厥,她胸中顿时感到一片清澈,舒慰了不少。
  “来,把鞋脱了,泡泡脚。”他想,她的脚大概肿得不成样子了吧?再不歇歇,一双腿都要被锯掉了。
  怀烙默默的,任凭他将自己的花盆底取下,再剥了袜,她伸脚浸在溪水中。
  不敢相信,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如此亲近,就像没有任何嫌隙,天生的一对儿……
  “冠子也摘了吧。”她忍不住轻轻道。
  叶之江点头,完全不避嫌,亲手摘掉她的珠冠。但他的大掌一落,飞长的瀑发便垂散下来,披了她一身,在风中飘逸。
  怀烙露出微笑,大大松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仰去,终于,可以如此自在地欣赏茂叶间露出的天色。
  此时不多到了黄昏时分,天空一片灿烂的晚霞,投映林间,照出一种魔幻的瑰丽。
  “呵,你看——”她忽然往天上一指,激动地道:“红枫——”
  叶之江一惊,猛地抬眸,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那树梢上一片秋叶的红色,让这素净的林间忽然平添了一份炽烈,像旷野中跳跃的篝火,光艳夺目。
  此刻并非秋天,却有如此生动的秋景,着实似一中华丽的诡异。
  “我明白了,”怀烙激动过后,恢复平静,“那是黄槿。”
  “黄槿?”他不解。
  “黄槿的叶子就是心形,此刻霞光满天,映入林间,从某个角度看,真像生了红叶一般——这,其实是世人的误会。”她笑道。
  虽然误会,却是美丽的误会。
  她真该感谢有了这个误会的传说,让她得以与心上人独处,如此靠近……
  叶之江望着她熠熠的笑脸,望着她如孩子一般天真兴奋的双眸,感到霞光像落在她眼睛里似的,散发醉人神采。
  他不禁看得痴了……
  他忘了,此刻她的裸足仍在他的怀里,玉一般的脚丫子刚浸过溪水,凝脂一般通透的被他握在掌中,掌心的温度传过去,暖了她全身。
  怀烙双颊泛起绯红,害羞的垂下眉去。
  这个男人真的讨厌她吗?先前的一刻,她几乎绝望了,可是现在,她感到两人如此相处,总有一天,却迎来天翻地覆的转机……
  但她的欣喜只维持了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打断了这一刻美好的沉静。
  两人同时回头,脸上呈现愕然。
  善嬷嬷……不,叶夫人就站在不远处,像幽灵般打量着他俩,脸上带着死寂的表情。
  第4章(1)
  据说,那日“善嬷嬷”回府后,听闻夫妻俩一块郊游去了,于是立刻赶往山林,将他俩逮个正着。
  怀烙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冷若冰霜的夫人如此阴魂不散,眼里蕴藏恨意……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更让怀烙意外的,是这件事的后遗症——没多久,宫里也知道她与额驸在溪边浣足之事,议论纷纷,认为她身为公主却不知检点,光天化日之下放浪形骸,实在有辱皇室风范。
  这传闻愈演愈烈,最后传到了雍正耳中。
  当怀烙听见太监传话,让她进宫与皇阿玛一聚时,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刻,立在御书房里,看到雍正严肃的脸,她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猜到朕今天为何找你来吗?”
  “因为郊外的事……”她垂眸,咬了咬唇。
  “知道不好意思了?”一见她扭捏神态,永正就懂得她的心意。
  “女儿觉得自己没错。”夫妻之间什么是不可以做?凭什么因为外人的风言风语就来指责她?
  她是公主,又不是尼姑!
  “你自己说,大白天的,光着脚丫子,而且又不是在家里——这像话吗?”雍正提高语调。
  “那是郊外,根本没多少人看见。”她嘟哝。
  “随从们看不见?”雍正眉一挑。
  “那又怎样?”
  “怎样?他们看见了,就会到处嚼舌根,否则这事儿怎会传到宫里来的?”
  “他们爱说什么随他们去!”怀烙气愤,“我才不怕呢。”
  她知道是谁告密,除了那个善嬷嬷没别人!一般侍卫都很听话,不会胡来。
  “宫里倒也罢了,反正都是自家人,”雍正叹一口气,“可若是全京城、全天下知道了,那怎么办?”
  “这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怀烙费解,“我又不是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脱脱鞋子,也不可以?”
  “怀烙,你不懂,”雍正耐心道:“皇阿玛这几天推行新政,得罪了不少人,你是阿妈最疼爱的女儿,就怕他们伺机报复,小题大做。”
  怀烙闻言一怔,霎时无语。
  真的吗?有这么严重?
  她一直以为,言行都是自己的自由,可没料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麻烦。
  “实话对你说,我本想栽培性德,让他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可眼下得暂缓了……”雍正一副遗憾的模样。
  “为什么要暂缓?就因为我当着他的面浣足?”怀烙不平地叫道。
  “不,应该说是,他替你浣足。”雍正盯着女儿,“外面都传遍了,说他这个额驸怕老婆,是个窝囊废。”
  “这跟怕老婆有什么关系?”她讶异的瞠目结舌。
  “帮老婆洗脚,是男人的大忌。”雍正厉色道:“你要记住,这种事,在家里关起房门来做可以,但到了外面,无论当着谁都不能!”
  她真的要疯了,哪来的这么多清规戒律?还说汉人迂腐守旧,以她看,旗人变本加厉!
  何况他真的好冤枉,明明是世上最不怕老婆的额驸,却因为一时怜悯她,背上了这样的恶名……
  “阿玛,你不打算再栽培性德了?”她心中替他的前途担忧。
  “他是个人才,我哪会舍得?”雍正神秘一笑,“不过,当下得改个法儿。”
  “什么法儿?”
  “我打算外放他到中州去。”
  “中州?”怀烙愣住。
  “正好那儿河道失修,他又是工部的人,派他这个差事,让他先立立功,日后回朝便有了高升的借口。”
  “哦……”她总算了解,“那女儿这就回家去,收拾行李,与额驸一同出发。”
  “你就不必去了。”雍正却道。
  “为什么?”又是一次惊愕。
  “男人出去干正经事,你一个女人只会添麻烦。乖乖在京里待着,免得到时候又传出什么闲话。”
  不近人情的命令如同天外闪电,让她难以镇定。
  刚刚跟心上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就要他们天各一方……她能甘心吗?
  从小到大,她一直那样听话,顾全大局,可现在,她决定任性一回,为了来之不易的幸福。
  中州边境,狂野之境。
  叶之江望着暮色渐浓的苍穹,纵使身边一叶明亮的篝火在炽烈跳跃,他仍能感到一股畏寒的夜风吹袭而来,钻入心底,全身冰凉。
  他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摆脱怀烙的纠缠,难道非他所愿?为何,心中这样失落?
  “总督大人,帐篷已经支好了,今儿先在这荒郊委屈一晚,明早进了中州城就好了。”随从上前道。
  呵,总督?
  从二品的侍郎,封为正二品的总督,在朝没做多少大事便升了官,他该高兴才对啊……为何,愁眉依旧紧随?
  “知道了,下去吧。”他拉拉披肩,淡淡回答。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思绪茫然地眺望远处的繁星,却不想回到帐中歇息。
  这些日子,他很怕做梦,因为,他的梦境都很古怪。
  他总是梦见一个有着与他同样胎记的少女,将一把尖刀刺入自己的小腹……
  “瑜,对不起——”凄美的面孔如此说道。
  声音是那样轻盈,萦绕在他耳边久久散,即使醒来也不能忘怀。
  她是谁?
  不记得……
  只知道那张眉目不清的面孔,是他前世的记忆,依稀迷离,却刻骨铭心。
  他有一种预感,仿佛这辈子轮回转世,就是为了寻找她,与她一生厮守,弥补前世的缺憾。
  可他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她?为什么成了别人的丈夫?甚至,对那个不该嫁给自己的人,动了一丝丝感情……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惊动了驻扎营地的诸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这样匆忙的赶路人?
  叶之江从遐想中收回思绪,放眼放去,只见一匹骏马驰骋而来。
  马背上,似乎坐着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紧紧相拥,在快马加鞭中颠簸,却执着前行。
  “公主,额驸在那儿——”其中一名女子远远地瞧见叶之江,兴奋大叫。
  俊颜一凝,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知是喜是哀。
  对,是她。
  即使隔了这样远的距离,即使在这样苍茫的暮色中,他仍可以清楚地看到她。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羞却喜悦的表情,一如传说中千里寻夫的女子,终于找到了重圆的镜。
  “额驸!”碧喜率先跳下马儿,朝他奔过来,“可算找着您了,您不知道,为了找您,我和公主吃了多少苦……”
  “碧喜!”怀烙却制止住婢女的多言,“啰嗦什么?快把这马儿牵到马廊去,喂些粮草,都累了它一整天了。”
  “公主,您见了额驸犯糊涂了吧?这荒郊野外,哪来的马廊?”碧喜笑道。
  “你……”怀烙一阵脸红,“总之,就是喂马儿吃草去!”
  “好好好,”碧喜努努嘴,“我识趣,赶紧走!”
  她俏皮地瞧瞧叶之江,又瞧瞧怀烙,一阵大笑后,牵着马儿随侍卫们去了。
  夜风之中,旷野之上,似乎此刻就剩下静默儜立的两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半响,叶之江强忍住心头悸动,故作冷淡地问。
  “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不该常伴左右吗?”怀烙叹一口气。
  她早料到他会对自己冷漠,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可临到见他,却发现还是伤心。
  “皇阿玛说,让你留在京里。”他侧身,不忍看她失望的神色。
  “出嫁从夫,我只听你的。”她凝眸道:“这次出京,除了碧喜之外,无人知晓,你若留我,我就待在你身边,直到中州任期结束为止……你若赶我走,我就立刻回京,不会有人察觉我曾经离开。”
  又是一声轻叹,不知是出自风,还是出自他。
  叶之江只觉得心头微微动摇……为什么,因为怜惜吗?
  一个足不出户的公主,居然可以孤身匹马,千里迢迢来寻他,这一路不知经过多少波折,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他真忍心就这样赶她回去吗?
  他喉间哽咽,想狠心地拒绝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咳,咳——”忽然,怀烙捂住胸口,咳嗽起来,眉间紧蹙,十分痛苦。
  “怎么了?”叶之江紧张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着凉……”她垂眸道。
  “着凉还没什么?”他忽然有些火大,气她不顾自己的身体。
  本来嘛,金枝玉叶的,不在京里好好呆着,到处乱跑,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成了他的错?
  心头涌上一种负罪感,他当即解下披风,覆到她弱小的身子上。
  “来,先进帐子里歇着,”本想赶她走的,可是这一声咳嗽,真的让他于心不忍,“回京的事,明儿再说。”
  怀烙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的笑意,紧紧裹住他的披风,跟随他的脚步迈进帐篷。
  披风里还有他的温度,她缩在其中,驱散所有寒意,只觉得暖。
  其实……她根本没什么大碍。皇阿玛说满族的女子要有巾帼气质,从小教她骑马射箭,所以她的身体一向健康得很,从京城到中州,虽然一路颠簸,可也难不倒她。
  此刻装出可怜楚楚的模样,不过是想让他收留。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不会缺少感情,只是缺一些相处的机会。
  那日他替她浣足之时,她可以明显感到他的心动,倘若再给她多一点点时间,她一定会叩开这个男人封闭的心扉。
  “今晚你在这帐里歇着,我一会儿叫人送碗汤来,明儿进了中州再找大夫。”叶之江道。
  “我在这帐里歇着?”怀烙环顾四周,“那你呢?”
  “我自然……”他俊颜微侧,“自然是另找一处歇息。”
  “你想让外面的人都知我们夫妻分房而睡,猜度我们不和?”她嗔怪道:“想让我堂堂和硕格格没面子?”
  “不……”他想辩解,却发现,原来自己做的事的确很可恶,一时间只能怔在那里。
  “这榻子大得很,我睡床头,你睡床尾,”她径自坐过去,“我保证不打搅你。”
  打搅?
  呵呵,她已经是他的妻,却说这样客气的话,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成亲这么久,他都没碰过她,若换了别的刁蛮公主,早跟他闹翻天了,可她却承担下所有的委屈,甚至没向宫里抱怨半句,还义无反顾地追寻到此……如果,没有国仇家恨,他会用一生的真情挚爱好好回报她。
  “别这么说,”这刹那,他于心不忍,“你病了,我本不该离开。”
  今晚,就让他好好照顾她吧,就当是照顾一个病人。
  她笑了,这一笑,灿若繁花。
  “那我就不客气了。”褪下披肩,和衣钻上床去,躲进被里。
  他踟蹰着,不敢就这样走过去,却也不能僵站一夜,心下犹豫,又是好半响的愣怔。
  “这被子好冷,”怀烙故意娇嗔,“你不来暖暖吗?”
  呵,好诱人的话语,天下那个男人面对如此良辰美景不怦然心动?他感到自己的步子正不由自主地朝他迈去,直到床边——
  “你很怕我吗?难道我是母老虎?”怀烙笑道。
  “公主说的哪里话。”他垂眸,不敢看她与声音同样诱人的脸。
  “从小到大,人人都怕我……”笑容忽然敛去,换作一声惋叹,“因为我是皇阿玛唯一存活的女儿,我的许多姐妹,在很小的时候都夭折了……别人看着我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可谁有知道我总是一个人玩儿,皇阿玛收养端柔她们,就是为了陪我,可他们始终不是我的亲姐妹,还是怕我,处处让着我……”
  其实,她的肺腑之言只说了一半,从小孤独,并非因为没有姐妹,更多的,是她那张脸。
  心里怀揣着秘密的人,总是忐忑不安,哪怕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依旧有种惶恐的心情。
  她总觉得自己与别的女孩子相比,属于异类,而且是会被唾弃的异类,心中有种自卑,让她远离人群。
  “别说了,”叶之江泛起无限同情,柔声道:“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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