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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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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这一贫如洗的母子,却俨然一座大山。
这叫小叶子的孩子一边儿说,泪便一边儿往下流。
这发话的人自然正是成祥,成祥一出口,猛子就挤过来:“捕头……祥哥?”
成祥看一眼猛子,眼睛有些微微地发红,猛子瞧着不太对劲儿,便一下儿收声。
成祥转头,看着面前这对母子,两人紧紧拥在一起,仿佛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妇人被病痛折磨的枯瘦,手如枯枝一般,小叶子亦很瘦弱,满脸灰尘,额头渗出血丝,眼睛肿的像是金鱼眼。
成祥问猛子:“咱们有多少钱?”
猛子愁眉苦脸:“之前租船吃饭都用了些,现在还有三十……几两。”
成祥道:“都拿出来。”
猛子吃了一惊:“捕头?”
成祥不耐烦:“快点儿,叫你拿你就拿,别磨磨蹭蹭的。”
猛子很想哭,迟迟疑疑地从怀中把钱袋掏出来:“捕头,你总不会想都给他们吧?起码让我留几个……”
成祥置若罔闻,强盗般迫不及待地把钱袋抓过去,掂量了一下,便伏身放在那孩子怀中:“拿去给你娘看病吧。”
小叶子跟妇人各都惊呆了,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吃了一惊,齐齐转头看向成祥,人群中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
顷刻小叶子反应过来,抱着那钱袋又哭又笑:“恩公,谢谢恩公!”
成祥一笑:“江湖救急嘛……你在哪个驿馆给你娘看病?你要怎么把她带过去呀?”
小叶子看着他的笑脸,听着这样温和的问话,不知为何一阵委屈涌上,“哇”地便哭出来:“恩公,在前头拐弯的那家老字号……”
成祥抬手,把小叶子脏脏的脸擦擦:“好啦,别哭了,你是男孩儿,别动不动就流泪……起来,我送你们过去看大夫。”
成祥说着,便把马儿给猛子牵着,他俯身过去,轻轻一抱,就将那妇人抱了起来。
人群见成祥转身,忙自动地让出一条道儿来,小叶子踉跄跟上,一手抱着钱袋,一手拽着妇人的手,又是惶恐,又是欢喜,泪流了一路。
成祥把人送到了医馆,叫了大夫来诊治,问清楚这病能治好,银子也够,便出了门要继续赶路。
小叶子飞快地跑出来:“恩公,你去哪!”
成祥低头看看:“我还有事儿,要去龙都呢。”
小叶子仰头看他,眼睛里兀自泪汪汪的:“恩公,你救了我娘跟我,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成祥哈哈一笑,抬手在他额角轻轻弹了一下:“你才多大点儿,别想其他的了,好好地伺/候你娘,看着她快点好起来……一块儿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了,别整天琢磨着给人做牛做马,听明白了吗?”
小叶子看着他明亮的笑容,嘴一扁,差点儿又哭出来。
成祥道:“你看你看……又要哭了不是?”
小叶子生生地憋了回去,吸吸鼻子,问道:“恩公……那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小叶子说着,便扑过来,伸手死死地抱住了成祥的大腿。
成祥推了两把竟没把人推开,低头看他,笑道:“小家伙……还挺犟啊……那你记住了:我叫成祥……嗯……是‘遇难成祥’的成祥。”
小叶子喃喃地念了两声,点头道:“遇难成祥……恩公,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找你报恩的。”
成祥用掌心抚了抚他的头,道:“好啦,快回去照顾你娘吧……别让她担心了。”
小叶子点点头,成祥牵了马,跟猛子往前,身形很快隐没在人群之中,小叶子踮起脚尖,一直到彻底看不见成祥的身影了,才抽身回到医馆。
出了翼都,成祥跟猛子翻身上马。
猛子实在忍不住,埋怨道:“捕头,你看你……把咱们的银子都给那小子了,可咱们还得去龙都呢……这一路上不说,到了龙都吃喝西北风啊?”
成祥道:“怎么说咱们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活人……怎么吃不到一口饭啊。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
猛子差点被噎死:“那人家都说了,治病只需要十几两银子,咱们留个几两不成吗?”
成祥道:“你看那妇人,瘦成那样儿,就算是用药治好了,身子也必然要养一阵儿才全好,这小孩子年纪又轻,没有营生,让他们怎么活?救人当然要救到底。”
猛子叫道:“可也不能把咱们自个儿的路给绝了啊!”
成祥却难得地没有开口,猛子有点心虚,打马追了两步:“捕头?祥哥?你怎么不说话?”
成祥低着头,过了会儿,才又抬起头,说道:“我啊,我刚才看着他们娘俩这样,忽然就想起……”
“想起什么?”
成祥目光闪烁,看向远方,声音有些黯沉:“想起我自个儿的亲娘……”
猛子一愣,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响。
成 祥摇了摇头,叹道:“你瞧他们两个,一个病的快死了,一个太小什么也不能干,但那当娘的知道护着儿子,当儿子的又拼命护着娘,我就忍不住想到我自个儿, 我……都不知道有娘是什么滋味……看着他们,我忽然又有点怕,当初我娘怎么丢了我的?是不是,也像是刚刚他们那样儿……”
“捕头,不会的!”猛子飞快地回答。
成祥点点头:“是啊,老子也不想……她丢下老子应该是有原因的,就像、或许就像是小庄被姓温的拐走一样……”
猛子笑笑,成祥说到这里,像是看到什么光明远景……咧嘴一笑:“所以刚才,我看着小叶子跟他娘那样,我这心里啊,真难受……能帮咱当然要帮了……你说是不是?”
猛子低头,完全没有了怨气,只是服服帖帖地回答:“是,很是……”
成祥吐出一口气,眼睛有点儿不舒服,他抬袖子擦擦眼:“这是不是要下雨啊,飞虫儿进眼里了……猛子,咱们紧走两步啊,啊啊……去找我的小庄啰!”
成祥奋力又吼了两嗓子,矫健身形如龙腾般往前。
一错眼的功夫猛子就落在后面,忙扬声道:“哎,怎么说着说着又跑了……捕头……祥哥……等等我啊!”
两匹马在官道上奔驰,而就在前头,蓝天为幕,缕缕白云之下,隐隐地可见一座城池遥遥在望,巍峨雄伟,气象万千,正是龙都!
太后宫中,滕太后喝着每日必备的冰糖燕窝,秀美的容颜上透出几分舒心的神色。
自从小庄回宫之后,太后去了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心情也比往日更好。
太后用完燕窝,把碗往旁边一递,熊嬷嬷接了去,太后道:“今儿的燕窝比昨儿的更加清甜。”
熊嬷嬷把碗放在旁侧宫女举着的玉盘上,闻言忍不住笑道:“太后您现在不管吃什么啊,都肯定比往日的好吃。”
太后扫了熊嬷嬷一眼:“你又知道了。”
“就瞧您现在这容光焕发的就知道了,”熊嬷嬷笑笑,“懿公主这一回来,比什么都强!”
太后止不住唇边笑意:“锦懿这孩子啊……大概是我从小拉扯大的,除了阿泰,我就最疼她了……想来这满天神佛也是感知了的,庇佑的这孩子平平安安归来……也算是神佛怜惜本宫这一片心。”
熊嬷嬷道:“所以当时找不到人的时候,皇上劝您切莫太过伤怀……如今这不是柳暗花明喜从天降了?”
太后笑笑:“总归锦懿平安无事就好了……只是,她竟然不大记得那晚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
熊嬷嬷道:“若说是受惊过度记不清了……倒也是有的,但倘若是记得也不说,那……懿公主恐怕是在避忌什么。”
太后面上的笑容略微收了几分……正在这时,外头雪海进来,见礼道:“太后,奴婢在外面,听了个消息。”
滕太后问道:“何事?”
雪海道:“之前丞相带着少卿,前来求见皇上……求皇上开恩,容少卿跟懿公主见一面……如今皇上已经答应了。”
滕太后一惊:“答应了?”
雪海点头:“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内侍领着少卿,往懿公主殿内去了。”
滕太后皱眉,脸上露出难解之色:“阿泰怎么竟允了他这般大喇喇地就进来……不行,本宫得去看看。”
雪海又道:“回太后,还有一件事儿,方才少卿来之前,皇后娘娘跟宜妃娘娘都在懿公主殿内,方才才离开呢,您这会儿去……”
熊嬷嬷却哼道:“太后若是想去,倒也没什么……平日也是这个时候去看的,难道就因为他解少卿来见,太后就不能见了?”
滕太后想了想,道:“那边儿可有什么人伺/候着?”
雪海道:“是之前皇上那边拨过来的几位……还有之前咱们宫内分过去的,都在内呢。”
滕太后想了想,脸色逐渐又缓和了,微微颔首:“行了,我知道了……阿泰是有分寸的,咱们先不去了……”
小庄的寝殿,距离太后殿不远,并不大,却很优雅静谧。因她自小宫中养大,略大了些,便不能跟太后歇在一处,因此就另在太后殿旁侧辟了这块儿地方出来,小庄嫁后,便闲置着,只在她偶尔回宫的时候会再入住几日。
这次回宫,太后本要寸步不离,小庄怕终究不便,一则她的腿伤还不曾叫太后知道,二则……上药敷药等,药气熏蒸……因此她主动要求搬来此处,她略撒个娇,太后便自然允了,横竖是在眼皮子底下……
此刻殿内,除了解廷毓跟小庄,倒也的确有几个宫女跟宦官,只不过并不就在跟前,最近的一个,也离得有十数步远。
解廷毓自进内,声音时高时低,小庄则是一贯的曼声细气。
解廷毓听小庄说了一句“和离”,脸色大变,两个人四目相对,解廷毓慢慢问道:“你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
小庄摇头,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尚未跟皇上和太后说起。”
解廷毓唇边的笑意带了几分冷意:“是吗?这两年的夫妻,夫人如今,竟要跟我生分吗?”
小庄低声道:“少卿大人,你这话,听来不觉得可笑吗。”
解廷毓哈哈大笑两声:“可笑?哪里可笑了?”
小庄皱眉:“少卿!非礼勿言。”
解 廷毓笑了数声,却又靠近过来,腿竟碰到小庄的腿了,靠得委实之近。他低头看着小庄,声音如同牙缝里挤出来:“行了!别假惺惺的……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 动……你为何不直接提醒我,这殿内耳目众多,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落在皇上耳中?每一个动作,他都可能如同亲见?”
小庄同他对视片刻,才慢慢道:“既然知道如此,请少卿退后。”
解廷毓却并不动,道:“就算他们看得见听得到,又如何,我们始终是夫妻,就算……又能怎样?皇上莫非会因此而怪罪我不成?他都许了我来见你了……可是他亲口许的……”解廷毓说着,便伸出手来,复抚上小庄的脸颊。
小庄察觉他的手冰凉,她心中烦恼,不由侧脸一躲,解廷毓却捏住她的下颌,盯着她双眼,道:“夫人,何至于如此厌恶我?”
小庄察觉他的手劲竟极大,捏的她隐隐作痛,小庄拧眉抬眸:“少卿,我都要同你和离了,你说呢?”
解廷毓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暴躁跟冷厉,道:“就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吗?”
小庄默然。解廷毓道:“话说回来,其实连我也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落下水的?”
小庄的眸子陡然收缩,仿佛有几分畏惧。
解廷毓察觉,他的目光在小庄面上逡巡,从她的眉眼,到她的口鼻,最终留在那娇红色的唇上。
解廷毓唇角一动,便低下头来。
小庄察觉,当下竭力避开:“少卿!”解廷毓却顺势将她抱住,伏身在她耳畔低低而快速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你为何落水,难道是因为……”
“放开!”小庄忍无可忍,放声道:“来人!”
解廷毓却撒手后退,声音温和如初:“请夫人见谅……”似乎方才,只是一时失态。
内侍跟宫女们面面相觑,有人走上前来,却又停步。
小庄深吸几口气:“你够了……我也不想再忍……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晚,刺客来的时候,你就在我身前不远,你是看见了的,可是你却不曾过来救我,为什么?因为你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故而你舍我而去。”
小庄站起身来:“你想知道为何我不想忍了么,因为我本以为好歹做了两年夫妻,总要有点儿怜惜之心,没想到最后却终究抵不过……言尽于此,少卿,你可以出宫去了。”


☆、第56章 
解廷毓静默听着,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解释;却又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小庄;眼神复杂。
旁侧宫人上前:“少卿大人;请……”
解廷毓缓缓转头;云淡风轻一笑:“好……”随即回身;拂袖阔步;往外而行。
小庄望着他将走出殿门口的背影;微微抬头,咽了口气,竟分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是凉;是热,是失望,或者……
解廷毓将走出殿门之时,身形顿住。
彼时小庄还未发觉,一直到他猛地转身,大步如风重新又走回来,小庄才复凝眸看他。
解廷毓走到小庄跟前两步之遥,身后那些宫女内侍隐隐透出紧张之色,随之而来,只要小庄一声,他们拦不下解廷毓的话,就会叫侍卫前来。
小庄望着面前这双如同寒星的眸子,奇怪的是,脑中却掠过那双温如暖阳的双眼……
不知解廷毓要如何,小庄才要出声,他却忽然说道:“秋燕已经死了!”
小庄眼皮一跳:“什么?”她见内侍欲上前,便一抬手,将他们阻止。
内侍宫女们复又后退出去。
小庄疑惑地看解廷毓:“你刚才说……”
解廷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眸看她,道:“秋燕死了,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小庄不语,解廷毓静默片刻,便缓缓地把解夫人要赶秋燕离开,他如何力保,谁知解夫人釜底抽薪,把秋燕许配万人嫌……秋燕不堪受辱,两败俱伤……
解廷毓讲的十分清楚明白,他又是文采过人思维缜密之辈,虽三言两语,却让小庄如同身临其境目睹其情。
解廷毓将事情说完,小庄垂眸:“想不到……”
——想不到她不在京内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想不到……秋燕居然会死。
解廷毓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何我会对她跟对其他人不同,如今,索性我把所有……都一块儿跟你说了。”
小庄诧异看他,平常解廷毓在她面前,多半惜字如金,要出口则利如刀刃,伤人于无形。
对于秋燕跟他之事,小庄明里暗里,是听说了好些流言蜚语的,什么秋燕自小服侍,两人情意跟别的什么人格外不同……之类。
解廷毓望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笑容里竟带几分嘲讽之意:“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小庄抬眸:“哦?”
解廷毓道:“有些传言,我自也听过不少。”
小庄皱了皱眉,终于淡淡说道:“她虽去的可怜,但……你们之间如何,如今却跟我无关了。”
解廷毓一笑:“无关么?你方才说我为了她弃你而去,见死不救……你的心中若不是有个结,怎会如此说。”
小庄转开头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解廷毓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会主动把此事跟人说起……”笑的竟有几分无奈凉薄。
“解”这个姓并不多见,解家这个族,却自本朝建都之前,就是龙都的高门旧族,势力盘根错节。
当初太宗打天下之时,龙都是传说中最攻不可破的王气之地,所有人都以为要有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而以解家的根基,也的确可以跟刘氏一争长短,谁知解家族长却出面,开城门迎太宗入主,令人哗然。
如果说刘氏得天下是天时地利人和,那最后解家的支持,却是一锤定音,成全了整个峥嵘的刘氏天下。
故而在建朝之初,解家甚至曾出过一个“并肩王”,风头一时无两。
解廷毓这一支,是解家旧族的四房,解家虽然势大,却也懂得树大招风功高盖主的道理,因此从开国之后,便逐渐地收敛锋芒……一直到了解廷毓这代,朝中官职最高的,便是解廷毓的父亲解丞相。
其他三支中,有的刻意行事低调,有的却是真的没落了,有的贪图安逸不肯上进……四族之间,也时而有些暗潮汹涌,但大体上还是花团锦簇一片和平。
解家的子孙们从小要在家族的书塾之中读书,四房正宗加上各种旁枝子嗣,加起来也是百多号人,十分热闹。
解廷毓自然也就读于此。解廷毓小时候生得弱,唇红齿白,像是个女孩儿,那时候解廷毓的大伯家两个儿子,老大解强已经十六岁,老二解义也十四了,正是这学塾之中的领袖。
少年们聚在一块儿,总有玩得好跟不好,不免拉帮结派。解廷毓那时只有六岁,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孤僻,自然不讨喜。
众学生起初还有些忌惮,但是解强跟解义对众人针对解廷毓的行为不发一声,有时候甚至视若无睹,众学生便知道两族之间,也是不和的,因此解廷毓的处境可谓不容乐观。
一日,解强跟解义两人正在后花园中看斗蛐蛐,便见到两个学生欺负解廷毓,把人推来搡去。
解强啐道:“这窝囊废。”解义却笑了笑,过去把学生打走了,算是给解廷毓解了围。
解义笑道:“廷毓,瞧你软的,这样儿怎么能行,还不得给人欺负死啊。”
解廷毓垂着头,并不做声,如同木石人。
解义道:“昨儿你娘还在人前炫耀呢……说你多聪明,以后多有出息,明里暗里贬我们哥俩儿,弄得我娘很是下不来台,我们哥俩回去后,挨了好一顿骂……啧啧,如今你那些威风呢?”
解强哼道:“你跟他费什么话?甭理他了,咱们走。”
解义却笑嘻嘻地,伸手在解廷毓脸上拧了一把:“不过你娘有句话是没说错,你这长的可真好,跟个女娃儿似的……不如让哥哥们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带把的,别是个花木兰吧?那可就好玩儿了!”
解廷毓像是被毒蛇咬中了一般,抖了抖,双足双手却动也不能动,正在这时侯,却听到有个声音叫道:“少爷!”
解强解义一惊,当着别人的面儿,他们却是不敢这么放肆的,只是因解廷毓素来冷僻,从不多口,他们才肆无忌惮,如今听着人来了,解义当下缩手,便回过头去看。
这来人,正是秋燕,手中捧着一把伞,远远地看到三人站在一起,只以为是兄弟们和乐,走近了后才发觉气氛不对,又细看解廷毓,脸上一块红痕。
秋燕想到方才解义的手在解廷毓脸上,顿时变了脸色:“大爷二爷,你们干什么呢?”
解义见是个丫鬟,倒放松下来:“没干什么啊……你不是廷毓房中的秋燕姐姐吗?这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书塾素来都是小厮伺/候着主子进出,极少有丫鬟出现,解义把秋燕一打量,见少女面容姣好,明艳照人,不由心头一动。
秋燕道:“我怕下雨,给少爷送把伞……很快就走了。”
其实秋燕很疼解廷毓,几乎无微不至,今日见天色不好,便特意叫小厮驱车来回,又亲自送了进来,也是想多看看他。
他们说话之时,解廷毓便沉默站在旁边,秋燕看一眼他脸上的痕迹,便蹲下来,抚过他的脸:“少爷,你怎么不说话?脸怎么样?疼吗?”就小心地给他脸上吹吹气。
解义见秋燕温声细语,动作也十分的……便冲解强使了个眼色,解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解义已经俯身,在秋燕肩头一搭:“秋燕姐姐,关于廷毓,我的确是有点儿事,只不过不好当面儿在这里说……你借一步说话?”
秋燕半信半疑:“二爷,什么事?”
解义道:“你来就知道了……”半拉着秋燕,往旁边的假山后去。
秋燕起初还懵懵懂懂走了几步,忽然之间仿佛觉得有些不对,便道:“二爷,我还要赶紧回去……车在门口等着呢。”
解义道:“真的是极要紧的事儿,你一定得听。”
解强见状,就看解廷毓,解廷毓呆呆站在原地,望着两人拉扯,最后解义仿佛不耐烦了,一把勒住秋燕的脖子,往后退去。
秋燕猝不及防,睁圆双眼,张手乱挣。
解廷毓听了动静不对,蓦地抬头,见状竟往前走了一步。
解强在旁冷哼了声,解廷毓便停了步子,只是眼睁睁看着,解义如狼擒着兔一样,把秋燕拉到假山后。
解廷毓眼中所见,是秋燕瞪大了双眼,张开双手,手指向着他竭力挣出,仿佛是在向他求救。
但他却从头到尾都动不了。
耳畔,从假山后面,传来秋燕模糊不清的哭叫,以及解义压低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吼道:“哥你快来,帮把手儿……”
解强看一眼解廷毓,扭头“呸”了声,就也往假山那边儿去。
解廷毓站在阴云底下,感觉冷风一阵阵儿地绕过来,可是他偏偏出了汗,汗从鬓边流下,滑过脸颊,进入衣领,黏黏地贴在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解强跟解义先后从假山后出来,两人说说笑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解强目不斜视地路过,解义却笑嘻嘻地,还在解廷毓肩膀上按了一把:“廷毓,你的丫头不错。”
两人走后,解廷毓还是一动也不能动,过了会儿,秋燕慢慢地自假山后走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她拉了拉裙摆,走到解廷毓跟前。
解廷毓木木地,秋燕按住他肩头,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道:“小少爷,你拿着伞,别淋了雨,我……我先回去了。”
解廷毓的眼前有些模糊,但却看清了秋燕脸颊上有块儿擦伤。
等她走了后,解廷毓才回过身,看到秋燕走起来有些腿脚不灵便,隐隐一瘸一拐的,衣裳的后领口有些皱,裙子上不知沾了什么花草汁。
自此,秋燕绝口不提此事,就仿佛……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解廷毓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他心里清楚,有的东西变了。
那天之后,解廷毓病了半个多月,无法入学塾。
而等他病愈了再回学塾之后,却好像换了个人,有个学生欺负他,刚推了一把,解廷毓便扑上去,死死地咬住那人的手,任凭被如何捶打都不松口……最后竟生生咬下对方一块儿肉来。
有围观的学生说,解廷毓当时的眼神,仿佛真的要吃人。
那件事闹得极大,是解丞相亲自出面才摆平的。
自此之后,无人敢再招惹解廷毓,就算解强解义,都不敢再造次。
寝殿之中,黯然无声。
小庄说不出话来,心里有点惶惶然,仿佛堵着什么。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谎言重复一千次,未免叫人也分不清真假,她一直也猜解廷毓对秋燕的感情非同一般……何况他的确也是这么表现的,却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竟是发生过这样一段。
小庄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能多说,却还是忍不住问:“你那时候……怎么没有去阻止他们?”
解廷毓道:“我不知道,我像是中了邪,又或许,是天性懦弱……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或许又都不是那些,只是我……天性就是恶的。”
小庄皱眉:“何意?”
解廷毓道:“人之初,性本善,可我却觉得,我从小开始,就是性本恶的,那时候,我其实知道假山后发生了什么,必然是极不好的……但我不想去阻止,对我来说,那跟我根本不相干,就算是当时秋燕死了,我也会认为是平常的。”
小庄的手握紧了些:“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对她格外的好。”
解廷毓抬眸上看,隔了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长大,那件事却记得越来越清楚,我没有想对秋燕好,我只是顺着我的心意而为。……你或许不懂。”
小庄想了想:“我好像是明白的。”
第一次没能护住秋燕……所以想要“赎罪”吧,这么多年一直被那种“罪恶”的心情折磨着……虽然以解廷毓的个性,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
只不过没想到,第二次,仍然是没能护住。
解廷毓点点头:“很好,本来我没有指望你明白,我只是想说出这件事,只是想说……如此而已。”
小庄默然。
解廷毓看她一眼,转过身往殿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对了,还有……”
小庄一怔,不知他还有什么要说。
解廷毓的背影笔直而端正,道:“如果你说的那名刺客,是身着家奴衣裳,身量狭长的,我原本以为,那是宫内皇上派去的暗卫……”他的声音极为清晰,几乎满殿都能听见。
小庄猛地抬头,双眸睁大,震惊。
解廷毓缓缓又说:“当时你如果叫一声,我就会知道你是遇险了……但是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向我使过。……你怨我是吗,我心里,又何尝不是也怨恨着你!”
解廷毓说完之后,大袖一拂,快步走出了寝殿。
小庄咽了口唾液,半晌,才后退一步,坐回了榻上:解廷毓并不是见死不救,或许在他心中,秋燕的确是极重要的,但当时……他的确不知道,那名所谓的“暗卫”,其实是来对她不利的杀手。
小庄的眼前,又出现那夜的情形:在杀手出现之前,秋燕跟小丫头翠玲,正在她身边儿伺候。


☆、第57章 
小庄觉得船舱内闷,便出来外间。夜风习习;河水荡漾;她许久不曾离府外出;更何况是夜间;此刻轻风扑面;小庄略觉心旷神怡。
一直到秋燕的声音响起:“少夫人;这儿风大,留神着凉。”
小庄回头;见秋燕跟小丫头翠玲走到身边儿;小庄道:“不妨事,你们也不用陪着;我在此站会儿就回去了。”
秋燕并不退下;只笑道:“少夫人好像很喜欢这儿,倒也是,一年到头也出来不到两次……难得松快松快。”
小庄不愿多话。翠玲在旁接茬道:“那是呢,幸亏我是跟着姐姐的,不然也出不来,哪里能见识这样的光景,府里头其他人都羡慕着呢。”
秋燕笑道:“偏你话多,再多说,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翠玲求道:“好姐姐,我就是一时得意嘛,可千万别撇了我……谁不知道少爷身边儿缺了谁也缺不了秋燕姐姐,跟着你总是没错儿的。”
小庄听到这里,就看向翠玲。
翠玲被她双眸一看,便住了嘴:“少夫人……我……我说错话了吗?”
小庄温声道:“没什么,不过稍微有点多嘴。”
翠玲忙行礼:“少夫人请饶恕。”
秋燕道:“少夫人,您别怪罪她,她年纪小,口没遮拦的……我不过是个当丫头的,再怎么尽心伺/候主子,也不过是个丫头,对少爷来说,最要紧的自然是少夫人你。”
她不解释,尚可圆过,一解释,却什么都挑明了。
小庄呵地笑了声,耳畔水声响动,夜风里竟多了一丝刺骨的冷。
小庄转头看着水面,慢慢说道:“秋燕,你若是喜欢少卿大人,不如劝他……叫他开口纳妾,若他求了夫人允许,我是不会多言的。”
秋燕一听,便忙跪了下去:“少夫人,这话怎么说的,我、我不敢这样想啊。”
小庄点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妾不妾的,不过是个名头,如今你在房里,不也如同通房的身份了么?索性去求了少卿答应……不过,你不要指望叫我开口,你们之间要如何,都跟我无关,对此事……我不阻拦,却也不会撮合。懂吗?”
秋燕垂头,声音里透着几分失落:“奴婢明白……”
翠 玲在旁,却有些着急,抬头看向小庄,道:“少夫人,可是、可是您若是不发话,谁敢叫少爷纳妾啊……太后皇上那边……必然是会不喜的,少夫人,翠玲知道您心 肠好……左右您也不喜欢少爷,也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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