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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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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道:“太后……”
小庄扑在太后怀中,半跪半倒,太后则一把将她抱住:“是我的锦懿回来了吗?”瞬间老泪纵横,看不清面前之人。
刘泰堂从后追了上来,想扶住小庄,见状……眼睛却也湿润了。
小庄听着太后哽咽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竟失声哭了出来:“太后……是我回来了……是锦懿回来了,太后,锦懿很想念您……”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有一份类似骨血亲情的牵连,无法割舍。
滕太后亦是紧紧地把小庄抱入怀中,两人抱头痛哭,什么宫廷规矩,什么体统……不顾一切,全都忘记。
这一场相见,恍如隔世,冷静自持如小庄,城府内敛如太后,均都失态……
良久,熊嬷嬷跟雪海搀起太后,刘泰堂半扶半抱起小庄,太后兀自不肯松开,仍紧紧握着小庄的手,似乎唯恐一撒手就会失去。
小庄双足着地,忽地一个趔趄,太后早看出她比之前瘦削好些,脸色也是苍白着,见状便道:“怎么了?”
小庄苦苦一笑,不愿说出自己的腿上有伤,生怕太后激动之余又加伤心,便道:“太后不必担心,只有些头晕……”
刘泰堂在旁看着,脸色有些不妙,他早在进宫之时就知道小庄腿上受伤……他本是一路抱着小庄进来的,只是在太后寝殿门口才放下……还是小庄一再要求的。
但虽然把她放下,却仍握着她的手时刻照应,之前才被迫松开……此刻见小庄不肯透露伤情,刘泰堂也明白她的心意,便也替她遮掩,道:“太后别急,锦懿这连日颠簸……又在路上受了些惊吓,需要好生地将养几日才行。”
滕太后坐回榻上,闻言点头,就把小庄又抱了过去,打量着她的眉眼儿,缓缓地抚过她的脸颊:“可怜见儿的……怎么竟瘦了这么多?这下巴都尖起来了……必然遭了罪……”眼泪顿时便又涌了出来。
小庄依偎太后怀中,道:“太后别为我伤心,劳您跟皇帝哥哥为我担忧,已经是不孝了……如今又害您落泪……更是锦懿的不是……”
滕太后道:“你这孩子,总是一心地为着别人着想,什么时候你肯为你自己多想想,我也就放心了!”熊嬷嬷递了帕子,太后便拭泪。
刘泰堂在旁看着,想到小庄方才硬挣脱他的手奔向前,也不知道那伤如何……当下便道:“母后,锦懿舟车劳顿,不如让她先歇息会儿……再叫太医来给她看看,我特意叫她回宫来,就是想先让她好好养养,也让您放心。”
太后抱着小庄,不容分说地道:“自然是得先叫她回宫,难道就送回解家?人之前可是在他们家丢的……哼!”脸色有些冷然。
太后说了两句,低头看小庄,却又换了神情,见她脸白如纸,越发显得两只眼睛更大。
太后心中丝丝地痛,皱着眉,喃喃道:“可怜我金玉一般的孩子,在外头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苦楚……”太后说了这句,依稀恍惚中……耳畔,竟又响起那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太后抖了抖,用力抱着锦懿:“不怕,现在好了……都好了,不用怕……”
太后十分担心小庄的身体,于是便依了刘泰堂所言,把小庄安置自己宫中,又传御医。
刘泰堂见太后仍守在小庄榻前,便向着雪海使了个眼色,雪海走出几步,行礼道:“皇上有何吩咐?”
刘泰堂道:“想个法儿,叫太后暂离片刻。”
雪海有些疑惑:“皇上……这是……太后这会子哪里能离开懿公主半步呢?”
雪海乃是滕太后素来的心腹,向来心细体贴,之前锦懿可能回宫的消息,她便是太后宫中第一个知道的,却严守秘密,不曾提前泄露。
刘泰堂便不瞒她,低声道:“锦懿在外头的确吃了苦,腿上受了伤……还伤的不轻,方才又那样动作,我怕她的伤不妙,可这事不能给太后看到,一来太后受不得那些……二来也叫她老人家又伤心。”
雪海忙点头:“皇上说的是,奴婢知道了……”
当下雪海入内,只说太后的风寒未痊愈,要喝药……好歹将太后暂时支开。
此刻御医也到,正在诊脉,刘泰堂亲自上前,动手挽起小庄衣角,往那腿上看了一眼,——虽然用了本真送的回春散,伤口愈合了有五六分,但仍能看出当初受创时的那伤口……刘泰堂眉头一皱,牙关不由自主地竟紧咬。
留御医跟宫女在内照料,刘泰堂大步出了偏殿,站在门口,忽然握拳,用力一拳打在了身边的柱子上,发出极大声响。
素来跟随皇帝左右的首领太监宝峰亦被吓了一跳,看看左右无人,才唤道:“皇上……”又忙去看皇帝的手是否受伤。
刘泰堂将手抽回……牙关紧咬,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眼中是烧灼的怒意。
皇帝咬牙道:“……朕一定要诛那元凶九族!”
宝峰回头看一眼殿内忙碌的御医们,道:“皇上别急,横竖有的是时间慢慢查明,但凡是有的……一个个儿都跑不了,皇上现在千万要忍住……别叫人看出端倪来,也别让懿公主看出来,她是个多心的人……身子又娇弱……”
“朕知道,”刘泰堂深吸了数口气,怒意跟杀气退下,神色有些伤感,道:“太后说的很是,锦懿总是习惯为别人着想,但凡她多为她自己想想……唉……之前在回来的路上,朕说要接她进宫,她居然问为何不送她回解家……她自然是怕朕会因她跟大臣相恶。”
宝峰叹息:“懿公主真是……唉……但也就是因这份至善的性情,也不枉太后跟皇上都疼她疼到了心尖儿上。”
刘泰堂道:“这又有什么用?本欲爱之,反遭其害……”
刘泰堂叹了声,手在柱子上轻轻一捶,额头靠上去,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拼了违抗太后之命……也要将她留在……”
皇帝还没说完,宝峰猛道:“皇上……这话不能说……这话……太后可以说,皇上万万不能说。”
刘泰堂看他,过了会儿,便点点头,道:“朕只是,看锦懿的伤……一时之间有些心神慌乱了,罢了……你说的是,不说了……何况,就算是再后悔也是枉然。”
皇帝说到这里,苦苦一笑,心中想道:“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知君用心如明月又如何,不过只是个还君明珠双泪垂罢了……”
自刘泰堂亲迎了小庄回宫,小庄便歇在宫内,一过便是三日。
而懿公主平安归来的消息,也飞快地从宫内传到宫外,一时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引以为奇谈。
龙都百姓都知道懿公主夜晚坠水,发动皇朝精锐却遍寻不着,人人都道是“天妒红颜”,谁知时隔多日,竟又好端端地回来了,因此街头巷尾,流传着好些奇异故事,譬如有人说,懿公主受菩萨保佑,有神光护体,坠水不沉,才大难不死……云云。
在宫中,探望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只是滕太后担心小庄身子,不喜她受太多打扰,因此这三日来,得以探望的,只有两位:皇后跟宜妃。
皇后是带着小太子来的,此刻小太子已经能够蹒跚行步,张开双手,摇摇摆摆,时而顾盼,口中咿咿呀呀地叫,一举一动,都甚是惹人喜爱。
皇后刚把太子抱到榻边,小太子便张开双手,嘿嘿笑着往小庄怀里扑。
皇后怕压到小庄,正欲拦着,小庄却把小太子抱了过去,道:“想来这离开的日子并不算太多……太子却仿佛长了好些了呢,这好像都能说话了。”
皇后笑道:“这小家伙虽然是小,可是却精灵着呢,这宫内,他跟两个人最亲,一个是太后,另一个便是妹妹你了……一见了你们就笑……你瞧,笑得多欢快,还往你怀里钻……连见了皇上都没这么亲热呢,对我这个当娘的,他也没这么亲。”
小庄看着小太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叹道:“娘娘毕竟是他的亲娘……大概太子看见我面生,以为是什么好玩儿的……”
说到这里,便听得小太子“嘿”地笑了声,张开手,嫩嫩地小手指便捏上小庄的脸颊,一边儿捏一边嘿嘿笑,口水顺着嘴唇边儿流下来。
皇后又惊又笑,道:“瞧这个小家伙,真是顽皮的不成!”便掏出帕子给太子擦口水。
小庄也忍不住笑,看着小太子笑得如许灿烂,脸颊边儿上也旋着两个尖尖地酒窝……看起来竟有些眼熟……
小庄顿时就想起成祥来,一时却有点发愣,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皇后见她忽然之间怔了,怕是太子缠了他,便将小太子抱了过去,问道:“妹妹,你可好吗?为什么脸色好像有点……”
小庄醒悟过来,便道:“不妨事……”
皇后望着她,体贴地说道:“千万不可以大意,你啊……先前倒是不觉得什么,那夜出事儿之后,整个宫内都觉得空落落地,人心里也惶惶然,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一样……如今你回来了,就好像吃了定心丸,宫内的气氛都不同了……”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小庄的手:“以后啊,可千万好好的,知道吗?”
小庄点头:“姐姐放心,以后我会留神的,不敢再让太后皇上和姐姐忧心了,不然我岂不是罪人了?”
两人正说着,外间报宜妃来到。
顷刻间,一股清雅淡香先飘进来,而后是宜妃徐步而入,先向着皇后见礼,起身后,便快步走到小庄跟前,目光相对,宜妃的眼圈儿飞快地红了起来。
小庄道:“宜妃娘娘……”她的腿伤,因受了御医叮嘱,皇帝下令,不管是谁来,都不许她擅动,就是怕万一有个反复……因此就算皇后来,也只是榻边说话。
小庄略微一动,宜妃已经将她一压:“锦懿!”
小庄停了动作:“请娘娘恕我无礼了……”
宜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的泪便坠下来,宜妃拿帕子轻拭,道:“什么娘娘……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我也不怕说,你怎么竟跟我这般生分了?”
小庄哑然:“宜妃姐姐……”
宜妃吸了吸鼻子:“这才对,我之前都没叫你懿公主……就是因为咱们之间处的好,跟外头其他的人不同……娘娘别见笑,我一时忍不住……”
皇后抱着小太子,道:“宜妃妹妹别这样儿说,锦懿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回来,咱们这些人,哪个见了不感怀、百感交集的呢,这不也是人之常情么?只是别哭了,别惹得锦懿也跟着伤神,那就不好了。”
小太子刘明见又多了一个人,便没有再笑,只是瞪大了圆溜溜地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时不时地伸出手去往小庄身边挣,似还想回到她怀中去。
“娘娘说的很是……”宜妃点点头,拭干泪水,便仰头微笑:“好妹妹,让我看看……果真是瘦了好些……必然是吃了不少苦……”
宜妃说到这里,忽地面色一变,道:“说起来,不由我又想到了廷毓那个不争气的……实在该狠狠地打他才对,前几日刑部把他拿去,怎么不趁机打上几棍子……才解我心头之恨!”
皇后听到这里,就看宜妃。
小庄愣了愣:“……少卿大人,进了刑部?这是怎么回事?”
宜妃也是一怔,旋即脸上露出懊恼表情:“锦懿你还不知道?这……我以为你都知道了……是我多嘴,也是因为我恨着廷毓,若不是他照料不周,怎会叫你出事,怎会害你受苦?所以才一时失言……”
皇后此刻便道:“因为妹妹的身体不好,皇上也怕她费神,所以这些事情……没有人跟她说。”
宜妃皱眉,急忙致歉:“是我不对!锦懿你别放在心上,再说……那件事已经查明无罪,人也早早儿地放了……我刚才说打几棍子,不过是赌气的戏言……”
锦懿见状,便并不追问,只微微一笑道:“宜妃姐姐不必介意……只要少卿大人平安就好了。”
宜妃点了点头:“不必管他了!幸亏你回来了……就好好地在宫内养上一段日子,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三人说到这里,外头一名宫女快步进来,走到榻前,道:“参见皇后娘娘,懿公主,宜妃娘娘……启禀懿公主,外头……解大人求见……”
小庄听到“解大人”三字,心头陡然凉了一凉。
宜妃却睁圆眼睛:“说什么?哪个解大人?是丞相还是……”
那宫女道:“回宜妃娘娘,是解少卿大人。”
宜妃拧眉:“什么,他怎么来了,也有脸来?”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看宜妃,目光从小庄面上扫过,看着那宫女,问道:“此乃后宫,少卿怎敢擅自而来?”
宫女道:“回皇后娘娘,少卿大人说,他是在皇上面前请了旨意,皇上允了的……”
皇后微微地皱了眉:“原来……如此……”说着就看小庄:“妹妹……你意下如何?”
小庄的脸色微微发白,一时竟沉吟未语。
☆、第54章
听闻解廷毓来到;皇后关切询问;宜妃见小庄默然,便道:“妹妹;你也不必见他,他还敢来……因为他这般粗心大意害你出事,引出多少灾殃?倘若不是他;如今姐姐肚子里的小宝贝也自好好地;哪里就会生生地没了……”
皇后闻言;脸色便有些不好。
小庄自不知道宜妃滑胎之事,当下惊问:“这是怎么说的?”
宜妃垂头拭泪,轻声道:“不提了;都过去的事了;或许也是姐姐命苦;没有保住那孩子的福气……你等着,我出去骂廷毓一顿,打发他走,别在这里碍眼了!”
小庄惊疑不定,见宜妃起身欲行,便道:“姐姐留步。”
宜妃回头看她,小庄道:“我并无责难谁的意思,既然少卿大人来了,自要一见。”
宜妃目光闪烁,皇后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回避了。”
在解廷毓入内之前,皇后跟宜妃相继离开,小庄唤了宫女过来,帮了把手,变成正襟危坐在榻边之态。
一名内侍领着解廷毓进了殿内,报了声儿,便退下了。
小庄始终垂着眼皮儿,所见者,只是地上解廷毓红色的官袍一摆,如红云一样停在眼前。
小庄心中一叹,正欲开口,却见那红云越发飘近,竟是解廷毓直接走上前来。
小庄猝不及防,便抬起头。
刹那间四目相对,面前的人玉面温润,眉眼带笑,如此熟悉,也如此陌生。
解廷毓凝视着小庄,安静片刻,才温声开口,说道:“听闻夫人在外漂泊受了好些苦,幸喜如今,归来无碍。”
小庄嘴角微动,缓缓地便也流露淡淡笑意:“有劳少卿大人关问……其实少卿大人不必特意进宫来探望。”
“嗯……到底是……”解廷毓沉吟着,不知何故竟抬手,往小庄脸上探来。
小庄眉峰一动,身子往后轻仰,是个要避开的姿势,却又生生停住。
解廷毓的笑僵了僵,手指顿了顿,缓缓地往前一探,却是在小庄的鬓旁轻轻蹭过,道:“你清减了好些……真令人心疼……”
小庄静静地看着他,解廷毓这才后退一步,眼神微微异样,轻声道:“有道是久别胜新婚,请夫人恕我一时情不自禁。”
小庄听着“情不自禁”四字,淡声道:“少卿大人莫非忘了这是在宫中?宫内本不是私会之所,皇上许你我相见已是开恩,还请少卿大人收敛,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解廷毓敛了笑意,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慢道:“夫人教训的是,是我一时唐突了。只不过,听闻夫人回京消息后,家中父母长辈也甚是想念,故而命我向皇上求了旨意,前来探望夫人……顺便,希望夫人可以……及早回府。”
小庄见他神情淡漠,仿佛方才那个伸手相碰的人并不是他,又听了这一番话……小庄不由一笑:“回府?”
“自然,莫非夫人有何不同想法?”解廷毓理所当然似的,看向小庄。
小庄望了一眼自己的右腿,沉默片刻,说道:“少卿大人,你为何不问问,经过那夜,我是否还愿意回到解家?”
解廷毓神情依旧是温和而不失礼数的,只是双眸却有点微冷:“那夜?夫人是何意思?”
小庄垂眸,月夜之下,那一场杂乱,瞬间在眼前飞快掠过……
小庄道:“我本以为我会忘记,怎奈仍是记得很清楚,少卿大人,你我已离心离德,何必再虚与委蛇,貌合神离?这一次我回来,我想……”
解廷毓负在身后的手紧紧一握,不等小庄说完,便问道:“你想如何?”声音中竟带一丝紧绷。
小庄的手在裙上滑过,如此质感轻柔的上等丝绸着身,却让她想起……穿上那一套黑色粗布衣裳时候的感觉,踏实,自在。
小庄一个恍惚,才又道:“少卿大人,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和离如何。”
她虽则是用了个“如何”,却是淡然如水的叙述语气。
瞬间,解廷毓的脸色宛如白纸,显得双眼如同点漆,又带丝丝寒气。
成祥跟猛子在陵水登船,一路飘飘荡荡,轻舟已过数重山。
成祥在陆上是生龙活虎,到了船上,却软趴在地,如一尾没了骨的龙,连饭也不吃。
猛子见他脸色白里透着青,无精打采地闭着眼,便笑:“捕头,你这是怎么了,叫那外人见了,还以为你是个旱鸭子……”
成祥有气无力地,嗡嗡道:“放屁……老子踏水如履平地……只不过,上回发水灾那会儿伤着了……”
猛子听到后面一句,却没了开玩笑的心思,那一次成祥豁出性命,一口气救了十六个村民,自个儿精疲力竭,差点儿又给水灌死……去了大半条性命,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
只留下这个晕水的症候,委实是算轻的。
猛子便忙给成祥倒了水来喝,成祥伸长脖子喝了口,不敢多喝,只问:“咱们那马都怎么样?”
猛子回头看看:“放心吧,它们两比你都精神呢。”
成祥哼哼了两声:“这就好……这两个老弱病残,别亏待了……”
猛子见他如被巨灵神一巴掌拍扁了似的摊开四肢趴着,想笑又不敢,便捂着嘴出外。
将近傍晚,船家便靠了岸,猛子问道:“船家,这条路我之前走过,晚上不也是好走的么?怎么停了?”
船家便道:“您有所不知,之前的确是可以夜行船的,但前天儿,河道上出了事,好像是水贼行凶,死了好几个人……还凿了一艘船,所以官府有令,最近这一阵儿让大家伙都消停着避避风头,所以今晚咱们得在这儿停一夜了。”
猛子啧道:“这么猛的水贼?”
他们在外说话,成祥在里头自然也听见了,往前爬了会儿,伸头问道:“哪里来的水贼,拦截的是什么船?”
那船家道:“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一伙儿贼,只不过被打劫的那一艘,好像也不是寻常过路的船只,听说乃是位官爷所乘,而且武功高强,箭法如神,射死了好几个贼人……”
成祥一听,便瞪圆了眼睛:“箭法好的官爷?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猛子凑过来,蹲在成祥旁边:“捕头,你又有什么预感了?”
成祥皱眉,喃喃地说:“姓温的那小白脸儿,箭法可不是一般的好……说起来,你不是看见他要回翼都探亲去了吗,难道被贼人打劫的就是他?不会这么巧吧,如果真是他……这贼简直是干得好干的妙,替天行道啊。”
猛子哈哈大笑,道:“该不会这么巧吧,只是说起来,捕头,那天我去传信叫温大人回县衙的时候,见他押着一辆马车……你说他都没有内眷啥的……也没有什么大件儿行李,为什么还赶一辆马车呢,那车门还关的严严实实……”
“谁知道呢……那小白脸神神秘秘的……”成祥翻了个白眼,思索着往天上看,有两只夜归鸟从天际飞过。
毫无预兆地……成祥脑中似闪过一道光般,无数个场景在飞快闪过。
跟温风至初次相遇,他拿着那黄金飞天,说:此乃御用之物,关系重大!
后来金木寺里争斗,他威胁:此事涉及皇族……
起初温风至见了那黄金飞天,像是苍蝇见了血,眼睛都是红的……但是后来成祥将飞天从他手中夺了回来……此后,他却绝口不提此物,按照他原先的性子,必然还要咄咄不休地跟成祥讨要……
成祥一歪头,想到那天在县衙里,被他展开的那副牡丹丽人图,温风至气急败坏的眼神,一副想吃了他的架势。
下一刻……场景却又回到成家院中,那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家中,被本真制服了的“贼人”……
当时他本来要去问个究竟的,是小庄一声喊,说她不舒服,成祥才抽身回去……
可是一转眼功夫,那两个贼死了,温风至竟也走了。
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姓温的居然半个字也不说?就那么甘心情愿默默地走了?
最后,却又回到了小庄喝醉了的那一夜……
成祥记得当时小庄的眼神,没有喜悦,只有……壮烈,和类似决绝的意味。
胡老二说的对,玉兰也说的对,她是一早就准备离开的……如今前因后果在成祥心中转了一个大圈儿,成祥也明白了,温风至的确是志在必得,他找到了比黄金飞天更重要的人,——那就是小庄,所以他没有再缠要黄金飞天……
而小庄,也早就跟温风至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协议。
“啊啊啊……”成祥忽地又大吼起来,差点儿把猛子惊得跌到水里去。
“捕头,你又是怎么了?”猛子抖索着问。
成祥痛不欲生,趴在船板上,欲哭无泪地:“我可算是想明白了,是小白脸撬了老子的墙角……是他把小庄给拐带走了。”
猛子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成祥捶着船板:“这还有假……姓温的,你真不是个东西!”
猛子皱着眉想了会儿:“难道是嫂子给捕头你戴了绿帽子?如果是这样,咱们还要去追她吗?”
“你才戴了绿帽子!”成祥抬头,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追,当然要追!就凭那小白脸儿,除了脸白一点儿……其他哪点比得上老子?小庄又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上他?肯定是他用了什么诡计……怪不得二丫头说小庄是被迫的呢,原来如此啊……”
猛子挠了挠头,半信半疑。
成祥想通了,几乎就命船家连夜赶路,猛子好说歹说,才暂时把他劝服了安置下,如此到了第二天绝早,成祥便又起来闹腾,折腾的船家哈欠连天,出来杨帆启程。
一路顺风顺水,下午时候,便到了翼都的码头。
成祥跟猛子下了船,把两匹马儿也牵上了案,看着翼都码头上人头攒动,果真异常繁华,成祥心里有什么涌动,张口叹道:“啊……果然是天子脚下啊……人好多……好多人……啊!”他的文采实在有限,翻来覆去,只一句话。
成祥想到小庄曾趴在自己背上轻吟“龙女今何在”的风姿,一时咂了咂嘴,竟十分的饿了。
猛子暗乐:“捕头,这还不是天子脚下呢,天子脚下不是龙都吗?”
成祥咽了口水,道:“两个不是隔着不远吗,咱们要赶得快,晚上天黑前估摸着就能进龙都啦。”
成祥想到“龙都”,便如同看见小庄一样,瞬间热血沸腾,简直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就飞到龙都去。
☆、第55章
“小庄肯定在这儿……”成祥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看向翼都之外;又吸吸鼻子:“老子好像闻到了……”
他一脸陶醉,微微仰头;还眯起了眼睛……
猛子转头看了看周围:“捕头,您闻到的是不是有点香,又有点甜……虽然甜却不腻;让人很想吃一口……”
“是啊是啊……”成祥连声说;想到小庄依偎在怀中的味道……继而察觉不太对劲儿。
成祥猛地睁开眼睛;吃惊地问:“你也闻到啦?”
猛子翻了个白眼:“是那边桂花糕新鲜出炉啦……还有豆腐花……炒面呢,真不少……”
“桂花糕?”成祥讪讪:“有点像,可小庄身上比这个好闻多啦……说来我有点饿了。”
他笑着一摸后脑勺;猛子摇头叹息,身后的马儿却斜着眼,冷不防就打了个响鼻,吓了成祥一跳。
两人咽着口水,往翼都城内去,见城门巍峨,气派雄浑,来往人物打扮的光鲜齐整,或斯文,或气派,到底是龙都之侧,风物人情都是上乘一流。
成祥不免啧啧赞叹,道:“原本咱们县城也算是不错,可跟人家这里相比,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猛子道:“可这人实在太多了,捕头,咱们可挨近点儿,别走丢了,这么大一座城,要找起人来必然不容易。”
成祥表示赞同。猛子却忽然又道:“捕头,这翼都都这么大,那龙都该多大啊……我们去找嫂子,这不是那什么……大海捞针吗?”
成祥不容分说:“那也得捞啊,那是我娘子,我定下了的,就算是大海,老子也要进去扑腾个底儿朝天,非把人捞出来不可!”
两人说着,便钻进一家路边小店,小二端茶送水,腿脚利落,上下楼穿梭不停,看的成祥眼花:“这跑的跟野兔子似的。”
猛子噗嗤一笑:“捕头,咱可不能这么说,留神人家不乐意。”
成祥道:“我说他跑得快,还不乐意啊?对了,如今咱们都不在乐水了,出门在外,你就先别叫我捕头了。”
猛子问道:“那该叫你什么?”
成祥想了想,道:“你就叫我祥哥。还有,你这名字,我觉得也不大斯文,咱们改一下……”
猛子眨眼:“我从小就这么叫,还有什么斯文不斯文的?”
成祥道:“……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你瞧小庄,——小……庄,听起来就斯斯文文的,多有气质,以后……我就叫你小猛,你觉得好听不?”
猛子努嘴:“我原来叫大猛,大的好好的,怎么就改小了……不过你说要改,那咱就改。”
两人要了两碗面,一碟子卤肉,一碟子青菜,便吃了起来。
风卷残云地,酒足饭饱后出了饭馆儿,便又沿街往前而行。
将过十字街的时候,成祥忽然听到一阵哭叫声起,却见有些人在前头聚集,仿佛发生什么热闹。
成祥跟猛子对视一眼,两人牵着马儿走了过去。
成祥人高腿长,把前头的人略微分开,就看见被人群围在中央的,是个看似七八岁的孩子,正跪在地上,哭得两眼红肿,身边儿铺着一张草席,躺着个中年妇人,脸色蜡黄,双眸闭着,也不知是生是死。
成祥看得蹊跷,乐水虽然城小,但是百姓安居乐业,从无这等情形出现,成祥便问:“这发生什么事儿了?”
旁边一个围观的人便道:“这小哥儿的娘重病,家里贫困,没有钱买药看病,正在求好心人相助呢。”
另一个人接口说道:“这若是个大姑娘,倒也好说,给个几两银子,把人买了……却也不亏本儿,这样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谁肯给钱?”
成祥听了这话,就皱了眉,很不爱听。
此刻那小孩儿便磕头道:“求各位发发慈悲,救救我娘!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典。”然而他叫了数次,围观的人虽多,却并没有伸手儿的。
小孩儿见状,十分绝望,痛哭失声,声音都沙哑了。
地上那妇人听了哭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咳嗽数声,唤道:“小叶子,别哭……”
小叶子见女子醒来,便扑过去,抱住女子哭道:“娘!”
女子抬手,用枯瘦的手抚过小叶子的头:“别哭……我可怜的孩子……”
母子两人抱头,正哭得半昏迷,却听有人道:“你要多少银子?”
小孩儿停了哭,抽噎着抬起头来看,却见面前不知何时挤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两只眼睛正盯着他看。
小孩呆了呆:“大夫说,要治好我娘的病,总也要十几二十两……”十几二十两,对富豪之家,不过一顿饭的钱,可是对这一贫如洗的母子,却俨然一座大山。
这叫小叶子的孩子一边儿说,泪便一边儿往下流。
这发话的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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