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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奴 by: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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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他笑得神秘,附近我耳朵,轻声说:“只是我情动之时,你却要为我帮忙。”
我脸一热。今晚真是赚到了。自来洛阳,很少见玉奴这般主动,他这般撩我,我如何不从?只是,该怎么帮他?
我翻身扑倒他,调弄他道:“没有问题,三次不够,再来三次。你若不愿意,我为你做也可以啊。总之今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是,”他笑,伸手握住我:“我们换个玩法,无忌,你来为我品箫,好不好?”
十九
品箫这手段,我以前也玩过的,只不是我品,是别人为我来做。
我心里有个偏见,总觉得这活儿是娈童所为,朋友交好,可以不分上下,可是用嘴去做,总犯了我一点点洁癖了。而且和玉奴在一起,他从不出精,也用不着这手段。
但是他今日既这样说了,我决不忍拂他。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只一句话:我没练过,若是咬疼了你,概不负责。
他含笑点头。
真到上手时,他才知道我这句话不是虚的。弄了没三下,倒咬了他两口。我把握不好舌头和牙齿的距离。他那话儿又委实不小。实在看不出来这样一个纤瘦少年,怎么会生出这么雄伟的器具来。他被咬疼几次之后,便退了出来,“罢罢罢,还是我重操旧艺,给你当回老师再说。”他口舌当真舒服得紧,我被他伺候得正受用,他却罢了手。诱我说,倘若我能做好,便依样给来上三次也不为多。
便是没有这样条件,我亦不肯放过他的。
我喜欢着玉奴,就像喜欢自己的心。从前对自己的身子也觉肮脏嫌恶。自从有了他,反而连带着都珍惜起来了。为他做这件事,倒像带着三分膜拜的心情。
我看不见他脸,但觉他微微的呻吟便是我最好的助兴。我知道他快活,那便行了。
我学艺果然很快,品不到多时,他那话儿已怒张起来。我忽然想到他从不出精,可不知这下去怎么收场。迟疑了一下,他却按住我的头说,不要停!
动作虽然温柔,却是强制的。我一边纳罕,一边继续。玉奴一直不说话,只是随着我的动作,不时低低地呻吟出声,那声音弄得我自己都险些忍不住动起情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全身寒噤了一下,我知他是到了时候了。若是常人,这时候只怕早已一泄如注,他却兀自矜持。我亦不知后面会如何。便住了手,抬起头,他这回没再迫我,只秀眉微蹙,看上去极是难受。这不对啊,我心里怪想,怎么会是这副神情?
我上前抱紧他,关切道:“玉奴,你怎么了?难道我弄得你不舒服?”
他苍白着脸,摇一摇头。说:“无忌,去把那簪子找回来!”
我愣住。那簪子早被他化成剑掷在窗外,这黑灯瞎火的让我去哪里找?
“就在窗外,院墙下第三格梅花砖下。去啊!”他咬着唇,似在忍着什么,声音有些急。
我诺诺点头,披了衣,出去时月亮已经上来了,连灯也不用,就见那根簪子碧莹莹地在月下闪着寒光。旁边有一摊小小的血迹。想是那狐狸中剑之时留下的。
我好奇心起,若不是惦着玉奴,怕要追出去看看那血迹到了哪里。
此时却不敢耽搁,忙忙回到屋里,玉奴接了簪子,横衔在嘴里,对我说:“你不要看!”
我茫然转过头去,只听他悉悉不知弄了一阵什么声响,忽然一声长呻,似极是痛楚,又极是沉醉。我顾不得他禁我,回头一看,他嘴里还衔着那簪,簪上竟然多了一缕碧油油的血迹,衬着他淡红的唇,苍白的肤色,睁得大大的眼睛,凄艳无匹。
我只觉得心眼一动,有什么东西,倒涌出来一般,一刹间眼前全是醉意。
无忌……他喃喃地叫我,扶着我肩在榻上跪起。
他那话儿已不似寻常阳具,却带了一点碧绿翠意,碧中带红。恍惚间,我只觉他眸中有晶光一闪。我猝不及防被他按在胯下。
“呃……啊……”我抱住他纤瘦的腰身,半被强迫半是适意,自根至囊,一点点包裹,在他胯下吞吐吸纳。那种灼热的挺动,涨满喉间的充实,全然陌生的,却又毫不意外。我想着玉奴异样的目光,不再压抑的高亢的喘息,一种莫名的兴奋,令比我任何时候都要渴望。我抱着他,紧扣住他腰身,一瞬间又有了那化了兽一样的欲望,一个含吮,他腰身一挫,嘶声长呼,一股激放出来的热液沿着我的喉咙便冲了下去。我顾不上惊异,也忘了闪避。更加因为他覆于我肩上的双手,他按着我,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字地说:“饮下去,不要留。”
他不让我抽身,他的从未释放过的元精,他的元气,在那一刻尽数灌注到我体内。
我仰起头,眼角忽然有泪大大地滚了出来。
玉奴,玉奴,我是傻瓜,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终于软倒,我扑到他身上。看他嫣红的双颊转作苍白。他仿佛一瞬间瘦下来的脸庞尖得吓人。脸上却是宽慰的笑,他捧起我的脸,惨然说了一句:“无忌,你好……”
我流着泪,捶他,问他,他痛得蜷作一团。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他的身体,一点点缩小,肌肤变得像玉一样晶莹,透明,他仿佛在消失。我抱紧他,拼了命地呼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怀里缩起,越来越小,像小小的初生的婴儿,最后变成巴掌那样大的小人儿,在我掌上缓缓舒展开身体。
“玉奴!”我大睁着两眼,泪已经干了。
他变了那样一丁大点儿,在我掌上兀自立不起来。只强撑着抬眼看了看我,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句什么,我却听不见。他失望地拱起身,抱着我一根手指轻轻咬了一口,我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再看他时,已经抱着那根手指一动不动了。我开初以为他死了,扑在榻上哭都哭不出声来。却见他微微伸了一下身子,蜷在那里竟似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悲喜交加,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捧着他痴痴地看了半晌,才想起给他挪个地方。
什么地方呢?
这屋子说大不大,两个人住的时候,闹起来还嫌挤,现在却只觉得太大。放在哪里也不放心。真正捧在手心怕跌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放在床榻上,我怕我一个翻身会压死了他。
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打磨磨转了半晌,瞅见他用来装书本的锦盒,大小倒正合适,便取了来,拆了一面壳去。在里面垫上锦锻丝棉,给他造了一个小小的窝。放在我枕旁。
这晚,我一夜未合眼,就看着他睡到天明。心里不知是忧是喜。
喜的是他终究没死。忧的是这个模样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我怎么才能让他恢复?难不成就一直这样下去?
想到这个我就恨自己的蠢钝。玉奴把元气度给我之前,必定是把前因后果都思量过了才作此决定。若不是我愚钝不敏,何至于事到不可挽回之地才恍然大悟?
他不肯告诉我实情,或是他怕我知道了便不肯接受,却不知他这样,扔下我一个人手足无措,以后可怎么办?
从前一直是他照顾我,现今换了我照顾他。我不怕吃苦头,却怕我的力量护不了他。那只狐狸,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来找麻烦。他的元珠,毕竟还在玉奴腹内。
对了,元珠!我想起那颗珠子噙在玉奴齿间的模样,到底也不小,可现在玉奴自己也不过那么大一点儿,那珠子可还是在他身子里么?
我被这些问题弄得失魂落魄。 接连三天,觉也睡不踏实,饭更是吃不下。其实究竟是过了几天也闹不清楚的。昏昏噩噩,只觉日上三竿复又西沉,屋里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我的心境,却跟那黑沉沉的夜晚一样,没什么分别。
玉奴精神似乎总是不济。一天到头除了睡就是睡,碰一碰他,他偶尔醒来,皱了细眉打一个呵欠,再趴过去睡。看着他那么大一点,蜷在自己手心里慵懒的模样,这种感觉实在奇异,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手中一颦一笑,一投足一举手,宛转娇啼,甚是可怜可爱。我以前从未见他睡得这样沉,想着他累得惨了,便是认真歇息一回也好。可是这种样子,也让我不免担心:他总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我怎么才能将那失了的元气还给他?想到这,就有捶胸顿足的恨意。
幸亏那狐狸一直没来找过麻烦。想来玉奴那一剑伤得他不轻,我疑心他找地方养伤去了。还顾不上我们。他可不知道玉奴现在这种情状吧?
我日日胡思乱想,吃饭自然敷衍了事。玉奴倒用不着吃饭,不然更是让我手忙脚乱了。
那天他忽然醒了过来,坐在那儿抬头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把他放在枕旁,躺下跟他说话。
我不知道他听我的声音,是不是会跟雷劈一样,也不敢大声出气儿,只好朝了他傻笑,再傻笑。
他忽然拿手在自己脸上比了比,又指指我自己的脸。我猜了一猜,知道他想说“你瘦了”,便扑簌簌掉下眼泪来。我轻轻呢喃说:玉奴,你怎么能复原回来,告诉我法子,情愿舍了我命我也帮你。
他蹒跚地爬过来,握紧拳头在我唇上敲了几敲。我知道换作平时,他又要捂我的嘴,现在却够不着,张口说话,细弱的如同蚊蚋之声。
两人终至一筹莫展。相对两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掉泪,他却跳到一边去了,那泪珠砸在他身上可不是好玩的。我擦了擦眼睛,破涕为笑。伸了一根手指给他玩打秋千。
日子就这么过。浑浑噩噩地不知又过了几天,我们那冤家对头到底还是上门来了。
孟秋白找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榻上陪玉奴呢喃说话。
他一进门我便听出那作死的笑声,“小奴儿,元气可复了没有啊?快快还我珠子来!”
恨啊,那一剑怎么没把他刺死?我跳下床,扑过去将他堵在门口,拼了命一样跟他厮打。我知道自己力气远远不是他对手,这次是攒足了劲先下手为强,要死也得护住玉奴,可是一拳出去,孟秋白竟被我打得一个趔趄。他吃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拿了拳头在眼前晃一晃,呲牙咧嘴地笑了一笑。可惜我到底不是他对手,那狐狸也不和我真打,蹿来跳去,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法,几个回合我便被他制住。
“停停停停!”他捏住我拳头,把脸往后拼命躲,想是我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把他吓了一跳。
“你疯了?”他气得大叫:“比你们当家的还狠,我这伤还没好呢,专往我伤口上捣!”
鬼知道他的伤在哪?老天有眼啊,难怪我这一拳一拳挥出去都不像自己的手。
“姓孟的!你敢碰玉奴一指头,我跟你拼命!”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他现在真的受不起哪怕一指头的碰了。
“瞧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怎么你们俩都这副德性?我来救他的,成不成?”孟秋白啧啧嘴。
他会有这么好心?我狐疑,拳头却松了一下。
他握住我的手,忽然咦了一声:“怎么,他把自己的功力都给了你?厉害!那么深的修为,你小子怎么受得住?”
我把手往后一抽,瞪了他一眼。死狐狸,别以为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孽,若不是你半路出来搅场,玉奴何至于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呆头,别这么苦大仇深的。你家小奴儿呢?”他竟然伸手在我脸上拧了一把,嘻皮笑脸地说。
我气得又要跟他拼命,他使了个巧,轻轻松松便把我绕在他怀里,顺便又在脸上亲了亲:“嘿嘿,真是乖巧,已经学会投怀送抱了。不错不错,出师有成啊。你再不说,我可要上下其手了。”
我气得吐血,又担心这情形给玉奴看见,他岂不更是生气伤神?眼角便忍不住往床上瞥去。
孟秋白何等机灵的人,顺着我眼光一瞅便知端倪。这一看乐了,拉了我手,强拖到床边去,俯身一看,笑开了嘴道:“小奴儿,这回可真名副其实了!”
玉奴盘腿抱膝坐在那里看着他,全无惧意。我却怕他暗下毒手,顾不得,转身紧紧抱着他两臂,深恐一松手玉奴便遭殃。他被我的热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回头一边挣一边道:“怎么办,呆头,让他跟我走吧,你这回是不成了。”
“你做梦!”我脱口而出。让玉奴跟他走?除非天上掉下个月亮来。
“天上月亮是掉不下来,不过我却有办法取那日月精华助他恢复,现下可只有我能救他性命了。”
“胡说八道,我总会找到法子的,谁要你这老狐狸来假慈悲扮好人!你害得我们还不够么!”
孟秋白被我骂了从来都不恼,只笑嘻嘻道:“你能救他?你连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冲口想说,可是转念一想,我虽然知道是因为他失了元气,可为什么失了元气就会缩成这个样子呢?我还真是一头雾水。
“因为他原是纯阳精魄,有的形体只是精气凝聚而成,他把元气全给了你,剩下的那点功力也就够维护他不死。缩小一点才能凝聚得住一点精气,若不然,怎么能支撑得住?怕早散了飞灰了。”孟秋白说完,回头看我,“想不到你个呆头艳福不浅,肯有妖精为你这样舍了命。唉,我孟夫子怎就没这等福气?”
我也鄙夷地朝他撇嘴:早就知道这个狐狸嫉妒我们嫉妒得不行!
他看我皱死了眉头不放手,也觉无奈。退一步道:“也罢,你既不让我带他走,那我搬进来住。看不着他,我不放心。”
天啊,天上真的要掉下月亮来了。这个人,黄鼠狼上宅,绝对没安好心,居然这样厚脸皮,还指望我们自己引狼入室不成?
不行!我一口回绝。
他嘿嘿一乐:“呆头,你可不要太不识好歹,我现今要带他走,易如反掌,就凭你能拦得住我么?我肯帮他不过是因为我元珠在他那里。他现在变这么一丁点儿,我要取出来可真害了他了。”
这话听起来倒像有点真。说实在的,他要来硬的,我又哪里有什么办法?只怕最后搭上了自己也不成。我迟疑松了手,眼睛还是凶巴巴地盯着他不放。他摇摇头:“看来,不给你点好处看看,你终归不信我。”
他甩了我手,往床前一坐,伸手便端起了盛着玉奴那个锦盒。
我大惊,正想过去夺过来,他伸手一挡,我瞧着盒子里玉奴的模样,似乎一点不慌,垂眉闭目,很是配合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奇。
“小奴儿,你把我糟蹋得不成样子,这回可是我以德报怨,不过,我元气也就那么一些了,你收着点,可别给我全吸了去。”他含笑对着盒中说话,临了还撅嘴作势对玉奴亲了一下。
我被他恶心倒了。这只色狐狸,对这么个小人儿也下得手去!
调笑归调笑,孟秋白做起正事来还是蛮像模像样的。微微闭了眼,右手作势捏了一个诀,左手把锦盒平端起来,让玉奴刚好跟他脸持平。我看见玉奴盘膝坐着,竟也采了个同样的姿势。垂眉闭目,微微仰头,好似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心里不由地惊奇:他们两人之间很有默契啊!
我忽然觉得嘴里酸溜溜的。
我嫉妒,我居然在嫉妒。玉奴在这样生死关头上,我居然还嫉妒他们。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可是看着他们那么有默契,我实在觉得黯然。玉奴肯把命都舍了给我,我却始终不知道他心里想着是什么。难不成只有妖精和妖精才能心意相通?
唉,我,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孟秋白已开始念念有声,忽然自口中吐出一缕白气来,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向着玉奴飘过去。到了玉奴唇边,他也张了口,那白气便顺着他嘴一点点吸了进去。我大气也不敢出,看他们这般度气。玉奴虽然很配合,但毕竟他太小,那白气入得很慢,约摸过了一柱香功夫,孟秋白收了气,绕在空中的那些气,来不及为玉奴吸收,慢慢地就消散了。
他闭了眼,又捏了个诀,歇了一息,这才跳起来,口里嚷嚷:“好累!好浪费!”
我怕他跌了玉奴,忙忙从他手里抢过来,放到床上,盯着左看右看,玉奴却只盘膝打坐,什么变化也瞧不出来。我不敢扰他,回头向着狐狸道:“你到底给他灌了些什么鬼东西?你要害了他我跟你没完!”
孟秋白气了个愣挣,“呆子,说句好听话你不会死吧!什么鬼东西?那是我的先天罡气,比你那乱七八糟的元阳来得值钱多了,你知道我多少年才能度化出这么一口气?你们两个……”他气得甩甩手,“算了,本来也不图你们报答!”
跟这个人说的话,我其实并没当真。说起来,他害我,挑唆我和玉奴,到玉奴今天变成这个样子,都跟他有莫大干系,我应该很恨他;防范他才是;可是我就是恨不起来。也许因为我身边就这么两个妖,物以类聚,想跟他脱了干系,也不容易。但是到底心里有怨气,只好嘴巴上占占便宜,看他也不在乎。这回却似是真急了。我不知那先天罡气是什么东西,想来是非常珍贵的物事,可是玉奴接了,怎么没一点动静呢?我急得绕着他左看右看;团团乱转。
“傻瓜,他自己还要含化一阵子呢,哪能这么快!”孟秋白在后面敲我脑袋。
我愣了一下:“含化?就是说你送进去的气,他能融到自己身上?”
“当然了。不然我舍了这口气给他作甚?”
“如此说,我如果已把元阳之气给了他,他自己也可以含化的?”
“那可不成!”
“为什么?”
“他是妖精你是人。根本不同路嘛。”
“那你干嘛还要来夺我的元阳?”
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我还有一半是人呐!”
我又想起玉奴腹内那颗元珠,这么说来,对他是没什么用处了,这话要不要告诉孟秋白?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省得他再打歪主意。玉奴现在的功力比一个婴儿还不如,真要把那珠子生生取走,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命在。
正想着,孟秋白抚掌大笑:“咄!出来!出来!”
我惊回头,床上玉奴盘坐的地方一阵细烟轻冒,原来那个巴掌大的小人儿竟然已迎风见长,忽地变成一尺来长,竟和初生婴孩差不多大了,形貌却还是原来的模样。
我好生惊喜,抢上前去向他张开双臂,怕搂疼了他,轻轻将他抱起。他张开小手,抓住我头发往上一蹬,便扑到了我肩上。
“无忌……”我听见了他叫我,虽然还小,在耳边却已细弱可闻。真的是我朝思暮想的声音!是我的玉奴!
久违了,玉奴!
我抱着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亦紧紧搂住我脖颈不放。
二十
我捧着他脸,左看右看,连哭带笑,在他额上腮上左亲一下右亲一下,心里喜欢得不行。原来他能长,那看来只要他一点点回复元气,迟早能长回原来的模样。太好了!
他却蹙了眉,皱了小脸,张着小手对我又扑又挡,爬到我耳边生气地说:“你弄得我满脸都是口水!”
啊呀,真是对不住了!我一时忘形,对不住对不住!我忙不迭地道歉。
旁边孟狐狸坐不住了:“咳!咳!我说,这边还有人呐!”
我抱着他转过身,擦着眼泪破涕为笑说了声:“多谢你。”
“呵,呵呵!”他听到了一句正经话,反而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起来。眼珠转了转,瞅着玉奴说:“你家娃娃……长得还真是可人儿呀。”
玉奴怒哼一声,“蹭”地把头别了过去,藏在我肩窝下。唬得我赶快转了个身。忘了他还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小时还不要紧,现在可不能再让他占便宜了。
“早看光了。”狐狸嘟噜了一声,站起来四下踱了几步,说:“屋子有点窄,将就吧。反正我的东西也不多,再晚些时候我把铺盖搬过来,嗯,你挑一挑,睡哪张床?我让你们。呵呵!”
我愕然:“你说什么呢?”
“呆头,你不是忘了吧?刚刚还答应我,以后来跟你们同住的。我不搬铺盖,将就你的床?”
“你……你做梦!”我恼怒道:“谁答应你了!”我和玉奴的家,怎么会让外人进来?更何况,是他这么个……这么心怀叵测的家伙。
“呆头,你不是怕我对你趁机下手吧?”他凑了过来,对我暧昧地笑:“你放心,他还小,你嘛……”他眯了眼,伸手想来端我下颏,冷不防旁边玉奴转过身来,挥起小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虽然没甚么力气,却打得他呆了一呆。
我差点笑出声来,抱着玉奴往后退了一步:“你看见了?我们同仇敌忾,不欢迎你。”
他捂住脸,作势揉了揉,道:“小奴儿,不要太托大。我可是为你好,七七四十九天,他要是有本事护得住你安然无恙,我把皮剥了给你做衣裳穿。”
玉奴打了他一掌,便转回去趴在我肩上,全不理会他,更不听他讲了些什么。我讶然问他:“什么七七四十九天?”难不成玉奴还有什么后劫?
“问你们家娃娃吧。”孟秋白记恨:“我可不想再挨一巴掌!”
“玉奴……”我回头看他,他竟然趴在我肩上睡着了。
就这么着,最后也没跟孟秋白达成共识。我打定主意就是不让他搬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谁知道这只狐狸上了门以后会对我和玉奴怎样?他虽帮了我们一忙,我终究还是信不过他,谁叫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呢?都不知道哪句话该信;哪句话不该信。
到了晚间,我跟玉奴说话。我东拉西扯,跟他讲这几日的乱无头绪,说到欢喜的地方就笑,说到难过时就掉泪,他只含笑听,许是太累了,听不上一半,竟偎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蜷在我怀里睡得香甜,不禁哑然失笑,将他轻轻放进被里照顾好了,披衣起来,想着要给他弄几件衣裳穿,总不成天天这样光溜溜的吧?
可是针线刀剪这种东西,我平生还从未碰过。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东西。翻箱倒柜半天,找出玉奴从前放杂物的盒子来,居然真有一管针和线。
我捏起他从前穿过的衣裳,拣了拣,觉得心酸,又放下。挑自己穿旧了的一件,提起来正不知该如何下剪,半空里忽然有人咯咯笑。
我咬牙:又是狐狸!
“笑!笑个够吧!”我嘟囔:“不速之客,人家不欢迎,就自个儿闯进来,好不要脸!”
还没说完,半空里居然飘过两件碧绿颜色的小衣裳来;似有人横空托着一样;一直飘到我面前。
咦?我拾起一看,大小很合适啊。死狐狸有这么体贴?还给玉奴制了衣裳?
我乐颠颠地赶到榻边,想给玉奴试试新衣,一看他却睡得正熟。心想也不急于一时,明早再说罢。倒省了我的功夫了。又一想,这东西是狐狸给的,玉奴要贴身穿的,不管是穿几天,这个……
我想想,再想想,终于还是回到了针线刀剪前。
在指头上扎了无数个针眼之后,我终于弄出来一件——貌似口袋的东西。口袋上有两个洞,上边一个,下边一个。
算了,口袋就口袋吧,要我学女子拿针捏线?真正是驱牛入穷巷了。拿根绳打横一系,也一样当件衣服穿。玉奴不会嫌就好。
回到榻上,我一时无睡意,支着胳膊看了玉奴一会儿,忍不住又在他小脸上涂了一堆口水。忽然想起他那晚问过我的话:无忌,你跟我在一起时,抱着我时,是不是时时都只想着云雨之欢?
我想,我心里,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只想守着他,呵护他,看他静静入睡。
第二天,我掂量半天,还是给他换上了我做好的口袋。玉奴套上这东西,活脱脱一似庙集上摆卖的小小不倒翁。他眨眼看我,看看我,似乎不相信我会给他穿这么个东西。我心虚气短,给他扯线头系腰带。“玉奴,嗯……似乎你把上下穿反了……这个,上面的洞小,下面的洞大一些……”
“哈哈哈哈!”死狐狸一进门就是他的招牌笑。我绝对不承认他笑是因为看到了玉奴的新衣裳。
“可怜,可怜,这就是你们当家的……娃娃?”
自他看到玉奴缩水以后的样子,当家的三个字已经习惯替换成娃娃了。
“啧啧,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没腿的青蛙!”他无视我的横眉冷对,绕着绕后走了一圈,下了定语。
“孟秋白!”我咬牙,一字一字说道:“你是来炫耀自己会一手好女红吗?”
我翻出压在枕头下的小衣裳,扔到他怀里:“我们才不稀罕,拿回去吧你!”
他拈起那两件小东西,皱眉头瞧了瞧,又放到鼻底闻了闻,忽然脸色一变:“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自己巴巴地半夜来献殷勤,梦游呢?都忘了?
我斜眼睨他。装得倒挺像,这人装模作样惯了,我还真没见他肯认真变过脸色。
“昨晚?我根本没来!”他驳道。
继续装!
“哼!”他见不能取信于我,冷笑一声,伸手往墙角里一招。一只出洞觅食的小鼠探头探脑地伸出头。不一会儿,便畏畏怯怯地爬到他面前来。他伸手捉起,对我道:“你看着!”
拿起一件衣裳就要给那老鼠往身上套,小鼠见了那衣裳,似乎极是畏惧,吱吱叫了两声,被他给硬套上了,往地下一放,那小东西四处奔窜起来,在房中央疯了一样打转转。我吓得抱起玉奴跳脚闪开,生怕它真的发了疯跳到床上去,伤了玉奴。可才一眨眼功夫那小鼠便跑不动了,收手收脚缩在当地,吱吱叫得凄惨。我惊骇地看着他身上那件绿衣愈缩愈紧,被困住的老鼠被茧蛹裹住的蚕,亦跟着越缩越小,最后竟成了一具枯干的活尸,小得几乎看不出形状,尚在微微蠕动。
我惊怖欲死。如果,如果昨夜我给玉奴换上了这件衣裳……
我不敢想,搂着他瑟瑟发抖。
玉奴静静地望着地上的鼠尸,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抱紧了我的脖子。
孟秋白拎起剩下那件小衣裳来,吹一口气,抖了一下,那衣裳便化成了一支萌着绿芽的老树皮。
他神色凝重地在屋里踱了几步,往半空里嗅了嗅,说道:“有妖气!”
见鬼,怕不是他带来的妖气。
“怎么样?今晚要不要我来帮忙呀?”
不要!我习惯了脱口而出。
他悻悻地抖一抖肩:“那好吧!”竟然举步便走。
我这一次却大有悔意,满指望他会如往常一般再死皮赖脸回来缠一回,他却走得爽利。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死狐狸,该帮忙的时候溜得快!”我跺脚。心里大悔,可是明明是我把人赶跑的。叹气。
我望着玉奴愁眉不展。正想给他说几句什么话壮壮胆,他却把手一招,我凑到他嘴巴上听,他一字一字说的是:“你别怕。”
有没有搞错?不管他多么大,我都要依靠他?
21
纵然我一百个不情愿,十二分的没面子,到了晚间,还是不得不依着玉奴吩咐去行事。
毕竟,他是妖,我是人,要对付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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