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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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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幅画的时候,他怜他是一枚别人眼里的棋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才是他心里面的一枚棋子。而在那以后,他一直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对他千依百顺。他想起方停君在他身下轻声说的那一句话:忽必烈,我不再欠你的了。忽必烈冷笑了一声,拿起面前的画慢慢地撕成了碎片,一字字地道:“方停君,你以为欺骗了我的感情,拿你的肉体来还,便与我两清了?不,我们还没有完,我这一生都不会放过你。”
郝经进来了,看到他的神色刚想转身出去,却被忽必烈冷冷地叫住了。
“王爷,你看可汗的丧事……”
“密不发丧,全力进攻钩鱼城,不拿下钓鱼城,我誓不还朝。”他说完狠狠地将拳头砸在面前的案几,只听一阵轰响,案几竟被他砸成了碎片。郝经吃了一惊,但只得低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只留下红着眼睛大声喘气的忽必烈。
王坚看到城下密集的蒙古士兵,心里诧异万分,难道是方公子算错了,此时蒙古不应该正是国丧,即刻班师回朝才对,忽必烈不想返回和林去继位吗?他心里困惑万分,觉得有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向下看。一转头,便发现方停君正皱着眉站一旁。
“方公子,你看……”
“再看看……”方停君微叹了一口气,心想忽必烈在想什么,难道他真得不担心阿里不哥会在和林继位吗,他心里一动,道:“我会找人去通知阿里不哥蒙哥的已死的消息,只要阿里不哥一采取行动,忽必烈就会被迫撤退,掉头去对付阿里不哥。”
“方公子说得极是。”王坚喜道,一扫从清晨以来心中的阴蠡。
但事实证明,方停君再一次料错了,在那以后的几个月里,忽必烈指挥大军对他们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同时,他令人进攻附近的礼义山城,平梁山城与合州旧城,并且命人自成都趋涪州蔺市造浮桥,断绝宋援。又在铜罗峡据险为垒,阻遏重庆宋军北进,切断了外围诸城与钓鱼城的联系,使它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城。
每当彤红的太阳升起来,几十辆投石车便会出现在城下,预告着新的一天的到来。巨大的石头一块块砸在城墙上,震得城里所有人的心都会发颤,连小孩都吓得不会哭。蒙古士兵如雷般的吆喝声衬着巨大的冲车撞击着城门,城上的滚木虽然砸得他们血肉模糊,但是这些人一波接着一波的上,云梯一部部架上城墙,推翻了,再架,前头掉下去了,后面会接着爬上来,人的生命在这里消逝的会像流水。
六月里,天下倾盘大雨,汪德臣逞雨夜袭钓鱼城的外城马军塞。王坚带人拼死力阻,庆幸的是,汪德臣攻到一半,攻城的云梯折断,只得无功而返。尽管钓鱼城内水源充足,粮食也不缺乏,可经过了这几个月来,蒙古军队此起彼伏的顽强进攻,城内也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兵心也有了一定的涣散。
一日里,汪德臣一袭便服单骑来到了城下招降。汪德臣本身长相儒雅,又是青年才俊,言词便利,在城下娓娓一说,竟弄得守城的将领不知道该如何答他,只得奔进内府去请王坚。
方停君正与王坚在研究钓鱼城的外围图,听到此话便与王坚到城头查看。汪德臣见了他们,便施了一礼,道:“我军围攻钓鱼城已有数月,对两位军事才能,战事谋略也是颇为佩服的。但是势道轮回,生生不息,非单人力所能挽回。小小的一个钓鱼城被攻破,那只是迟早的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主令我来招降各位,只要各位放下手中的武器,打开城门,我主保证不伤贵城一兵一卒……不伤钓鱼城任何一人。”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停君一眼。
方停君淡淡一笑,道:“多谢汪将军的好意了,只是我等意已决,城在我等在,城亡我等亡。”

 

ps:大家看文是来找消遣的,这其实是同我说写文是自娱自乐一样,所以大家不要因为这篇文伤了和气,弄得自己不愉快。而且这篇文章就要结尾了,喜欢大家能够快快乐乐的追文追到底。
我举起右手当中三个手指发誓,以后要是我还写BL文,一定不会再选择这样没有退路的背景,一定会开一部主角们蜜里调油,油里调蜜的,保证甜得就像土拔丝

刚才查了一下,钓鱼城果然不是襄阳。把查到的东东贴在下面:
开庆元年(1259年)十月,宋理宗以贾似道为右丞相。他拜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私下与蒙古议和,先是遭到忽必烈的拒绝,后因蒙哥汗死于合州的钓鱼城,忽必烈急于北上争夺汗位,双方和议才告成功。根据这项秘密协议,南宋向蒙古称臣,割江为界,岁奉银绢匹两各20万。蒙古军退兵后,贾似道以再造之功,班师回朝。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贾似道把忽必烈的使臣郝经长期拘留于真州(今江苏仪征)。
至元四年(1267年),忽必烈以宋廷拘囚郝经为借口,举兵南下灭宋。首先攻击的目标就是南宋防御蒙古的最重要据点襄阳。
襄阳地处汉水中游南岸,与北岸樊城相对,是扼守长江的屏障。金亡后,宋和蒙古多次争夺襄阳。1236年冬,蒙古宗王口温布花、将领张柔等所率蒙古军进占襄阳。1238年,宋军收复荆襄。1261年,宋潼川安抚使、知泸州军州事刘整投降蒙古。1262年,忽必烈采用刘整重贿襄阳守将吕文德,开榷场于樊城,筑土城堡垒于鹿门山,遏制了宋军南北之援。1267年,刘整向蒙古献计曰:如复襄阳,浮汉入江,则宋可平也。
至元五年(1268年),忽必烈命阿术、刘整督师,围困襄、樊。当时,襄、樊号称城坚池深,兵储可支10年,两城相为固守,唇齿相依。广大军民以大无畏的气概,决心与蒙古军决一死战。所以在战争的头几年,虽然蒙古军用了筑堡垒、造舰船、练水军、绝援襄粮道等方法,使宋军处于孤立无援的地位,但始终未能攻下。
汪德臣晒笑道:“方公子也算是一个一等一聪慧的人,为何说出这种迂腐的话。南宋皇族惯于苟且偷安,君主又是好大喜功,不明是非,哪里及得上我们蒙古蒸蒸日上,江河不能挡,山川不能阻的锐势。”他似乎也明白要说动方停君是极难的,便转而对那些守城的士兵说道:“各位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但这城被攻破,这城里的老百姓,大人们在城里的家室,都将成为一时愚念的牺牲品。”一时间钓鱼城上沉默一片,只有城上的旗帜在大风中猎猎作响。
方停君半垂眼帘良久,突然淡淡一笑,一抬眼帘,冷笑道:“若是在下没记错,汪将军乃是旺古族人,亡金人。”
汪德臣被他这么一点,有一些不自在,他原本是金国人,父亲更曾经是金国的大将,金亡后便降了窝阔台之子阔瑞。尽管汪德臣年少得志,但常有心怀不满的蒙将以此含沙射影的讥嘲于他,这原本是汪德臣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方停君说话分明用上了内力,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想必他身后百米以外的蒙古将士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头不畅,强笑道:“所谓鸟择良木而憩,人择明君而事。更何况金已亡,如今我早已是蒙古人,为主效劳尽力也是情理之事。”
方停君嗤笑了一声,接着道:“想当年你父固守巩昌,阔瑞问他为何要死守城池,你父回答:臣不敢背主失节。这一句不敢背主失节还萦绕于耳,转头便以保全全城百姓性命为由,打开城门迎了蒙古人进城。想必汪将军也算家传绝学,更是青出于蓝,你父只是敢背主失节,想不到将军还敢数祖忘典。”方停君的语音虽淡却充满了不屑与鄙视,汪德臣对方停君素有几分仰慕之意,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看待自己,不禁胸口一紧,正待开口辩驳,却见方停君左手拇指扣住中指,其它三指朝上放于胸前,冷笑道:“想必将军还记得这个暗号,当年金幼主在故土招募势力,正是将军潜伏于其中,灭绝了你们金人唯一复兴故国的希望。”方停君这些话已经完完全全是用蒙语在说,双方交战多年,又彼此混居,对汉蒙语都有一定的了解。只听方停君的声音越拔越高,越说越犀利,他用手一指汪德臣道:“汉人各位将士听着,这种背信弃义,数祖忘典的人便在你们的眼前,对这种人你们该怎么办?”
只听守城将士齐声怒喝道:“杀!”

汪德臣又气又羞,方停君的话半真半假,却又亦真亦假让他无从辩驳,只觉得喉口一甜,眼前一黑,竟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他身后的蒙古士兵慌忙跑上来去搀扶他。钓鱼城中此刻是箭石齐飞。汪德臣被狠砸上了几块,他内外伤交加,到了晚上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城里的将士见这么一个秀秀气气的年青人三言两语就把一位蒙古大将气得口吐鲜血,坠下马去,不禁心中骇然同时又不由士气大振。
忽必烈得到军报连忙赶去探视汪德臣,见他已是气若游丝,心头不由黯然。他扣住了蒙哥的死讯,顶替他指挥大军攻打钓鱼城,可是这几个月下来,每个将士都已经是筋疲力尽,没想到今日更是要折损一位猛将。他一想起方停君,只觉得心里似要将他恨到极处,恨得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正因为这份恨,他才明明得到了一连串从和林来得有关阿里不哥的密报,还是坚持不肯返回。他曾对劝他撤退的薛忆之说,他一定要抓到方停君,然后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长心肝。
七月里,王坚见蒙古仍然没有退兵,只得再去找方停君商量对策。
方停君也对忽必烈这么顽固地攻打钓鱼城有一点莫可奈何,他在前廊里走来走去皱眉思索着对策。青川则追在他身后打扇子,一边拍打着身上道:“这鬼地方又潮又温的,蚊子多得吓死人。”他一边抓着庠一边嘟哝道:“看来明天弄一点香来熏一熏才好。”他这么说着,方停君却是眼睛一亮。
他一转身对王坚笑道:“有法子了。”
“方公子,如何?”
方停君淡淡地道:“忽必烈不肯退军,那我们就逼他不得不退。”王坚见他乌黑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忽然觉得有一种心安,他知道这个年青人虽然样貌文秀,却是杀伐决断甚有主意。
到了深夜时分,方停君带着青川连夜出了城,两人一路快马,几乎用三天两夜的时间赶回了利州。
等他们到利州的时候也是夜半时分,城内因战时而显得更为萧条。各店各户都早早闭了门,熄了灯,可三元香铺的门边下却还闪现着灯光,老八一边搓着香,一边往里吐着唾味,他似越想越恨,站起来狠狠地砸了一记搓香板,但却很快只能无奈地坐了下去。
“你于其往里面添唾味不如想办法添点别的东西,可能更管用。”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老八一抬头,见昏暗的灯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俊秀的年青人,他正低头打量着老八已经搓好的盘香。他的侧面让老八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你是谁?”老八一时有些惊愣不已。
“我是钓鱼城副将张珏,这是我家少爷。”青川笑着介绍道。
老八发愣了一阵,连忙急着找茶杯倒茶,激动不已,道:“我都听说了,那群该杀的蒙古人围了钓鱼城大半年了,还不能把它拿下来。”他见方停君与青川还站着,连忙拿过来两张凳子,拿起衣袖擦了又擦。方停君笑着拉住他,连说大伯不用客气。
老八好一阵子才平息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方才想起来问:“两位将军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
方停君笑着一指盘香,道:“为这。”他见老八一脸迷惑,又笑道:“听说蒙古军营的香料一直都是由三元香铺供应的对吗?”
老八羞惭道:“正是,我是不想做的,但是我家那堂客要死要活的,生怕这儿的蒙古人拆了我们的店子。”
方停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最近蒙军营可是急需一批驱赶蚊虫的盘香?”
老八惊奇地看了方停君一眼,道:“这位将军料事如神,连这个都知道。不错,最近蒙古军营急着要一批驱赶蚊虫的盘香。还真得很急,一天都能催上好几回。”
“这批香就是送去给围攻钩鱼城的蒙古兵用的。”青川愤愤地道。
老八脸上惭愧的头都抬不起来。
“大伯,我需要你帮一个忙。”方停君笑道,见老八一脸赎罪的样子不由一笑,道:“我的忙你做起来很简单,那就是在你的香里加一味我的药,这种药会使你的盘香人闻过之后上吐下泄如同中了疟疠。不过大伯,你要想好,如果你帮了我们就不能在此住下去了。我们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们全家迁移到江南去生活。”
老八一拍大腿,道:“将军说怎办就怎办,我听你的。”
方停君与青川相视一笑。
方停君一边观看着老八挫香一边听他说道:“这盘香一般来说会让一个营的下等官兵用过,才会让上头和其它营的官兵用。所以公子你在香料里下得药千万不能太猛。如果用了一二天就有症状出来,那可就不灵了。”
方停君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一周之后会再来,同你一起送香到蒙古大营。”
他的话音一落,不但老八连青川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少,少爷,这万万使不得。”
“这位将军,你与蒙古人打了这么久的仗,万一要叫蒙古人认出来,这,这可不是我的罪过……”老八焦虑地看着方停君。
方停君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青川也只有一跺脚追了出去,走出门才发现方停君眼望朝阳宫的方向在发呆。
“少爷……”青川才唤了一声,方停君就已经回过神来,说道我们走吧。两人于是翻过了护城墙,找到藏在外面密林中的马匹连夜赶回了钓鱼城。
两人到得城里就获得了一则好消息,蒙哥的死讯被传开了,阿里不哥也说服了所有的宗亲,在和林召开宗亲会议如愿的登基了。但是城下的蒙古军队仍是没有撤军的迹象,反而发了疯一般,不断地攻城。
除了方停君,只怕没有人知道其中最根本的原因。他无力靠在长廊的柱子上,心里暗暗道:忽必烈,你当真不在乎皇位吗?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宏图大志?
青川一直旁观着他的少爷,尽管方停君在众人面前永远一幅淡定从容的样子。但是他知道他的少爷有什么地方与过去完全不同了,那少年顽皮的心性,那种可以决战于千里之外的自信似乎都淡了,反而常常坐在那里出神,身上散发着难以掩饰的哀伤。
一日里,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内府,颤声道:“方,方公子,忽必烈在城下要求见你。”
青川见方停君浑身一颤,眼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惧意。他从来没有见方停君惧怕过谁,连忙过去握住他的手道:“少爷,若是你不想见他,那就不见好了。”
方停君轻叹了一声,看着传令兵即仰慕又期盼的眼神,淡淡笑道:“他想见我,我又何需回避。”他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欢天喜地的传令兵来到了城头,守将们见了方停君都是一阵兴奋,恨不得方停君舌战汪德臣的一幕重演才好。
方停君见忽必烈身着盔甲,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立于投石车前,落后他一个马头的则是同样身着盔甲,骑着枣红色马的薛忆之。忽必烈盔帽底下的那双凤眼里的目光极冷,虽然他过去常对着方停君说狠话,冷笑,可眼底总是会流露一丝温情,现在却冷得令人不寒而粟。薛忆之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无奈,不解与痛苦。他们两人的目光逼得方停君忍不住半垂了眼帘,不敢回望。
“方公子,你们钓鱼城一共有一万多名将士,城中老弱妇孺算在一起,也不过五万多人。如今这城下,我原本有四万大军,我从南线又抽调了四万,现在一共有八万人马。从今天起,他们会分成两班人马日夜攻城,不再有停歇。”他的话音一落,城头上的将士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今天此来只是想请问方公子一件事。”忽必烈冷冷笑道:“你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底下一年,我们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他深吸了一口气,用马鞭指着身后的薛忆之道:“你与我们蒙古人结义为兄弟,汉人从来自许是礼义之邦,没想到原来兄弟是拿来利用与残害的……我只想请问方公子一句,你是否当真对我们蒙古人一点感情也没有?”他隔了一会儿,才嘶哑道:“是不是真得一点也没有?”
城上城下都是一片沉默,钓鱼城的将士更是拿目光注视着低垂眼帘的方停君。只见他突然一抬眼睛,沉声道:“拿弓箭来!”一边的王坚连忙命人拿来了弓箭,方停君一把接过,拉了个满弦,搭上箭道:“你蒙古人占我土地,杀我百姓,我与你等早就势不两立,恨之入骨,哪里来的感情?今日此箭,就是要叫你知道我早已与你恩断义绝……若是他日沙场相见,刀剑下论生死,不论交情!”他说完牙一咬,修长的手指一松,那箭便挟着雷霆之势朝薛忆之奔去。薛忆之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箭尖越来越近。方停君那曾经清亮的声音仿佛犹可闻,“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方停君今生愿于薛忆之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忽必烈眼见箭近在眼前,抽出腰刀,全力一劈,只震得手臂发麻,也只是略略改变了弓箭的方向,方知方停君那一箭竟然丝毫不留情。那支箭没入了薛忆之的胳膊,他上身晃了晃从马上滑了下去。忽必烈大惊,连忙跳下马去查看,钓鱼城上则是欢声雷动。
王坚冷笑着从城头丢下了两尾鲜鱼与一百张大饼,道:“我们钓鱼城虽然城小人少,但是得天独厚,王爷要想攻下此城,只怕也非易事。倒是贵国新主刚登基,听说与王爷的政见很有一些不同。如今也断了王爷大军的粮草供应,王爷新调了这许多兵过来,也不知道有得吃没得吃。我族是礼义之邦,这两尾鲜鱼与一百张大饼算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只是我们钓鱼城再守十年,还是鲜鱼大饼不断,就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维系。”
忽必烈心系薛忆之的安危,倒也无暇应对王坚的冷嘲热讽,抱起薛忆之含恨看了方停君一眼,低声道:“撤!”
城下数万大军进退自如,很快便撤了个干干净净。
方停君始终立于城头,眺望远方,青川小声走到他近旁唤了一声少爷。只见方停君突然抬起手指指着四方笑道:“如果不打仗了,这些地方便不用再空着那么浪费,这里土质这么好,完全可以开恳粮田。不用几年,这里便可以成为一个繁华的城镇……”
青川连叫了两声少爷,才阻住了方停君的话头,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向空中伸出了一只手微笑着说:“我们从此信马由缰,再也不问世事,好吗?”
青川呜咽了一声,一把抱住方停君,哭喊道:“少爷,你别这样。”
方停君低头看着他,淡淡地说:“你干什么?我只不过练一下,也许没准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青川身体一僵,恨恨地放开方停君,擦着眼泪气道:“少爷,你师傅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就该叫拾弃!”说着气呼呼地跑开了,跑到台阶处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方停君在阳光底下的背影显得是那么孤单,不由心里头暗暗恼恨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忽必烈果然言出必行,当晚便发起了进攻,此后便是日夜不停地进攻。钓鱼城虽然占进了地利,却无奈兵稀将少,无法应对如此密集的大批人马进攻。王坚将城里所有年过十二的男子都编进了队伍,还将强壮的女子编成民兵,用以在战时运送石料以及箭支。
“再打下去,只怕石料与箭支很快就要告罄了。”王坚忧心冲冲地说。
方停君皱眉道:“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提前将那批盘香送到蒙古大营中。”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王坚担心地道:“突然提前两天将盘香送去。”

“如今正是盛夏,蚊虫日多,想必他们也是急等着这批盘香,应该不会有问题。”方停君道:“我即该起程赶去利州。”
“不行!”青川红着眼喊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你要一个人跑到蒙古大营里去,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他说着也不顾方停君反对,竟然将他推入屋内,从怀里掏出大锁将大门锁了起来。王坚固然希望那批盘香早日送进蒙古大营,但又觉得方停君前去到底太过凶险,也不好意思说支持方停君前去,支唔了半天只好调头走了。
青川守住门口,除了送饭的谁也不让进。到了晚上,来送饭的是一个满面长疙瘩小伙子,青川皱了一下眉,道:“你怎么来送饭,我家少爷的胃口本来就不太好……”他说到一半,见那满面疙瘩的小伙子一脸怒气地看着他,只好咽下了后半句,不情愿地将门稍推开一点放他进去了。那疙瘩的小伙子出来后,连看也不看青川一眼就走了。他打着哈欠敖到半夜,心想方停君八成是睡熟了,于是打开门想看他一眼就去睡觉。
谁知门打开了,见一个满面疙瘩的小伙子正倒在床上打鼾,青川大吃一惊,赶紧动手摇醒了他,又惊又怒道:“我家少爷呢?”
那小伙子揉了几下眼睛道:“你说方公子,他走了。他说你对人没礼貌,罚你侍候我几天。”青川气得直脚跳,他一口气跑到城头,那里刚好一波进攻过去,他放眼四顾却哪里有方停君的影子。
老八赶着马车进了蒙古军营,他远不是第一次进入蒙古大营,可一想到马车里那些加了料的盘香,就手心冒汗,身后有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老八的心微定,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心想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在家怕老婆,出了门还要怕外族人,如今总算有机会做一回惊天动地的事。这么想着,神情中竟有几分壮志成仁,慷慨就义之色。方停君只得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让他稍微自然一点。
方停君与老八故意走岔了道,从一处土坡前过,那土坡前坐着一个一脸憔悴,满面胡渣的年青人。他的手上还扎着绷带,上面的血迹亦未干,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只是望着远处的落日呆呆地出神。
老八他们的马车立刻就被蒙古军士发现了,由于老八曾经数次出入军营,脸面极熟才算没有被拿下。他应付过那些军士连忙掉转了马头,不知怎的,他觉得方停君故意走错道,可能就是为了看一眼那位年青人,那么匆匆的一眼,眼里却是只有绝别。
蒙古军营的后勤部门靠着伤病营,触目即是残腿断胳膊的伤病员,不时有死去的兵士被人拖出去,老八只骇得脸色发白,身体忍不住哆嗦个不停。这些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那一片惨景活是一幅人间地狱图。
一个老伤兵拖着残腿,提着一尾马尾胡琴,走到帐外,靠着门口的岩石,叹气坐了下来,拉起了琴,一边和着琴音唱着:
躺在黄色草滩上
等到月亮升起时
思念远方的亲人啊
苦涩的歌儿捎回家乡
没有羊皮纸的地方啊
衣襟铺在身旁
没有纸墨的地方啊
手指蘸血写家书
金葫芦里的奶酒啊
敬给父母品尝吧
父母要是问起我
就说我在路上吧
十两银子的玉镯啊
留给爱妻佩带吧
爱妻如果问起我
就说我还在人间吧

幽幽的胡琴声,配上他那忧伤的嗓音,令人听了闻之落泪。伤病营里也立刻传来了一阵低泣声。
“是谁这么大胆,在这里唱这种歌。”一阵脚步声,只见一身蓝色便服的忽必烈皱着眉带着他的随侍乌力吉走了过来。
别说老八,连方停君也是心头一紧,他都没想到忽必烈会跑到这后方营地。他同老八一起趴在地上,乌力吉喝道:“来人,把这扰乱军心的人带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忽必烈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帐营,方停君只听他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很能理解各位将士想家的心情。但是我们蒙古男儿一向志在四方,如今更是各位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各位为我忽必烈所受到的一丝一毫的损伤我都会铭记于心。凡是在战场上丢掉一只胳膊的,我以百头牛羊相赠,二只的,封为百万候,损躯的,你们父母妻儿将由我忽必烈来赡养……各位,那些懦弱的汉人正享用着天底下最肥沃的土地,而我们蒙古的勇士却只能在贫瘠的草原上饿着肚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那些蒙古兵士纷纷抽出腰刀敲打着刀鞘,大喝道:“进攻!进攻!”
忽必烈微微一笑,他看上去似乎满怀心事,探视完伤兵便很快带着乌力吉走了。方停君松了口气,他才发现自己的内衣竟然湿透了。
老八更是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还是最后方停君将他搀扶了起来。老八带着方停君进了管事布尔布泰的大营。
布尔布泰是长相粗实,有点敦厚的黑脸汉子,他见老八来,惊讶道:“老八,你这回来得倒早。”又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满面疙瘩的小伙子,问:“这位是……”
“布尔布泰大人急要的东西,我哪能不赶快做出来。”老八陪笑道:“这位是我本家侄子,带来给大人认认,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一些不便,以后我侄子就托大人多担待了。”
布尔布泰叹了一口气,道:“这香本来是挺急,可现在用不上了。这两天王爷突然下了一道指令,除了必用品,士兵们一律不许使用额外的东西。食用的水都必需是天上接的雨水,连身边河流里的水都不许用。这儿的蚊虫如此多,搅得士兵都睡不着觉。但是王爷的指令,我们也不敢违抗。”
老八不由失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布尔布泰以为老八担心自己的香收不到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老八你放心,我蒙人是最守信诺的,即然跟你定了这批香,不用也是会给你钱的……”老八真是心急如梵,喃喃地都不知道说啥好。
布尔布泰正同他说着闲话,突然听到一个女声:“泰哥,这些干粮都派发好了,你看看还要派些什么。”说着一个长相平凡,但肤色白皙颇耐看的女子走了进来。
布尔布泰连忙走上前去迎接她,笑道:“多谢小莲啦。”说着转脸对老八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婚妻子,原本我们大营不许有女人,但是小莲是汉人,我又是七八年没有回过家。王爷特许她在这里帮我衬一个手。”
方停君见那她正是嘉陵江边渡口的那位女子,不由心中一动,连忙跑上去,道:“原来是小莲姐,你可还记得我?”
小莲一时有一些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满面红疙瘩的年青人,方停君笑着说:“我是住你们家隔壁的小宋啊,小莲姐还包过豆角干给我,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角干了。”
小莲听着这话很耳熟,再看那年青人的眼神,不由心头一跳,连忙接嘴道:“唉呀,是小宋啊,你,你脸上长了这么多东西,我可认不得你啦。”
布尔布泰笑道:“原来你们是熟人啊,小莲,人家小伙子长这东西很正常的啊。等以后像我这样娶个貌美的夫人就好啦。”
小莲见他当众调笑,不由啐了他一口,道:“我同小宋说一些悄悄话,不要你听。”
布尔布泰连连陪笑道好。小莲便拉着方停君出了帐门,一口气跑出老远,左看左看无人,才抚着胸道:“公子,你,你打扮成这样,该不会是宋兵的细作吧。”
“若说我是,夫人是不是要告发我?”方停君笑道。
“你说什么啊?”小莲眼圈一红,怒道:“就因为我嫁了一个蒙古人,你便要像大家一样瞧我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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