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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守护-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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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阵响,两个学院的漏斗立刻都空了——他们的分数都不够两百,他们没什么分可扣了。为这个现实,众人不约而同地庆幸他们的分数不够多。
麦格教授愣了一下,牙关上的肌肉在抽动。
“啊,米勒娃,现在不是追究这场——”邓不利多看了一下狼藉的礼堂大厅和垂着头混站在一起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混战的责任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麦格教授不情愿地点点头,邓不利多走到教员席的前面,清清嗓子对所有学生们说:“我们有确切的证据说明,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闯进了霍格沃兹——”底下一片哗然,刚刚还在打斗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甚至讨论起来,邓不利多不得不提高声音喊道:“安静——”
在学生们重新归于沉默后,邓不利多继续说:“教员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最好在这里过夜。我要求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学生会主席和女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负责管理——”他看了一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珀西·韦斯莱,魔杖挥出一道短暂的火光,然后立刻就消失了。邓不利多接着说:“凤凰福克斯将负责你们的守卫。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找一个幽灵带话给我。”
珀西羞愧地低下头,想方设法遮掩脸上的伤处。
“哈,看他那副可怜样子。嘶——”德拉科靠在莫延胳膊上嘲笑,说话的时候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忽然门外响起一声清亮的啼叫,莫延反射性地就想推开德拉科,闪电般的一道红光快速从他身边掠过,然后莫延觉得脖子上一痛,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带着腥臭的铁锈味。
真奇怪,只是一点血,怎么就跟全身都被抽干一样?
莫延还在疑惑这个问题,模模糊糊听到德拉科惊惶地在大喊着什么,眼中只见天旋地转。
凤凰和血
莫延晕了一下,几乎摔倒在地上,旁边的德拉科立刻扶住他。他甩甩头,努力保持清醒。
然后莫延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脖子后面也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一抹,发现手上的血液不像平时一样是鲜红色的,反而透着诡异的暗绿色,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莫延,你怎么了?”德拉科惊恐地看着他手心里的血,不时地看看他脖子和肩膀上的污迹。
莫延有些神志不清,后颈的血仿佛怎么也流不完,他渐渐有些脱力。但是看着德拉科的样子,莫延还是忍不住笑笑——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不是人类吧?
“哎哎,颜色正常了!”德拉科忽然惊奇地叫道,接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延的后颈,“这是什么?”
这时莫延也觉得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但还是些微的刺痛。
“让一让,德拉科。”庞弗雷夫人一把拉开德拉科,扶住有些摇晃的莫延。“我来看看,凤凰的咬伤可不好治疗……”
忽然她睁大了眼睛瞪着莫延,倒抽了一口冷气,噔噔噔后退了几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骇的事。
“阿——阿——阿不思!”
庞弗雷夫人揪着胸口,喘不过气来,脸色变得惨白。
“这孩子——这孩子——”
“怎么了……”莫延正想转身问德拉科,却见斯内普教授大步走过来抓住他的肩膀,魔杖指着他的脖子念治疗咒语。
然后他理所当然也看见了什么东西。
他的脸顿时白得像是大理石,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情不自禁地放开了抓住莫延的手,一样倒退了几步。他踩到了一个滚在地上的烤鸡,竟然摔倒在地上,魔杖都从手里掉了出去。但是他依然死死地盯着莫延看,喉咙里发出可怕粗重的喘气声。
莫延觉得要是被他们这样耽误下去,自己恐怕就要失血而死了,他伸手就去捂脖子上的伤口。
“别动。”
庞弗雷夫人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她的魔杖指着莫延的脖子,伤口渐渐愈合,也许是心理作用,莫延觉得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立刻就减弱许多。
他伸手摸摸愈合的伤口,却忘了自己的手上还粘着那些诡异的绿色的血,血迹一蹭上脖子,立刻就有一处地方火辣辣地疼起来,但是莫延清楚地感觉到,那里并不是福克斯咬伤的地方。
是什么?
莫延抬头看看,庞弗雷夫人眼神复杂的盯着他的后颈,眼中隐隐有些泪光,呼吸急促。
斯内普教授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颤抖着手抓紧自己的袍襟,手指几乎无法合拢。
邓不利多教授的眼神似乎微微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慈祥,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卢平教授脸色苍白地走过来,拉开他的手,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似乎忘记了怎么呼吸。
半晌后,他忽然伸臂抱住莫延,他抱得那么紧,莫延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勒断了。头顶落下一连串的水珠,凉凉的。
都知道了。
莫延觉得心似乎从一个深邃的洞穴里陷下去,看不到尽头。
他不死心地用力推开卢平教授,挽过头发狠狠盯着德拉科,厉声问:“德拉科,你看到了什么?”
德拉科也是一脸迷惑,他看看他的脖子,喃喃地说:“消——消失了。”
莫延想了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心,那些血迹已经有半干的迹象。他一狠心,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庞弗雷夫人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卢平教授伸手去抓莫延的肩膀,被他飞快地避开了。
莫延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感到后颈上微弱的刺痛,看着德拉科。
“一……一个红色的印记。”
德拉科擦了擦莫延脖子上的血,忽然惊呼起来:
“不,是个凤凰!”
其他几位教授听到了他的话,同时发出惊愕的呼声。然后他们走过来看了一眼,立刻表情就变得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麦格教授喘着气倒退着坐在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啜泣着,低声呻吟着什么。
海格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愣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哭起来,用那块脏兮兮的手帕擤着鼻涕,发出巨大的响声。
对了,血。
莫延忽然想起暑假时候耳后的那个小小的伤口,那时候被小天狼星发现身份,他怎么没有想到划伤自己看看呢?
他盯着唯一还保持镇定的邓不利多教授,奢望他会微笑着大喊:“愚人节快乐!”
“这是怎么回事?”莫延声音颤抖的问。他本来想表演出一无所知的惊慌和迷惑,后来发现完全是本色演出。
“哦,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庞弗雷夫人抽抽嗒嗒地拉过他的手给他治伤,莫延皱了皱眉,冷漠地抽回,倔强地打开了想要抓住他的卢平教授的手。
“噢,休,可怜的休——”海格忽然发出海象吼叫一样的哭声,“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感谢梅林——休——”
莫延脸上的血色消失了。
“是的,孩子,你就是休——休·波特。”麦格教授紧紧地攥着披肩,抽噎着说:“你是詹姆和莉莉的孩子,哈利的弟弟——休·波特。我们找了你十二年了!”
完了!
莫延深深吸气,他看看四周,斯内普教授似乎被他的目光吓到了,慌张地退了两步;卢平教授怜惜悲伤地看着他,眼中泪光闪闪;海格依然发出很响亮的哭泣声,嘴里咕囔着听不清的话;邓不利多无限感慨地楷了揩眼角;其他的教授们都用一样怜爱悯惜的神情看着他,脸上还有震惊的残余,而学生们——
哈利仿佛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张大嘴巴发出毫无意义的“啊啊”声;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脸震惊到不能思考的模样;德拉科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不由自主退了两步,别的斯莱特林也都在回避他的目光。
甚至徘徊在房间里的幽灵们,也都是石化的表情。
莫延的手渐渐攥紧,嘴里发苦,内心一直郁积的担忧和恐惧忽然炸开了,某种冰冷的绝望感不期而然地淹没了他。
凤凰福克斯发出一声得意的清鸣,飞到他面前徘徊,一副表功的神情,趾高气扬地看着他。
莫延面无表情的看了它一会儿,忽然狠狠地一劈魔杖,毫无防备地凤凰立刻闪电般地被打了出去,在半空中就折身飞回来,怒不可遏地扑向“不识好歹”的莫延。
这时一声响亮的鸣叫,一个棕色的身影从门外飞进来,和福克斯纠缠在一起,只一个照面就被狠狠地击飞出去。
“福克斯!”邓不利多叫住自己的宠物,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延,张口就要说话。
但是莫延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听这个擅长感情催眠的老头儿说教,他快速地一抖魔杖,站在他周围的几位教授立刻站立不稳跌出去,想要伸手揽住他肩膀的卢平教授更是狼狈地飞出去。
然后莫延陡然转身,从墙角抄起在地上挣扎着哀鸣的拉斐尔,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休!”
在他临出门的时候,哈利忽然大声喊了出来,声音颤抖着,异常地尖锐高亢。
莫延顿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回头,径直冲出门。
夜晚的风刮骨一样的冷,莫延把拉斐尔紧紧地抱在怀里,尽力把自己的体温传给瑟瑟发抖的猫头鹰,心却是冰凉一片。
终归,还是都知道了。
他低头检查着拉斐尔身上的伤,却眼睛模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一想起礼堂大厅里众人的眼神,莫延就觉得不能呼吸。
“拉斐尔——”
他喃喃地念着自己最忠诚的朋友的名字,猫头鹰爱怜地咔嗒着嘴,轻轻啄着他的手。
莫延没有抽出魔杖,空手给拉斐尔施展治疗魔法,迷迷糊糊地走着,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方向。
能去哪里呢?
莫延偏偏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城堡里沿着走廊和楼梯不明方向地走过,最后走出了城堡,外面的风比在城堡里还要冷十倍。风从编织物的缝隙里钻进去,似乎带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点体温。
只有胸口的地方还是温热的。
手上的伤口渐渐停止了流血。莫延狠狠掐了一下手心,重新感受到那种黏腻温热的液体涌出来,身体上的伤痛似乎让心里的沉重减轻了一些。
莫延茫然地走着,除了不想见到任何人的目的坚定坚决,他并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双脚似乎知道方向,它们把他自动地带到他最喜欢待的地方。
湖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夜晚的星空下看起来近乎黑色的湖水仿佛最上好的玻璃,没有一丝涟漪。
地面是阴冷的。要是平时莫延一定会变个小凳子坐着,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些,只是疲倦地坐在地上,看着随着深秋的到来而愈发萧索的地面,觉得这正如自己的心境。
他蜷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已经痊愈的拉斐尔像警卫一样站在他的肩膀上。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拉斐尔振翅欢鸣了一声表示欢迎,一个小小的黑色脑袋凑过来,蹭了蹭莫延的腿,喵喵叫着,绿色的大眼睛里带着人类绝不会有的纯净忠诚。
“莱娅,”莫延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哽咽。
“我心里冷——”
尴尬
忽然身后有个粗重的呼吸声响起,莫延浑身一僵!
莫延缓缓地回头,不出所料,一个熊一样大的黑狗正站在他身后,他微微低下头,轻轻蹭了蹭莫延的胳膊。
莫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莱娅霍地站起身来,狠狠一脚把达克踹出去,短短半小时内第二次转身大步离开。
这一次,连拉斐尔和莱娅也都被他远远地赶开,他心里都是强烈地想要躲开所有人的愿望。
夜晚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黑色的凉意,耳朵和鼻尖都冻得冰凉,但是莫延觉得内心翻涌的都是滚烫的愤怒和空无的悲凉,但是他连一个可以怪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压抑地似乎整个心胸的孔隙都被堵住了,迫切地想要大喊一声,但长久的自我克制和教养让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走在空旷的湖边,他却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黑暗似乎也成了有形有质的固体,漫天的星斗挟着夜空压在头顶,静寂和孤独凝成一张网,铺天盖地。
莫延大口大口喘息着,寒冷和黑暗随着空气一起割着喉咙、深入肺腑。
他捂着胸口,慢慢蹲下去。
……
……
过了很长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该回去了。”
“艾尔威教授?”
莫延站起来,因为蹲的太久而双腿发麻,晃了一下才站稳,腿上都是刺刺的酸麻痛感。
“邓不利多教授认为,其他教授可能无法心平气和地和你相处,所以让我来照看你。”精灵教授平静地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睛就像秋天的湖水一样无波无澜,“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阿兹卡班的越狱犯小天狼星·布莱克闯进了霍格沃兹,今天下午在所有人都参加万圣节晚宴的时候试图袭击独自待在宿舍的哈利·波特,拒绝给他开门的胖夫人的画像被撕碎。今晚的霍格沃兹很不安全——但我想你一定没有考虑过,在这样的夜晚独自跑出严密防守的城堡会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困扰。”
“困扰?”莫延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地说:“我并没有要求谁来为我‘困扰’,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就是梅林保佑了。”
“没有要求?只要你在这所学校里,保护你的安全就是教授们的职责,一句没有要求就将所有人对你的包容和关心推得干干净净?”
艾尔威教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讥诮的神色。
“够了,伊万斯!不要说你不知道这所学校一直以来是怎么对你的!把自己看成柔弱无辜的受害者,肆意伤害亲近的人——”他的声音十分冷酷,“你自己不觉得亏心么?”
莫延的脸已经冷得像万年寒冰,双眼露出刀锋般的光芒,甚至有森冷的杀意渐渐透出,紧紧攥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但是艾尔威教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径自转身离开。莫延粗重的喘着气,牙齿咬得咯咯响。
“跟上。”艾尔威教授走了两步,见莫延还站在原地,回头冷淡地说:“教授们还要巡视城堡,没有功夫来一堆人安慰你‘受伤的心灵’。”最后几个字虽然他的腔调没有变,但却让听着的人感到一种深深的讥讽。
莫延几乎把一口的牙咬碎,但想想自己固执地待在外面,要是还不回去引来许多教授,看起来倒似乎的确像艾尔威教授所说的吸引别人注意力和同情心一样,只得拼命克制着拨出魔杖的冲动,重重地踩着步子跟上前面的精灵教授。
艾尔威转过头来,不到片刻,果然听到身后有怨气深重的脚步声。这时不远处的灌木林中传来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又沉吟着看了看莫延,一言不发地继续走向城堡。
虽然他因为精灵一族感谢邓不利多的庇护而奉命来这里教授古代魔文,但其实对这份工作并不是很满意——比起教一群无知愚蠢的人类学习魔文,他更愿意在森林里感受自然的奥妙。他对邓不利多也没有多少忠心可言,只是有些感激之情罢了。所以精灵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更愿意选择旁观。
——而在精灵的眼中,除了让霍格沃兹化为废墟和让邓不利多死亡的攻击,其它都是“无关紧要”。以长寿精灵的眼力,他自然看出那只小心翼翼凑近莫延的黑狗其实是一个阿尼玛格斯,甚至对其人的身份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那个人的事情本来就有些可疑的地方,莫延和他相处的模式看着也有些奇怪,于是精灵想了想,没有作声。
只是他还在心里感慨:人类的感情真复杂,行事也太奇怪,即便他在人类当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很多事情,依然看不明白。
但是狄格宾尼斯·艾尔威教授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些随口说出来刺激莫延、使他不必再自己的世界里越陷越深的话,其实正好扎进了对方的心里。
莫延从礼堂大厅冲出来,固然是因为自己的担心忧虑恐惧不知所措……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想借此任性耍赖的渴望。本来还不觉得,但在听了艾尔威教授的话以后,莫延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然真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以为心思被看穿摊开,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光衣服暴露在人前的耻辱感,恼羞成怒下甚至隐隐动了杀心,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来。
——————————
把莫延送到侧门边上,艾尔威教授并没有进去,而是看着莫延走进大厅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莫延推开门的时候正看到斯内普教授伸到面前的手——他正要开门出去,看到木门忽然变成莫延,惊得后退了一步,眼神也有些躲闪。
莫延默不作声,绕过斯内普走进去,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匆匆忙忙地远去了,仿佛逃跑。
在这个门口站岗的正是埃德蒙,他看见莫延进来,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莫延迅速地转过眼神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礼堂里晚宴时候的狼籍已经不见了,长桌靠墙立着,几百个紫色的睡袋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唯一的亮光来自四处游走的银色幽灵和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的星光。珀西·韦斯莱蹑手蹑脚地在睡袋间巡查看有没有人在说话,脸上的伤痕已经被治好了。他听到动静,飞快地转身看是哪个学生不守规矩。在看到进来的莫延后,珀西看起来很尴尬,指了指空睡袋的位置后,匆匆走到大厅另一边去了。
莫延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装睡,但在他走过去的短短五十英尺的距离中,就至少有八九个人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他,到处都有苍蝇般嗡嗡的耳语声,珀西快步走来走去,低声发出恫吓和警告,但显然没多大用处——学生们都在和这位主席打游击仗,他一走开,原本还安静的地方就开始响起嗡嗡的声音;当他冲过去的时候却似乎每个人都在熟睡,珀西又不能把大家都叫醒看他们刚才有没有醒着,结果一个违规说话的人也抓不到。
莫延在最远处的墙角找了一个空的睡袋,拉开后钻进去,但尽管神经疲惫地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睡眠,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睁大眼睛看着和外面的夜空一模一样的天花板。
就在这时,莫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鼓胀胀的睡袋好像弗洛伯毛虫一样蠕动着,很快就滚到了他身边,一个黑黑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
哈利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窘迫地抓抓头发,讨好地笑了笑,眼中有隐隐约约的水光和忐忑。
莫延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背对着他,把头都缩进了睡袋里。
过了很久,哈利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莫延听到有布料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哈利似乎也背倚着他睡着,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莫延看着黑漆漆的墙壁,银色的眼中显出茫然的神色。
很久以前,他就渴望着能和哈利相认,即使当后来有了这个机会而他自己又心思改变放弃的时候,莫延也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他们相认的情形——他想过他们会拥抱、会争吵、会惊喜地大嚷大叫、会会心地相视一笑、会惊愕到要从地上捡下巴……然后他们就会接受彼此的新身份,从此兄弟相亲相爱,携手互助,为了掀翻伏地魔而并肩战斗……至于其他人的反应?那都属于细枝末节问题。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真正相认的时候他会只想着逃避,面对面的时候更是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不久前才被艾尔威教授揭穿心思,现在他更有种远远躲开哈利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想法。
还有埃德蒙和德拉科……
可笑他在几个小时前,才真正确认了自己对斯莱特林的归属。
莫延闭上眼睛,放松头颈,脸颊贴着柔软温暖的布料,感觉身心俱疲。
——————————
黎明前的时刻,正是人们最容易感到睡意的时候,就是换岗值守的四位级长和女学生会主席佩内洛·克里瓦特都靠在墙上打着盹儿,大厅里只有阵阵鼾声和偶尔有人说梦话的咕哝声。
莫延钻出睡袋,看看脸上还带着不安的熟睡的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爬起来。
“外面不安全。”
巴罗忽然拦住莫延说。
“教授们已经巡视过了,不是吗?”莫延盯着巴罗身后的侧门,没有看对方的眼睛,“你不会认为小天狼星·布莱克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后还待在城堡里吧?”
巴罗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把路让开了。
莫延小心地没有惊动一旁睡得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的赫奇帕奇级长,拉开门出去了。
城堡里很安静,两边的画像也都还在睡觉。微蓝的晨光笼罩着城堡,四处似乎都有薄薄的雾气弥漫,莫延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动什么。
但显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精力充沛的人。
“你好,伊万斯先生!”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一侧响起,莫延还听到当啷当啷的声音——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的画像上,一个身穿甲胄的矮胖骑士正在行礼,脸上带着身为重要人士的自豪。一头矮矮胖胖、有深灰色斑纹的矮种马站在一边,眼睛是闭着的,似乎在睡眠。
“你好,卡多根爵士。”莫延勉强回答,转身就想离开。
“我被赋予了看守城堡的重任!邪恶势力正在觊觎里面的公主,但是无论什么危险都不能使我退缩!”卡多根爵士骄傲地大声宣称,然后又问到:“阁下,请问您是否需要到里面休息一会儿,喝杯浓香的咖啡或者奶茶?”
“不,谢谢,爵士。”莫延边走边说,其实他想安静地呆着。
“好吧,再见。如果你需要高尚的心灵和钢铁般的肌肉,请召唤卡多根爵士——”莫延走远后还能听到卡多根爵士的喊声:“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站在万应室门口,他集中精神想了自己的需要,渴望着熟悉的房间和床铺能立刻出现让自己休息。但三次过后墙壁依然只是墙壁,旁边只有七倒八歪地在地上酣睡的巴拿巴和矮人们。
莫延瞪着空空的墙壁,沉默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
梦境
'哈利篇'
以后的几天,学校里的学生谈的都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关于他是如何进入城堡的说法越传越玄,赫奇帕奇的一个叫汉娜·艾博的学生在听说了一种布莱克能化身成为一丛开花的灌木的说法后,花了很长时间把这个观点告诉每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
奇怪的是,对于那一晚引起骚动的另一场事件——莫延·伊万斯是波特家的另一个遗孤休·波特这件事,谈论的人却很少——所有人都用隐晦的目光和暗语交换彼此的看法,如果他们真的想发表什么意见的话,那就要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了,否则就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如果听到的人属于斯莱特林,或者事后被斯莱特林的毒蛇们得知,那么接下来的几天谈论的人必然会成为医务室的常客;如果被一般教授听到,那么论文的长度就会忽然增加两倍以上;如果被斯内普教授听到,那么接下来的魔药课将会凄惨无比,连同学院分数都会受到重大的影响;但是最恐怖的居然不是这个闻名学校内外的魔药课教授,而是一向公正严肃的麦格教授,她布置的劳动服务是彻底的从身到心的摧残——一个勇敢的格兰芬多四年级女生曾以身试法,结果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不得不沉浸在跟蟾酥(蟾蜍耳后和皮肤上分泌出的白色浆液)的搏斗中,一个多月后身上的味道都没有消散,而所有人都清楚地是,这个可怜的女生素有洁癖。
所以虽然其他三个学院的人对这件事其实好奇地不得了,谈论的欲望强烈地就像以八十迈的车速行使的卡车一样撞击着他们舌齿,但还是不得不忍耐着,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所有人的行踪都变得越来越诡秘,学校里似乎同时兴起了无数个秘密组织。大家在公共场合都热切地用目光交换意见或者用寓意明显到极点的隐语,一时间礼堂大厅里每天都满是秋波荡漾,而且人们的交谈牛头不对马嘴,似乎所有人都服用了过量的'胡话药剂'。
但是没有一个人比莫延更行踪成迷。他彻底从礼堂大厅消失了,没有人在任何一次用餐的时间看到过他;图书馆那个莫延最喜欢呆的位置空了;湖边的歪脖子柳树下也没有人在;人们偶尔还能看见在城堡里游荡的黑猫,但是总把她放在肩头或者抱在怀里的红发少年没有了。
只有在每次上课的前一秒钟,人们会看到莫延从门外闪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没有人呆的某个角落里,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听教授讲课、记笔记、交作业,却一语不发。一下课莫延就拎起书包快速消失,转眼间就不见了,哪怕教室门口两边都是长长的走廊也一样——现在人们才恍然发现莫延对城堡的熟悉远远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比较的,那些看似普通的画像、雕像、挂饰、甚至空白的墙壁都有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密道来,似乎这座城堡随时准备着帮助莫延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一样。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堵住过莫延——至少教授们的留堂他不能拒绝,但是每次碰到这种情况,莫延就垂下眼帘,沉默地听着那些或者关心或者歉疚的话,所有的问题统统都用单音节回答——真正的水泼不进。
而哈利除了对莫延的问题一筹莫展外,也陷入了其他的困扰。
万圣节他独自呆在宿舍楼,小天狼星·布莱克趁虚而入,如果不是胖夫人坚守职责,而费尔奇听到画像的报警立刻赶去并阻止了哈利自己打开门出来的话,说不定这个危险的杀人犯就成功地将“大难不死的男孩”杀死了。所以现在哈利陷入了严密的监视中,老师们找到各种借口在走廊里跟他一起走,麦格教授差点儿禁止他去参加魁地奇训练,珀西·韦斯莱好像一条神气活现的守卫狗一样整天跟着他——哈利认为这都是他妈妈的命令,因为韦斯莱夫人在知道莫延的身份后同时要求弗雷德和乔治照顾这个“可怜的男孩”,结果声称对城堡的熟悉不下于自己家卧室的双胞胎愣是找不到莫延的行踪,为此他们已经收到了两封吼叫信了。
第一场魁地奇比赛逐渐临近,天气越来越坏,他们的训练也越来越艰苦。为了保护哈利的安全,霍奇夫人一直在监督他们的训练(在这一点上哈利很羡慕莫延,虽然教授们和其他的许多人都想把他放在严密的监视保护下,但是莫延总有办法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而哈利自己却连去卫生间的时候都有人跟着),因此尽管有时候会遇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但是训练中依然没有一个人退缩偷懒,反而更加刻苦了。
比赛的当天早晨,还是早晨四点半的时候,爱捉弄人的皮皮鬼鼓着腮帮子使劲往他耳朵里吹气,把哈利吵醒了。醒来之后,尽管皮皮鬼很快就离开了,但是哈利却没有办法再次入睡,他不能忽视半空中隆隆的雷声、狂风撞击城堡墙壁的响动和远处禁林中树木折断的声音,刚刚做的梦也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耳膜里都是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轰然作响。
哈利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水迹,怔怔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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