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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断 by 寒雨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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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暄的手肆意地在他身上游走,见他微微皱眉,又恶作剧般地在他颈上碎碎地印下一串轻吻,直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才罢休:“半月前的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罢,商队现在才回来,哪可能半个月前就决定下来。” 
“做给谁看?” 
“不知道呢!”东篱暄没回答,兴致勃勃地用指头卷著寒落那落在两鬓的长发玩。 
寒落也由他摆弄,只是笑笑:“那现在你很空闲了?” 
“干什麽?” 
寒落神秘一笑:“我想出去。” 
“去哪?” 
“狩林。” 
东篱暄愣了愣:“狩林?” 
“不行吗?那算了。”寒落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东篱暄连忙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去呢!” 

是不愿意。 
无论如何都会带著恐惧。只是,如果是承诺的话,一定会遵守。 
其实我并不懂什麽叫爱。 
只是曾经有人说过,想在一起,害怕失去,就已经是爱了。因为这是爱所带来的脆弱。 
於是便突然发现,原来我早已爱上了你。 
曾经承诺,如果爱上你,便告诉你。 
我害怕的原因。 

“怎麽了?”东篱暄低头看著往自己怀里缩的人,不禁好笑。说要来的是他,现在却缩在自己怀里,一声不哼。 
寒落听到他的笑声,微微抬头,脸色有点苍白,轻咬著唇,带著一丝不服。 
东篱暄更是大笑:“说要来的人明明是你,现在这样子,不许人笑麽?” 
寒落咬著唇的牙齿微微蠕动著,突然伸手一拉,拉下东篱暄的脖子便一口咬了上去。 
“原来你还学狗那!”东篱暄被他咬得生痛,却不知怎地心情竟高涨起来,一副吃惊的模样笑道。 
“那你就是骨头!”寒落咬牙切齿地道。 
东篱暄低头在他耳边一吻,柔声道:“如果那只狗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当骨头。” 
寒落脸上一红,别过脸张嘴似又想咬,却被东篱暄一吻封住,只能换成用手打,吻渐渐深入,手却不知何时已攀上了东篱暄的肩。 
一吻後,两人都已禁不住地喘气,寒落低著头,耳根却已经红了。 
“落,为什麽想来?” 
东篱暄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想起,寒落才猛地一震,清醒过来。思及将要说出的话,他还是不能自住地一颤,将头埋进东篱暄的怀中。 
东篱暄没说话,等著他。 
“我很害怕狩猎的地方。”隔了很久,怀中才缓缓传来闷闷的话语声。“我……小时候是被养在一户很大人家的家里的,是那家少爷的玩物。四岁那年,因为少爷被他父亲关在屋子里读书,所以,所以……他让人将我带到了他们家狩猎的地方。” 
东篱暄微微一惊:“四岁?” 
怀中的人没抬头,只是动了动,东篱暄知道他在点头,心中不禁一痛。 
又听到寒落继续道:“不许离开,我也找不到方向,什麽人都没有,四处都是动物的叫声,无论我怎麽叫怎麽哭,都没有人应答,只有四面八方的回声。到了夜里,又冷又饿又累,想睡也睡得不安稳,然後……” 
他说不下去,东篱暄拥著他,可以感觉到那轻微的颤抖。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寒落继续道:“然後感觉到有东西在舔我的脚。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是害怕,接著就感觉到它咬了我一口,我只能死命地叫,死命地逃……後来才知道,那是狼。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反正看不见,只是跑……结果就从山坡上掉了下去,很多地方被刮伤了,却竟然活了下来。” 
他的声音渐渐冷静了下来,少了那一丝惊恐,便只剩下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东篱暄搂著他的手不禁一紧,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般。如果那个时候,他死了的话……东篱暄发现自己居然不敢想下去。 
“醒来的时候,守在我身边的是一匹小马,我不知道它为什麽会一直守在我,可是,在以後很多个夜晚里,它替我守夜,带著我逃跑,甚至给我领路……林子里哪里有果树,哪里有水源,哪里有藏身的地方,都是它带著我去的。” 
胸口微凉,东篱暄才发现寒落哭了,没有一丝哽咽,泪水却沿著两颊滑落,不断。 
低头替他吻去泪珠,东篱暄轻轻地道:“那是一匹很有灵性的马……吧?” 
“可是半年後,它死了。”寒落幽幽地道,“病了大半个月,无论怎麽挣扎求存,却还是逃不过命……”他下意识地将挽玉琴往怀中一紧,“这个琴……上面的琴弦,就是它的尾毛。” 
“所以你很珍惜这个琴?” 
寒落虚弱地一笑,摇头:“因为这个琴,是唯一一样,真真正正属於我的东西。”他能察觉到东篱暄眼中的不解,径自说下去,“四岁之前,我除了陪在少爷身边,便是被人锁在一个很小很空的房间里,里面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张琴。尽管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什麽,却很喜欢。在被放逐的那些日子里,一旦发现了活下去的窍门,生活就会变得很无聊,於是我用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找到一块差不多的木头,一点一点地,按著记忆中的形状,做了这个琴。做了很久呢!直到八岁那年,少爷的学业有了一点成果,我才被人找了回去。他们想要丢掉我抱著的木头,我就跟他们拼命。又做了好久,才做完。加起来至少也五六年吧……” 
“落……”东篱暄只是抱著他,心里很痛很痛,痛得他找不到原因。 
“所以我,真的很害怕这样的地方……”寒落的声音越来越低,如同梦中的低语一般。 
“不要怕,不会再有了,这样的事情,全部都过去了……”东篱暄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不断地重复著。 
寒落低低地一笑:“我当然知道已经过去。而且,我现在还有你。” 
东篱暄只能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像是护著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算如今,寒月山头风过出,向谁问,此身何寄? 
那是,他的疑问。 
寒落靠在他胸前,轻轻叹了口气,笑了。笑容中却是无尽的苍凉。 

我自然知道那已过去,只是你却不知道,那只是一部分而已。 
我的童年,就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梦魇串结而成。 
那些不能去想不敢去想的梦魇。 
说出口的意义,你似乎不明白呢。 
暄。 


十六 断琴 


月色冷冷清清地笼著大地,即便看不清晰,也能感受到那深深的寒意。 
窗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时,寒落就已经醒了,他一动不动,只是专心地听著。 
“不用装了,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我来了呢!”床边的声音很冷,比月光更刺人。 
寒落拉紧了被子,脸对著墙,不肯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不知道是什麽事要让江家少爷亲自来呢?” 
月色慢慢沁入,照在床边的人脸上,赫然便是江子寻。 
“你让花无颜带来的话是什麽东西!”江子寻沈声问道。 
寒落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听来的东西。” 
“车子上只有喂马的草。” 
“我知道。” 
江子寻脸色一沈,却突然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 
寒落紧了紧被子,却不动声色:“我记得,只是东篱暄已经怀疑山庄里有卧底,他说的话,都是陷阱,我只负责听,至於分辨真假,那是你的事。” 
江子寻一手扯开他的被子,揪著他的衣领拉了起来:“我说过你不要试图考验我的忍耐力,你是我的人,不要做出些那些见鬼的保护东篱暄的愚蠢行为。” 
寒落靠著床边,伸手拨开他的手,别过脸鄙薄地一笑:“江大少爷,你不是要我爱上东篱暄吗?我现在爱了,当然是帮他,这有不对吗?” 
江子寻一挥手给了他一巴掌:“贱人!” 
寒落低著头,白皙的指尖轻轻地抚著被打得发热的脸,月光照著他的刘海,在脸上落下班驳的黑影,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这不是你所希望的麽?” 
江子寻冷笑一声:“我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理解我的话。我只不过是要你让他以为你爱他,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跑去爱一个男人。这就是你这种人的本性了吧?他睡得你很舒服?” 
寒落没做声,一动不动,装作听不到他话语中的讽刺和粗俗。 
“我说,羿宵小王爷不是比东篱暄更好吗?他也睡过你,怎麽你就没有爱上他呢?”江子寻伸手抬起寒落的头,“如果你爱的是小王爷,现在就用不著听我的话了。” 
寒落脸上刹时苍白一片,茫然的双眼中渐渐透出惊恐与绝望:“不是,不是……” 
“什麽不是?切!”江子寻一手甩开,“给我听清楚,不想小王爷知道你还活著,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事,不然的话,你知道会怎麽样吧。现在东篱暄对你好,只不过是因为你跟雪沾衣长得一模一样而已,别以为他真的是看上了你。人家雪沾衣可是西域第一楼的少楼主呢,你呢,如果东篱暄知道你只不过是小王爷的玩物的话,你以为他会用什麽眼神来看你呢?” 
寒落低低一笑,带著一抹淡然:“无论他怎麽看我,我也是看不到的,有什麽所谓?江子寻,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想让我死在暄的手下的吧?” 
江子寻脸色一变:“你胡说什麽!”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要击败一个人,与其从身外之物上,不如击毁他的心。雪沾衣的死对暄的打击有多大,我现在是知道了,无论忘记也好没忘记也好,如果我因为同样的理由死在他面前,他也是会伤心的吧?” 
江子寻冷哼一声:“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寒落悠悠道:“不是我瞧得起自己。只是突然想到,依你家的情况,要撼动绘世山庄实在是太勉强了,可是如果有朝中的另一股大势力──羿王的帮助,就不一样了。羿王府的大多产业是在扬州,朝中又跟东篱家成两分的势力,他们的人无论是到你家或是来山庄走动,都不会有任何人起疑心,不是吗?” 
“哼!你的想法真是不错,看来我该去拉拢一下小王爷了。将你送去做礼物你看怎麽样?” 
寒落笑了笑,径自躺下床,拉回被子,不再应答他了。 
江子寻本要动怒,却还是忍住了,只冷冷地道:“我的话只是那麽多,你爱怎麽想我不管,只不过,你再干些什麽蠢事,我可就不保证会做些什麽了。”说著,也不再管寒落有什麽反应,径自离去。却在正要踏出门口之际,听到了寒落的话。 
很轻,却坚定。 
“雪沾衣的死,是因为他们都很执著,却也心高气傲。可是我,跟雪沾衣不一样。” 
脚步声停了一阵便自离去。 
寒落死死地揪著被子的手终於缓缓松开,带著无法停止的颤抖。泪从眼角慢慢滑落,他却突然笑了,豔若烟霞。 

“公子,不吃了吗?”寄儿愕然地看著桌子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不禁担忧地问。 
寒落点点头:“嗯,饱了。” 
“可是你都没怎麽吃!”寄儿走到他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前额,没发热,“不舒服吗?最近两天都没什麽精神。暄少爷知道了一定心疼死了。” 
“寄儿!”寒落轻叱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了扬。 
寄儿嘟了嘟嘴:“山庄上下谁不知道暄少爷重视你,出门前特地交代管家要好好照顾观雪楼,出门後还天天遣人带回来各地的特产,整个山庄里除了公子你,还有谁有这个荣幸!” 
“寄儿,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两个男人。” 
寄儿叹了口气:“本来是奇怪,可是从前也是见过的……何况,只要是对公子好的,是男是女寄儿我才不管呢!”说著,也不看寒落,只是将饭菜一推,“公子,再吃点吧,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憔悴,暄少爷回来一定很心疼。” 
寒落笑著摇头:“我真的不想吃了,你帮我倒了吧。” 
“公子没胃口,难道是……想暄少爷了?”寄儿突然俏皮地一笑。 
寒落愣了愣,脸上不觉升起一抹红潮:“死丫头,胡说什麽!” 
“好好好,不说不说。暄少爷好象是这两天就要回来了,让他来说好了。”寄儿笑著,捧起饭菜往外走。 
听著寄儿远去的脚步声,寒落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要回来了吗? 
终於还是要结束了呢…… 
他轻轻抱著挽玉琴,从琴底缓缓摸出一物,那是一把很精致的匕首,柄上一正一反刺了二字,一边是“羿”,一边是“落”。 
──没有任何东西比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请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所有的伤痛才会有消失的一天,所以,一定要活下去。 
其实,伤痛消不消失,我根本无所谓。因为伤害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是,答应过你,绝不再亲手毁去罢了。 
“寒落公子,暄少爷回来了,请你到日照院去。”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寒落一慌,连忙将匕首放回原位,才道:“好,等寄儿回来我就过去。” 
门外的声音道:“寄儿已经另外安排了事,暄少爷吩咐小人引公子过去。” 
寒落愣了愣,心中涌起一抹不安,却只能道:“那麻烦你了,能够稍等一会吗?我换了衣服就来。” 
门外没有应答,寒落只能摸索著换上衣服,咬了咬唇,抱起挽玉琴走了出去。 
那人没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扶著他走到了日照院门口,便退了下去。 
当寒落正心慌地要依著风声向前走之际,突然被人从身後一把抱住,他正要挣脱,便听到东篱暄的声音从身後低低地传来:“落,想我吗?” 
寒落身体微微一僵,鼻子竟然觉得一酸。轻轻点了点头,手抚上东篱暄环著自己的手臂上,“想。这是真话。” 
东篱暄低声笑了,在他唇边印上一个浅吻,牵过他的手,引著他往屋子里走。“我带了个人回来。” 
寒落不懂他为什麽突然这样说:“什麽人?跟我有什麽关系?” 
东篱暄只是笑,带著他进了屋子,寒落能听到屋子里那人的呼吸声,很沈稳。 
“这是宫中经验最老的李御医,我特地找了皇上,让李御医过来看看你的眼睛。” 
寒落脸上顿时一白,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你说什麽?” 
东篱暄拉著他走到那老人面前,笑道:“你不是说你的眼睛不是天生看不到的吗?李御医对这方面很有经验,以前有位娘娘,自小看东西不清晰,到最後也是李御医给治好的,来,让他看看你的眼睛。” 
寒落一甩手挣开他的束缚,退了一步,死命地摇头:“用不著,谁来治都治不好的!东篱暄,我说过你嫌弃的话尽管说就是了,用不著找人回来!” 
东篱暄一把捉住他的手将他搂入怀里,完全不在乎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李御医,只是安抚著在寒落的耳边柔声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嫌弃你,我怎麽会嫌弃你呢,可是,你不想看见我吗?乖,来让李御医看一下。” 
寒落只是摇头:“不要,不要!” 
东篱暄死死地抱著他:“乖,听话,不然我要生气了。” 
寒落还是抗拒,东篱暄突然一抬手,点了他的|穴道,寒落动弹不得,只是不停地叫著:“我不看,不看……” 
李御医这时才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地看著贴在一起的两人,脸上不易见地浮著一丝赧红,诺诺地道:“这位公子,不管能不能治好,让老夫看一下也无妨吧。” 
寒落无法动弹,也只能惊恐地听著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後一只手触到了自己的眼睑上。 
不是不愿给你看,只是……李御医……呵呵……李御医,你可记得,十四年前你给一个三岁小孩看过眼睛?那次你的诊断,让他被人吊起来饿了三天三夜。这次呢?又会怎麽样? 
李御医自然不知道寒落心中想著什麽,只是仔仔细细地翻开寒落的眼睑看,过了一会,又拉起他的手腕把了一会脉,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疑惑。 
“李御医,怎麽了?”东篱暄看到他的脸色不对,不禁问。 
李御医皱了皱眉道:“奇怪,真是奇怪。” 
“怎麽奇怪了?” 
李御医又看了看寒落的双眼,才说:“这位公子,除了身体有点疲累引起的虚弱以外,不见有什麽大毛病,显然双眼的问题不是因为生病。而且,依老夫看来,这位公子的双眼并没有问题,跟正常人的双眼无异,如果不是天生失明,那这样的眼睛就该是能看见的。” 
东篱暄看了寒落一眼,寒落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也没再说话,只是抿著唇。收回目光,他沈声问:“李御医你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失明?” 
李御医考虑了一下,道:“并不是绝对地说一定没有失明,但是依老夫的诊断,这位公子双眼完好,并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啊。”东篱暄轻轻地道,“那真是劳烦李御医你特地跑了一趟了。亦星!”亦星推门走了进来,应了一声,便听东篱暄继续说,“送李御医回去。” 
“是。” 
两人走了,带上了门,屋子内便只剩下寒落和东篱暄两人,东篱暄没说话,寒落自然也没有说话。 
周围似乎笼著一股诡异的气氛。 
“你不解释一下吗?”东篱暄伸手解开寒落的|穴道,眯著眼看著他。语气中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柔情。 
寒落一手抱紧了他的琴,只是低头笑,没说话。 
“落!”东篱暄靠近一步,语气中隐约透著一丝危险。 
寒落往後挪了挪,搂著琴的手更紧了,感受到头上尖锐的目光,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真的看不见,你会不会相信?” 
“不会。” 
寒落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被无尽的笑意盖过去了:“为什麽?” 
东篱暄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很奇特的笑容:“因为一个瞎子是没办法去偷听的。” 
“什麽意思?”寒落的语气很淡,仿佛随时风一吹便消散。 
“不要以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以为有人可以无声无息地出入绘世山庄那麽多次都不被发现吗?”东篱暄盯著寒落的脸,满意地看到那张绝色的容颜在瞬间变得煞白。“花无颜传消息,到江子寻亲自跑上门来,你当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寒落的声音有点颤抖了:“你既然知道,为什麽不说?”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能打动你而已。我这麽‘爱’你,落,为什麽还是要背叛我?”东篱暄轻轻捏著他的下巴,就像在欣赏一只濒死的老鼠一般。“真是漂亮,江子寻给了你什麽好处?让你这麽死心塌?在他身下,你是不是也像跟我的时候一样诱人?” 
“住口!”寒落猛地打断他,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要将什麽压下去一般,“我没有,我没有……别说了……” 
东篱暄凑近去碎碎地印下一串吻,一边低笑著问:“落,你爱上了我吗?” 
寒落急促地呼吸著,句不成声:“是……又如何?” 
东篱暄突然脸色一变,一巴掌挥了过去,冷冷地道:“是吗?真可惜啊。” 
寒落突然僵住了,仿佛那一巴掌将灵魂打出了躯体一般。 
东篱暄的手沿著他的颈慢慢划落,他轻笑著道:“落,告诉我,你是怎样爱我了?将我的事说出去就是爱我?” 
“放开我!”寒落尖叫著向後,死死地搂著他的挽玉琴。 
东篱暄的目光落在上面,笑了:“这个琴特地做成这样,真是费心啊,就为了编一个那麽不切实际的故事?你以为我会相信?四岁大的小鬼,在狩林里,别说瞎子,就算是正常人 也活不下去!何况,你倒说说那是个什麽样的大户人家来著?” 
寒落只是死命地抱著琴,死咬著唇不说话。 
东篱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伸手便要夺。 
“不要!”寒落尖叫一声,声音如同惨叫一般,叫人听了心中不忍。 
东篱暄怔了怔,却加重了力度。 
“不要,不要,求求你……”寒落喃喃地讨饶著,却终是比不过东篱暄那练武的手劲。骤然脱手,便听到一下重物坠地的声音伴随著一声弦断,寒落怔怔地瞪著空洞的双眼,有泪缓缓地从眼角落了下来。 


十七 绝望 


屋内很静,东篱暄只是淡淡地看著寒落,他脸上滑落的泪水就如同一个极大的笑话,他无动於衷。 
寒落怔怔地定在那儿,脸上带著一抹无助,一动不动,如同石像一般,只有胸前呼吸的起伏,证明著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突然他蹲了下去,伸手摸索著要捡。 
东篱暄眼中一寒,银光一闪,似乎有什麽干脆地断裂了,然後是金属在地上微微晃动的声音。 
寒落的手僵在了半空,像是无法支撑般跪倒了在地上。 
“你以为凭你可以杀得了我吗?”东篱暄的声音从头上冷冷传来。 
寒落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为什麽,听不懂他说的话。 
东篱暄走上一步,弯下腰捡起了一物,那是一把精致的匕首。“真是精致的匕首,多少个晚上,我得提防著你将它插进我的胸膛?幸亏你没下手,不然我大概也无法证实你是不是真的瞎了。现在,你还想用它来杀我吗?你以为你可以吗?” 
原来如此。 
可笑是,我真的曾经如此想过。 
不要让江子寻得逞,不要死,不能死……如果我们非得死一个,那麽,我要活下去。 
只是,为什麽连这样的念头,也会忘记掉了呢? 
他突然笑了,灿烂非常,眼神中却是无尽的凄楚。 
“暄,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只是喜欢。”他抬头,目光缓慢地凝聚,沿著东篱暄的鼻子,然後上移,最终对上了他的眼。 
“不装瞎子了?”东篱暄冷笑一声,却没回答他。 
寒落终於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不强求。“暄少爷打算怎麽样了?杀了我,或是其他?” 
“你希望呢?我最心爱的落。”东篱暄温柔地托起他的脸,语气中却尽是讽刺。 
想是早已下了决定似的,寒落的答案脱口而出:“请放我走。” 
“我可不记得绘世山庄有如此仁慈地对待过背叛者呢。” 
“求暄少爷放过小人,小人什麽的愿意做。”他垂著头,说得卑微。 
即使你从无情意,我也至少能阻止江子寻的诡计。 
不能死在你手下,不愿死在你手下。 
居然有这样想法的我,是不是真的叫Zuo爱你?藏禁楼耽美论坛(zadm) 
东篱暄的笑声包含了什麽,寒落根本无意去猜,只听到他说:“你觉得,你还能用什麽来交换你这一条命?” 
寒落脸上血色顿失。手不自觉地揣著一角衣袂,他的话,他懂。 
“怎麽样,不乐意?我记得你当初……”东篱暄没说下去,只是看著他,宛如看著一直垂死挣扎的蝼蚁。忍耐这麽久终於得出结论,他心中是说不出的满意。 
只是,为什麽心底,会有一丝不安呢? 
寒落可以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刺人,良久地僵持著,他的手终於缓缓地向衣带出伸去。 
也罢,不过是这个身子。最後一次,只是幻想,他真的爱著自己也好。 
地面的冰凉直透心房,春深时节乍暖还寒的风从缝隙处闯入,让人不住地为那寒冷颤抖。 
屋子中缓慢流动的喘息声带著无限的旖旎,还有,那淡若无痕的绝望。 
低回的呻吟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才散去,寒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下体那剧烈得近乎麻木的疼痛未曾消失,大腿间的粘腻让他心中突地涌起一抹恶心。 
很脏。很脏很脏很脏。 
没有一丝情感的交合,唇边艰难吐出的“爱你”二字换来的不过是更剧烈的冲刺。很痛很痛,痛得已经找不到疼痛的所在。 
不用仔细去听便可知道,东篱暄还在,离自己不远,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冷冷的目光带著厌恶,那是在……看什麽? 
“暄……”开口才发现声音早已变得嘶哑,东篱暄没有回答,寒落凄凉一笑,又开口,“暄少爷。” 
东篱暄哼了一声以示知道。 
“我可以走了吗?”寒落低声问,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乞求。 
东篱暄脸色一变:“滚!” 
寒落笑了,狼狈地爬起来,下体的疼痛几乎让他尖叫,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摸索过衣物一一穿上,又静静地凝神听了一会,慢慢走到了早已断成两半的挽玉琴边,几乎是颤抖著伸出了手。 
我曾经说过,这个琴,是唯一一样,真真正正属於我的东西。可惜,你不信。为什麽我说的真话,你也不相信呢?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因为我也不相信你。刚才,即使你回答了,我也无法相信。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我们谁都不相信谁。多可笑。明明不相信,却总是装著相信的模样,说著风花雪月。 
寒落颤抖著摸索到那匕首,拾起,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又伸手向那琴。如同对待最脆弱的宝物一般,珍重地裹在怀里,他慢慢站了起来。 
“暄,羿宵和江子寻,你要小心。”走到门口,他终是开了口,不计较会换回怎样的讽刺。 
东篱暄微微一震,心中那一抹说不出口的不安又浮了起来,他脱口问道:“为什麽你不肯放下江子寻?如果你只是做我的落……” 
寒落没有等他说下去,只是轻声一笑:“算了罢。我,与你,谁都无法相信对方,又何苦再纠缠下去呢?” 
两人都再无言,寒落微微一顿,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很慢,却没有攀扶任何东西。 
一路走去旁人的目光是怎麽样,他已经无法分清。出了绘世山庄的门,更是方向难辨,他却只能往前走,风不猛烈,吹在身上却让人觉得疼痛。 
“为什麽呢?”细碎的声音从唇边逸出如同梦呓,“为什麽还会痛?真奇怪……” 
不知道走出多远,他艰难地扯下左腕上缠绕的绸带,那刺眼的伤疤便一览无遗,一个细小的东西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在地上一划,随即扔去,那东西发出一声轻响,便向空中直飞了出去。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竟自顾呵呵地笑了起来,却渐渐觉得迷糊了,在晕过去前,他只是想著,刚才的信号如果没有发出去,便是死了,也没什麽不好。 

“笑骂自是由他,怎一个情字得了,到红颜百转,白骨何惹相思。”歌声停,琴声也不过再三,听他一曲便唱完了,花无颜连忙走上台,笑著一揖,便拉著寒落走了下去,剩下的任其他人收拾去。 
“小落,我不是说了今天你给我好好呆在屋子里休息吗?怎麽我才出去半天,你又给我跑出来!”一到了台後,见周围没人,花无颜开口便骂。 
寒落懒懒一笑:“我可是芙蓉谱的台柱呢,不上场说不过去吧?” 
“可是你看你!” 花无颜伸手擦去他脸上的脂粉,原本绝豔的容颜一下子变得苍白,却竟更动人。“别难为你自己好不好?师姐看著心痛。” 
寒落抬手拭去唇边的嫣红,依旧笑著:“我怎麽可能难为自己。只不过坐著无聊,一时心痒,才央他们让我上罢了。” 
“我不管,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好好休息!也不想想自己半个月前是怎麽一副模样。你还要我害怕多少次才甘心?” 花无颜说著不觉带了一丝哽咽,“你我同门,师父死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失去你……” 
“无颜姐。”寒落低低地唤了一声。 
花无颜突然一把抱住他便哭了出来:“你总是说没事没事,明明答应过我有事一定找我,可是你看,半个月前几乎是跟老天爷抢人才把你救回来,现在还是这样子,我看著会心疼啊!如果你真的喜欢东篱暄,我们去找他好不好?把什麽都告诉他,他会相信的……” 
话突然哽在了嘴边,因为寒落轻轻地推开了她。头低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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