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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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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兵必胜,张宪元帅地大军长驱追杀杨再兴的残部,杀得眼睛喷火。

垂死反抗的贼兵流窜到贺州东北的桂岭县去。

岳云花了十余天的

才在岭县境追到游寇。

“别放过杨再兴,为六爷报仇!”众人大喊着穷追不舍,人困马乏地杨再兴情急之中走投无路耸身跳入深涧中欲逃遁。

“少官人,如何办?”众人地目光看向岳云。

岳云惨笑了一扬手,示意众人退下,弯弓搭箭,那金翎箭还是六叔给他的,云儿一直舍不得带在身上。

“杨再兴,你是要试试小爷的箭法吗?就让你见识一下。”

“云儿,射穿他地黑心和狗眼。”

“小官人从来是箭无虚发。”

一片欢腾声,忽然山涧里的杨再兴大喝一声:“杨再兴愿意归降大宋,请带再兴去见岳元帅。”

岳云稍做迟疑,张宪统制已经催马跟来。

“杨再兴愿意归降大宋,请带再兴去见岳元帅。”

杨再兴怕众人听不清,在山涧中不停的大喊,声音高似一声。

“云儿,住手!”张宪喝止住岳云。

“按军规,降将不能杀。”张宪咬牙说,伸手摊给云儿,是要缴获他的弓箭。

岳云忽然扬手弯弓,张宪怒喝一声:“岳云!你敢违抗军令!”

仓啷一声宝剑出鞘,岳云的眼泪一层迷雾,抽噎着看着张宪:“张大哥,云儿为六叔报了仇,凭大哥和父帅处置。”

“糊涂!”,张宪并马过去抢过岳云手中的弓,吩咐众人去绑了杨再兴,一边催马拉了云儿在一旁,抚摸他的头发。

“云儿,我和你六叔同帐为将,出生入死也是莫逆之交。张大哥何尝不想为翻爷报仇,翻爷青春年华未能血洒抗金疆场,却死在小贼手里。只是军规如铁,军法无情,杨再兴既然愿降,按规矩是要交给元帅去发落定夺。”

“爹爹,让孩儿手刃杨再兴那狗贼,为六叔报仇。”岳云闯入帐中时,父亲正于王贵、张宪、王敏求等人在议事。见岳云红着眼手握钢刀闯进帐,一拍桌案怒斥:“放肆!”

王贵忙解嘲的过去,拉了云儿说:“云儿,你先出去,杀不杀杨再兴,要大帅定夺。”

“杀不杀?云儿还以为是由谁来杀。”

中军帐,杨再兴被绑上来,众将大喝:“跪下!”

杨再兴却昂首看着岳飞问:“元帅是一心要抗金杀敌吗?如若一心抗金,杨再兴愿投。如若打个酒幌,做些和曹成一样的勾当,醉生梦死,那就杀了杨再兴。”

岳飞沉吟看着他,忽然堆出笑:“那岳某要请教杨将军。若是将军有心报国杀贼,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岳某之幸,大宋之幸;若将军不过是为了活命芶延残喘的寻个籍口,那不如速速去赴死,岳某帐下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杨再兴大笑:“杨再兴宁愿站着死,不怨跪着生。”

“松绑!”岳飞一抖战袍袖,亲兵迟疑的没有动,不解的望着岳飞。

两边的将领们都面面相觑。

岳飞亲自走过去,为杨再兴松开绑绳。

“岳元帅,再兴蒙元帅不杀之恩,定当以身报国,以殉国家之急。只是杨再兴前番多有得罪,误杀了岳翻六爷~~”

“杨将军,此地是军营。过去之事,各为其主,死伤勿论。岳某既然为将军松绑,过去的事,绝口不提。你我本是同乡,三分亲,相州沦入金兵铁骑,好男儿应当报国收复家园。屈屈儿女恩怨就不要计较。”

“元帅宽厚,再兴佩服,只是元帅见容,不知道同帐的将领们做何感想?如果有人要杀要砍,尽管现在过来,再兴不想日后遭冷箭,就太不必了。”

“这个将军定管放心,本帅军令森严,无人敢对将军无礼。”

岳云被这消息震惊了,父亲竟然亲自放了杨再兴,那可是杀了六叔的仇人。

赤足为六叔扶柩送葬时,云儿就发誓要为六叔报仇。

六叔还未及续弦生子,云儿就如他的孩子。

收服杨再兴 II

 正文 收服杨再兴 II

收服杨再兴 II

儿不解的冲去问张宪,张宪抚慰他说:“只是韩顺夫你六叔也罢,这一去就损了令尊两个臂膀,如若再自相残杀,怕中兴大业就远矣。”

夜晚,月儿拉了云哥哥说:“哥哥,你别去,元帅会生气的。”

岳云咬了薄唇说:“就是拼出命,也要为六叔报仇雪恨。”

月儿见云哥哥跑远,慌得跑去张宪统制的帐里。帐里张统制正同黄纵议事。

“张统制,岳云去杀杨再兴了。”

众人冲进帐里的时候,岳云同杨再兴战在一处,宝剑锋寒,二人身手矫捷,剑气将二人缠绕在一处。

杨再兴是纵横三军的猛将,岳云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宪拔剑分开二人,一把拉过岳云时,岳云还红了眼跃跃欲试。

“张统制,他是岳元帅的公子?”杨再兴冷冷的问。

“正是犬子。”岳元帅疾步进帐,随了王贵等一队闻讯而来的将领。

岳飞铁青了脸,月儿长舒口气。若是岳云真杀了杨再兴,怕岳元帅真要杀了云哥哥了。

“把岳云推出去,斩了!”岳元帅一声令下,不像是在玩笑,众将慌得跪倒求情:“元帅,小官人一时报仇心切,元帅念他年幼,失去亲人之痛,饶了他吧。”

“本帅已经有令在先,违令者,斩!”

岳云毫无惧色:“父亲,作为元帅你要留一员大将,云儿能懂;作为侄儿,云儿要为六叔报仇。父亲也该明白。云儿敢来。就没想了偷生,待云儿取了狗贼的首级,血祭了六叔再由父帅发落。”

岳云忽然拨开众人挺剑直向杨再兴。

杨再兴笑看了岳云并未多时,就见岳元帅一步上前,挡在了杨再兴的面前。

岳云却被王贵眼明手快的抱住:“云儿,不要鲁莽,云儿~~”

杨再兴叹息说:“都是再兴地罪过。诸位请散吧。元帅,少将军并未违抗军令,他不过是以为人子侄地身份向杨某寻仇。人之常心,再兴不怪。”

大帐里。杨再兴徘徊,说是岳元帅宽容大度,岳家军军纪严明是支真心抗金的队伍。可毕竟他杀了岳翻,这血海深仇如何能泯灭?如此这般,真想抗金杀敌,反是要寻个出路了。

杨再兴开始收敛衣物。打了个小包裹,用枪一挑。先去马圏和帐外看个虚实。

迎面匆匆的同王贵和哭泣的月儿和亲兵撞个正面。

“夜深人静,将军这是去~”杨再兴张

“将军不必未今天的事烦躁,岳帅在帐中责打云儿,打得狠了,王某这去劝劝。”

亲兵搭话说:“王将军。您快去试试吧。刚王先生去。被大帅骂出来,说是自正家法,不要旁人搭话。我等心疼小官人。那么重的打,怕他受不起。”

杨再兴心里一惊,因为见过几面岳飞的儿子岳云,听说小家伙武艺超群就已经很是稀罕,又见了这个孩子粉堆玉琢的孩儿般,温润精致的容颜,弹指欲破,让人生怜。就是孩子把剑来杀他时候地那样子都令杨再兴恨不起来,心想元帅真舍得打这么个玉孩儿?

帐里灯火明灭,没有哭喊声,也没有责骂声,杨再兴哪里知道岳元帅平日就是少言寡语的性子,打孩子还要说什么为什么?

云儿趴在条凳上,抱了凳头咬缕乌发抽噎,藤条就落在孩子的肌肤上,已经是血迹模糊。

“云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的拧。”

“相公,不能打了。云儿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教训几下就算了。”

“逆子!起来,给你杨叔父磕头赔罪。”岳云咬了牙停止了啜泣,扒住爹爹衣带的手松下来。

“还在讨打?”岳飞抡了藤条又是几下,云儿一阵抽搐,腿上又多了几道血印。

“大哥,大哥算了~~”王贵哄劝,一把抱起了云儿:“乖云儿,你怎么这么执拗。这小性子跟你六叔可不像。”

提起六叔,云儿忽然哇的大哭起来,抱了王贵地肩头哭个不停。

“岳帅,此事都是再兴惹起,小官人也无大过。相公如此打下去,再兴无地自容。”

杨再兴说的是真心话,他杀人如麻,见惯流血。而这玉孩儿身上血痕竟然令他看得心寒怜惜。

“云儿,依大叔看,你还是乖乖回去找你奶奶去吧。你还是孩子,从地什么军,人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大人都难保不触犯军法,别说你个孩子。”

云儿那小鹿眼水汪汪的,下颌垫在王贵肩头蜷缩着令人生怜。

众人求情不断,岳飞扔下藤条走开。

杨再兴也被王贵劝走,反是张宪解释说:“杨将军不用多心,元帅教子本是严格的。元帅是气小官人的胆大妄为,云儿别看平日乖得像狸猫,淘气可是没人能及的,元帅军务忙时无瑕顾及他,都是六爷岳翻在照看,岳帅得了暇不是查云儿功课就是考马术枪法兵书,哪项有个差池也不估纵。云儿地性子,等过了这阵子想通了就好,他不是个钻牛角地孩子。

夜里,杨再兴听到帐外杂沓的脚步声,出了帐见月儿抹着泪随了王贵向岳云的帐子走去。

“怎地又出事了?”杨再兴披了战袍赶去看。

“元帅不肯来,云哥哥在说胡话。”

军医看了看说:“挨过打高热是正常的,只是勤照顾别惹了出旁的病才是。”

杨再兴看云儿爬在榻上,松隆的腿臀上的鞭伤已经青紫高肿,狰狞的样子,才想到岳帅毕竟是武将,下手之重,孩子细皮嫩肉怕承受不住,才高热起来。又一想,怕这顿打多少也是因他而起,也是为了消除他心中的壁垒。亡了兄弟,岳帅如何不痛心,伤了爱子,岳飞能不心疼?

杨再兴心里隐隐的痛,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了云儿。

月儿惊讶的看着他,说了句:“云哥哥有伤。”

月儿误会杨再兴要乘人之危欺负云哥哥。

杨再兴笑笑,抽腰隔过伤口,把云儿打横的抱住。云儿的头就自然的贴在杨再兴的臂上,那清俊的小模样果真人见人怜。杨再兴用额头贴贴云儿的头,滚烫。

“这么烧会烧坏脑子,月儿兄弟,去拿点烧酒,我为小官人搓揉退热。”

杨再兴用火燎了烧酒,在云儿背上无伤的地方揉按,云儿昏沉沉的偶尔有呻吟,那样子真同王贵讲的,如只乖巧的狸猫。孩子的蜜色的肌肤透着光彩,隐隐的能看到些清浅的疤痕。这么折腾到鸡鸣,云儿的烧是退了些。

迷蒙中云儿睁开眼,见眼前竟然是杨再兴,一阵惶然,脱口向帐外惊慌的喊出:“爹爹~”。

收服杨再兴 III

 正文 收服杨再兴 III

收服杨再兴 III

再兴心中暗笑,怕云儿心里他就是个大魔头般恐怖,云儿吓唬说:“再若乱动,伤口就烂掉入骨了。你的伤不能乱动,杨叔叔给你下了药了,叫三步烂骨散。”

云儿半信半疑,果然不动,闪烁的鹿眼望着杨再兴,杨再兴被那认真的眼神逗得心中暗笑。

“你动动看,反正说出去你爹不信,他已经不要你了。说你不听话,将你送给杨叔叔了。”

杨再兴逗趣说:“昨天有人说你是元帅的养子,不是亲生,所以才这么狠的打你。所以元帅就将你送叔叔了。”

岳云翘着嘴,忿忿的骂:“胡说!爹爹不会。”

“云儿,你是小男人。叔叔跟你做个君子协定。你还小,长大了或许跟叔叔一样高大就能打过叔叔。你若是相信自己能活到那么高,就跟叔叔约定,等杀光了鞑子,迎了二帝还朝,你我决战。在贺兰山巅决战!你若武功高强到能打败杨叔叔,杨叔叔同你立军令状,死了不关云儿的事,你爹爹也不会怪你。那时候你也长大了,他也不会再打你屁股,好不好?”

“那要多少年?”岳云问,孩子似乎当真了,又故作大人状认真的问。

杨再兴故作思虑状:“嗯~~要说你能长到叔叔这么高,也用不了多少年。大概有个七、八年。”又看看云儿沮丧的样子说:“不然这样,云儿如今十三、四岁,就定在云儿二十岁那年,你来和叔叔决斗。如若之前就杀退了金兵。那痛饮黄龙府时。我们就在北国决斗。”

杨再兴伸出手,云儿也伸出手击掌为盟。

“你们岳元帅为人很严厉?”杨再兴问三娃…新派

三娃毫无敌意的笑,那笑容对他这降将来说是是种奢侈的感情。

“我家元帅呀,那要分人。”

“分人?你们元帅还是欺软怕硬,见人变脸不成?”杨再兴问。

“啐!啐!啐!浑说什么?”三娃认真地说:“我们岳元帅,对士兵和‘外人’是极其和气地,他还劝王贵将军他们不要辱打士卒,士卒有病,岳元帅有时亲自去探望。”

“照你这么讲,你家元帅如此随和。平易近人,为和把云儿打成那副样子?”

杨再兴的疑惑,激起三娃的恼怒:“还不是为了将军你!云儿得罪了你呀。再说,元帅对自己人是极其严厉的,朱大壮他们亲兵营的人说,经常听到元帅落下帐帘在帐中怒斥傅庆将军他们这些爱将。”

三娃停了停说:“元帅是极喜欢云儿的。可对云儿也是极严厉的。我先时也是从童子营出来的,同云儿很熟悉。云儿多次立军功。都被元帅隐瞒不报。”

杨再兴点点头,昔日祖父在世时,也是外表温和,内里严厉。对外待人接物厚道平和,对家人子侄管教极严。

自云儿冒犯杨再兴被岳帅责打后。军中上下对杨再兴反添了分恨意。

六将军岳翻之死的阴影始终挥不去。岳飞他又如何能淡忘这份冤仇?

每见了云儿默然是神色,看了同帐将领们怨愤的眼色,杨再兴就觉得他是岳家军地异物。

“杨再兴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贪生怕死向岳帅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咬死了六将军。掉进了泥潭看到云儿的箭吓得大喊饶命。啊哈哈~~”傅 : ~

每次散帐,众人都避杨再兴而远之,那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凄凉怕没人能体味。

杨再兴在街上闲逛,脚步却又走去那家悦心林酒楼。

“哥来了?好久没见。”杨再兴地同乡范掌

的招呼:“前些天阿谢和小四他们来过,还给你留了

“阿谢?他还好吗?”意外得知故友地消息,杨再兴郁闷的心里有了丝快意。

展开信笺,是阿谢邀他去川陕投靠吴玠相公帐下。阿谢如今是吴玠元帅帐下猛将,随了吴帅抗金颇有了些战功。阿谢一再说吴相公素闻他杨再兴的威名,有意一见。

茫茫大江中漂泊终于见了堤岸,给了杨再兴一丝希望。

既然留在岳家军彼此都是种无奈,不如各奔前程。只是杀了岳翻,蒙岳元帅情深义重,杨再兴一时不知如何向岳元帅开口辞行。

云儿来到父亲的营帐,朱大壮拦住岳云低声嘱咐:“小官人,元帅心情不好,小官人伤势未痊愈,先回去歇息吧。”

“朱大叔,今天又是谁惹了爹爹生气?”岳云蹭到朱大壮身边问。

朱大壮摇摇头:“还不是那个杨再兴。元帅饶他狗命,还害得云儿你受苦,竟然养不熟的狗,他还是要跑去投奔吴相公。”

“吴相公,哪个吴相公?”岳云问。

“还不是川陕那个吴相公吴玠元帅。”朱大壮话里含着隐隐地不甘心。

岳云心想,看来果真许多人愿意去投靠吴玠元帅。听说吴玠元帅为人大度随和而且出手极其阔绰,豪宅美女赏赐手下从来不吝啬,吴元帅也是个一心抗金地将领,运筹帷幄也实在有过人之处。当年六叔就十分仰慕吴玠相公,曾经一度想去投靠,不想今日杨再兴也想去吴玠大营效力。

岳云想,这多与爹爹平日为人的刚直有关,虽然爹爹平日面上随和,喜怒无形于色,但治军的严格一丝不芶,已经有很多部下抱怨。岳家军不拆屋,不扰民,手下多无油水好处可捞,所以未免清苦。

又一想,杨再兴就这么跑了岂不便宜他了,但岳云实在不想见到这个仇人,他杀了六叔,为了安抚杨再兴,爹爹竟然不惜打他,云儿心里也说不出地纠结。

“走了更好。”云儿嘟囓说,反多了些娇纵。

朱大壮拍拍云儿的头:“小官人这就不晓事了。如今军中大将缺少,六爷去了,韩顺夫将军芟了,怕若不是看杨再兴是员难得的虎将,又有心抗金,相公也不会如此急于挽留他。”

“是云儿在帐外么?”岳飞的声音问道。

云儿进到帐中,父亲正在伏案看书,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伤可好了?”

“是,劳爹爹挂念。”云儿应着,佝偻着腰。看了父亲一身青衫小褂,面色憔悴,但目光中仍是炯炯,云儿调整了语气说:“去歇息吧。”

“爹爹是为了杨将军要离开的事烦心?”岳云问,目光留意父亲的眼神。

稍许的惊异又瞬然淡去,父亲笑了说:“你六叔说你是‘鬼灵精’投胎,果是如此。去睡吧。”

云儿还想开口,却在父亲的目光中喏喏退下。

余光中云儿看到六叔那竿虎头瓒金枪端摆在案头,怕是爹爹又在思念六叔。

云儿忽然一阵心酸,想到从小疼爱自己的六叔,眼泪忽然涌出来,忙转身小跑出帐,生怕眼泪落出反惹了爹爹伤感。

“站住!”爹爹的声音含了嗔怪:“云儿,你不小了,如何走路还这般茅草?行事要稳。”

“是,爹爹。”云儿哽咽的回答,始终不敢回头。他的来意本是替父亲疏解烦闷,不想惹爹爹动怒。

“云儿!这是什么规矩?”父亲的责怪,云儿缓缓回头,用衣袖揩了把泪。

“为父屈说了你不成?”父亲问。

云儿摇头,泪眼飞向桌上那杆瓒金枪。

收服杨再兴 IV

 正文 收服杨再兴 IV

收服杨再兴 IV

过杨再兴的帐子,杨再兴在帐前舞枪,那杆枪在月色光,蛟龙出海般的威猛。看那身影仿佛同六叔还真有几分相似。

爹爹难道一点不恨杨再兴杀了六叔?云儿心里纳罕。

“云儿,小鬼头,如何没去歇息?”杨再兴收住枪。

“杨叔叔,听说你是老令公的后人?”岳云问:“杨叔叔这路枪法是传说中的杨家枪吗?”

杨再兴点点头:“金刀杨令公是先祖,杨家也是忠烈世家,为了保家卫国血洒疆场。”

“从小,奶奶就给云儿讲李陵碑的故事。”云儿说,不由想起那被辽军包围,撞碑英勇殉国的杨令公。

杨再兴似乎也颇伤感,抚着岳云的肩问:“伤还没大好,如何就跑了出来?”

“去爹爹帐里问安回来。”云儿说:“爹爹还没睡,为军务操劳,云儿哪里能睡,回营帐读书去。”

“云儿也读书吗?”杨再兴话问出口,也觉得冒失。武将的陋习很少习文,宋朝的惯例又是重文轻武,就是当年那位填词“长烟落日孤城闭”的范仲淹大人也是以文臣率武将,这注定了大宋军力的薄弱。但对岳飞元帅的文采风流他却是早有耳闻。

“叔叔小时候顽劣调皮,只爱练武,不爱读书,没少被大人责打。闹得过了,还曾偷偷烧过书,被打得屁股半个月沾不得凳子。”

“云儿读了些什么书?”杨再兴问。

“才读过《公羊》、《谷粱》,这些时日爹爹在给云儿讲《史记》。”

云儿见杨叔叔成竹在胸的样子说:“云儿,得空可以来叔父帐里读书,《史记》、《通鉴》、《汉书》。你杨叔父还是烂熟于胸的。你营房中还有其他兄弟。夜里读书不要扰了他人。”

云儿得意的一笑:“云儿不在帐里读,云儿趁了月光读书。奶奶说,爹爹小时候也是守了灶台炉火和一天月光彻夜苦读。”

“杨叔叔也有彻夜读书地习惯,云儿可以得空过来。”

似乎和这杨叔叔有不解之缘,但云儿始终不愿忘记心中地恨意,不然他对不起死去的六叔。

可又想到朱大叔解释的父亲如今求贤若渴的一番话,想到父亲焦虑的愁容,云儿又不得不对杨再兴和颜悦色。

“听军中传言,杨叔叔要离开岳家军?”云儿终于破口问道。

杨再兴先是略含惊讶,然后笑笑说:“云儿都知道了。”

“杨叔叔言而无信!实非君子所为。”云儿的指责。杨再兴反是笑了。

“云儿倒是说说,杨叔叔哪里言而无信了?”

“杨叔叔当年答应留在岳家军抗金的话,都是瞒哄爹爹为了活命的不成?”

“云儿!”杨再兴嗔怒:“休要胡言!杨再兴堂堂男儿,一言九鼎,当然要抗金,但不一定要留在岳家军才抗金。”

“那同云儿的击掌之盟呢?杨叔叔要爽账?”云儿步步紧逼。

杨再兴才明白云儿的用意。笑了说:“此盟当然不忘,破了金兵。决战贺兰山巅!”

“那杨叔叔为什么要走?”

杨再兴目色迟疑,沉吟片刻说:“云儿不会懂。行军打仗是讲‘天时、地利、人和’,杨叔叔在岳家军,怕这‘人和’是做不到,众将间做不到配合天衣无缝。怕难成事。”

杨再兴感叹一声。对岳云说:“云儿,你六叔地事,一直是个愧憾。”

前军统制张宪奉命追剿逃蹿去连州的曹成。曹成奔逃去郴州。又转往邵州。

杨再兴随张宪去讨伐,岳云知道,这怕是杨叔叔在岳家军的最后一仗。

父亲甚至都吩咐了母亲为杨叔叔准备送行酒,要在家中为杨叔叔践行。

云儿本想同杨再兴一同去追剿逃匪,却被父亲把他留在身边,云儿知道定然是爹爹怕他还同杨叔父有嫌怨,伺机生事。

岳云摩拳擦掌,心想这穷寇已经是瓮中之鳖,正是一举歼拿的时候,却被爹爹扣了不许上战场。

晚上,岳云依旧为父亲铺床,佝偻着伤势未愈的腰,回身时父亲正注视着他。

“云儿,这几日没查儿的窗课,书可读了?”

岳云心里委屈,心想被你打

几日,自然没法读书,这几日伤口发痒,坐卧不宁地读书?可若是说没全读,怕又要被爹爹斥责。

怯懦的立在一旁不做声。

“就是没读书偷懒了?”云儿偷眼看着爹爹,辨别爹爹沉着地脸色是真怒还是佯怒。

爹爹不会管什么理由,没读完就是没读。

“去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再睡。”

云儿诺诺称是。

“云儿,把书拿到为父帐里来读。”

“孩儿不打扰爹爹清休,还是云儿回帐去看。”

父亲审视着他:“那就要打扰同帐的军士们休息,过来吧,今晚在爹爹帐里入睡。”

这话似乎同杨再兴的言语颇像。

“《史记。李广将军传》,最夺目的反是太史公最后地批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就是说,桃花李花都不能说话,但是春风过处,香气袭人,就能引来游人驻足,踩出一道落英成泥地蹊径。为人也是如此,不需多说,但求问心无愧的做到,自然天会查,人会看。不可欺世盗名。”

“爹爹,那老子说的‘稀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是不是就这个意思?”

岳飞微颔笑了说:“有些意近,但靠在一起牵强,黄老之术,我儿年轻血气盛者少看。容易领悟不当,消磨意志颓废厌世。”

话语里虽然略含责怪,但目光里还是鼓励。

云儿点点头。

云儿在抄写文章,父亲在秉烛夜读,顺口对他说:“云儿,有勇无谋是匹夫之勇,不足成大事;有谋无勇是懦夫,反会误事坏事。所以我儿一定要文武全才。”

岳云调皮地偷窥父亲的神色说:“六叔说,若说大宋前朝是重文轻武,云儿若生在那时只要文章好,字写得漂亮,就能当官光宗耀祖。可如今是乱世,戎马军中,操练就很累,读了书也没个用。‘诸君试看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长吉的诗竟然被儿子活用到来驳斥他了,岳飞板起脸,压沉腔调:“手伸出来!”

云儿小鹿眼忽闪中带了怯然,忽然堆笑了无赖道:“爹爹,云儿的伤还没愈呢,爹爹好歹留了云儿的手也要揉揉疼痒。”

岳飞忍俊不禁,云儿无赖的时候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疼惜。

又读了几章,岳飞考了考云儿觉还大致过得眼,况且云儿过目成诵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也就吩咐云儿洗洗入睡。

云儿在被子里蜷缩到父亲身边,嘴里不停歇的说:“爹爹,那个杨叔叔很可笑。他才来,就听说云儿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还哄骗云儿说,爹爹要将云儿送给他做儿子。~~爹爹,杨叔叔说,等云儿二十岁成人了,他就和云儿比斗,如若云儿有本事手刃了他,他就立军令状不同云儿计较。”

岳飞抚弄着儿子的头,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如何让他承受这么多苦痛。

“爹爹,杨叔叔要离开爹爹,他说他留在这里会缺了‘人和’。”岳云把那天同杨再兴的谈话一五一十学给父亲听。

“其实云儿也恨他,但有时候又觉得杨叔叔真是员大将,允文允武的大将。”云儿说。

“杨叔叔那天指着地上的木桶对云儿说,说木桶能装多少水,主要是看箍桶用的每条木板的严丝合缝,不在于每条木板的长短。杨叔叔说,他在岳家军的桶里,是条无法去抱缝的木板条。”

云儿见爹爹仰看了帐顶不做声,似是在想事,就凑贴到父亲身边,闭上眼不自觉的抓了爹爹束腰的带子睡下,嘴里还喃喃的说:“其实杨叔叔和六叔哪里很像,可惜他不是云儿的六叔。”

岳飞本想打落云儿的手,却又不忍,躺在那里只端端的审视着儿子清秀的面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本想将云儿翻过去让他自己睡好,忽然意识到儿子腿上的鞭伤,怕是只能侧身或趴了睡。

借了昏黄的灯光,看着云儿熟睡安详的脸发出匀称的鼻息。岳飞轻轻的松开云儿的底裤,看着他身上已退却暗紫的伤痕,心里也一阵不忍。伸手去触摸,却怕伤了孩子般不敢触及孩子的肌肤。

知我者知之 I

 正文 知我者知之 I

知我者知之 I

二日,军中传来战报。

被张宪率部追剿的曹成匪部竟然在邵州被韩世忠招降。

岳云首当其冲的抱怨了句:“射伤垂死的狼,反被他拣个便宜抢走立功去,哪里有这种道理?”

话音未落,父亲责怪的目光已经瞪视他。云儿不再作声,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怕爹爹气上来更要骂他。

皇上的封赏随即下来,众人对大破曹成也是满怀的欣喜。

云儿见父亲并不十分开心,只是叹息说:“曹成的本意是好的,起兵聚众兴兵讨伐金兵,只可惜这人一但拥有的多,就收不住性子,竟然忘记了初衷当上搜刮民脂民膏的叛匪。”

云儿甚至在爹爹的案头看到这样的奏章,似乎是说,剿灭曹成“蜂蚁之群”,谈不上功劳,而“扫清胡虏,复归故国,迎两宫还朝”才是他夙夜兴叹的报仇雪耻大业。

庆功宴上,云儿见父亲始终拉了杨再兴在左右,杨叔父儒将般的应对从容,反是和傅庆这些武将大相径庭。

忽然岳飞开口问:“杨将军今年贵庚几何?”

“末将今年二十三岁。”

“不知道岳某可有幸同杨将军结为金兰之交?”父亲的一句话,满帐如炸堂般杂乱议论,忽然又安静下来。

目光都投向杨再兴,杨再兴诧异的看着岳飞期许的目光。

换摆香案,对天参拜,互换兰谱。

杨再兴跪拜在岳飞面前:“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再兴日后定当追随兄长。尽心竭力。”

云儿暗想。爹爹如今收了杨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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