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牙痛-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门关了起来。俊一从围着床铺的门帘底下隐约可以看到,穿着红色拖鞋的脚迷惘地走来走去。就在俊一拼命在心里祈祷他快出去的时候,门帘突然毫无预警地被拉开。右手包着绷带的秋森惊讶地看着俊一。俊一慌忙用棉被盖住自己的头。
“真田?”
秋森的脚步慢慢接近。
“你哪里不舒服吗?看你第五堂客没有来上老师很担心呢!”
秋森的手指在棉被上摸索。
“保健老师帮你看过拉吗?”
见俊一一点反应也没有,秋森忽地掀开他的棉被。
“你的脸怎么了?”
秋森讶异地看着自己。俊一酸楚地低下头。
“不……不要你管。”
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的额头流血了啊,不痛吗?”
“你别管我好不好!”
被俊一怒骂的秋森虽然退了两步,但是看到把脸埋在枕头里的俊一,又走过来拍拍他肩。
“起码要消毒吧?”
俊一抬起头来,看到秋森的手上那着纱布和一个白色的容器。
“可能会有点痛你要忍一下。”
闻到消毒药水接近的味道,俊一不再挣扎地闭上眼睛。他咬住下唇忍耐从额头传来烧灼的痛感。不过痛楚也只有一瞬而已,感觉到呼吸的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秋森正在为自己贴OK绷。
“好了。”
*在床边帮俊一消毒的秋森做完之后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碰到放在床边的消毒容器。随着秋森的叫声容器里的透明液体整个倒在床上。俊一虽然赶紧把容器拿起来,但是已经全部都流出来了。
“哇,怎么办……”
秋森无措地看着被消毒药水渗染到的部分。虽然液体是透明的看不太出来,但是味道却很强烈。
“好臭。”
俊一的低语让秋森皱起眉头。
“这要怎么擦啊?”
秋森看着床自言自语。俊一歪着头说:
“应该是擦不起来了吧?”
两人面面想视。
“说得也是。”
听到秋森脱线的回答让俊一不禁笑了。
“反正是消毒药水嘛,床不是变得很干净?”
秋森也跟着笑了。
“是啊!”
不过太强烈的消毒味道让俊一想换到隔壁床去睡。他拖着脚下地走了两步之后,才发现秋森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
“你的脚也受伤了吗?”
“恩……”
俊一用腰部的力量坐上床,没想到连秋森都上来了。
“你上来干嘛!”
“只有这张床能用啊!”
听他这么一说又不能叫他睡到隔壁床上的俊一,只好带着疑问横躺在床上。他还没有跟勇以外的人睡过,感觉很奇怪。
“你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他听到背后的声音问。
“从楼梯上摔下来。”
秋森啪地爬起来凝视着俊一的脸。连俊一都被他吓了一跳。
“从哪里的楼梯掉下来的?”
“顶楼的转角。”
秋森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不行,一定要立刻到医院请医生再看一次。”
“没那么严重啦!”
“但是……”
秋森仍旧担心地说。
“这点小伤睡一下就会好。”
听俊一毫不在意的口气,秋森也没再多说什么。这家伙的提议虽然脱线,但起码他是关心自己的,或许是刚才还被像垃圾般的对待才让俊一有这样的想法吧!秋森的手指轻抚上俊一的发。
“痛不痛?”
好象母亲的手。明明喜悦于温柔触摸的俊一,却像要隐藏腼腆似的故意粗声说:
“当然痛。”
“掉下去的时候你怕不怕?”
“当然怕。”
秋森的手抱住他的头。
“真可怜,你一定很害怕吧?”
俊一被水泽欺负而冻结的心,几乎快被秋森着一句温柔的话给溶解了。他粗暴地推开那柔情的手指。
“什么叫可怜?我才不要被你同情!”
秋森吃惊地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你从楼梯上掉下来很可怜而已啊……”
秋森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踢下楼梯。无意识下透露自己被害心思的俊一把脸埋在枕头上。感觉到有手指摸上自己的肩,俊一不由得颤抖一下。手指虽然迅速收了回去,但是几秒钟后又湖到原地,然后慢慢地抚摸他的头和肩膀。无法控制那股酸楚的俊一终于呜咽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
秋森扳过俊一的肩,他半张脸都暴露在秋森的视线之内。感觉到一条手帕压住自己的眼角,俊一索性把整张脸都埋在手帕里面。
“已经没事了,别怕。”
听到秋森在耳边的低语,感觉到他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那种肌肤相触的温暖更是让俊一泪流不止。秋森轻轻摩擦着他的身体,两人不知不觉同时进入梦乡,直到保健老师回来苦笑地把两人摇起才醒来 。秋森开始热心地照顾俊一。不但回教室帮他拿书包,还替他跟导师说明理由。吹山有到保健室看俊一,但是只问了一声‘没事吧?’、‘以后到保健室要先跟我说一声’就走了,连为什么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原因都没问。走出外面早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暮气。雨虽然停了,但是仍旧灰黑的云层让天色感觉比平常更阴暗。走起路来还会拖着右脚的俊一只能*着秋森的肩膀支持。
“你……是不是跟水泽他们吵架了啊?”
在闪避着路上的水坑走路的时候,秋森突然毫无前兆地问。
“你下课还是午休的时候不是都不在教室吗?看你最近也很少跟他们说话。我是没发现啦,但是石原说……你好象被他们欺负。”
原本温暖的地方突然冰冷下来。
“你从明天起跟我们在一起吧?中午也过来一起吃饭,我的朋友都是些爽朗的家伙。没必要受罪还要跟那些人在一起。”
俊一上午胸口僵硬起来,耳朵也随之关闭。他不想再听到秋森的声音,就算发生什么事也绝不会再向秋森示弱。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接受秋森善意的同情呢?因为秋森家有钱?因为他是天之骄子?俊一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同情之后只会更悲惨。父亲的脑筋不好,没有母亲又家徒四壁,还兼被欺负……这有什么了不起?他又没有求助,为什么他要多余地伸出援手。但那是当自己需要的时候,不需要的时候什么帮助都知识多余而已。刚才秋森在自己掉泪时所表现的温柔很令俊一感动,但是现在的他不需要多余的同情,一点都不需要。
“到这里就行了。”
俊一粗暴地推开秋森的手。
“我送你到家啦!”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独处。”
看俊一坚拒自己的援手,秋森受伤且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俊一转过身去,尽量不让他看出脚痛地走着。秋森没有追上来,在心里跟希望秋森追上来的矛盾心情挣扎,连俊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7
隔天,俊一的右脚踝肿得像象腿一样。前几天勇看到俊一拖着脚走路已经几番叫他要到医院去,但是因为还能走所以他没有去。然而在夜里不断地被脚痛弄醒的俊一,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已经肿得有两倍之大。勇见状大吃一惊地立刻打电话给邦彦,邦彦随即飞车而来把俊一送到医院去。照了X光片的结果虽然没有骨折但有严重的扭伤。医生交代要静养二、三天,就算拆了绷带之后也不能做激烈运动。从医院回来已经下午了,俊一虚弱地提出不想去上课的要求,勇也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一早就到医院折腾到现在的俊一钻进还没收拾的棉被里休息。勇正坐在电话前一人嘟囔半天后慎重地拿起话筒。
“呃……我是俊一的父亲……啊啊、是一年C班的真田俊一的父亲,请问一下导师在吗?在上课?……真伤脑筋,你能不能帮我转达老师说俊一因为扭伤了腿在家休息要请假一天?哦、谢谢。”
光听都觉得结巴得令人脸红的勇,终于帮儿子请完假而松了口气。知道觉得羞耻也没有用的俊一,背转向父亲钻进被中。他安静地躺了几秒后发现除了右脚之外,好象连背和大腿也都开始痛了起来,把右脚用的湿纱布拿来贴在背上,才觉得凉意慢慢渗透而舒服一点。
“你的身上怎么都是淤血?”
勇低声说。不止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伤痕,还有被水泽踢打的各色淤血集中的背脊。俊一慌忙把T 恤拉下来。
“我昨天跌得太惨了嘛!”
“应该很痛吧?”
勇把手撑在枕边看着俊一。
“还好啦!你今天不必去工作吗?”
“我跟社长说孩子有事他就叫我休假了。你只是个孩子不必担心这么多。”
俊一闭上眼睛感觉到勇温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瞬间掠过一阵轻微的刺痛。
“你的额头也有伤。怎么会摔得这么重?就算是在路上跌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啊!”
“我掉下来了。”
“从哪里?”
“……楼梯。”
勇没有太吃惊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发呆才会摔下来?以后要小心一点。”
才不是发呆,是被人推的。俊一在心中暗自反驳。
“但我是从最上面摔下来的。”
勇放在头上的手乱搓俊一的头发。他有一双不太像男人的纤细手指。
“那受这种程度的伤还算是幸运的了。对了,一定是弓子在保佑你,等伤好了要记得跟你妈道谢。”
要是有母亲跟在身边的话,为什么不在自己被水泽踢下去的时候阻止呢?俊一无法对父亲发出这个疑问。
“反正我今天也休息就陪你在身边吧!要是哪里痛要立刻告诉爸爸。”
用就像哄小孩般的口吻说着,勇慢慢顺着俊一的背。
“你不用陪在我身边了啦,去做你想做的事。”
每当假日父亲总是整天看着搞笑节目,要不然就是打电玩打发时间。然而,今天的勇却什么也不做。
“也没什么事要做啊,而且看着你也挺好玩的。”
勇微笑着说。
“曾经那么小,一天到晚只会迫在我背后的孩子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有时还会看见你意外早熟的表情,觉得高兴又有点寂寞。”
勇用手轻抚俊一的脸颊。
“你可别常常受伤,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代替你,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今天特别买给你。不管是漫画还是零食,只要是你想要的都没问题。”
俊一后悔自己为什么曾经想过不要这个父亲。
“我什么都不要。”
“干嘛这么客气?我常常觉得很对不起你,怕你会不会是想要什么东西而不敢说。现在的国中生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在国中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你尽可以在这个时候任性无所谓。”
俊一的胸口好痛。就算自己在学校被当作垃圾对待也还有勇在,有这么一个珍惜自己的父亲在。
“……爸,握住我的手。”
俊一说完才觉得羞耻得把头蒙进被中,他握住了那双又慢慢伸进被中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与自己为敌,他坚信只有这双手会永远保护自己。在确信了那上接而没有任何疑问的爱后,俊一安心地闭上眼睛。到了隔天右脚上的肿还没有消。虽然有邦彦把自己送到学校门口,但是下了车之后就必须自己走。俊一拖着被固定的脚走在走廊上的时候,看到导师吹山迎面走来,他发现了俊一之后吃惊地跑过来。
“你没事吧?我看你前天还能走回去以为没什么……”
“只是扭伤而已。”
吹山看到俊一肿得足足有两倍大的脚踝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不能上体育课了,我会帮你跟世川老师讲一声,暂时别太勉强自己。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俊一在心中回答‘是被水泽推的’,但是那也只不过是空虚的自虐。
“因为地上太滑就跌下来。”
吹山点点头。
“对了,那天还下着大雨啊!以后要小心一点。”
老师离去后,俊一拖着痛脚往通往二楼的阶梯上走去。
“早啊!”
有人在背后说话。俊一回头一看,是脸色有点腼腆的秋森。想起前天那不愉快的分手,俊一立刻低下头。
“你昨天请假吧?听老师说你到医院去我还很担心呢!没事了吧?”
“恩。”
俊一随便应了一声后再度走出去。
“啊,等一下。”
俊一夹在腋下的书包被秋森拿去。
“我帮你拿好了。单脚上楼梯不好走吧?我的肩膀借你*。”
又没拜托他就自己来。他完全没有发觉就是这个地方让俊一讨厌。他说了一声‘还给我’,秋森别说是把书包还给他,还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生起气来的俊一丢下秋森径自往前走去,还故意走得不让对方看得出脚痛来。
“你可以走那么快吗?”
他连听到秋森的声音都烦。皱着眉头的俊一打开教室的门,本来还一片吵杂的室内霎时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俊一身上,他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跟着俊一背后走进来的秋森突然大叫一声:
“你们怎么这样!”
就跑过去。直到这时俊一才发现,自己的桌上摆着一支插着白菊花的花瓶。
“是谁做的!”
气得满脸通红的秋森把头转向正面时不禁倒抽一口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俊一,看到黑板上写着‘真田俊一同学告别式于平成0年六月十八日下午二点举行’。自己终于被杀了。然而悲愤的感觉只有短短一瞬间,俊一反而觉得他们愚不可及。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变坚强,就算在那种人心中被杀千百次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秋森把花丢进垃圾桶,拿着花瓶怒骂。
“到底是谁做的!这太卑鄙了。”
明明是别人的事,俊一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
“秋森别说了。”
倒是自己的声音意外地平静。
“但是他们这样对你……”
“我说没关系。”
秋森一脸无法理解的模样。说不定是别人的事他才这么热心地生气吧?因为跟自己完全没关系啊!俊一在众人的注目下拖着右脚走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水泽没有坐在前面,反而是跟其他四个人一起围在筒井*窗边的座位旁。
“一定是水泽做的。”
秋森偷偷向俊一耳语。
“看字就知道了。我们去告诉老师,我会帮你证明。”
要告诉吹山什么?他并没有证据证明是水泽做的啊!一向准备万全又擅长设计别人的水泽等人,怎么会笨到在人前写这些字呢?看到没有反应的俊一,秋森急噪地搓着自己的大拇指。
“太过分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你?就算你父亲是收垃圾的,臭的人又不是你。太可怜了。”
俊一的指尖都冷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真的有考虑到别人的心情吗?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充满正义感的言词里,以同情之名的污蔑在折磨着别人。这种家伙令人讨厌且恶心。
“你走开!”
秋森满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赶的表情。
“我叫你走开啊!”
看到俊一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声,秋森才慢慢走开。水泽和秋森都一样。谁都不是朋友,没有人了解自己。俊一把视线移向窗外,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教室又恢复原有的吵杂,然而没有人去把黑板上的字。随着上课的铃响,在走廊上的学生也纷纷回到教室。一个学生站起来慢慢把黑板上的字擦掉。他是今天的值日生,做的知识自己份内该做的事而已。
“喂……”
光在一旁观看的水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后就对俊一说:
“你怎么还活着?”
他的语气就仿佛自己不该活着一样的充满疑问。
“我以为你死了,还帮你准备好葬礼呢!”
俊一隐藏住自己颤抖的心无视他的存在。看到没反应的俊一,水泽无趣地啧了一声。
“你爸高中好象没有毕业吧?”
俊一没向任何人提过的事他怎么知道?发现俊一动摇的水泽突然大笑出来说:
“你爸也到我家那个地区来收垃圾啊!我看他常常笑得好象一副没大脑的模样,没想到还真的是这里不好。”
水泽指指自己的头。
“他连大型垃圾的大型也年不出来,真是笑死人了。而且4乘7还算成25,拜托一下好不好?他该去重年一次小学了。”
羞耻染红了俊一的脸,而且四周静下来听水泽说话的气氛更让他无地自容。水泽没有说谎,勇真的看不懂几个汉字,九九乘法也会算错。被悔恨和羞耻侵袭的俊一紧咬下唇瞪着水泽。
“看不懂汉字不行吗?”
勇的脑筋虽然不好,又一天到晚笑,但是他很努力又温柔。昨天就一整天都陪在自己身边。自己怎么可以否定那么好的父亲呢?跟气得满脸发红的俊一成对比的水泽,反而凉凉的叹了一口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是你跟你爸都是‘社会’的包袱,懂吗?”
俊一的脑中一片空白,一股无名的热流在体内窜动。在什么都还没想到之前,他已经揪住了水泽的衣襟毫不犹豫地就朝他惊鄂的脸挥去一拳。水泽人摔出去还把椅子撞倒,嘴和鼻子都冒出鲜血。
“好、好痛、好痛啊”
女生的尖叫响彻教室。俊一紧握拳头半无意识地瞪着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哀嚎的水泽。过了几分钟才冲进教室的吹山,制止了众人的骚动后才慌忙走到水泽身边。
“喂,你没事吧?”
被老师抱在怀里的水泽指着俊一哭叫。
“是他……是他打我。他打我,呜呜……”
满脸是血的水泽怎么看都是被害者,而自己就是哪个加害人。水泽在班长的陪同下去了保健室,而俊一则被老师拉到走廊上。虽然右脚就像踏在针一样痛,但是吹山的步伐丝毫没有慢下来。
“你为什么要打水泽?”
一进入指导室,吹山连叫俊一坐下都没有就开始责备。俊一早在心中下定决心,不管老师再怎么生气他也绝不说一句话。他‘打了人’是事实,过程或理由都不重要。看到骂了把半天也没有反应的俊一,吹山不耐地丢下‘好好反省’几个字就走出了指导室。一个人独处的俊一终于站不住地坐倒在地上,他凝视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右手手指,好痛。天气明明不冷他却发起抖来。他没有后悔打了追则,然而却无法停止浑身的颤抖。
8
穿着白衬衫蓝长裙,有点微胖的水泽的母亲一开始就面如寒霜,显得站在他身边的孩子就像一只怯懦的小猫一样。脸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水泽除了鼻上一抹怪异的红色之外,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还血流满面的痕迹。不过他似乎相当在意破皮的嘴角,不住地用舌头搓摩磨。
“你们怎么可以放任这么凶暴的孩子在班上?”
水泽的母亲一进入指导室瞪了俊一一眼后就开始抱怨。
“我儿子说他是莫名其妙被打的,像这种情绪如此不稳定的孩子,你们做老师的应该好好管教才对啊!”
她红色的嘴唇像机关枪似的不停扫射,连吹山也被她的迫力所慑,只能暧昧地应了几声把手放在额头上。
“能不能请您先坐下来?”
在吹山的催促之下,水泽的母亲才跟水泽一起在俊一的对面坐下。机关枪的沉默也只有几秒钟的光景,当她坐稳之后又像扭开水龙头似的滔滔不绝。
“所以我就放对让儿子读公立国中,谁知道公立国中会有什么素质的学生?而且我儿子又特别柔弱,我还怕他被欺负呢……早知道他会受到这种待遇,我就应该不顾丈夫的放对让他进私立学校。你看,事情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对方的父母还不见踪影。”
吹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似的不住低头道歉。
“我们已经联络了真田的监护人,但是因为对方还在上班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过来,能不能请您稍微等一下?”
听到吹山的话,俊一整张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学校竟然会通知勇。照理说看到水泽的母亲都来了就应该联想得到才对,但是俊一真的连想到没想过。
“老师,你跟勇……我父亲联络过了吗?”
吹山看着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你父亲很吃惊。”
“等一下。”
水泽的母亲高分贝地打断了两人的话。
“应该请对方的母亲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教出这种孩子!”
吹山低声对亢奋的水泽母亲说:
“真田是父子家庭。”
水泽母亲的俩能力棵布满了讥嘲的笑容,轻蔑似的看着俊一点头说‘难怪了’。
“原来如此。没有母亲的家庭难怪没有家教。”
这是这么歪理?要是我没有家教的话,那你那个把人当皮球踢的儿子又怎么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迟疑的敲门正问着‘请问……这里是学生指导室吗?’,是勇的声音。俊一好想立刻逃掉,但是脚却无法动弹……只能在座位上颤抖。吹山说了句‘请进’后,身上穿着印有‘吉原卫生局’字样工作服的勇,苍白着脸诚惶诚恐地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因为工作实在分不开身……”
勇就想进到训导处的小学生似的在门前先九十度鞠躬,然后再环顾室内寻找导师的踪影。
“您好,我是真田的导师,敝姓吹山。”
“啊,您好,我是真田。”
勇向着吹山行礼。
“请问那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在哪家医院?我本来想先赶去医院,但是传话的人要我先来学校。听说对方伤得很严重有生命危险吗?”
勇的话让水泽母亲的脸像吃了苦瓜般地难看。吹山一脸尴尬地伸手向水泽母子的方向说:
“这位就是被真田殴打同学的母亲。或许是我的说法让您误解了,对方学生并没有伤到需要送医院的程度。勇吃惊地‘嘎’了一声。
“我是听公司的阿桑说对方受了‘重伤’才慌忙赶劳资,我还以为是俊一拿铁棒把同学打伤呢,原来只是小孩子吵吵架而已啊!”
看到因为对方的轻伤而松了一口气的勇,水泽的母亲气得横眉竖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算是小孩子大家,被打的可是我儿子啊!”
勇凝视着像猴子一样噪舌的水泽母亲,足足有几分钟才恍然大悟似的说:
“我才想好象在哪里看过你,你就住在早良区那栋有蓝色屋顶的房子里吧?我就是常到那里去回收垃圾的吉原卫生局的真田啦!”
水泽母亲似乎也认得勇,她吃惊得遮着嘴。
“经常受您照顾了。呃……请问一下您姓什么?”
被问到姓的水泽母亲反射性地回答:
“水泽。”
没发现对方厌恶的神情,勇还悠哉地继续说:
“您附近收垃圾总是比较慢吧?不好意思,因为到您那里去之前车子就满了,必须先回焚化炉一趟。不过您好象说反正拿垃圾出来也慢所以刚好吧?”
看到勇一脸无邪的笑,水泽母亲红着脸闭上嘴。勇在导师的催促下在俊一身边坐下,随即一股垃圾的臭味就飘散在空气之中。想到会不会被其他人发觉的俊一,那耐羞耻地低下了头。
“你是怎么回事?森么跟同学打架?咦?水泽……不是你朋友吗?我记得你好象告诉我是一进国中就认识的好朋友。”
勇不解地歪着头。水泽母亲则皱着眉心。
“不过有时候就是因为太要了才会打架,像我和邦彦就不知打过几次了,会打架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咦,那我来这里赶什么?”
听了勇的话,俊一好象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其他的人也被勇离题的论点转移了心思。首先回过神来的吹山咳了一声后,表情严肃地说:
“虽然小还打架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问题就在于打架的场所是在学校,以及把好朋友打到流血的地方。刚开始或许是为了一点小纠纷,但是放着不管的话有演变成‘学院暴力’的可能。对校方来说,像这一类牵涉到校园暴力的事件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所以我们才会请双方的父母来了解状况,以避免事件再度重演。这件事在表面上看来是单纯的打架事件,但是他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体格也正在朝成人的模式成长。要是一遇到问题就以暴力相向的话,以后前途堪虑。”
勇歪着头听着导师的训话不时以‘啊、恩’相应。俊一深怕勇听不懂老师的话,饿突然问出令人羞耻的问题心情七上八下,不过幸好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真田,你为什么要打水泽?”
俊一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他用力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说’。他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不想被勇知道,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那以前自己所忍受的痛苦不就白费了吗?
“老师,这家伙从小时候只要是在忍耐的话,就会习惯性握紧双手。你知道吗?”
俊一慌张张开手掌,勇好象在笑。
“真田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面对还扯到什么小时候,跟正题完全没有关系话题的勇,吹山似乎渐渐失去耐性。现在才察觉气氛不对的勇慌忙解释起来。
“啊,我当然知道啊!我的意思是说他好象是在忍着不说什么事一样。他会打人一定有理由,而老师也是想知道这个理由才叫我来的吧?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虽然绕了一大段路,但是勇把吹山沈长的说明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因为他说得没错,所以吹山也就闭嘴不语。
“哪有什么理由!”
一直不开口的水泽突然大叫。
“他突然就打了我一拳。他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还趁坐在我后面常常故意整我、打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令人吃惊的是水泽的眼眶居然浮现出泪水。俊一这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谎还能哭得这么真实。
“你看。根本就是没有理由!”
看到孩子的泪水,水泽母亲又搬出原来的气魄。她拥住自己哭泣的孩子像婴儿般抚慰着。
“真可怜……别怕,妈会替你讨回公道。”
水泽母亲憎恶地瞪视着勇和俊一。
“就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家教不好,才会教出毫无理由就打人的孩子。”
“啊,但是……”
虽然被水泽母亲的气势吓得往后仰了一下,但是勇仍然抗议似的说:
“他妈叫弓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啊,可惜在他二岁或三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
水泽母亲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虽然她很想活下去还是没有办法。”
勇眯起眼睛回想起从前。吹山啼笑皆非地叫了他一声。
“不好意思,这件事跟这次的事还有水泽太太的话,似乎没有直接关系……”
一脸困惑的勇求救似的看着四周。
“因为水泽太太说我们是单亲家庭啊!要是弓子还活着的话,俊一当然就有父有母,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水泽母亲极度不甘似的绞着手帕。
“我的意思不是说有没有母亲的关系,而是由男人来教养孩子的话,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勇焦急地反驳。
“所以我才说一个真的没办法啊!我又没有再婚,没有母亲的俊一想必也很寂寞……”
双方的内容根本没有交集,然而在一旁倾听的俊一却能深切体会勇拼命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