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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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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棒球队之外,剑道社也常在这个时间练习。
  “中野你不行啦,是棒球队队员素质还这么差。看我的!”
  发下豪语的伊藤接过球棒,代替被三振的中野站在打击位置。
  “你不是搬到本馆了吗?下次到我们房间来玩牌。”
  好啊、好啊!包括伊藤在内的几个人大声附和。
  “伊藤为什么现在才换房间啊?”
  其中一人不解地看着其他伙伴。
  “原本跟他同室的好像是泽良木……他好像有点这个。”
  一个人意所有指地弯起食指,那是偷窃癖的手势。
  “真的吗?”
  “是啊,是伊藤说他有问题的。”
  “难怪会换房间,他看起来不像啊!”
  “换房间也不能解决吧?”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而且愈讲愈大声。
  鸭浦看着站在本垒板对面的泽良木。
  一副不知道自己被说有偷窃癖的泽良木,事不关己似地拍着球棒,站在跟队伍有点距离的地方。
  好像没有听到其他人欢叫声的他,遥望着运动场外的远方。
  他不合群的态度仍旧不变,“解不解决要由舍监来决定,反正那种有怪癖的家伙还是别跟他扯上关系的好,看起来愈是乖乖脾就愈会来阴的。”
  不知道是谁大嗓门地中伤着。
  虽然跟泽良木不是交情特别好,但是听到别人这样非议他,鸨浦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他们的话疑点太多。如果泽良木有偷窃癖的话,舍监在换房之前应该就会先说。波贺既不是那种会坐视问题不管的人,更不会毫无预警地就要自己跟问题同学同处一室。
  而且要是泽良木真有偷窃癖,要换房的人应该是他吧?
  “那这次跟他住同间房的鸨浦怎么办?好像还没听说有什么东西被偷。不过等到被偷就太晚了。”
  “就看校方怎么处理了……。反正像泽良木那种个性,跟谁同室都不会处得来吧……!”
  到处都听得到窃窃私语声。
  不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旁浦皱起了眉头。
  鸭浦换房已经超过两个礼拜了,到目前为止还没跟泽良木说到什么话。
  或许是对方本来就不爱说话,同处一室也只见他埋首书堆,更别说积极找一一浦聊天。
  虽说是同室,却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曰子照样也能一样过。
  鸭浦偶尔会主动找他聊天,不过总是在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情况下无疾而终。
  所以,鸭浦到现在还对泽良木是个什么样的人没啥概念。
  虽然跟以前的四人房比起来是寂寞了一点,不过反正到了二年级也会换到双人房,提前先来体会一下外国那种重视个人自由的管理方式也不错。
  泽良木好像相当重视私人时间,这种住宿生活应该很适合他。
  难怪他会跟天生喜欢热闹的伊藤处不来。
  浦想起刚才听别人说,伊藤到处放话说泽良木有偷窃癖之事·是因为跟泽良木处不来才换房间这件事说出来有损他的颜面,还是泽良木真的有问题?
  搞不好有问题的人是伊藤,他到处说泽良木的坏话,只是想要先下手为强,破坏别人对泽良木的印象。
  想到自己这样推测,是不是也跟刚才那些人一样?浦有点自责起来。
  要是被相当有正义戚的曰比野听到的话,一定会很生气的。
  他平常就很讨厌在背后批评别人,要是听到刚才那些私语,肯定会出来讲些公道话。
  浦对事端没有兴趣,也不想跟人发生无谓的争吵,他不想在确定事实真相之前,有着先人为主的观念。
  不过,泽良木有窃盗癖的事,经由这些好是非之人的口中在校内流传开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吧。
  跟泽良木同居这两个多星期以来,不见他偷过自己什么东西啊……。
  这种个性实在太吃亏了。浦看着远处的泽良木心想。
  穿着白色运动服,伫立在青空之下的泽良木,有种脱俗的气质,在他那纤细的身体之中,似乎隐藏着孤傲的灵魂。
  他那压抑而纤细的侧面,看在浦眼中觉得好美。
  这一天泽良木的表情始终印在鸭浦的脑海之中。
  放学时间,学生三五成群地朝着宿舍或是外宿方向走去。
  才刚走出校门口的鸭浦,发现有水滴掉落在脸上。
  抬头一看,明明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却忽然啪啦啪啦地下起雨来了,银丝般的细雨愈下愈大。
  “怎么忽然下雨了?”
  “大概是太阳雨吧。”
  听到其他同学的话声,鸨浦把头上的角帽压低了一些。
  然后把课本夹在腋下,快速往宿舍方向跑去。
  进入六月之后,制服才刚换季。
  雨丝虽然不大,但也迅速将薄薄的短袖制服淋湿。
  鸨浦冲进宿舍大门之后,也陆续有几个同学跟着进来。
  “真是的,全身都淋湿了。”
  “天空还是那么晴朗啊。”
  学生们抖着角帽上的雨滴抱怨。
  鸨浦也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帽子和脸颊、手腕。
  “啊!”
  旁边的学生忽然大叫一声,让旁浦吓了一跳。
  “我晒的棉被!完蛋了!”
  学长惊慌地脱掉鞋子往西馆冲去。
  被他这么一说,鸨浦也才想到自己还晒在中庭的衣服。
  他提着鞋子,急急忙忙往中庭走去。
  竹竿上的其他衣物,早就被动作迅速的住宿生收掉了,只孤零零地挂着鸨浦的衬衫和运动服。
  浦无奈地耸耸肩,先把帽子和课本放在走廊上,再穿起鞋子到中庭去收衣服。
  手上的衣服几乎半湿,昨天算是白洗了。
  把湿衣服丢在一边叹气的鸨浦,怨恨地仰望着还在下雨的晴空。
  中庭对面的走廊上,陆续有几个住宿生走过。
  把宽裤卷起,站在面向中庭的走廊上拧乾衣服的,大概是曾是自己室友的田渊吧。
  虽然衣服是白洗了,不过偶尔看到大家慌忙的感觉也挺好玩的,鸭浦坐在人口的楼梯上,不自觉微笑起来。这时,匡檐滴下的水滴声也像是柔和的音乐般悦耳。
  其实这是个不错的季节啊!浦把手顶在身后,眯着眼睛欣赏眼前在细雨中摇晃的新绿。
  从枝叶间落下的水珠在云间的阳光反射之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浸在一片水雾之中的中庭和宿舍风景,就像淡色的水彩画一样。
  还有点绘画才能的鸭浦心想,这样的景致还满适合画画素描的。
  还没进三高之前,他只在家里兴起画过几张,进了高中之后就忙得没时间重拾画具。
  忽然,一个穿着宽裤的人从通往西馆的入口往中庭跑去。
  外面已经没有衣服了啊!鸭浦不解地凝望着来人的身影,对方笔直朝他的方向而来。
  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泽良木。
  他脸上带着平常难得一见的焦急表情,浦半好奇半不解地凝视着他。
  经过鸨浦面前的泽良木,跑到晒衣场后面的树荫下,像是弯腰捡着什么东西似的。
  看他一一捡起放进自己怀中的模样,浦心想,他是不是掉了什么。
  捡好之后,泽良木才放缓脚步回到刚才跑过来的入口处。
  现在要躲也来不及了,浦继续凝视着怀中放着什么东西的泽良木。
  边走边低头注意着怀中的他,这时才发现鸭浦的存在,脸上浮现了讶异和尴尬的表情。
  这还是鸭浦第一次看到他出现这样的神情,下意识就伸手招他过来。
  泽良木点点头,还真的朝他的方向走过来,这才更让浦吃惊。
  等他走近后,听到从他怀中传来的叫声,鸨浦立刻知道了那是什么。
  “是猫吗?”
  鸨浦这才想起,前几天好像在那棵树下发现了几只小猫。
  当时自己只有摸了它们几下而已,没想到竟被泽良木注意到了。
  “……是啊!”
  泽良木点点头,朝着鸭浦敞开衣襟。
  他细柔的前发湿润地服贴在额头上。
  三只全身湿透的黑白色小猫,熟悉地蜷曲在泽良木的怀里。
  看着小猫身体的线条,就知道它们长大了不少。
  但是比起小猫,泽良木毫无防备地对自己敞开细瘦、白皙的胸膛,更让浦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因为同室的关系,并不是没看过泽良木换衣服,鸭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好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感觉,狼狈地转开了眼。
  “这是上次你在看的那些小猫…我是不是太多事了?”
  误会鸨浦神情的泽良木,微带歉意地歪着头。
  应该是他上次摸猫的时候被泽良木看到了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那次我只是觉得它们可爱才摸摸而已。你一直都在照顾它们吗?”
  为了避免泽良木看出自己的尴尬,鸨浦尽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视线重新转到小猫身上。
  比成猫还大的金色眼睛灵活地直视着鸨浦。
  那可爱的模样让浦不由自主想伸手触摸。
  习惯人类抚摸的小猫,玩弄着他的手指。
  “刚开始看它们很瘦还以为是弃猫,后来才发现有母猫在。”
  泽良木看到鸨浦伸手而松了一口气,但水珠仍然不断从他的前发落下。
  鸨浦从口袋里掏出有点潮湿的手帕,抚平皱摺之后递给泽良木。
  他低声道谢之后开始擦拭前发。
  “我只有偶尔喂喂它们牛奶而已。”
  一副像被老师抓到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泽良木难得地自说白话。
  “它们过不久之后大概就会离开了吧。”
  谢谢你……。泽良木把手帕还给浦,带笑地继续抚摸小猫。
  看着他如同孩童般天真的神情,鸨浦心想,他应该不像其他人说的那么讨厌。
  “所以……”
  泽良木半带哀求地看着鸭浦。
  “希望你能够保密。”
  小猫又不是会被别人抢走,有必要说得这么感伤吗?
  这时的浦还不知道泽良木如此疼爱小猫的原因。
  “好不好?”
  但是听到他的请求,鸨浦下意识地点点头。
  关灯后一个小时,泽良木从床上坐起来,确定对面浦的呼吸声是否规律。
  身体健康的鸨浦睡眠也很深沉,泽良木的起床声也没有把他吵醒。
  第一次跟他接触的时候,还因为他送自己高价的外国铅笔,而对他优渥的环境感到没来由的厌恨,但同室之后却发现这个人的个性相当温和细心。
  他的想法和嗜好都很健康,不像伊藤会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有时看到他和同是一年级的曰比野聊天时,还会发出开朗的笑声。
  大风吹的隔天,泽良木就把被伊藤偷袭的事告诉舍监波贺。从以往发生过类似事件的前例来看,与其叫泽良木搬到四人房,还不如让伊藤搬离比较好。
  至于新室友的人选,基于会不会追问换房的理由,以及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去的可靠性,还有万一有情况的话,还可以保护泽良木的种种因素,波贺提出了鸨浦这个人选。
  原先不对浦这种大少爷存有什么希望的泽良木,在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知道是自己太先人为主了。
  泽良木留意着不把浦吵醒,穿着睡衣下了床,走到书桌前拿起课本和字典。
  中午的两只下了半个小时就停了,到了晚上夜空显得格外漆黑,还高挂着皎洁的月亮。
  泽良木拿着课本走到门前时,再度回头看了浦一眼,确定他仍在沉睡中。
  他屏住呼吸轻轻打开门,最后一次确认浦没有醒来之后走出了门外。
  由于白天下过雨的关系,到了夜里空气显得格外沁凉。
  在熄灯过后几分钟,还可以听到有人在聊天或走路,但现在却是全然的寂静无声。
  途中经过的三个楼梯口,在月光照射下,散发出独特的晕黄色调。
  夜晚的走廊彷佛另一个虚幻的世界,跟白天的感觉大异其趣。
  白天上的德文课有些地方听不明白,想再去复习一下。
  在家乡念国中时虽然成绩优秀到有神童之称,但是进了三高后,泽良木就只是一个比别人稍微高分一点的学生而已。
  要不是每天偷时间努力,早就被别人赶上了。
  像他今天到图书室时,就看到坐在隔壁的学生竟然看着他看不懂的德文原文书,令他吃惊不已。
  后来,听到对方在跟朋友聊天,才知道原来他在国中时,家里有个借宿的德国电子技师直接敦他德文,所以在这科目上他比谁都强。
  在各种科目上都有泽良木远远不及的优秀学生。
  进入三高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村长资助泽良木升学的第一条件就是,考上三高之后成绩一定要名列前茅。
  之前村长就曾资助过一名考进三高的年轻人,结果他到了京都开始学坏,把村长资助的钱全数花光,还被校方退学,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故乡。
  因此,就算泽良木是养子,也没有特别宽待的例外。
  焦急的泽良木夜半也会因此难以入睡。
  要是跟别人用同样的态度和时间求学,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他从小就知道要比人更强,就必须付出多一倍的努力。
  只要努力的话,这一点点的差距是可以补得回来的。
  在夜晚的楼梯间看书虽然没有照明上的问题,但很容易碰到别人。
  舍监也会定时巡房。
  泽良木朝着白天已经去过的图书室走去。
  到那里的话,可以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开小灯看书,应该不会有人发觉。
  每次看到贫穷的父母定期来向村长道谢的卑屈姿态,就让泽良木觉得心痛难过。
  就算父母身上穿的已经是家里最好的衣服,但是一介小佃农,还是只能从跟佣人一样的后门出入。
  泽良木就是看着这样的贫富差距长大的。
  自己如果成为医生,起码可以让父母不必再受到这种屈辱。
  就算田里收成不好,也不用再把姊妹卖掉。
  想着总有一天要让养母和义兄看到自己的成就,泽良木快步走在深夜的长廊上。
  进入梅雨季后,一天到晚下雨的天气,让无事可做的住宿生愈来愈多。
  而受到伊藤影响,到茶室寻春或打撞球的人也大幅增加。
  有些成绩不好,跟不上课业却家里有钱的学生,干脆整天泡在外面,连宿舍也不回了。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因为扰乱风纪就会将宿舍暂时关闭的时代,但是听说的确有些学生的行为已经乖张到可能会被退学的地步。
  而经济比较拮据、家里也没寄多少钱来的穷学生,就在走廊或是活动室打起桌球或扑克牌。
  游戏的程度依个人不同,有的只是在室内仿真棒球比赛,有的却真的睹起钱来。
  浦则是迷上再健康不过、最近才让田渊教过的撞球。
  原本几何学就强、悟性又高的他,一有时间几乎都往撞球室跑。
  曰比野也打得一手好球,鸭浦找他时,只要他有时间就会奉陪,算是个好对手。
  念书念累了之后跟同学一起打撞球,在这无聊的绵绵雨季中,倒也不失为一项好娱乐。
  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开始下雨,鸨浦听着雨声,坐在书桌前复习明天的课业。
  泽良木也同样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查着什么。
  他的集中力十分惊人,就算跟鸭浦共处一室,也可以当作没他这个人存在。
  听着泽良木的书写声,翻字典翻累的鸭浦仰望着天花板。
  最近好不容易习惯了墨笔的泽良木,已经很少用铅笔了。
  他沾墨水的声音规律地响着。
  自从那一天看到泽良木抱猫之后,一直隔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好像消失了。
  现在虽然也不是经常聊天,但是泽良木的态度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紧张。
  听着他写字的声音,浦眺望着窗外土灰色的天空。
  由于梅雨的关系,晒在走廊上的衣服老是不乾,一股独特的湿味,经常弥漫在宿舍之中。
  可能是味道蔓延到浴室的关系,许多嚷着不想洗衣服、不想洗澡的住宿生,就被学长们威胁到了盛夏还会更臭。
  鸭浦也知道,天气热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挤满了思春期男学生的教室或房间更可怕的东西。
  爱洗澡的泽良木平常就是一副干净的模样,跟他共处一室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到了像食堂这种人多的地方就恐怖了。
  正当鸭浦无聊地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请进。”
  跟泽良木交换眼神后,浦出声应门。门外是田渊和曰比野。
  “鸨浦你在念书吗?要不要去打一局?”
  “好啊、好啊,我正觉得无聊呢。”
  也该是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了,鸨浦高兴地站起身来。
  待走出房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泽良木一眼。
  或许这是跟他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泽良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打撞球?”
  “……不用了。”
  他还是像平常一样冷淡地回答。
  不过经过上次的小猫事件后,算是对浦稍微打开心防的他,还是礼貌性地转过头来。
  总比之前都不理人的好呀,鸭浦退一步想。
  稍长的浏海柔软地覆盖在白皙的额头上,尖瘦的下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如此精致的五官,也难,隆学长们会议论纷纷。
  “如果你不会玩的话,我们可以敦你啊。我也才学会没多久,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要不要一起玩玩看。可以应用上几何学和力学哦,很有趣。”想说泽良木是不是因为不会玩才推辞的鸭浦,不死心继续邀约,还拉拉一旁田渊的袖子使眼色。
  “不用了,今天我想把这个做完。”
  不知道在调查什么的泽良木,仍旧摇头。
  那动作有几分稚气。
  “是吗?那下次再一起玩好了。”
  看到泽良木终于开始卸下心防,浦高兴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跟曰比野和田渊走出房间。
  “浦,你还是别跟泽良木扯上关系比较好。”
  走在鸨浦身边的田渊忽然说。“为什么?”
  “他不是有些奇怪的传闻吗?”
  “传闻?”
  “是啊。”
  田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伊藤说他有些东西被偷啊。泽良木有偷窃癖的事已经传开来了。”
  田渊吸收八卦的功力超强。
  “他没偷我什么东西啊。也没见他拿过我什么……”
  鸨浦耸耸肩。“可能你的东西引不起他兴趣吧。”
  “田渊,事情又还没有确定,你不要道听涂说。”
  果然就如浦之前所想,曰比野对于田渊的说法非常不赞同。
  田渊尴尬地抓抓头。
  “是伊藤说他高价的钢笔,还有些其他东西被偷的啊。”
  “搞不好是他自己不知道掉在哪里吧?”
  曰比野冷静地反驳。
  “但是伊藤说是泽良木偷的啊……而且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跑去跟舍监说要换房间。”
  不太懂得怀疑别人的田渊,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泽良木虽然不善与人交际,却不是个会偷东西的人。”
  鸨浦慎重地替自己的室友辩解,他很少看过泽良木身上带过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知道他不像其他住宿生有什么背景,他跟曰比野一样,对别人的东西没有兴趣。
  而且他知道有偷窃癖的人会习惯性地观察,及打量别人所带的东西。
  这个特征在泽良木身上完全找不到,他对任何人都抱着毫不关心的态度。
  “传闻这种事可大可小,关系到一个人的名誉。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确定,最好不要到处乱说。”
  “……你说得对,要是真的搞错的确很伤人。也有可能是伊藤自己搞丢的啊,而且他怎么知道东西一定是泽良木偷的?”
  天性正直的田渊坦率承认自己的不对。
  “那种负面传闻会迅速散播开来,或许是他成绩好遭人嫉妒的关系。”
  鸭浦想到他好像是以首席成绩考进三高,在开学典礼也是由他代表新生致词。
  当时的自己因为太紧张,根本搞不清楚谁在上面致词,是到最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新室友。
  期中考第一名也是泽良木。上课的时候老师总喜欢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那近乎模范的答案让人侧目。
  不过受他那天生冷漠的性格所害,难免会有些人看他不顺眼。
  自从他在雨中护着小猫那次,鸭浦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讨厌的人。
  也不是一个会以自己成绩自傲、目中无人的家伙,然而,他在成绩上的优异表现,加上他出色的外表,会遭护也是意料中的事。
  “泽良木的戒心好像过强,让人难以接近,所以才会发生一点小事情就被人传得很难听。”
  他应该试着合群一点比较好,田渊叹息地说。
  到了楼下的撞球室,也同样被雨搞得无心读书的几个学长已经打起来了。
  “进来、进来。”
  其中一个性格比较活泼、姓三冈的学长,招手叫他们过来。
  他在学长中特别开朗健谈,虽然会玩,但成绩也不错,对学弟也不会摆架子,算是相当亲切的学长。
  将大风吹传统告诉鸨浦等人的,就是他。
  聊了一会儿后,换了一支球杆的三冈问起浦。
  “你不是跟那个叫泽良木的同寝室吗?感觉怎么样?”
  旁浦有点不知道三冈这么问的意思。
  “泽良木是有点文静,我们处得还不错。”
  虽然还不能算处得不错,但觉得没必要告诉学长这么多,鸨浦避重就轻地回答。闻言的学长们都笑了。
  鸭浦被笑得莫名其妙。
  “处得好就好。”
  三冈也跟着苦笑。
  那似乎话中有话的感觉,让一一浦不解地歪着头。
  “泽良木挺不错的。”
  “是啊,感觉多么脱俗可爱。比茶室里的女服务生还漂亮。”
  常跟三冈玩在一起,一个叫柚木的学长也跟着笑说。
  他跟三冈在学弟中算是相当有人缘的。只是三冈比较个人主义,常像猫一样独来独往。
  “这里都是些大老粗,泽良木的存在可让我们养眼多了。上次我遇到他的时候故意调侃一下,他马上就脸红跑掉哩。”
  果然泽良木的美貌很难不成为话题。
  “他垂眼回头的模样,多像那个叫诺玛塔马姬的女星啊,真美。”
  学长说了个浦所不知道的外国女星名字,还摆了个回眸的姿势。
  众人都笑说一点也不像。
  “跟他同寝室不但可以聊天,也比跟其他像运动社团那种满身臭汗的臭男生挤在一间要好多了。”
  三冈愉快地笑说。
  “不过看在是同室的份上,有些事你得提醒他一下。”
  “提醒?”
  “是啊……”
  见三冈迟疑,旁边另一个学长立刻接下去。
  “看泽良木那么细细瘦瘦的,感觉好像比较软弱和危险……应该说是容易招惹到别人比较特殊的关心吧。”
  “像森上次就说得很难听。”
  “泽良木真可怜。”
  “浦,你要记得提醒泽良木啊。”
  “提醒他的话……”
  搞不好只会让他更害怕吧……其中一人暧昧地说。
  除了这些单纯欣赏的学长们之外,有些跟学弟有特殊关系的学长,似乎早就对泽良木虎视眈眈了,看到鸨浦复杂的神色,三冈挑了挑眉。
  “你想知道森说过什么吗?”
  “不用了。”
  鸨浦反射性地摇摇头。
  他不想听到那种对于同性扭曲的欲望,更不用说,听到每天跟自己一起作息的室友被当作谈论的对象,想到就觉得可忙。
  泽良木大概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了同性欲望的幻想对象吧。
  如果不知道就什么事都没有,那他宁愿泽良木不要知道。
  “对了,你要眚诉他,不是所有的学长都像森一样邪恶。”
  用球杆测量着距离的柚木说。
  我看你也差不乡啦。旁边不知道是谁笑着调侃。
  如果能把泽良木介绍给这些开朗的学长们认识就好了,鸭浦不禁感叹。
  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关心他,相信也能让他早点跟大家打成一片,好可惜。
  下次再试试找他过来吧,浦握着球杆心想。
  这天热的出奇,到了黄昏气温也不见下降。鸨浦难得翻滚到半夜还睡不着。
  大开的窗口吹不进半点风。
  “鸭浦……?”
  翻了几次身,好不容易快要睡着时,忽然听见泽良木在叫自己。已经半在梦中的鸭浦没有应声。
  他在睡梦中恍惚听见关门的声音。
  好像是泽良木开门出去。眯了半天的鸭浦最后还是被蚊子吵醒。
  改天真的该挂蚊帐了,鸭浦拉过薄被翻了个身。
  在昏暗月光的照射下,他发现泽良木不在床上。
  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浦疑惑地抬起上半身。
  “……泽良木?”
  睡不着的旁浦干脆站起来走向泽良木的床边。
  看床上的被痕,泽良木好像已经出去很久了。
  搞不好待会就回来了。浦竖起耳朵,却没有从静谧的走廊上听到什么声音。
  这么晚了他到哪里去了?
  鸨浦伸出手摸了摸床上,完全没有人睡过的残留体温。
  泽良木果然已经离开一阵子了。
  是不是热得睡不着出去散步?不解的鸭浦重新回到自己床上。
  希望他别被巡房的舍监看到就好,鸨浦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几天之后,鸨浦又再度夜半醒来。
  应该说是脚步声把他吵醒的吧。
  泽良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后,静静地关上门。
  鸨浦想到前几天的事:心想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马上回来,却等了半天还是不见泽良木的踪影。
  这么晚了他究竟到哪里去了?鸭浦伸了一个懒腰心想。
  他该不会又跑去看小猫了吧?
  总是神经紧绷,好像随时都在勉强自己的泽良木,怎么会想要去照顾小猫呢?
  或许是在小猫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鸨浦没看过那天学长所说的外国女星。
  泽良木是长得漂亮,却没有女人那种娘娘腔的气质。
  如果要形容的话,应该是说像中古世纪随侍君主身侧的忠心近侍,是个有着不容推翻的自尊和洁癖的青年。
  仰望着白色天花板陷入思考的浦,这晚终究没有等到泽良木回来。
  几天后,鸭浦在教室听到奇怪的流言。
  两个超过门限才从三条喝酒回来的住宿生,偷偷从后门进去时,发现泽良木在图书室点灯看书。
  自己都触犯舍规的他们当然不会跑去向舍监告状,但泽良木那么晚还在图书室做什么,却成了大家关心的焦点。
  有想看的书可以用借的啊!不然就白天到图书室去看个痛快就好了啊!
  为什么泽良木非要选半夜偷偷跑去看书呢?
  难道是因为那里高价的原文书和旧书比较多吗?不知是谁随便猜测了一下,就传遍了整个教室。
  虽然不如隔壁的帝大,但是三高图书室里高价的原文书和旧书也不在少数,出身贫困的泽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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