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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の殺人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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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向洒落满地的月光走去,今夜是七夕,满月的障碍,令他看不到漆黑一片的窗内,有一对爱恋的眼睛,一直目送他瘦长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
七夕,真的是恋人们一年一次的约会吗?
つづく
PART TEN
满月,黑色油漆的铁闸,豪华的别墅,唯美的六格窗……
月光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披上一层忧郁的颜色,他凝视著眼前的房子,任脑海破碎的记忆,一片一片地拼贴起来。
“你还记得这里吗?”推著轮椅的少年低暗的声线,打破了夜的宁静。“我记得你只来过一次。”
说到这里,他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置于膝上的手。
“那一次,也是七夕。”
……七夕?坐著的男人冰冷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他没什么反应,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轮椅转向,推著他一边走远一边自言自语。
“现在啊,房子早就卖掉了,换成别人在住,等我征求房子主人的同意后再带你上去。”
两个轮子慢慢地滑动著,走出数步远,轮椅上的男人蓦然回首,遥望二楼的六格窗。
突如其来的风,撩起他如丝般柔软的长发……
原以为那次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面。
然而命运却安排他们再次相遇,而且是在这种场合里。
两根白色的蜡烛,中间摆著一张女人生前的黑白框照,她笑得灿烂,像蜡烛上跳动的火光。
灵堂上稀疏的客人,三五成群,散乱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一个穿著高档的中年妇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两膝对折,低头跪在灵位下方右侧的男人,嘴里念著千篇一律的安慰语。
匆忙赶到门口的男人,从一踏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难免被灵堂灰暗庄严的气氛所感染,顿感透不过气之余,更觉心情沉重。
他迈步到灵位前,哀伤地望著照片发呆,再向灵位弯腰鞠躬,然后他走到身著丧服跪在榻榻米上的逝者家属面前他奇怪著为何来拜祭的人没有出声,视线从下往上移动著。
抬头看见一张最熟悉的脸,难过地望著他。
“你终于回来了。”近藤先开口说。
田中自嘲地哼了声,别开脸说:“我以为你会叫我节哀顺便呢!”
“她真的走了。”
田中诧异地直视他,发觉他们的对话好像衔接不上。
“难道……难道你早就知道她有病?!”他忽然跳起来吼问。
“我不知道。”相对于他的愤怒,近藤显得沉著冷静,答完问题便转身离开。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经常来看她吗?”无视宾客已对在灵堂上争吵的二人纷纷异议,田中追著近藤的脚步跑出门外,赶上他后激动地将他扳过来。“她在留给我的信里提到你、你一定知道她生病的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近藤默默地任他发泄情绪,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
“你为什么不回答?”
他是她儿子,却等到邻居发现她腐烂发臭的尸体,报警后才被通知她死了。
近藤闭上眼睛,不想和他纠扯,亦无多余的气力与他辩驳:“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他颓败地跌坐在地,十指抓扯著头发。
事到如今,他还想推卸责任?近藤垂视著田中他,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最后看到她时,她竟变成一条死尸。”连话也来不及说,她就那样无牵挂地走了。
近藤呆住,思绪流回四天前……
“伯母,你是不是感冒还没好?”知道田中没有回家后,他便常常顺路来问候杏子,不过个多月下来,他发现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变得蜡黄,眼圈泛黑。
“没事的,小病而已。”每次问到她的健康状况,她总是如此搪塞。
“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我走了,打扰你了。”嘘寒几句后,近藤点头告辞。
“老师,请等一下!”
“啊?”他回头,杏子露出愁苦的笑……
然后,今天便收到田中的传呼留言,一条噩耗患有高血压的杏子因酗酒过量导致血压骤升,脑血管破裂而引发脑溢血,于前日凌晨猝死家中。
看到留言时,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他似乎早有预感她会走,只是这一天提早来临而已。
“如果你早一天来看她的话,也许就不会有遗憾了。”
短短一个月,他一直充当她诉苦的对象,她倾诉的旧事中,亦包括田中车祸前后的事。
现在,他只想问他一句话他还要后悔多少次?或者说,要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懂得怎样去珍惜吗?远嫁北海道的少女,为爱复仇的安藤弘司,无辜受牵连的阳志,被抛下一人于疾病中煎熬,独自垂死床前的杏子,还有……站在他面前的自己,爱了又爱,却被他一伤再伤。
“是她叫我不要再回这个家的,是她!”田中突然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吼:“她骂我跟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一样、废物、整天只会跟她要钱!每次每次、每次想起那个男人她就连我也一起骂!”
“对,当你被女友污赖说怀了你的孩子,闹到全校皆知时,她还当著同学和老师面前打你,骂你和你父亲一样下流。”这也是杏子生前最后悔的事,她说自那次之后,田中就开始痛恨她。
田中错愕地看著他,一时失去反驳的能力,直到近藤转身想走,他才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你不能不要我!”他像被人丢弃路边的小狗般,乞求著他的怜悯。
任他搂抱著,哀伤的眸里映照出第一次呈现出脆弱一面的田中,他紊乱的脑海再度响起杏子的声音“老师,博英就拜托你了。”
“这……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管教不了他,也知道这十几年来对他的伤害,造成了他对我的怨恨……我不奢求他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他,教他积极做人,别整天打架闹事,如果能找份安定的工作……”
“等等,我不是说过,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吗?”她的语气十足像交代遗言一样,近藤直觉地认为她可能有病,很想问她,但唐突地问这种不祥的问题,又似乎太没礼貌了。
“我知道,但是……算我求你好吗?请答应我,帮我照顾他!”
“我……”他们都分开了,叫他怎么照顾他?可杏子憔悴的愁颜,又教他不忍心拒绝。
“是,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完成你的要求。”
颤抖的手,轻抚田中埋在他肩膀的头,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明白杏子对他说那些话的含义。
“我不会不要你的,因为我答应过伯母……替她照顾你。”
他如幽幽深潭的黑眸凝视著吊在门口的白色纸灯笼,几天前,她还站在那里跟他讲话。
杏子突然的离开,教他深切感悟到人世无常的道理。
“你不能再离开我,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肩上传来潮湿的温度,他拍拍微微颤动的田中的背,试图安抚他无依无靠的心灵。但他的痛,又有谁来安抚?他们将会重新走在一起,却是一种需求与被需求的关系,这样不是太可悲了吗?
夏末的骤雨来得既凶又快,站在暴雨中相拥,他抬头仰望天空,哀伤的眼眸无声自问。
“呜呜呜……老师,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是被川原陷害的!”一个短发的女生哭哭啼啼地抓紧近藤的衣袖,表明自己是委屈的一方。
“可恶!明明是你偷的,你还冤枉我陷害你?老师、老师你要帮我!” 川原听到她这么说,眼圈立刻红了起来,哽咽著,亦抓住近藤用力摇晃。
“好了别这样,你们不要哭好吗?”被两人左右拉扯,近藤头都晕了。
“老师!我真的没有偷!”
“老师连你也不相信我吗?那、那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死掉好了!”
“川原!”近藤急忙拉紧跨上栏杆的川原,免得她失足掉下楼去。唉女孩子怎么这么小气,有必要为了支钢笔哭成这样吗?还失态地掀起裙子……跳楼?!
“这样吧,你丢的钢笔,我买支一模一样的给你好吗?”他笑容可掬地问川原,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她马上转哭为笑,擦掉泪水高兴得大叫:“真的吗?这样的话,我就不追究了!”
态度转变得好快!他忽然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买?哇好开心,反正放学了,不如就现在吧!”
“现在?!”他还傻愣著,川原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跑下楼梯,下楼前还趁他不注意,对声称被她冤枉的同学使了个眼色。
“咦?”跑在前头的川原忽然刹住脚步,抓起近藤的手拿到眼前看,霎时脸色刷白,惊惶地尖叫:“老师!你你你、你结婚了?!”
迟钝的近藤呆了一会,才慌忙缩回手藏到背后,吞吞吐吐地说:“没有啊……”
“可是无名指上的钻戒…你骗我!你一定是偷偷瞒著我结婚了!”她的眼圈又红了。
女孩子真是蛮不讲理,他又不是他男朋友,她怎么像捉到外遇似的又哭又闹?近藤无奈地叹气,指著戒指解释说:“你看,这颗钻石是假的啦,我看它既便宜又漂亮所以买来戴著玩的。”
“咦?好像真的喔!讨厌,戴著玩的话,为什么要戴在无名指上嘛,害我白哭一场。”
厉害!哭了又笑,再哭又再笑,五分钟内换了四种表情,近藤不得不佩服川原的速成变脸法。
然而走到校门口,他却看见极其抢眼的红色Rageous停在对面,而坐在驾驶座上的田中则比名车更吸引别人的目光,一身黑色雨绸皮的闪光吊带装,肩膀至手臂的刺青尤其惹人注目。看到近藤,他懒懒地趴在车窗上,扮酷弹出一个烟蒂,即刻引来周围女生的一阵尖叫。
“老师,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川原摇著近藤的手问,他却下意识地甩掉她的手。
“老师?”见近藤甩开她径自走向车子,她不解地追上去。
“今天好慢喔,我等到快睡著了。”田中抱怨著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我……我要陪学生去买钢笔。”近藤迟疑地说,然后转身看川原。
田中随著他的视线瞟了眼向他微笑招手的川原,嘟起嘴说:“先上车吧,我载你去买。”
听到他应承,近藤示意川原她上车,然后自己坐进前座。岂料他刚坐好,田中马上用遥控器关上车门,手正握著门边的川原冷不防被夹到手指,痛呼一声抽回手,田中飞快地转动方向盘折了个90度弯,呼地驶过她眼前,她吓得站不稳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穿A罩杯的小妹妹不配上我的车喔!”丢下讥笑,Rageous片刻之间飙得无影无踪,然而田中的恶劣行为却再度引爆女生们脸红的尖叫声。
“你太可恶了吧!”又气又好笑,近藤瞪著车镜里笑个不停的田中责怪道。
“哈哈哈哈……我说载你去买,又没说载她一起去!”
“可是她是个女孩子,你这么做太过份了,会惹她哭的。”
“什么啊?难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丑死了啦,腿短加草莓脸,胸部又平得跟铁板烧一样!”
“你”近藤为之气绝,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瞧见他生气的模样,田中笑得更狂妄,还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说:“摸摸看啊,我的胸部都比她大……嗯?”他手指上突兀的触感,让他好奇地拿起一看是情人节分手的礼物。
近藤忙缩回手,只见田中敛起笑,愉快的心情逐渐消散。“你还留著它?”
“啊?这……这是昨晚无意中在床边捡到的。”不是无意,是他特意翻遍整间房找出来的。
“捡到的?你曾经扔掉它吗?”从车镜里瞥见他失言张惶的神情,田中心里也略知大概了。
“不是、是不小心弄丢了,因为……它好像很贵的样子,不戴就太可惜了。”
“拿下来。”田中懒散地伸出手掌,待他疑惑地取下戒指摆在他手心,他立刻将它抛出窗外。
“你!你怎么可以扔掉它?!我找了好久”近藤倒抽一口气,心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谎言不攻自破,他急忙别开脸不看他。
Rageous忽然转左,超速驶去。
“我要买钢笔,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顾近藤反对,田中硬是拖他进珠宝店,来到柜台前,田中指著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烁烁生辉的饰品说:“你喜欢哪种形状?自己挑吧。”
“我只要被你扔掉的那个。”
“什么都可以戴,我就是不准你戴那个戒指!”他的固执惹怒了爆躁的田中,他恼火地吼声,吓坏了几个年轻的女店员,她们纷纷惧怕地望著他这个男人比来抢劫的强盗还凶恶。
被他一吼,近藤转身就走,可即刻又被他扯回来。
“那是我们曾经分手的证明,你想永远记住那件事吗?还是说、你恨不得快点和我分手?!”
分、分手?!他们在交往吗?不会吧,一个斯文一个野性,两个帅哥加起来竟然是同性恋吔!实在太浪费了……竖起耳朵听著的女店员们又一致露出婉惜的表情。
“和分手没有关系,那是唯一可以保留下来的情人节礼物。”近藤低头闷闷地说:“玫瑰花凋谢了,巧克力也吃掉了,只有戒指,可以永远收藏。”越想越不甘心,反正田中全部都知道了,他气愤地加大声量:“可是你却把它扔掉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你”
接下来要骂的话,全数落入田中嘴里。
“哇”店员们不约而同地捂脸尖叫,所有动作都整齐得像训练有素的舞蹈员。
他不断地挣扎只会引来田中加重力道按紧他的后脑,连丝毫温柔也不赠与他,吻,就是那么霸道,那么迫切地想证明,他是他一人所独占的。
感觉怀里的他快将窒息地喘气,田中这才放过他,退出热吻,带笑的瞳眸里刻满疯狂的爱。
“世界上任何有形状的物体,都有毁坏的一天,戒指上的钻石也一样,无论多璀灿,也是瞬间即逝的美丽而已,只有我对你的爱,能够永远不变地……保留下去。”
田中倾吐著如婚礼誓言般的话语,令近藤惊呆,亦让在场女店员感动得快哭起来。
“情人节过后,你就不肯再说的那句话,可以让我再听一次吗?”
近藤闪烁的黑眸漾起由心而发的笑意,上前搂住田中,附在他耳边轻轻说:“我爱你。”
我爱你……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别人,所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一直到永远。
互相坦诚倾诉爱意,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他的心不再迷惘怯懦,连泪水也,不再是苦涩的。
田中满心喜悦地抱紧他,过了一会,他问:“还要礼物吗?不如我拿自己当礼物送给你吧。”
“好啊,不过你要穿兔女郎的衣服从箱子里跳出来,我才收喔。”
“哇!那样太噁心了啦!”
他们说笑著走出珠宝店,店员们则奇怪地面面相觑他们到底是来珠宝店做什么的?
Rageous飞速穿过公路,重新感受到幸福,近藤凝视后车镜,镜中黑白的昨天,正慢慢远去。
回到家门口,大门正中央口挡著一辆Vauxhall公司最新产品超炫的VX220。
同是鲜艳夺目的红色车身,新颖的开蓬式底盘设计足以媲美任何一款法拉利,相较之下,Rageous显得稍微逊色。近藤没戴眼镜所以看不清楚车里坐著什么人,纳闷著田中难得的好脾气没发火,却见他悠然地点了根烟,将头探出窗外:“不要脸吔!冒牌货还敢光明正大开出来炫!”
“你说我的车是冒牌货?”VX220里传来一把带笑的男人噪音,戴起眼镜的近藤终于看见一个染了满头比车子还鲜明的橙色头发,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嘴里咬著雪茄烟。
“一看就知道是英国ELISE设计,却标明Vauxhall出产,不是冒牌货是什么?”
“总比过时的Rageous好!”
“Good!”田中按响喇叭。“再不开走,我就用过时的Rageous辗平你的冒牌货!”
“试试看啊!”那男人不甘示弱地按了声长长的喇叭。
田中当真踩下油门,直往VX220撞去刺耳的刹车声,吵得周围邻居都出来一看究竟。
简直是不要命,这种人一天出三次车祸都不稀奇!脸色吓得发青,近藤瞪著肇事的田中作深呼吸运动,然后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田中也跟著下了车,VX220的主人已走到他面前。
“拿去!免得被警察抓了!”他扬手抛给田中一本驾驶执照。
田中接下本子,舒展亲切的笑容说:“你来我家就是为了拿这个给我?”
那男人双手交叠在胸前,嘴角往近藤那边挪了挪:“你朋友?不介绍给Daddy认识吗?”
Daddy ?!这个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年轻男人就是田中的Daddy ?近藤错愕地望著一脸顽皮微笑的他还以为本间财阀的董事长一定是肚腩很大,肥耳厚肉的中年人,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最多比自己大几岁,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脂肪,而且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一位董事长。
“进去再说。”田中拉起近藤,开门进屋。
“请喝茶。”
“Thank you ! 我是本间清司,你知道本间财阀吗?我就是董事长,公司就在新宿的CBD,最有型的那栋高楼就是了,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本间塞了张名片给近藤,并拉他坐下来。
“你看,我的名片也很有型吧!其实很多人都说我很有型,哈哈哈真是太夸奖了,我只不过是……”
“喂你够了吧,厚脸皮。”田中截断他的话,将哭笑不得的近藤拉回身边。
“对了!你到底是谁?!”倪见他们举止间的亲密,本间不由得心生疑问。
“你好,我是近藤纯。”近藤微笑著,礼貌地和他握手,谁知他一握住就不肯放。
“你们是什么关系?”本间笑嘻嘻地问,五指变成八爪章鱼缠住他的手。
“为什么要告诉你?再不放手就烫死你。”田中拿起烟头要烫他,他才识趣地放手。
“咦嘻嘻嘻嘻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至此近藤才明白为何他会认田中做儿子,他们的性格简直比亲生父子还像,一样的神经质,特别是本间,当董事长的人居然还这么不正经,不过也许是他比较贪玩乐天的缘故,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亦不会摆出有钱人的神气,所以本间给他的印象很不错。
“我去备课,你们谈吧。”心想也许他们要谈生意上的事,所以近藤便上楼迴避。
“备课?”
“他是教师,也曾教过我。”田中简单扼要地介绍,明显摆出不想多说的脸。
“喔。”本间收起笑,开始谈正经事:“有事需要你,小野那边有安排工作给你吗?”
“最近除了去赌场和酒吧巡视,都没有什么工作,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
本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田中问:“这个女人你见过吧?”
瞟了眼照片,田中把它丢在桌上:“见过,茂生银行总裁的千金嘛。”
“对,茂生总裁和他妻子去环游世界,现在银行业务都是她在管理,我最近需要调动一笔巨额资金作投资,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都入股了,就剩这个该死的女人,架子大得很,联络了几次她的秘书都推说没有时间,合股的问题……”
“所以你想叫我去?有什么用?连人都见不到。”
“你去找她的话她一定会见你的。”本间信心十足地笑道。“我记得那次宴会上,她像座冰山一样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全场只有你才能请到她跳舞。”
“如果不是跟你打赌,我才不和那种自傲的女人跳舞。”
“怎样也好,我相信你去跟她谈的话一定会成功。”
“你摆明了要你儿子去卖身吗?”看穿了本间的诡计,田中靠在沙发上眯眼说。
“哈哈哈……她不至于下贱到这种地步吧?而且就算真的这样,也是当女人的吃亏罢了。”
听到脚步声,田中忽然抓起桌上的照片塞进裤袋里,本间则一脸莫明其妙。
“本间先生,今晚在这里吃晚饭好吗?”看了看钟,近藤笑著问。
“啊不用了,我还有事。”越来越奇怪了,听他的语气好像就住在田中家似的。
近藤一走,他们立刻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好别告诉我你连男人都玩……”未讲完,本间的额头被田中敲了一下:“不要乱讲话啦!快回去!”
田中推著本间走,得不到答案本间又不甘心,猛地推开田中跑到厨房门口,像怕人家听不见似的大喊:“等一下!我今晚要在这里吃”
“啊?”听到喊叫,近藤由厨房里探首,看见两人抱在一起,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说他吃饱了。”田中捂住本间的嘴,推他到墙角小声说:“快走,不然我报警拖走你的车!”
“唔……合、合股的事……”
“我知道啦!”硬是推了他出去,田中即刻甩上门,为免他想不通又爬窗进来胡说八道,连窗也关掉,他才松了口气,接著听到近藤在厨房里说:“本间先生真有趣,很可爱的样子。”
他走进厨房,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撒娇说:“我不可爱吗?”
“你是很可爱,但全身都是汗味,请先洗澡好吗?水温我帮你调好了。”
“一起洗。”他两只眼睛色眯眯地弯成弧形。
“不可能。”近藤面无表情地回绝。“不然我就先洗,那你必须自己洗衣服啰。”
“我去洗澡了!”听到要自己洗衣服,他马上冲进浴室,手忙脚乱地把衣服脱下来,开了道门缝扔出去,然后一边浸在水温适中的浴缸里一边哼起歌来。
“你这套衣服穿了几天?脏死了。”近藤抱怨著,扔进洗衣机前先掏出所有的口袋,里面放著许多东西,手表,银饰,口香糖和一张……什么?
好奇心促使他摊开捻得皱皱的照片来看,愕然发现这是一张……
女人的照片。
つづく
PART ELEVEN
四面白色的墙壁,空白一片,什么装饰也没有,静悄悄的,轮椅上的男人目光呆滞地注视著手里的音乐盒,聆听它奏著缓慢而轻柔的钢琴曲,熟悉的曲子,却变了调。
破碎的记忆所拼贴起来的,是一幅残缺的画面……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睡到中午才醒的田中找遍全屋都不见近藤的踪影,以为他出去了,上楼却无意中发现阳志的房门半掩,隐约听见音乐盒的曲子。
近藤蹲在地上,目光聚集在手里打开的音乐盒里,许久,他出声说:“这个……给我好吗?”
“你要它做什么用?”虽然是阳志的遗物,但送给他也可以,只是他觉得有点奇怪。
“不知道,反正很想要。”他含糊地敷衍著。其实他是在看到夹于音乐盒里,阳志一直保留著安藤写给他的那封情书时,才突然有股冲动想跟田中要它的。
总觉得再问下去会很复杂,田中摆摆手走出房间:“无所谓,你喜欢就拿去吧。”
吃过午饭,田中说要去办本间交代他的工作,然后就出门了。
好静……今天休假,本来要批改昨天测试的试卷,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坐在书桌前,他一直盯著桌上的音乐盒发呆。想起前夜看到的那张女人照片,不安的感觉便逐渐将他包围。
为了抑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相片,夹在音乐盒里的情书前面。
打开音乐盒钢琴曲就会自动播放,不知为何听著怪异的旋律,他反而定下心神,专心批试卷。
一专心起来就忘乎所以,直到试卷全部批改完毕,从书堆里抬起头他才发现已是日落黄昏,有点睏,他趴在桌子上,才一会就睡著了。桌上闹钟的秒针,嘀嗒嘀嗒地跳动著……
“我回来了。”田中的声音伴随著踩楼梯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近藤刚睁开眼,就被白色的灯光刺得眯起来。田中提了个袋子放在他面前笑著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和朋友去吃法国料理,打包带了份回来给你。”
闻到牛扒和意大利粉的香味,近藤才感到肚子饿了,立刻打开来吃。“今天不用去酒吧吗?”
“不用,今天小野亲自巡场喔,本来说好要一起去喝酒的,不过我想到你这个工作狂一定会忘了吃饭,所以就没有去,直接回家了。”田中似乎心情颇佳,说话时一直带著开心的笑容。
“那小野岂不是很扫兴?”近藤回以一笑,继续吃牛扒。
“不会啦,他最近春风满面呢!对了,我买了瓶Escape的Calvin Klein香水,味道很好喔,你要不要试一下?”不等他回答,田中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透明瓶子往近藤全身上下乱喷一通,等到他迟钝地躲开却为时已晚,阵阵幽谷般的花香即刻窜入鼻子里去。
“哇臭死了!快走开,我要去洗澡!”他愤愤地瞪著兴灾乐祸大笑的田中。可恶,明知他讨厌香水还故意买来喷他,现在更挡在门口不让他过。
“哈哈哈哈我发现你的洁癖越来越严重了喔!”
“神经,你才有洁癖!快走开啦!”狠狠推开他,近藤直奔下楼到浴室去,在楼下还听得见田中在楼上的爆笑声,他开启热水,飞快冲洗掉身上的香水味。
还以为他转性了,原来几星期内的安份都是装出来的,神经质一点也没有变!无缘无故买什么香水!还专挑最香的那种,真想不通男人为什么要喷……
香水?!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假想如果他买香水的目的是为了掩盖其它香水味的话……他心惊地睁大眼。虽然这么想未免太夸张,但田中一向狡猾入骨,他会冒出这个假设也并不为过。
带著猜疑,他陷入恍惚之中,穿上衣服后,听到浴室门外传来田中的声音:“你生气了吗?”
“没有,你要洗澡吗?我帮你调水温。”不希望被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他尽量自然地回答。
“不用了,刚才吃饭后我和朋友去浸过温泉。”
浸温泉?望著磨砂玻璃门上晃动的人影,他总觉得那影子很虚幻,仿佛快要消失般。手贴在门上,他皱眉看著这层将他们隔开的朦胧玻璃,被忧虑所捆绑,连开门的勇气也丧失了。
忽然,门被满脸嘻笑的田中拉开。“贴在门上又不出来,你想诱惑我吗?”
“我”猛然被强大的力量拉扯去,田中吻住他微启的唇瓣,饥渴的舌端不容拒绝地闯入他口中与其厮缠,掀起一片火热的狂澜,他的推挡渐渐无力,最后亦情不自禁地被欲望所淹没。
来不及扣上钮的睡衣,片刻之后落在地上。
“老师”叫了好久都没有反应,川原索性扯开噪子尖声叫喊,果然立刻见效,只见近藤吓得一跃而起,还用手指塞住耳朵,看来他患暂时性失聪了。
“川原,有什么事?”好恐怖的声音,像尖刀一样由左耳直通大脑,刺穿右耳!
“钢笔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忙著改试卷忘了去买,明天再买来给你好吗?”
见川原撅起嘴,他心想完了,她又要哭了。谁知正好在这时上课铃响起,她收回哭丧的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不要明天,今天放学后就陪我去买吧!”
近藤想起田中说这个星期很忙不能来接他,便微笑著点头答应。
他温柔的笑容或多或少给予川原一种错觉,她信心倍增,兴奋地勾住他的脖子,迅速亲了他的脸后害羞得跑掉了,留下近藤像傻瓜一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6点正,此刻正是各学校放学,职员下班的时间,街头人流如涨潮,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老师老师,我们去吃烤章鱼好吗?”川原亲密地挽著近藤的手臂,一手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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