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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wer-暗示(suggestion)-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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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出沙哑娇声的瞬间,视线也随之朦胧。
  滚烫的双颊顿时感受到一阵凉意,秦野知道那是眼泪,虽然想伸手擦掉,无奈两只手臂早已缠绕在男人背上,无法抽离。
  就算不是如此,光凭男人结实腰杆送上的激烈律动,身体便已完全下听使唤,哪来的余裕擦掉泪水。
  「啊啊、啊……啊哈啊……」
  秦野的叫声断断续续,甚至隐含着说不出的喜悦。
  没想到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真今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过,最近秦野已经学乖了。愈是压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那份苦涩便愈是强烈,因此他再也不故意抹杀,喉咙想叫就让它去叫吧。
  「……你能不能……再……放松一点?」
  很紧耶,真芝一边呵出热气一边在秦野耳畔呢哝。明明是低沉的男性嗓音,却又隐含着说不出的煽情甜腻,从容冷静的态度,实在很难想像比秦野还要年轻五岁,虽然心有不甘,对方的成熟稳重确实深深吸引了秦野。
  「嗯……」
  秦野依对方所言试着放松身体,无奈僵硬的下肢就是不听使唤。每当略微松缓之际,真芝的火热便会寸寸深进,逼得他不得不二产生反应,根本无暇放松那里。
  「很难受吗……?」
  不只声音,真芝就连体格和长相也比秦野成熟。尽管如此,真芝也只是年龄和外貌相符而已,反倒是秦野的五官仍旧未脱稚气,加上体型纤瘦,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幼许多。
  像这样被压在对方身子底下更是如此。凝望着眼前野性十足的脸胧史添魄力,秦野在心中咬牙,他知道自己又中计了。
  「要、要、要你管……」
  真芝丰满的唇浮现一抹微笑,俯望般地注视着秦野,仿佛正在嘲笑他的笨拙。混蛋,秦野在心中狠狠咒骂对方。
  实际上,真芝的责难本就充满矛盾。经过一阵执拗的人为前戏,秦野的内壁早已充分润泽,加上真芝分泌出大量体液,每当有所律动,内部便会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何来窘迫之有。
  「啊,不、不要、住手……!」
  真芝轻轻啃咬秦野敏感的耳垂,害他体内的欲火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感觉就像涂满黏答答乳霜的那部位,被真芝火热的硬块越掘越深,秦野逸出悲鸣般的叫声。「根、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啊啊、咿……!」
  恣意放纵的贯穿,甚至带来了痛苦的感觉。
  心脏怦怦跳动,耳朵嗡嗡作响,甜美的疼痛操纵着秦野的各种感觉。肌肤不断沁出汗液,就连夹在真芝和秦野间那层薄薄的空气,好像也充满了湿气。
  「嗯呜……!」
  高挺的鼻梁滑过颊边。真芝一边磨蹭一边向秦野索吻,就连长睫毛带来的搔痒感,也是造成秦野不停喘息的原因之一。
  对方的舌头缠了上来,不知不觉间,秦野也跟随对方的动作蠢动着。当他赫然回神的时候,口腔中早已传出闷哼的声音,鲜明的触感和快感逐次淹没了他的意识,
  颤动的肉壁罔顾主人意志,恣意吞食男人的热楔,秦野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快感也越来越强。
  真芝的舌叶和热块贪求着为自己而敞开的身躯,毫无保留地侵犯它,
  「真的很紧耶……好像、就要被你吞进去了……」
  尽管语气透着揶揄,真芝本身也不再那么游刃有余。然而,无暇他顾的秦野又怎么可能发觉男人话声中潜藏的苦涩。
  「啊—……、啊、啊——!」
  半年以前只尝过女人味道的那个部位,为了迎接高潮,开始复杂地蠢动着。秦野不断地摇晃腰肢恳求,娇声频传,紧绷到极点的坚挺抵住了男人的腹肌。
  「舒服吗……?」
  真芝提出简单而卑猥的问句。秦野像个孩子般频频点头。尽管深受良知和羞耻心的谴责,但如果再不平息体内的那把火,他恐怕会就这样死掉吧。
  「舒服……很舒服……」
  听到秦野以几乎消失的音量恳求还要更多后,真芝如他所愿地缓缓扭动腰部。
  「啊……!」
  微妙,却又确实的律动,促使秦野忘我地绽放娇声。
  平时给人贞洁印象的黑色瞳孔盈上一层薄雾,看来已经半失去意识,准备任人为所欲为了。
  「呜……、啊……、真、芝……」
  喘息中混合着啜泣,秦野狂乱地摇动身子,恳求男人舒缓他的痛苦。
  「咿、啊、不——……!」
  热块一边摩擦秦野的内部一边徐徐抽出,然后将手指探入那追寻而来的细腰。
  顿失真芝的部位感到一阵寂凉。无法得到满足的部位照旧不停收缩,秦野不禁为自己的肤浅感到羞耻,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为、为什么要、拔出……来、」
  扭动的手臂被抓个正着,正在呻吟的唇办被硬生生堵住。丰满的舌头就像生物般缠绕着秦野的口腔,如秦野所愿地攫住他小巧的舌尖,被弃置不管的下肢只能痛苦地等待宠爱降临。
  「嗯——嗯、呜、啊啊……」
  某种细长的硬物在松软的花穴翻搅着,意识蒙胧的秦野突然发觉那是真芝的指节。
  「啊嗯、啊……啊、啊、」
  说真的,任何物体都能让秦野得到快感。只要持续发疼的部位能得到安抚,哪怕被放进什么恐怖的东西他也愿意。
  尤其是早已习惯的真芝手指,更让人难以承受。匀整修长的指头进行若复杂的蠕动,将秦野带往如痴如醉的境地。
  「明明这么松软,却还紧紧吸着我不放。」
  真是个淫荡的家伙啊……真芝如此低喃道。接着,他在秦野瞬间僵直的身子按下一吻,手指开始剧烈抽送。
  「——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
  「什么都能放进去吧?这里。只要有东西安慰……的话。」
  真芝边说边翻搅着花穴内部。秦野简直说不出话,只能拚命摇头。
  「要不要试一下玩具?会震动的那种,呐?」
  「啊……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纵使是恶意的嘲弄,秦野的身子也会一一产生反应。
  就如真芝某次刺耳的评论,秦野在做爱方面的确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尽管不愿承认,事实却不容反驳。秦野一边扭动滚烫的身子一边模糊想着。
  「那、那种的、我不要……」
  「前面已经这么湿了,还嘴硬什么啊?」
  正如真芝所言,被他握在手中的分身整个都湿透了。秦野羞红了脸。
  「我、我不要、不要……」
  秦野面露胆怯神色,极力摇头。真芝脸上渐渐浮现不耐烦的表情。
  (糟了……)不悦的视线令秦野心头一惊,可惜为时已晚,来不及逃开了。
  「不……要、呀!」
  除了在后庭探索的指头外,真芝遗将精悍的脸孔埋在秦野股间,张嘴轻轻啃噬。
  「啊……好、痛……好痛!」
  当秦野的痛楚和恐惧上升到最高点时,真芝反而吐出软软的舌叶,温柔地安慰着那紧绷的分身。
  「不……不,要、啊啊……啊、要融化了……」
  如此重复了几次,被真芝含在口中的性器不知不觉涨大了好几倍。秦野的身子变得瘫软无力,唯有腰际不安份地摆动着。
  秦野再也分不清目前的况状,只知道分身被温暖湿润的触感包围着,而深入肉壁的美丽指头也没有离开,依旧善尽着它们的职责。秦野陆续逸出佣懒的喘息。
  「啊啊……啊啊、不要、……不可以……、」
  矜持只在最初意识遗很清晰的时候出现,随着时间一久,秦野也愈来愈忘我了。
  还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便已深陷其中,深沉的官能之旅不但未能消灭秦野的欲火,反倒让他任由男人予取予求,显露出不自觉的媚态。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
  终于抬起头的真芝,一边呢喃一边咬住朝自己伸出的小舌。早已将羞耻心抛到九霄云外的秦野抓住男人肩膀,央求道:「快、快点、进来、求求你、进来……」
  明明是自己将秦野不欲人知的本性诱导出来的,但是真芝偶尔却会怀疑,说不定秦野原本就以展示淫荡的那一面为乐。这种时候,真芝脸上必定会出现焦虑的神情,为了隐藏自身的迷惑,更是恶意地律动修长指头。
  今晚也不例外,真芝的爱抚总带着淡淡的恶意。经过秦野再三哀求,好不容易真芝才重新拾起他的细腰,让他的双腿环绕在结实的后背。
  「啊、呀——!」
  不过他仅是浅浅地探入,之后便不再动作。秦野投以埋怨的视线,真芝嘴角微弯地问了句「怎么啦」。秦野压低呼吸,一边犹豫一边将真芝的怒张引导至自己体内。
  「嗯、嗯…嗯……」
  受制于人的姿势,加上不管怎么努力都跟不上的激烈律动,秦野的身子开始微妙地颤动着。不过,此时正以冷淡视线凝视着秦野的真芝,看样子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算了。」
  真芝以超乎预料的温柔手势,擦拭秦野被汗水和泪水弄湿的脸庞。然后抱起因为讶异而浮起的腰肢,就这样长驱直入。秦野差点没断了呼吸。
  「嗯啊——!」
  一口气长驱直人的动作,果然带来不小的冲击,强烈的震动让秦野连腰附近都麻痹了。尽管就要到达高潮,真芝的手指却阻挡了欲望的去路。
  「鸣……嗯呜……呜、啊、啊啊、嗯、啊、啊!」
  真芝开始缓缓地再度进入,紧接着是小幅度的摇动。秦野的喘息愈来愈高昂。
  「你想怎么做……?」
  真芝一边伸出大手在秦野高热不退的股间抚摸,一边问道。
  「……用力、再用力一点……!」
  令人脸红心跳的求欢旨词,全是真芝调教之下的产物。
  自从学会肤浅的淫词能加深快乐之后,秦野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像这样吗?」
  冷冷讽刺的真芝加深了腰间的律动。秦野的呓语早已分不出是欢喜或求饶,他只是用力抓着男人的背。「嗯啊、啊、啊、好棒——…!」
  自己一定是疯了。
  没出息。秦野一边在心中冷冷咒骂自己,一边让身体习惯于真芝的开拓。
  「呜、啊……啊——」
  狂荡的细腰早已非秦野所有。贪婪的肉壁光是迎合忽进忽退的热块,便已用尽所有气力。在一股仿佛即将坠入无底深渊的恐惧感驱使之下,秦野牢牢搂住男人沁着汗的胴体,力道之强连指甲都能吃进浅黑色的皮肤中。
  虽然明白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正是眼前这男人,然而当真面临无底深渊之际,唯一能够倚靠的,却还是只有真芝宽广的胸膛。
  「要、要去、要去了……」
  「……再绞紧一点。」
  「呜、嗯……」
  强健的手臂环住柔弱无力的纤腰,另一只手安抚般地慰劳汗湿的背。当秦野产生安心感的那瞬间,身体也同步迎向了快感顶峰。
  「……呜、」
  「啊——……!」
  真芝发出短促的低吼,随之喷发的暖液充满秦野的内部。狭窄的甬道柔顺地承接了一切,秦野一边感受着润泽的触感,一边也迈向高潮。
  既然两人不是那种爱与被爱的关系,为何在这男人吐精的瞬间,却址自己最有感觉的一刻呢?秦野在浑沌不明的脑子一隅如此思索着。
  秦野以佣懒的嗓音询问真芝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不过却换来他的白眼。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神经。」
  「是吗?我只是觉得时间很晚了。」
  弄干身上的汗液,重新穿上跟来时相同的西装,紊乱的头发也已打理整齐,真芝再度凹复无懈可击的模样,先前的淫靡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这是常识问题吧?」
  「常识哪……」
  真芝精悍的脸孔霎时浮现讽刺神情,然后以缺乏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面对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你的态度倒是挺配合的嘛。」
  秦野早料到真芝会这么说,他继续托着下巴吸了一口烟,以同样平板的声音回答:
  「如果你觉得内疚,何不趁早了断这段关系……」
  秦野成功地将声音中的沙哑归罪于情交后的疲劳,不过回击的力道似乎强了些。
  真芝手提着与年轻菁英身份相符的高级皮革公事包,脸上登时浮现苦涩的表情。
  相对于冲完澡、衣着笔挺的真芝,秦野则是一派佣懒地趴卧在床上。并非他故意摆谱,纯粹只是因为今晚的情事也很激烈,身体累到不想动罢了。
  空气中的湿气宣告着夏季即将来临。这对秦野的身体,特别是下半身关节而言,是非常大的负担。
  (好累……)仿佛失去知觉的腿根,以及真芝充分品尝过的那部位,感觉好像不再属于自己。
  如今再来计较两人的体力差异,似乎已嫌多余,比起秦野本身,相信眼前一睑凛然的男人更清楚这身体有多柔弱吧。
  真芝的体温偏高,一摸就觉得热。然而,两人之问虽然仅隔数公尺,空气却渐渐变得冰冷。
  从青年淡漠的态度实在看不出,两人才刚度过一段掺杂着体液和官能的时光。
  结实的躯体相当适合剪裁良好的西装,冷硬的轮廓早巳不见情交时的狂乱。粗犷的线条看来野性十足,不可思议的是,真芝却不会给人粗野的印象,反而还透着一种华丽的洗练气息。
  或许是虹膜色素过浅的关系,尽管双眼皮清楚分明,眼睛的形状也很美丽,看起来却不好惹。
  知性与自尊兼具、透着冷漠表情的那张睑,每每都令秦野觉得心痛。
  抱过秦野之后,真芝总会浮现异常痛苦的表情。他愈想摆出扑克脸,便愈是透露心中的焦躁和后悔。
  (与其事后追悔不已,倒不如早点和我这个大叔划清界限。)秦野百味杂陈地注视着真芝虚张声势的模样,甚至觉得同情。秦野藉由吐烟的动作,暗中叹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两人间的肉体关系已经持续了半年以上。
  藉由将身体最隐密的部位结合在一起的行为,无论再怎么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的确开始出现转变。
  尽管双方互不相让,但是率先软化的总是秦野。谁叫对方是个别扭的年轻小子呢。每当秦野开始让步,真芝的态度也会随之转硬。这就是两人固定的相处模式。
  「……下次是什么时候?」
  对现在的秦野来说,光是以干涩的声音提出问句,便已是艰巨无比的任务。
  「礼拜五我会再来。」
  真芝的声音同样也很干涩。不过他身上非但没有留恋不舍的感觉,反而比较接近桀惊不驯。尽管如此,秦野仍旧从真芝身上嗅到哀伤的气息,他不再言语,将视线从离自己远去的背影中调离。
  新宿的夜晚满是粉味和酒精,尽管如此,整个空间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这里的空气和安稳的日常生活之间,有着—道分明的界线。那是热闹而虚无的。在这个有点寂寞的日子里,他们相遇了。
  同学会延续到第三摊,留下来的几乎部是同一类人。
  就人种而言,他们和秦野幸生一样,几乎全是单身汉,但这并非耽溺于玩乐的结果,反倒比较接近滞销般的清冷。
  二十几岁的时候,黄金贵族似乎是自由的代名词,一旦越过三十大关,似乎便沦为寂寞的孤家寡人了。
  而且,死不承认自己很寂寞的通常是男性,同辈的女性老早就看破结婚去厂,似乎也都乐在其中,那种精力充沛的空气在这群男人间是找下到的。就算有家室也还要逞强,口中直嚷着今晚就是不想回家。
  (难得的周五夜晚当然去同学会狂欢,这样才算有面子吧?)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出现大肚腩,让人深切感受到岁月不饶人这句话。可能是有一张娃娃脸的缘故,秦野平时还感觉不到自己属于那个世代,但今天倒是重新有了这层认识。
  秦野的五官和体态几乎与学生时代无异,说起他身上的变化,人概就属肤色变得白皙了吧。念书时几乎整年都参与社团活动,整个人也晒得乌漆抹黑,自从搬到东京,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年,某一天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肤色竟比一般男性雪白。
  原以为静止的时间,在秦野还没发觉时,无声无息地流逝了。尽管如此,偶尔出现在他脸上的老成表情,绝对不可能在年轻人身上得见。
  第三摊的场地位于新宿歌舞伎町,是一家略微冷清的居酒屋。似乎是身材走样的中年男子经常聚集的小馆,但对不管怎么打扮部像二十岁年轻小伙子的秦野而言,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到了这年纪,每个人差不多都开始拥有各自的「心事」。有了酒精壮胆之后,昔日同窗们纷纷口出狂言,不断批判自己的公司和同事。
  尽管一出口便有人应和,但恐怕根本没人用心在听吧。反正彼此没有利害关系,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
  第二摊的时候,秦野还能努力装出参与其中的模样。不过他并不在上班族的体制内,因此不管同学们说得多悲哀,他也只能默默倾听,完全无法给予建议。
  秦野目前的职业是幼教人员,也就是所谓的保父。他在熟人经营的私立托儿所上班。
  纤细温柔的脸孔,加上占了极大比例的黑瞳眼睛,不只园内的小朋友,就连家长们也很喜欢他。举凡和小孩子有关的工作,娃娃脸肯定比一脸横肉来得吃香。秦野一边耙了耙不见一根白发的黑发,一边想着别看自己这样,其实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保父了。
  其实幼教之类的工作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简单,但至少没有业绩压力,和同事间的相处也遗算愉快。秦野曾经当过几年上班族,有了那段经历,托儿所内的人事问题对他而雷根本是小儿科,
  从前的秦野并非沉默寡言的人,不过也不是率先炒热局面的开心果。酒酣耳热之际,尽管老同学们彼此聊得十分开心,却也不会硬逼他加入。
  秦野目前是一人独居,根本没人会等他回家。而眼前的老同学则有个薄情的妻子,两人共有一种寂寞,不想回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呀、抱歉!」
  正当同学会没完没了地进行到第四摊的时候,秦野不小心撞到一名醉汉的肩膀。
  这画画在灯红洒绿的新宿根本不算什么,每个人都喝得醉茫茫,想要不撞到旁人也难,因此没有人会在意这点小事。
  秦野也一样,以轻松的口吻道歉之后便要离开。
  就在下一刻,身后突然传出巨响,秦野吓得赶紧回头。
  「你、你没事吧?」
  秦野绷紧因酒精而泛红的脸颊,将手臂借给跌倒在地的男子。
  「……啊、对不起……」
  然而,尽管秦野以紧张的声音赔罪,男子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转眼一瞄,发现对方是个五官端整的好男人。
  清楚的双眼皮,直挺挺的鼻梁。前额覆着整齐的发络。
  (哦,这男人还真帅。)男人穿着出色的西装,秦野暗想着那套衣服还真是适合他。
  呜呃,一身酒臭的男人吐了一地。跌倒时大型纸袋顺势掉落在地,从中滚出一样像是婚礼纪念品的包裹。
  「唉呀呀,难得的纪念品……」
  觉得抱歉的秦野赶紧拾起包裹,望向满面通红眼神虚茫的男人。男人轻声说了句没关系。
  包装纸上果然印了『寿』字。秦野将东西放回纸袋递到男人面前,可是男人却看也不看。
  「没关系……反正我不相要……」
  「不,这怎么可以呢……』
  对方不肯将东西收回的话,基于道义的立场,自己也不好离场。
  秦野窥视若这名有点棘手的男子,不过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
  (伤脑筋……)从男人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还有他说话的音量虽小却十分清楚。秦野判断,男人的外表虽然正常,但想必他早就暍得酩酊大醉了。
  尽管大气已逐渐回温,但晚风还是带着一定的凉意,就连喝到热烘烘的脸颊也能感受到,要是放任男人趴在原地睡觉,隔天大概会感冒吧。
  「总之你先站起来,不然可就糟蹋了这身好西装啰。」
  「对不起……」
  从声音中的清朗可以听出,男子应该比自己年轻。因此秦野的语气不自觉便向年长的那一方。
  秦野噗地笑出来,一边想着自己好像正在教训托儿所的小朋友,一边半强迫地将男人拉起来。拍掉男人沾在外衣的泥巴后,他发现对方的个子还挺高的。
  精悍的小麦色脸庞非常适合那套色泽鲜明的西装,而年轻气盛的男人总难免会引来同性轻微的嫉妒。
  正因如此,烂醉如泥的模样看来就显得特别可笑。
  「喂喂、振作一点。」
  男人连直立都做不到,甚至还左晃右摆地摇动着上半身。不得已,秦野只好苦笑地伸出手撑住那男人。他当然不是那种急公好义的人,只是男人会如此狼狈多少和自已有关,加上他也已经有点醉意,才会做出平时没有的亲切举动。
  或许是职业病和个性使然吧。对于处于危急的人,秦野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
  保父这工作并不轻松,成天应付小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秦野的身材虽然瘦小,但他对自己的体力倒是相当有自信。
  然而,天壤之别的体格差异以及醉客特有的瘫软体势,长时间下来绝非乐事。
  (哇,这下该怎么办……)既然已经把手伸出去,那就更无法中途抽身了,秦野顿时陷入困境。此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他。
  「幸生——喂、你跑到哪儿去啦?」
  原本走在秦野身旁的友人,似乎正在寻找半路消失不见的他。
  相对于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秦野,将脖子垂靠在秦野肩膀的男人,身子顿时一僵。
  「你在干嘛啊?他又是谁啊?」
  「那个、我不小心撞到人家……」
  正当秦野对友人说明的时候,冷不防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啊、喂,别闹了,你没事吧?」
  「我的……头……」
  男人捣着嘴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眼角甚至泛了一层泪水,秦野无奈地叹了一门气,对站在一旁觉得莫名其妙的友人说了句「对个起」。
  「你先走吧。我等一下再和你们会合。」
  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秦野如此说明之后,老同学仅回答一句「那你小心点」,便干脆地离开了。
  「真冷淡……也不会帮我一下。」尽管明白彼此间原本就是这样的关系,秦野还是忍不住浮现苦笑。「——你叫幸生吗?」
  目光一直追随着霓虹灯那头的秦野,耳畔赫然听见清清楚楚的说话声,不禁有点吃惊。
  「咦?啊啊、对。我叫幸生没错。……那、你怎样?身体没事吧?」
  「你的名字和我朋友一样。」
  男人不但没有回答秦野的问题,反倒自顾自地攀谈起来。
  「咦?」
  「今天我就是去参加他的结婚典礼。」
  男人的眼睛被蓬松的浏海遮住,看不见他的表情。
  声音虽然轻浮,语气却充满讽刺。加上扭曲的嘴角,不难看出他心有不甘的模样。
  (……难道、他爱上了朋友的新婚妻子?)见男人再度深深叹了一口气,秦野不禁在内心嘀咕着「伤脑筋耶」。
  「我……被甩了。」
  (……唉呀……宾果……)所以,这个年轻大帅哥才会一个人喝到烂醉如泥。正因是青年才俊,遇到这种事才更显得悲凉无奈吧。
  「……是吗,难为你了。你叫……」
  「真芝、真芝贵朗。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虽然喝到醉醺醺,怪的是说话时的咬字一直很清楚。不过,将名片从胸前口袋掏出来时,他的手指却微微发着抖。
  名片上印着秦野知之甚详的大企业名字,害他忍不住要低叹。
  哪怕是外貌无懈可击的社会菁英,人生道路依旧不可能—帆风顺。
  「……真芝,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喝酒?」
  为什么会脱口邀请他呢?秦野自己也颇感意外,不过真芝瞪大眼睛的神情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稚气,而秦野一向无法拒绝无助的人。
  「闷酒也得有人陪才喝得起来吧。」
  秦野对男人笑了笑、这也算一种缘分吧。
  同情心和酒精打乱了秦野的判断,以至于男人只是佯装脚步踉跄、依靠他的手臂却充满力道一事,他都浑然不觉。
  奈野并不知道,几个小时后,这男人将会彻底颠覆他的人生,将他卷入浪涛之中。
  后脑勺感到一阵剧痛之后,秦野的视线也随之泛黑。
  鼻尖能闻到焦焦的味道,他费了一点时间才明白,原来自己倒在地板上了。
  眼前一片漆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睁开还是开着。好不容易他才终于能判断目前的情况。
  秦野试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头部有没有受伤,可是双手被绑住了无法动弹。此时,头上传来低沉的男声。
  「……不准动。」
  (咦?)就这样,脑子逐渐恢复意识,秦野开始明白此时的状况。
  透过眼皮细缝,他看到熟悉的壁纸和家具摆设,可以确定这里是自己的屋子没错。秦野一边皱眉,一边在心中推测目前的情势。
  胸口凉飕飕的。自己正躺在大门前方的地板上,而且手腕被衬衫反绑住了。
  还有,覆盖在上方的沉重身躯。
  ——是谁?「你……你要做什么!?……好痛……!」
  就算勉强想要撑起身体,膝盖却被人从上方抵住,根本无法使力。
  「……你是谁…!快说!」
  秦野极尽全力挤出凶狠的声音,但在无以名状的恐惧和痛楚双重打击之下,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他的威吓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真芝贵朗。……你不记得了吗?我才刚把名片给你而已耶。」
  男人的声音非常平板,一点也不像施暴的凶手。他虽然故意报上全名,但不见得就是真实姓名。
  「这算什么……而且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天啊……你连这个都不记得。」
  名叫真芝的男人一边从喉间发出笑声,一边说着那也无所谓啦。
  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不管秦野再怎么回想,仍旧只记得在新宿和朋友把酒言欢的事情而已。
  今晚恐怕是喝多了。残留在口中的酒气十分浓烈,对刚刚才酒醒的身体而言,那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怎么会这样……!)秦野试图挣脱被衬衫绑住的手腕,却还是解不开上头的死结。
  「你找错人了……我家里根本没钱……!」秦野痛苦地呻吟道。
  「……我想要的不是钱。」夺去他身体自由的男人冷酷地笑道。
  男人声音中的异色味道给秦野带来重重一击。于是,仿佛想要更加刺激秦野的不悦感般,男人的手指爬上秦野赤裸裸的胸膛。
  「……你要做什么……」
  那指头又细又长,触戚异常冰冷。一点也不符合即将发生在秦野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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