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九秋霜 一 隔岸-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Fenice,凤阁的Fenice。 

那张叫做《白》的专辑,里面有他三首曲子。其中一首是他的慢歌,细如吟唱。 
歌的名字是Dreamflower,梦之花。 
地毯上仰躺的男子叹一口气,把双臂交叉到脑后,深深呼吸。 
何其契合。这梦中妖娆不散的花朵。冼艳夺人的秋末之花。 
可是,他的鼓,他的歌,他的人,又何其矛盾。 
单薄而激烈,脆弱而疯狂,妩媚而凛冽,温柔而暴躁。 
可是那正是他吧。一如苏瞳正是颜苏同,Jackal·Yan正是Inuki。 
只是无论哪个是他,都值得全心全意。 
三首曲子单刻成的CD在音响里优游飞转。他的歌声缠绵如蛊。他本就有那样的嗓音,细密微沉,温柔逼控时可以媚如处子,太容易欺人。他自由自在的哼唱。说不出哪一时哪一刻的愉悦,便有一声半声的娇秾沁在旋律之间,却在下一段词句飞扬时转成忧郁。 
那本就是首忧伤的歌。无名写手的词,他的曲。 
是他的声音,他的。 
合上双眼。歌声滑过整个房间。空气中噙满柔媚辛凉气息,如他甜美双眸,柔软唇瓣,冷淡笑意。 
Soft illusion……magic time 
Unable oblivion……sorrowful dream 
Lost affection……forever love 
Give 
me more but not tell me all 
Tell me all but not disappearing now 
I ‘m 
your flower in your dream 
You are my pain of my love 
Let’s stay in the 
hard time 
Put my face in your hands 
Touch my hair with your lips 
Give me your kiss 
Give me more 
Please do not tell me all 
Let 
me……enjoy my sore…… 
柔软幻觉,魔魅的流年。 
无从遗忘,悲伤的梦魇。 
失落情意,永远的爱恋。 
掬我容颜,在你的掌心。 
怜我青丝,以你的双唇。 
予我更多,是你的亲吻。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最后一丝低吟掠过耳叶,细语游丝般轻轻搔动,转瞬即逝。 
他默默地张开了眼睛。那一双透明的蓝眼,仿佛春日晴空留在水中的倒影。 
水光莹莹,转映晴空。 
音乐陡然转成鼓声,激越奢靡。一径似玉盘坠珠,寒池骤雨。他陶醉地叹一口气,嘴唇喃喃蠕动。 
“打得这么快……很容易受伤的啊。” 
把他从地上揪起来的是陡然响起的门铃声,他叹了口气,爬起来,懒洋洋去开门,然后微笑。 
“你回来了,Eden。” 
女子似笑非笑看着他,轻轻放下餐篮。她着了一袭素色薄呢套装,颈上一条品月丝巾打了个精美的结,将她脖颈和下颏接壤处的线条衬托得完美无瑕。一对紫水晶耳扣剔透玲珑。 
她走进房间,月桂清香温柔弥漫。 
他摊了摊手,重新躺回地上。鼓声一记记飞落而下。他将音量开得极大,几乎震耳欲聋。 
Eden皱眉,“很吵呢……你几时喜欢上了这些?” 
他笑了笑,不语。良久,那首曲子终于停歇,他眯起眼睛注视面前的美人,轻轻说了一句。 
“是歌者,不是歌。” 
Eden温柔而容忍地看着他,随手拾起一张CD,看了看,微笑,“我还以为你把墨水滴到了上面。” 
CD封套纯白,布了一滩墨水痕迹,惟妙惟肖。乍一看当真唬人。细看却可以分辨那看似简单却极尽精心的别致创意。墨迹之中隐隐漫出空淡字体,那一个字,HAKU,白。 
鼎盛脆弱,无限单薄的颜色。 
纯洁得过分容易摧毁。 
所以他们自己来动手摧毁。明明不再无瑕,仍然叫它,白。 
EL 
DORADO,那游于内形于外的绝望,究竟是不是属于他们灵魂的色彩。 
“这个……是他们的专辑?” 
他抬起眼睛,“那个?你要就给你。” 
“你呢?” 
“我有这个。”他指指音响。“我自己刻的……反正。”他笑了一下,重新垂下眼帘。 
“反正我只想听他。” 
她不语。他也不再开口,转身拿起一张薄薄的书签,定定凝视半晌,然后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他把那张书签放进了唇间,轻轻噙住。于是目光便笔直凝注上近在毫厘的那张容颜。 
淡蓝色潮湿冰凉雾气缭绕。照片上的那个人右手托腮,左手两根手指拈了击棒,轻轻敲打面前仿佛飘浮在雾气中的三角铁,姿态分外柔软。银色击棒反射出一点晶莹光辉,流转于细巧脸庞。他歪着头,微微有点俏皮地眯起眼睛,斜瞥镜头。晶蓝发丝凌乱得十分雅致,在托腮的指间散出些许。 
那是专辑附赠的宣传品,一套六张。 
那个笑,在镁光灯下沁出一股令人不知所措的艳丽,淡淡如同威胁。 
Eden俯下身去,伸手从他嘴里抽出书签,看了一眼,低低叹出口气。 
“这样念念不忘,还等什么。” 
他大睁着眼睛,仿佛直视着那个笑离开之后残留在空气中的某一丝流波,然后低声地,带些哀怨味道地吸了吸鼻子。 
“Eden……” 
“怎么?” 
“……我饿了。” 


第5章 

顾影 
—Inuki— 

我本想杀死他的,那一夜。 
可是我居然没有。 
操控者的地位,从来非我所愿。归根结蒂,我不愿为结局负责。无论那是好是坏。 
大概自己很有些随波逐流的味道。可惜事态发展向来不容我如此躲懒。 
那时我微笑注视面前的男子。晏雪匆。奥立维·拉塞尔。我默念他的名字,背出资料,情不自禁继续微笑。 
他不会晓得,我知道什么,而我,又究竟是个什么。 
他不会知道。 
这种充分占据主导地位的感觉并未让我飘飘然,相反的,头有些晕,视线在可以被允许的范围内恍惚起来。我默默诅咒,该死的,早知道不该喝那么多FLAME,更不该在喝了烈酒之后又没好歹地把那葡萄汁似的甜酒灌进肚子。 
他的声音还不算遥远。“瞳?” 
Shit。我继续诅咒。那个字被他叫出来,古怪透顶。我宁可去听我那些伙伴们令人腻烦的打趣。 
那样的话,至少不会令我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很奇异。那感觉让我想把手里的酒浇在他头上。如果那样做了……如果那样做了,后果是什么呢? 
后果……这个字眼惹动我某些记忆。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我集中精神,看着他那双怪里怪气的蓝眼睛,忍不住又想笑。 
我最初的目的……是干掉你呢,医生。 
因为,你实在给了我一点麻烦。你的朋友……和你。 
如果不是他那一句话让我得知,他其实对我一无所知,也许早在水银坊里我已经把匕首插进了他的喉咙。如果他大胆到敢于应付我的试探敢于在我仅给他的一个问题里探询我的真正身份,他的尸体已经在华盛顿九月的空气中渐渐风干。 
然而他不是个干练警探,只是个……天晓得,他要我留下来。 
所以我会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这个盲目而痴心的医生,他会很吃惊,很吃惊的。 
这几天以来我做出了最迅速也最令人不解的决定。中止乐队活动,对外封锁一切有关EL 
DORADO成员去向的消息。而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在读完九月十九日晚截获的那段聊天记录之后,有那么几刻工夫,我很想把他的内脏绕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晏雪匆。这个没事找事的讨厌医生。我知道他一直当我是女人。自巴尔蒂摩那一夜遇见了他开始,我的麻烦就没有少过,该死的。 
这个轻薄成性的家伙。那一晚我背了几乎所有人跑去巴尔蒂摩,图一夜无忧无虑,谁曾想却遇见了他。这个放肆而自信到家的家伙。他走过来吻我的瞬间我便知道是他。那是必然。他是颜猎的搭档,即使公休在家。一样是我需要监察的目标。我熟知他一如熟知那位漂亮的碧眼调查官。一切,他们的身份,背景,学历,家事。一切资料。我,和我们,必须了解这些。那是我们,EL 
DORADO,或者说,是传说中的杀手组——记忆之痕得以生存许久的重要原因。 
而我是他们的队长。无论是EL,抑或记忆之痕。 
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只是微微地眨了一下眼而已。一切看上去都风平浪静。我只是有些懊恼那一夜的任性,却并不后悔。很久没被人那样吻过,那样的……无法形容的,怪异。不是没有被男人吻过,可是,该死的,他实实在在只将我当成女人轻薄。我不愿思考倘若我没有溜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概除了干掉他,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过我没有选择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也许算我心软。 
这样想的时候我会微笑,而心情会好一点。是他命大,是我仁慈。我讽刺地对自己呵呵微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聪明贼,Inuki。 
Inuki。颜苏同。 
颜苏同。Inuki。 
我没有想到他在后来居然会找我。那样乱七八糟的搜寻。他居然拜托了那个嫁给FBI高级调查官的美女,当年在时尚界风云一时的Eden。她放出风声,寻找那样一个并不存在的女子。我微笑,这个世界说大不大,却还没小到可以随便找到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地步。 
风声到底传到我们这里。 
那晚做了个采访,滚石派来的记者还是柯姆,老熟人了,从进门起就嚷嚷着赶紧做完一起出去喝酒。摄影师倒是初见,柯姆介绍说叫马利奥,年轻意大利小子,性情不错,自来熟,三两下便同达斯提奥斯卡他们混成一团,吵着要拼酒。 
柯姆在一边撇嘴,“隔行跨刀,兴奋过头。” 
我笑,“新人?” 
“不,正经说来,老手了。”柯姆笑笑,“《Marie 
Claire》御用的几个小子之一。跟我私交不错,借来拍你们。头儿大概要挖他。谁知道,八成够呛。要我选,我也宁可去拍时装杂志,谁不想整天对着36、24、36的身材按快门。”他眨下眼,“一个个还都未成年。” 
我不予置评,只喝自己的酒。 
那家伙——哦,名字是马利奥,他晃过来,给灌了不少,舌头有点大,看着我笑。“Yan先生气质很特别啊。” 
我听见切斯特嗤一声笑,丢一记冷眼给他,再对对方礼貌微笑。“叫我Jackal就好。” 
马利奥摇摇摆摆坐下来,看我,有点漫不经心,“噢,Jackal,好的。 
说起来刚才拍片子我还在想,Eden要找的人倒很像Jackal。”说完后他吃吃笑。柯姆感兴趣地皱皱眉头,“Eden?那个退休的超级模特儿?” 
“嗯。这一阵子有消息说她在找个女孩,大概是新人。为的私事。”马利奥抱着酒杯看我,“很奇怪,按她的人脉居然都找不到。跟人间蒸发似的,那女孩。” 
“怎想起这个?” 
“看见了Jackal啊。”那小子比一比我。“知道线索是什么?蓝色长发,很瘦,高挑,东方人,漂亮得很。” 
柯姆愣了一下,然后指着我哈哈大笑。“Jackal,Jackal,搞什么。你招惹人家了?” 
我用听到普通玩笑的表情笑出一半弧度,慢慢喝完杯中的酒。 
柯姆推我一把,拿手指顶着额角。“Jackal,小心了,那可是个FBI的老婆,搞不好你就噼——啪——” 
我说放屁,她找的是个女人。难道我是女人。 
马利奥益发放肆,笑得天花乱坠。“哦,天知道。人家指明了要蓝发艳丽的美人。听说是她帮个朋友找,那人也是个FBI。” 
柯姆一边手舞足蹈,拍掌大笑,咕咚一声栽到沙发上。酒气浓浓熏人,他睡倒过去,一面嘟囔,“这年头,怎么吃公家饭的都相中了那些塑胶花。” 
我踢他一脚。“别骂葡萄酸。有本事你摘一朵给我瞧瞧。”转眼便听见呼噜声。我拉开门便叫人拖他出去,好好送走。 
那一晚我很克制,没心思同队员们拼酒快活。无关人等三言两语,却露出些首尾。我不能不提起神。回去之后便令人调查,很快得出结果,果然是他。 
那个无聊的家伙。我几时诓过他说我是模特儿,不过不曾否认,他就一迳执著成如此。活见鬼。不过倒也无妨,这个游戏他根本没对手,玩累了自然也就放下。就算他真当我是个女人来找,又能认真多久,开玩笑。 
那桩事,我本已不放在心上。 
九月里,马尔吉塔便出了事。真是该死。千头万绪,想不出自己哪一点出了纰漏,无论是记忆之痕或EL,都折了我一个伙伴。那几日,心情差到极点,便找来所有到得了手的资料文件细细琢磨,竟找到了那份聊天记录。 
九月十九日,对话双方是……颜猎和晏雪匆。 
我只想杀了他,这个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混账医生。我要杀了他。他不会知道他惹到了什么人。事实上我很慷慨,那一夜,我几乎已经给他事实。可惜他并不愿接受。 
我告诉过他。我并不是一只暧昧的猫咪。 
对我而言,那个无论适合或不适合,都埋进血肉刻进骨髓的名字。 
Inuki。犬鬼。 
那是我的名字。EL DORADO的颜苏同。 
“记忆之痕”的Inuki。 
我没有杀死他,因为他其实对我一无所知。我只是狠狠地捉弄了他一下。他一直当我是个女子,多大的误会。事实跟他开着恐怖玩笑,我想这对他而言是个打击。 
但是我不在意。 
我说我不在意。 
可是我为什么无法忘记那一瞬他脸上的神情。震惊,迷乱,大惑不解和莫名的痛楚。那种表情让我有一点迟疑,竟然笑不下去。掌缘落在他后颈的动作纯属本能,我没有迟疑。可是他倒下的时候,他的身体滑落到我臂弯,我抓住了他。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无力的手指在我肩上轻轻擦过。透明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神色。我看不懂的神色,却陡然刺痛了我。我放开手,他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我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清醒。我摇着头在他的房间里踱步,努力想要摆脱那一瞬间攀上身来的莫名感觉。那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是那样想的。 
之后我熟练处理了现场。这一次,他一定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杀他是一回事,可是我也不想留下后患。销毁一切能够泄露我底细的东西,顺手,大概有点恶作剧的意思,我带走了那只漂亮的紫衣人偶。给他个警告,医生。别太自作聪明。 
那一夜离开他公寓的时候我抬起头。黑色云朵飞快地掠过华盛顿的上空。我竖起衣领抵御早来的秋风。他的窗口灯光依旧。我停留了片刻便迅速离开。是真的到此为止了吧。一记擦肩之后,一个玩笑终了,我还有我的路要走。 
我是我,颜苏同,德鲁伊的Inuki。我有我要尽的责任。两个月后,十一月的最后一日。那个辉煌盛大的日子。古老森林中祭典的举行,远古神明的召唤和活生生的血祭。 
那是一系列活人祭祀的终点,却是这神秘宗教复兴的起始。 
为那一日,我甚至被迫放弃了我自己。我倾心的所有。 
乐队的身份已被揭穿,我心爱的EL 
DORADO只能迫不得已走下舞台。天知道我有多留恋那一切。不是Inuki,不是记忆之痕,只是EL的Jackal·Yan,只是颜苏同。我留恋那些日子。远离我手上的血腥和记忆的荒芜,单薄的灵魂在鼓点和欢呼中悄然飞扬,被炽热情感和音乐摄人的魔法蒸腾到无力时,那种筋疲力竭的美好。 
我知道我再也得不到了。那样的一切。 
我已经选择放弃。 
解散乐队。我们的传说,我们的神话都到此为止。我让他们尽快离开爱尔兰,那样我才可以真正安心。然后……最后一夜之后。我微笑并思考。决定也已作出。德鲁伊的沉重未来并不需要我们再去肩负。纵然它养育了我们,可是我们为它付出的代价也已经足够。马尔吉塔的死让我心灰意冷,我不在意死亡,可是那是我并肩而行的兄弟。一直以来我清醒知道我们的生存只是作为德鲁伊的锋锐武器,那么事到如今的反抗也并非忘恩负义。毕竟大家造的孽都只是半斤八两。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走我自己想走的路而已。 
仅此而已。 

十一月的风飒飒阴寒。夜空中月色浅白,飞行的云朵掠过头顶,姿势分外冷淡。 
都柏林。这片黑色的池塘。德鲁伊教总部所在地。这里,是这里,给了我生长经年的记忆。把我从一个小小的孤儿,变成EL 
DORADO的Jackal·Yan,记忆之痕的Inuki。 
德鲁伊,我由它而生,经它而长。这一次,也只是为它而回来。十一月,雪舞冬风,青色森林中最隆重的祭典。 
我只是为了它想要达成的愿望,便放弃了我自己的希望。 
我把黑色薄呢风衣裹紧一点,不动声色地跟上面前的他。看着那清弱背影,我知道他毫无寒意。他不怕冷,无视幽幽深不见底夜色,这本就是他的世界。黑暗,月光,无声无息的行走和殷红温暖杀戮。是的,这就是他。纵然我面前的他看上去只是个不超过二十一岁的男孩。 
我的小王子,米特玻西,德鲁伊的灵魂。他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这个面目年少,神色沉寂的吸血精灵。我凝视他,或者根本可以说成是“它”。那金红色的发丝在我眼中荡出珊瑚般温柔绮丽光波。他的眼睛蔚蓝如海,不起微澜。那样的沉静和温柔有一丝似曾相识。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努力告诉自己,无从记忆,不必回忆。此刻的我不是颜苏同,只是德鲁伊的Inuki。而我的立场摇曳如飘忽视觉,忠诚奉献给谁,结果都不过是一回事。我只是想要换取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已。 
只是,究竟想要什么呢。此时,是队员、伙伴们的安全,为了这我心甘情愿跟随着他,米特玻西。只是,之后呢,不久之后的之后呢? 
这样想着时我微微对自己做一个不笑的鬼脸。 
之后……don’t ask me why。 
I will say goodbye。 
黑色风衣宽大下摆在风中猎猎飞舞。我不再理睬它。小王子的脚步太过轻捷,我几乎要尽全力才能跟上他。那种超乎人间的力量让我羡慕,却并不渴望。我约略了解他付出了什么来获得这力量,又因这力量而被如何深深羁绊,甚至无法避免地失去那对他而言极尽珍爱的一切。 
我用我仅有的同情心来注视这孩子,耐心跟随。此刻他是我唯一关注的主子。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随之止步。他神色平淡地转过了头,叫我。 
“Inuki。” 
我微笑并点头,用两根手指夹住阔沿礼帽边檐轻轻摘下。 
空巷昏沉,路灯在遥远高处投下暗淡光圈,将地面的细小凹凸也夸张得分外清楚。 
我听到那一串悄然脚步,还有训练有素的柔韧指尖轻轻滑上扳机的轻微摩挲。后者我不晓得是否我的直觉作祟成幻觉,然而我明白,这危险知觉的来源就在附近。 
那个追踪我们而来的男子。 
我轻轻挑起唇角。这个笑,是真的。 
欢迎你,漂亮的探员先生。 
欢迎来到都柏林,德鲁伊的黑色池塘。 

黑色阔沿礼帽在风中打了个旋,滴溜溜滑落到阴影深处。 
我故作优雅地躬了躬身,上前一步,挡在我可爱的小王子身前。 
“先生……请现身。” 
我当然知道我会看见谁。那个黑发碧眼,豹样清狂的男子,在被我点破行迹的时刻仍然带有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笑意。 
他慢慢停在我们面前。 
我摇了摇头。他只有一个人。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即使今晚他面对的不是我同小王子两个,这样的冲动也足以教他丢了脑袋。我听见身后的米特发出一声略显孩子气的纤细叹息。这个悲天悯人的小笨蛋。我用手肘轻轻撞一下他,“您啊,先行离开好了。” 
他没有反对。他轻盈后退的同时,我纵身扑向颜猎。 
探员先生已经利落地抽出了枪。 
同他对决居然比我想象的要困难一些。这个男人。我略略惊异。他不错的身手里蕴有邪气,同我相似的邪气,血的味道……我微笑,他一定杀过人。那是迥异寻常警员的训练有素之外的凌厉。不过我并不担心。米特灵巧安静地退远。我能感觉到他那双清秀的眼睛在黑暗深处闪闪发亮。寂静之中我和颜猎纠缠在一起。奔跑,追逐,厮斗,子弹穿透空气的细微嘶叫。在最初的时刻我们无法互相捕捉,而我只是想要杀死他。 
唯一的念头。 
也许不是经他的手,但是我失去了我的朋友,伙伴,兄弟。 
我的,我们的马尔吉塔。 
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有了一双豺一样幽蓝的眼睛。我默默咬紧嘴唇。是恨意,货真价实,如此刻骨铭心。那冲动促使我像一只真正的野兽那样扑向了他。而他最终无法抵挡。 
他再妖异出色,也是个警员,而我到底是个真正的杀手。 
我击落他的枪,将他逼到无路可退。米特静静地凝视着我们。我知道他不准备插手。 
那一瞬月蓝光华陡然荡起,我落下的刀锋被冷冷格开。我飞快后退,那是一击不中的本能反应。然后我瞪大了眼睛。面前骤然出现的人令我有些迷惑。 
那个同我一样将长发束成马尾的女子。她身材修长,容颜如画。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阴影中闪烁,那光华仿佛清脆琴声铮铮作响。 
我听见米特低低地噫了一声。我的小王子,难道他清楚什么。这时我看清了格开我一击的是什么。那个美女拦在颜猎身前,下垂的右手里紧握一柄波斯弯刀。 
她脸色苍白,毫无表情,只慢慢抬起手来。刀尖直指。我突然发觉这个姿势并非向我而来。 
我听不见米特的脚步声。我们都听不见。那是鬼魅特有的能力。然而他已经到了我面前,直面那个骤然现身的美人。 
我困惑地眯起眼睛。情节诡异不是我所能判断。颜猎,他的出现我毫不意外。可是他老婆突然冒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她的姿态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美女。一个前超级模特儿。一个联邦探员的妻子。一个年轻的温柔妇人。 
我面前的素衣女子,她的身上布满令我寒颤的妖气。 
我听见米特细微的呼唤或是陈述。那语气冷静得同样教我不安。他轻轻地念出一个名字: 
“夜之狩姬。” 
她轻柔地点了一下头。 
颜猎一言不发。这一刻我几乎有些佩服他的冷静了。从他那双碧眼中的疯狂动荡我看出他显然也对这场面毫无预料。然而他选择沉默。我有点不服气,他当然有理由比我冷静,难道他会不知道自己娶的女人是个什么怪物。 
那种似乎敢于同我亲爱的小王子抗衡的诡秘力量。 
她掌中刀光如璧。 
米特安静地注视着她。颜猎沉默地注视着我。 
形势已经很清楚了。 
这个诡异的女子。我不知道她的一切是如何,又是为何。然而我想要杀死她的丈夫,那是太确定事实。而我身边的米特注视着她的眼神分外冰冷。那种不属人间的寒意,是我无法正视的一种危险。 
遥远昏暗的路灯。年久失修的窄巷。苍白摇曳的月色。阴霾冰冷的黑暗。 
这一夜,注定漫长如斯。 
我看见小王子慢慢地摘下了他腰间的皮鞘,匕首柄上的尖晶石幽然闪烁。同他漫长生命一样古老的武器。大概也同他一样浸润了德鲁伊的灵魂。 
我没有肃然起敬,只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这形势并不怎么样。然而我有种直觉。从我的小王子那渐渐转成冰蓝的眼神深处,我已经看到了这一夜的结局。 
我想她大概是死定了。 

—Leslie·Yan— 

那时赶走晏雪,说实话,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不该来这里,更不该接触那个怪异的家伙,翡霓思。我对此的担心甚至超过了关于他那见鬼的单相思。翡霓思对他莫名高昂的兴趣,和他对Inuki的迷恋,我不知道哪个更危险一点。 
中京,这不该是他来的地方。 
那些我们所无法理解和掌控的生命,那些叵测精灵。他们来,他们在。那样清晰。 
还记得那一天的闲聊。我对晏雪微笑,“看见一个漂亮的男人,很像你丢了的那只娃娃。” 
他抬起眼睛,懒洋洋地看我,微微皱眉。 
我习惯地用一根手指轻轻敲打额角。“真的……很漂亮。年轻的东方人。白衣,及腰的长发,眉眼秀气得像女孩子一样,简直太精致了。” 
那一瞬,有种感觉电光石火钻透脑海。我陡然想起了那个人,那一刻,分分秒秒所有。 
那个男人……遥遥两部透明扶梯,相隔数十公尺,他向上,同挽了妻子抱了女儿的我错身而过。有一种直觉如同冰冷呼唤,令我突然抬头。高处一袭白衣缭荡。他身姿窈窕。刘海细长纷乱,遮了一双眼秀媚清挑,狐似的一瞥,微寒。 
凛冽如冰雪,绰约若处子。 
他在看我。 
他偎在扶梯扶手上,看了我片刻,便别开了眼。 
那时我忽然感到臂弯中的Eden微微一震。那是真的。我看向她,她匆忙抬眼对我一笑,仿佛带些疑惑的意思。当我再次抬头,那古怪绝色的男子早已不见。 
我不由自主唤了出来。“亲爱的?” 
“什么?”Eden看向我们。 
陡然间我决定露出一个抱歉微笑,“不,没什么……突然忘记我想说什么了。” 
晏雪喃喃道,“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曲了指节敲他头一记。“你这小子!” 
他在。所以……我还是选择沉默,比较好。 
想说的……其实是…… 
亲爱的,我的Eden,那个人……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出奇诡丽的男人。否则,你不会有那样的反应。我是知道你的。何况,那样媚冷如花的男子,也绝不是寻常人。 
空气中一时溢出些许尴尬沉静。我盯着我心爱的女人。她眼帘低垂,一言不发。我保持那个思索问题时一贯的姿势,双手轻扣抵在眉心,用力过大的话,指节透出的痛意令人眼前发黑,也足够令人清醒。 
“亲爱的。”她忽然开口,看着我的时候,目光温柔。 
只是我想不到她会说出那样一句。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房间里忽然传来瑙儿的哭声,我俩同时起身冲了过去。飘浮在空中的话题瞬间如一只盛满不知名液体的冰碗,骤然坠地,一声溅碎。 
在卧室门前我握住Eden的手,很用力。她抖了一下,反手握紧我,无名指上的婚戒深深压进掌心,我可以清楚感觉。 
她轻声说,“让他回华盛顿去。” 
那正是我想要给出的选项,独一无二。 
回到客厅时,晏雪仍然保持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我顺势坐他对面,微微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突然睡不安稳,哄也哄不好。” 
“小孩子神经较成人敏感太多。”医生仰着脸看我,眼里有淡淡笑意。“又不用操劳生计。像你我朝九晚五,晚上到家怕不只想早早安睡,息劳归主,哪还有心思折腾。” 
我苦笑一下,不想多说什么。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晏雪,他了解我的妻子和女儿自然没有我多。何况有些事实,是除我之外大概无人知晓的隐秘。 
比如,她的身世,她的能力……那种在最初的时刻令我目眩且惊心的力量。 
我心爱的,生着琥珀猫眼的美人,她本不是常人。 
那些又逼迫又甜蜜的记忆,相逢相识相遇相知的时刻……我亲爱的妻子,宿命的佳人。 
送走晏雪之后我总算放心些许。我告诉Eden,“他已经回去了。” 
她凝视着我,然后转头看向月光下灯火辉煌的中京城。 
“猎。”只有在心情紧张时她才会这样叫我,我知道。她轻轻握紧手指。 
“那晚,那个男人。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