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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21东区十九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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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爷专车驾到,他和我一起上了车,还未起程,小四的电话又来了,这个大忙人,今晚越忙越好,我在心里祈求,一定是诚意打动了上天,小谦回过头来的时候,有点沮丧,他说: 

      “阿翰,不如我们明晚再去好不好?” 
      “不好。”我冷冷地一口拒绝,在这节骨眼上更加多几分表情:“你又想敷衍我?次次都这样,以后不要再叫我相信你。” 
      “但我今晚不能陪你……” 
      “你当我三岁?我不用你陪。” 
      小谦被我的冷淡唬着了,有点不高兴,我怕他一个脾气来了我就吃不完兜着走,只得怀柔政策,软硬兼施。 
      “难道我自己去也不行?”我放软了态度,恳求地问道。 
      “你一个人去?” 
      “这还是你第一次送东西给我,别以为我会跟你客气,到时帐单寄到你名下,可别告诉我你付不起那价钱。” 
      小谦笑了,他说:“得了得了,谁跟你计较这个,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了。” 
      难得他的慷慨有机会被体现得这么伟大,小谦有点得意,心情立即变好。 
      他欢送我的离去,现在我要担心的就只剩下要如何撇掉身边那四个比口香糖还粘乎的保镖。 
      车子一直驶离小四的控制区域,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因为只要我没有离开东区,这里始终还是他的势力范围。我指着要去热闹的市中心,人越多越好,我在某一个路口突然叫停,我对着坐在车子前面的两人说: 

      “喂,你和你,去给我买点东西。” 
      他们有点愕然:“买什么?” 
      “有没有看见那边有间女士内衣专卖店?”我指给他们看:“去给我买套最高级的黑色蕾丝套装,标准码,一定要是密丝丹东设计的,别给我买错了。” 
      两人对望一眼,再度向我确认:“你说买什么?” 
      “女人内衣呀!听不到吗?未见过?我要买来送人!”我摆出一副不耐的神色大声地说。 
      “但是你……” 
      “我好意思进去还用得着叫你们吗?蠢材!就只会白领薪水,做那一点点事都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 
      两人还是坐着没动,奇奇怪怪地打量我,是不是我不够恶?我的心突突地跳,平生没说过几个大话,一来就说个超劲爆的,连我自己都快忍受不了自己的变态,但既然扯破了面子也干脆豁出去了,我只得继续扮演超级恶人。 

      “怎么还不去!”我用力蹬了前座一脚,破口大骂:“坐在这里有饭吃?” 
      两人沉默一阵,其中一个抬眼看了看他的同伴,有点忍辱负重地下了车,我有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如果他们坚持与我抗衡的话,我可不晓得要怎样收场。幸好小四爷教导有方,让他们对上级命令贯彻始终。 

      打发掉两个,还有两个。我们坐在车子里等呀等,这是当然的,在他们的同伴找到密丝丹东的大作之前——问题是如果这个世上真有一个内衣设计师叫密丝丹东。 
      “这么久还不回来找死!”我在一个计算好的时刻再度大发神经,随便挑中一个就叫嚣起来: 
      “喂你,去看看那两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买件衣服也拖拖拉拉吃了猪油似的,是不是躲在哪里偷懒?” 
      那个沉默的家伙冷冷地扫我一眼,在那一刹我以为他立即就要从怀里掏出手枪直接把我干掉。但最后他还是走下车去。 
      现在剩下一个,时间无多了,我得赶在他们折回之前完成一切。 
      趁身边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我把手伸进衣袋里,按下某个按键。然后,手机的铃声便响了。 
      我接听电话,装模作样:“喂喂喂?小谦?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推开车门,我走了出去,那个保镖立即跟了出来,我走几步他就走几步,我假装信号不良,径自做着一个人自问自答的独角戏,不停地嚷嚷: 
      “大声一点呀,我听不到。什么?你说什么?” 
      这么烂的戏真不知可以骗得了谁,那个家伙亦步亦趋,我只好停下来,继续跟电话说: 
      “对对,我知道了。你要说什么?啊是……现在不方便……我身边有人……” 
      我有点厌恶地瞪了瞪跟随而来的男人,这是我训练多个小时的专业目光,那家伙果真愣了愣,停住了脚步。 
      他明显地听到我对话的内容,为证明他不是有意“偷听”我和小谦的重要机密,他只得识趣地不跟过来。 
      我在他的注视下越走越远,拐到一条巷子里后拔腿就跑,在保镖先生发现了要追上来时我已经成功穿过了巷子跑到对面的大街上去了。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跳上车去,车子正好就在气急败坏的保镖先生面前驶过,我看到他急得直顿脚的表情就忍不住要笑。 
      “东区码头。”我在松懈下来的时候,终于可以说出我要去的地方。这一个月以来,我唯一的自由就是现在,我最大的希望,是可以再次见到麦小龙。 


      ☆☆☆嫣子危于2004…03…31 20:49:13留言☆☆☆



            


      东区码头寂静如死。 
      偶尔可听到远处传来细不可闻的行船声,几盏将灭不灭的街灯呆呆地站在岸边,点缀着荒凉而寒冷的宽广码头。 
      走近海堤,我到处张望,遍寻不获。除了海风,潮声和蚊子飞过的嗡鸣,这哪里有麦小龙半点的影子? 
      那家伙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我走近灯下,看了看时间,指针正好踏八,现场一片冷清,连块多余的垃圾也没有。 
      我拉紧了衣服,似一个瑟缩夜里等待接头的密探,左望望右望望,生怕被人发现,又怕那人看不到我。 
      等着等着,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一个小时也快过去了,我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但我无法主动联络麦小龙,他呢?他人在哪里?可以看见我吗?到底有来没来? 

      呼呼的风吹过无边的码头,这里没有渔民,没有行人,也没有幽会的情侣,只有无数的货柜箱子,堆砌在星空月夜下,鬼影幢幢,暗黑重重。 
      无声的码头显得格外恐怖,像随时有事发生,一股山雨欲来的预感,我站在中央,突然耳边响起了车子的引擎声。 
      我的心开始狂跳不止,这是小龙的标志,这个我作梦也听到的声音,这个我作梦也看得见的人,立即就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甚至不敢回过头去,怕一切会变成浮烟掠影飞散眼前,直到他的声音响起: 
      “阿翰,你在等谁?” 
      我血液凝固,脸色惨白,小谦的车子停在我的身后,他摇下车窗,一脸笑意盈盈: 
      “我看一定不是在等我。” 
      我僵直地转过头来,瞪着他。 
      “你还逃得真快。”小谦冷冷地咂着嘴,说:“从三天前在茶楼里你收到字条开始,你就一直发热发到现在,这么想见麦小龙吗?正好,我也找他。一起等如何?” 
      风太大了,我几乎被吹得站不住脚,与车内的人对峙数十分钟,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谦的眼神平淡得看不出感情,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所有的行动都在他的眼底之下,他顺水推舟,默默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策划,他让我觉得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最后却一棒打翻我的船。 
      “沈翰谦。”我无意识地喃喃叫了一声。 
      “别叫我。”小谦深藏在他的车子里,说:“你让我很失望。” 
      “麦小龙在哪里?”我寒心地问。 
      “你问我?”小谦哈哈大笑:“你不是在等他?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你把他杀了?”我一拳揍在车顶上,车子轻轻震动一下,“是不是?回答我!” 
      小谦寒着一张脸,他气得脸也崩紧了,一双眼睛锐如利箭,他盯着我说: 
      “是又怎样?如果我说是!你能怎样!” 
      “沈翰谦你给我下来!”我发狂地踢着他的车子,大声向他吼叫,我为什么这么笨!小龙约我八点,但现在都快九点半了,我还一直傻傻地等等等!在小谦把他斩件装箱的时候我就站在这里吹风看夜景,我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瓜!凶手就在这里,凶手就在眼前,他还是我的亲弟弟! 

      “沈翰云!你给我听着,别说是一个麦小龙,只要是让你对我有异心的人我通通都要做掉!你能怎样?啊?你能怎样!” 
      小谦跳下车来,我不容分说就一拳飞去,他头一偏躲过了我,同行的车上保镖们蜂拥而来,个个用枪对准我,我一概视而不见,与小谦大打起来。 
      他们根本不敢开枪,没有小谦的命令谁也不敢妄动,只怕流弹无眼,伤及无辜。 
      在这场殴斗中甚至无人敢上前劝阻调停,我不及小谦力猛,连吃几拳,早就两眼冒烟,星光飞闪,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个天生杀人狂,不过死在他手里的冤魂这么多,也不差我一个了。 

      我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撞向车身,小谦提步急煞,一手撑住车门,反手把我拉扯撞去,我冷不防受到重击轻哼了一声,一反身用手肘撞开他,不知哪来一声枪响,小谦啊的一声跪倒在地。 

      全场惊呆,到底是谁开的枪? 
      小谦左脚受伤,血流不断,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沈翰云,你出卖我?” 
      我呆在当场,完全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第二枪又响了,车子的轮胎应声爆响,有人大叫: 
      “我们遭人埋伏了!快扶小四爷走!” 
      话音刚落,枪声更是此起彼伏,连环发射,我们站在码头中央正合了敌人的意思,大家连忙四下散开,小谦被忠心的手下护送着向边处撤退,连我也得到特别照顾,有人自我身后把我拉扯过去,叫道: 

      “走这边!” 
      我方向混乱,丧失主意,只得一直被那人拉上斜坡,混进码头后面的山林里去。 
      直至一个隐密的地方,那人方肯停下,他松开了手,手里紧握着枪,他把另一把丢给我说:“接着。” 
      我出于本能地接过他丢给我的东西,在我完全看清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你不会连枪也不会开吧?”那人看我一眼,见我一脸惊恐,他说:“保护自己是必要的,我劝你先逃出了生天再去同情别人。” 
      外面枪声不断,他屈身前行,低低地向我叫道: 
      “跟着我。” 
      我对枪战一窍不通,只得贴身跟随,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就算我有幸跟了个武林高手,武功也不在我身上。发生起什么事来,我自然是做垫在下面的那个。 
      这个高人好俊身手,带着我百步穿杨,转了几转,往地势更高的地方探去,中途没遇到任何意外,不过我就连摔几跤,还得他出手来扶。 
      “沈翰云,你不是连路也不会走吧?”那人查看我处处皆是划伤擦伤,皱起了眉头:“怎么上来之后你又破了这么多?” 
      “你去被小四打完一轮再来爬山试试。”我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职业特攻队,你们下次演习不要叫我参加。” 
      那人笑了起来,说:“可惜这不是演习。你可别去试着中枪。” 
      我知道,我死了对他也没有好处,小四爷就算要处置我,也要折磨活人才有意思。 
      “这里暂时安全,你可以在这里竭一竭。”他好意地说:“待会儿我送你到外道去,那里还有我们的人在守着,他们会送你回去。” 
      “我有没有第二个选择?”我问。既然他说可以休息,我干脆就瘫倒在地。 
      “抱歉没有。”他说。一边小心地拨开前面的草树,向下窥探。 
      我们之间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月色映在他的脸上,我清晰地打量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你想知道?”他反问。 
      “怎么,这是机密?” 
      他笑,说:“你可以叫我阿星。他们都这么称呼我。” 
      “阿星……阿星……”我无意识地重复。然后不语。 
      这个人带着一股沉稳的底气,似乎什么也镇得住。怪不得小四爷对他另眼相看,特别器重。 
      小谦出入,这个人都紧跟左右,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在紧要关头,他不去保护小四爷地却跑来保护我? 
      “你觉得小四爷如何?”我突然问。 
      “为什么这样问?”他微微一愕。 
      “不能问的吗?又是机密?” 
      他沉默了一阵,只含糊地概括道:“他对我很好。” 
      “好成怎样?”我追问:“他有没有把喜欢玩的女人让你先选?” 
      “女人?”他奇怪地望着我,我毫无意义地呵呵笑了几声,说: 
      “算了,当我没问过。” 
      “沈翰云,你跟小四爷是亲兄弟?”他好奇地问。 
      “废话,一看就知了吧。”我伸手捂住脸,又问:“你说我好不好去整容?” 
      “道上可是许多兄弟都不知道。”他说:“你要整容?我介绍医生给你。” 
      “神经病。”我说。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如此气氛令人不觉平静下来。 
      我说:“阿星,为什么你愿意为小四爷卖命?” 
      他又是一段惯性的沉默,说:“不为什么,给谁卖命都一样,最后不过是为了自己吧。” 
      然后他又打趣地说:“问这干嘛?不是小四爷派你来刺探我的吧?” 
      “你不怕死吗?”我不答反问。 
      “死,谁不怕死?我又不是神仙,当然怕死。” 
      “我记得你很英勇。”我说。 
      “我?”他一脸疑惑。 
      我笑而不语。他一定不晓得,我曾经亲眼看着他骑在机车上在我面前飞过的样子,那么的豪气万千,那么的激动人心。 
      那时他受小四爷之命潜入豹哥场内做卧底,最后还被发现,只得扔了个炸弹一走了之。 
      阿星自此更是小四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臣,这年头肯拼肯博肯挨刀的不是没有,但做得出色做得漂亮的却不多。 
      “阿星你会背叛小四爷吗?”我问。 
      “背叛?”阿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说:“像你这样吗?” 
      “我又不是他的手下。”我不悦。 
      “小四爷很少会这么紧张别人,你是他最亲的人。” 
      是吧,我仰躺在地,想着。如果不是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我早就死完又死,投胎好几回了。 
      小四小四,我已经完全捉摸不住这个人。还有以后呢?我是不是一辈子得看着他的脸色,步步错不得? 
      这世上有哪个哥哥做得似我这般没志气的?真是死了也不瞑目。 
      下面的枪声渐乱,阿星煞有介事地凝神细听,他低低地说: 
      “这里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 
      我只好继续和他上路,这次他走得似乎很急,像有什么重要事情恨不得立即要办妥似的,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急着先把我这个累赘安置好再去加入战圈。 
      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夜里,爬在山上我还是禁不住汗流浃背,气喘连连,我说: 
      “阿星,是不是小四出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他想了想,说:“阿翰,我想我实在赶不及送你出去了,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出了大路就可以看到我们的人,千万不要走错了。” 
      “你要去哪里?”我急急地问。 
      “下面需要我。”他说。 
      没想到他竟为小四至此,我忍不住定定地看着他。他在一个意外的动作下停住,也定定地看着我。 
      “阿星,我……” 
      “别说了,”他打断我:“记住,枪要这样用。” 
      他一手把着我的手,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干脆利落,他的温度在刺骨的风中显得那么明显,一阵一阵传送至我手中。 
      “如果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就干掉他,不要犹豫。”他说。 
      所有要交待的都交待好,他赶我上去:“快走!” 
      我一步一回头,像生离死别,他沉默地目送,一言不发。 
      最后,我还是转过头来问了他一个突兀的问题,我说: 
      “阿星,你可认识麦小龙?” 
      他呆了一呆。似乎我今天问的每个问题都那般难以解答,他喜欢用沉默来思考,好一会儿,他才说: 
      “放心,他没死。你快走吧。” 
      我想也没想,转身向上飞跑上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身后的阿星完全消失所踪,再也看不见人影,我才停下。 
      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枪,就像阿星所教的那样,屈身前行。我悄悄改变方向,自山中另一小道向下走,折回东区码头。 
      夜色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低,下面的枪声时断时续,一切还没结束。我的触觉倍加敏锐。 
      麦小龙还没死。 
      那他到底藏在哪里?我心焦地想,他既然把我叫来这里必定不会失约,为什么到最后他却没有出现? 
      除了“意外”两个字,我再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为他解释。 
      但事情真的就是我所想的那样简单?小谦为何会突遭伏击?麦小龙一个人绝对挑不起这场枪战,整个情况看起来像个预谋,似乎有人非要置小四于死地。 
      到底是谁?恨小四的人这么多,到底是谁? 
      我混乱地思考着一切,脑里闪过一个人。 
      对了,小四做掉了豹哥,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那个与豹哥联手的人笈笈自危,他为求自保,必定先下手为强。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下枪声,有人在我不远处被击毙倒下,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我竟不知道,原来我已如此接近火线。 
      待一切平定之后,我才慢慢地向枪声响处爬过去。触手所及的是湿润的泥土和草屑,还有一点点带着温度的粘腻,我已经不敢细细确认那到底是血水还是泥浆,轻轻拨开面前的草丛,我借着泛白的月光,看到了那个死在这个惨淡码头的游魂。 

      像要证实我的推测一样,躺在那里的,的确是青华帮的人。 
      这整场内战,显然由华老板一手包办。他到底怎样安排这一切?麦小龙又扮演其中的什么角色? 
      我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我有许多问题要问,我有许多事情要去证实,但当务之急是先叫我找到麦小龙。 
      但我要去哪里找?我根本不晓得他有没有出现过在这码头里。 
      一直潜行至完全下了山,我又回到了码头广阔的边缘,紧贴着一排排比人高出好几倍的巨型铁柜,我更小心地摸索过去。 
      提着手里的枪,这随时会走火的东西可不是玩具,我想了想,把它插在腰后,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铁柜。 
      刚一停定,便听到远处呜呜的鸣笛声,有人驾着船在海面上飞驰,还有好几艘船浮荡在后面,之后又是一连串不明来历的枪响,有人中枪掉水,也有人大叫: 
      “他们在南边。快追过去,一个也不能放过!” 
      陆上混战变成海面混战,东区码头这晚好不热闹,个个争着表演,你来我往,你追我赶。 
      我睁着斗大的眼睛,企图穿透黑夜直达远处,看清每个细节,可惜除了浅浅的一片雾气,和隐约闪动的人影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 
      铁柜下达达地响起急促的脚步,有人停在下面,接着是另一阵急促的脚步,也停住,说: 
      “华老板,小四他们的援兵如果上了岸我们就更难下手了。” 
      我伏在铁柜上方,没想到我和华老板缘分这般好,见完一次又一次,我自铁柜的缝隙间张眼偷望,虽然下面的人影被挡去一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就算火拼也盛装出行的优雅男人。 

      华老板凝神注视着外面的动静,却不知有人就在他头顶上,我手里拿着枪,把他对准,只要我一动手指,他就会一命呜呼。 
      “小四那小子比他老头还难缠,我们错过了这次恐怕再也杀不了他。”华老板冷冷地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他逼到这步田地,不能让他有回去的机会。” 
      “兄弟们都在搜他,但那小子不知藏到哪里了。” 
      “放心,他身边的人都被我们逼开了,他又中了枪,跑不了多远。再搜!告诉兄弟们,谁亲手杀了小四谁就是我青华帮里的英雄!” 
      没想到平日一派风度斯文的华老板,恨起某人来嘴脸也一般狰狞,我手中的枪直指他的后脑,咬紧牙关,我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大叫,快呀,快动手!他要对付小谦,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手里的枪沉得像重千斤,我拿着枪的手不住地抖,我扣在扳机上的的手指也不住在抖,只要一拉扯就可以结束一切,我还在犹豫什么! 
      但就只在这一刹那的电转,一颗子弹打在铁柜边上,下面的人吓了一跳,连忙逃命跑开,有更多的人追了过来,连发数枪,众人的脚步渐远。 
      我立即改变主意,从铁柜上爬下,我不能呆等在这里,连平日躲在后面指挥的华某人也不惜泄险亲身上阵,大概他也被小四逼得走投无路了吧?他要杀小四的那股狠劲,一如为求生存的意志,坚定不移。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先找到麦小龙还是希望先找到沈翰谦,我头脑发麻,找到了又怎样?就像小谦那不留余地的无情质问:你可以怎样? 
      不过我已经无时间去慢慢想我可以“怎么样”了,这个码头我熟得不能再熟,小时候这里还没被开发用作装卸货物的据点时,我和小谦就经常赤着脚跳在海边抓寄居蟹,没想到十五年之后我们回来,游戏却升级到如此火爆的境地。 

      我知道小谦藏在哪里,这个码头的某个接点连着外滩,那里是小谦最爱去的地方,他说他喜欢那里,是因为玩捉鬼的时候我总找不到他。 
      或许十五年后,我还是捉不住他。他那么的自信和狡猾,谁也别想把他捉住。 
      我希望最好是这样。 
      不过愿望和现实,总是不能重合。我摸高爬低地跨过外滩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小谦,他光天白日地就晾在沙滩上,别说是躲起来,他现在连多走一步也成问题。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沈翰谦。 
      小谦左脚受创,半跪在地,对面有人用枪指着他,那人正是我怎么等也等不到的麦小龙! 


      ☆☆☆嫣子危于2004…04…05 19:05:35留言☆☆☆



            


      这个场面让我血液倒流,作不得声。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闯入者,这两人互相仇视的目光形同另一个世界,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我从未见过麦小龙那般冷冽的表情,他平举在寒风中的手笔直地指向小四,那柄漆黑发亮的手枪映衬着他冷酷的双眼,火焰跳动在他深海一般的瞳孔中,散发在他身上的杀机盖过了沉重的夜色。 

      小四似乎就是他在这世上最恨的人,麦小龙冷冷地开口: 
      “郭剑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 
      小四哼哼地冷笑两声,他说:“麦小龙,你罗里罗嗦个什么?那么想杀我就开枪!” 
      一颗子弹射在小四的脚边,周围一片安静,接着响起小龙那冰冷无波的声音: 
      “你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我一直想问,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你杀了这么多人,到底有没有作过一次恶梦?” 
      小谦笑到直不起腰来,他夸张地咳嗽两声,呸地一声:“你傻掉了没治好?是不是有病呀你!” 
      小龙铁青的嘴唇毫无血色,他的眼里却暴涨出红丝,一字一句地说: 
      “那么你一定也不记得东区十七街地座三铺的连环灭门惨案了?” 
      小四停住了笑意,怀疑地瞪着他:“我还以为你只对我的金子感兴趣。姓麦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对你的金子才没有兴趣。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小龙的声音更冷了:“等你到了地狱自然会有人向你追讨这一切。” 
      小龙拉下保险,蓄势待发,我大叫一声:“住手!麦小龙!” 
      两人同时向我望来,我飞奔出去,挡在中间,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背后突然有人一手伸来,架在我的脖子上,一直把我拉后,我还没调正思绪另一把枪已经结实地抵上我的太阳穴。 

      “退下去!不然我一枪打死他!”小谦劫持着我向麦小龙叫道。 
      情况有一刹那的僵持,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艰难地发问:“小谦,你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小谦神志狂乱,他的枪更深地抵向我,我吞了吞口水,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闭口不语。 
      “退下去!听不听得到!”小谦再次对小龙吼道。 
      我想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了,小谦竟用我来威胁敌人,但更荒诞的是他的敌人竟然真的倒退了开去。小龙并没有放下他的枪,他只退至一个既定的距离,眼睛死死地盯着小谦,他说: 

      “你疯了,他是你哥哥!” 
      “我哥哥?哈哈哈!”小谦不屑地啐了一口:“这家伙只大我十分钟,哥什么哥!就只晓得装模作样,成日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教我看了要吐!” 
      “喂你!”小谦的气息火爆地吹在我冰凉的脸上,我清楚听到他拉开保险的声音:“人家姓麦的在问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做我哥哥?” 
      我的心直往下沉,绝望地闭上眼睛,我说:“沈翰谦,我不知道原来你这样恨我。” 
      “我恨你?”小谦仰头哈哈大笑,完全失控,他的手臂更用力地勒住我的脖子,我几乎无法呼吸,却仍听到他充满恶意的嘲讽:“你说我怎能不恨?吓?怎么能够不恨你,你瞧你自己什么德性!” 

      我们三人形成一个奇怪的阵营,对立在无人的沙滩上,海水一浪一浪汹涌上来,又一浪一浪汹涌而去,小龙的枪指着小谦,小谦的枪指着我。 
      “沈翰云!”小谦的指控破空传来,那么的尖锐刺耳,那么的铿锵有力,他大声地说: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恨你!因为你总比我走运!你装什么清高?你装什么无辜?我告诉你,郭老头子当年原本看中的人是你不是我!那个烂女人却抱错人,他妈的凭什么要我得背负你的命运?这一切都原本应该由你来承受,我是沈翰谦,你才是郭剑生!”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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