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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虫的修仙之道by:无心云(回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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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没事,只是这里一股脂粉味浓重,怪难闻的,我自己端回房慢慢吃。
说这话时,我故意说大声了。
老大不让我主动招惹她们,反过来就行了吧?
果然我还没站起来,那帮女人已经沉不住气。
「这位公子,请问我星罗宫有得罪于你吗?」其中一个女的开口,眼神锐利地看向我,她也就是那个季烟。
这女人比我想象中更狡猾,她一开口,就说整个星罗宫,丝毫不提是否个人恩怨,我要答是,就是跟整个星罗宫作对,答不是,就显出我无礼在先。
「姑娘这话怎么说?」哼,想下套,也不看对象是谁?别以为是女人,我便会留情面。「我不过说,有人不知涂了多少粉,味道难闻了些,可没提到什么星罗宫?还是说我闻到的气味,原来是从几位身上飘来的?」我故作吃惊貌,无视对座的老大扔给我的白眼。
嘿嘿,听到我这几句话,果然那帮女人都变了脸。
我心里一阵得意,但看到老大悄悄叹了口气,突然又觉得挺没意思。
好像就我一头热……
我感觉有些委屈,但也没来得及多想,那帮女人中的一个拍案而起。
「你行,有本事划下道来!」那女人讥讽道:「就不知道你的本事,可有你那张嘴厉害?」
「云星!」那个季烟也跟着站起来,我还以为她是帮着那女人的,没想到竟是阻止。「我们还有事要办,用不着浪费心力在只懂得逞口舌之利的人身上。」
这个季烟确实了得,她刚明明也动了怒,可我注意到她视线扫过我额上的标记时停顿了下,想来她是发现我是老不死的保的人,心有顾忌不敢动我,立即压抑怒气,面上恢复清冷之色;当然嘴上还是要损我一损。
我还想回上几句,底下被老大踩了一脚,我立即改而假笑道:「唉,几位姑娘别动怒,我是真没有得罪几位的意思;只是我天生嗅觉灵敏,又对某些气味闻不惯,所以才想说回房用饭去,没想到几句无心之语会让几位姑娘上了心。」
咳,别骂我虚伪,其实我想探听探听她们要办什么事,然后,嘿嘿,能从中破坏是最好,不能也要阻挠一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要我再假都行。
趁着那帮女人脸色一缓,我悄悄瞄老大一眼,发现老大脸色比刚才好看许多,还隐约有些笑意。
我没余暇细细推敲老大的心思,又接着装出歉疚之色,对那帮女人说了些什么,刚刚听她们说有事要办,为了聊表歉意,可否让我尽一份心力的鬼话;但那个季烟果然十分谨慎,她们中有一个差点漏了口风,立即被她给截住话头。
我本也没以为那么容易套出她们的话,倒也没觉怎么失望。
那帮女人吃完后就匆匆离开,看来她们说的有事待办是真;我挺想偷偷跟踪她们,但又怕挨老大骂,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老大。
老大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又添了碗汤,慢慢喝完汤后,直到回房,才开口对我道:「真虫,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犯了众怒?」
所谓犯众怒,就是某人干了某件会让在场众人群起攻之的事──来自深微的说文解字。
我回想了下刚才。
「有吗?」我有做什么会犯众怒的事吗?我怎么没印象?我也就损了那帮女人几句──难道?
老大看到我诧异的神情,缓缓点头。
「为什么?」我疑惑。
老大侧头想了下,估计在想怎么回我。「在人类的观感里,女人容易引起男人的呵护,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而你刚刚的行为,就会被其它人视为无赖。」
我啊了一声,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老大,原来那几个女人长得算美吗?」
老大神情有些复杂地看我一眼,我猜他在想我辨别人类美丑的眼力还是没啥长进吧……「以人的眼光来看,是吧。」
「……那在老大眼里也是吗?」怪了,我怎么又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老大倒是笑了,伸手揉揉我的脑袋。
我追问半天,老大就是不回我,我无奈,只好转回正题。
「唉,老大,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跟踪那几个星罗宫的女人?」这会儿都走得不见影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好好回报她们?」
「我没阻止过你,」老大气定神闲,我听了更加无力。「跟是要跟的,但也不急,我刚刚趁你吸引了她们注意,在她们身上做了点手脚。」
「……老大你真奸诈。」连我都利用上了──可既然这样,你刚刚怎么还在桌底下踩我一脚咧?我郁闷。
老大发现我哀怨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笑。
……好吧,如果踩我一脚老大能高兴点,作小弟的委屈点也没什么。
我心底默默地叹。
老大跟观永交代一声,让他在客栈等我们回来,反正在哪里都可以行医,所以他也没意见,只是让我们自己小心。
天一宗的门人几乎都有一副好脾气……除了老不死外。
离开客栈,老大放出引路蜂在前头领路,我和老大在后面慢慢跟着。
老大真的越来越像人了。
我偷看老大一眼,老大没怎么注意我。他正在指使引路蜂,让引路蜂保持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老大对修道,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执着……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我们还是虫的时候,老大从没表现出这种执着,我也安于现状。
所以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大变了。
这三年,变了很多。
变得越来越像人,很多时候,我都要忘了老大跟我一样……曾是一条虫。
深微的修道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我一样,只是安于现状的表现。
可是老大呢?
老大好像一直在寻求改变,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变。
若不是老大对我的态度从没改变过,我想,我早就离开了。
其实有过怀疑,我是不是早就该离开了?回到山里,回到以前的自己。
可是,什么是以前的自己?
改变了外貌,我就不是我吗?
以前从没想过这些,可是变成|人后,我的想法好像也复杂起来。
唉,我居然也会想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果然是和人接触多了,中了人类的毒?
明明知道该抛开以前是条虫时的想法,可是我老改不过来。
或许我其实不想改吧……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改。
老不死的说,我的境界要提高,就要学会做人。
可是做人有什么好呢?
不过就是穿上衣服,说人话,还有一堆奇怪的礼俗要遵从,一个又一个束缚往身上套,没半点自由。
难道就因为多了这些,人的境界就高了?
我很疑惑。
而我有疑问,通常直接问老大,因为我实在不怎么喜欢想这些问题。
老大听了我的心里话,居然露出惊奇的神情──啊啊,老大,就算我会想这些问题真的很奇怪,你用得着这么看我吗?
「你……」老大注视着我的目光非常奇怪。「真虫,你终于长大了。」
……这种感慨万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叫「我终于长大了」?老大你是我兄弟,不是我那打从我出生就没见过的父母啊!
老大居然还接着说:「我一直就在想,不晓得你的脑子除了吃还装了什么……原来只是长得比别人慢而已,我以前都误会你了。」
老大平静地陈述,让我感觉像被浇了一桶冷水,很是泄气。「老大,你越来越欺负人了。」还特别欺负我……呜呜。
老大先是微笑,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笑出声来。
我有不好的预感。老大不像我,他性子比较冷淡,平常表情都是淡淡的,也很少笑……会让他笑成这样,八成是……
老大含着笑,慢慢说着:「想当年你刚变成|人的时候,连衣服都不会穿,还要我伺候……」
「停,打住!」我就知道老大在想这个,虽然我不觉那时不会穿衣服什么的有啥好丢脸的,怎么说要一条虫突然像人类一样生活,开始闹点笑话也没什么吧?
我哀怨地瞥了老大一眼,突然发现引路蜂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原地打转,发出嗡嗡声响。
「老大,引路蜂怎么不往前飞了?」我挺怀疑这种小蜜蜂的作用。「不是跟丢人了吧?」
老大皱起眉,将引路蜂招到手边收进秘制的竹筒里,冷静地道:「我们到前面看看。」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下一个村镇。
走越近,令人讨厌的气味越浓。
「老大……」这味道我闻过很多次,在别人身上闻过,也在老大身上闻过。
「没事。」老大拍拍我的肩,虽然这样的安慰起不了实质作用,但我确实感觉到安心许多。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当我看到那样的惨状……还是忍不住反胃。
很多很多的红色,地上、墙上、门上……看得到的地方都染上了鲜红。
流动的液体甚至还没完全渗入土里。
我恍惚了一下,好像又看到老大浑身是血的模样,跟眼前的红色重迭……
啊,其实不可能的,那个恶梦已经过去了。
我彷佛听见自己耳边有一个声音这么说着,原本模糊的视线霎时又清晰起来。
老大正按着我的双肩,担忧地注视着我。
我隐约想起刚刚老大好像有叫我,很焦急地叫我……
我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老大神色一松,一只手仍按在我肩上,却没问我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四周,平静下来后,那些鲜红已经动摇不了我的内心。
其实老大没那么脆弱,我知道。
只是三年前那次,还真吓到我了。
我不想看老大再染上鲜血。更不想因为我的关系,牵连到兄弟。
这一刻,我终于又想起我为了什么成|人。
如果我是人,我有人类的手脚,可以立即为老大止血包扎;有人类宽厚的背,能背着老大去找大夫;有一副人的躯壳,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人的眼前。
而不是作为一条虫,眼睁睁地看着老大,迈向死亡。
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老大看过那些人的伤口,有的心脏被捉出来,有的身上穿了五个指洞,有的肚破肠流,共通点就是像被人手或刺穿或撕裂的致命伤。
……真难想象。
同类杀同类,为了什么?
又不是在囤积食物。而且会吃自己同类的生灵,我还没见过。
我嘟哝了句,却被老大听去。
老大淡淡地说,人类中也有少数人,偏好人肉。
我大寒。
老大又笑道,不过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老大你又是故意的吧?一段话分两次说。
不过很快地我跟老大都没心情谈笑。
我和老大终于知道为什么引路蜂找不到牠的目标。
一是这里的血腥味完全盖掉了老大下在那帮女人身上的特殊香粉,二是人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这里。
周围还有残留的法术气息……显然她们是抵抗过却不敌对方。
再怎么也是修道者,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对方也是修道者?
但深微说过,除了像他们天一宗因为修行方式特殊而入世,一般修道者都是不问世事,更不用说像这样大量残杀人类。
「少了一个……」老大走到女尸身边察看了下。
老大一提,我才注意到只有两具女尸;而少了的那一个,就是那个狡诈的女人季烟。
有些遗憾。那女人要是也死在这里就好了。
我还是喜欢悠闲的生活,所以在打击报复上,我不太愿意花费太多心思──如果当初她伤了的不是老大。
「尸体还没完全僵硬,」老大在一边说着,我没怎么注意听,因为滴到脸上的水珠。「还有一个应该走不远,可惜这里血腥味太浓,引路蜂发挥不了作用……」
我擦掉脸上的水珠,犹疑地摊开手,终于确定──下雨了。
「老大,下雨了,我们先找间屋子避雨吧。」
老大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仍是和我一起找了间没死人的空屋避雨。
虽然这间屋子比较「干净」,但仍然闻得到从街道上弥漫过来的血腥味。原本想翻翻这屋子有没有食物,不过闻到那些令人厌恶的气味……看看老大也没动作,我也没好意思喊饿。
到了傍晚,雨势转小。
「真虫,走了。」老大不知道从哪找出一把伞,虽然破了点,也能将就点用。
我看窗外,雨势小是小了,但绵绵密密下个没完。「老大,不等雨停再走吗?」
我深吸了口气,弥漫的血味已经让雨水冲掉不少,只余淡淡的腥味和湿气。
「原本这么多尸体,该经过妥善处理……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一把火烧了,」老大推了门,撑开了伞。「我本来是想等雨停,但耽搁久了,总会有人从此经过。虽然你我没做什么,但在别人眼里可难说,所以也顾不上这许多。」
处理尸体,听深微说过人类讲究入土为安;如果是天一宗其它门徒,应该会规规矩矩地一个萝卜一个坑,把人一个一个埋了。
而一把火烧了……果然是老大的作风。嘿嘿,毕竟曾是一条虫,但换作是我,大概连把火都懒得放吧?
在这些事上我和老大的一些想法做法,总和旁人不同。大概老大跟我以前都不是人,所以不太在意这些条条框框?
谁知道呢。
「那老大,我们还要继续……?」
老大环过我的肩,尽量让我的身体遮蔽在伞下,但自己却半边身子在伞外被雨淋。
「不用多想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老大的眼神闪烁,我想这件事肯定没完,不过老大显然不想让我插手下去;我耸耸肩,握住伞柄将伞面往老大那儿挪。
有些事可以以后再想;但现下要是老大病倒了,那才叫麻烦。
「真虫,再靠过来点。」
我汗。「老大,我再靠过去你就要被挤出去啦……干脆我变回原身好了,诶,我刚刚怎么没想到?」
趁老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变回一条虫窝在老大肩上。
嘿嘿,视野不错。
老大瞥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样子。
「随你怎么做吧。」
第七章 大道无形
既然没事了,老大给观永通了信联系了下,最后我们在兰溪县会合。
老大他们还是老样子,四处给人看病;我虽然是来学怎么做人的,但经过那被人血洗的村子后,总有些模糊的念头在脑子里闪现,好像有了些头绪,但我若想再深入想下去,又是一片浑沌。
老大听我说这情形,说我这是不开翘,因为我习惯了浑浑噩噩过日子,不常用脑子,临到要用时,脑子却不好使了。
我虚心向老大请教这该如何是好,老大一句话打发了我:多动动脑子。
唉,虽然是句废话,但也见其精辟了。
我只好继续苦思。
其实对于做人,我有那么一点觉悟了;但难道为了做人修道,我就得舍弃我身为虫的本色吗?到底什么是道?
人有人道,一条虫的道又是什么?
我苦苦思索,终究未果。
于是趁着吃晚饭时,我直接去问观永,结果他回我几句:人有人道,虫亦有虫道,万流而归于一。
这几句跟老大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鉴于正在和他请教,不能起而暴打,我继续虚心:那你看我的道在哪里?要怎么走?
他很老实地回我几句:不知道。我入门较晚根基尚浅,还没能体会万流归一的「一」。
…………
……
我正摩拳擦掌,他很有眼色地又补了一句:但师父肯定知道。
我对他龇牙一笑,再继续回头苦思。
问老不死的吗?
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但就怕他只给我一句好好做人,回头又把我扔到千里之外,那我可就白跑一趟了。
我思前想后,还是没能想出点头绪,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还是老大看不过眼。
某天早晨,我还迷迷糊糊的就被老大塞进一辆马车,老大摸摸我的头说:乖乖睡,睡醒就到了。
老大总是能使我安心,可能太安心了,我还真又接着睡,醒来,已在一座山脚下。
……老大不愧是老大,做事就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会儿功夫就把我送回来了。
不要看附近重岩迭嶂,烟雾蒙蒙,半个人影也没有,天一宗的山门其实近在眼前,只是没有灵诀,不会显现,映入眼里的全是虚景。
我手一掐,正想使老不死给我教过的灵诀叩山门,突然一眼瞥见老大临时雇的马夫还没走。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没你的事了,你怎么还不走?」
「你还没付车资呢。没拿到钱,我怎么能走?」那马夫一本正经地说。
「老大没付给你吗?」我吃了一惊。
「没哪,他怕我钱拿到手就把你往山沟一扔,所以还没给。」
这个,以老大的精明,确实可能这么说。
我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既然老大这么做,应该有留钱袋给我吧,老大应该知道我身上没钱。
但是──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我心虚地觑了那马夫一眼,有些底气不足地道:「我的钱袋可能落在车上了,我上去找找。」
上去,再下来。
在这之间,我的脑子迅速动起来,会发生眼前这个状况,只有两个可能:
一,老大确实是如他所说,等着他把我送到山门前再让我付钱给他,但极为不幸地,老大忘了我没钱。
二,这人在诈我。这又衍生出两种情况,一是老大已付钱,但他骗我说没付;另一个可能是老大把钱袋放我身上,但此人趁我睡着时偷走了。
第一种当然是不可能的,以老大的精明,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等到不能再低等的纰漏?所以总结起来,此人不是骗子就是小偷!对付的方法只有一种:痛扁他!
不过,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我决定再试探试探:「诶,这个,我的钱好像掉了?」我装做苦恼的样子,想看看这人有没有悔悟之心。
「掉了啊?」没想这人尽是笑,先是有些古怪的笑,然后哈哈大笑。「开你玩笑的,你不是当真了吧?」
我懵了。这谁啊?怎么一副跟我挺熟的样子?
「唉,兄弟,你不是还没认出我来吧?」我默,我啥时见过你了?「我就是守在咱山门的黑狗啊,你以前不是常常打我眼前走过吗?这会儿怎么就认不出来了?」
我一听,恍然,随即大怒。「你那会儿是狗,这会儿变人了让我怎么认?我又没见过你变人的模样!」
黑狗明显呆了下,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终于是明白过来。「唉,我怎忘了,虫不比狗,不比咱狗兄弟鼻子灵敏,若光看你现下这副模样,兄弟我怕也认不出你是咱门里那条虫。」
咱门里那条虫?我忍不住皱眉再皱眉。
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好像说我是门上那块匾似的。
既然是熟人,我也懒得再搭里他,掐定灵诀随便找块地打去,天一宗的山门立即拨云见日耸立眼前。
我一脚踏进去,在这混了三年已经是熟门熟路了,直奔天一宗门里那块只有寥寥数人能进的禁地。
这个禁地,说穿了,就是老不死待的院子,他心情不佳时就在院门边插个「此为禁地,闲人勿入」的牌子。老不死的门人倒都挺规矩的,一见这牌子决不擅入;但我从来无视。
老不死的正在亭子里喝茶,喂水潭里的鱼,抬眼看见我直奔而来,露出诧异之色。「这么快就回来?学会做人了?」
虽然也就数日未见,但此时见他,我竟然也颇怀念他那阴阳怪气的调调;因此也就暂不计较他冷不丁地把我扔到千里之外的事了。
「没,回来问你几个问题。」我自动自发地端正坐好,茶水往自个儿杯里添。
「问问题啊,」老不死地又是那种阴阳怪气地笑。「行啊,入我门下先。」
我起身,走人。
「喂,别拉拉扯扯的,难看。」我掰着扯住我的袖子那只手。
「别急着走啊,我老人家正等着听你说呢。」
我白他一眼,事先声明不会入他天一宗,才道:「我问你,咱虫类修道非得学做人吗?你们人不是有句话说,」我想了想,「道法自然?是这么说的吧?」
老不死的笑玻Р'点头。「原来你还记得啊,不简单。不枉深微乖徒儿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
这句含有贬意的话我权当没听见,接着道:「既然要顺其自然,那我何必学做人?回去当虫也一样可以是在修道吧?就算偶尔变人时行为特殊点,不让人见了,不也没事?」
老不死的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有道理。」
「所以我回来是想问问你,如果不学做人,还有哪条道可走?」在老不死面前,我还真是难得正经。
老不死没立即回我话,反而是将我上下看个遍,才满意地道:「不错,才出去几天,就略有些长进;有些人旷时费日,却是千百年滞留于原地,毫无吋进。莫怪你能以虫身修出内丹,确实是良质美玉,没让我老人家看走眼。」
听半天没句重点,我不耐烦地道:「你还没回我话呢。」
「这不是要说了嘛,」老不死的嘴里嘀咕什么年轻人就是没耐性,老人家说两句也不行,我又白他一眼,他才接着道:「你该知道,修道人都是循着前人的基础,踏着前人的路在求道,因为历千百年来,已确实这是条可行之路,其中细节我不多说;而你这小东西,既然能化为人,当然也可先入人道,再由人修仙家之道,但对妖精来说,此非正道,而是迂回求道。」
「迂回求道?」也就是说,这是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我变脸。「那你还让我去学做人?!」
虽说我对修道目前仍兴致缺缺,但有快捷方式可走,谁会想绕个大圈多走冤枉路!
「你当真了?」老不死一脸吃惊;我则是惊疑不定,难道我又被人涮了?
又见老不死的呵呵笑道:「其实我老人家的本意是让你出去历练历练,境界这东西,听起来虚无飘渺,说穿了,也就是修心。比如有些人重在修身养性,有些人选择入世体悟世间百态,也有人另有机缘顿悟世情,总之提升的都是心的境界。」
我一肚子疑问,但想了想,还是忍着没打岔,继续往下听。
「而修身养性,看你闲着不是吃就是喝,这法子对你来说是可以直接剔除了。」真了解我……虽然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但我还想听听下文,所以一个字,忍!
「至于机缘,可遇不可求,也不能列入考虑。」这还说得过去。
「所以只剩一样了。我让你学做人,要学做人,首先要先观察人不是?纳万物于一心,也就是在修心,你说我老人家说得有没有道理?」
当狗嘴吐出象牙时,咱还是要拾起象牙,赞他一句的,因此我毫不吝于赞美:「有道理,难得有几句能听的。」
一时未察桌下汹涌暗流,于是不久前才遭老大蹂躏过的脚丫丫又受重创。
正想提出的结论又被那一脚踩飞,我从身体到心灵都受到打击,为了报复回去,我怒吼、起身,挥拳飞扑而去。
以暴治暴,是不应该的;但遇上不长眼的人,咱还是只能送他拳头!
按理,根据从前无数经验,我肯定是要扑空的;但怪的是,在我扑近时老不死的突然脸色一凝,于是──他毫无防备地被我压在地上。
我大感震惊,这么大动作我都没指望扑到他,他居然坐着不动让我扑倒了!
因为太过震惊,因此我直到老不死的手里捏着一线黑丝问我话,才恍然回神,十分遗憾地错失了出气的大好良机。
「你知道这是什么?」他的脸上出现暴风雨前的平静,我感觉到不寻常的意味,于是也一本正经地回他:「头发?」
他无言地看了我一会儿,不像平常那样跟我说说笑笑,反倒没好气地道:「这从你身上拿出来的。」
我一脸无辜。「你拔我头发做什么?」我又奇怪,他拔我头发,我怎么没感觉痛?
老不死的浮现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不是头发,是魔气!」
「魔气?」我好奇地想凑近去瞧。
老不死的叮嘱了句:「别让它碰到你的身体,手也不行。」
「为什么不能碰?」我盯着那一线,发现那真的不是头发,因为它会扭动……严格说来,有点像我的同类。
老不死的正色道:「魔气会吸取其它生灵的生气,若无防备,更会侵入人的身体,日久形成真魔夺人意识,占其肉身,使人堕入魔道;这丝魔气已具微弱的意识,显见附在你身上有段时日……幸好让我老人家发现了,不然你可就麻烦大了。」
「真的假的?」我斜眼看他。「不是让你一揪就揪出来了?」
老不死的扔我一记白眼。「除了我老人家,你以为能一揪就揪出来的世上有几人?」
「你就吹吧,」我想起还压在他身上,赶紧爬起来。「不过我身上哪来的魔气?」
「我这不正想问你哪?」老不死的跟着爬起来。「你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
看来有些蹊跷!我屈指数道:「老大,观永,客栈里的小二,掌柜,老大看的病人……」
「停,让你这么数下去没完没了的,根本找不出点线索。」老不死的在一边提醒:「想想最近遇上什么怪事或怪人没有。」
他不说我倒还真没想起来,怪事有的,就是先前跟老大路过的那个被血洗的村子;怪人也是有的,就是刚到老大那边的那天,有个男人莫名闯进房里,又突然走人,还说要找天一宗的门徒……想到这里,还没察觉这有问题那就是我脑子有问题了,于是向老不死的将这两件事提了一提。
老不死沉吟道:「那个村子叫啥?在哪?」
我略咳了下,不好意思说不知道,只说个大概:「在兰溪县附近!问老大就知道了。」
说了半天也没啥好说的了,老不死的点点头,摆摆手,意思是:不送。
就是他不这么示意,我也是打算要走的,但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回头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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