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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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琷ī头山以北必定全部沦陷,而且会对关中形成重大威胁,所以匈奴人的主力都集中在西北疆,代北这边不过是牵制战场,匈奴人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武烈王无须挂怀。”

宝鼎暗自叹息。司马尚这句话已经把他的不满表lù出来了,同时告诉宝鼎,目前北疆的紧张局势就是他和王贲联手cào纵的结果。

司马尚不愿意把代北势力延伸到西北疆,更不愿意和老秦人发生直接冲突。司马尚的利益在代北,代北是他的根基之地,他所处的地位和环境决定了他的局限xìng,即便他知道宝鼎试图控制整个北军,继而确保整个北疆的安全,但如此一来他就成了宝鼎和老秦人对决的“急先锋”,他和代北人有可能成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这直接危及到了他本人和代北人的利益,所以他反对宝鼎的决策,默契地配合王贲阻止十万北军回镇京师,极力维持当前北军内部两强对峙的局面。

“北平侯辛胜马上就要到达平城。”司马尚从宝鼎的脸上没有看到什么表情变化,不禁暗自忐忑,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我以为你要在离石停留一段时间,所以请他直接赶到句注。”

司马尚望着宝鼎,等待他做出反应。司马尚知道仅靠代北力量难以劝阻宝鼎改变决策,必须联合东北疆的力量,辛胜就是因此而赶来代北。

宝鼎缓步而行,面带浅浅笑意,没有说话。

“你看,是让他在平城相候,还是南下相会?”司马尚问道。

“他从蓟城千里迢迢地赶来,就是为了迎接我?”宝鼎不动声sè地问道,“谁给他的命令?谁允许他擅自离开东北行辕?”

司马尚暗自惊窒,但旋即深吸一口气,坦然说道,“我给他的命令,我请他急赴代北。”

跟在两人身后的代王公子将闾和代北军政官长们,还有唐仰、琴珪等一帮官员们听到司马尚的话,顿时紧张起来,大家都担心地望着司马尚,被他的这种“公开对抗”之举所震惊。

司马尚的意思太直白了,这句话等于告诉宝鼎,我们大家都反对你的决策。

宝鼎脚步不停,脸上依旧含笑,语调平和地继续问道,“你请他到代北,商议何事?”

司马尚当然不能说我请辛胜来是为了一起劝谏你改变决策,他稍稍迟疑了片刻,说道,“太子遥领封国,咸阳随即假借太子之手频繁干涉东北疆的军政事务,武烈王对此当真一无所知?”

宝鼎微微点头,停下脚步,抬头看看银装素裹的山峦,然后缓缓转身,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秦的北部疆域从东到西有近万里之遥,实事求是地说,如此镇戍重任,只有集中全部国力才能完成,所以,真正承担大秦北部疆域镇戍重任的是咸阳,北军不过是大秦北疆防御的镇戍力量之一,而北军统率部实际上是咸阳派驻北疆的最高镇戍机构,其职责主要是协调咸阳和北疆边郡以及北军诸部之间的关系,它所拥有的军政大权来自于咸阳的授予。”

众人齐齐望着宝鼎,凝神思索着宝鼎这番话,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压抑,除了寒风的厉啸和旌旗的猎猎作响,再无其他声音。

宝鼎这番话应该如何理解?

假如北部疆域是个战场,那北军统率部就是战前指挥机构,但北部疆域太大了,咸阳为了确保北疆镇戍,最便捷最有效的指挥方式是直接控制陇西、晋西北、代北和东北疆四大镇戍区,但由于统一前后国内各种矛盾的爆发,功臣们实际控制军队,而始皇帝和功臣们之间的对抗又导致中央集权严重受阻,于是中央权威不足,地方势力坐大,军队统率们更是拥兵自重。

始皇帝和宝鼎联手以进行南北战争为名建设新北军,取消了四大镇戍区,一定程度上削弱和遏制了功臣们对军队的控制,随之就出现了北军统率部。北军统率部是在进行南北战争的前提下设置的,实际上是中央和功臣们在军队控制权上的妥协。假如没有北军统率部,就必须要设四个镇戍区,而四个镇戍区一旦拥兵自重,割据自立,必然会推进“分封”。

北军统率部的作用就在这里,某种程度上它是中央集中军权的一种手段。

王贲和司马尚则反其道而行之,试图利用这次危机来分裂北军,架空北军统率部,然后迫使咸阳重建四大镇戍区。镇戍官长的权力和统兵行辕官长的权力有天壤之别,重建镇戍区,镇戍区的官长独揽一方大权,这才是王贲和司马尚等功臣们的真实意图所在。

司马尚拿咸阳干涉东北疆军政一事来试探宝鼎的态度,而宝鼎明确回复,北军统率部实际上只是个军事协调机构,而三大行辕不过是统兵机构,只有他这个被咸阳授予了主掌北疆军政大权的太傅兼上将军坐镇北军统率部的时候,北军统率部才拥有绝对权力,但这个权力是咸阳授予的,而他又是中枢首辅,换句话说,北军统率部实际上等同于中枢的直属机构,中央通过他和这个机构来控制北军,控制北疆。

由此来推断,中央干涉东北疆军政事务,也就等同于宝鼎本人干涉东北疆军政事务,而东北疆军政事务本来就在宝鼎的职权范围内,何来干涉之说?

宝鼎继续负手而行。

司马尚等人望着他的背影,感觉很陌生,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非常非常遥远,就像北疆和咸阳一般遥远。

宝鼎代表的是咸阳,是中央,是中枢,是最高决策层,是最高权力,而北疆军政大权也罢,北军统率部也罢,不过是宝鼎所代表的最高权力和最高决策机构的很xiǎo的一部分,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xìng,也就是说,宝鼎要维护中央的权威,要维护中央的决策,调十万大军回镇京师不是他个人的决定,而是中央的决策,所以,他没有退让的可能,更没有妥协的余地。

司马尚的目光转向公子将闾。公子将闾低下头,眼里掠过一丝颓sè。在他的心里,宝鼎的背影就像一座大山,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这座大山让他畏惧,让他胆怯,让他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司马尚的目光望向众将。司马断等人神sè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扑面而至的重压,来自咸阳的重压。



当天晚上,句注要塞灯火通明,宝鼎和众将开怀畅饮,但宴至中途,从北军大行辕传来的消息把酒宴上的气氛破坏殆尽。

王贲算准了时间,就在宝鼎和司马尚等人相聚句注要塞之际,把那份呈奏咸阳的奏章抄报于宝鼎。

这不仅仅是公开的挑衅,更把北军内部的矛盾公之于众,直接把北军推向了分裂的深渊。

宝鼎的决策是在chōu调十万北军回镇京师的同时,征发北疆边郡的兵役补充镇戍力量,其名义上是为了在节约钱粮支出的同时力保长城防线,但实际上是把忠诚与于他的代北力量延伸至西北疆,继而控制整个北军。说白了就是削弱和打击老秦人、楚系和关东人对军队的控制。

王贲的“反击”在预料当中,但王贲为了避免与武烈王发生直接冲突,先是与司马尚等代北人取得了“默契”,然后一直等到宝鼎返回北疆,并与其jiāo换意见,在无法得到宝鼎妥协的情况下,才“先斩后奏”,毅然以北军统率部的名义上奏咸阳,恳请征发关东兵役以补充北疆镇戍兵力的不足。

这是bī着宝鼎妥协,假如宝鼎不妥协,直接上奏咸阳否决王贲的奏议,那等于是宝鼎自己公开了北军内部的矛盾,是宝鼎把北军引向了分裂之路,宝鼎在北疆的威信会遭到沉重打击,而咸阳必定会借此机会以支持王贲来进一步打击宝鼎,甚至剥夺或者削弱宝鼎的兵权。

宝鼎调十万将士回镇京师的决策让北军统率极其不满,而他征发代北兵役补充北疆镇戍力量继而掌控西北疆的做法又把代北人推到了“风口làng尖”上,这导致代北统率们对宝鼎满腹怨言。现在王贲拿出了妥协策略,以征发关东兵役来补充北疆镇戍力量,既消除了北军统率们的普遍不满,又避免了代北人和老秦人的直接冲突,还维护了宝鼎这个北军统率的权威,可谓一举多得,假如宝鼎否决了这个一举多得之策,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非要和北军统率们过不去了,最终必定是“损失惨重”。

宝鼎肯定会怒不可遏,就算他被迫妥协了,他的威信也严重受损,而且他和代北人之间必定产生隔阂,再也不会有过去的那种信任了。也就是说,宝鼎对北军的控制力下降,而随着王贲等老秦人实力的拓展,北军内部的矛盾会越来越jī烈,最终宝鼎在无法镇制北军诸将的情况下,必定失去对北军的控制,由此被北军统率们架空,形同虚设。

宝鼎妥协也罢,不妥协也罢,最终结果相差无几。他现在不是进退两难,而是进退失据,完全被动了。



酒筵散去。

宝鼎和司马尚、公子将闾、司马断、章邯等人围坐在火盆边上,依次传阅王贲的书信。

帐内的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除了炭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就是宝鼎断断续续的咳嗽,而每一阵剧烈咳嗽,都让众人心惊胆战,唯恐宝鼎突然间爆发咆哮。

书信最后由唐仰放到了案几上。

宝鼎伸手拍了两下,面无表情地说道,“诸位谈谈,无须忌讳。”

没有人说话,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代王公子将闾的身上。公子将闾无奈,鼓足勇气说道,“当前北疆局势紧张,维护北军内部的团结至关重要。”

宝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赞成此议?”

公子将闾脸sè微变,不敢与宝鼎对视,但碍于众将当面,他也不好表现得过于畏怯,丢了颜面,于是xiǎo声说道,“此策兼顾甚多,通武侯考虑全面,还是有可取之处。恳请叔父三思。”

宝鼎点点头,望向司马尚,“安平侯有何高见?”

司马尚有些犹豫,如果公开支持王贲之议,会不会jī怒宝鼎,甚至就此得罪宝鼎,把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尽数毁弃?

“自武烈王进入代北以来,一直坚持的都是休养生息之策,代北人因此受益颇多,不但免去了饥寒之苦,也守住了自己的家园。”司马尚斟酌良久,还是没有敢直言相谏,“匈奴人南下占据了yīn山和贺兰山一线,直接威胁我长城防线,这些年如果没有武烈王和北军将士的顽强坚守,代北早已变成了废墟。”

“正如武烈王所预言,南北战争是长期的持久的战争,长城防线需要军队,北疆边郡更要发展,但中央财政陷入危机之后,北疆镇戍也随之陷入危机。军队削减之后就要征发兵役,而频繁征发兵役必然把边郡推向极度困窘,最终危害的还是北疆镇戍。”

司马尚望着宝鼎,躬身为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北疆太穷了,休养生息之策更应该照顾北疆,照顾北疆的边民。武烈王也说了,北疆镇戍仅靠北疆的力量远远不够,需要调用整个大秦的国力。北疆人负有戍边之责,关东人也应该承担戍边之责,如此才能确保大秦的安危,才能确保大秦的休养生息之策惠及中土所有国民。”

宝鼎目lù赞赏之sè,微微欠身还了半礼,“安平侯说得好。咸阳之所以做出调十万将士回镇京师的决策,就是源自‘与民休养、轻赋薄徭’之策。何谓‘与民休养’?何谓‘轻赋薄徭’?大家是否仔细思考过这一国策对北疆的影响?北疆的防御策略又将因此做出何种改变?”

“北疆镇戍能否完成,能否保证中土安全,能否保证大秦持久实施休养生息之策,能否保证咸阳在几年后缓解甚至彻底解决财政危机,其关键不在于北军兵力有多少,不在于长城是否坚固,不在于北疆边郡能否得到中央财政的支持,而在于防守策略,在于你们这些北军统率们能否改变自己的思想,依据中土的实际情况拟制一套符合大秦发展的北疆镇戍策略。”

宝鼎手指自己的脑袋,用力点了几下,“时代变了,中土变了,天下大势变了,我们的镇戍策略也应该改变了,不要把目光总是盯在长城上,盯在军队的多寡上,而应该想出更多更好更灵活更符合实际情况的防御策略。”

宝鼎拿起案几上的书信,站起来,慢慢走到火盆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书信投进了火盆。



决裂,武烈王竟然选择了决裂。

众将目瞪口呆,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武烈王和王贲决裂了,武烈王竟然要和老秦人对决,这将对北军,对北疆镇戍造成何等严重的影响?

“我不允许北军分裂,更不会容忍他人分裂北军。”宝鼎冷声说道,“挑战我的权威,也就是挑战咸阳的权威,挑战皇帝的权威,其下场只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帐内寂静无声,一片肃杀。

宝鼎慢慢走到案几后面,目光从众人呆滞的脸上一一扫过,“上奏咸阳,我坚决遵从皇帝的命令,遵从中枢的决策。”接着他手指帐内众将,“还有你们,都要在奏章上表明自己的忠诚。这不是北军内部的矛盾,这是某些北军统率直接违抗皇帝的命令。依照大秦律,杀无赦”

众皆变sè。

武烈王直接威胁了,不遵从咸阳的命令,不向咸阳表示自己的忠诚,杀无赦。他要杀人了。

这道奏章呈送到咸阳,北军事实上分裂,以王贲为首的西北疆军队和以宝鼎为首的代北、东北疆军队形成对峙,咸阳怎么办?咸阳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军自相残杀。

当然,宝鼎和王贲不会发动内战,他们的战场在长城,谁能以最快速度击败匈奴人,谁能以最快速度缓和北疆局势,谁就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了优势,而始皇帝和咸阳只会选择支持胜利者,所以,宝鼎这一招,直接把北军将士推上了战场。







        第446章 这是叛国

第446章 这是叛国

秦军在西北疆没有优势。西行辕四个军,李信守陇西,méng恬守上郡,投入北地战场的只有máo子睿和白公差的两个军,虽然陇西的máo子睿率军渡河,与大月氏的胖顿翁侯联合东进,并与北地守将白公差形成犄角之势,但匈奴人的主力集中在乌水两岸,秦军可以守住长城,却无力击退他们。

反观代北战场,北行辕的四个军可以集主力于苍头河一线向匈奴人展开反击,而匈奴人攻击雁mén意在牵制,假如秦军摆出决战态势,匈奴人必定后撤。一旦云中的匈奴人受到威胁,必定影响到西北疆战场,匈奴人很快就会退出北地,返回河南,于是北疆的紧张局势自然化解。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宝鼎不能说服代北人,那么他即便在苍头河一线展开攻击,也无法取得预期战果。战场上没有取胜,宝鼎便在这场博弈中失去优势,未来形势如何发展,就不是宝鼎可以控制的了。

代北人的利益和宝鼎的利益休戚相关,宝鼎利益受损,代北人也没有好日子过,这一点代北人很清楚,所以代北人试图联合老秦人bī迫宝鼎妥协,谁知宝鼎不但不妥协,反而和老秦人决裂,要正面对决,由此也把代北人bī上了绝路,不得不跟着宝鼎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代北人有底线,他们可以跟宝鼎一条道走到黑,但前提是必须保证自身的利益。代北人和老秦人默契配合就是为了保证现有利益,现在宝鼎摧毁了他们的妄想,bī得他们不得不和老秦人殊死搏斗,那么宝鼎就必须保证他们的现有利益不受损失,否则事情的发展就难说了。

宝鼎首要阐述的问题是中央财政持续危机的根源,以及中央财政危机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解决中央财政危机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横征暴敛,竭泽而渔,一个是轻赋薄徭,放水养鱼。咸阳综合考虑国内外形势后,选择了休养生息之策。

既然大秦要休养生息,要与民休养,轻赋薄徭,那么中央财政首先有个锐减的过程,触底之后再开始反弹,然后中央财政随着国民生活的改善而逐步增加,直到中央财政进入良xìng循环并持续增加状态。

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国内外局势的稳定,所以当前咸阳的首要之务是竭力维持和平统一的稳定局面,为此,中央需要更多的军队卫戍京畿和威慑地方,需要保持一定数量的镇戍军以维持边陲的稳定。

北疆镇戍的耗费占据了中央财政的大部分支出,随着中央财政的锐减,北疆镇戍的支出必须削减,而削减的办法就是减少镇戍军数量,减少北疆建设支出,尤其重要的是减少边陲战事。

为此,咸阳中止了北伐,延缓了北疆建设,并chōu调十万大军回镇京师,但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匈奴人入侵了,导致咸阳的休养生息之策严重受阻,导致中央财政直接陷入崩溃状态,导致大秦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险。

匈奴人入侵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不管匈奴人的入侵是否在主观上或者客观上受到了中土内部矛盾的影响,但匈奴人从自身生存出发,始终要入侵中土,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既然匈奴人要入侵,既然大秦面临崩溃之危机,那么做为守护中土的北军,必须搁置矛盾,放弃个人和xiǎo集团的利益,齐心协力击败匈奴人的入侵,帮助咸阳和大秦度过当前的危机。

然而,北军竟然在这个时候违抗咸阳的命令,北军内部的派系竟然在这个时候以中土的存亡来威胁咸阳,试图夺取北军的控制权,这是叛国,这是谋反,这是杀无赦的大罪责。



“这不是北军内部的矛盾,也不是北军内部在攻防策略上的分歧,这是背叛,是对帝国的背叛,是对皇帝的背叛,是大是大非的原则xìng错误。”

宝鼎声sè俱厉,其jī愤的声音狠狠撞击着众人的心灵,让人极度震骇。

宝鼎站在帝国最高决策者的立场上,以天下大势的发展来分析北军内部的危机,那么王贲的所作所为就是对帝国的背叛。叛国是诛九族的死罪,凭此罪责,足以给老秦人以毁灭xìng一击,把楚系和关东系打得一蹶不振。

一场血雨腥风呼啸而来。

司马尚感觉窒息,公子将闾等人也是惊悚至极,谁能想到宝鼎竟然与老秦人决裂?谁能想到宝鼎竟然要利用此事彻底摧毁老秦人?

联想到宝鼎当日返回咸阳,在没有与北军统率们做出任何商量的情况下,就断然做出chōu调十万北军将士回镇京师的决策,再回头看看这几个月来咸阳政局和北疆局势的发展,再看看现在已经焚毁在火盆中的书信,听听宝鼎杀气腾腾的厉吼,不能不让人怀疑这是宝鼎jīng心设下的一个局,一个屠戮老秦人的陷阱,一个完全控制北军的计谋。

武烈王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帐内众人再也不敢奢望与其讨价还价了。

武烈王把王贲的书信一烧,与王贲公开决裂,再给王贲按上一个叛国的罪名,代北人哪里还有退路?可笑在这之前他们竟然打算改变武烈王的决策,竟然以北疆危机来要挟武烈王,试图把武烈王推进进退失据的绝境,孰不知武烈王早就谋划好了一切,bī着代北人不得不与匈奴人拼死一战了。

与王贲的公开决裂,把代北人bī上了绝路,不得不马上与王贲划清界限,而认定王贲分裂北军就是背叛帝国,更是让代北人不得不击败他,打倒他,否则倒下的就是自己了。这时候若要击败王贲就必须赢得始皇帝和咸阳的支持,而若要赢得中央的支持,那就必须击败匈奴人,以最快速度稳定北疆局势。至于利益损失,现在顾不上了,相比彻底倾覆,这点利益损失算得了什么?

“还要我做什么解释吗?”宝鼎冷声问道。

帐内众将霍然惊醒,轰然拜倒在地。

“马上调集北行辕四军主力赶赴苍头河一线,与匈奴人决一死战。”

众将轰然应诺。



王贲看完公子将闾派人送来的密信,久久沉默。

王离却是惊呆了,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宝鼎自始至终都牢牢控制着局势的发展,他就等着王贲上奏咸阳以形成北军分裂的事实了。北军分裂了,咸阳会支持谁?难道还会支持老秦人?老秦人极力推动“分封”,是始皇帝和咸阳宫的政治对手,如今始皇帝和咸阳宫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岂肯错过?

当然了,始皇帝和咸阳宫不会背上屠戮功臣的恶名,他们会在武烈王击败匈奴人挽救了北疆危局之后,名正言顺冠冕堂皇地打击老秦人,置老秦人于死地。

王离黯然哀叹。

父亲过于自信了,认为宝鼎不会与老秦人反目为仇,谁知他错了,大错而特错,他应该想到宝鼎可能会与老秦人决裂。

冯劫是宝鼎的师傅,曾在宝鼎崛起的过程中出了大力,但宝鼎丝毫不顾师生之情,联合多方势力,彻底摧毁了冯氏。转眼间,就轮到频阳王氏了,不出意外的话,频阳王氏会像冯氏一样,在这轮博弈中被宝鼎彻底毁灭。

“他真的要对我们下手了。”王离把密信扔到案几上,冲着王贲叫道,“你说过,你说过他不会和我们反目为仇。”

王贲冷眼看着儿子,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像过去一样,喜欢行险一搏,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不应该如此自信,以致于让形势恶劣到今天这种地步。”

“形势并没有你想像的恶劣。”王贲神sè平淡,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老秦人毕竟不同于关东人。老秦人是大秦的根基,当年昭襄王诛杀武安君让大秦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这是个血的教训,皇帝绝不会重蹈覆辙,而武烈王也绝不会拿大秦的未来做赌博。”

王离惊惶不安,心神大luàn,根本不去思考王贲话里的意思。

“马上急告大父,请他老人家想想对策。”王离急得团团luàn转,“或者,我马上赶赴代北,看看可有挽救余地?”

王贲摇摇头,“这是一个陷阱,武烈王和代北人给我们设了一个局,不管我们是进还是退,都会掉进这个陷阱,除非我们遵从咸阳命令,早早让出军权,把西北疆的控制权jiāo给武烈王,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十万回镇京师的北军都是老秦将士,而老秦将士主要集中在西北疆,这直接导致王贲、李信和méng恬等人失去了军队的控制权。如果他们不予对抗,等于拱手jiāo出军权,所以他们只有对抗,但为了避免与武烈王发生直接冲突,他们又必须妥协,于是就有了征发关东兵役补充北军兵力的建议。

过去王翦、麃公和méng武等人征伐楚国的时候,曾在关东招募了不少壮勇。统一后,始皇帝和宝鼎联手,借口进行南北战争把王翦等人及其军队集中到了北疆。考虑到关东需要镇戍力量,南北战争还需要准备时间,所以王翦等人的军队在洛阳进行了缩编,关东籍壮勇几乎全部被遣散回家。现在王贲、李信和méng恬就想把这些关东壮勇重新征募到北疆镇戍,这样他们既有了可以实际控制的军队,又阻止了武烈王把代北力量延伸到西北疆,就此粉碎了武烈王控制整个北军的企图。

武烈王拒绝了这个妥协策略,迫使王贲不得不主动“出击”,试图以武烈王自身利益的损失,以及代北人为保护自身利益而不得不向武烈王施压等多种手段,来胁迫武烈王接受妥协策略。

这是老秦人“以退为进”之计,但谁知武烈王宁愿损失自身利益,宁愿“绑架”代北人利益,也要把老秦人拖进陷阱。虽然这样一来武烈王即便大获全胜,控制了整个北军,但他与老秦人决裂了,与代北人产生了隔阂,其本人在北军的威信也大为降低,这对他未来的发展十分不利。

当然了,这是从个人和xiǎo集团的利益来分析,但假如从帝国整体利益来分析,武烈王的胜利可以更大程度地集中北军军权,有利于咸阳打击“分封”贵族集团的势力,有利于休养生息之策的实施,有利于缓解中央财政危机,有利于中土的和平统一。

王贲面对败局,重新审视当前和未来的局势,也不得不承认宝鼎之所以能取胜,自己之所以上当中计,就在于大局观上的差别。

宝鼎着眼于长远利益,为此不惜牺牲眼前利益,而王贲过于注重眼前利益,并且以己度人,把宝鼎也想像为和自己一样的人,结果必然失败。不过假如王贲拥有和宝鼎一样的大局观,还会有这场博弈吗?

“现在失败了,我们不但失去了军权,还失去了更多。”王离十分沮丧。

“我说过,形势并没有你想像的恶劣。从皇帝和咸阳宫的立场来说,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武烈王掌控整个北军,这对他们的威胁太大了。”王贲抚须轻叹,“我们败得如此迅捷,如此彻底,对皇帝和咸阳宫来说无疑是个警示,而对武烈王来说,完胜固然证明了他的实力,但如此强悍的实力,谁不惧怕?”

王离看到父亲始终泰然自若,神sè间没有丝毫惊慌,渐渐也冷静下来。他首先想到了父亲那天所说的生存危机,按照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老秦人肯定面临生存危机,而武烈王也是一样,他的生存危机同样强烈,所以这显然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博弈。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虚?这样一番你死我活的厮杀,当真不会便宜别人,反而让武烈王和老秦人各取其利?反而能让始皇帝和咸阳宫转而支持老秦人,从关东征发兵役补充北疆兵力的不足?

“武烈王要集中兵力反击匈奴人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做出相应的举措?”王离问道。

“我们一直在反击,西北疆能投到战场上的两个军一直在浴血厮杀,我们还能做出什么举措?我们哪来的更多兵力?”王贲轻轻摇手,“消极怠战的是代北人。匈奴人投入到代北战场的兵力并不多,司马尚可以把北行辕的四个军全部投到战场上,但他至今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举措以缓解北疆的紧张局势。”

王离隐约察觉到什么,因为公子将闾的密信而带来的震惊忽然缓解了几分。



咸阳接到北军统率部的奏章,考虑到北疆局势,如果chōu调十万将士回镇京师,镇戍力量明显不足,尤其是西北疆,兵力更是空虚,而征发边郡兵役会导致北疆局势进一步紧张,为此统率部恳请咸阳,考虑从中原、河北、山东和两淮等地征发壮勇以补充北疆镇戍力量之不足。

始皇帝和中枢当即意识到这份奏章有问题,因为武烈王在京期间,自始至终没有提到从关东征发兵役的事情。

征发边郡兵役补充北疆镇戍力量,这是中枢一致认同的。现今边郡青壮保守估计有三十多万,主要集中在代北、燕南和中山三地,西北疆也有近十万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北虏诸族,平时农耕畜牧,战时则上战场厮杀。

北疆自身的发展需要劳力,如果把劳动力都投到镇戍战场上,那北疆如何发展?而其中的北虏诸族因为与秦人之间缺乏足够的信任,一个不敢大量征募用来镇戍,一个则不愿意为秦人卖命,只有在外虏入侵的时候,双方才会携手作战。

既然北疆有足够的青壮,而中央财政又无法支撑庞大的北疆镇戍军,那么理所当然在削减镇戍军数量的同时,征发边民予以补充镇戍力量,但问题是,如此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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