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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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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秦军可以打陈。拿下陈,大军就可以直杀寿春。

偏偏在这个时候,昌平君熊启在鄢郢造反了。鄢郢就是江陵。李信率军急速杀到南郡,平定了鄢郢之乱,而昌平君熊启则投逃奔楚国。

李信再次赶赴淮南战场。此刻蒙武已经拿下陈,率军在城父一带与楚军作战。李信在赶赴城父的途中遭遇楚军主力。项燕包围了秦军,杀秦军七都尉,李信大败而逃。

秦军第一次攻楚就这样失败了,而失败的原因和昌平君熊启的叛乱有直接关系。假如没有熊启在鄢郢的叛乱,李信就不会离开淮南战场,而秦军就可以迅速拿下陈,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杀寿春。李信以偏师平叛,平叛回来后遭到楚军包围,偏师全军覆没,这一仗就这样打输了。这一仗打输的后果就是王翦复出。

王翦复出,率六十万大军攻楚。可以肯定,老秦将率全部出动了。王翦打了三年,平定江东,彻底灭楚。

灭楚一战整整打了三年,可见其难度,由此也可见第一次攻楚即便没有昌平君的叛乱,蒙武和李信还是要败。这是双方实力所决定,秦军以二十万军队攻楚国,必败无疑。

这里就有一系列疑问。

秦王政为什么要驱赶熊氏外戚?为什么要贬谪昌平君熊启?为什么要解除王翦和杨端和等人的军职?熊氏外戚和老秦人为什么在同一个时间段遭到秦王政的打击?

更重要的问题是,昌平君熊启为什么在鄢郢叛乱?目的又是什么?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昌平君熊启的叛乱造成了第一次攻楚的失败,秦王政的威信受到打击,王翦和老秦人乘机复出,这里面又藏着什么秘密?

秦王政在这场博弈中显然失败了。几年后,中土统一,帝国建立,秦王政自称皇帝,这时候王绾、冯劫建议分封,但秦王政坚决拒绝,实施了郡县制,高度的中央集权自此开始,而此后王绾、王翦、王贲等老秦贵族都不再见诸于历史,由此可以推测到,在统一前后的几年里,秦王政以雷霆手段镇制或者打击了政治对手,为中央集权制的实施扫清了一切障碍。

由此上溯推理,可以基本肯定大秦在灭赵之后,在确立了统一中土的绝对优势后,国策变革的争论异常激烈,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围绕着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展开了血腥厮杀。当时熊氏外戚掌控朝政,老秦人掌控军队,对秦王政主导国策变革形成了直接威胁,所以秦王政毫不犹豫,果断罢黜和驱赶熊氏外戚,镇制和打击老秦人。

熊氏外戚和老秦人毫不示弱,展开了凌厉反击。

第一次攻楚失败,应该就是双方“斗争”的结果。秦王政虽然在战场上输了,但彻底清除了熊氏外戚,在政治上还是打赢了。老秦人虽然复出了,并为统一建下显赫功勋,但秦王政利用其后的三四年时间迅速增强和巩固了自己的实力,在统一之初的国策变革中,给了老秦人迎头一击,牢牢捍卫了中央集权制。

宝鼎来到这个时代后,很多湮灭在历史中的秘密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所以他要让老秦人掌控朝政,要力保熊氏外戚,要把公子扶苏推上储君之位,但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历史洪流有改天换地之力,一个人改变不了历史,所谓的蝴蝶效应更是需有无数个前提,没有这些前提,蝴蝶翅膀无论怎么扇动也不会引发一场风暴。

如果这一次秦王政诛杀了熊氏外戚,公子扶苏因此失去了问鼎储君的机会,就算中原决战打败了,武烈侯这几年所做的努力也大半白费了。

这几年武烈侯一次次建功立业,一次次在与秦王政的抗衡中赢得先机,都是因为与熊氏外戚的亲密合作,如果没有熊氏外戚调用整个楚系力量帮助他,武烈侯绝无可能取得今日成绩。秦王政诛杀熊氏外戚,正是釜底抽薪之策,要给武烈侯和老秦人以重创,就此赢得政治上的绝对优势。

大秦朝堂上最大的一股力量就是楚系,楚系控制在谁的手上,谁就能控制朝政。熊氏外戚在华阳太后薨亡后迅速被赶出中枢,给了秦王政足够的布局时间。如今隗氏外戚终于可以代替熊氏外戚控制楚系了,试问秦王政还有足够的耐心与对手们慢慢周旋吗?







        第373章 反击

第373章  反击

中原决战事实上就是大秦权力核心层的一次博弈。

秦王政和激进势力要实现高度的中央集权,为此他们要控制朝政,主导国策的变革方向,所以他们必须要赢得中原决战。

咸阳的保守势力要在统一后的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中获得最大的比例,为此他们也要控制朝政,主导国策的变革方向,所以他们名义上是支持秦王政和中枢发动中原决战,但实际上他们有心把中原决战当作重创秦王政和中枢的武器。

中原决战的胜负取决于东南战场的攻击,东南战场的胜负却取决于熊氏外戚,于是熊氏外戚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保守势力若想实现自己的目标,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挑起秦王政和熊氏外戚之间的厮杀,而激进势力若想赢得中原决战,当然要竭尽全力避免秦王政和熊氏外戚之间的厮杀,于是公子扶苏就被卷了进来。

公子扶苏被卷进风暴,王统之争势必会增加风暴的威力,于是这场风暴所造成的危害就难以预料了,风暴最终可能失控。

风暴最终会如何失控?失控到何种地步?

这有先例,有前车之鉴,就是长安君成蛟的屯留兵变。

当年长安君成蛟率军攻赵,与上将军蒙骜兵分两路。蒙骜出井陉,与庞煖作战,吸引了赵军主力,而成蛟却在上党按兵不动,没有按计划出壶关攻打邯郸,结果造成蒙骜大败并战死疆场。上将军蒙骜一死,吕不韦的关东系遭到重创,刚刚亲政打算雄心勃勃干一场的秦王政也遭到了迎头一棒,于是兄弟相残,秦王政和成蛟大打出手,屯留兵变爆发了。虽然秦王政最后平定了叛乱,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一个亲兄弟成蛟没了,成蛟及其背后以夏太后为首的韩系势力被铲除了,关东系因为蒙骜的死亡而元气大伤,秦王政试图在亲政后独揽权柄控制朝政的图谋彻底失败。

屯留兵变背后的真相其实就是华阳太后和楚系要确保对朝政的控制,为此他们布了一个局,遏制秦王政,打击关东系,铲除韩系力量,顺便把蠢蠢欲动的宗室和老秦人“敲打”一下,可谓一举四得。

今天秦王政也要控制朝政,也布了一个局,也是以战争为手段。中原大战开始之后,公子扶苏和熊氏外戚必须在东南战场予以配合,否则此仗即便不败也是无功而返,如此一来秦王政就有了对付公子扶苏和熊氏外戚的借口。这种情况下,公子扶苏和熊氏外戚必须拼尽全力,其盟友们也必须鼎力相助,只有这样才能把中原大战打赢。中原大战打赢了,秦王政和激进势力控制了朝政,也控制了军队,那时候整个保守势力已经不是秦王政和激进势力的对手,秦王政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能铲除熊氏外戚,进一步削弱保守势力,从此可以“一言九鼎”,大权独揽。

熊氏外戚岂肯让别人控制自己的命运?他们必然要反击,但他们就像当年的公子成蛟及其背后的韩系势力一样,因为实力上的不足,实际上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宰割,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奋力一击。反正都是死,不如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于是局势必然失控,熊氏外戚必然造反,中原大战必然败北,大秦必然遭遇重创。

公子扶苏这时候赶赴东南战场,其作用就是防止局势失控。公子扶苏现在基本上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假如中原大战获胜,扶苏再建功勋,肯定就是大秦储君,这就给了熊氏外戚以希望,未来东山再起的希望。有了希望,熊氏外戚也就不会失去理智做出“玉石俱焚”这种蠢事了。

然而,秦王政发动中原决战的真正目的是击败保守势力,完全控制朝政,完全主导国策变革的方向,为此他必须摧毁武烈侯和熊氏外戚的联盟,必须铲除熊氏外戚,所以他拿出王统来要挟武烈侯,拿自己的儿子威胁武烈侯,如果你阻止我铲除熊氏外戚,你连公子扶苏都保不住,你前期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作乌有。

秦王政和激进势力之所以能拿出这个谋划,是建立在他们有信心利用中原大战击败保守势力,彻底控制朝政的基础上,也就是说,他们相信武烈侯及其保守势力为了保住公子扶苏的储君之位会毅然放弃熊氏外戚。只要保住了公子扶苏,也就保住了未来的希望,只要有希望,一切皆有可能。武烈侯有大智慧,在这个关键时刻,在他身居北陲远离中原一筹莫展之际,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武烈侯的确没有选择,他手再长也伸不到中原,更到不了东南,他似乎只有违背自己当初对华阳太后的承诺,顺应形势放弃熊氏外戚。

武烈侯过去曾有谋划,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舍弃昌平君这些熊氏老权贵,培植以熊庸为首的新一代熊氏外戚,而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始终控制大秦朝堂上的楚系力量为自己所用。

现在这一谋划随着形势的变化失去了实施的基础,因为巴蜀隗氏倒戈了。隗氏不满足于代替熊氏掌控楚系力量,不满足于做个熊氏外戚的代言人,它要实际意义上掌控这支力量,它要让隗氏外戚完全代替熊氏外戚,让隗氏长久屹立于朝堂之上,所以它毅然做出了选择。

武烈侯始终是利用隗氏,并没有让隗氏完全取代熊氏的意思,这是导致隗氏最终背弃“利益集团”的直接原因。

当初隗氏要崛起,要摆脱熊氏外戚这棵大树,不得不周旋于秦王政、武烈侯和熊氏之间,在夹缝里寻找崛起的机会。隗氏这步棋走对了,在秦王政、武烈侯和熊氏激烈博弈的时候,隗氏这支力量常常在关键时刻给予某个势力以力所能及的帮助,当然,隗氏所获得的回报也非常丰厚。

隗状出任丞相,李瑶出任卫尉,隗藏出任地方大员,李信在军中异军突起,琴氏获得财富,琴氏子弟进入中央和地方府署任职,巴蜀人在政治上的经营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崛起梦想。

现在回头看看,不难发现隗氏的崛起之路虽然艰险,但每一步都抓住了机会,隗氏、琴氏和陇西李氏在朝野内外、军政两届的联手合作,堪称经典。

在政治上没有牢固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利益的获取才是政治的本质。大秦灭赵,建立统一中土的绝对优势后,咸阳的政治格局迅速发生转变,各方势力对权柄的角逐迅速转变为保守势力和激进势力对统一后的中土权力和财富的争夺。这时候,以秦王政为首的激进势力和以武烈侯为首的保守势力都在不惜代价争夺国策变革的主导权,双方为了控制朝政,各使手段。

武烈侯连续出手,连续打击关东系,分化和拉拢关东系,冯氏和蒙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武烈侯达成了妥协。

秦王政也是出手凌厉,直接把巴蜀人拉了过去,导致武烈侯苦心经营的利益集团分崩离析。

巴蜀人的崛起本来就是秦王政早年的布局之一,就是用来分裂楚系,打击熊氏外戚的“秘密武器”,这一点武烈侯心里很清除,熊氏外戚也知道,但过去巴蜀人实力不足,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对咸阳的政治格局产生影响,必须借力使力,就像一把没有开刃的剑,中看不中用。现在不一样了,随着熊氏外戚的没落,楚系力量逐渐被其掌控,这把剑终于开刃了。

武烈侯在这件事上犯了一个错误,虽然他一直在防备隗氏的倒戈,但因为隗氏和本利益集团的利益诉求基本一致,他所拟制的国策变革方向符合隗氏的利益需要,再加上琴氏的一再保证,他认为隗氏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做出“正确”选择,谁知隗氏根本不满足于现状,隗氏的**越来越大,尤其随着公子扶苏问鼎储君基本上成为事实之后,隗氏预感到秦王政和咸阳宫为了确保大秦国策始终沿着中央集权的方向前进,肯定要彻底铲除熊氏外戚,要狠狠的遏制和打击武烈侯及老秦人一系,巴蜀人就此获得了在未来也就是在公子扶苏继承王统之后掌控朝政的机会。

公子扶苏从储君到大王要走相当长的一段路,在这个过程中怀德夫人和公子扶苏非常需要楚系力量的帮助。巴蜀人只要完全控制了楚系力量,那么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巴蜀人都是公子扶苏最为倚重的势力。未来公子扶苏做了大王,巴蜀人控制了朝政,控制了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权,那也就等于实现了巴蜀人的终极目标。

隗氏看中的是未来利益,而隗氏又是大秦朝堂上最有可能获得未来利益的势力,他们若想在将来获得这个利益,那现在就必须投奔秦王政,必须忠诚于秦王政,赢得秦王政的信任,从而维持和壮大自己的力量。反之,如果继续结盟于武烈侯,做秦王政的对手,那结果可想而知。秦王政为了遏制和削弱武烈侯的实力,肯定像打击熊氏外戚一样狠狠地打击巴蜀人。

所以,隗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隗氏的这个选择,导致朝堂上两大势力之间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当朝野上下一致支持秦王政发动中原决战的时候,武烈侯只有妥协,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必须拯救熊氏,这是武烈侯的底线,但目前形势下,拿什么拯救?

宝鼎沉思良久,又问道,“咸阳的信心来自何处?”

“中原决战不能败,假若败了,长平侯和熊氏都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朱英叹道,“武烈侯若要掌控国策的变革方向,必须结盟于熊氏,熊氏若被摧毁,武烈侯事实上也就失去了与咸阳正面抗衡的能力,所以咸阳认为,你会果断出手,不惜代价拯救熊氏,竭尽全力帮助咸阳打赢这一仗。”

“然后呢?”

“中原决战打赢了,咸阳可以全面压制你,咸阳可以在任何时候铲除熊氏。”

宝鼎苦笑。到了那时,历史重新走上了固有的轨迹,自己这几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自己拯救帝国的理想也就从此破灭了。

“所以这一仗肯定会败,是吗?”宝鼎的语气很低沉,很无奈,很悲哀。

赵高和朱英同时点头。

“肯定要败,熊氏外戚肯定要绝地反击。”赵高说道,“中原战败,咸阳的谋划彻底失败,咸阳政局完全被你所控制。唯有如此,熊氏外戚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宝鼎黯然摇头,“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咸阳一定也会想到。”

“咸阳正是想到了,所以才把长平侯调到东南战场,把长沙侯召回京城。”朱英说道,“在咸阳看来,这一仗只有打赢,你才有机会保住长平侯未来储君的地位,才有可能保全熊氏,而事实上你的确是这么设想的,指望长平侯和熊氏在此仗建功,然后联合熊氏继续抗衡咸阳。但咸阳不相信你,更不相信熊氏,所以召回长沙侯,以王统相挟,直接把这种不信任公之于众,其中更隐含着离间之意,试图激化你和熊氏之间的矛盾,为咸阳在大战之后屠戮熊氏做好准备,这导致熊氏只有绝地反击。”

“而在熊氏看来,这一仗只有打败,只有把长平侯和自己置于必死之地,只有激化你和咸阳之间的矛盾,你才会出手,才会给咸阳以致命一击,如此才能保住他们。”

咸阳和熊氏站在不同的高度和不同的立场,对当前的形势做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但目标都是一样,逼迫武烈侯出手干涉中原战场。

宝鼎心如重铅,更有心力交瘁之感,有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自己在做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毫无意义的事情。改变历史?蝴蝶效应?见鬼去吧

“我有拯救之策吗?”宝鼎问道。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了,但他还是再一次问了出来。

赵高沉默不语。朱英沉吟良久,摇摇头,“以不变应万变。”

宝鼎想了很长时间。既然历史不可改变,那就顺应历史吧。中原大战败就败了,熊氏死就死了,但我要好好活着,不论形势如何艰难都要活下去。等到秦王政死了,帝国陷入崩溃之刻,我或许还能与刘邦、项羽逐鹿天下,那时即便死了,也了无遗憾。

宝鼎断然放弃了一切妄想,脸上的沉重之色渐渐散去,虽然眼里依旧带着浓浓的忧伤,但心里已经不再痛彻入骨。

“还记得屯留兵变吗?记得长安君公子成蛟吗?”宝鼎问道。

赵高和朱英互相看看,目露无奈之色。武烈侯现在是鞭长莫及啊,事实上他根本没办法干涉中原战局,就算秦王政要再次制造一个“屯留兵变”,要逼迫熊氏叛乱,然后以此为借口来打击武烈侯,武烈侯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当年的吕不韦,因为受“嫪毐(lao/ai)之乱”的牵连,黯然离京。

“必须反击。”宝鼎说道,“熊氏现在没有退路了,我同样没有退路。熊氏倒了,我也要去北疆牧羊,所以熊氏要绝地反击,我也要绝地反击。”

赵高和朱英望着宝鼎,期待他拿出对策来。这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太被动了,而被动的后果就是失败,必须主动,必须反击。

“我为何如此被动?”宝鼎问道。

“你在北疆,在代北,你的对面就是匈奴人。”赵高苦笑道,“你被捆在牢笼里,虽然你手上有二十万大军,但你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咸阳高明啊。”朱英抚须叹道,“如果没有北方战场的危局,你此刻不是在代北,而是在中原,而咸阳也无法捆住你的手脚,更不敢拿王统来要挟你。”

宝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假如我打破了这个牢笼呢?”

“时间来不及了。”赵高说道,“咸阳肯定会在夏秋之际发动中原决战,距离现在不过几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北方战场上击败匈奴人。”

“军队也远远不够。”朱英接着说道,“即便出现了奇迹,我们打败了匈奴人,但代北和燕南两地至少需要十五万镇戍军,这样武烈侯只能带着五万大军南下中原。五万大军根本改变不了中原战局。”

宝鼎微微点头,又问道,“如果中原决战打败了,我们发动第二次决战,至少需要多少军队?”

“六十万。”赵高说道,“这是武成侯说的,他就是用这个条件拒绝了咸阳。”

“六十万?”宝鼎眉头紧皱,转目望向朱英。

“武成侯即使有了六十万军队,这一仗也不过就是可以打一打,并没有胜算,但也不会输。”朱英说道,“不过以我看来,此仗若在中原打,六十万可以一战,但如果在淮河一带打,六十万肯定不够。”

淮河一带水系发达,河流密布,地形复杂,楚军在本土作战,占据了绝对优势,秦军胜算不大。

“如果以骑军为主力呢?”宝鼎问道,“假如我带十万到十五万骑军到中原参战,胜算有多大?”

赵高和朱英互相看看,眼里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惊栗。十万到十五万骑军?李牧在河北两次击败秦军就是靠代北骑军的强悍战斗力,假如武烈侯也带着这样一支精锐骑军进入中原作战,必定挡者披靡,无坚不摧。

武烈侯想干什么?公开与咸阳正面抗衡?以武力威胁咸阳,继而力保熊氏?







        第374章 尘归尘土归土

第374章  尘归尘土归土

公子扶苏和章邯日夜兼程赶赴涿鹿拜会武烈侯。

路上章邯把自己对咸阳政局和中原局势的看法做了一番详细解说,经过章邯的分析和预测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东南战场可能是个陷阱,可能要重演当年“屯留兵变”之祸。

屯留兵变的直接“受害者”者就是长安君成蛟。

当时秦王政已经加冠礼,已经名义上亲政,已经做了八年大王,背后有华阳太后,左右有熊氏外戚和关东系,而长安君不过弱冠之龄,大靠山祖母夏太后已经薨亡,试想长安君有什么理由叛乱?他叛乱成功的可能又有多大?

考虑到秦王政亲政后,华阳太后和熊氏外戚依旧牢牢把持权柄,可以推想到,秦王政在亲政之后马上授长安君以兵权,让他与上将军蒙骜一起征伐赵国,其中大有深意。

庄襄王、秦王政父子是华阳太后一手扶持的君王,以吕不韦为首的关东系也是依附熊氏外戚而壮大。这里有个疑问,华阳太后为什么要选择庄襄王和秦王政父子做大秦的君主?

华阳太后没有亲生子女,她必须在安国君众多子女中挑选一个做嫡子。这个嫡子的基本条件是什么?很简单,一无所有,必须完全依靠熊氏外戚才能生存,这样的人做了君王后,熊氏外戚才能始终把持朝政。

在赵国做质子的异人符合这一基本条件。历史上记载,异人之所以被华阳太后选为嫡子,是吕不韦花钱买通了华阳太后的姐姐华阳大姐和弟弟阳泉君。这个理由就太荒诞搞笑了,一国储君的选择关系到王国的未来,关系到朝堂各方势力的利益,其中博弈之惨烈可想而知,岂是一个小小的商贾所能左右?熊氏家族有权有势,财富无数,难道还像市井小民一般贪图吕不韦的那点金子?太扯淡了。

吕不韦是卫国商贾,出身低贱,在韩国阳翟打拼,渐渐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在邯郸偶遇异人之后,他萌发了一个“投资”念头,于是到咸阳为异人跑关系,看看能否运作一下,把异人弄回秦国。

这个难度非常大,一般到外国做质子的宗室公子,首先是庶出,其次是庶出中最没有前途的。这个很好理解,宗室公子的母系如果权势庞大,朝堂内外都有一定的势力,即便是庶出,也不至于沦落到离乡背井到外国做质子的地步。做质子基本上等同于在外国坐牢,运气差一点的这辈子就老死他乡了。比如赵高的祖辈就是赵国派遣到秦国的质子。

异人如果能结束质子生涯,返回咸阳,凭借其功劳足以获得一定的权力和财富,这可以帮助吕不韦在西秦打开一条商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吕不韦结交异人,并主动帮助其到咸阳运作的主要原因。当然,也不排除吕不韦异想天开做白日梦的可能,毕竟当时异人的父亲安国君是大秦储君,偏偏这位储君还没有嫡嗣,理论上只要是安国君的儿子,都有可能是未来的大秦君王。

吕不韦的运气的确不错,他的那点金子让他见到了熊氏,给熊氏传递了一个讯息,质子异人因此进入华阳太后和熊氏的视线。

当时昭襄王还在,安国君是大秦太子,但安国君年纪很大了,身体也不好,所以确立第三代继承人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

第三代继承人的确立非常复杂。昭襄王迟迟不立太子,原因很多,但集权于中央是最大的原因。昭襄王“固干削枝”,在宣太后死后先是驱赶熊氏,后杀武安君打击老秦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范睢等一帮关东人也因此死得死,逃得逃。等到昭襄王好不容易稳下局面,马上又爆发了储君之争。

昭襄王长寿,子女多,其嫡长子已经死了,嫡次子安国君也老了,而安国君并不是理想的储君人选,原因无他,安国君的夫人出自熊氏,如果安国君做了大王,熊氏外戚十有**要东山再起,这是昭襄王所不能接受的事。不过幸运的是,华阳夫人没有子女,她必须在安国君所有庶出儿子中挑选一个做嫡子,但这个嫡子落在谁的头上,她说了不算,安国君也做不了主,只有昭襄王才能决定。

谁能进入昭襄王的法眼做安国君的嫡子?首先这个人必须在某个方面能打动昭襄王,这时候进入熊氏视线的质子异人给了熊氏以启发,那就是昭襄王应该有“质子”情节。

昭襄王当初就是在燕国做质子,他能被秦国接回来继承王统,咸阳曾有一番激烈厮杀。武王突然驾崩,因为没有子嗣,一帮弟弟们为争夺王统大打出手。昭襄王是武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母亲宣太后是楚国公主,在后宫的地位是第五等“八子”。后宫嫔妃分八等,如果加上太后,那就是九个级别,由此可见宣太后当时在后宫的地位不高,而当时秦国的楚系势力也不算大,这也是武王继位后,把昭襄王“发配”到遥远的燕国做质子的原因。

在这场王统争夺中,宣太后和楚系势力显然没有任何优势,但当时的魏氏是军中悍将,与郿城“孟西白”和夏阳司马氏有不错的交情,而当时的左丞相甘茂与右丞相樗里疾是死对头,他们谁赢得了军队的支持,谁就能控制朝政,继而也就能控制王统的继承。

结果不言而喻,老嬴家、本土老秦人和楚系联手,赢得了王统,赶走了甘茂。其后宣太后主政,楚系迅速崛起,宗室樗里疾一脉、郿城孟西白、司马氏和魏氏在其后的几十年里,成为大秦军政两届最为炙手可热的大权贵。

人老了总会回忆过去,昭襄王也不例外,而到燕国做“质子”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他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所以当“质子”异人在秦赵大战之际逃回咸阳,便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昭襄王的法眼。异人的母亲是韩国公主,与楚系没有密切的联系,将来异人继承王统,显然会重用以韩系为主的关东人,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楚系的东山再起。

华阳夫人和熊氏的崛起之策终于成功了。异人虽然得到了昭襄王的青睐,但其根基太弱,若想顺利继承大统,必须绝对效忠于华阳夫人,为此他甚至改名为“子楚”,穿楚服,说楚言,以讨华阳夫人的欢心。

子楚继位,论功行赏,楚系熊氏当然是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牢牢把持朝政,而把子楚从赵国“偷回来”的吕不韦当然也是头号功臣,出任大秦丞相,位极人臣。

吕不韦就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仔细看看寒门贵族,从吴起、商鞅、苏秦、范睢到吕不韦,等等,无论功绩如何,结果如何,都逃脱不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命运,他们始终是豪门贵族争夺权力和财富的工具,始终不能控制和主宰王国甚至包括他们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时代特色,在这个时代,控制和主宰王国命运的始终贵族,这个贵族主要是指豪门贵族,尤其是那些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世家贵族。寒门大贤能够出人头地,首先就要攀附豪门贵族,没有这些豪门贵族的支持,哪有资格觐见大王,向大王呈述治国之道?就算大王破格录用,还需要豪门贵族的支持才能一展抱负,没有他们的支持,政令根本出不了府门,所以寒门贵族始终依赖于豪门贵族而生存,哪一天他们被豪门贵族所抛弃,也就从天堂到地狱了。

吕不韦始终是大秦豪门贵族手里的一条鱼,这条鱼想挣脱,想获得自由,于是他殚精竭虑,在秦王政主政前韬光养晦,把韩系力量和关东力量逐渐融合到一起,并赢得了部分宗室和老秦人的支持。

他本想在秦王政亲政后给楚系以打击,也想效仿昭襄王的“固干削枝”驱赶熊氏外戚,继而夺回朝政的控制权,但他棋差一着,反而落入了熊氏的陷阱。

征伐赵国的本意是想赢得功勋,让本系人马获得更多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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