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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神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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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入水中顺着水势钻了进去,被张黯然伸出手来一带,便进入了这独特的“控制舱”中。往那出口之处缓缓潜了下去。而那些吃饱喝足的鳄鱼,早在巨怪浮起之前就远远的逃了开去。在巨怪的眼中,自己只怕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第214章 求生
大头缓缓下沉着,一老一小二人拥挤在它宽大的上颚内,老者对这环境倒还算适应,只是可能初次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待给这充满不确定的因素之中,脸色苍白不已。
张黯然与老者相隔不过半个身位,见他如此紧张,不由笑道:“前辈放心,这海怪还算老实,我们现在掐着它的死穴,量它也不敢再对我们下手。”
“嗯。”老者似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自怀中掏出准备好的树肉,分给张黯然一块后,自己也放在嘴边嚼了起来,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说那出口一人高宽?那既然是斑纹蛇之穴,内里还不知藏着多少小蛇,蛇穴构造错综复杂,纵使你我二人魔识可穿越其中,但这深水之中亦难免所错漏,若是一个不慎困在里面,那就不妙了。”
张黯然一听也觉着如此,不由问道:“前辈可有何主意?”
“你还是问问这大头有没有什么办法吧。”老者说完便沉默了下来,一点点咀嚼着树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被老者这一说,张黯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魔识一直只透过唇牙看出这怪物的前半部分,而对于它的整体外形却是并没有看个仔细,要说原因,也就是这怪物着实太过庞大,由口腔贯穿魔识到尾端的话,自己只怕半条命就要交待在这了。现在时间也充裕,张黯然索性传音向大头问道:“大头,你有什么办法把出口的斑纹蛇清理掉吗?”
“有……”回答他的,又是这置信无疑的口气。想起接下去如果顺利的话,他二人就要进入那阴森的蛇穴之中了,现在最好是养精蓄锐,张黯然将手中的树肉吃干净后,也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有了老者在一旁看护,他疲惫的身体终于抵抗不住诱惑,不一会就沉沉睡去。已很久没做过梦的张黯然这一次竟然于脑海中生出了无数的梦境,但无一不是惨烈的结局,回想起碧瞳血龙的脑袋被阴阳剑割下的一幕,他整个背脊都冰凉了起来,吕火临死前的那记反击,犹如毒蛇的信子般险些贯穿自己的心脏!
“呼……”身体的一震过后,张黯然终于自这梦魇中逃离出来,老者披散着的头发下那双眼睛盯着他许久,似也被这突然的震颤一个激灵警惕起来,张黯然脑海之中便传来了大头的声音:“出口。”
魔识探出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那蛇穴之中后,张黯然有些满意道:“大头,清理斑纹蛇。”
“唔。”似乎想起这两人走了之后自己便不再受这皮肉之苦,大头也殷勤了许多,为防止张黯然误会,它将脑袋扭向了另外一边,张开嘴大口的将血水吸进肚子里,张黯然身在其中大概也明白了它想要作甚,便不作阻止。
整整吸了两刻钟,大头才将自己的身体塞满水,它张开的嘴费力的努成o形,便将头掉转回来抵在斑纹蛇穴上,张黯然只觉口腔周围的肌肉一紧,便感觉到一股硕大无朋的水压自口腔中激射而出,张黯然心头大骇,若自己被这怪力迫出的水柱击中,即使不死,五脏六腑也要被震个破裂!
“呼……”当察觉不到激流的水柱时,张黯然的魔识蔓延了出去,无数碎裂的斑纹蛇尸体漂浮在水中,那原本一人高宽的洞穴如被抛光的瓷器一般光滑无比,只是那洞穴在这暴躁的激流冲刷下没有产生丝毫崩溃的痕迹,他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头那么想出去,却还是没有办法。毕竟它的身子不是一般的大。
“里面……没蛇……”大头已学会用词语,此时生硬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张黯然明白,这大家伙完成了任务,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两人出去呢。但他心中此时却是犯了难:谁能保证大头不会在两人出去的瞬间又再来一次“水柱激射”?张黯然心中一个拐弯,便有了主意,传音道:“我和他就要出去了,外面是广阔的世界,任由我们徜徉。我们十分感谢你。”
“嗯……”大头不明白这小生物为何偏偏磨蹭的说起话来,自己心生不耐,但也只得暂时回应着,想着这最后时刻可不能出了岔子。
“我们这般渺小,无法给你提供别的帮助。”张黯然也不恼,呵呵道:“若是我今后在外面的世界修为有成,就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就当做是我们对你的报答。只是要等的时间稍微长上一些,你愿意等吗?”
“带我……出去?”大头努力的咀嚼着张黯然这一句话,正琢磨着如何再让这小家伙高兴些,却没想到听出了这四个字,它发育不良的脑袋禁不住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们会带你出去。你愿意吗?”张黯然从这口气中听出了惊愕以及无法掩饰的惊喜。心中一乐,回道。
“愿意!”不假思索地,这单纯的巨兽忙不迭应道。张黯然又再次努力回想起天魔界之中的景物再添油加醋的修饰一番,直将这大头哄得心如猫抓,这才命它张开嘴巴,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游进那蛇穴之中,寻了一处掩体躲了起来,传音与大头告别。
待得大头还沉浸在张黯然的描述中慢悠悠的转身离去后,张黯然这才敢探出脑袋来于这污浊的泥水中看了一眼大头。这家伙,竟然是人间的巨鲸!只是皮肤漆黑了许多,全身上下就如同被剥了皮的丝瓜一般显出闪电般的黑纹,笨拙的身体上只有腹下左右两瓣翅以及脊梁上一垛骨鳍,它那与木鱼一般形态的脑袋下筛网嘴缓缓的张开,不敢闭合,看样子自己对它的伤害还算是不小呢。
确认大头不会狡猾的回头报复之后,张黯然传音与老者,二人释放出各自的魔识,在这错综复杂的蛇窟中寻找出路。
一路走来,洞穴内壁被水冲刷得光滑无比,但张黯然仍是禁不住感到阵阵恶寒,这里毕竟是万蛇聚居之地,到处充满了蛇形及产卵的印记,那些被冲入死角的蛇尸返流回来,还带着许多粘稠的液体以及刚刚褪下不久的蛇皮。直将张黯然恶心到了极点,巴不得立刻寻着出口。而老者则是镇定了许多,他一直默默的释放着魔识,偶尔与张黯然交流一番彼此排除掉的死角,一点点的往二人自认为最正确的路线行进。对这一点张黯然倒是有些不理解,当初这老者所显现出来的绝望可不像是装的,按理说绝望之人在寻到了生路,那自然都会高兴得忘乎所以才对。可眼前这老者,与其说沉默,或者不如说是在竭力的掩饰些什么。但想着就要寻着出口了,张黯然也就不好在这关口啰嗦些什么,索性也沉默起来,专心探寻着前进的路线。
蛇窟的纷繁复杂远远超出张黯然的想象,或上行或下行或左右回旋,竟是没有固定的方向,在这深水之中,张黯然自身的重量也被浮力搅乱,若非魔识强悍,他甚至都很难分清自己的脑袋是朝上还是朝下。这诡异的循环犹如立体的迷宫,越走越多分支,搅得张黯然的魔识亦觉疲倦。老者依旧默默的探寻着,沉寂犹如傀儡。
此后过了七天七夜。用脑过度的张黯然甚至累得不想思考问题,不想说话,与老者的对话只剩下“左”“右”“上”“下”四个字而已,被泡得苍白发皱的死皮、浓浓的腥味以及消耗剧烈的心力使他一度产生了退却之意,这并不十分猛烈甚至算得上温柔的磨砺,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比在玄武血液之中更残酷的想法。蛇穴的分支由一支已细分至三千多万支,而水中的血味仍只是淡了那么一点点。但就是这一点点的浓度变化,支撑着二人探路求生的信念。有如最老道的猎人,一点点的加重陷阱内的筹码,诱使每一头猎物都为之脱力而疲。
就在他快要支持不住时,老者突兀的转过身来,指着其中一个方向略带激动道:“那里,我感觉到了新鲜海水的气息!”
张黯然抽回魔识,顺着老者指引的方向将其蔓延而去,他那疲惫的心禁不住狠狠的颤了起来!就是它了!那分明扩大至三人宽高的位置之中,一颗黯淡却又明亮的光点下,那一条黑色的小鱼正疑惑的往这里看着,似乎在好奇的看着什么。而那巨大的出口,离二人不过一公里的距离!
还等什么呢?张黯然从老者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兴奋,本来似早已被抽干力气的身体在此刻力量狂涌,整个人如吃了药一般疯狂的朝着那处方向游去!
“就快到了!只要出去,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可能!我不会困在这里太久的!”张黯然看着那离自己的指尖不过五米的出口以及被吓得快速游开的灯鱼,只觉得憋在胸中几万年的一口闷气就要吐出来一般!
“砰!”毫无预兆的,他的脸在撞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后便狠狠的弹了回来!反弹中的张黯然捂着发痛的额头,只看到那原本没遮拦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卐字!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的身后,那一把锋利的骨刃疾速的刺向自己僵硬的太阳穴!
情急之下,他口中默念,那别在腰间的陆玄棍怒吼着朝后射出一道黑色厉芒,直刺向后方的胸腔!而后方的身影只微微偏侧了一下身子,骨刺依旧没有任何阻滞的刺向张黯然!
“哼!”借着陆玄棍的反冲,张黯然脑袋后仰,左臂横档,硬是扛住了这一击,同时右手冲拳,结实的击在了对方的下巴上,并借势与身后拉开距离,回过身来。
老者躲开了厉芒,但一截骨甲也被击得粉碎。张黯然心中忿恨,冷冷道:“为何偷袭我?”
老者的眼中闪烁不定,手中的骨刃抓在手中,盯着张黯然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因为……我要出去。”
“你要出便出,为何要取我姓命?”张黯然心中恼怒到了极点,虽说他并不把这老者当成兄弟,但被人反骨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因为……张黯然,只能有一个……”老者缓缓将那粉碎的骨甲剥去,再将四肢上的黑皮剥开,露出了他原本的身体:九道窟窿,触目惊心的显现在张黯然面前,伤口的位置与形状,竟是与张黯然的一模一样!
“你……你说什么?”张黯然惊疑不定的看着老者,却见他冷笑着将自己的头发尽数往后分出,露出了他那张干瘪且眼球深陷的脸,张黯然只觉自己的口都发干了:这,不正是自己在朱雀圣域修行之时的那张衰老的脸吗?
“阴阳剑,割晨昏。”老者看着张黯然那张年轻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妒色,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只不过你为晨,我为昏。我的记忆一直破碎而模糊,现在,我才真正想了起来!”他的眼神灼热而疯狂,那种竭斯底里的模样震撼着张黯然!
“命运,不过是轮回罢了。”老者一步步向他走来:“但我绝不做那失败的一个,杀了你,我才能继续存在下去!”骨刃带着凛冽的刃光,在水中直割向张黯然的脖颈,即便是在水中,他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张黯然心中震惊且疑惑,但他反应却是不慢,下意识的抓起腰间的陆玄棍,然而下一刻,他的全身竟是克制不住的抽搐起来,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半跪于地!
“给你吃的树肉之中,我多加了一些东西。”老者被张黯然急智中甩出的一把毒牙逼退半步,冷笑道:“这毒,只有在新鲜的海水中才会生效。很高兴你如此卖力的带我到了这里,作为报答,送你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扬起冰冷的骨刃,老者狠狠的刺了下去!
“叱”张黯然微微抬起的左手,陆玄棍突兀的伸长,五张龙口轻易的贯穿老者的咽喉,带起一抹厚重的血丝!
“我从未轻易相信过任何人。”张黯然缓缓站了起来,道:“你跟我,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又或者,我比你多经历了一些事。玄武金身虽早已魔化,但它似乎还保留了消弭毒素的能力。”
猛的抽回陆玄棍,老者的身体被带自空中后重重砸下,他拼命的握住自己的喉咙想要止住四溢的鲜血,但这粘稠的液体仍是欢快的自他指缝之中汩汩冒出,他死死瞪着张黯然的脸,那种毒辣与不甘却是渐渐消弭,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微弱的声音传入张黯然脑海之中:“不管你信或不信,切记……莫要辜负了雪儿的真心……”
“你知道雪儿?当初你辜负了她?”张黯然冰冷的脸上止不住的抽搐起来,那遥远得不能再远的名字,此时为何会从这人口中传出?他慌了!他真的慌了!提防着老者垂死的反击,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老者想要再问出些什么,然而他面前的老者,此时眼球已化为漆黑,整具尸体随着水流漂至那血红的卍符之中,发出剧烈的血光后,便消失不见!张黯然飞跑过去,但仍是晚了一步。
再次试着穿过这屏障之时,那骇人的血符并没有出现。跨出洞穴之时,他抬头望向那黯淡的灰色,心中百味杂陈。
第215章 临碣石
人哪,就是那么一种奇怪的生物,非要亲眼看见了目标,才会将自身的潜能尽数爆发出来。
身心俱疲的张黯然,一眼便看到了隔着重重水层后的灰色天空,他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嗜血林的束缚。哪怕之前老者说的什么让他震撼的话,哪怕他不知道这血色卍符为何如此轻易的被破解掉,他也顾不得去想了。历尽艰险才抓住的生的希望,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
这海水仍是充满着泥沙,但比之嗜血林中充满腥味的感觉要好得太多太多。肆无忌惮的压榨着自身的每一块肌肉与每一丝魔气,他疾速的往海面游着。冰冷的海水钻过他身上九个窟窿,玩味的旋出道道水涡,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损不堪,此时又哪里顾得上?
所以,当他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的时候,正在悠闲散步的众人险些被吓个半死,几个卖弄风骚的文人甚至扇子都掉了下来,屁滚尿流的往远方跑去。
这便是天魔界?张黯然心中诧异,这与他第一次进入天魔界所见相异过甚!但身上残存的血腥味以及这灰暗的天空明明白白的在告诉他,这确实是天魔界!
一弯红月,在天空之中无力的行走着。黑石桥,紫枯藤,以及各式各样风格迥异的建筑错落有致的散落其间。只是大地依旧是硬得可怕,惊得四散开来的居民躲回屋内,却仍是有几个不安分的小脑袋好奇的伸了出来,方与张黯然对视,便吓得立马缩了回去。张黯然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卖相不是很好,长得乱七八糟的胡子与头发完全区分不开,眼睛充血且全身泛起病态的死皮,四肢与胸口的窟窿还挂着些不安分的水草,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凶猛的海怪。
目光所及之处,他敏锐的注意到一些民众时不时往后扭头焦急的期盼着什么。这里既然发展成类似城镇的规模,想来是少不了管理的军队的。此时的他,并没有这般实力与之对抗,也不想早早暴露了行踪,于是索性又潜了下去,寻了一处礁石下的窟洞暂作休整。
能被称之为城镇,这一处的魔气充沛了许多,张黯然本想运气将自己全身打理一遍,再修复这破布一般的身体。但令他失望的是,魔气在体内运行了数遍,却还是经由窟窿尽数还了回去,不要说修复身体了,便是连衣服都无法化出。
阴阳剑为何物?
割断阴阳!
既然能割裂晨昏,那要阻滞自己身体的恢复,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苦笑了一声,此时吕火的阴阳剑已基本断绝了他复仇的路,现在的他,莫要说是杀戮天魔了,如果没有陆玄棍护着的话,那么即便连最底层的妖人都可将他杀得反抗不得。
一世的修为,难道就这么废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杀戮天魔若真个容不下他,他早就该在坠落天魔界时死无全尸了。然而,他却只是落入了嗜血林中,且一身筋骨被镀上一层魔骨后,便就这般不咸不淡的逃了出来。所有的原因归纳起来,只能由一种解释:杀戮天魔,仍未放弃将他收入麾下的想法。于是便来了这么一出,彻底将他魔化!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想要恢复实力甚至再上一层台阶的话,首先便是要在这异域之中生存下来,血腥的活下去!
他想起了老者临终的劝告,似在对着天空,又似自言自语般淡淡道:“在这个世界里,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里是天魔界杀戮魔殿辖下沧海海边的一处城镇,名曰碣石。张黯然从一小户人家那留下一块树肉后,便将他们晾晒的粗布麻衣套在了身上。这些只怕都是在天魔界出生的小姓人家,一块树肉在此中的价值他并不知晓,但留着东西,总是可以稍稍给自己一个拿人东西的正当理由: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读书人?他自嘲的笑笑,自己跟这三个字,不知早差了几十万里了。
天魔界,以人入邪而修妖魔者众多,但亦不乏大多数的兽修、木修。他们都是在本族中崛起的天才,方才能脱离了被主宰的命运,在这浩大的天魔界中与人共处。人类于天魔界的生活方式无甚太大区别,发式、衣着、语言行为都脱不去浓浓的人间烟火味,但异族通婚早在多年以前便早早有了成规。因此张黯然看多了些半人半兽的东西之后,自然也麻木了起来。
除了黑色纹理的皮肤以及略带血红的眼睛,张黯然看不出天魔界这些低阶的妖物与人有何区别。他早已将自己面容梳理了一番,仗着脑海中铭记着的身法,躲过巡查的守卫,在这碣石镇中缓缓走着。似乎因为刚从海中走出来不久,在这怪异的城镇中,他觉得有些冰冷。一骑风妖鼠驮着肌肉发达的首领带着几只小虾米由他身边呼啸而过,想来是要去查查自己上来时闹出的响动,张黯然冰冷的眼睛掠过这几人,心中露出一丝苦笑:领头那汉子亦不过五阶妖的修为,但此时自身的状况看来,却是难以于之抗衡。盖因他凝聚于全身的魔气,甚至不及路边在玩耍的小娃娃浓厚。
杀吕火的代价,实在是大了些。城镇之中布防太甚,自己一向是受不得欺压,到时若是惹出些事端来,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许多年前,他也是痴痴的来到一座城池,他突然怀念起,在漫天的雪花之中,那温暖的小屋里,黄熙儿与她的老母亲端上的,那碗热汤。
哦,我似乎多愁善感了些。张黯然看着被父母带回屋内的小孩,总算知道了自己觉得有些儿冷的原因: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既出了嗜血林,怀中那剩下的些许树肉他是决不肯再吃了。心中存着些小小的心思,他也好奇着天魔众人吃的是什么。只是自己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想吃霸王餐也没这实力,也只得瞅着一家看着像酒楼的地儿缓缓靠过去想要看上那么一眼。
掌柜的是位佝偻着身子的长须老头,他一看张黯然这副穷酸的打扮,本就似橘皮一般的老脸更是皱得能夹死蚊子,眼神示意一番身后比他矮了一截但肌肉壮实无比的伙计,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开去。那伙计做惯了这活儿,办起事来那叫一个熟练。撸起两只袖管,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一手叉腰,另一手不耐烦的往前挥了挥,瞅着张黯然道:“新来的吧?我不管你在人间是多大的恶人,来到这里,你就得按这里的规矩办事。我们酒楼那可不是你能进得来的,走走走,别妨碍我们生意!”
张黯然淡淡看了一眼这店小二,也不如何计较,转身欲离开,但店小二是这镇子上第一个开口与他说话的人,下意识的,他回过头来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这里的规矩是什么?这钱我该怎样才能赚到?”
“?”店小二显然没料到张黯然会这般说,这看起来甚至比小孩子都要弱的人物,首先并不如之前的某些人般涨红了脸要点面子,其次也不如某些人那般想尝尝自己的拳头,反而……问了这世上最傻的问题。店小二一向是靠肌肉说话的多,这一回让他思考起来,还不如打晕他舒服一些,不由有些恼怒道:“你是在耍我吗?你怎么进这天魔界的都不知道?难道你强悍到不用做那些苦差事?”
“还请这位小兄弟指教。”张黯然双手抱礼,微微低头道。
“这……”店小二这一回是彻底懵了!来这世界的多是穷凶极恶之人,要么便是在天魔界土生土长的奴仆,但像这般酸腐又愚蠢的文人不露声色的给了店小二一些脸面,让他心中飘飘然下不得重手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且隐隐之中他的生存本能嗅出了这家伙身上的危险,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此时二人在大道之中,也不太方便说话,他脸色微红,求助一般回头望了望。
黑暗中的掌柜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店小二这才将自己一直想摆的主人翁架子摆了出来,昂首道:“看你这般诚恳,我们酒店的爷看上你了,进来说话。”说罢便一个转身,故意将手背在身后,瞧那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官气,只是裸出来的肌肉微微抖着,看着倒是有些滑稽。张黯然心中略喜,也不太过做作,缓缓跟了进去。
掌柜的在后房设了个接待的房间,只是有两个规格,一个是极差的,堆放着各式的工具及柴火,另一个自然是极好的,香檀木内熏不说,整个装饰也与大户人家有的一拼。而张黯然这等,自然是被安排在了那柴房之中会面。
古掌柜此时随意的坐上一藤条椅上,那矮壮的店小二殷勤的端来茶水后,便溜了出去。张黯然看到那些粗陋矮小的小凳,也不入座,就这般站着开口谢道:“多谢掌柜的。”
“谢我作甚?我并未答应你任何事。”古掌柜淡淡道:“你是说,在进入天魔界之时,你是昏阙着的?”
“我只看到了些东西,但一时记不起来。”张黯然知道与生意人说话自然要留几分,回答道。
“罢了,就当作老夫回忆一下过往,将你想知道的说与你听吧。”古掌柜将茶放在桌上,淡淡道:“但凡等阶未成魔者,入天魔界必先于苦合地劳役十年,待将金钱交足了方可正式入主天魔界。所谓金钱,其实亦不过是个符号罢了。”他扒拉着手指数道:“以兽骨为货币,以兽丹为货币,以奇石为货币,要说这天魔界,经济上还真是乱的不得了。但兽丹与奇石皆是极有钱的人方才用得起,所以较为少见。你只需知道这些便可。这里的规矩,各阶妖均享有相应的权利,我这店开的是三阶规格,也就是说,你这等下人是没有资格来这里吃饭的。除非你跟了个好主子进来,我等才会以宾客之道待之。”
张黯然心中冷笑,自己的实力看起来不如一阶,自然是进不得这古掌柜的法眼的。但这天魔界阶级分得太过森严,只怕自己以后想要接近天魔亦是困难得很。兽骨为货币?这样说来骨头岂不是很值钱?那为何天魔军围攻玄若岛之时,调动那些个妖兽就如同喝开水一般轻松?
“但是……”古掌柜见张黯然的神色有些变化,不由提高了声音道:“我这酒家还算是有些名气,如今人手也却了些,我看你谈吐举止得体,想来也是文雅之士,若你肯在这里干活,我还是可以让你留在此地的。”说完他细细观察着张黯然的表情,却未能从中读出感激来,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留在这里当伙计?”张黯然眉头微皱,他可从没干过这事,心中想象着自己低三下四的招待那些人,心中不由老大一阵不痛快。告了声谢,转身便欲走。看这年轻人如此不知好歹,古掌柜微怒道:“我古月酒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家,但与上头还是有那么些关系。想要借着我这酒家攀上高枝的人多了去了,老夫我看你可怜,这才好生相劝,你不要太不识趣!”
“多谢掌柜的抬爱。”张黯然头也不回,仍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这掌柜的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他并不了解。但打死他也不相信这老爷子会没有任何动机的想留自己下来。
微不可查的黑色涡流凝入古掌柜干瘪的手中,他面露冷色,手掌不知不觉的印向张黯然后脑:敢于不顺应他意思的小角色,自然是死了的好。
哪知他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竟是奇异的偏向了一旁的石墙上,巨大的反震将他的手臂震得生疼
。而那看似柔弱无比的书生,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一指化刃在他眼前轻轻一划,古掌柜吓得抱头跪下,眼睛都不敢往上翻哪怕那么一点点。因为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他的直觉明确无误的告诉自己,那一指,可以将自己整个人劈成两半!
“你说了应该说的事,这一条命,就当做酬劳吧。”张黯然轻拂衣袖,缓缓走了出去。
看到张黯然往外迈出的腿,古掌柜心中的疑惑才冒了出来:自己是不是太谨慎了些?毕竟自己根本没有受伤啊。
站起身来回头一看,他的整颗心都止不住狂跳起来:茶杯连同座椅,在自己身侧不足一尺的地方,均匀的裂成两半,只因为那人的一指!
“这位先生~请等一等!”诚惶诚恐却又夹着无比渴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黯然回头一看,便看到古掌柜颤抖着双腿却拼命的赶了上来,见到张黯然回头,他立马跪了下来道:“还请先生再移步寒舍,老夫……老夫……”一向在众妖之间谈吐有据的他,此时却是不知如何说才好。一时结巴在那里,感受着对方若有若无的杀气,干瘪的脑袋往地上抵得更用力了。
“有什么事,说罢。”张黯然传音过去,他不知道这老家伙还想怎样,莫非是觉着自己的命太长了?
古掌柜这才记起有传音这么一种能力,暗骂自己愚蠢的同时恭敬的传音道:“老夫……不……小人得罪了先生,罪该万死,知道先生现在缺钱,小人是特来向先生提供一个好差使的……”
“好差使?你且说来听听。”张黯然来了兴趣,可不管此时有些名望的古掌柜乞怜一般跪在大道上,直接问道。
“我想请先生……为我古家供奉!”古掌柜丝毫不敢妄动,仍是头抵着地,恭敬道。
“供奉?”张黯然心中冷笑,只怕是要做你古家的护卫才对吧,用这馋人的名头来诱人,这老家伙奸到了骨子里。他一路走来,敏锐的听觉还是知晓了古家即将迎来的灾难。这事他本不想管,但既然人头都磕下来了,自己对这天魔界的武道又产生了兴趣,便也只得“勉为其难”了。
装着略微迟疑一阵,张黯然微笑道:“前面带路。”
“什么?”反而是古掌柜没想到张黯然竟回答得如此爽快,还以为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禁不住又再问了一遍。
“怎么,后悔了?”张黯然笑吟吟的朝他走去,古掌柜这一回总算是听明白了,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毕恭毕敬的在一旁一路。这一次,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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